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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兰传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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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阶“嗯”了一下,不置可否。
  “你不生气吗?”仲兰看着庭阶的侧脸,疑惑道。
  庭阶眉心一动,整张脸迅速恢复平静,冷淡地说:“他闯了祸,自然该罚。”
  仲兰沉默了,他忽然觉得,除了相貌,这一刻,赵庭阶和赵光义其实并无不同。
  随后,赵光义也到凉亭坐下,而道安看够了热闹,又怕赵庭阶吃醋,只好远远把对方看了个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亭内,仲兰饿得乏力,干脆将头靠在庭阶右肩上,赵庭阶笑着对赵光义说:“叔父,看样子比武是不行了,不如我们斗棋,如何?”
  赵光义扫一眼伏在侄子身上的仲兰,细长的丹凤眼眯了一下,允道:“可以。”
  于是一盘陶制棋子端了上来,赵光义执白子,赵庭阶执黑子,两个人开始对弈。
  仲兰棋艺不精,不过也能看出黑子虽攻势凌厉,却总被白子以绵柔的策略卸了力,不由担心庭阶太急躁,会被赵光义抓住破绽。
  “侄儿,你的手臂怎么在抖啊?”赵光义手捻一枚白子,不看棋盘,反而仔细注视赵庭阶的神情,意味深长地笑,“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赵庭阶侧过脸去看着仲兰,顺手在对方脸上摸了一把,也笑道:“胳膊被压了一晚,现在还有些酸痛。”
  仲兰知庭阶拿自己当挡箭牌,但听对方如此直言不讳说起床第私事,脸上仍不免微微发烫。
  “看来侄儿的身体要好好养养。”赵光义“啪”地落下一枚白子,长眉一挑,讥讽道,“否则连吃子的力气也无。”
  赵庭阶的眼光倏地冷了,也扣下一枚黑子,回敬一句:“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
  赵光义不置可否。
  双方又交手几回合,白子攻占一城,吃掉黑子数枚,赵光义一边拿下黑子一边哂笑:“美人虽好,但贪恋春色,难免丧失斗志。”
  赵庭阶剑眉压目,仔细盯着棋盘,谨慎落下一子,以牙还牙道:“江山和美人,谁都想要,侄儿至少有美人,叔父你有什么?”
  叔侄俩互相瞪视片刻,继续云淡风轻地下棋。
  仲兰听二人一口一个“美人”,心里实在窝火,又顾及到庭阶身子,不便发作,只得忍住怒气陪二人指桑骂槐。
  可他的肚子没那么多顾忌,终于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下不开心地叫唤起来。
  仲兰顿时羞了个大红脸,把脸埋进庭阶胸口,顺手将袖子一挥,把棋盘打乱,他知道庭阶快输了。
  庭阶一笑,吩咐下人准备粥膳和糕点,于是棋局变茶局,仲兰喝粥,庭阶叔侄饮茶。
  仲兰坐在赵光义对面,他知道对方在看他,因此多了份不自在,头垂得几乎要贴到桌边,这份做作反倒让赵光义有意要唤他一唤。
  “仲兰,你既出生在江南,必定知道苏绣吧。”赵光义忽然发问。
  仲兰一窒,放下银调羹,抬头去看赵光义,他唇上还沾有粥汤,便下意识地咬了咬唇,蓦地惊觉此举有诱惑之意,不禁羞愧难当,面上泛起红霞,眉眼间也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若说赵光义方才还有几分定力,眼下见着这么一个颦蹙的美人,也不禁是痴了,两人视线交缠,仿佛有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黏稠地流动。
  “兰儿,你的粥喝完了吗?”赵庭阶不悦的声音瞬间让李仲兰清醒过来。
  仲兰知自己失态,忙垂下眼帘,点头道:“知道。”
  赵光义死死盯着仲兰的脸,说:“最近我府上收了几匹苏绣,其中有一匹颜色特别适合你,改天我让人给你送去,你看可好?”
  此时,一只手突然如灵蛇般探进仲兰裤内,毫不留情地抓住那娇羞,指尖的冰凉让仲兰内心猛地一震。
  李仲兰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赵庭阶,发现对方冷峻的眼神里流露出威胁之意,只得无奈地回绝道:“苏绣是吴越那边的特色,我生于江宁,离吴越尚有距离,并不是很喜欢那边的东西。”
  赵光义遗憾地“哦”了一声,仍不死心,追问道:“那你们江宁盛产什么,我下次找些给你。”
  那只邪恶的手加重了力道,差点让仲兰颤抖,他强装镇定道:“仲兰离家太久,对南方的事物不太感兴趣,反倒觉得中原的东西亲切些。”
  赵光义这才罢休,但那只手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旧在不疾不徐地揉弄着,仲兰想咬牙硬撑,可一波又一波的电流刺激着他的四骸,终于让他的身子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
  “庭阶!”仲兰喘着气哀求道,“我吃完了,想去书房看会书。”
  说完,他实在坚持不住,身子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赵庭阶抽出手,将抖作一团的李仲兰抱在怀里,对赵光义面无表情回绝道:“抱歉了叔父,兰儿身体不适,今日不方便作陪,改日侄儿一定登门拜访。”
  赵光义看着眼前这一对,心知有猫腻,却是无可奈何,只得讪讪告辞。
  庭阶将仲兰抱回房,置于榻上,褪去对方衣裤,又开始揉弄不止。
  仲兰刚松一口气,马上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他扭动着身躯,不安地叫道:“庭阶,不要!”可是赵庭阶不放过他,继续着惩罚。
  仲兰的手死死揪着床褥,最终发出一声愉悦而哀婉的长叹。
  “记住,你是我的人,以后不许再靠近其他人!”庭阶捏着仲兰的下巴,冷酷地发号施令。
  仲兰已成一滩烂泥,两眼空洞地喘着粗气,待庭阶走后,又过了很久,神智才恢复过来。
  他刚把衣服穿好,门外就传来一声戏谑的叹息:“哎,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徒弟,被欺负成这样都不知道还手!”


第28章 中秋
  仲兰听出是师父的声音,也不知师父到底偷听了多少,面皮一下子红成了滚烫的虾子,赶紧将床铺整理好,才给师父开门。
  道安背着个沉重的行囊,青色道袍也穿上了,仲兰感觉不妙,果然,师父要走。
  只听道安叹息道:“徒儿,你日日与赵德昭厮混,为师念在师徒一场的份上,亲自与你道别,你好自为之吧!”
  仲兰急了,抓住师父衣袖,恳求道:“师父能否先留下,徒儿还有一事相求。”
  道安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盯着徒儿,问:“什么事?”
  仲兰怕隔墙有耳,贴到师父耳边,用手捂着嘴低声耳语一番。
  哪知道安听完一口回绝:“不行!”
  他看着徒儿失望的神色,怜惜这个小东西,轻声开解道:“徒儿啊,劝你还是少打帝王的主意,帝王是天子,有天人之资,你那点法力够呛啊!比如救你那次,为师就没控制得住赵光义。”
  仲兰疑惑,再度感到不妙:“师父,你是说赵光义有天人之资?”
  道安点头,语气终于有了丝正经味道:“或许你该想想,从现在起,是攀上这棵大树,还是继续与之为敌?还是……”
  道安把脑袋凑到仲兰脸边,又荒诞不经起来:“跟着为师去修仙?为师可以把全部衣钵都传授给你啊!”
  仲兰不说话,要他离开庭阶,比蟾宫折桂都难。他又思忖,既然赵光义有天人之资,将来宋朝的皇宫内必然会有一场血雨腥风的王位争夺战。
  道安知道徒弟不舍赵庭阶,逗趣道:“为师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你得答应为师一个条件!”
  仲兰的眼神亮了,桃花眼睁得圆溜溜的,然后听师父说:“把你男人让给为师。”
  “不行!”仲兰斩钉截铁地回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那就一晚吧!”
  “不行!”仲兰气急败坏。
  “臭小子,在为师面前挺能耐啊!怎么一到你男人面前就跟个软脚蟹似的!”道安佯怒,握着拳头示威似的在仲兰头顶晃了晃,终究还是没打下来。
  他收起拳头,撇了撇嘴,抱着胸说:“笨徒儿,你想过没有,把现在的皇帝拉下马,再换个皇帝上位,你们南唐还不是一样复不了国?除非你把赵家人全灭了,可让你灭赵德昭,你舍得吗?”
  这戳中了仲兰的心事,他抿紧嘴唇,眼神又黯淡下去。
  道安暗自佩服自己的口才,趁热打铁地劝:“再说你灭了赵德昭他爹,赵德昭能放过你?你还想不想和你男人好了?这辈子你俩就只能是仇人。”
  仲兰柳眉颦蹙,双拳骤然收紧,让他和庭阶变仇人,这是他不愿见到的事情。
  “所以,为师还是不掺合此事了,等哪天你和赵德昭是仇人了,为师再现身,到时可别怪我抢你男人,反正那时你和他也没戏了!”道安边说边把脸凑到仲兰鼻前,有意看看徒弟沮丧的模样。
  仲兰果然被说动,语气里有几分犹豫:“复国的事,我会再考虑一下。”
  “这就对了嘛!”道安欣慰地笑,蓦地他想起一件事,脸上表情严肃起来,“徒儿,你要小心徐铉老儿。”
  仲兰知道师父和老师芥蒂深重,却不明白两人之间何故有深仇大恨,因此不解地问:“师父,为何你总对我老师有不满呢?”
  道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鄙夷地说:“自然是他可恨,为师才厌恶他。想当年,我师弟李平为保你们南唐安康,劝李煜接受宋朝册封的爵位,结果徐铉狗贼说我师弟通敌卖国,让李煜把我师弟打入大牢,可怜我师弟个性清高,在狱中自缢身亡。后来,徐铉居然又主动劝李煜上表赵匡胤,说南唐愿意接受宋朝爵位,他倒是哪处都有理,好坏全凭自己一张嘴!如此没有原则之人,徒儿,你居然还拿他当老师?”
  仲兰还是第一次听说老师的旧事,也没想到老师居然有如此秉性,一时间难以接受,嗫嚅道:“可是老师平时挺正派的……”
  “行了行了!”道安不耐烦地摆手,收了收行囊,说道,“我走了!”
  “师父!”仲兰不舍,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撒娇,“过完中秋再走好不好?”
  道安看着徒儿真挚的眼神,心中柔软,摸了摸对方的头,揶揄道:“中秋你还不是陪你男人,为师才不自讨没趣!”
  说罢挥一挥手,扬长而去,独留仲兰惆怅地站在原地。
  中秋节当晚,赵匡胤在宫内摆家宴,赵庭阶自然是要去的,但他去了之后,又看到父皇与他的两个叔父兄弟情深地把酒感怀,不由眉心一紧,面色暗沉下来。
  赵庭阶的弟弟赵德芳倒是怡然自得,也真亏赵匡胤对自己的两个兄弟青睐有加,导致他自己的儿子自觉继位无望,相互之间反倒少了算计,更能像普通兄弟那般和谐相处。
  酒过三巡,赵庭阶懒得再听父辈们的峥嵘史,推说孩子生病,就起身告退了。
  回家后,他又把一家老小集合起来,摆家宴赏月,这节毕竟还是要过的。
  仲兰以为庭阶要跟自己单独赏月,很是高兴,特地换上一身褚红色的衣袍,但临开门,见月下秋兰清如许,自觉太妖冶,还是关门换上一身青衣,他知道庭阶喜欢他素色装扮。
  换好衣服后,仲兰兴冲冲跑去抱月轩,抱月轩也在湖边,夏季湖面长满荷花,是赏荷佳处,但庭阶性冷,偏要题这么个清冷的名字。
  夜空银盘皎皎,湖水依依,氤氲着暖黄灯光的轩窗内有柔弱人声,仲兰脚步一滞,似是女人娇笑的声音。
  仲兰顿感不悦,怪庭阶煞风景,待他磨磨蹭蹭来到小轩前,又是一惊。
  原来轩内岂止有陈氏,更有庭阶的三个孩子,连那什么柔儿、兰儿都乖乖坐在下首,真是拖家带口好热闹。
  仲兰的眉心控制不住地抽动,面色也冷如清月,一瞬间有了拔脚离开的想法,可是庭阶唤道:“兰儿,过来!”
  那名叫兰儿的女子以为庭阶在喊她,眼神一亮,正欲起身,忽见庭阶直勾勾盯着仲兰,才意识到会错意,遂尴尬地坐直身子,继续当个听话的花瓶。
  仲兰恶狠狠地扫了一眼在场的女人和孩子,恨不得这些人都变成空气消失掉,他忍着气坐到庭阶身边,见那陈氏虽不说话,眉眼间却藏着丝怨怼之气,不由讥笑道:“姐姐真是有福之人,看起来又胖了不少。”
  陈氏颜面上挂不住,如今京城流行飞燕之姿,这一胖可不就说她丑么?
  其他两名女子听闻,正拼命憋住笑意,又听仲兰说:“两位姐姐最近睡得不太好么?怎地眼圈发黑,眼角细纹也多了不少?”
  两女神色有变,忙低头,真以为自己容颜枯槁,怕昭殿下看了嫌弃。
  赵庭阶眉心一跳,喝道:“兰儿,休要多嘴!”
  李仲兰不吱声了,嘴唇抿紧,面皮也绷紧了,他就是看不惯庭阶摆架子,在外头摆摆就算了,为何家里还要摆,他这个赵家又不是宫殿!
  “陈氏,听说你最近在忙着给皇后织孔雀翎披风,本宫不经常见皇后,你替本宫略尽孝心,此举甚好。”只听庭阶文绉绉地夸奖道。
  陈氏眼神顿时灵动起来,她温婉地冲着夫君一笑,嘴上谦虚道:“这是妾身应该做的。”可是嘴角却弯上了天,不知有多高兴呢。
  仲兰看着这一幕,眼神早就带了鄙夷之色,他也知道皇后因为比庭阶小一岁,懂得避嫌,编着理由不见庭阶,难道母子身份都挡不住伦理纲常?天知道赵家人脑袋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他又瞥一眼庭阶,再扫一眼那三个孩子,其中最小的三子赵惟固四岁多,还得由乳母照看,只觉喉间堵得慌,庭阶确实行为不太端正,难怪皇后起疑心,现在这个登徒子还要摆出一家之主的风范,当他李仲兰是什么,是小妾吗!
  正当他在胡思乱想之际,一块桂花糕砸到他面前的酒杯里,登时酒水洒出,溅了他满脸。
  仲兰怒视肇事者,原来是庭阶次子赵惟吉,这毛孩子一脸嚣张,显然是经人授意,眼下正冲着他挤眉弄眼。
  仲兰恨得牙痒痒,苦于人多势众,没法给这孩子下马威,要是赵惟吉再找他麻烦,他一定再把对方吓得屁滚尿流。
  他正用眼光威胁赵惟吉,视线却被庭阶堵截住,庭阶剑眉压目,显然不满意仲兰的张牙舞爪:“兰儿,你在干什么?”
  李仲兰再也受不了这个腌臜气,直截了当地说:“我身体不舒服,我要回房休息!”
  没想到庭阶直接拒绝:“不允!”
  仲兰的心头火“噌”得上来了,他才不管赵庭阶怎么想,就是要起身往外走。
  袖子猛地被拽住,仲兰烦躁地一挥衣袖,想要甩开庭阶,电光火石间,一道凌厉的掌风飞来,铿锵有力地甩到仲兰脸上。
  赵庭阶打了他!李仲兰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五道鲜红指印。
  这是赵庭阶第一次打他的脸,赵庭阶因为他的不听话又一次打了他!而且还打了他的脸!
  仲兰本以为自己会愤怒地咆哮,可是他却红着眼,泪水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庭阶,表情委屈至极。
  眼泪越聚越多,仲兰一溜烟地跑掉了,他不想在人前流泪,更不想被人觉得自己是挨了打而流泪。
  赵庭阶呆呆地站在原地,内心充满懊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一贯淡定从容,为何到了兰儿面前完全走样,变成了一个无法掌控自己情绪的失败者?
  “母亲快看,湖上有好多小船啊!”此时赵惟吉欢喜地叫起来,到底是孩子,注意力很容易被新奇事物吸引过去。
  可是父亲脸色实在难看,赵惟吉不敢擅自出去看热闹,只好拉着母亲陈氏来暗示父亲。
  赵庭阶回神,带着大家走出小轩,来到湖边。
  只见静谧的湖面上,一盏盏灯船散发着温暖的黄光,装点着泼墨般的夜色。水波荡漾,船儿承载着团圆的希望被带向远方,明媚的烛光照亮了众人的脸,大家都被节日的气氛感染着,逐渐忘了刚才的不快,转而露出喜悦的笑容。
  只有赵庭阶始终惆怅地看着灯船,逢中秋放灯船是江南的习俗,这些船本来是为仲兰准备的,可今晚兰儿是看不到了。


第29章 讨债
  中秋当夜,赵匡胤与胞弟赵光义相聊甚欢,不觉酒酣耳热,脑袋晕晕乎乎起来,他本想去宋皇后那里歇息,但二皇子的不悦离席让他心怀愧疚,决定独回宣室好好静一静。
  二弟野心他岂能不知,可昭儿军功尚浅,军权不够,倘若将皇位传予他,只怕不足与二弟抗衡啊!
  赵匡胤长长地叹谓一声,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一步三晃地踱回宣室。
  偌大的宣室烛火通明,赵匡胤这位魁梧的君王在其间默坐沉思,他戎马一生,战功彪炳,自然是能服众的,却也不缺智慧,懂得当机立断撷取皇权,即便自己会背上叛主谋逆的罪名,可成大事者,哪个不是铁血无情?
  曾经他还窃笑周皇郭荣不懂培养其子郭宗训的势力,结果让他钻了空子,如今风水轮流转,他无力地发现自己居然也逃不过这轮回,放任着二弟拥兵自重,而他自己的亲生子嗣,却连个亲王都不能敕封。
  唉,该怎样才能让昭儿的势力尽快壮大起来呢?皇帝揉着眉心,苦寻良策。
  宣室内吹入一股凉风,晃得蜡烛奄奄一息,赵匡胤惊觉灯火将灭,当下起疑:这严丝合缝之地,怎会有风突如其来?
  空气渐冷,九月竟似入冬,多数烛火苦力支撑,却听风“扑哧”一下,似有人当空吹了一口气,霎那间烛光湮灭,大片黑暗来临。
  赵匡胤一跃而起,见那暗影处赫然立着一人,顿时又惊又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擅闯皇宫!”
  那人非但没被震慑住,反倒向前走了几步,他的坚毅脸庞渐渐明朗,散发着朝阳普照万物的光芒,却瞬间让赵匡胤的周身血液凉到极点。
  出现在赵匡胤眼前的,赫然是已故的后周皇帝郭荣!
  赵匡胤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他一生没怕过谁,就算艰苦卓绝的高平一战,面对十万契丹和北汉敌军,他也毫无惧色,带头冲锋陷阵,可唯独对周帝郭荣畏怯三分。
  郭荣是赵匡胤的提携者、顶头上司,更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战场上的战神,赵匡胤迄今都难忘高平一役,郭荣亲率禁军打前阵,其坚定的眼神给了赵匡胤极大的勇气,于是君臣联手,将敌人赶回晋阳城,此役助后周立国,也为如今的宋朝打下坚实基础。
  赵匡胤承认,在勇猛与威信方面,他确实不如郭荣。
  眼下,除了对先皇的敬畏外,赵匡胤还多了一份对亡魂的恐惧。
  “元朗啊,团圆之夜,你不想与朕团圆吗?”郭荣慢慢靠近赵匡胤,虽然带着微笑,眼中却有杀气。
  赵匡胤退后几步,方才缓过神来,强笑道:“先皇,你怎么来了?”
  但见郭荣面部狰狞了一下,他眼中射出凶光:“好你个赵匡胤,见了朕还不下跪!还敢称朕为先皇!你篡夺皇位,可知自己犯下谋逆之罪!”
  赵匡胤被呵叱得直喘粗气,额头也渗出豆大的汗珠,他咽了咽口水,试图为自己辩解:“陛下,臣……微臣事出有因,夺位之事并非臣自愿……”
  “住口!”郭荣咆哮如雷,面目越发扭曲,“你不想称帝,没人能逼你!朕待你不薄,你竟夺我皇位,改朝换代,你这乱臣贼子,罪不可恕,当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
  赵匡胤听到此处,犹如心脏被人捶了一记闷棍,耳朵是惊雷滚滚,吓得面如土色,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人也跌坐下来。
  侍卫听到皇帝叫喊,忙前来救驾,却发现宣室内除了一个瑟瑟发抖的皇帝,再无他人。
  第二日,皇帝破天荒地推迟了上朝时间,即便坐在龙椅上,这位昔日健硕的君王也是一脸晦暗,双目呆滞,而且连连打着呵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大臣们暗自吃惊,皇帝陛下的身体一贯很好,而且被战事磨练出了一副好体魄,即便通宵批阅奏折也没问题,如今却如此颓丧,不知何故。
  过了些日子,原因似浮出水面,有传言每到深夜,皇帝的宣室内会传来凄厉的叫声,谁都不敢认为是皇帝在惊叫,但事实也许说明一切,赵匡胤日益消瘦,原先魁梧的身躯瘦得只剩一副骨架,龙袍内空空荡荡,宛若行尸走肉。
  有两个人迅速察觉出不对劲,一个是赵光义,他自然乐得皇帝大哥体弱,也猜到是仲兰所为,不禁将其视为自己的同盟者,除了怜惜,更增惺惺相惜之感,他感到可惜,如果当初他看中了仲兰,那如今这个看似柔弱实则能量巨大的人儿早已与他双宿双栖了。
  因缘际会啊!却是迟了四年,让赵德昭那小儿捡了便宜。赵光义看着高脚凳上那盆白兰,不禁微微摇头。
  另一个则是赵庭阶,他已经多次领教仲兰和道安的法术,又请教过白云观的白眉道长,对巫祝之术了解渐深,可道安是宋人,白眉在京城内当着好好的道长,二人是没理由戏弄君王的。
  只能是兰儿了,可兰儿与自己夜夜缠绵,哪有时间去施法行恶?
  其实赵庭阶是典型的护短心理,他喜欢李仲兰,就觉得对方善良娇弱,不会作恶,却不知仲兰每晚都会在房内点上迷香,使得他早早睡去,从而有了作案时间。
  仲兰本不欲针对赵匡胤,可中秋夜实在过于生气,便将怒火迁到了赵匡胤头上,成心想挫挫赵家人的蛮横之气,没想到赵匡胤竟也有胆怯的时候,接连被吓了几晚后,这位孔武有力的皇帝害起病来,让仲兰觉得不如趁热打铁,将其整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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