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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喂养手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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祉嫔一出手便来了狠的,晓得林裕怕的就是被人威胁皇位,直追皇帝命门。这种做事风格倒是很像张此川的手笔。
我不晓得他是否已经从那个山野小院中离开了,如果是他的话,我不意外,他陪伴林裕这么多年,晓得林裕喜欢哪样的女孩儿,一挑一个准。后宫的二十三位嫔妃,有大半都是张此川私下拍板后,才嫁进宫中的。
“祉嫔,赵修玉……”
我在纸上慢慢地写着这几个字,将这些漆黑的方块同我之前遇见的每一件事细细联系起来。
张此川。
豫党。
无眉从桌边站起身,问我:“要查吗?”
我道:“不用。再等等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过后,我们又得知了一件事情:因当朝皇后涉巫蛊丑符,国丈难逃其责,朝中有人上书血谏,大陈陈明礼之犯天下之大不韪的二三事,言辞飘忽,中心思想却很明确:扳倒陈家。这封折子建议圣上立刻将陈明礼尚书之位革去,并将在外养病的国丈捉拿归案。
豫党藏着掖着要捅陈家的那把刀子,终于还是扎了下来。
至此,我差不多可以确定,此事的的确确是张此川在背后做主。陈家是豫党心头一大隐患,这在旁人看来从来不是什么秘密。
有趣的是,上书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前曾同我一起抄书的那另一个门生。陈明礼机关算尽,连我都避讳着,却挑了这么个白眼狼,不得不说世事总是这样给人惊喜。
我再提起笔,往那几个方块后面追加了一个名字。
陈明礼。
我对无眉道:“差不多了。我们进宫去看看情况罢。”
无眉咳嗽了一声,望着我:“那只兔子——”
我也望着他。
他再咳嗽了一声,叹了口气道:“不是我说,你这几天两眼放精光地想来想去,我承认你很尽职尽责,脑袋瓜子也很聪明。但是,私人的这些事情,还是解决一下的好。你这个状态,总归会影响到我们办事。”
我想抻着一口气说不会影响,我的状态也没什么问题;但我陡然发觉,我已经不太能讲得出这样的漂亮话了。
这几日内,我甚而很少想起玉兔来。也没有梦见他。
之前同他在一块儿的日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截断了,我下意识地去想,直接摆在我面前的还是空白一片,瞧不见那后面的影子。
我一向不愿为难自己,发觉自己不喜欢回想的时候,便不会逼着自己。一盆刺骨的冷水浇下来之后,我便很难再找得当初那一刻热忱的影子。
情爱才是最磨人的那把刀子。
我和无眉挑了个时间摸进皇宫,找到了玉兔在的冷宫,琅铉阁。
时间仍是深夜,他抱着被子窝在床上睡着,将自己埋的很深。我们一进来,他像是在睡梦中有所惊觉,慢腾腾地翻了几下身,睁眼往我们这边看。
无眉对他笑了笑,我没说话。
玉兔眼神扫到我的那一刻,立刻变得惊慌起来,他急急忙忙地翻身下床,外衣都来不及披上,只敢走到桌边,离我们两三尺远看着。
我们都没有说话。
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想了半天后,才开口道:“你们来啦。”
玉兔的声音哑得厉害。
他吸了吸鼻子,很努力地压着声音:“我,我这几天都很好,没有穿帮。这个什么阁,我住得也很好,你们,你们这几天在哪里,进展怎么样?”
我道:“在张此川那里,一切都还好。”
他楞了一下,张了张嘴巴,像是想说话,但是声音一出口就成了颤音。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他拼命眨着眼睛,终于慢慢地、慢慢地流下了眼泪,他不停地用袖子擦着,解释道:“我,最近,冬天很冷,有点风寒的症状,容易流鼻涕眼泪。”
我的心应当是痛了一下的。因为我又想起了那个醒后手中握着桂花粒的清晨,我有一句没有说完的话。
他说:“谢樨,我喜欢你。”
我道:“我也……”
所幸当时他在睡梦中没有醒来,我没有说完。我还来得及抽身而去。
我听见我的声音道:“上仙这几天的事我们都已知道了,还劳你多忍耐几天。我和无眉会有安排,到时候判官过来,会将上仙你接出去。”
玉兔将自己一张脸擦得湿漉漉的,呆呆地望着我,眼圈通红。
我对他笑了笑:“没什么熬不过去的,是不是,上仙?”
不过是再将这个谎话延续几日,替那个未度过半生的女孩儿完成一次劫数。有始有终。
不过是当一世人,可真真正正的人没有法术,也没有在星盘上昭然若揭的命数,好提前做个准备。神仙是神仙,凡人是凡人,他们认为无足轻重、所夺走的我的东西,已经是我仅剩的全部。
我始终是个凡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写得超憋屈,心态崩了,好想把这段跳过写甜甜甜……抱住大家。
☆、白兔子变黑兔子
冷宫内没什么人走动; 只有每天三餐时会有人送饭; 且都只送到门口。生活起居; 全部都需要自己动手。我和无眉便没什么顾虑地在这儿住下了,挑的都是很偏僻的小房间,积了不少灰尘; 遍地蛛网。
我选的是靠庭院的柴房,随便铺了棕垫和褥子,进出都方便; 也好随时探听外面的动静。
以前的日子像是反了过来,陪玉兔待在宫里的变成了无眉,出门走动的大多变成了我。
玉兔这几天学会了自己打水,也学会了叠被子。我们每天早晨用饭时; 他便跑去给我们收整床铺; 等我下桌离开之后,他才慢吞吞地挪过去吃饭。
无眉基本不吃东西,宫中送来的通常只有一人的分量,我尽量不动筷子,但玉兔一向饭量大; 他每次吃过后,还会偷偷地变兔子去啃些干草,我后来便不留在这边吃了; 而是每天出宫买两个烧饼慢慢啃。
没什么熬不过去的。
话是这样说,我自己却有些熬不住了,成日与他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心; 我去了外头却觉得空落得很。每天要做的事半个时辰便能做完,剩下的时间全数花在闲逛上。灯节快到了,我身上没有法术,只拿了个面具挡脸,走在街上掩饰身份,也没人觉得奇怪。
四年时间,我生前有些联系的人悉数离世。我一日看完书市,顺道往我以前的私塾中走,却发现从前教我的老先生已经走了,家中只剩一个老夫人。
老夫人接待了我,没有多热情,却也不怠慢,给我倒了茶水,嘱咐我随意看。她给我指了指书柜:“老头子爱看的书,放这儿被虫子啃了,也没什么人要。公子要是喜欢便挑些走罢。”
我谢过了她,随意找了找,竟然叫我找着了八九岁时的名册和功课本,还有一本我老早时被没收的小人书。
不止我一人,先生将学生的这些东西都保存得很周全,我往上再看了看,竟然还发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张此川。
他也在老先生这儿念过书?
我记得他是开封人,自小跟着母亲学养,除了进京赶考、求问文林巨擘时,应当没什么机会与老先生接触。我再看了看,发现他给老先生的一次文章评述后加了日期,确实是他进京的那年。
那时他多大?十六?十七?
张此川比林裕年长两岁,我又比张此川大一些,那时候早就没在私塾中念书了,虽说我中间回来探视过几次,但他的考生身份又与此处的学生不同,不必成日来上课,只是个仰仗与求问的姿态,应当没什么机会认得我。又或者在那时候认得了,后来在一起时却没有告诉我。
我将自己的课业本与小人书收好,把其他的都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临走时带走了先生家的一副挂画,告诉老夫人,用上门时带的银两和糕点抵了。
老夫人送我到门口,突然问我道:“胡怀风,公子是叫这个名么?”
我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地反应了过来,道:“是我,您记得我么?”
二老关了私塾后,隐居避世,多半没听说过我已经死了的这件事。
她笑了,冬日的阳光里,她脸上每一条皱纹都很生动慈祥:“学堂的人我都不认识,倒是还记得你。你有四年没过来了罢?我家老头子走之前还念叨,这么多年了,学堂也多久没做了,只有你和另一个张姓的学生还常来探望。”
我再愣了愣,注意到她话里提到的人,不动声色地道:“学生近年来去了外地,不常回来,没能见得老师最后一面。您说的另一个人是张此川罢?说起来,我与张兄也是同窗,曾托他替我转达看望,也不知您二老是否有印象。”
老夫人点头再笑道:“记得的,上次老头子问起,那个小张说你结亲了,原来是搬去了外地么?”
听这话,我便知道我赌对了。
张此川的的确确曾背着我单独来看望二老,并在二老面前提及我,看样子,似乎还是我们交情不浅的说法。
我还没说话时,老人便照着话头接着絮叨了下去。按照惯例,女子出家随住夫家,我死后的那段时间,张此川用借口替我搪塞了,老人便以为我是去了外地入赘:“当赘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娘子贤惠便可,你们都还年轻,时间还长,好好过便罢了。”
我耐心等她说完,再问道:“那最近几日,他可曾过来?我刚回京城,还未曾与他联系。”
老人又对我笑了笑:“前日曾来。”
我叹了一口气,道了声:“知道了。多谢您。”
她往我手中塞了几个硬邦邦的核桃,一直送我到了街上,这才揣着手颤颤巍巍地走了回去。
我掂着手中的干果,慢慢想着这回事。
张此川前日曾来。
这么说他已经离开了那处破山头,应该已经在京城某处安顿好了。如今满城通缉他,我相信以他的能力,藏身没有问题,但此时此刻,留在京城却显然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他一定还想做什么事。
至此,我已差不多将收集来的情报拼合好,一切事端,悉数指向一个确定的终点,在蛰伏中亟待终日。
是正月十五,天子登临城墙,与万民同贺的日子。
那一天,皇城四十宫门洞开,内外廷中不设防,按历来的老规矩,帝侧身边只有皇后一人,携手为城下的百姓送上祝福。如今皇后禁足冷宫,算来算去,这差事落到祉嫔身上的可能性最大。
也是我试探张此川,让他在胡家宅院中桂树下等我的日子。
我扣上面具,拿着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地回了宫。
玉兔正在院子里拔草,准备晒干了明天吃。他一见我,急忙站了起来,飞快地给我让了道。
我向他举了举我手里的东西,唤了声:“过来。”
他不敢动,手足无措的样子。我也陡然意识到这个状态不大对,便将那包杏仁佛手和合意饼扔去了里面的桌上,不再管他,自顾自回了房休息。
没过一会儿,我听见无眉在那边很嫌弃地道:“我不吃这个,大兔子,我闻见甜的东西就想吐,你赶紧解决了,否则我就替天行道。”
玉兔弱声弱气地关怀他:“小无眉,为什么会想吐?我听说凡间女子害喜会想吐,你要不要——”
随后是无眉恼羞成怒的一声:“不是!你不要说话!”
院子里清净了。
我在我自己的小房间里,拿带回来的书本拍死了几只蟑螂,再赶走了几只肥硕的老鼠。
这几天我与玉兔事事错开,彼此也未说过一句话。这夜我等他们二人都沐浴过后,摸黑打了凉水洗漱了,点了蜡烛开始看书。
我年幼时看的小人书颇有意思,不少页面中,涂画的字迹比正文还要多,我逐条读下来,也找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隔壁小玉长得分外好看,可大家都排挤他,说他娘娘腔,我不太懂这话的意思。明日找爹多讨些零钱,或许可以送他一串糖画。”
原来我少年时便如此有出息,晓得讨人欢心。
我回忆了一下我挑人的眼光,年轻时,的确是喜欢清秀艳绝那一类的,及冠后却开始欣赏那些明朗大气的男子,不得不再感叹一声时光荏苒。
“我本想要二钱银子,可爹给了我二两,我花不开,只能买了整个小摊。小玉随我去了,似乎挺开心。”
原来我还是个败家子。
虽然我一直都是个败家子,却没想到这么早便已窥得端倪。
我接着往下看。
“小玉说欢喜我,要同我困觉,我便邀请他到我家中住了一天。他爱乱动踢被子,我便与他分床睡。可第二天他就不理我了,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我:……
这剧情实在是出乎我意料。是我现在心思龌龊了,原来我年少时如此单纯,想一想,竟还可能在暗中耽误了一个好孩子。
我心情复杂地放下书,见灯影暗了,正准备去挑一挑灯花儿时,却看见被褥边有一道小影子嗖地一下闪过了。我刚刚才处死了几只蟑螂,并殴打了几只老鼠,此刻想也没想,下意识地便将手中的书丢了过去,往那团影子上狠狠一砸。
然后我瞧见那坨东西不动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襟,过去看时,却发现那不是什么老鼠。摊开的书本正中目标,目标在其下抖抖索索的。
我将书拿起来,瞧见了这坨东西——是一只兔子,活的,很肥。
不仅很肥,还是一只黑色的兔子,似乎换个颜色就能当我不认识一样。
我:“……”
它应当被我砸得很痛,抖了半天后,四条小短腿儿摊开趴下了,一只耳朵也歪到了一边。
我蹲着瞧了它半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出门在庭院里仔细找了些止血的小蓟草,拿回来捣碎了给它的耳朵敷上,并将它的耳朵捋正了。
敷好后,我拿衣袖擦了擦手,淡淡道:“从哪来的回哪回去。若不是想同之前那些老鼠一样被我打回洞,就提早乖一点,滚回你的兔子洞。”
兔子坚贞不屈地蹲在那里,仰起毛绒绒的小脑袋同我对视,一双小眼睛被灯火映得微亮。
我见他不听,便举起手中的书往下一扇,作势又要打。这只肥兔子吓得原地蹦跶了一下,又抖了一会儿,可还是趴在原地不动了。
我问他:“小兔子,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
为了扮演得更像一只路过的野生兔子,玉兔不假思索,赶紧点了点头,向我表示他确实听不懂我说话。
我:“……”
我将书丢回桌上,掀被子钻了进去,顺道灭了灯。
黑暗中,我道:“上仙,我这处风大,也没有别的地方给你住。”
没有人应声。
我接着道:“你冷了困了我都不会再管。上仙,没有必要再这样了。”
他还是不应声。
我用余光瞥了瞥桌角边那坨黑影,翻了个身,闭眼睡了。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兔子小爪子走在地面上嗒嗒的响声,随后陷进被褥里,消失了。
一团还带着外面冷气的、毛茸茸的家伙贴到了我的背上。
我的胸口像是被人锤了一记。我勉力支撑着声音不崩破,最后道了一句:“我真的不要你了,你走罢。”
他还是不动。
我再道:“你这样贴着我,我半夜翻个身就能把你压死,上仙,你是特意来找我麻烦的么?”
这回有声音了。他动了动,理我远了些,却又爬上了枕头,靠在我的肩窝处。
枕头上没有被子,他起初打了会儿抖。我被他抖得睡不着,便起身将他抓起来,扔在了被窝里。
我道:“你他娘的说话,别又赖上老子。”
黑兔子一动不动。
我觉得有些崩溃,看着它时也疑心自己魔怔了。它这样不说话不动,大约真是哪路跑进来的野兔罢?
它还是黑色的,确实和玉兔不一样。
但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很快,我就不再恍惚。借着月色,我瞧见这只兔子的眼角慢慢渗出一些水滴来。
他慢吞吞地出声了:“谢樨。”
我怒气上来,揪住他的后颈就要把他往外头丢,他却眼疾手快地化了人形,将我死死抱着不动了。
他边哭便道:“谢樨,你不要生气了,我错了。”
他有什么错?
他为天庭办事,本就不该告诉我。是我小肚鸡肠,是我心思封闭,是我冷情不堪。
是我不该招惹他。
玉兔死死地揪着我的衣襟,几乎哭得声嘶力竭,不停地倒着气,一字一哽咽。我抱着他,听他后面已经讲不出什么,只是反反复复地喊着我的名字,忽而也觉得眼眶酸涩。
“你说你不会赶我走的,谢樨。”
“我想跟你长长久久,你问过我的,长长久久。”
他的眼泪落在我的脖颈上,滚烫的。我想把他从我身上剥下来,结果没剥动,他仍然死命埋在我身上哭。
这只兔子也是真能哭。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等他哭过了时辰,他才两眼红红地抬起头,顶着鼻音可怜兮兮地问我:“我可不可以不回去。”
“我是一只兔子,很小的,不占地方,你还可以摸摸我。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现在是黑色的,靠着墙睡,你在夜里也不太能瞧见。”
他吸着鼻子,给我阐述了几大点必须收留他的理由后,睁大眼睛望我。
我被他望得仍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却替我做了主张,主动变了兔子爬进被窝里埋了起来。
我跟着他躺下,看着他把一只耳朵露在被子外面晾着,然后迅速地装作已经睡熟了,还发出了几声呼噜声。
我伸手轻轻碰了碰他那只受伤的耳朵,兔子耳朵轻微地抖动了一下,似乎是怕痒。
我道:“小兔子。”
兔子耳朵立起来了一些。
我却迟迟不知道说些什么。
往后这一整夜,我都没说出什么话来。
☆、长安街
我一夜未眠; 第二天起得很早; 看了看还团在我被褥上的黑兔子; 想了想,还是将他抱回了他自己的卧房。
他昨天险些哭断气,此刻睡得一塌糊涂; 在我怀里很安稳地卧着。本来我以为他不会醒,可当我用汤婆子焐热了被窝,再将他放进去的时候; 他突然醒了,睁开了那双黑豆样的眼睛。
他道:“谢樨。”
我说:“嗯。”
他声音里还带着些睡意,似乎是清醒了一会儿后,眼神才清透起来。他埋在小枕头底下很小声地对我道:“还; 还没到时间。”
我没听明白:“什么时间?”
他再小声地道:“对不起; 我不会再胡闹了。可是谢樨,你如果不要我了,应当把我们约定好的时间过完了,再不要我。我们神仙都是很守约定的。我昨天其实是想找你说这个事。”
我想了起来,我刚开始同他在一块儿时; 似乎定了个时间,说是要先在一起考量一下,花半年时间适应。后来因为江陵打仗; 往后再推了一年,如今一整年过去,也只剩下半年时光了。
我叹了口气; 问他:“还有多久?我不记得了。”
他小心翼翼地道:“一千年。”
我:“……”
他有些惴惴不安地道:“那,一百年?”
我再叹了口气,把他被枕头压住的那只受伤的右耳朵轻轻提出来,空置在外头晾着:“我现在要出门了,这件事等我回来后再说罢。”
他马上点了点头:“你,你出去罢,我不耽误你做事。你大约什么时候回来啊?”
其实我今天没什么要事,只想走出去静一静。对着他我没办法静下心来想事。
我要好好想一想这回事。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随便诌了个时间,接着帮他掖好了被子。
他一直望着我。
“你还生气吗?”
我道:“你乖一点。睡吧。”
他便乖乖闭上了眼睛。
我出门时,望见头压着一大片乌云,估摸着要下雨,但雨一直没下下来。街面上的人倒是比平常多,后天便是元宵节,不少做生意的人家已经提前张罗着做好了准备,以卖面具灯笼的为甚,小孩子们也放课了,纷纷出来跑动玩闹。
我往我家中走的时候,正碰上街上一处人家娶亲,在门口放爆竹分红包,新郎官儿还拦住我,硬给我塞了个红纸封好的吊钱串子。
“恭贺新禧,吉祥如意!”
我以往没碰到过这种场面,经旁人指点,原来接了红包后,还要进去同新郎的在座高朋喝几杯酒。这家人都很热情,我同另外几个得了红包的幸运客挨个喝了酒后,还被邀请留下来用饭、闹洞房。
我不大适应这样的场景,向这家主人告了辞。男主人送我出门,突然询问我是否婚娶,再笑着道:“是内人让我转告,看公子风貌无双,不知家中是否已有良人,想将小侄女介绍给公子。”
我也笑着推拒了:“某已有家室,谢过夫人好意。”
“啊,有些遗憾,不过今朝相逢也是幸事,敢问公子姓名?”新郎官问我。
我想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家人就同我住一条街,认得胡天保也听说过谢樨大名,我说哪个名字都不合适。
我原本的名字应当叫林兆,此字百姓避讳,也不是寻常人能提起的。
最后我道:“明无意。”
明明无意,此刻我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实在是好。
那人也笑了笑,拱手客气了一声:“好名字。”便送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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