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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子[强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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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尧的眼睛亮了起来,“真是意外的收获。”
  “如果这个结果证实属实,那么燃烬二代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想必对军方的力量,是一种显著的提升。”
  伏尧满意地拍上他的肩膀,“干得很好。”
  伏尧一边接通了军方的研究所,一边快步走了出去,屋里剩下的两个人面对面摊了摊手,就知道少将是个急性子的人,这就迫不及待地通知有关部门去试验了。相信不久之后,长期被雪藏的燃烬二代就会正式成为军方秘密武器,届时天宿人的战斗水平,又会疯狂地提升一个阶梯。
  “所以整件事情的经过是契子通过不明途径获得了燃烬二代,以此击败了奎,救了契主一命。被拖入成人仪式的契主压制住了二代的副作用,歪打正着又救了契子一命,这样看来,两个人还是挺有缘分的。”
  “但愿他们可以珍惜这样的缘分,我刚刚看到成为契主的那位打这里经过,他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呢。”
  嬴风洗去一身的污泞,赤|裸着身子从淋浴中走出来,在经过镜子时,他的脚步止住了。
  迟疑了好久,他才伸出手去,将镜子上凝结的水蒸气抹去一层,一个清晰的人影顿时显现出来,湿漉漉的黑发向下滴着水,浓重的颜色在明亮的镜中占据了画面的主体。
  而比头发更醒目的,是刘海下那双与发色一模一样的眼睛,将所有的有色光都无情地反射出去,乌黑明亮,却又沉重之极。
  自己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接受、不愿意回忆的,通通凝聚在这漆黑如墨的眼珠中,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已经发生的事实。
  他还记得自己发狂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也隐约记得两个人不顾一切地性命相搏,不断掉落的碎石砸在他们身上,对于随时可能塌方的矿洞他们全然不顾。
  他记得尖牙刺穿皮肤的感觉,舌尖还残留着血液腥甜的味道,也记得自己是如何丧失理智地为所欲为,从未接触过的事情在本能的驱使下顺理成章地发生。
  然而记忆中更清晰的,是清醒后发现自己身下人是凌霄时的震惊,就算以上种种全部刻意忘记,在看到镜子中这双眼睛的那一瞬间,也都尽数想起。
  一生中仅有一次的机会,连最优秀的天才研究员都无法解除的关系,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已无法改变!
  嬴风穿戴整齐从浴室中出来,走在医疗站的走廊里,沿途遇到各种身着制服的军人,有的对他好奇打量,有的温和地点头示意,但没有人限制他的行动,大家似乎都认定他不会离开这里。
  嬴风一直走到大门外,不远处竖立着醒目的路标,待看清楚那上面的指向和距离,嬴风才知道原来这里距离星际港如此之近,仿佛迈出去一步即可到达。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路标出神,直到身后传来少年特有清脆的声音。
  “你要走了吗?”
  嬴风不解地转过身,看到了自己学院的校长,他刚刚进行完手部的治疗,身为契子又没有发育,恢复速度远远不及同样受了伤的伏尧。
  “我要走去哪里?”
  “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你会离开。”校长走到嬴风身边,跟他一起望着路标出神。
  “从前有个人,他狂妄又自大,对于自己相中的人,不顾对方意愿,无论如何也要得到手,只想有朝一日做了契主,就可以自由控制契子的行为。”
  “于是他一直等到那个人觉醒,布置了一个绝对完美的封闭空间,没有人可以从里面逃出来,也没有人可以从外面闯进去,除非里面的人完成成人仪式,那个空间才会被打开。”
  “他自信、自负、自以为是,以为自己一定可以赢得这场战斗,却不料对方为了摆脱他的纠缠,多年来隐瞒自己的实力,以为这样就不会引起那个人的兴趣。”
  校长突然问,“你能猜到这场战斗的结果吗?”
  嬴风静默了片刻才以问作答,“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吗?”
  “是的,”校长很坦然地承认了,“我亲手给自己制造了一个死局,他想出去,就只有成人仪式一条路可以走,我以为自己一定能赢,却不料最后我竟输了。”
  关于校长契主的流言版本众多,嬴风终于听到了最真实的一个。
  “想强取心头血的人,却失去了心头血,用来困住别人的空间,最终将自己所困,而且一困就困了上百年,这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那你的……他现在人呢?”
  “走掉了,当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他最后留下踪迹的地方,就是星际港,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正在嬴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校长又道出一句令他意想不到的话。
  “你跟他长得很像,几乎一模一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转世回来了。”
  嬴风心中暗惊,难怪校长和伏尧第一次与他照面,表情都那样反常。
  “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一个灵魂转世,容貌随机生成,能与前世完全相同,那该是多么小的概率?”
  “更重要的是,我相信他还活着,在这宇宙的某个角落。身为契子的我都能坚持到现在,作为契主的他又怎么可能会死。”
  校长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人说过心里话,一旦开了口,就源源不绝。
  “虽然一开始做错的人是我,但起初对于他的一走了之,我其实是很怨恨的。”
  “你是契主,所以无法体会到被抛弃的契子的感受,就像人留在原地,灵魂被生生带往了别处,永远在漂泊,永远无法靠岸。没有温暖,没有安全感,每一次入夜,都是一场漫长的酷刑。”
  “在疾控中心的每一天,都以为自己坚持不到第二天,在度日如年的时光里,渐渐意识到过去的那个自己,犯下了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现在很感激自己会在成人仪式上落败,因为如果我胜出,我就会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而一错再错;我会还像当初那样狂妄自大,认不清自己,以为有能力就可以主宰一切;我会罔顾他人的感受,用我得到的权利,令我心爱的人痛苦。”
  “感谢我输了,让我知道爱情与掠夺之间的区别;庆幸我输了,这种痛苦可以由我来承担。我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惜他毅然决然地离开,让我没有了说对不起的机会。”
  “我知道今天的意外不是你希望的结果,也知道你可能不愿意面对造成这一切的人,如果你真的要走,没有人拦得住。”
  “但是你走了之后,凌霄就要走我走过的路,经历我经历过的一切。他会被遣送至疾控中心,能不能重见天日都是未知数。就算出来了,也只会像我一样,每一天都只能依赖药物度日,那种被抛弃的痛苦,只有经历过它的人才能感受。”
  “当年的我,骄傲而又自尊,有一些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口的。但是现在的我,放弃了很多无用的东西,如果可以回到那一天,一定会对即将离去的他说一句话。”
  “嬴风,你长得跟他很相像,有时候甚至会让我产生错觉,刚才看到你站在这里遥望星际港的路标,就仿佛见到了多年前的他,一旦迈出这一步,就再也不会回头。”
  “我知道接下来这个要求可能很过分,但可不可以请你了我一个心愿,假装成是他的样子,听我将这句话讲完?”
  嬴风的眼神闪了几闪,“什么话?”
  校长转过身,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请你留下来。”



左辅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贴士:天宿人要持续地交|配才会发育,但发育有一个峰值,到了这个值以后,双方不会再发育,但生理欲望会一直存在。
  嬴风有一霎那的恍惚,不知道这句话;校长究竟是在对弃他而去的契主说;还是对身为嬴风的自己说,等他回过神来时;面前的人已经不在了。
  “听上去很扯是不是?”另一个风格截然不同的声音强行挤入了嬴风的耳朵;“想不到像他那样飞扬跋扈的人,有朝一日会说出这么多愁善感的话来。”
  见嬴风表情不相信的样子;伏尧不客气地揭穿真相,“别看你们校长现在这副蔫头耷脑的样子;想当年他横行一整个璧空的时候,真是嚣张得让人恨不得想掐死。”
  嬴风大概猜出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你跟校长有仇吗?”
  “有仇?哈;”伏尧一声讥讽,“应该是互看不顺眼才对。不过就算我对他的为人意见很大,对于他的实力我仍然认可,曾经也敬他是个对手。只可惜,他被一个人打败了之后,就被全世界打败了。说好的日后到了军部比谁的功勋更大,到头来却窝在一个小学院里当什么校长。看到他如今动不动就伤春悲秋的蠢样,我倒宁可他还是从前那副德行。”
  势均力敌的对手,截然相反的命运,一个成人仪式的成败,就可以改变这么多。
  伏尧摆了摆手,不想继续讨论有关校长的话题。“虽然你的身体报告没有问题,但是你的契子恐怕就没有这么乐观,你身为他的契主,又是现场目击者,我有权将你扣留。”
  嬴风知道一定有后话,于是静静等待着。
  “但是我不打算这么做,就算现在强制留你下来,也只是暂时的,有朝一日限令解除,你还是可以远走高飞。你们校长有句话说得对,如果你真得要走,没有人拦得住。”
  他微微侧了侧身子,“所以,我这里也有一番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把它听完?”
  嬴风直觉接下来的话并不是他想听的,但他又必须听下去不可。
  “说。”
  “你走之后,你的契子会被送往疾控中心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按照流程,他必须被逮捕,在被监|禁的情况下等待审判。”
  “像他这样,刚完成成人仪式就被迫与契主分开,又被送往看守中心,享受不到任何医疗保障的契子,”伏尧放慢语速,“我保证,他在里面,活不过72个小时。他的精神会崩溃,意志力会消亡,用不着等到审判,就可以直接去基地报道了。”
  嬴风脸色一沉,“你在拿他威胁我?”
  “我的威胁还没有说完呢,”伏尧似笑非笑地回答。
  他向前迈出一步,走出了医疗站的院门,身前是更为宽广的土地。
  “我们这个民族,天生就极具侵略性,特殊的身体素质,让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击败任何对手。只要我们想做,整个星系都会向我们臣服,但是迄今为止,天宿人的部队只踏上过周边几个星球的领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嬴风不知。
  伏尧用拳心碰了碰胸口,“因为灵魂牵引。”
  “我率军造访过很多个地方,发现只要离开这个星球,我的同族们心中就会出现不安,离母星越远,离开的时间越久,这种感觉就越强烈,一旦超越了某一界限,就会连作战的士气都完全消失。”
  “后来才知道,我们的行动范围,是以灵魂灯塔为圆心的一个圆。远离了圆心,天宿人的灵魂就会因为担心无法返航,而产生抵触。只有踩在自己的土地上,才会让我们感到踏实,正是这一点,限制了我们民族的扩张。这个中缘由,没有人说得清,只能归结为一种隐性的制衡。”
  他伸出手,虚握住远方,“可惜宇宙中那么广阔的天地,我们却被限制在这方圆。我们能看到的世界很有限,很多人生生世世都不曾离开。“
  “现在,你明白我想说的意思了吗?”他转过来,“灵魂牵引始终存在,哪怕你去的地方是距离这里最近的狼宿星,它也会日增月益地召唤你回来。”
  “不要以为成为了契主就没有精神压力,也不要觉得咬了你们校长一口的人浪迹天涯自由自在。自由只存在在这里,在你的脚下,一旦你离开,无形的枷锁会将你套牢,希望到那个时候,你不会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感到后悔。”
  伏尧突然换了一种语气,“如果你一定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来军部吧。我看了你的资料,你是很有潜力的新人,正是我们需要的对象。“
  “在过去,御天军校的入学考试,只需契主一个人参加即可。契主取得了入学资格,契子也会同样被录取,但是只能选择通讯或者医疗这样的辅助专业。”
  “我曾经被御天破格免试入学,当时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要对我的契子一视同仁地看待,于是他成为了建校以来第一个被作战指挥系录取的契子。”
  “在军校进修期间,我们开发出契主契子独有的战斗方式,只要两个人相互配合,所爆发出的能量远远高于两个实力相当的契主的水平。”
  “我们的训练模式获得了校方的认可,在我毕业五年后,御天正式开设了联合作战系,招收同样实力优秀的契主和契子入学,两个人必须同时通过考试,才能取得入学资格。”
  “我对你和你契子的能力都很满意,只要你们愿意报考,我可以为你们递交举荐信,可能你不知道,我的举荐信在你们的升学申请中占据多大的分量。”
  伏尧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才例行地询问了一下嬴风的意见,“怎么样,考虑一下?”
  “先是威逼,然后是利诱吗?你跟校长手段不同,目的倒是惊人的一致。我们素昧平生,能让你背后说这么多话,做这么多事,应该还是看在校长的面子上吧?其实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未必像表面看上去那么不合。”
  “没办法,虽然我看他不顺眼,但璧空好歹是我的母校,他也毕竟是我的校友,让他欠我一个顺手推舟的人情,想象他内心过意不去的样子,也是挺爽的。”
  “更何况,不是每个人都能让我说这么多话的。我对你的肯定本来就是事实,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强者对另一个强者的惺惺相惜,看到前途无量的小学弟马上就要误入歧途,我还是乐意拉上一把的。”
  嬴风没有明确表示出同意或者拒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真的要选择御天,我会凭借自己的实力考上去。”
  “有志气是件好事,不过我还要善意地提醒你,如果你保持现在的水准,进入军部是痴心妄想。要想进军部,前提就是必须完全发育,若是以你们校长为榜样,早晚会被拒之门外,那个万年老处男,哈哈哈哈。”
  “是吗?”嬴风面无表情地道,“看到将军的身高,我以为你也没有发育。”
  嬴风刚说完这句话,腹部就重重挨了一拳,整个人被狠狠地击飞出去,一连飞出去十几米,直到撞上院墙才停下来。
  从半空摔倒在地的嬴风,肺部的空气好似被抽空了一般,拼命咳了好几声才勉强恢复了呼吸,刚刚才从治疗舱里出来的他,预感自己又要进去了。
  伏尧面无愧疚地走过来,手腕活动得喀喀作响,“以你目前的承受能力,大概能接我两拳,所以你大可以再说一遍。”
  嬴风捂着痛处说不出话来,这人是个疯子,一点都不假。
  “你恐怕还不知道天宿人的真正实力吧,你们在初等学院学的那些基础,连战斗的皮毛都算不上。”
  他手心里突然多出一枚水晶,向上抛起,接住,握紧,指缝间泛出耀眼的白光。在流利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伏尧一拳砸向身边的石柱,偌大一根石柱瞬间被击得粉碎,嬴风及时抬手护住了脸,才避免被流石误伤。
  伏尧吹了吹手背上的残灰,经过了那么暴力的行为,上面居然没有留下半点外伤。嬴风心中大骇,纵是极力维持镇定,仍有一部分情绪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来。
  “看见了吗?未来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等待你发现,不想错过的话,就在正确的道路上,一步步走下去吧!”
  嬴风扶着墙根站了起来,伏尧随手抛过来一样东西,他随随便便的态度,就好像那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
  嬴风接过来一看,伏尧丢给他的东西状如鹅卵石,晶莹剔透,浑圆无暇,内有暗金流动,怎么看都绝非俗物。
  “这是什么?”嬴风不解,“为什么要把它给我?”
  “那本来就是你的,从奎身上掉落的灵魂石,你把它落在了矿洞里。最高等级的三S灵魂石,价值应该连城了吧,在所有刚刚完成成人仪式的人中,你也算的上是个首富了。”
  嬴风脸色不太佳,当然也有一半源于伏尧的暴力所致,“这不是我的。”
  伏尧一乐,“人都是你的了,东西当然也是你的,契子没有私人财产,从法律上讲它就是你的。当然,你要自己保管还是交给他,就是你的自由了。”
  他手腕上的终端滴滴了两声,似乎很满意看到上面传来的讯息,伏尧的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的契子终于醒了,你不打算去探望一下吗?”
  ***
  “你醒了?”主治见凌霄睁开眼,快速走到他身边,“你感觉怎么样?”
  凌霄迷迷瞪瞪地坐了起来,表情除了茫然就是呆滞。
  主治检查了一下他的瞳孔,确认他是清醒的,又重复问了一遍,“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凌霄这才有了些许反应,他抬起头,用灰到近乎透明的眼睛注视着身边的人,“这里是哪里?”
  主治这才放下心来,“这是军方设立的紧急医疗站,你被送过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实习的时候遇到了危险,不过军部已经及时把你救出来了,”主治避重就轻地为他作了解释。
  凌霄哦了一声,又低下头开始发呆。
  医护人员的话唤醒了他一部分失踪的记忆,他想起来当时他们是在进行野外实习,他跟嬴风立下战旗比谁得到的分数更多,然后奎就出现了……
  他又记起来自己无畏地去挑战奎,结果被拍到一边。浑浑噩噩中,嬴风带着他逃跑,只记得对方牵着他的手,后来又把他揽在怀里。
  大概是在嬴风将他推开,自己朝着奎冲上去时的那一刻,凌霄恢复了意识,然后便摸到了怀里的燃烬二代——当初他在实验室里将它偷出来,只是因为年少好奇,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派上用场。
  记忆在这里出现了断层,看他怔怔出神不言语的样子,主治心中猜想,兴许是唾液中麻痹的成分起了作用,所以他才会显得比较迟钝。
  但凌霄下一秒便伸出手拽住了主治的衣角,动作快得令他吃了一惊,“我是一个人获救的?”
  “不,是两个,你的同伴跟你在一起。”
  “他没有事吗?”
  主治回答得有些犹豫,“他伤得比你轻很多,现在应该已经无碍了。”
  凌霄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低低道了声那就好。
  可为什么这种“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凌霄拼命地回想,但通往记忆的道路宛如打上了死结,无论怎么走都绕回原地。
  “如果你觉得好一些了,可以先洗个澡,“主治好心地建议他。
  经过这么一提醒,凌霄才发现自己身上狼狈得惊人,整个右臂都凝固着来历不明的血迹,制服上衣不翼而飞,低头一看,胸前还有多处暗红色斑点。
  “我的治疗结束了吗?”他傻乎乎地问。
  主治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外伤是可以治愈的,但吻痕不属于外伤。很多刚刚成为契子的人都因不愿接受事实,而潜意识忘记一些东西,看来他也是如此。
  “你的伤势比较严重,短时间内无法完全治愈,过一段时间后就会自愈。”
  “哦,”凌霄愣愣地点了点头,“那走吧。”
  凌霄的双脚再次接触到地面,每迈出一步都仿佛是在云里,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周围的环境,周遭的事物,在前面带路的人,都有如幻化出来的一样。这一刻也好似梦境,白雾遍布视野,所有声音都被摒弃在千里之外,狭长的走廊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主治为他推开了一扇连接梦境与现实的门,“浴室就在这里,衣服已经放在里面了,有其他事可以呼叫我。”
  凌霄点了点头,魂不守舍地迈入了这扇门,浴室已经被收拾得很干净,明亮的镜子挂在墙上,无情地映射出它所看到的一切,凌霄只是轻轻一瞥,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他下意识地走到镜前,端详着里面的陌生人,陌生人也用浅灰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他们彼此凝望,一眼就是万年。
  良久,凌霄探出手,手指在空中微微颤抖,几次三番地前进却又退缩。
  镜子里的人也做出同样的动作,怯生生,怯生生地向他靠拢着,最终冰冷的触感将他们对接,再也不存在一丝妄想的可能。
  他终于摸上了对方的眼睛,指尖在他的眼角轻轻掠过,最后顺着眼珠的轮廓划了道无力的弧线。
  这怎么能是他呢?这怎么会是他呢?



右弼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贴士:契子在成人仪式后会经历三天紊乱期,七天危险期,这段期间除非心理评级达到高危等级(如岚晟)必须隔离外,是不允许强迫与契主分开的。
  浴室的门被人毫无征兆地推开,凌霄一惊;手从镜子上飞快地弹开;再转头去看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两个人自清醒以后的第一次四目相对;就这样在一万个世纪组成的瞬间中悄然发生。
  门开后带来的不止是空气的流动;还有凌霄消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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