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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伏妖纪-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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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的如意每天如临大敌，一到九点就开始心慌，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得上他们人类某种精神病了……
“老板，那个姓董的中介每天都到店里来……找您……”
如意一边帮春生涮洗他修书用的那些毛笔，一边小声嘟囔道。
“我知道。”
“您不想见他啊？”如意小心翼翼地看了春生一眼，“那要不要我明天告诉他您最近都不在店里？”
书肆门口的台阶上，初九和迎面走进来的一个人擦身而过。
这人大约五十多岁，身材壮硕，走路带风，穿着一身户外装，脖子上、手腕上挂着各种菩提子、蜜蜡、小叶紫檀……手里还盘玩着一对核桃。
“你们老板呢？”
“他……”如意偷眼望了一下门口，还好，那个姓董的已经没影了，她这才低声对老包说：“他在，包爷您稍等……”
书肆门前，初九仔细看了一眼老包那辆黑色的路虎。
“小董，今晚有空吗？”
初九回到店里，店长罗玉突然问他。
“有空。要加班吗？”初九问。他听大林和小羊说起过，店里月底的时候会有那么一两天加班整理总结这一个月的销售情况、客户资料什么的。
“我发现你真是一个好员工，……”罗玉笑道，“要是你年底没拿到优秀员工的奖那可真是天理难容！”
“……”初九诧异地看着罗玉。
罗玉兀自笑了两声，这才收回来：“不是加班啦，是毛毛今天出院，说要感谢一下大家的帮助，请大家吃饭……”
“好啊，我必须有时间！”
“太棒了，那我就给毛毛回话了，说咱们都去！”
初九应下罗玉，还没走回自己的工位，手机上就窜出一条信息来：别忘了今晚七点去城南翡翠阁和安家姑娘见面！捯饬利索点，别给你爹你妈丢人！
得了，初九一拍脑袋，忘了这茬了！
下班之后初九特意回了趟燕云和风，挑了一套去年参加表姐婚礼时候定制的意大利西服，让老黄拿去熨了一下。
“少东家，您这是去……”老黄殷勤地帮初九整理着西服和衬衣的领子。
“相亲啊！”初九拉出衣柜下面放表的抽屉，看也不看，随便拿了一块戴在了手上。
“少东家……”老黄看了一眼初九的表带，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初九最受不了那些说话吞吞吐吐的人，便秘一样的说话方式，真的好吗？
“我给您提个小小的建议，真的是建议！”老黄指了指初九腕上那块几千块的电子手表，“这个和您衣服不太搭啊……”
这抽屉里随便一块表的价格都能吓人一跳，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场合少东家偏要选一块最便宜的？
“这块表我带着舒服，高考的时候就戴着它来着，我的幸运物。”初九朝老黄笑笑，根本没有换一块手表的意思。
老黄被少东家的歪理邪说说服了，甚至觉得刚才自己认为的表和衣服不搭都是因为自己品味太差，穿西服戴运动手表怎么了？多有个性啊！
半小时后，司机送初九出门。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初九坐在车后座上，用专机给冯都发消息。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冯都秒回。
光线昏暗的车厢里，初九轻轻勾了勾嘴角。
第22章 浣火·惊焰06
翡翠阁中餐厅。燕京城一家逼格了得的汉唐风格中餐厅。
穿着黛青色汉服、眉清目秀的服务生把初九带到何女士预定的桌前。
一个正在摆弄手机的超短发女孩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朝初九摇了摇手，算是打招呼了。
这便是今天的相亲对象了？
初九挑起一边的眉毛：她来相亲竟然穿了一套棒球服！？
“你好，我是董初九。”初九落座，微笑着对这个妆容略夸张的女孩说。
女孩的表情冷酷到底，撩起眼皮上下打量初九一番，这才点点头：“安雅。”
见女孩这副样子，初九心中很是开心：他料定对方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待会儿菜上来随便哈拉两句，就找能机会开溜了！
“你今年多大？”安雅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也不点燃，用手指来回把玩着。
“我？二十九了。”初九故意把自己多说了三岁。
“你二十九了？“安雅有些诧异地看了初九一眼，”长的倒是蛮显小的，我还以为你都才二十七八呢……”
初九：“……”我谢谢你！
咔哒一声，安雅打开一只复古的打火机，一股小火苗窜了出来。
初九见状连忙提气丹田，呼的一声，把那股小火苗扼杀于无形中。
“你干嘛？”安雅抬起眼睛怒视初九。
初九笑了笑，伸手把餐厅墙上贴着的“NO SMOKING”指给安雅。
安雅翻了个白眼，把打火机扔到了一边。
初九心中暗笑，自己成功地获得了这位姑娘的讨厌，他决定乘胜追击，抛出了一个女孩子们都深恶痛绝的问题：“你今年多大了？”问完还若无其事地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水。
汉服的服务员衣袂飘飘地来上菜。安雅盯着那盘凉拌田七看了半晌，等服务员走远了，这才开口对初九说：“我今年三十。”
未等初九反应，她又加了一句：“我觉得咱俩的年龄还挺合适。”
合适？
初九强行把嘴里那口差点喷出去的茶水咽进肚里，努力撑住自己风轻云淡的表情。
“那么，你喜欢孩子吗？”安雅又问。
初九摇头。
“小动物呢？”
初九继续摇头。
“很好！”安雅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掌心正对初九。
这是要和他击掌的节奏啊！
初九无奈，只得抬起手，勉为其难地拍了她的手掌一下。
“我发现我们三观竟然出奇的契合……”安雅朝初九笑了笑，像个女王俯视芸芸众生……这是她今晚第一次改变表情。
“……”初九无语，就这么俩问题怎么就看出三观来了？何况自己刚才是故意摇头的，随便拉一只他小区的猫来，都可以证明他有多喜欢小动物……
“相信我们在生活中也可以发展成为一对好搭档的，所以，你计划什么时候结婚？”安雅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问道。
“这个……”初九语塞，“我还没想好……”
“哦，”安雅点点头，一副我明白你意思的样子，“结婚这件事不算小事，是应该商量着来，要不咱们先定一个大体上的时间，明年怎么样？”
商量？咱们？明年？
等一下，谁答应要和你结婚了？
“不不，我的话是不是让你产生了什么误解？我的意思是，我……还不打算结婚。”初九说话的时候，额头上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地用纸巾胡乱抹了一把。
“不打算结婚？那你为什么还来相亲？”安雅竖起眉毛问道，“你家没有急着让你赶紧找人联姻，繁衍下一代？”
“还好……”初九想了想，董先生和何女士好像是第一次催他来相亲。
“我不信，你既然都来了，肯定是家里催的紧，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就别指望去找真爱了，遇见一个还看得过去的，就别挑肥拣瘦了……”安雅轻叹一口气，语气竟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还看得过去？这评价够高的！初九自嘲地笑了笑。
“我明白了，”安雅狡黠地眨眨眼，“或者你是对我这个相亲对象不满意？”
“不不，你别误会，其实呢你特别优秀，你看你……才貌双全……又有品位……又善解人意……”不行，我编不下去了，初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安雅冷哼一声，“不用安慰我，我要真的像你评价的一样，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讨论结婚的事情？”
“那是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初九道，他可不希望这个安雅回去给家人告状说是他不同意，要是让老妈何云芝知道了，自己短不了挨一顿收拾。
“哦？”安雅身子往前倾了倾，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她是干什么的？多大了？你们打算什时候结婚？”
“他啊，在书店工作，年龄和我差不多，结婚的事，我们还没商量好……”初九想也没想就随口胡诌，说完他才觉察出来自己怎么诌了个书店出来？
“她知道你出来相亲吗？”安雅抱起双臂，靠回到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初九。
“当然……”初九眨眨眼，直后悔自己信口开河编了个女朋友出来。果然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
“那就给她打个电话，让她一起来坐坐咯？”安雅眯起眼睛，朝初九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我看还是算了吧……今天也不早了……”初九说晚还象征性地看了眼手表，MD，才七点半不到，这脸打的……
“对于你此时此刻的不作为，我可以有三种理解，一、不想打，二、不敢打，三、不想打也不敢打……”
初九按了按眉心，头晕了……他只看见对面安雅的嘴一张一闭，一串串的字符从她嘴里滔滔不绝地冒出来……冒出来……再冒出来……绵绵无绝期……
忽然，他想到一个主意，一个只能算是下下策的办法，但是好歹能让自己暂时从这女魔头手里脱身……
打定主意，他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啊，安姐……”
“叫我安雅！”一记白眼飞过来。
“安雅……我想起来了，今天我女朋友刚好在附近，要不我叫她过来？”
“好啊……”安雅挑挑眉，一副老娘怕过谁的样子，比书肆门口那只自封为王的橘猫不知道嚣张了多少倍。
“稍等啊，我去打个电话！”初九掏出手机。
电话本还没划拉出来，就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在这里啊？”
初九转头看过去，瞬间忘记自己的窘境，又惊又喜，姓慕的自己送上门来了？这难道就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早知道还弄那么复杂干嘛？
“这位是？”安雅打量了一下春生，又转头看了看初九——他这眼神……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含情脉脉？
刚好服务生又飘过来上菜，菜放下后，服务生又低头和初九耳语了两句。
“董先生，您那桌的客人都到齐了……”
“告诉他们不用等我，先开始就可以了，我随后过去……”初九瞄了一眼安雅和春生，两人竟然聊开了……
“我是他朋友。”春生朝安雅友好地笑笑。
“朋友？”安雅仔细咂摸了一下春生说出来的这个词，顿时觉得好像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初九体贴地帮春生拉出椅子，让他坐到自己旁边。他早把给“女朋友”打电话的事情忘到爪哇国去了。
“你们……我明白了……”她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看看，怎么不早说啊？”
“早说什么？”初九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春生，怎么感觉这个姓慕的在憋着笑？
“早说你的取向啊！天哪，你知道吗，咱们真的绕了一个大圈！”安雅不再是一副冷冰冰扑克脸，她的表情瞬间变得生动起来。
“取向？”完了，恐怕被她当成弯的了。初九想起老妈说安雅是英国留学回来的，著名的腐国啊……
“你们还向父母没出柜吧？”安雅问，“否则不会安排你来相亲。”说完她灿烂的地朝初九和春生灿然一笑，露出满嘴的烤瓷大白牙……
“我们有自己的计划，抱歉暂时不能透露，这是我们俩人的秘密。”春生突然微笑着开口，说完还卖萌一向朝安雅眨了眨眼睛。
听春生这么说，初九心中一紧，刚扭头要看他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小腿被谁踢了一下。
此时初九的内心是崩溃的，虽然他知道春生也是在胡诌，可万一这些话被这安雅给传到何女士耳朵里，自己不被扒了皮才怪！
“哈，你真可爱，我喜欢！你和我们初九真的很登对！祝你们幸福哦！”安雅似乎很吃春生这一套，脸上荡漾起了春天一样温暖的笑容。
初九：“％*￥&％……”我们初九是什么鬼？
“谢谢你的祝福，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春生彬彬有礼地开口，“暂时帮我们保守秘密……”
“当然当然，”安雅爽快地点头，“我一个字都不会和我老妈说的，也不会和其他人说，作为交换，我也送你们一个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23章 浣火·惊焰07
“姓慕的，你是有病吗？干嘛要信口开河说我和你在一起？”初九一脸愠怒地瞪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慕春生，呼吸都变的粗重起来。
安雅前脚刚走，初九就忍不了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哪天何女士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他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此刻也顾不上还有求于春生，小暴脾气上来，必须第一时间向肇事者表达自己的愤慨！
春生那对星样的眸子忽闪了两下，也不和他争辩，只是紧紧地盯着初九的眼睛。
初九被他看的毛毛的：“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不会真的是……”
话音未落，初九感觉到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覆上了自己的后脑勺，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托着他飞速向春生靠近……再靠近……
电光火石之间，初九脑子里突然冒出两个念头：1。姓慕的这是要掰弯我！2。不能怂！
尽管血压快飙升到极限，尽管心脏快跳出胸腔，尽管手心已经濡湿成一片，初九仍然以坚强的意志和决心顽强地让自己保持镇静，如果忽略他偶尔抽搐的嘴角，他至少看起来是平静的……
两人的脸此刻的距离只有一根睫毛的长度，鼻尖若即若离之间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
春生的眼神柔情似水，初九的眼睛却因为一直倔强的瞪着，此时已经快流出眼泪来了……
怎么办？他要非礼我了！一个声音在初九心中无助地呼喊着。
下一秒另一个声音在他心中高呼：跟他拼了，不能怂！
初九似乎感觉自己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在朝头部奔涌流淌，最后汇集到自己的嘴唇上……他心一横、牙一咬，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来吧，怕你老子就不是真男人！特么的不能怂！
“啧啧啧，你俩感情还真挺好的啊……”安雅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初九感觉后脑勺一松——春生的手拿开了。
此刻的初九满脸绯红，春生倒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他礼貌又不失优雅地朝安雅笑了笑。
“抱歉打扰你们了，我是回来找它的……”安雅伸手从桌子的一角拿起自己那只打火机，“我走了，你们继续……”
“别误会，不是有意冒犯……”春生朝初九摊了摊手，“刚才看见她又回来了，做戏就要做全套……”
初九并没有仔细听春生说话，他的目光在春生坚毅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喉头有些发紧，他几不可闻地咽了下口水，刚才就差一点，也不知道真的吻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初九，你怎么才来啊？”
“慕老板，这边……”
初九刚一来到他帮毛毛在翡翠阁预定的包间门口，房间里的大林和小羊马上招呼起来。
“是你把他请来的？”初九坐到毛毛身边，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
“对啊，我住院的时候人家又是送我过去又是帮我交钱，还塞了一张信用卡让店长给我……”毛毛也在初九耳边耳语道。
“嗯，是应该好好谢谢他。”初九点头道。
“其实不光这些，”毛毛笑了，“我觉得啊，店长好像对他有意思……”
“哎哎哎，我说你俩注意影响啊，还有别人呢！”大林一脸不满地看着凑在一起耳语的初九和毛毛。
初九从容地直起身子：“喝酒吧！”
酒喝到一半，初九去洗手间，专机接到冯都的信息：“头儿，那辆车跟丢了。”
“不是说必须紧盯吗？你放了几个位置发射器？”
“三个……”
“三个还能跟丢？”
“我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最后一次定位是四十分钟前，位置是燕平县的山里，然后就没信号了……”
“……”
初九觉得自己的团队可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都没可能打败东城捉妖大队了，他刚对比过两队的第一季度业绩，东城捉妖大队硬是比他们多消灭百十只妖！这次要评的高级职称八成要和工作业绩挂钩，现在看来这职称必然是东城那个老贝的了……人家的团队怎么就那么给力？
初九从洗手间回到包间的时候，里面只有大林、小羊和毛毛三人。
“那个姓慕的呢？”初九用叉子叉了一块果盘里的西瓜。
“走了。”大林眉飞色舞地说。
走了？
初九压了压眉头，继续嚼着西瓜。这个人，每次都这样，招呼都不打就走……
“店长亲自去送他了哦！”小羊提醒初九。
“不是吧，店长真的对那个人有意思？”初九又叉了一块橙子。
“你是瞎啊还是傻啊，那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大林忍不住揶揄道。
“可能会表白也说不定哦……”毛毛双手托腮，笑得一脸甜蜜。好像那个即将告白的人是她自己。
初九看了一眼毛毛头上贴着的那块白色纱布：“没戏。”
毛毛白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不会盼人家点儿好吗？”
“说不定啊，店长现在已经把慕老板带到某宾馆的床上了哦！”大林也凑过来说。
可是他喜欢的人好像是我啊？
初九抿了抿嘴，差点脱口而出。反应过来连自己都觉得可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人家说了，那是做戏，做戏！
可是，他眼睛里的款款深情也是假的吗？
思来想去，初九得出结论：这人演技是真的好，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直到几个人吃完饭，店长罗玉也没有回来。从翡翠阁出来小羊提议去唱K，毛毛和大林也热烈响应。
初九陪他们在翡翠阁附近的钱柜开了个中包晚场加晚晚场，唱了一会儿找借口出来了。顺手帮他们结了个账，初九这才走出了KTV的大门。
时间将近午夜，路上虽然还有行人，但相较起白天的繁华来还是落寞了不少。
虽是暮春，晚间的风还带着些许凉意，路灯把初九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突然之间，他又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他索性慢下脚步，找寻着那种窥视的来源。
跟着那种若有似无的感觉，初九走过了三条街，再抬头的时候，他发现深夜的街头竟然有一处人影幢幢的热闹集市！
骆家园鬼市。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初九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当年师傅耿申就曾经混迹于这一带。
和其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营业时间正常的市场不同，这骆家园市场逢阴历三六九午夜之后都有夜市开场，俗称“鬼市”。
鬼市买的都是一些老物件，珠宝翡翠啊、瓶罐碟碗啊、旧书字画啊、神佛雕像啊什么都有，这些“宝贝”有的是卖家自家传下来的，有的是小作坊批量生产的，也有一部分是来历不明的。
来这里买东西的人也怀着各种目的，有的是来猎奇的，有的是来捡漏的。
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专机响了。
“头儿，好消息！”冯都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
初九走过市场外停着的一长溜汽车——晚上交警不在岗，这些车停的位置都很有创意。
“那辆车找到了？”初九抬头看着市场入口那个印着“骆家园”几个烫金大字的牌坊。
“对对对，找到了！”
“是不是在骆家园？”
“对对……你怎么知道？”冯都一头雾水。
“因为我也在骆家园，就在那辆车的旁边！”
初九也很无奈，怎么总是找谁谁不在，不找自己来？早知道还费那些事干嘛？
信步走进鬼市，初九瞅瞅西看看，他想起第一次跟着师傅来这里的情景。
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学生，师傅耿申则是个开面的（di）的。嗯，那时候燕京城满街跑的出租车都是黄色的面包车，燕京人喜欢叫它们“面的”。
那是一个礼拜二的下午，全校放假。
初九独自一人溜溜达达出了学校，他原本是打算去图书大厦看书的，在路过骆家园旧货市场门口一家小饭馆的时候，无意中的一瞥让他吃了一惊。
“师傅，终于找到您了！”初九一把推开小饭店的门，跑到正在喝酒划拳的几个大老爷们跟前，他的小脸兴奋的通红。
“这孩子谁家的？”一个穿着燕京棉纺厂篮球队跨栏背心的黑脸大汉问同桌的酒友。
一桌酒友纷纷表示不认识，没见过……
“师傅，我是初九啊！”初九看着那个穿着灰不拉几短袖衬衣的小眼睛男人，急的差点哭出来。
“得了，老耿，找你的！”
“我说你什么时候在外面干的坏事儿啊？”
“孩子都找上门来了！”
几个酒友你一句我一句，把小眼睛男人挤兑的脸色变了又变。
“啊……你这孩子……“耿申一拍脑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认出初九来了，”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走走，我送你回学校……”
言毕，他晃晃悠悠地起身，拉起初九就朝门外走去。
几个酒友还在他身后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笑了一番。
不知道是谁突然醒过闷儿来：“握草，那孙子怎么跑了？这顿饭不是说好丫请客吗？”
“师傅，我们下午没课，学校放假……”初九对耿申说，“您别送我回去，我好不容易找到您了，您教我点什么吧？”
自从初九拜师以后，耿申就不见了踪影，算起来到现在都俩月了。
“……下午没课啊……”耿申尴尬地笑笑。
耿申把初九带进旁边的骆家园旧货市场，在一个旧书摊前，耿申蹲在地上挑了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就开始和斗鸡眼的卖书人讨价还价，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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