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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码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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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杰罗花费了大量笔墨在这条拥有着梦幻般银色尾巴的美丽人鱼身上,甚至连zuo爱的细节都描述得一清二楚,这条人鱼是如何对他从一开始的高傲不屑到沦陷其中,被发情期折磨得只能娇声恳求他,最后被他制服在床上时那妖艳撩人的姿态,像是情se小说般白纸黑字地强行闯入我的眼底。
不得不说,那一瞬间我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觉得自己像个活生生的弃妇。心底有个声音在拼命劝慰着我,说维利嘉绝不可能做出背叛我的事,这是被伪造出来的日记也不一定;可不论我静下心来看了多少次,这都是安杰罗那个人色彩鲜明无比的花哨字体,从纸张的触感和陈旧度来看也没有任何造假的可能,我抓着自己的头发,只觉得心情糟透了。
我当然不肯承认这是我已经对某条口口声声说着爱我的人鱼产生了感情的缘故,半晌烦躁地合上这本日记,想要把它连同我那些微妙的不快彻底撕个粉碎。
就在这时,我掂了掂手中这摞原本还很厚实的纸张,忽然觉得它似乎比之前轻了许多。
安杰罗的日记和普通的航海日志一样,是牛皮的封面和一些用铆钉镶嵌在一起的活页,要取下来其实十分简单,即便这其中少了几页,恐怕我也不可能会察觉到。
而能被我察觉到轻了重量,这就证明在不久前我冲上甲板的时候,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这里来,取走了它并不算少的一部分。
我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下来,翻开之前读到的地方看了又看,然后凑上去轻轻闻了闻。
纸张上弥漫着些许醇厚的香料和清淡的蜂蜜味,毫无疑问是伊桑雪茄的味道。
……
我奔向水手舱,那群睡得鼾声雷动的家伙里并没有我要找的人;又一路摸到下风舷梯,随手拉过一个路过的巡逻员问道:“水手长在哪里?!”
巡逻员被我吓了一跳,茫然道:“好、好像在冷冻舱收拾杂物……”
我劈手夺了他的灯,下一刻就朝不久前还满地狼藉的冷冻舱冲去。
我知道加西亚船长一定还隐瞒了什么,他并没有解释为什么始终要阻拦我拿到安杰罗的日记,而他和十年前的这艘船又有什么关系。其实我只要静下心来想一想,就会发现这其中的异样来;明明维利嘉才是安杰罗第一条见到的人鱼,可他却在接下来的日记中与那条人鱼相处得游刃有余,字里行间又哪像是初次看到人鱼的样子。
拉开已经有些破损的舱门,我看到比约恩正打着哈欠蹲在角落里的冷藏箱边,把手中的一叠东西丢到里面,合上箱盖像是打算要把它搬出去。
“嗯?小马诺,你在这里做什么,加西亚船长说过不能……”
话音未落,我一拳砸上他的鼻梁,把他扔了出去。
将身后的舱门紧紧焊死,又搬来几个冷冻柜堵在门口,我知道有四周这些坚硬的冰层在,他们是绝不敢贸然踹开门的,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把灯火调亮,抓紧时间到他刚才的位置翻找起来。
打开冷藏箱,映入眼帘的又是那条散发着孤寂和冰凉气息的银色鱼尾,上面被乱七八糟地盖上了杂物,其中就有一叠厚厚的像是日记活页的纸张。我拿起它们看了一眼,发现这果不其然就是刚刚那缺失的部分,有几张的边缘有被灼烧的新鲜痕迹,像是有谁想要把它们烧掉,却又怕烟雾太大而停了手,于是吩咐比约恩来把它们和这些废弃的杂物一起扔下船。
【来不及再去想别的,像是在镜子里的金发青年和那艘幽灵船隐没在白雾中,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海上。见我的同事们都还没有注意到这边的骚动,我把这条迷路的人鱼秘密地抱回自己的水手舱,一边观察他一边开始了对人鱼的初次记录。】
【没想到的是,这条人鱼没过多久就清醒了过来,见到我时竟然惊惧无比地退到角落里,慌乱地命令我不准靠近他。我赶紧向他说明自己并没有恶意,只是个第一次见到人鱼的人类探险家而已,然后像一个和蔼的大哥一样询问他的来历。】
【也许是我那与生俱来的亲和感人鱼也同样受用,他很快安静了下来,无比郁闷地告诉我他在他爱人的船上闯了祸,必须得赶紧回去找到人鱼的宝藏来还债,不然他的爱人就会失去自由,彻底抛弃他了。】
【我问他人鱼的宝藏在哪里,他不肯告诉我,高傲地说他是他们部落地位尊贵的王子,而他所能继承的宝藏除了他的爱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知道具体的埋藏点。想到刚刚在那艘幽灵船上看到的金发青年,看来他的爱人就是那个叫马诺的水手了;不过奇怪的是,马诺居然巧合般和我长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说出心头的疑问后,他并没有否认,只是冷笑着表示除了长得像,和他那金子做的爱人比起来,我就像是一坨玉米拉出来的大便。】
看到这里,我有些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心想维利嘉果然没有背叛我。
然而很快的,我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真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人鱼,就亲眼见证了他们坎坷的爱情;这条人鱼居然和他那传说中可怜的前辈一样爱上了人类,这可真够不吉利的。不过跟他们的爱情比起来,我显然还是更关心人鱼的宝藏一些;也许是我眼底那掩饰不住的狂热让他感到了不安,当我再一次询问起宝藏时,他居然尖叫起来,无形的音波杂乱无章地冲撞在舱壁上,很快让我有了危机感。】
【听说人鱼的悲鸣会带来海上气候的急剧变化,虽然不知道真假,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破坏了他的声带,以免让他给这艘处女航的极地欢喜号带来灾难。做出这一举动后,我似乎彻底失去了他的信任,也再懒得同他虚与委蛇,擦干手上的鲜血后便打开了我的手术箱。】
……
像是一瞬间被紧紧钳住喉咙,冷汗早已浸透了我的衣襟,双手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我的目光落在仍在灯火下闪烁的银色鱼尾上,某种不祥的预感也冒了出来,忽然有些不敢翻开接下来的一页。
【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到人鱼,我当然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与求知欲才行。我把因失血而休克的人鱼搬上简易的手术台,像往常对待学校里的实验鼠一样划开了他的胸膛。和人类相差无几的心脏在温热的胸腔里跳动着,伤口刚一破开就迅速地愈合起来,可还是疼得他在手术台上拼命挣扎,像条脱水的鱼一样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朝我看来。】
【我细细地将他剖开,一一检查过他的心肝脾肺,惊喜地发现他的上身结构果然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人类还要健康完美,再加上那可怕的恢复能力,也许他真的能满足我的愿望也不一定——一个医科生的终极梦想——将一条人鱼变成一个人类,或是将一个人类变成一条人鱼。】
【鲜血的味道使我有些兴奋,意识到眼前的人鱼无论挨了多少刀也不会就此死去,我很快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现在为他进行手术,让他完成从人鱼到人类的完美蜕变。眼看他的呼吸已经变得衰弱,我拿出准备好的切割工具来,沿着他曲线美丽的腰身深深切开——】
……
斑驳跳跃的灯火掉落在依然冒着寒气的底板上,我的视野已经变得十分模糊,下一刻便抓破了手中泛黄的书页。
【我从不死者号的海盗身上割下了不少人类的躯干和器官,本以为总会有匹配得上这条美丽人鱼的青年双腿,谁知当我带着精挑细选的肢体回到这里时,失血过多的人鱼已经奄奄一息。因为他看着我的样子实在太吓人,我早就割去了他的眼睛,也听不懂他没了声音的喃喃自语。】
【他似乎已经死了,却又仿佛没有。意识到他破损的声带还能发出一些喑哑的气音,我问他在想什么,他说他在想他的爱人;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再见一次那个在月光下弹着吉他、看起来忧伤漂亮的金发青年,如果死亡是爱上他的代价,他也心甘情愿。】
……
【然后他就失去了呼吸,而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始自己的实验。】
【我感到惋惜,我就这么失去了第一个宝贵的试验品。没有一个仁慈的科学家会因为意外死亡的小白鼠而感到难过,所以我遗憾的只是没能把握好时机的自己;这也给我提了醒,下次再遇到人鱼,我一定不能太快地暴露出自己的意图,而是要彻底地取得他的信任,甚至让他爱上我才行。】
【不过为了纪念这条人鱼,我还是留下了他的鱼尾,仔细地收进冷藏箱里放好,这才坐下来回味并记录今天的一切。】
【没有了人鱼,我开始思索有关宝藏的事。如果这条人鱼没有骗我,宝藏的地址现在应该只有他的爱人知道;可是我翻来覆去地在皇家帆船公司登记在册的水手名单上查找,也没有找到一个叫马诺的水手,而那艘幽灵船分明是只有建造极地欢喜号的大公司才会有的手笔。】
【这时我才意识到,如果这条人鱼真的和人类相爱了,那么很有可能,他迷路在这艘船上的原因是诅咒,而他的爱人其实是出现在十年后的极地欢喜号;这个诡异的念头让我的求知欲再次蠢蠢欲动起来。或许等到这趟航行结束后,我会请求父亲请公爵大人卖个人情,把这艘船买下来,然后在上面静静地等待着一个叫马诺的金发青年的来临。】
【而且不单是等他,我还得想个办法让他说出宝藏的地址才行。既然他爱上了雄性人鱼,是个同性恋,那么身为贵族的我应该不比没有双腿的人鱼差劲许多才是;装成一个同性恋对我来说也并不困难,只要想办法离间他们,然后哄骗他忘掉人鱼喜欢上我,我就能得到传说中人鱼的宝藏,而这远比继承一个无趣的爵位要有意思得多。】
【规划这浪漫的一切真令我热血沸腾。或许人类的一生实在太过短暂,我来不及在许多地方留下印记,可只要牢牢地掌控住人鱼这种生物,等到百年之后,我就可以洋洋洒洒地为自己刻上墓志铭:这里躺着人类史上最为伟大的美学家、名医师、大财阀、寻宝者、探险家——】
【安杰罗·加西亚】
Chapter 26
……
……
离开养父母独自生活的这些年里,我曾经以为自己早就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不论遭遇多少次挫折,不论一心追求的真相有多么可怕,都不可能会把我击垮。
然而现在我握着这名十年前的刽子手野心勃勃的蓝图,呼吸不自然地持续加快,手脚麻木得几乎无法站稳。我撑在冷藏箱边大口喘息,目光落在深处那条静静蜷缩着的银尾上,泪水早就毫无知觉地摔落在了还在灯火中闪烁着的鳞片上。
意识到自己喜欢上维利嘉的时候,我以为即便真的会有诅咒存在,那也是非常遥远的以后了;谁知在我以为这不过是个起点的时候,自己也同样站在了它的终点。
我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箱中早就失去了生息的鱼尾,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人鱼临死前的不甘和哀恨。在不见天日的冷藏箱中静静地睡了十年,维利嘉终究还是再次见到了他的爱人,可惜他再也无法说话了。
想到那个还在船长舱中悠闲盘账的罪魁祸首,又想到自己登上皇家幽灵号之后的种种,我合上箱盖,心中一片冷然。
也许打从一开始,世上就没有巧合这两个字。
舷窗外已经是渐晓的黎明,比约恩蹲在舱门边抽着烟,见我一言不发地从他身边走过去,便扬手弹了弹指间的烟灰,冲着我的背影开了口:“你总该不会是要去找加西亚船长报仇吧?”
我的脚步顿了顿,依然毫不迟疑地向前走。
“别傻了,小马诺。”比约恩站起身,抱肩靠在舱壁上叹了口气,“就算你替那位小王子杀了他又能怎样,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平民谋害贵族可是连坐的重罪,即便你自己不要命,也得替还在乡下的养父母着想一下不是吗。”
闻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过了头。这时我才意识到,他刚刚蹲在冷冻舱那么久,可能早就先我一步看完了安杰罗的日记,甚至也似乎没打算要认真阻拦我,不然以他这魁梧的体格,被我轻易地扔出去倒显得有些奇怪了。
“可别怀疑我,小马诺。”比约恩看着我幽幽道,“我可一直是你的朋友啊。现在是,十年前也是。”
我蹙眉听着水手长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又打量了一下他那在曦光中透着几分惆怅的英俊侧脸,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来。“……比约恩,十年前你也在这艘船上吗?”
“在啊。”他依然慢悠悠地抽着烟,“老实说第一眼看到你时,我真的吓了一跳。以前总以为人鱼的诅咒这种玩意儿离我很远;对这艘船上大多数健忘的家伙来说,当年的噩梦早就结束了,可直到你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大家才发现,实际上它才刚刚开始。”
我恍惚着摇了摇头,并不能完全理解比约恩的话,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问道:“既然如此,极地欢喜号十年前的事故究竟是怎么回事?失踪的那些人都去了哪里?维利嘉……维利嘉他……”
双手微微颤抖起来,我发觉自己其实并没有接着问下去的勇气。我多么希望比约恩能告诉我茉儿还活着,维利嘉也活着;可又害怕从他口中听到真实却残忍的答案。颓丧地放下揪着他的手后,比约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
“既然这么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
他走到舷窗边望了一眼远处的海面,言简意赅道:“据说人鱼这种奇怪的诅咒是双方的,既然维利嘉能回到十年前,只要你现在跟上去,自然也能回到十年前。”
……
我顺着他的目光朝黎明的海平线看去,发现不远处果然还飘荡着若有似无的白雾,而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仿佛能透过它看到一艘与皇家幽灵号相差无几的巨大黑影。
我一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如果说十年前的比约恩也是我的朋友,这就说明他在极地欢喜号上也同样见过我。
“哥哥给你准备了船,决定好的话就动作快。”比约恩熄掉手中的烟,迟疑了一下又道,“但是我要提醒你一点,已经发生的事是不会改变的,或许当你登上极地欢喜号的时候,维利嘉已经死了;即便他当时没有死,只要你们还在一起,人鱼的诅咒就永远不会消失,还会在将来的某个时间把你或他带走,所以我其实并不建议你去冒险……”
“谢谢你,比约恩。”我打断他的话,然后示意他带路。
比约恩欲言又止地瞧了我半天,摆手道:
“感谢就免了,如果你这次真的能改变点什么,希望你能对十年前的我再温柔点。”
这时,头顶的舱板忽然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人从舷梯上走下来,正朝我们的方向逼近一般。比约恩脸色一变,反应很快地将我推到角落边摆放着扫帚的清洁架后,然后挡在我身前,不慌不忙地朝来人看了过去。
“……交代你的事都办好了吗,水手长。”
听到这个明明已经非常熟悉、此时却像是恶魔一般的声音时,我下意识绷直了脊背,紧握在一起的指节也有些咯咯作响;良久才冷静下来,透过扫帚的缝隙看着比约恩面不改色地与那人周旋。
“是的船长,我已经把所有不该存在的东西都销毁了。”
加西亚船长在他面前站定脚步,却没有出声,仿佛在透过那副黑漆漆的风镜观察他。我感到他的视线有一瞬间停留在遮掩着我的清洁架上,又很快移了开来,淡淡道:
“是吗,那就好。如果这会儿没什么急事的话,我想你可以去看看刚才被大副的捕鼠夹捉到的一只紫色的老鼠;这只老鼠个头挺大,而且看起来很眼熟,像是什么人在费氏码头的相好。不过因为大副这次在捕鼠夹上涂了毒,他好像伤得不轻,现在正在水箱里关着,怕是再过不久就没命了。”
我听得心头一窒,这才想起被我遗忘了半天的珀西来。按照原本的计划,珀西应该会在船下接到维利嘉一起回部落才是,可没想到不但维利嘉遭到厄运,他也被加西亚船长抓了起来,还被用在这个时候来威胁水手长。
我看到冷汗从比约恩的额头上落下,原先松开的指节也再次紧握了起来。我知道他绝不是个两面三刀的背叛者,然而和珀西的性命比起来,能否成功帮我出逃显然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即便是我也会选择去救珀西;因此比约恩在一番挣扎之后,还是低着头匆匆上了舷梯。
比约恩离开之后,加西亚船长不紧不慢地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然后背起手在清洁架前来回踱着步,好像已经注意到了我,又好像只是在这里散步而已。
我干脆地拨开眼前的扫帚,又拍了拍肩膀上落下的灰尘,这才走出来冷冷地朝他看去。
“……啊呀,看来还是被你知道了。”加西亚船长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更没有半分罪行被揭露之后的惶恐与懊恼,就这么悠闲地被我打量着,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的头发本就被宽大的船长帽盖去了大部分,露出的鬓角部分也包裹着黑色的头巾,我一直以为是素有洁癖的他害怕感染头虱才这么打扮,却从来没想过他也是个和人鱼息息相关的金发青年。
“不要用这种可怕的眼神看着我,马诺。”加西亚船长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罗盘,显然没把我的反应看在眼里,“你应该清楚人鱼的诅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算维利嘉不是死在我手上,也会是被醉酒的贵族吊死、被路过的渔夫屠宰、或是被海底的鲨鱼吞掉;而你现在要做的其实应该是讨好我这个人鱼专家,说不定我掌握着什么能让你的爱人起死回生的办法,不是吗?”
这话犹如当头一棒,瞬间迫使我敛起了那过于明显的怨愤和仇恨。我知道他的话半真半假,可以安杰罗对人鱼十年来的研究,他能够杀死一条人鱼,就未必不知道复活他的办法。
我听到自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和我做一次就行了。”他似乎也懒得故作神秘,扬起的手指点在我的胸膛前,仍是不紧不慢道,“人鱼的诅咒听起来可怕,破解起来却也容易得很。你需要向他们的海神真心发誓,这辈子都远离人鱼不再留恋;而这第一步就是不再对他忠贞,只要和除了他之外的人做上一次,让海神看到你的决心就行了。”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你觉得我可能会上一个虐杀了自己爱人的变态吗?”
“可你毫无选择不是吗?”他朝我摊开手,语气里并没有任何商量的打算,“如果你想和其他人做,譬如那条人鱼巫师,又譬如愿意为你两肋插刀的比约恩,我是不会允许的;毕竟也只有我,才能告诉你茉儿的下落不是吗。”
脚下的底板随着清晨的海浪颠簸了一下,我靠在舱壁上站稳双脚,胸口仍在阵阵心悸。眼前这个人毫无疑问是个真实的恶魔;他清楚我的一切软肋,并且知道如何在恰当的时机去利用它们,直到现在我才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和早已规划好一切的强敌比起来,我根本被动到无可救药。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冷静道:“我只是想明确一点,如果你是在打着人鱼宝藏的主意,那么很遗憾地告诉你,维利嘉在被我扔下船之前并没有来得及把宝藏的地址告诉我;没法帮你完成寻宝者的夙愿,现在的我对你来说根本只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罢了。”
加西亚船长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叹息着摇了摇头。
“你误会了,马诺。”他走到舷窗边眺望着风平浪静的海上,声音也变得悠远起来,“十年的时间真的很漫长……漫长到足够彻底改变一个人。或许我早就改变了主意也不一定;十年前我也像个普通的贵族青年一样做着名动四方的春秋大梦,而十年后,我只想和自己心爱的弟弟一起浪迹海上。无论宝藏还是人鱼,对我来说早就没有任何吸引力了。”
我愣了一下,模糊道:“……弟弟?”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风镜下的目光始终幽深而诡谲。“是啊,马诺。你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加西亚子爵,而你的母亲是菲妮克丝——也就是蓝凤凰号的那位女士。严格来说,我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你已经欠我不少人情了。”
……
我退后一步,还在混沌的大脑已然有些慌乱起来。“既然我是你的亲弟弟,你不觉得这样很不正常吗?”眼看那双手又像往常一样亲昵地抚上我的发梢,我强忍着不适没有避开,咬牙问道。
“有吗?”他轻笑一声,“毕竟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正常人类啊。”
看到他的唇角那一丝诡然的弧度时我也终于意识到,安杰罗本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胎;他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对浪漫和未知事物的追求,不如说是自始自终都在满足自己那旺盛而偏执的好奇心。这样一个本来就有着自恋情结的人,对和自己长相相似的亲弟弟生出怪异的占有欲来也根本不算稀奇。
仿佛料定我不会拒绝一般,他朝我靠过来,鼻间呼出热气已经撩上了我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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