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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怀诡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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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渐渐的,潘十二觉得顾清岚没有传闻说的那么恐怖,他对弟弟很好,老总督夫人和他相处的方式如朋友一般,她不怎么住别墅,晚上潘十二补完课,会接弟弟回自己的宅子里。
弑父,恩将仇报的话大概都是外人瞎编的。
他很自律,也会做饭,老保姆的儿子生病,顾清岚便让她赶回去照顾,没请其他人,自己做了几盘子菜,味道还不错。
潘十二有些奇怪,问他为什么不多请几个佣人,顾清岚倒是坦然,抬眼道:“请这么多人,嫌死得不够快吗?”
“什么?”潘十二愣了愣。
顾清岚勾着他的肩膀,把脑袋靠在削瘦的颈窝里,语气微凉:“别墅里的人太多,是人是鬼分不清,还不如少一点,全是知根知底的,我也乐得清静。”
说罢,手指顺着他细长的脖子挑了一记:“你也一样。”
潘十二对他的动手动脚习惯了,躲了几下便没再挣扎了,任由他像逗猫似的勾着自己的下巴,他没有听懂其中的含义,神态变得有些茫然:“我怎么了?”
顾清岚捏起他的脸,凑近了仔细观察,发现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便松开了手:“福肯银行的行长李谷你认不认识?”
“不认识……”
“他明面上的职位是行长,暗地里却做着运送鸦片的勾当,前几天我受到消息,说是沪州南边码头会有一艘装着鸦片的货船抵达港口,这消息来的有些太随意了,我留了个心眼,特地疏散了北边的排查,专供南面,果然那天有人故意滋事——”
顾清岚道:“你猜滋事的是谁?”
潘十二这几日像金丝雀一般养在别墅里,自然不太知道外面的情况,便顺着他的话问:“是谁?”
“马夫人。”顾清岚说:“你的母亲。”
潘十二明显不相信,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娘与贩卖鸦片的李谷是一伙的?怎么可能?她向来知道轻重,不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你是不是搞错了——”
顾清澜长臂一捞,将他扯了回来:“你家铺子里刘掌柜的儿子,左眼有道疤,腿脚不方便,走路一深一浅,还有你母亲的奶娘王妈的侄子,小眼睛圆脸,微胖,看上去有点浮肿,最后一个,周行,四十岁左右,招风耳,厚嘴唇,皮肤粗糙,瘦得如同竹竿。”
“……你怎么知道?”潘十二有些慌了。
“因为他们都是那天来南边码头闹事的。”顾清澜道:“现在总该信了吧?”
“可能是巧合呢……”潘十二喃喃着,使劲为马夫人找理由,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潘家的生意已经不能做了,他们为什么还会去码头?就算是去拿货的,也不该让这些人去……
潘十二一夜未睡,等到白天,顾清岚出门,便赶紧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马夫人没想到这番电话打来,竟是谴责她的,自己幸幸苦苦地谋划是为了谁?她能感觉到这几天有人暗中盯着,仿佛是一种无形的警告,不断施加压力——
同时,又有一种恐惧感涌上心头。
要是自己单纯的儿子都知道她的企图,那是不是说明顾清岚也一样知道了——
马夫人心乱如麻,迫切地想要见到李谷,可李谷嫌她蠢笨,这时候上门,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俩是同谋吗?便闭门不出。
回去的路上,她撞到一个瘸脚男人,男人看见她,迅速压低了帽子,匆匆走过,与此同时,口袋里飘出一张纸片,掉在她脚边。
那不是巡捕房的刘狱头吗?得罪了顾清岚,伤了腿,流落街头,连工作都找不着了。
她神使鬼差地捡起纸片,看了看眼前的字迹,是用高档钢笔墨水书写上去的。
让马夫人颤栗的是,上面写着自己已亡丈夫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
傅医生曾经问过,她有没有给过谁生辰八字——
马夫人掉头朝着刘狱头离开的方向追去,她要当面问问清楚,刘狱头怎么会知道她丈夫的生辰八字,又是谁告诉他的,他跟潘老爷的死,又有什么关联——
刘狱头没想到自己在离开降头师时撞见了马夫人,还好死不死地落下了当初害死潘老爷的证据,他心怦怦乱跳,衣衫渗透了脊背,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和马夫人面对面了。
刘狱头嗫嚅道:“是我用找降头师杀死了潘老爷,但是这一切都是顾清岚让我做的。”
看到马夫人怒不可遏的脸,显然不是针对自己的愤怒,很有可能,是顾清岚——
刘狱头心中一喜,继续把谎话编了下去。
第134章
“战争没开始前,我老家住在南方的一个小山村里,虽然贫穷,但精通奇门易道的人很多……”刘狱头眼珠子溜溜地转,半真半假地说了起来:“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反正我是觉得挺灵验,后来日本鬼子打进来,村民死的死,逃得逃,我来到沪州就没想过再回去,但就在前几天,我偶然听到顾大人和下属议论,说是如何悄无声息的杀人——”
马夫人面寒如霜,等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你知道的,就是潘老爷……”刘狱头讪笑道:“顾大人窥视令公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想得个便宜卖乖,让令公子感激涕零,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又不想等潘老爷出来后成为阻碍……我想这难道不是一个攀上顾大人的契机?便自告奋勇请缨,没想到他过河拆桥,我帮他做了事,他不仅不念及我的忠诚,还想杀人灭口——”
马夫人说到激动时刻,刘狱头甚至红了眼眶,他不是为自己的谎言落泪,而是当初顾清岚在狱中,险些把他打死,那种无力的憋屈感一直缠绕在他心中,像一根紧致的尼龙绳,勒得喘不过气来。
“你是说,在监狱里,顾清岚把十二——”马夫人拧着手中的包,显然已经怒极,儿子没告诉自己实情,她猜到几分,有时候又自欺欺人觉得不可能,现在听刘狱头一说,看来是板上钉钉的实情了。
刘狱头一边观察他的神色一边跟着叹息:“可怜啊……”
马夫人果然中计,她揣着手里的纸片,问道:“你说的降头师,在哪?”
刘狱头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哈哈大笑,把地址给她,换了五块大洋,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他暗暗想着,要是被发现可不得了,看来沪州是呆不下去了,好在换了钱财,也算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马夫人跟着地址和提示一路寻找,在一个底层的暗室内。
她皱着眉,环顾四周,墙壁上积着厚厚的灰,像是很久没人住过似的,难以想象如此阴暗潮湿的地方竟然会有呆在里面,她有些迟疑,又想起自己的儿子处在水生火热之中,心里酸涩,强忍着不适,往前走去。
五分钟后,马夫人便和方琳茹碰面了。
“夫人,请坐。”
方琳茹神秘地笑了笑,说:“我等你很久了。”
马夫人愣了愣:“你在特意等我?”
方琳茹笑而不语,像是默认了。
“你就是降头师?”
马夫人只知道降头师能杀人于无形,对其中弊端浑然不知。
“我就是。”方琳茹抚摸着怀里的婴儿塑像,外表镀了层金色的边,它安详地闭着眼睛,仿佛有生命一般。
马夫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个女人年纪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年轻,但她凭借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便能将潘老爷杀死,说明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柔弱温和。
方琳茹任由她看了会,才缓缓道:“我猜——你想杀一个人。”
马夫人先是一愣,后来想想她既然能用生辰八字杀人,必然知道一些旁人所不了解的,便坦然道:“没错。”
方琳茹摇了摇头:“我劝你最好不要。”
“为什么?你想要多少大洋?我都能满足你——”
方琳茹道:“你想杀的是沪州总督顾清岚吧,他气运极好,是大富大贵的相,周身缠有金虎,不过也不是毫无破绽,明年三月他有一劫,活过了便洪福齐天,活不过就载在那儿了,我帮你下降头不是不行,只不过这种人,杀死不仅你儿子的日子不好过,连整个沪州都可能被波及。”
马夫人抿着唇,并不相信,冷冰冰道:“你别危言耸听。”
方琳茹耸了耸肩:“不信就算了。”
马夫人被一唬,犹豫了一霎,想到自己丈夫逝世,心如刀绞,看方琳茹都带着一股憎恨:“我先生能杀,顾清岚就杀不得?奇了怪了,我偏要让他不得好死。”
……
小盐巴看绿幕中的景象,仿佛在看一场盛大的电影。
他看到马夫人想方设法向自己儿子要来了顾清岚的生辰八字却没办法阻止。
顾清岚向来不信命,只信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东西会给他带来杀生之祸。
三月,他的下属发现李谷交易鸦片的窝点,正是清玉山,但山中土匪横行,不太好抓。
马夫人知道顾清岚三月有劫,怕他上山除贼,带着儿子一起,便找个由头让潘十二回家了一趟,结果三月中旬,顾清岚竟毫发无伤的回来了,除了李谷,其他一并被抓了回来。
马夫人看着儿子得知顾清岚无事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心情复杂,几次想跟潘十二坦白,都忍了下来,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觉得儿子的心已经跟着姓顾得跑了,要是告诉他,姓顾的就是杀死潘老爷的凶手,潘十二会有什么反应?
他会去当面对质——
那之前的隐忍全都完了!
马夫人咬着牙,等着顾清岚死去的那一刻。
她左顾右盼,等来的却是潘十二被劫走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马夫人惊慌失措地问报信的车夫:“到底是谁劫走的大少爷?”
车夫道:“一个腿脚不方便,但带着枪,好像是……刘狱头!还有一个是李谷!他们都带着枪!我不敢反抗啊,万一我反抗了,他们手一滑,少爷就没命了!”
“刘狱头?他不是离开沪州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马夫人发着抖,她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儿子了,况且这刘狱头跟顾清岚有仇,跟十二又没仇,帮他干什么?
“顾清岚——”马夫人问:“顾大人知道吗?”
车夫抖抖索索:“顾大人赴宴去了,还不知道……”
“愣着干什么?去通知他啊!”
“刘狱头?他不是离开沪州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马夫人发着抖,她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儿子了,况且这刘狱头跟顾清岚有仇,跟十二又没仇,帮他干什么?
“顾清岚——”马夫人问:“顾大人知道吗?”
车夫抖抖索索:“顾大人赴宴去了,还不知道……”
“愣着干什么?去通知他啊!”
马夫人在家等得焦虑,也不知道什么状况,只能盼望刘狱头和李谷能放过他,顾清岚一接到消息便带着下属去追了,她现在也不希望姓顾的死了,只希望潘十二能平安无事。
两天后,潘十二全身沾血地回来了。
马夫人喜出望外,急匆匆地出门迎接:“愣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啊——”
她担心极了,儿子的外衫都是血迹,难道受了重伤?
潘十二却往后退了一步。
“是你给顾清岚上的降头术吗?”
马夫人身形微僵,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要隐瞒,总觉得要是不隐瞒,可能会失去仅有的儿子。
“怎么会?他是沪州总督,我没事跟他过不去干什么?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给他下降头术?”
“别装了。”潘十二垂下眼帘,失落道:“刘狱头都告诉我了。”
马夫人见他已经知道了,便不想再装下去,看他的眼神带着职责:“顾清岚杀了你父亲,我不该给他下降头吗?你一个男人,被他像羊一样栓在身边,身上所有的棱角都被他磨去了,到现在还为他说话,你想过你死去的爹吗?”
“都是刘狱头跟你说的吧?”潘十二眼眶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在血衣上:“他在骗你!他就是当初在监狱对我动刑的那个,他从前跟着藤山那个日本鬼子混,当他的走狗想要杀死我,顾清岚把我救了,在他腿上打了两颗子弹废了他的腿,刘狱头对他恨之入骨,巴不得他去死,你居然相信他——”
马夫人完全没想到事态会是这样,潘十二从监狱里出来后,便常住与顾清岚同住,跟她相处的时间变少了,加上潘老爷死后,她表面没有过激的反应,实际打击很大,连带着性格都有些疑神疑鬼,这些日子更是日渐严重,当初只觉得顾清岚糟蹋了自己儿子,气愤又耻辱,加上刘狱头的那些话,更是让她怒急攻心,来不及细想,潘十二不经常回来,也间接导致她丧失了某种安全感,她把这些全怪在顾清岚头上了。
“他想杀我爹,当初为什么还要救他?这么多事情叠加起来,你不仔细想想吗?”
自潘老爷死后,潘十二从没像今天这样冲着母亲发过火,马夫人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她道:“刘狱头呢?他撒了谎,我要跟他当面对峙——”
潘十二激动道:“刘狱头死了!”在清玉山,李谷的老宅里,被顾清岚一枪爆了头。
马夫人牵动着嘴角,勉强道:“是我错了,顾清岚现在在哪?要不,我去向他道歉?”
“怎么道歉啊,他都死了。”
潘十二蹲下身,手臂上,肩膀上还有淤青和伤口,动的时候牵扯到了,也不觉得痛,只是心里难受,像一把钝刀沿着伤口慢慢的割,不是疼得那么难以忍受,却不见得这种疼痛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本来顾清岚是绝对不可能被李谷和刘狱头杀死的,他上了清玉山,便开始产生幻觉,视力时好时坏,枪法变得不准,站都站不稳,刘狱头劫持着他,本来就抢占着先机——
要不是刘狱头得意洋洋地告诉自己曾经如何把马夫人骗得团团转,可能潘十二永远都不会发现了吧。
第135章
顾清岚死了,他弟弟才初中毕业,还未完全懂事,沪州的局势变得动荡不安,军阀里不老实的部下企图霸权,以前跟着顾清岚的部下自身难保,沪州的管理变得尤为混乱,手里有钱有权的,听到风声纷纷跑去邻城避难。
不久之后,为了躲避伺机而动的仇人,顾家搬离了沪州。
潘十二整个人都是呆滞的,群龙无首的沪州动荡不安,每日清晨在大街上饿死的尸体越来越多,暴乱和抢杀时有发生,愧疚的感觉像藤蔓似的将他包裹起来,半夜躺在床上,都会被噩梦惊醒,呆呆看着床铺,失落和膨胀感涌上心头。
“对不起——”他不断地说:“对不起——”
马夫人看儿子精神恍惚,心焦气躁,想要拉着他离开沪州避难,潘十二死活不愿意,每天的食物,都是吃一顿饿一顿,本就纤细的人,渐渐瘦得脱了相。
瘦到脱相以后,他反倒不怎么颓然了,起先,马夫人是欣喜的,以为儿子终于从阴霾中走了出来,之后才发现不对——
潘十二常常自言自语,一个人坐着,眼神却往一旁空气瞄去,他看的不是飘忽的位置,而是固定的方向,不断小声嘀咕,仿佛身旁有人在和他对话似的。
马夫人看得寒毛直竖,儿子这副模样,不像好转了,倒像是患了什么精神疾病,情绪虽好上许多,精神却极差,时间久了,便卧病在床,时而清醒,对着空气说话,说累了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一睡就是半天。
马夫人找了很多医生,都查不出什么病症,最后倒是碰到沪州流浪儿来的天师,马夫人也是病急乱投医,请了他为潘十二医治。
天师见了潘十二一面,摇头直叹,说他恶鬼缠身,又心存死念,怕是活不久了。
马夫人大惊失色,问他有什么解救的办法,天师眼中闪过一抹怜悯,道:“夫人,令公子身旁的恶鬼是他的爱人吧?”
马夫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天师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见到她这副躲避闪烁的样子也有所了然,便道:“我虽不知恶鬼如何死的,但它身上的因果线的的确确牵向了您,夫人,母债子偿……您造了什么孽,应得什么果,既然令公子帮你还了,不如好好享受余生。”
马夫人犹如晴天霹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师叹道:“我的意思是节哀顺变。”
见马夫人面部僵硬,动弹不得,天师看了在床上晕睡的潘十二一眼,道:“我道行不深,虽没有办法,但他身边的恶鬼执念太深,留在世间恐怕造成动乱,可以将它暂时封印,以免造成误伤,但令公子不仅遭受恶鬼侵体,也被降头术反噬,怕是时日不多。”
天师说:“你还是早作打算吧。”
马夫人仿佛浑身失去了力气,瘫软在床边,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七日后,顾清岚被封印在清玉山上,后来官匪暴乱,常年有乱杀无辜,血流成河是常态,从那个时候,清玉山开始下雪,到了夏季都不曾停止,纷纷扬扬的大雪倾洒在清玉山里,仿佛在清洗上面留下的血迹。
时间长了,清玉山变得不再适合人居住,清玉山也不再称为清玉山,而叫做清玉雪山。
……
潘十二神智模糊,时而清醒,时而晕睡,清醒时便和顾清岚的魂魄说会话,可不知哪一天起,等他睁开眼睛,顾清岚又不见了。
再清醒时,便是他奔赴黄泉之时。
周围还是隐隐泛着绿光,引路人摇着桨,潘十二茫然地坐在船尾。
“这是哪里?”他问。
引路人道:“黄泉。”
“我死了吗?”
“没错。”
他卧床多日,很长一段时间病入膏霜,潘十二对自己的死亡并不意外,他环顾四周,一望无际的黑海映入眼帘,两岸有枯树枝,也有盛开的红色花朵,摇摇曳曳,艳丽而美好。
引路人道:“那是彼岸花,能摧毁人的心智。”
“是吗?”潘十二收回视线,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见十殿阎罗王,他们会判定你今生所做之事,决定你的去留。”
潘十二沉默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矗立在黑海之上的巨大铜门,威严且令人畏惧,灵魂发出来自于本能的颤栗,他蹲下身,克制住深深的惧意,问:“十殿阎罗王就在里面?”
引路人悠悠道:“自然,现在,你将去第一殿。”
潘十二跨出步子,踏上岸,脚步虚软,铜门缓缓打开,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他往前走,眼前是条幽深看不见尽头的长廊,门口守着两个看不见脸的鬼差,见有人来了,其中一个便飘飘忽忽为他带路。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才看到第二扇门,门有意识地打开,里面是明亮的大堂,金碧辉煌,雕梁画栋,高处坐着一个长发男人,银发黑瞳,面容清冷,隐约睨得着长相,是那种毫无攻击性,却极其疏远的美,他摊开手,十指修长白皙,接过辅佐官递来的卷轴,淡淡道:“逝者,潘熙洛。”
这个银发美人,和白盼长得一模一样。
此处的景象在小盐巴眼中宛若定格一般。
这种虚幻地,一百年前的回忆,呈现在他眼前,潘十二经历的一切,对他来说,就是一段悲伤的电影,然而电影里,却出现了尤为熟悉的人,这种熟悉,和之前的乔辉方琳茹不同,像隐藏已久的秘密,在顷刻之间,忽然剥开,坦露在眼前。
审判还在进行,辅佐官递了卷轴,便探出一截身子,托着下巴,凑到银发美人跟前,一起翻看潘十二的人生阅历:“你小名叫潘十二啊……”
辅佐官声音懒洋洋的,可以看出与第一殿阎罗王的关系亲密又随意。
他长发黑亮顺滑,由于靠得太近,在银发美人的脸颊处轻轻扫过。
“别闹。”银发美人微恼,推开了他,转而对潘十二道:“你一生做好事二百三十八件,包括救助乞丐,接济绵织厂童工,施舍仆人救他妻儿性命,恶事四十二件,包括拍死一百六十只蚊子,踩死二十五只蟑螂,吹牛说谎——但功过相抵,可不去地狱受刑,直接投胎。”
潘十二摇了摇头,道:“我不想投胎。”
银发美人蹙眉:“为何?你若投胎,下一世必然是富贵人家的子女。”
潘十二苦笑:“我这世也是,却不得善终。”
“不同。”银发美人道:“寿终正寝之前,你可享受一世的荣华富贵。”
第136章
潘十二有一霎那的愣怔,但还是拒绝了,他祈求道:“能不能让我呆在地府——”
银发美人冰凉的眸子在他魂魄上转了一圈,淡淡道:“不可以。”
潘十二露出沮丧颓然的神色,辅佐官见状,直起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他是为你好,地府里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厉鬼,像你这样狠不下心,又心存善念的魂魄是活不下来的。”
“清玉雪山里……”潘十二垂下眼帘:“埋着一缕恶鬼,被天师封印了一百年,我想等它出来。”
“等他出来,然后一起投胎?”银发美人道:“人各有命,即便你有毅力等待,投胎时却未必投在同一地方,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缘分尽了,等上一百年,值得吗?”
潘十二又不说话了,他思索片刻,眸中存有希冀:“大人能将他放出来吗?”
银发美人轻轻摇了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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