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玉兔喂养手册-第3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林裕去紫薇台求祷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慢慢地,他也有了和百姓一样的恐惧,担忧着自己哪天就会被人在睡梦中剪去头发、偷取字画,掩藏在某个阴暗地角落中日复一日地进行诅咒,他拒绝沐浴净身,也拒绝内宦宫女给他梳洗打理。
  我也基本对这个毛糙糙的不肯洗澡的皇帝不抱希望了。
  半日之后,我向林裕请来了旨意,领了一路人去探查此事,连夜揪出了七个混在普通居民中的术士,但我所找到的这些人,只是他们人马中的冰山一角。此番打草惊蛇过后,一夜之间,京中四处走水,不断有四处游走的人大声呼喝:“是妖风邪火!宫中有孽龙,咱们的皇上,他已经成了一条孽龙了!是妖怪啊!”
  重重火光中,不单我一人,其他人也嗅见了与此前张此川发动的那场叛乱类似的气息。判官紧赶慢赶回了宫,使出浑身歇宿将林裕骗在紫薇台闭门不出,与外界一切消息也隔离开来,只求能稳住这个祖宗。
  无眉的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林裕有可能成为孽龙这个说法,天庭中知晓,我也知晓,绝不可能散布给外人。此事定然还有其他高人在插手,让人给算了出来。”
  他剪了一个小纸人,轻飘飘地对它吹了口气。纸人动作起来,在风里飘飘悠悠走了半晌后,消失在墙角拐弯处。片刻后,纸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回来,却已经被人涂画成了血红色,上面写着最恶毒的诅咒。
  那纸人还没近我们的身,忽而飘飞起来直往我们扑过来,无眉眼疾手快地夺走我手中的剑,狠狠地将它一剑插碎在泥土中。他拍了怕手:“那边青宫道观观主亲自下场了,还真是下了血本。”
  他对我道:“你忙你的,这边斗法的事就交给我。”这少年眉目间浮现出一丝阴戾:“——论到老本行,我还没输过。”
  三人成虎,半真半假的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宫中奏折如飞雪堆积,俱是要求林裕本人出面澄清的尚书。内阁重臣熟悉林裕的脾气,根本不敢让他瞧见半个字,只是眼瞅着宫里还压得住,宫外却压不住了。
  五月十七,我们再追缴了一批术士,他们慌乱逃窜中,有人爬去了鼓楼楼顶,挥舞着烛火大喊道:“宫里的是个妖怪——他不是真龙!不是真龙啊!”
  我骑马追到高阔的木楼之下,周围已层层叠叠围满了百姓。这种时候,人人为辟邪,都拿着一盏蜡烛,灯影摇晃中,我接弓瞄准那人,一发直追而上,洞穿了他的咽喉。他呼喊的话音立时变得如同风箱中拉过的呼哧呼哧的声响,只剩下半句话:“我们的真龙天子,他的名字就是——”
  万籁俱寂。
  那人将灯油从头泼到脚,狂笑着点燃了自己,燃烧的人影带着洞穿咽喉的箭羽往地上砸下来,周围仿佛只剩下了那一声骨肉碎裂的闷响。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爆出一声厉喝:“林兆!皇长子,是我们的真龙!”
  “是林兆!”
  我骤然回转,看见街面上、街角处、房檐下都站满了人,有些是道士装扮,有些不是。他们一见有人过来,立刻如鸟兽散状奔逃而去。比起御林军,这些人的战斗力接近于负数,却比真刀真枪的兵马来得更让人头疼。
  我没有理会那些唱戏一般跳弹的人,奔过长安街时,被守城将军拉住了,他的神情异常焦灼:“是造反么?这是造了反么?陛下没有下令,如今怎么办?”
  我道:“加强巡防,小心他们放火。宫中会有人与你接应。”我抬头看去,黄昏将至,还看不见星星的位置,但我晓得那个时辰快到了。
  林兆已经死了,他们要怎么反?
  我路过长安街,路过紫竹林,路过菜市口,最后将累得气喘吁吁的马拴在了我家门口。我的宅邸。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扶正了脸上的面具,掂了掂手中的剑,踏入了我熟悉的园林中。这里一草一木我都了如指掌,有半点儿变动我都能察觉到。我在花木见看见了有人来往的痕迹,踏坏了不少我给玉兔种的猫尾草。我拨开半人高的杂草,穿过因久无人烟而繁盛生长的青苔,一抬头望见了玉兔送我的那颗桂树,参天入云,枝杈青青。
  有一个人也站在那里,同我一样抬头望着这棵树。
  张此川立在那里,面色稍有茫然。等他听见我的脚步声,回头望过来时,我几乎以为我看见了一只鬼。
  他面色极其苍白,双颊凹陷,仿佛历经了长达几十年的风霜。我不晓得他是怎么从那悬崖底下逃出来的,但想必不轻松。在他身边,我看见有人画了一个潦草的法阵,贴了数十张蜡黄的符纸,地上铺陈的有规律的沟壑慢慢被深红的血迹填满。
  那是他自己的血,我看清楚了,一枚一尺有余的菱形长锉深深扎在他的腿上,仿佛将他钉死在那里一般。张此川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攒出一个微笑望向我:“戴面具的人……你便是同无眉国师在一起的那个人么?”
  他顿了顿,再问:“白兔教主?”
  我没有答话,我仔仔细细看着他脚下那个阵法,与我们之前找到的、招魂的阵法如出一辙。而另一边的符咒,则是换命的符咒。
  换命,顾名思义,是将一个人的命格转嫁到另一人身上的做法。我不是没有听说过这种作为:有的男孩生来是阴命,活不长久时,便会当女儿教养,防止哪天被黑白无常捉了去。彼时我曾在窑子里见过这样一个小倌儿,他浑身上下与女子并无多大差别,只告诉我:“家里人穷,请不起大师给我换成男子的命数,我便只能活成一个女儿家的样子。”这样的做法不仅有违天道,还是十分残忍的:被转嫁祸命的那个人,从此便要接受本该不属于他承受的困厄。
  我走上前去,伸手制住张此川,强行将那深入血肉的长锉拔了出来。一泼血唰地溅出来,张此川疼得已经没有力气反抗我,他白着一张脸,哆嗦着对我微笑道:“没……没有用的,您阻止不了我了。”他摸了摸浸透他鲜血的地面,举起鲜红的五指,再往旁边指了指:“你们叫我元宵节那天……等在这里,我不会信的。他……已经死了,不可能来见我。”
  他的声音很微弱,却很稳定,有些固执地跟我陈述着:“胡天保,已经死了。是被我害死的。”
  我给他包扎好。天慢慢地黑了下来,我估摸着他这下最多不过废一条腿,包完了起身,我道:“所以你就想用这样的方法复活他?”
  他满头大汗,紧紧咬着嘴唇,一副落魄模样。张此川茫然地扫了我几眼,继而笃定地道:“青宫道长告诉我,要生死人肉白骨,须得以命换命……我欠他一条命,欠他……一个龙椅。这回该我还给他。还给他了,我便不欠别人什么了。”
  他慢慢地勾出一个笑容:“我什么都不欠,谁也不欠。”
  接着,他猝不及防地一把将旁边的长刃抓起来,伸手就要往自己的心口刺去!
  我早有准备,一剑将他挑翻,拿剑尖抵在他喉咙上。
  我道:“你看清楚。”
  这回我没有再压低自己的声音。我伸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他大口喘着气,一脸惊惶,看见一张属于郑唐的人 | 皮面 | 具,紧接着,我再将那人 | 皮 | 面具也撕开了。
  张此川望着我,眼神逐渐由茫然转为清醒,接着又转为震惊。
  “你……”
  他似是有些崩溃,反复呢喃道:“不……你明明死了……是死了……是我亲手——”
  我道:“张大人信神拜神,信命拜巫术,怎么就不肯信兔儿神的传言呢?我已是神灵,与他人再无关系。你不必豁出性命来还我。托你的福,我死后成神已是欠了你一笔债,如今你若是死了,我便又要欠你一笔债。”
  我站起身,分神朝天边看了一眼——
  风起云涌,星象初显。那颗青色的星星,正在慢慢地,慢慢地离原来的地方远去。
  应劫,七杀星破。
  这样一来,留在那里的星子还剩三颗。黄云翻动,我第一次见到出来这么早的银河星盘,也是头一次见到星盘有如此显着的变化,四方星位,没有一个还在原来的正道上,青黑的天幕中,没有一处不是暗潮涌动。那天上的棋盘仿佛被人抓起一个角,即将慢慢地倾倒下来。
  孽龙出世。
  我转身过去,望见了一脸惊诧的林裕。早在他带着随行人马赶过来时我便已听到了动静,我的目的,无非是要在他面前原原本本地说一遍我将要出口的话而已:“我就是是林兆,先帝皇长子,皇后唯一的儿子。是你们害死了我,我如今已成神灵,不死不寿。我来——取回我应得的东西!”
  我举起手中的剑,对着林裕喝道:“你若真是男子汉大丈夫,同我在此做个了断,才好配这个林家姓名!”
  林裕宛如一头发疯的凶兽,双眼血红地向我扑过来。他手里举着他那把惯用的长匕首,我如今封闭神识,什么也瞧不见,可我却也依稀见到了他身后巨大幽深的黑影——是一条龙的样子,宛如九天泼墨一般带着令人窒息的狂风,四下刮起了令人胆寒的狂风,尘埃与草叶漫卷上天,遮天蔽日,带着一个人纠集了毕生执念的杀意。
  我一剑捅穿了他的肩膀,将他撂翻在地。紧接着,我拔出剑,紧跟着在他两处手腕、两处脚踝、两处膝头狠狠斩去,风中,我隐约听见了巨兽泣血的声响,林裕疯狂地挣动着,几乎要将我的手腕捏碎,拼着命往我下腹捅了一刀。
  我根本没有避开他那一刀,我不是玉兔,他便也只能伤我这一刀。而我手里的剑,却是一把斩龙剑,正是我上回头黑龙一行人分别时,去一处桥梁下取来的古剑。
  黑龙告诉我:“除了祥瑞,神界不知道的是,人间另有一种对付龙的方法。这种方法是由人想出来的,每当蛟龙升天,带大水过桥之时,在桥下悬一把剑,便可阻绝腾龙升天的道路。长年累月,那把剑也会带上专克龙类的斧钺之气。只是凡人真想要拿这剑屠龙,没有非凡身手,则是难上加难。”
  我没有非凡的身手,我不过是偷了个他心神动荡的空子。
  林裕四肢尽废,挣扎数次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他带来的那些士兵中本有人想杀过来,却在见识了反常的狂风与黑云之后一动都不敢动了。我捂着腹部的伤口,看着我的血液流淌下去,慢慢覆盖了张此川的血迹,将那阵法填成一朵妖异繁杂的花。得了我的血,我再将周围的那些符纸挑开,俯身在旁边换上无眉为我准备好的符纸:
  那上面写着我的生辰八字,与林裕的生辰八字。
  一命换一命,大抵如此。
  狂风骤然停歇,我感到禁闭的元神在我身体深处疯狂地跳动着、叫嚣着,我凭空多了相较于原来数百倍的法力与力量,它压在我身体中不断冲撞着,直接冲开了束缚我法术的神仙决。我血液中躁动不安的沉积与嗜血的愿望越发张狂,在这个瞬间,几乎要把我吞没。
  深空中,倾斜的星盘停止了。
  林裕的那颗星星与我的交换了位置,我的命星替代了他,成为了牵引星盘中那颗唯一的、最重要的棋子,林裕的星位瞬间脱出,消失在了卷上来的黑云中。
  提劫,贪狼星,破。
  杀破狼星宫中,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与一颗淡黄的、明亮得如同一个人温柔的眼眸的星星连在一起。
  耳边,我依稀听见了有人的呼喊声,有什么人试图冲上来阻止我,我看见了他的口型,但我听不清他说话。
  我承了孽龙的命数,很快就要走火入魔,变得六亲不认了。判官往我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嘴巴一张一翕,我费力认着他的口型,在失聪即将带来的宁静中看了出来,他说:“你疯了!你让小兔子怎么活!你要他和你同归于尽吗!你让他怎么活!”
  我无力地冲他摆摆手,孽龙之息正在席卷我的四肢百骸,我强撑着从袖子中拿出一卷纸张,塞到了判官手中。
  那上面有着我最后的计划。
  在五月二十七,我将以林兆的身份拿回我的皇座,江山易主。
  当天,我将下令:“妖鬼巫术祸国,神只庙堂该受到整治。以京中祸乱为始,兔儿神罪孽深重,应当砸毁庙堂,永禁香火。”
  青龙怎么死,我便怎么死。
  这样的我,不需要玉兔用命来杀死,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消息。我会托判官和月老告诉他,他的谢樨最终还是决定不要他了。
  我的小兔子不需要陷在杀破狼这样凶险的星位中,他永远是最好看的那颗星星。在我坠入黑暗之前,我这样想到。
  破劫,破军星,死。
  三星归位。
  

☆、圣旨

  当我醒来时; 却发现事情并非我所料。判官、陈明礼替我料理好了朝中的一切; 我登上了皇位;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还好端端地活着。
  我在玉兔待过的那个冷宫中醒来。
  我慢慢地想了起来,住在这里是我自己要求的。我睁眼瞧见了几只黑色的耗子,它们被我突然坐起的动作惊了一跳; 跑开了。
  我看了看它们,将桌上的点心拿下来,放在了地上。接着; 我走出门去,抓了一个侍卫询问道:“什么时辰了?我的旨意发出去了么?”
  那侍卫看着我,战战兢兢的。我强忍住体内嗜血的躁动,按捺着将这个人一刀砍死的想法; 快步走了出去。
  事到如今; 我方理解了林裕有多不容易。孽龙命格带来的另一个必然的习惯便是嗜血、凶暴,我从未体验过这种情绪,只觉得这几天十分难熬。相较之下,林裕忍了十多年,的确为难他了。
  还有多久; 我的神识再压不住孽龙之息,就要失控了呢?
  我先去了一趟礼部,结果没找到陈明礼。我思考了一下; 又去了紫薇台,可应当在那里值守的判官也不在。礼部的人战战兢兢地告诉我,砸毁兔儿神庙堂的旨意的确是发了下去。
  可我为何还没死?
  我仰头看天。我醒来时是深夜; 那倾斜的星盘凝成一副近似永恒的画儿,在我眼前清晰地闪动着,很快,我就发觉天象有异:有一颗星星突然变得特别亮,在上面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向地面上坠落下来,坠成一颗流星。
  跟着那星子的还有数道天雷,我听判官提起过,那是违逆天条、天界中十恶不赦的刑罚,二百道天雷从不落空,是能够将一个神仙的元神撕裂般的痛苦。
  “天有流星!是好兆头,往……青岩观那边去了呢。”
  “青岩观?”
  我认出了那颗星星,觉得一切思绪都离我远去了。我快马加鞭,抽死了两匹照夜白,十万火急地感到了青岩观。我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崩出了一些血迹,在那伤口之上,还有什么地方,也在一跳一跳地疼。青岩观中人山人海,我抬手呼来狂风将他们崩飞了,在我将将进殿时,我眼望着几个青色道袍的人将那汉白玉的壁画敲了个粉碎。
  “圣旨驾到,妖鬼巫术祸国,神只庙堂该受到整治。以京中祸乱为始,兔儿神罪孽深重,应当砸毁庙堂,永禁香火。”
  “兔儿神实有两位……胡天保庙有福德,因不在列。圣旨所宣,各地玉兔庙,皆要砸毁。”
  有人改了我的圣旨。这旨意发了千千万万份,唯有神仙法术才能在朝夕间篡改成这副模样。
  大殿中白光闪耀,刺痛着我的眼睛,在那光芒隐去后,我见到了我的小兔子。
  他眨巴着一双眼睛叫我:“谢樨。”
  他张开双臂朝我飞奔过来,就像他一直以来经常做的那样,跳到我身上,环住我的肩膀,吻上我的嘴唇。他低声道:“谢樨,你元神中这个黄龙印不好看,我帮你消掉好不好?”我感觉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刚要把他推开,吼他的时候,却见他放开了我,立在我眼前几步的地方,歪着头看我。
  玉兔挠了挠头,冲我傻笑:“已经被砸啦,谢樨,你就不要生气了,让我顺便帮你消了那个龙印好不好?”
  他又蹭过来让我抱他:“不要生气,谢樨。”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没有问他怎么胆敢逃出禁闭庭,怎么顶着二百道天雷来到凡间替我受死,怎么绞尽脑汁地想出一个“顺带”,让我不得不同意他的主张。
  他怎么能……
  我抱着他跪倒在地,看着实实在在的他,心中还存留着一些希望。但很快,我看见他的笑容变得越来越疲惫,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我怀中一空,他变回了兔型,肥嘟嘟的一团。
  “彩云易散……琉璃脆。谢樨,你不要忘了我啊。”
  地上的小兔子抖了抖耳朵,蹭了蹭我的手心,然后消失为一片光亮的尘埃。
  他怎么能?
  我什么也没有抓住,他什么也没留给我,他的一切都消失殆尽,只留给我两个雕刻得歪歪扭扭的兔儿爷。
  彩云易散琉璃脆。
  明月常照……玉兔死。
  

☆、尾声(17。12。28捉虫)

  半年后。
  “报告上仙; 兔兔们又逃跑了; 下一步要如何行动?”
  “又跑了?”
  我坐在书桌边; 抬眼瞧了瞧立在我面前的这只小灵鱼精,近日我将养兔大业托付给他,专心研究起园艺来; 琢磨着怎么将苜蓿草、彼岸花、大白菜嫁接一下,造出一种同时具有这三样植物属性的植株。我敢说,若是成功了; 这样的植物必然被兔子界奉为神物。
  但两边计划同时受阻,听了小灵鱼精的汇报,我只有放下手中的书,亲自出去督战。
  没错; 是督战。
  以往我曾畅想过在家中开后宫的场景实现了; 现在我家院落中养了二百七十三只兔子。玉帝告诉我,由于负责转生的环节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他们无法追查到灵魂宿主的气息,我需要在这毛绒绒的、肥嘟嘟的兔子军团中,找到我以前养着的那一只。
  这工程量不得不说; 十分浩大。兔子一旦多了,便容易打架,漫山遍野地跑。我挑挑拣拣; 起初选出了一只最肥的兔子作为候选兔,后来又发现一只会游泳的。两边举棋不定的时候,我又发现了一只爱打滚儿的……诸如此类; 不枚胜举,拥有玉兔属性的兔子实在是多得数不过来,我根本分辨不出来哪只是转生的他。
  话是这样,我丢下了书去观战时,还是注意了一下战局。近日兔子中时常有争斗,今天却不同寻常。
  小灵鱼精道:“报告上仙,有一只兔子抢了所有兔子的吃食。”
  我有些震惊:“你说真的?”
  我赶过去看时,便见到了一只大兔子立在山坡头,以睥睨一切的姿态提着前爪。山坡下,是一群滚滚白云一般的兔子,正在疯狂地往上冲去。紧接着,我便见到那只大兔子如同旋风一般背身跑了,行动之迅捷,气势之威猛,仿佛出膛的一只兔子炮。
  我腾云跟上去,见到这只兔子虽然气势威猛,但是由于过于肥胖,很快便在速度上落了下风。眼看着后面的兔子们即将追上,它很快地在地上刨了个洞,一头扎进去准备遁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三十六计走为上。这只兔子还是有些头脑的。
  然后……它的屁股便被卡在了洞口。
  它似乎是很惊恐地挣扎着,但是挣扎并没有用,我瞅见它的小尾巴在外面凄惶地摇来摇去,然后不动了。这只兔子很颓废地选择了放弃。
  我看了看即将到来的兔子大军,伸手将这只勇敢的、为了吃的宁愿与全世界为敌的兔子给拖了出来,抱在了怀里。
  我瞅着它,它瞅着我。它的一双小眼睛里充满了疑惑,还有些劫后余生的惊喜。
  我懒懒地对它道:“认的我么?”
  它在我怀里立了起来,扒拉上了我的肩膀。
  我再道:“不认得就把你丢回去。”
  它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很快,在我还在斟酌的时候,这只兔子歪了歪脑袋,抖动着一双耳朵,往我嘴巴上亲了一口。
  我把他举着提远了些,看着他踢着小短腿儿动了几下,接着不动了,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
  我叹了口气:“……今晚你跟我睡。”
  它还在动弹,我只有再次将它抱回怀里,它刚一贴上我的胸膛,便再次用小爪子按着我的面颊,吧唧又亲了我一口。
  我知道我这次选对了。
  世人传说,半年前,玉兔庙被砸毁,新帝驾崩。
  帝崩前传遗诏,告天下立先皇后遗腹子林意为太子,太后陈氏为摄政。
  陈姣瑶怀了林裕的孩子,这也是我此前没有听说的。我驾崩前诸事琐碎,只来得及将这几件事给捋顺了,可以说是急匆匆地回了忘川。
  林裕没有死。他自己选择了退出,去追寻张此川的踪迹。——张此川这个人,的的确确,再一次的,在大家的眼中消失了。
  只是如今,他们再弄出什么动静,都与我无关。
  那时在青岩观,我捧着一把细碎的银色沙土,只觉得眼前什么都望不见了,这之前和之后的时辰,都将在我生命中消散。
  无眉找到了我,向我递出一个琉璃瓦的兔儿爷:“我从前说,可以答允你们一件事,你还记不记得?”
  我抬眼看去,那个琉璃瓦的兔儿爷望着我笑,里面有什么细小的、温暖的东西在沉睡。
  无眉刚同人斗完法,大胜而归,行动间甚是扬眉吐气。我不知道这少年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