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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喂养手册-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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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一声,快步离开,回去火速找到了无眉:“快找,张此川逃了,我们要在林裕之前找到他。”
涪京禁城有多大?千百个院落宫闱,我们不可能一一翻个遍,无眉又准备勘测天地之时,我将他拦住了:“别费事儿了,他走不远,你跟着我们找便好。”
无眉想一想也有理,便把罗盘收好了,提了灯在我们身后跟着。
他会往哪里逃呢?
我揣摩着他的心思,有点犯难。张此川心思深沉,我从来都看不懂他要做的事,不像玉兔,他翻个身我就知道他想要我给他摸肚子,同样,我伸个手的时间,玉兔也晓得我要他变兔子捋毛,从来不出差错。
兜兜转转,我又走回了皇后寝殿,鸾凤宫。
但我要找的地方不是这里,我仿佛受着某种指引,径直拐过几道宫墙深巷,来到了那天同无眉走过的院落。
九思斋。
无眉出乎我意料的没有说什么话。我提着灯,将玉兔护在身后,向那一片黑暗中闯了进去。
仍旧是深宫冷院,荒草萋萋的模样,我们走过时,依稀有虫子被我们惊飞的窜动声,在这寒冬腊月之时,大约也只得这零星几只活着的虫豸了。
我看着那道歪斜的门,勉强能堵住门洞不漏风,破布帘子似的挂在那里。我本想着用手一推便能倒下去,但那后面垫了几块砖石,我用了几分力,才得以将它挪开,门板发出刺耳的嘎啦的响声,溅起一地灰尘,角落里立着一截快烧没的蜡烛,被门风一吹,熄灭了。
张此川靠在墙边,面如死灰,双眼紧闭。
玉兔看他这样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起他的手便开始摸脉,摸了半天后才放下心来:“没有死,谢樨,他还活着,你快来把他背回去。”
“谢……王爷?”
玉兔又没忌口,他将他扶到我背上来时,我听见张此川喃喃念了这三个字。
我道:“不是谢王爷,你与他前缘已断,从今往后,各自安生过活,井水不犯河水。”
他没再出声,看来是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1。声明一下,小张不洗白不原谅。2。给猜中剧情的小伙伴一人一锤子 ̄へ ̄哼。
☆、林裕
我将张此川背出去之后; 无眉立刻联系了人; 连夜将他送出了宫外。
玉兔很紧张:“小无眉; 外面有没有人照顾他,这个人不吃药会死的。”
无眉道:“没关系,我将他托付给我的一位朋友; 他的医术可不比你差。”
无眉这么说了,玉兔还是坚持递了一张药方过去。小少年面无表情地收了,突然转而问我道:“谢樨大人; 你是如何想到这个地方的?”
他扬扬下巴,将手中的提灯举高,照见“九思斋”那三个苍劲有力的字,上面红漆剥落; 凹陷的檀木构陷出一片蜜色的斜面。我再往里看了一眼; 这废弃的宫院漆黑如旧,风声呜呜,仿佛即刻就要将人笼罩进去。
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地方,只是当时,我的直觉告诉我要先走这里。上次同无眉的惊鸿一瞥中; 我隐隐觉得这处院落有些熟悉,大约也是因此才让我念念不忘。
我问:“这地方……能查一查么?”
无眉看了我一眼,道:“可以。不过既然张此川已经找到; 我在皇宫内的任务便完成了,现在我需要待在外面看着那姓张的,这次; 恐怕要你自己去查。”
我楞了一下,再想了一下。
我下凡来确实是和玉兔一道,无眉同判官一道,两边分开,眼下他们这边的线人已经找到,他并没有一直为我们上下打点的义务。
我道:“这样么,我明白了。你去罢,我有分寸。”
这次无眉没有质疑我,他再同我仔细交代了一遍身在皇宫中需要格外注意的人事,然后道:“紫薇台那边,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告辞。”
玉兔在旁边抱着一个萝卜,准备送给他,被无眉严辞拒绝了。
玉兔有点伤心:“小无眉,你收下罢,这颗萝卜我也保存很久了。”
我推着无眉让他走,一手将那个萝卜抢了过来:“行了,我先帮小无眉保存着,他就是害羞。”
无眉早已走出几尺开外,听了我这话后,回头给我翻了个白眼儿。
当天下午,国师在紫薇台羽化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据说当时天有玄龙降世,国师乘龙而去,消失在苍天之上。
我叹道:“小无眉在神界的人脉真不见得比我们差。”
玉兔小心护理着他的大萝卜和大白菜,犹自对无眉不肯带上他的萝卜之事耿耿于怀。我便宽慰他:“你想一想,乘龙而去,若是怀里还要抱个萝卜,便少了几分潇洒气度。你平日出门不也是将萝卜变小了之后藏在袖袋中的么?”
玉兔想了想,认同了我的说法,终于开怀起来。
我们接着在皇后寝宫中呆了几天。
这几天中,林裕硬生生给熬出了一场大病,不让御医看,更不让妃嫔们近身。我想了一想,先是跑了一个张此川,再是没了一个天命国师,他的两大精神支柱就此崩塌,如今变得如此境地也是能够理解的。
说实在话,林裕的年龄其实比我和张此川还要小,他虽为人暴戾,但打小这么养着,也无实在的家人陪伴左右,长成这么个样子,也怨不得他。东宫里拔凉拔凉的冷,我置身事外来看,没准儿张此川是他登基以后能仰仗的第一个人,如此有依赖性,更加不足为奇。
造孽是造孽,他们硬要彼此折腾,旁人也没办法。但我实在不认可他们两个将无关人员牵扯进来的行为,我太冤了,不得不举家逃走的陈明礼一家,连带着一同备受冷落的赵氏女也太冤了,还不用说一年前江陵那场战祸,那条龙做错了什么?那里的百姓亦是无辜被牵连。
玉兔和我不同,他遇到这种情况就很纠结,见不得人凄惨。我屡屡要提醒他,有时也笑他:“怎么你对情敌比对我还好?”
他瞪我:“我有情敌?谢樨,你说,是谁,我去策反他。”
我:“……”
我想着张此川勉强算半个名义上的情敌,原来玉兔这几天里已经将他剔除名单了。小兔子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
我道:“你可以心软,但不能做心软的事,明白了吗?还有我在,现在这些烂摊子,我都会解决的。”
玉兔表示不知道能为我做些什么,很寂寞,我便想了想:“暖床罢。”
他一动不动。
我揉揉他的头:“怎么就觉得自己没用了?小兔子,你有法术,这可是我们最大的利器,别忘了。”
几天过后的又一个深夜,我又刚准备将兔子戳醒,手指将将伸过去时,就见到身旁的肥兔子睁开了小眼睛,轻轻咬住了我的手指,然后舔了舔。
“我醒啦。”他道。
一件披风裹着两个人,我和玉兔再次如同一樽行走的晾衣架,走走挤挤地来到了林裕的寝殿外。
玉兔看着熟悉的景色,表示叹息:“上次进去时间太短了,没来得及看清,谢樨,你说这次还会不会有?”
我瞥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玉兔其实是个花痴,他觉得林裕长得好,张此川长得尤其好,念念不忘上次的场景。我问他时,他努力给我描述:“那个张,他,他和小无眉是一类的好看,林裕和阎罗王是一样的好看。”
他把手伸过来放在我手中:“你,你是独一无二的好看。”
我被他夸得又有些飘飘然,所幸还是没忘了正事,让玉兔给我化了形。
他隐身穿墙而过,蹲在一旁看着,我却显了形,立在屏风之后,望着床上气息奄奄的人。
这个时间,内宦都屏退了,林裕应该在熟睡。但我刚一落地,他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动了动,呢喃了几声,似乎是想醒转过来。
我探了一只手过去,试了试林裕手的温度,熟鸡蛋一般的烫得吓人。
林裕又动了动,死抓住我的手,再呢喃了几句。
我听清了,他喊:“雀榕。”
是张此川的小字。
我挣了几下,没挣脱便在他手臂筋脉处一点,他痛得抽搐了一下,也终于让我得空将手抽了出来。他像是遭了巨大的痛苦一样,手指在床榻上乱抓,几乎要磕出血来,最终慢慢地醒了。
我眼看着他醒了,眼中的光彩也慢慢地清明了起来,似是要说话,又什么也没说出口。
玉兔在屏风另一边很激动,我望见他蹦跶了几下,好像是怕我出事。
这傻兔子真是想多了,此情此景,我这样不看艳(口口)情小说的人都晓得是个什么套路。
我理了理我青色的衣袍,用尽我毕生演技,冷淡而从容地吐出了几个字。
我用着张此川的模样对他道:“我回来了。”
☆、入梦
我瞧着林裕那个模样; 应当是又惊又喜; 或许还有几分委屈; 百种滋味交替过,梦回已是百年身,大约要大彻大悟了罢。
但我此时懒得研究一个大男人的情绪变动; 我将手搭在他额角,再道了一声:“你病了。”
林裕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刚准备开口; 一个字还未说囫囵,便两眼一翻白,又昏了过去。
我赶紧用袖子擦了擦手,小心地将剩下的蒙汗药撒入了床底下; 不留一丝痕迹。
玉兔在旁边瞅着; 我对他招招手:“过来罢。”
之所以要把林裕叫醒一次,这正是入梦探心魔的先决条件之一: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晕倒前所见的对他具有最大冲击力的人事,被他梦见的几率便高得多。我们要证实张此川是否是他心魔的诱因,这是最简便的方法。
其二; 便是入梦之时,入梦者的状态越平稳越好,否则织梦者容易受到反噬。林裕急火攻心而病; 我化出张此川骗他,不过是让他能安心下来,以将玉兔可能受到的影响降到最低。
玉兔道:“皇帝的梦境我还没有进去过; 我会努力的,谢樨。”
他慢慢地靠近林裕,开始施法。
这次连我也能看出孽龙之息对他的压制:他抬手凌空画神仙决的时间比平常都长,越往后越画越吃力,仿佛周身每一寸空气都在遏制他的落笔。那水波似的符咒在空中晃了晃,如同受人搅动一样,在下一个瞬间破碎,溅出一些微小的痕迹。
玉兔收回手,我走到他身边,将他的手抓来握住了。
那神仙决在半空中破碎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刚想出声询问玉兔的时候,却听见他道:“谢樨,我们已经在他的梦里啦。”
我有些疑惑,转眼看了看面前的景象,感觉并没什么变化。只是我往那龙床上看去的时候,却发现林裕已经不见了。
玉兔拉着我往外走。
我眯着眼细细打量,走了几步之后也开始看明白,兴许是梦境的缘故,周围的风景比我看到的亮堂些,也多了些偏红的暖色,殿堂也比我所见的要新一些。出门一看,极目皇城的边缘晕开一大片火烧云,时辰应当是黄昏。
黄昏中,巍峨朱漆的殿堂前走出一个急匆匆的宦臣,影画似的飞快地过去了。时间似乎被调整得无限快,一溜人影来来去去,黄昏也变成了清晨。
清晨的冷风中,一个声音传出:“他倒是可以当个状元郎,但谁叫他生了这么好的一张脸?只点个探花罢,算是抬举。”
我回头看过去,林裕整理着衣袍,宛如一个透明的影子,穿过我和玉兔走了出来。时间当是很久以前,他此时继位不久,已经有了后来的帝王威势,却还带着少许的稚气。
后来的事我便知道了。张此川当年殿试,点的是探花,估计正是被林裕寻思到了“长得好”这么一个点儿来,准备打他的主意。
皇帝追人,想来肯定不走寻常路。
我原本以为林裕会将他们二人的往事梦个详细,但是并没有。随后的景象冗余繁杂,大多都是林裕自己处理政事的场景,那些场景中,有时候有张此川的身影,有时候没有。
我给玉兔一件一件地细数,这时间流逝的梦境中发生了哪些朝堂大事。
林裕摔了好几本折子,连续几天动了大怒,那是九年前的一次百人上书,指责当今圣上想要将自己生母的牌位移去高祖宗庙中的做法有违礼数。林裕生母身份微贱,他由另一个贵妃带大,母子从小别离,林裕就此执念深种,甚而想越过已薨的前皇后,将自己的生母追认为皇太后。
这是第一次。
第二次,坊间传抄一副别致有趣的戏龙小画,林裕却再次大发雷霆,认为有小人意图讥讽皇族,下令全国彻查,那段时间搞得人人自危,风声鹤唳,最后以一干国子监人员被撤职流放收尾结束。
如果说第一次的议礼事件还是由林裕本人的脾气做主的时候,这第二件事却明显带上了一些政治斗争的色彩,国子监大换血,背后有人欢喜有人愁,显然已经有人吃准了林裕这套极端的自尊心。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豫党初始成形。
“诽谤案,小王夺门,红楼诗案……”
我看见林裕坐在书房中,桌上只点了一盏灯,灯火掩映后的眉目晦暗不清。
书案前跪着一个青衣人。
“臣愿为陛下分忧。”
有凉凉的东西落到我脸上,我摸了一把,是雨。室内落雨,云雾缭绕,使人的面目更加模糊。
我们在梦境中做什么林裕都不会知道,玉兔却像是怕惊动了那二人一样,悄声告诉我:“下雨啦,梦中的天象是随着梦主人的心境变化的。”
我摸了摸兔子的头,接着同他往下看。
“朕能相信卿吗?”林裕问。
张此川低着头,仍然是那副清清淡淡的嗓子:“托陛下的福,臣已是孑然一身,只剩下陛下开恩饶过的这条命。从今以后,陛下想要什么,臣必生死相随。”
我听见林裕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不信朕。你母亲……不是朕害死的。”
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张此川回答道:“臣明白。”语调一点变化都没有,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过后,却什么都没有了。
连张此川的影子都没有了。
我见着林裕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殿里踱步,呵斥想要上来服饰的宫女太监。雨势渐渐的大了,林裕立在九思斋荒废的庭院前,听下人来报后,冷冷地甩下一句:“皇史宬走水?张此川他人呢?”
“回禀陛下,张大人好生歇在府中,咱们派人看着呢。”
“不是他放的火么?”他低声道,捏了捏拳头。“朕等了这么久,还真是可惜。”
“陛下,继续查么?”
“不查了。既然不是他,一点意思都没有。”
雨水破碎,慢慢扭曲成一片灰色的雾气。
梦境快到收尾,几乎没了什么完整的人和景象。我问玉兔:“前面那些东西,怎么看出哪一桩事是他的心魔?”
玉兔道:“下大雨的时候。”
我有些不解其意。落雨的势头越来越凶猛,在我看来,已经够得上他所说的“大雨”了。玉兔抹了把脸,幻化出一把雨伞,与我同撑着。
他说:“谢樨,上次我去你的梦里,雨也很大的。”
我回想着我的梦境,不说话,揽着他笑问道:“有多大?冷不冷?”
他伸手过来帮我别了一下头发:“不冷,后来我出来了,你还抱着我睡觉呢,那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睡觉。”
玉兔记得很清楚,可我已经忘了。
总之我抱他的时间还长,次数数不清,哪有什么时间记着第一次。
林裕一个人踽踽而行,穿过他的寝殿,金銮大堂,宽阔得好似无边无垠的外廷。天边滚过一道炸雷,狂风骤起,同奔雷之势一般狂扫而过,几乎要掀翻地面上的行人。草木飘摇,一时间什么都撞来了,雨水,草叶,泥土气息中我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我紧紧拉着玉兔,知道我们等的东西要来了。
场景骤然变换,转眼却是……皇宫外的场景。
时是初春,路边的瓦缝里冒出几许青绿,青石路湿润,走着能带起一些水痕。
比起之前的场景,这个地方倒是透露出异常的宁静,之前的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竟然在此刻消失殆尽了。
静得能听见砖瓦在雨水中碎裂的声响。
林裕走到一个巷口的拐角处,停下了。他压低手中的伞,将自己的面庞掩去,眼睛却望着巷子中的一个人。
他面上神情说不清是什么,有孤绝,有怀疑,有愤怒,还有一丝掩饰不了的……恐惧。
那人穿着黑衣,看衣着是个富家子弟,简约大气,佩了一枚压衣玉佩。再有几尺是一个卖粥的小摊,那人手里提着一个青色的瓷酒瓶,一个食盒,正低声同一个路上遇到的人谈话。谈话内容毫无意义,无非是家长里短的琐碎,今晨天气如何,几时再出去游玩,再打趣一会儿。
路人邀他过几日踏春,那人笑了笑,推拒了,因他想要在那个日子去书市挑一挑书本,顺道再拜访一下以往的私塾先生,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不差游玩的这一日。
那是六年前,这个人的父亲刚刚逝世,红白喜事告一段落,也终于从亲眷离世的悲伤中走脱。他刚刚接手不远处的宅院,老宅,大而空。他在里面度过了十九年岁月,从小便知道这里是他的家,并且一直都会是他的家。
无心他事,也还没有遇着另外的什么人,没什么欢喜爱恨。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正在被一朝天子注视着。
一切源头,都在此刻。
故事已经开始,而主角浑然不知。
那时的我浑然不知。
☆、难言之隐
狂风过后; 草木落了一地; 被雨水慢慢涤荡开; 往远处飘走。
雨水渐渐地小了,林裕的梦境已经接近尾声。
玉兔比我更加震惊,他抓着我道:“谢樨……”
我抱了抱他:“没事; 小兔子,我们先出去。”
玉兔收了伞,再点了一串神仙决; 慢慢撤去了周围的异象,拉着我穿墙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着林裕的梦。
那梦的最后,狂风暴雨骤起、心魔初现的时候; 那小巷路青石街道上走着的人; 确实是我,六年前的我。
而那时,我尚且不认识张此川这个人。
我发现事实可能比我想的还要奇异得多:不是因为张此川同我好了,林裕要来拿我的命,而是六年前; 他派了张此川来接近我,借张此川之手除掉了我。
我同玉兔回了鸾凤殿中。黎明还没到,该是入睡的时候; 但我今夜已经不想睡觉了。
我对玉兔道:“在这里等等我,或者先睡罢。”
玉兔抱着被子,抬头望着我。我再道:“你也不用跟来; 我出去散散心。”
玉兔道:“谢樨,你回回遇到事,都不愿带着我。”
他的声音有些低落。
我过去摸摸他的脸,温声道:“不是我不愿带着你,而是天快要亮了,皇后寝宫中要留一个人,明白吗?”
我再抱了抱他,在他耳边笑:“回回遇到事,你比我还慌,上回在青楼里你可不是这样,别又是还有是什么事瞒着我。”
玉兔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急忙伸出手来想抓住我。
我却不再看他,自顾自向外面走了。
我先去九思斋走了一圈,在张此川藏身的那个小房间看了看。玉兔给我隐身穿墙的法术我还留着,离了九思斋后,我便再去了之前的皇史宬旧址。
皇史宬中一向记载皇家档案,近年来,只由宦官掌管,和记载皇帝生活起居的居注太监是差不多的地位。
本来这事儿轮不到太监管,是陈明礼曾告诉我,三年前张此川意图把控皇史宬,篡改先帝遗诏,他号群臣进谏,换用阉人掌管档案,这才没让张此川得手。从那之后,宫中特意开立了一个“聪明司”,从外面招早天的聋哑人进来看守。这些人通常都不必净全身,因他们大多都找不着老婆,即便有了后代,多半仍是聋哑,可以继续为皇族卖命,这叫真正的不漏口风。
后来,陈明礼为将皇史宬中的档案转到礼部名下,放了一把火,皇史宬走水后,便没什么人再提起这个地方了。那些聋哑人亦不知所踪,大约已经埋尸荒野。
上位者眼中,人命有时是当不得人命的。
当年走水的地方已化为千抔尘土,烧得干干净净,半点东西都没留给我。我在那儿呆了一会儿后,便回去了。
玉兔没有睡,他仍然抱着被子,在房中等着我。
该知道的我差不多都想明白了。我看着他稍显苍白的面颊,静静想着,我身边这些人与我说的,大约都做不得数。
我唯独信任一个玉兔,可他说的话也做不得数。
我问他:“小兔子,谢樨这个名字,确实是你为我起的罢?”
玉兔怔怔答了声:“是”。
我没再问他什么话。
他让我挑这个名字时,早在我下凡之前。可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姓谢的人能当上林氏江山的王爷,名字里还刚好带个“樨”字。木樨木樨,木樨就是桂树,玉兔千年来不出广寒宫,能想到的也只有这样了。
没什么凡人谢樨,也没什么喝了鸩酒又重生的王爷。我谢樨的那一世连鸠占鹊巢都不算,因为那副凡人躯体原原本本就是为我打造的。是天界为了造出另一个“胡天保”所制出的人偶,明里暗里地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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