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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子[强推]-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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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荆雨答道,“我会带种子回来的。”
  荆雨离开的日子里,凌星在前院开辟出一片全新的花圃,每天人们经过教堂时,都看到神官在松土。
  “凌神官,你要改行做花匠了吗?”有人打趣道。
  “是啊,”凌星笑着回,“很快我家的孩子就会带着你们没有见过的种子回来,这里会被改造成星际植物园。”
  “你家的孩子?你自己还是个雏态呢。”对面听到这样的话就会笑着说。
  凌星笑而不语,他家真的有一个“孩子”,只不过这一点,没有跟荆雨生活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像思子心切的家长一样,凌星每天祷告完就守在教堂门口,直到半个月后,荆雨风尘仆仆地归来,凌星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你终于回来了,一切还顺利吗?”
  荆雨点头,随即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几袋种子,“你要的东西。”
  凌星欣慰地接过来,“你果然没有忘记,让我们一起把它们种下去吧。”
  他专心地将种子埋进地里,没听清荆雨在他身后说了句什么。
  “这次我去狼宿星,不小心参加了一个狼王选拔大会,然后赢了。”
  凌星边浇水边问,“嗯?你说什么?”
  荆雨刚想再说一遍,又想起来身为雏态的凌星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还是等他成人了再告诉他,带他去看自己的部落吧,搞不好到那个时候,他的部落已经能够得到联合政府的认可,成为一个真正的国家了。
  “没什么。”
  凌星没有再追问,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种子很快冒出了小芽。
  “看,我们种下的种子发芽了,”凌星拉着荆雨去看,在自己手上诞生的生命,这感觉果然不同。
  “我有点能体会,其他物种的父母看着自己的婴儿降生是一种什么心情了,你不这么认为吗?”
  看着荆雨茫然的表情,凌星才想起他身为孤星的事实,相处久了,他在自己面前越来越像个正常人,连他都快忘记对方缺乏共情这件事了。
  “你看,狼宿星距离这里那么远,但那里的种子来到了天宿星,还是生机勃勃地生长着。”
  “无论是人、动物,还是植物,都有求生的欲望,天宿人以外的物种,也在很努力地活着,强大并不是我们侵略异族的理由。我知道,你的未来,一定会被军方安排好,去残忍地剥夺他人的生命。但是请你记住,在别的星球上,并非只有资源和杀戮,也会有这样一心破土向阳的生命,无论你走到哪里,请不要忽视它们的存在。”
  凌星站起来,欣赏了一圈自己的成果,“你会画画吗?”
  “不会。”
  “真可惜,我也不会,”凌星懊恼,“要是我们当中有人会画画就好了,我想把植物的生长都记录下来,如果能出一本手绘图典,一定是个不错的主意。”
  荆雨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
  几天后的夜里,凌星被一阵刷刷声吵醒,他揉着眼睛,看到桌前的灯亮着,而荆雨正坐在那里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写什么。
  “你在干什么?”他睡眼惺忪地爬下了床,走到桌边。
  “我吵到你了么?”荆雨问。
  凌星没有听到他的问题,注意力全被桌上的纸张吸引了过去,“这是……?”
  他拿起来,那上面寥寥几笔勾勒着各种植物的速写,起初画风还很稚嫩,越到后面画得越精湛,已经能够一眼看出植物的特点。
  “你这几天晚上都在画这个?”凌星的瞌睡被完全驱走,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让荆雨如此上心。
  “你不是要出手绘图典么?”荆雨的语气,就像这是再稀疏平常的事,“等我学会了速写,我来画,你来写,我们就可以达成你的愿望。”
  达成你的愿望……
  对于一个缺乏共情的孤星来说,从完成你的命令,到达成你的愿望,究竟是多大的一步,只有手把手教会他每一件事的凌星才清楚。
  他不得已捂住了嘴,来掩饰自己发酸的鼻头。
  “你怎么了?”荆雨不明白地问他。
  “没有,”凌星突然想到,在这个人面前,他是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感情的,“没有。”
  他重复了两遍,情不自禁地从上方拥住了对方。
  “我很开心,真的。”



无双

  寒来暑往,秋去春来,随着案上积累的植物图鉴越来越厚,时光也溜到了荆雨被凌星收养的第七个年头。
  雏态八十三年的凌星站在桌前,正在逐一整理那些手绘,余光撇到窗外有人在探头探脑。他会意地一笑,然后打开窗子,冲树上的人喊道,“进来吧。”
  外面枝头一动,凌霄跳了进来,这个房间他不是第一次来,但上次来的时候,那张床显然还没有加上上铺。
  “孤星来了?他人呢?”
  “你也知道?”凌星并不十分惊讶,“他随军外出了,暂时不会回来,你这次要待多久,不妨在这住下来。”
  “不清楚,”凌霄大咧咧地靠在桌边,随手拿起那些画稿来看,“我最久在一个时代停留过三年,最短才待了不过几秒钟,我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什么时候会消失。”
  凌星望着窗外的落叶,心生感慨,“已经是新历3999年的秋天,我第一次见到你,是3949年的春天,对我来说,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50年,但对你来说,我们可能上一刻才分开吧。”
  “嗯,”凌霄打量着他,“你比上一刻我见到的你,精神气色要好多了,是这50年来发生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么?”
  凌星低头含笑去看手里的画稿,“确切地说是近几年才发生的,我本想去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想不到最后得到帮助的人却是我自己。外界传闻孤星极难相处,但在我眼里,他简单而又纯粹,跟他相处的每一天,我的心灵都仿佛受到神恩涤荡一般,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平静。”
  “他有没有画过你?”凌霄扬了扬画稿问。
  凌星意外,“没有,他只会画植物,我从没见过他画人。”
  “试试吧,他没画过怎么知道呢?”
  “你该不会是知道些什么吧?”
  “唔,”凌霄的目光飘去一边,“以一个穿越者的职业操守,我不能剧透。”
  “也好,”凌星放弃追问,“未来如何,我还是希望保持一些神秘感,不过,涉及过去的事,你总不会保密了吧?”
  凌霄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事?”
  凌星肃容,“其实上一次不是你第一次见到我,对不对?”
  凌霄动作一滞,整个人都僵住了。
  “3926年的烬灭事件,你也在现场。”
  凌霄僵硬地放下画稿,心里盘算该怎么跟他解释。
  “当骚动开始时,最先失控的同学们开始互相下手,现场又乱又挤,我被人拉了一把,拉到了房间的死角,就是这个动作救了我的命。当时我太紧张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是谁拉的我,就在那里哆嗦着躲过了全程。”
  凌霄默默无言。
  “这件事困扰了我很多年,直到你出现在我面前,我才渐渐想通了整件事。”
  “不,你听我说,你当时本来就没有觉醒,就算我没有出现在那里,你也不会出事。”
  “但是我很有可能会被激素诱发觉醒,又或者被旁人的战斗波及,可我却躲在那里,毫发无伤。”
  凌霄正色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既然我有能力出现在那里,为什么没有阻止那次事件发生。事实上是,在这四千年的穿越之旅里,无论我做任何事,历史都会按照原定的轨迹进行,哪怕我插手,也会成为过程中注定的一部分,甚至有可能成为烬灭事件的诱因。”
  “我们生存的这个年代,是我已经回到过去的年代,每个齿轮紧紧相扣,我撼动不了其中的任何一个。关于烬灭事件,我也很痛心疾首,也跟你一样旁观了全程,但是我没办法改变它,这是历史中已经既定的事实,让你活下来的不是我,是历史。”
  凌星长叹了口气,严肃的表情柔和了下来,“老实说,当刚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心中对你充满了怨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慢慢想通了,就是你刚才那个理由,没有人能够改变历史。”
  凌霄这才放下心来,“那我应该庆幸自己一跳跳过了五十年,给了你足够的时间想通这一点。”
  “毕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怎么可能不相信我自己呢?”
  凌星细细打量着凌霄,从眉眼到鼻唇,“第一次知道我有来世,我也很不可思议,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也会与人举行成人仪式。”
  “虽然直到现在,提起这四个字来我还是会感到恐惧,不过为了你,我想我会去勇敢面对,不管对象是谁。”
  ***
  荆雨归期渐近,国内爆出重大新闻,千年来以极缓慢速度产出的灵魂之树,居然史无前例地结出一枚树种。
  这枚珍贵树种的诞生一时间激起千层浪,有科学家断言,这是灵魂之树衰老的象征,新结出的树种,是为了取缔寿命不久的旧树,而新树会生长出更多灵魂,这是天宿人口复苏的契机。
  然而军部却不这么想,多年来他们一直受制于灵魂牵引,原本可以无限扩大的战场,却不得不止步于煌宿星,这对于野心勃勃的好战派,无疑是被镣铐桎梏住了手脚。
  树种的出现给予了他们另一种可能,他们可以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将树种种下,其后再修建灯塔,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开辟一块全新的殖民地,并将行动范围进一步扩大。
  这原本只是军部的暗中密谋,却不知被谁捅漏了出来,闹得世人皆知,以免战为理念的教会义正言辞地站了出来,反对军部这种无限膨胀的野心。
  矛盾一触即发,军部与教会史上最严重的一次冲突产生,信徒纷纷组织游|行抗议这种行为,而军部在镇压的过程中也不可避免地与民众发生冲突,双方的关系迅速白热化。
  凌星知道这是令主教焦头烂额的一段时期,从他去电安慰,对方却疲惫地没说几句便被迫匆匆挂掉便可见一斑。率领整个教会站在自己契主的对立面,如果不是心灵像主教那样强大,普通人恐怕很难做到吧。
  虽然凌星也在时时关注着事态进展,但他心中有更挂念的对象,好在凌霄这次停留的时间比较久,陪伴他消磨了一些等待,让光阴显得不那么漫长。
  荆雨很快归来了,带着更多的种子,凌星高兴地把它们种了下去,回头想介绍凌霄给荆雨认识,却哪儿都找不到他的人。
  难不成又穿了?凌星想,按照这个速度,他很快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年代,跟他思念的人重逢。
  既然是好事,凌星也就开开心心地把它放到一边,招呼着荆雨洗澡吃饭,两个人像往常一样,看完书后上床睡觉。
  只是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凌星比往日睡得都要香甜,直到早上被来自上铺的声音叫醒。
  “凌星,我生病了。”
  凌星迷糊中慢慢回味了一遍这句话,意识到这大概是昨晚上念的书又被“活学活用”了,不免觉得好笑。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异星人的书并非每件事在我们身上都适用,我们是天宿人,是不会生病的。”
  荆雨从上铺跳了下来。
  “但是我真的生病了。”
  他当着凌星的面把裤子一拉,属于年轻人的朝气蓬勃的欲望立刻不甘蛰伏地弹了出来。
  “哦不,”凌星险些栽倒,他极其不自在地把头别向一边,同时慌里慌张地冲下床,还差点被被子绊了一跤。
  “不不不,”他谢绝了荆雨想要搀扶他的好意,视线不知道该落在哪里好,“你、你先把裤子提上。”
  荆雨提好裤子的同时,凌星也从抽屉里找出了自己使用的镇定剂,面红耳赤地抓过荆雨的胳膊来,重重地给他打了下去,用力程度连他自己都被吓到了,荆雨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这个不是生病,是……嗯,是什么呢?”凌星红着脸低着头,别的种族的家长是怎么对孩子进行性教育的,对于这个他是真的是一无所知。
  不过当最初的慌张慢慢平复下来,凌星又握着他的手百感交集,自己抚养了那么久的孩子,终于做好了长大成人的准备,是欣慰?是感动?亦或不舍?还是种种皆有之?
  荆雨看着对方为自己注射了凌星也在一直使用的那种针剂,直到注射完也没有松开他的手,不明白这又是何种他所理解不了的感情。
  “你怎么了?不舒服么?”他习惯性地又去摸对方的胸口。
  “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凌星垂下头,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如果把荆雨觉醒这件事上报给军部,他们马上就会派人带他离开这里,然后把他训练成一个真正的作战兵器。
  在想到这一点后,凌星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用双手握紧荆雨,“你听我说,你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件事是一个意外,以后不会再出现,你也不要跟任何人提。”
  荆雨不明白,但对于凌星,他向来是无条件信任,也就顺着他的要求点了点头。
  心情复杂的凌星转身离开了卧室,心中盘算着,荆雨来这里时是雏态2年,如今7年过去了,按照天宿人的平均觉醒年龄,他要比常人要早觉醒一年。
  那么,至少这一年是他能够极力隐瞒的,哪怕只是一年,也好过今天就失去他。
  他快步走进教堂,在神像前双手相扣跪了下去,默默祈祷。
  ——神啊,请您原谅我的谎言,但是只要想到,他会被带离这里,在军方的控制下永无止境地杀戮,双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我就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不想放他离开。
  凌星以一颗最虔诚的心在忏悔,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一个阴谋正在悄悄产生。
  “现在民众的呼声越来越大,如果继续任由他们这样下去,恐怕未来真的不能任由我们掌控。”
  “可笑的愚民,”龙寅一声冷笑,“也不想想,他们现在使用的资源,有多少不是来自于降星的定期进贡,以天宿目前人口的生产力,我们根本达不到自给自足。”
  “要我看,断他们一定时间的补给,他们就知道降星对于我们的重要性了。”
  “我倒是不担心那些愚民,”龙寅把两条腿的位置交换了一下,“就怕我们的元帅大人立场不坚定,又被他家那位主教说服了去,连自己的契子都控制不了,实在是……”他略带鄙夷地摇了摇头。
  “这件事拖下去,只会夜长梦多,依我看来,我们应该尽快想出办法来执行我们的计划,如果计划成功,任凭外面怎么闹,他们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而且,当人民享受到这项计划带来的好处后,一定会转而理解军方的所作所为。”
  “你说怎么办?”龙寅斜着眼睛问。
  “其实见过树种的人都知道,它的外形很普通,跟桃核无疑,我们拿一个假的将它替换了安抚民众,再暗中派人把真的种下去,如此便可天衣无缝。”
  “是个好办法,”龙寅捏着下巴,“但是种到哪里呢?”
  参谋调出了星图,“天宿人能够到达的最远距离是煌宿星,如果我们把树种种到煌宿星,就会以这里为圆心,扩出35200EAU半径的行动范围,到时候,我们能够涉足的星球,就可以扩充到距离这里七万EAU以外的兰宿星。”
  龙寅皮笑肉不笑地听完了他的话,“是吗,我倒是有个更好的建议,如果我们直接把树种种到这里,”他转动了一下兰宿星,“就可以把我们的行动范围直接扩大到十万。”
  参谋不解地看着飞速旋转的兰宿星,“可是,以我们的能力,是无法抵达兰宿星的。”
  龙寅笑得别有深意,“你还忘记了一个人。”
  对方在脑里快速地搜索着,终于猜到龙寅口中所指,“你是说……孤星?”


闻鼓

  参谋意识到龙寅这个大胆的想法后被吓了一跳。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就只能让孤星单身一人前往,没有人能够随同监管,这样风险是不是太高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附议,“是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一个人,万一有所闪失……”
  龙寅不屑地一挥手,“孤星最大的优点就是服从,论执行任务,他可比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靠多了。就是因为没有普通人主观上乱七八糟的想法,才会让他们始终把命令摆在首位,而且永远都不会对上级产生质疑,给我一百个孤星,我就能扫平全星系。”
  他站起来,在议会厅里踱着步,“你们不觉得,灵魂之树史无前例地结种,和平均五百年才会出现一个的孤星,二者现世的时间很巧合吗?简直就像是有人在暗中安排一样。”
  “教会那帮人平时最喜欢把天啊神啊的挂在嘴边,按照他们的理论,现在不正是天意让孤星和树种同时出现,来助我们扩大版图,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还要再等上五百年。”
  “这些年来孤星随军实习,每一年表现都十分令人满意,我对他的能力和忠诚一样放心。既然是秘密计划,去的人越少,就越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双臂撑住桌面,“之前的计划有人走露了风声,今天在场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希望各位谨记两点:一、这件事不能让民众知道一个字;二、谁都不允许上报到元帅那里。”
  有人弱弱地举起了手,“可是,元帅不可能永远不知情,到那时该怎么办?”
  “你放心,元帅本人一定也是赞成的,只是主教一直唱反调而已,事后他若是降罪下来,后果就由我一个人来背。”
  荆雨出征刚刚归来便又被军部叫了去,这样的情况极其少见,再加上凌星因为隐瞒了他觉醒的事而心中有鬼,自打他离开后,心中就始终惴惴不安。
  好在他去了不过半天就回来了,但带回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又要走?今年的随军任务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怎么你刚回来他们又把你派出去?”
  荆雨回来是为了跟凌星道别,虽然军部的要求是即刻出发,但凌星教过他,在出远门之前,一定要亲口跟家人告别,否则家人会担忧。
  “是有一个临时紧急任务。”
  凌星不高兴,“什么紧急任务必须要你去?你还是个雏态,平时不也只是随军实习吗?”
  “不,这次的任务只有我一个人去。”
  凌星更惊讶了,“到底是什么任务?”
  荆雨从来都不会对凌星隐瞒任何事,“去兰宿星种一棵桃树。”
  凌星手一抖,左右观望无人,忙把荆雨拉进了教堂,直到走到无人的地方,才强忍住一颗砰砰直跳的心故作镇定地问,“你说,你要去哪里做什么?”
  荆雨老老实实地重复了一遍,“去兰宿星种一颗桃树。”
  “军部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就为了种一颗桃树?这是他们的说法?”
  “不,他们只是给了我一枚桃核,要我选一块土壤肥沃的地方种下去而已。”
  凌星越想此事越有蹊跷,军部此举让他不可能不与近日来的社会热点联系起来,更何况,由于教会的原因,他也始终密切关注着树种的去向。
  “那枚桃核,现在在你身上吗?”
  荆雨低头,从左胸口袋掏出一样东西,凌星略有迟疑地接过来细细端详,它看上去既普通又平凡,完全不敢相信这就是让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灵魂树种。
  他的眼神闪了闪,把桃核交还给荆雨,“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千万不要走!记住了吗?”
  荆雨没有问为什么,他向来听凌星的话,这时也只是点了下头。
  凌星快步走开,在脱离了荆雨的听力范围后,迅速给主教去了个电话。
  “怎么了?”
  那边方一接通,凌星就迫不及待地问,“主教大人,那个灵魂之树的树种,你有见过实物吗?”
  “当然。”
  “它长什么样子?”
  “样子?非常普通,不知道的人还会把它当做是桃核,若不是我亲眼看着它被人从灵魂之树上摘下来,我也压根不会信。”
  “竟然真的是……”凌星低声自语。
  主教感到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我就是问一下,”凌星忙道,“不打扰你忙了,我先挂了。”
  他慌张地挂掉了电话,往回走的过程中在最短时间内弄清了军部的意图。
  让孤星突破灵魂牵引把树种种去兰宿星,就等于把之前灵魂牵引限制的一个圆扩大成了两个,原来之前有关树种会被种去煌宿星的猜想,还远达不到军方野心所及的程度。
  要怎么办才好,这件事现在就发生在自己面前,难道真的要任其发展,眼睁睁看着军部的野心藉由荆雨的双手扩散?他一心思索对策,再一抬头时,荆雨已在面前。
  荆雨果然还在原地等待,见到他后便道,“我已经道别过了,军部要求我即刻出发,我该走了。”
  “等一下!”凌星在根本没想出解决办法之前,下意识先把他拦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吗?哦对了,种子是吗?我会记得带的。”
  “不,不是这件事,”凌星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你才刚刚回来,这么快就要走,我很、我很舍不得,你多住一天再走吧。”
  “这是军部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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