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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瓜裂枣傻狍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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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温白看着自家师傅略弯下腰,那支探入水中的手臂慢慢收起,从井里拽出一个……嗯?……这是个巨大的剪刀吗?
傅何也有些愣住了,看着谢景山抽出来的大剪刀有些出神。
木合殿的大门隐隐有要裂开的迹象,天上连星星都没有,黑得像粘稠的墨汁,那口喧嚣的井像是过了花期的花一样,慢慢地又重新干涸下去。
“好了。”傅何撑着下巴,“现在我们怎么回去?”
傅何重伤,温白重伤,谢景山也受了伤,无论是谁都不能在带着另外两个伤患的情况下在木合殿被强行破开之前撤离玄光门。
温白从谢景山怀里跳下来,蹲在傅何面前歪着头看着他笑了笑:“好问题,小薄荷,你愿意摸一下我的胸口吗?”
傅何当真伸手去摸:“你胸口怎么……嘶”
脚下的地面猛地震动起来,傅何捂着完全酸麻了的手臂,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脚下出现的庞然大物。
温白一手扶住谢景山,一手握住龙角,用脚轻轻拍了拍大金龙的头:“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大金龙回应了他一个轻轻的响鼻,龙身微动,一下子顶着众人飞上上木合殿顶。
傅何一边在龙头站稳一边回头问温白:“碰触你的胸口是契机吗?”
“不。”温白笑道,“我就是想麻你一下。”
傅何:“……”
木合殿的大门轰得一声被强行打开,所有的禁制顿时失去作用,金龙倏忽一下飞上夜空,温白低头看了一眼木合殿内乱成一团的玄光门弟子,抬手环上谢景山的腰,闷在他颈窝里哼唧道:“师傅,我头疼。”
第17章 谢景山的小魔障
温白醒来的时候呼吸之间尽是安息香辛甜的味道,他皱了皱鼻子,略微动了动自己酸麻的右腿,坐起身来一看,傅何枕在自己小腿上睡得乱七八糟。
温白把傅何挪开,撩起床上的帷幔站起身来,他看着这雕梁画栋大红大紫的装饰风格,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在温言心的勾栏院里。
傅何被温白一挪动也醒了过来,抱着一个枕头呆愣愣地坐着,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在何方。
门外响起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被轻叩两下,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温言心半张明媚的脸来,她往里看了一眼,抿嘴笑着走进来:“你们俩可算是醒了。”
温白皱着眉问:“我睡了很久吗?”
温言心点点头,走到一边去拉开窗帘,本来昏暗得如同傍晚的房间一下鲜亮了起来,从光亮度上看现在大概正是晌午。
温白和傅何被光线猛地一照只觉得自己简直要魂飞魄散,两人一齐捂住脸大叫:“关上!关上!把那玩意儿关上!”
温言心走上前拔萝卜似的把俩人从屋子里薅出来:“赶紧去洗漱吃饭,都睡半个多月了,别磨磨蹭蹭的。”
温白小时候和温言心一起生活的几年里从不敢有起床气,不是没有,是不敢有,被温言心叫醒的时候他脾气暴躁,温言心比他更暴躁,吵又吵不赢,打又打不过(毕竟也不能真跟温言心正儿八经地打起来),加上温白本就性子还算平和,又对自己势力范围内的人向来给予极大的容忍度,一来二去地也就对温言心“逆来顺受”了。
此刻温白被温言心一把推进浴池,也是直接就开始脱衣服。
温言心把盥洗用品堆在池子边上,转身走到屏风后面,边摆弄自己的东西边说:“你是不是长胖了?屁股上这么多肉,手感倒是不错。”
温白:“……”他不跟温言心继续纠缠这种问题,在池子里运了一下气,只觉得小腹内温暖无比,带着些微鼓胀感,蓬勃厚重的力量几乎要在小腹内搅起漩涡,源源不断。
温白估摸着自己是不是快要结婴了,问道:“我睡着的这段时间里,你给我吃过什么东西吗?”
温言心嗯了一声:“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谢景山把你和傅何带回来的,我那会儿还没出关,伏山说他出来的时候只有谢景山还醒着,叫我们把你丢进小龙池里,伏山还没来得及问别的他也撑不住睡过去了。”温言心叹了口气,“伏山把你和傅何放进小龙池,傅何倒没什么反应,你倒是疯狂地吸取水里的真气,我醒过来以后怕你丹田爆裂,才将你弄出来的。”
温白心里一紧,忙问:“那我师傅呢,他现在怎么样?”
“他现在还没醒过来。”温言心把准备好的衣服丢给温白,“你们在那里遇到了什么?”
温白把在玄光门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问温言心:“那你呢,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你了,你可算是想起来关心一下你的亲姐姐了。”温言心扬了扬眉说,“我好多了。银霜绛珠木被我用掉了大半,现在我体内郁结都已打通,只是我终究不想再修真,还是走了魔修的路子。”
温白点点头,无论温言心选择修什么他都不甚介意,对他而言,这都是小事,就像她今天究竟选择穿一条红裙子还是蓝裙子一样,她还是活生生的她,这就够了。
温白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谢景山,他不明白,那天明明三个人都是乘龙而归,怎么就变成了谢景山把他和温白拎回来的了?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温言心当然知道自家弟弟在想什么,拦住急着要跑出去的温白:“你别急,这些日子我一直看着他的,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一直没醒过来,我和伏山都是魔修,不敢贸然替他疏通经脉,你倒不如抓紧时间先突破元婴期,再去看看他,把握也大些。”
温白皱着眉,还是冲温言心笑了笑:“我知道,你别担心,我就去看看他……我一定得去看看他。”
温言心带着温白穿过曲折回转的长廊,拂开长长的垂幔,卷起垂地的竹帘。
谢景山就躺在里面,地上垫着棉白的被褥,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将远处的苍山温婉成一抹翠色,风卷起帷幔,也卷起谢景山铺散开来的青丝,逶迤婉转,温白轻轻走上去,在他身边跪坐下来,握住谢景山有些凉的手指止不住地摩挲:“师傅。”他弓下身子,在谢景山耳边轻声说,“师傅,你别急,好好睡一觉,我待会儿就叫你起来。”
温白只用了三天,他从池子里跑出来的时候着实把温言心吓了一跳,以为他着了魔了癫狂了,再三确认他身体无碍后才放他走人。
温白一路跑去谢景山的那间阁楼,在他身边跪坐下来。
温白能感觉到自己丹田内的温暖气息,尽管只是刚刚升入元婴初期,体内丰盈的感受却与之前的金丹期为云泥之别,他丹田内那团流转的真气化作一个婴孩的模样,盘膝稳坐,眉眼柔和。
这次结婴实在是顺利得有些过分,全程被一股力量刻意疏导引领着,坚定温和。温白猜这大约与谢景山之前塞给自己的那枚金丹有点关系,但也顾不上细想,此刻他一手轻托谢景山后背想将他扶起,无奈谢景山睡了一段时间,身子都软了,没骨头似的,头一歪就往一边倒去,温白只得将他调转个方向,两人面对面坐着,叫谢景山伏进自己怀中,一手按住他的后背,小心地探入一股气息查看。
温言心说得没错,从表面上看起来谢景山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妥,既没有血气淤积也没有皮肉破损,但至今为止谢景山依旧处于昏睡状态,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被心魔靥住了。
究竟是怎样的心魔,能将谢景山也深深困住如此之久?
温白知道这事拖得越久越容易出问题,他定了定心神,从自己身体里剥离出一股至臻至纯的真元,他心里有些庆幸,突然无比感激温言心小时候逼着自己帮她赶工女工,以至于他现在做起这些细微的功夫非常得心应手。
温白将这些剥离出来的细如丝线的真元再次捻开抽股,每一根重新分成十几股,提出最纯的那一份,轻巧地刺入谢景山身上几处穴位,谢景山的额头抵在温白颈窝里,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轻哼一声,温白略侧过头来,将嘴唇贴在他额角上,慢慢将眼睛阖上,敛去那些旖旎的心思,再睁开眼时,眼底一片清明。
谢景山坐于冰上,风雪漫漫,铺天盖地,不休不止。他在这片孤寂之中已经呆了很久,除了身后一棵枯折的松柏,满目尽是白色。
都说山中无岁月,水在冰下行,逝者如斯夫,露候朝阳。
谢景山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他好像在这已经独坐了很久,又好像只有呼吸一瞬。
雪一直下,厚重,凝重,沉重,寂静繁重。
谢景山摊开手,看见自己掌心的那枚莹润的玉石,他记得温白手里也有一块,但眼前这枚又不太像,它的边角有一条裂缝,像是被什么漆黑的东西浸染了一样。
谢景山觉得自己心里非常平静,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八苦尽散,无欲无求,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好似下一瞬就要睡过去了,在这片白茫茫的天地,化作一粒晶莹的雪花。
痛。
谢景山猛地睁开眼,他几乎压不住胸中翻涌的血气,周身大穴像是同一时间被什么东西刺穿,身上的真气被迫运转开来,痛得他有些茫然。
周围的场景猛地逆转起来,它像是一只长开血喷大口的怪兽,嘶吼着,咆哮着,它用嘶哑的声音呼喊他的名字:“谢景山。”
谢景山双目一凛,站起身来,他像一柄锋利的剑,无畏无惧。
冰雪凝成的怪兽伏低了身子,绕着他周旋踱步,像是在戒备着什么。
气温骤然又低了下去,几乎呵气成冰,谢景山知道自己被困在幻境之中,他试了各种方法调动周围的冰雪以为己用,可惜无能为力。
“谢景山。”那怪兽虚身一晃,再出现时已经幻成了温白的模样,他微微歪着头,挑着嘴角勾出一抹笑来,轻声唤道,“师傅。”
谢景山看着这眉眼俊朗的青年向自己缓步走来,略微抿了抿嘴角。
“师傅。”青年走近了一步,“徒儿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傅不吝赐教,‘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故何为道?”
“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青年笑了笑,在谢景山身前站定,一手抚上他的脸颊:“降本流末,而生万物。万物皆是生老病死之规律……”他慢慢贴近谢景山,嘴唇几乎要碰到他的耳垂,“师傅,你不想抱抱我吗?”
谢景山伸手,搂住他的腰,一手在他背上慢慢摩挲。
“师傅。”青年抬头,直直地看向谢景山的眼睛,几乎要吻上他,他用一种似乎在叹气一般的声音说,“师傅,留下来吧,留下来,我们永远在一起。”
谢景山看着他,看了很久,久到青年几乎要以为他要同意了,它得意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来,纤细细嫩的指尖点在他胸口,歪着头,尖尖的嘴角翘起来:“对自己的徒弟有这样的不堪心思……你要怎样去面对他,觉得难堪吗?留下来吧……跟我永远呆在一起,只有我们……”
谢景山两眼空空的,这怪兽缓缓张嘴露出獠牙,正要将这迷失了得魂魄吞咽下去,这一瞬间谢景山出手了,猛地将手中的白玉石打进这怪兽的身体,温润的玉石像一柄锋利的匕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浸入了怪兽的身体,从后背刺穿它的肩胛骨,一下子没入心脏。
这怪兽疯狂地挣扎起来,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它并未显出自己本来的样子,依旧顶着温白那张脸,躺在地上,一脸绝望地冲谢景山伸出手来:“师傅,你当真好狠的心。”
谢景山皱了皱眉,走到它面前,面无表情地说:“舍不了死,换不了生;舍不了假,成不了真。”
他抬脚踏在怪物的胸口,漠然道:“顶着他的脸,你不配。”
第18章 给我一个吻
冰雪漫天,怪物躺在地上,它被谢景山从背后重伤胸口挣脱不得,徒劳地翻滚了几圈,森然惨白的雪地上染上了斑斑驳驳的暗红色,它咳出一口血来,伸手向自己后背摸去,刚碰到那还露出一截在外面的白玉石就像是被烫到似的收回了手,它喘着气,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满脸泪痕,笑得撕心裂肺,伏在雪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谢景山垂眼看他,冷言道:“鹤歌子已经死了。”
这怪物怔了一下,它的身形迅速清瘦下去,再仰起脸的时候已经变成一张清秀的少年面孔,它的上唇微微上翘,像花瓣一样,它支起两条纤细的手臂撑起身子,面孔上却是一副绝望:“我知道。”它喃喃道,“可是我还是爱他。”
“他已经被他的小师弟亲手杀死了。”谢景山看着它,“鹤歌子心怀愧疚,并不曾奋力反抗,如今早已魂飞魄散,而你,你也不过只是一缕执念而已,你先附于那坠月之井,后来借我淬炼之际出来。”
怪物跪坐着,它并不去管自己破碎的身体,直勾勾地看着谢景山,冲他露出一副笑脸来:“你说得对,之前提炼出来的武器都是些残次品,我也看不上,但你不一样,你这件,堪称完美,就像你一样。”它向前膝行几步,在谢景山面前停住,“情之一字,是蜜糖,也是□□,要想达到至高境界,先求无欲无求,后能博爱众生,脱身于滚滚红尘,方能托身于芸芸众生。”
“谢景山,你到现在对这白玉也不过堪破皮毛而已,我可以助你飞升于天,位列仙班。”它一手攥住谢景山的衣摆,有什么细如牛毛的东西顺着它的掌心蔓延开来。
噗得一声,这怪物突然伏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白玉刺穿它的身体,重新回到谢景山手中。
谢景山皱着眉:“既然本尊都早就入土,你也安心去死就好,位列仙班什么的,也带去你美梦的坟冢罢。”他与自家崽子的事,那是他自己的事;他日后的修炼境界如何,那也是他自己的事,自己事他自己会处理好,哪里需要外人置喙。
纤细的少年吐出一口血,眼神慢慢地涣散开来,它微微咧开嘴角,嘴唇轻碰,一句无声的“师兄”发自心胸,止于舌尖,自此了无声息。
啪,像是用剪刀狠狠戳向镜面,眼前的冰天雪地骤然破碎开来,谢景山知道这幻境即将消逝,放松身体,任凭自己坠入无边的黑暗。
谢景山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背上尽是冷汗,他微微动了动头,觉得自己正趴在什么温暖的东西上面,这温暖禁锢着他,源源不断地从他背后抵入温厚的真气。
谢景山一动温白就觉察到了,忙松开手臂忙扶他躺下,急切地问道:“师傅,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谢景山试着动了动,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僵硬的冻肉一般,非常迟缓,有什么像蛛网一样的东西阻在他经脉之内,连带着他本身寒凉的真气滞行凝涩,一运气就会疼痛不堪。他想起那怪物死前曾拽住自己的衣角,暗道自己还是大意了。
温白如今也是元婴期修士,自然也是发现了谢景山的不对劲,握住他微凉的手指:“师傅,你先前都还好的,半盏茶的功夫前体内突然真气滞行,你且躺好,徒儿替你疏通经脉。”
谢景山摇摇头,温白看着脸色也是苍白的,想来也是快将自己抽空了,尽管如此,却对谢景山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他不想多做这样的无用功,况且这会儿他还有别的事要问他。
谢景山冲温白扬了扬下巴:“扶我坐起来。”
谢景山躺的这地方并无靠背的东西,温白忙跪坐好,小心地扶起谢景山,叫他靠在自己怀里,谢景山一愣,这姿势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侧着肩膀想要避开,这一动却从怀里掉出个东西来,他垂眸一看,正是自己在幻境里看见的那枚有道裂缝的白玉石。
温白伸了手过来,捏起那枚白玉石看了看解释道:“这是家姐温言心的,她总觉得这东西有点什么用,护身符似的,师傅你昏睡的时候她就拿来放在你身边了。”
这玉石,能打破时间限制,能收驯金龙,能吊住魂魄制退邪佞……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谢景山皱了皱眉:“这东西,你了解它吗?”
温白摇了摇头,把谢景山血脉不通温度降低的身体往自己身上揽了揽:“不知道,从爷爷那一辈一直传下来的,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拿到的,况且……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动静,我娘一直就当是两块普通石头,以前还拿来垫过桌角,也没深究过。”
谢景山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清了一下嗓子,慢悠悠地说起了自己醒过来就惦记着了的事,他低声问:“温白,你可有心仪的对象了?”
温白迟疑了一下,有些拿不准谢景山的意思了,他自然是心仪谢景山的,这个把他从狼窝里救出来的男人看起来冷硬得像块石头油盐不进,实际上却有一颗非常柔软害羞的心,即便连对他好也是半强迫式的一脸凶巴巴的不耐烦的样子,但遇见什么危险第一件事就是先护住他,有什么好处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
说这是师徒之情?温白不信,哪有这样的师徒至少他自己是不肯信的。
原本朦朦胧胧的心思被温言心误打误撞地打破后他也暗自思考了很久,也确认了对谢景山的心思,只是他却不敢就这么贸然地提出来,他担心谢景山那脾气上来,自己连徒弟都做不成了。
温白有自己的小心思,之前在温言心这里呆着的那半个月,也不是没有颜色艳丽的姑娘瞧上谢景山这块木头央着温白做个媒人的,温白面上笑着,心里却又慌又急,他发现自己无法接受任何一个人成为自己的师娘,他甚至没法想象谢景山握住另一个人的手亲她吻她甚至是做更亲密的事,只是想一想就能叫他焦躁不已。
他小心地揣度着谢景山,温言心叫出“弟妹”的时候他既紧张又有些难耐地期盼,但是谢景山不置可否的态度叫他又有些疑惑了。
谢景山看温白半天不说话,脾气又莫名地暴躁了起来:“不说话,就是有了?”
对这样直白的发问,温白并不敢隐瞒,低头应了一声:“回师傅,有……有了。”所以不管你相中谁家的女修了都别拉郎配介绍给我。
谢景山心里一空,有了啊,那也好。
他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大概是在这崽子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连感情都混肴了,那怪物不过是要迷惑他的心智,它的话哪里能信呢?
谢景山抿了抿嘴唇,他上辈子对这样的情爱一事向来不关心,也不曾找过双休的伴侣,重生之后一半心思在怎么弄死孙翎上,一半心思在崽子的饲养上。
说起来这崽子倒是真的挺好养的,给什么吃什么,叫干什么干什么,又听话又顺服,修炼也勤奋,长得也不错,看着赏心悦目的,自己只要时不时地撒上一些蹩脚的师傅爱,就可以愉快地欣赏自己的饲养成果了。
觉得自己应该想通了的谢景山努力撇开心底里的那点不舒服,质问自家低着头的崽子:“有了?你忘了曾向为师答应过什么了?”
“徒弟不敢。徒弟曾答应过师傅,绝不乱找女修,找了一定要带与师傅过目。”
“那你现在呢?为师若是不过问,你岂不是还要继续隐瞒下去?”
“师傅。”温白伸手搭住谢景山的肩膀,指尖有些颤抖,“徒儿只是单恋……他,他大概还不知道;况且……”他苦笑了一下,低声道,“他也不是个女修,他太好了,徒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景山心中的沉闷压抑越发蔓延开来,他从未听这该死的崽子这样夸奖一个外人,但这不就是他原本所期望的吗?看他结婚生子,守他平安喜乐,怎么这会儿又舍不得了呢这该死的小崽子!
谢景山莫名地暴躁起来:“真不敢相信你是我教出来的徒弟,竟懦弱至此,连往前迈一步的勇气都没有,早知如此为师还不如将你送入佛门,直接清静了六根才好。”
温白只是性子平和,懦弱当然不至于,只是那种近乡情怯的感情叫他束住了手脚,此刻听谢景山这样一说,有些茫然地问:“师傅是觉得,我该主动些?”
谢景山轻哼一声:“不然呢?难不成还要为师替你去说情?你怎么不叫为师替你去拜堂?”
温白从不知谢景山还能如此地伶牙俐齿,他吞咽了一口,一手捏住谢景山的下巴叫他转过头来,嘴唇微张,凑上前去含住那线条微微绷紧的唇瓣,轻咬一下又温柔地吮住,顺着唇线用舌尖描摹舔舐,讨好似的温存。
谢景山一下子愣住了,他的嘴还没来得及阖上就被温白占了先机,他从未发现这初见面时的小崽子已经比他还要高了,此刻他被温白抬着下巴仰起头来,倒叫那小混球亲得更方便了些。
舌苔擦过上颚的感觉叫谢景山微微打了个哆嗦,这陌生的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感觉叫他有些不安,一手按在温白肩上想推开他,奈何手上无力,这个动作做起来倒像是鼓励。
温白在谢景山嘴唇上轻啄几下,把他凌乱了的发丝撩至耳后。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又深又暗的眸子盯着谢景山,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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