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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兰传说-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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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拉仲兰走出帐篷,侍从服侍二人穿戴好护甲和箭筒,赵庭阶并不急于打猎,而是先教李仲兰怎么射箭。
  李仲兰未射过箭,且臂力不够,赵庭阶便飞身跳到李仲兰马背上,将仲兰护在怀里,手把手教对方怎么拉弓弹射。
  赵德芳看二人黏在一起,不似练箭,倒像在打情骂俏,不由鼻子都气歪了,咬牙切齿道:“狐狸精!”
  李仲兰逐渐领悟到技巧,像自己这般力量不足的,保持平衡才最重要,虽然远程不行,但近距离已经可以射得很准。
  他不免得意,对庭阶说:“你去打猎吧,我自己先练着。”
  赵庭阶看他尾巴翘起来的骄傲模样,觉得好笑,嘱咐他不要走远,就策马去追捕猎物了。
  李仲兰一开始对着一棵树射箭,射了一会儿甚觉无聊,加上营地里人烟稀少,便策马往树林深处走去。
  他沿路看到一些毛茸茸的兔子,像小肉球似的非常可爱,便没有拿来练箭,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看到前方树缝里有一人,正紧张地跟一只黄底黑斑的豹子对峙,他定睛一看,那人竟是赵光义。
  李仲兰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架起弓箭,此刻四下无人,万一他一箭射中赵光义,别人也不会知晓他是罪魁祸首,万一他射不中,也可以说自己刚学射击,箭法不精,至于赵光义信不信,得看运气了。
  那厢赵光义眯起左眼,右臂撑到最大弧度,眼看就要将箭射出,事不宜迟,李仲兰也瞄准了赵光义的左胸,他手臂紧张地曲起,搭着弓弦的手心全是冷汗。
  电光火石间,一个尖锐物猛地戳进李仲兰右肩,纤细的骨骼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宛若小鸟被“咔嚓”一声掐断了脖子,李仲兰猝不及防,摔下马去。
  赵光义听到有异常,飞奔过来,只见赵德芳指着地上的李仲兰怒道:“皇上,他刚才想射杀你!”
  赵光义知自己这个侄儿心性单纯,绝不会说谎,因而心中很是失落,也非常失望,他自恃一直以来对李仲兰宠爱有加,没想到对方居然想取他性命,看来是白疼了啊!
  李仲兰还趴在地上,赵光义跳下马,抓起对方头发,迫使李仲兰的脸暴露在他严厉的目光之下,他仍是抱了一丝侥幸,问:“李常侍,朕问你,你是想杀朕吗?”
  问完这句话,赵光义的后背不禁冒出丝丝凉气,他害怕李仲兰说一个“是”字,若对方真敢承认,他也得狠下心来,依法处理,不再姑息。
  李仲兰额际冷汗涔涔,俏脸因疼痛而皱成一团,此刻却想着不能牵连庭阶,于是咬牙硬撑道:“陛下,微臣方才只想射兔子,并无弑君之心,请陛下明鉴!”
  赵德芳见李仲兰颠倒黑白,气得七窍生烟,斥道:“陛下,他撒谎!”
  “够了!”赵光义抬手阻止侄子继续说下去,他折断李仲兰肩上的箭身,将对方抱上马,待回到营地,李仲兰早因失血过多而晕厥过去。
  赵庭阶回营后,得知此消息,大惊失色,当天就请求回城,带着李仲兰疗伤去了。


第59章 赐婚
  李仲兰的箭伤经过处理后,他在床上昏迷了两天,第三天终于悠悠醒转。
  赵庭阶坐在床沿上,面沉如水,问:“兰儿,你是真想杀皇帝吗?”
  仲兰咬着下唇不语,庭阶叹了一口气,俊朗的脸庞竟浮现出难得一见的忧愁,道:“现在不是时候,你这样胡来,赵光义早晚会对付你。我不想失去你。”
  李仲兰怔住了,难得从庭阶口中听到一回温柔的情话,他还以为庭阶又和往常一样,会训斥他呢!
  他伸手去抓庭阶的手指,脸上浮现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以后会注意的。”
  赵庭阶将李仲兰冰冷的小手扣在掌心,又开始变回原形,叮嘱道:“皇位之事不是你该管的,以后不许再胡来!”
  “嗯。”李仲兰难得乖巧一回,鼻子发出哼哼唧唧的撒娇声,赵庭阶不知所以,凑近他鼻尖问:“怎么了?”
  仲兰努力抬头,在庭阶唇上啄了一下,哼哼道:“抱抱!”
  庭阶大笑,用被子将兰儿裹紧,然后小心将其搂在怀里。
  赵光义果然是小器之人,没几日就想到了对付李仲兰的办法,不过对方毕竟是他渴望不可求的兰花,投毒、暗杀之类激烈的方法不可使用,当攻心为上。
  这日在早朝上,皇帝忽然关心起先皇子嗣的终生大事,他和颜悦色道:“武功郡王,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娶妻了,朕今日就为你择一门良缘,你看如何?”
  对于娶妻之事,赵庭阶其实并不反感,他认为娶妻只是一个必经的形式而已,若非这些年一直在外征战,加上父皇薨逝,他或许早就娶了正房。
  他也不指望政治联姻,毕竟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后,举国权力都集中在皇帝一人身上,纵观当今朝廷,算得上位高权重的大臣唯有宰相赵普,可赵普无女,且是个趋炎附势的老滑头,真要联姻反而会使自己受制于人。
  赵庭阶只希望亲家别太对皇帝忠心耿耿,那样相当于给自己府里安插了个赵光义的眼线,每天都要提防,当真累得紧。
  当然最令他头疼的肯定是兰儿,兰儿要是知道他娶妻,定会醋海翻腾,免不了又要跟他大吵大闹,他到底该拿这个小狐狸怎么办才好?
  “郡王,朕的话你听见了吗?”赵光义见赵庭阶不回话,既愉悦又生气,刻意加重音量。
  “微臣谢陛下隆恩!”赵庭阶心口不一地回复道。
  赵光义眼珠一转,唤道:“祁国公!”
  祁国公兼太子太傅王溥立刻站出来,喜滋滋地应道:“微臣在!”
  “听闻你有一女,不仅容貌出众,而且知书识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尚未出阁,可有意与武功郡王结为亲家?”皇帝“好心”地说。
  王溥一听,喜不自胜,赶紧谢恩:“微臣悉听陛下旨意!”
  这祁国公的女儿叫王蕴仪,年已十八,仗着自己父亲是四朝重臣,眼高于顶,非太子不嫁,前几年她就相中了赵庭阶,想让父亲去提亲,可当时赵庭阶不在京城,回京后又发生了帝位更迭的变故,根本无暇去想婚嫁之事。
  不过当赵光义登基后,王蕴仪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她觉得皇帝比赵庭阶不过大十岁左右,看样子昭殿下是当不成皇帝了,那就只剩两条出路,一是嫁入皇宫,二是嫁给皇帝的儿子。
  王溥忍不住要泼女儿冷水,按王蕴仪的年纪,已过了宫廷选秀的标准,除非皇帝垂青,否则永无临幸之日,再则嫁赵光义之子也不现实,毕竟皇帝长子年方十二,根本未到婚配年纪。
  这一来二去细细挑拣,还是只有赵庭阶最合适,王溥深怕女儿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早就盘算向武功郡王求亲,如今见皇帝主动促成婚事,自然是乐得顺水推舟。
  赵庭阶知道王溥唯赵光义马首是瞻,也是个碍眼的角色,但好在王溥为人迂腐,想必不会主动跟赵光义沆瀣一气,所以好对付些。
  于是二人均接受了这桩婚姻,赵光义大发慈悲,没有在李仲兰受伤期间批准婚嫁仪式,而是将婚期定在了来年春节之后,让两家人选个良辰吉日进行嫁娶。
  然而聘礼是早早就下了,既然皇帝下旨,嫁娶安排宜早早行动,赵庭阶挑了一些贵重艳俗的彩礼给王家送去,王家也回礼过来,这一切,李仲兰都因卧床疗伤而不知所以。
  庭阶也没告诉仲兰这件事,并且特意嘱咐下人不准在兰公子面前提婚嫁之事,他想让仲兰安心养伤,可是两个多月后,李仲兰伤势渐渐痊愈,开始下地活动时,还是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转眼已是隆冬,这日腊八,屋外飘则鹅毛大雪,赵庭阶从外面回来,见李仲兰披着厚厚的白色裘皮大氅坐在床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便走到床边刮了下对方的鼻子,笑道:“为何这样看为夫?”
  李仲兰脱口而出:“郡王妃是谁?”
  赵庭阶心里“咯噔”一下,打起太极:“为何这样问?”
  “今日我听侍女说的。”李仲兰捂着手上的暖炉,桃花眼瞪得溜溜圆,怒道,“你是不是要娶别的女人?”
  “怎么会!”赵庭阶矢口否认,视线却移向他处。
  “我已经有你了,怎会再娶他人?”他摸着李仲兰光滑的小脸,温柔地说。
  仲兰半信半疑,不依不饶道:“你要是敢娶妻,我就杀了她,然后杀了你!”
  庭阶皱眉,斥道:“他人何罪之有?兰儿你这脾气该收敛一下。”
  李仲兰见赵庭阶反帮别人说话,气得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喘息道:“好,那我就杀了你,然后自尽!”
  赵庭阶听到这怄气又暴戾的话,刚想好好教育李仲兰一番,忽有仆人过来,说内监总管王公公过来了。
  原来王公公是受皇帝之命,给李仲兰赏腊八粥来了,仲兰不由庆幸今日大雪绵密,让他窝在了床上,否则太监看他身体无碍,定会告知皇帝,到时赵光义又要命令他上朝了。
  王公公走后,庭阶端起粥,对仲兰说:“还冒着热气呢,想喝吗?”
  李仲兰撇嘴道:“才不要,怕他下毒!”
  他忽然来了兴致,说:“我们吃火锅吧!屋外银雪翻飞,屋内热气朦胧,真是一幅美妙景象!”
  庭阶无奈地摇摇头:“明明就想吃,还得配一个雅致的理由。”
  说罢,吩咐下人去置碳和铜炉,又将兰儿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好,才抱着他往饭厅里去了。
  因为李仲兰一番话,赵庭阶更是没有提前布置府邸,虽然日子已经定好,正月十六便是,但花轿做好了依旧放在工匠的作坊里,府里一块红绸一个大红喜字都没出现,只在过年时挂了红灯笼,除此以外,一点喜庆气氛都没有。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上元节当天,郡王府里终于热闹起来,仆人们忙着布置屋子,花轿和仪仗队也移至府内,赵庭阶当天怕李仲兰生气,一早就带他出去游城,美其名曰“闹元宵”,二人一直在外玩到很晚才归来。
  到了大门口,仲兰抬头看牌匾,疑惑道:“为何要挂红绸,是有什么喜事吗?”
  庭阶心虚诡辩:“今日是元宵,府里会布置一下。”
  进府后,沿路的喜字、喜烛和红绸亮瞎了李仲兰的眼,他瞪着赵庭阶,冷笑道:“上元节也要贴喜字?”
  赵庭阶心知不能再瞒下去,干脆承认道:“兰儿,明日我会娶妻,但是我向你保证,这只是个形式而已,以后我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说这么多,按他以往的脾气,娶就娶,何必管别人怎么想,就算是兰儿也不例外。
  但如今他居然会害怕兰儿生气,而后者的的确确是暴怒了,李仲兰的右手已幻化出匕首,他冲向赵庭阶,咆哮道:“我杀了你!”


第60章 婚礼
  赵庭阶握住李仲兰手腕,稍一用力,后者手上的匕首就滑落下来,仲兰还想用另一只手打庭阶,却同样被制住,气得他狠狠踩了对方一脚,庭阶的脚趾却似石化一般,没有动弹。
  李仲兰加重力道,用脚跟细细碾着庭阶脚趾,赵庭阶眉心神经质地抽搐着,他将仲兰两只手扣在一起,又将自己的脚从对方脚下抽出,两腿将对方的腿圈住,规劝道:“兰儿,别闹!”
  李仲兰哪里肯听,纵然手脚受制,也依旧要惩罚赵庭阶,于是张大嘴,一口咬在后者的手背上。
  “兰儿,你!”赵庭阶忍无可忍,终于将李仲兰推开,怒道,“过了明日,一切照旧,你究竟有何不满!”
  李仲兰怒极反笑,讽刺道:“那我明日去找其他男人厮混,过了明日,一切照旧,你可同意?”
  赵庭阶俊朗的脸上阴云密布,冲口而出:“不允!”
  李仲兰微微昂着头,冷笑道:“凭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我现在就去醉红楼,找一个比你好上千百倍的男人!”
  这下轮到赵庭阶冷笑了:“你找找看,我就不信你能找到比我对你还要好的男人!”
  李仲兰一拂衣袖,就要往门口冲,赵庭阶眉心一抽,将人拦腰抱起,扛在肩上,一脚踹开卧房门,将仲兰扔在床上。
  仲兰挣扎着想起身,庭阶健硕的胸膛就压了过来,两人在黑灯瞎火的房间里缠斗,床榻上的绣着和合二仙的红锦缎棉被仲兰未看到,楠木桌上的合卺酒和红玛瑙杯盏仲兰亦看不见,不多时,这间快被红色填满的喜屋响起了销魂的呻|吟声,仿佛洞房之事已提前上演。
  第二日因为要去王家迎亲,赵庭阶很早就醒了,他想起身,却见李仲兰抱着他的胳膊还在沉睡,对方温暖的鼻息喷在他肌肤上,让他心中淌过一丝暖流,他不忍打破这片刻的宁静,便溺爱地抚摸着对方的头,由上至下,顺着光滑的脊椎一路摸到纤细的腰肢,仲兰的胴体如羊脂白玉,美好的触感让赵庭阶爱不释手。
  翘臀之下是一片滑腻,赵庭阶终于抽出手臂,找来裘袄裹了李仲兰,带着对方去沐浴。
  仲兰被庭阶的动静给惊醒了,他徐徐睁开眼,立刻看到满堂喜庆之色,眼神闪烁间,已有了些许泪光。
  庭阶怕仲兰情绪失控,沐浴时特地嘱咐再三:“中午之前等我回来,乖乖待在府里,不要乱跑,知道吗?”
  李仲兰不置可否,仿佛没听见似的,只是怔怔地看着扑腾着热气的水面。
  赵庭阶叹了口气,将呆滞的兰儿从浴池里捞出来,擦干净身子,裹上裘袄,抱着对方入了西苑,这是他为兰儿日后安排的住处,然后又吩咐下人将早膳送来。
  媒婆和仪仗队已等在门口,见郡王还不出来,赶紧派了人过来催。
  赵庭阶正舀了一口热粥准备喂李仲兰,李仲兰却将脸扭向一边,一副不领情的模样,过来催促的侍女见此情景,生怕主子发怒,说话都变得颤颤巍巍的。
  庭阶将调羹放回粥碗里,皱眉道:“知道了。”他又对仲兰说:“我去去就回,你把粥喝了,晚上等我过来,好吗?”
  仲兰还是不吱声,庭阶捏住仲兰下巴,将对方的脸掰过来,细细观察对方的神色,却看到了一双通红的兔子眼。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赵庭阶喃喃,欲吻眼前这个伤心的小人儿,小人儿却倔强地把头一偏,躲过了他的吻。
  赵庭阶无奈地松手,又嘱咐半天,才不放心地离开。待他走后,过了一刻,外面传来敲锣打鼓之声,李仲兰心一沉,将桌上的碗碟悉数扫落在地。
  王家离郡王府不算远,只是王家小姐规矩多,沐浴、熏香、穿衣、结发、化妆、披戴凤冠霞帔,每一步都要细致入微,当赵庭阶抵达王家大门口时,王蕴仪正在骂自己的梳头老妈子:“我让你们准备缠金丝的红绳,你们就给我准备了这个东西!”
  她恨恨将一条普通的红头绳扔在地上,怒骂不止:“马上给我换了,否则就给我滚!”
  老妈子跪在地上哭着求饶,媒婆见新娘迟迟不肯出来,忙进屋问明缘由,巧言劝道:“大小姐,你有盖头挡脸,妆容首饰外人统统看不见的,再说那武功郡王性情高冷,连圣上的登基大典都未参加,万一他等得不耐烦,不肯结婚,就麻烦了!”
  此话未免又触发了王蕴仪的遗憾之情,她始终觉得赵庭阶是称帝无望了,可惜,没能早一点结识当今圣上,真是世事难料啊!
  不过媒婆的提醒到底让王家大小姐动作迅速了很多,她可不想退婚,且不说武功郡王是如今最适合的夫婿人选,单说被退婚之事,就足以让她颜面尽失。
  半个时辰后,新娘终于施施然由媒婆搀扶着出现,赵庭阶确实差点想退婚,此刻他脑海中全是李仲兰那双哭红的眼睛,唉,也不知兰儿现在怎样了。
  新娘被扶进花轿,锣鼓声响起,迎亲队伍终于启程返回郡王府,沿路上,不知有多少女子心碎,如今这京城最尊贵英俊的郡王,终于名草有主了,可新娘却不是她们!
  其实京城里年轻的王公贵族还有赵庭阶的弟弟赵德芳,不过赵德芳虽比哥哥小八岁,却已有了一妻二妾,听说马上还将纳第三房妾室,相比之下,赵德昭迟迟不娶妻,惹得众女子心存幻想,总以为郡王在等待他的有缘人,孰料今日才知,她们是自作多情了。
  迎亲队伍来到郡王府门口后,新娘又被搀扶着缓步走出,赵庭阶正要去牵新娘手上的红绸,不远处太监忽然呼喝一声:“皇上驾到!”
  围观的百姓惶惶然,赶紧虔诚下跪,新郎新娘也跪了下去,皇帝威风凛凛从轿中走出,婚礼一时变成皇帝巡游的陪衬。
  赵光义其实不必亲自前来参加婚礼,但他就是想看看李仲兰如何反应,在长久得不到之后的怅然若失下,他竟产生了一种想将心爱的东西毁掉的想法。
  皇帝被前呼后拥进门后,赵庭阶才领着新娘步入家庙,先拜祭完祖先后,二人移至花厅,赵光义已坐在厅前,充当长辈,赵廷美立于皇帝身边,赵德芳则笑容满面,由衷地替哥哥高兴,觉得哥哥终于摆脱了李仲兰那个妖人,生活从此可以步入正轨了。
  陈氏和几个小妾则挤在人群中面色凄然,平时郡王眼里只有那个兰公子,对她们就不曾在意,如今又多一个正妻,她们定是更人微言轻了,也不知这新来的主母脾气如何,但愿对她们不要太凶才好。
  新人在花厅中央站定,傧相正要高声唱念,人群中却发出轻微的骚动,赵庭阶放眼望去,但见李仲兰冷漠地从人群里走出,他穿了一身红装,鲜艳得可与红绸媲美,就差戴一顶红色婚帽了,不知情的还以为这里有两个新郎。
  赵庭阶眉心一抽,用眼神暗示李仲兰离开,可后者却给了他一个白眼,还往厅中央走得更近了些。
  赵光义摸着下巴上的短须,暗忖原来李仲兰是这样的性子,面对自己在意的东西是要张牙舞爪宣誓主权的。
  若非顾忌二哥的婚礼,赵德芳差点要跳起来打李仲兰,而后者居然肆无忌惮地贴近二哥,毫无廉耻地杵在那里,难道还想抢婚不成?
  傧相见众人在窃窃私语,赶紧唱道:“一拜天地!”
  新人开始拜礼,李仲兰眼眶泛红,直直地盯着赵庭阶的脸,而后者却根本不看他。
  “二拜高堂!”
  新人面向皇帝进行叩拜,赵光义的眼尾余光却飘向李仲兰,眼见这个绝色美人一脸悲痛欲绝生无可恋的模样,皇帝又于心不忍,思忖自己是否做得太过分。
  “夫妻对拜!”
  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在李仲兰脑中爆炸了,他透过水汽朦胧的眼,看到赵庭阶和新娘面对面站着,开始鞠躬。
  他的心被狠狠捶了一下,他知道那个站在庭阶对面的人永远不可能是自己,他永远不可能跟庭阶有一个这样的婚礼,他只能默默站在庭阶身边,做对方的影子,直到某一天,被新人代替。
  李仲兰抽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转过身,黯然离去。
  赵光义招手,吩咐太监跟着李常侍,赵庭阶拜完堂后,发现李仲兰已不见踪影,他赶紧让锦言去找人:“好好护着他,天黑前把他安全带回来。”


第61章 寒毒
  在呼啸的西北风里,李仲兰在城中四处游荡,他那身红装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大家本想笑这名男子好不害臊,居然穿得如此娇艳,可细看对方艳若桃李的面庞和楚楚可怜的眼神,又不觉为之倾倒,深以为这公子怎么穿都不为过。
  当然今日众人议论最多的,仍是武功郡王的婚礼,都说新娘是四朝重臣、太子太傅之女,家世显赫、才貌双全,和郡王门当户对,是月老安排的一门好良缘。
  李仲兰的玉面现出一个凄凉的微笑,是了,自己不过是个寻常百姓,还国破家亡、流离失所,更犯有欺君之罪,就算他是女人,庭阶也不会娶自己吧!
  他步履蹒跚地走着,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来到河边,河岸上杵着一排光秃秃的垂柳,遥想去年中秋时枝繁叶茂,他与庭阶坐在树下吃月饼,忽然悲从中来,眼泪淌了满脸,只能用手捂嘴,逼迫自己小声啜泣。
  在远处四五丈远的地方,两队人马正心惊胆战地观望着李仲兰的动静,一队是皇帝派的太监,另一队是锦言和几个侍卫,他们都以为李仲兰要投河,正准备随时跳到河里救人。
  所幸李仲兰没有自尽的想法,他在岸边坐了一下午,几乎没有动弹过,令人怀疑他是否变成了一座塑像,眼见日头西沉,锦言想起主子的话,盘算着怎样请兰公子回府,万一兰公子不肯回去,就难办了。
  就在锦言思索的当儿,李仲兰终于站起,却是双手抱着胳膊,哆哆嗦嗦,一副受冻的模样。
  锦言心想,兰公子出门时就穿了一身单衣,定是冻得不轻,晚上更冷,这样不用催,他自己就能回去了吧!
  果然,李仲兰缩着肩膀,犹豫着往郡王府的方向张望,可他踌躇了好一会,却一咬牙,握紧双拳,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锦言无法,只好跟着走,却发现有几个人也在尾随兰公子,顿时起了疑心,将对方拦下,双方均注意了彼此一下午,这下都以为对方在打李仲兰的主意,不由拔刀相向,厮打起来。
  这些监视李仲兰的太监们也有武功,并且还不弱,结果李仲兰在众人的打斗中越走越远,最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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