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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怀诡胎-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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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纸沾染了鲜血,紧紧捆住头骨,血液有生命般顺着焦黑的裂缝流淌进去。
“咯吱咯吱——”
它开始疯狂敲击着地板,寂静的夜晚中,只听到“咚、咚、咚”,令人格外心悸和恐惧。
白盼蹙眉,低下头,用手指敲击两下,道:“空心的,地板里好像有东西。”
说罢,抬眸和薛琰对视一眼。
“撬开它?”
“嗯。”薛琰沉吟一声,点了点头,指着隔壁房门,道:“小心一点。”
这样说,是怕叶眉心听见声音,有所察觉。
“知道了。”白盼应着,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精准地插在地板之间的缝隙中,使劲往外撬,很快,并不牢固的地板便被开了一条小拇指粗的缝。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扑面而来,薛琰迅速捂住了鼻子,使力把地板掰开——
眼前的场景犹如一根鱼刺卡在喉咙口,久久无法出声。
地板下面是狭小的隔间,里头堆满了白骨,看上去不止一个人的,零零碎碎,几乎要挤不下了。
一阵寒意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这是叶眉心的府邸……?”薛琰大脑一蒙,问了一句显而易见的话。
“嗯。”白盼点头。
“她知道吗?”
白盼小幅度勾了勾嘴角,言语中掺杂着淡淡的讽刺:“这么多白骨,要全部拿出来,估计都能堆成山了,你说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薛琰嗫嚅着双唇,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还想说些什么,耳边传来了敲门声。
“仙人……出什么事了吗……”是叶眉心,还是原来那样温温柔柔细软的声音,只是突兀地出现在寂静的空气中,另显一番诡异。
薛琰轻咳,缓缓将地板放至原处,道:“什么也没有。”
“可我好像听到了撞击木板的声音……”
“没有。”白盼不耐烦道:“你搞错了。”
叶眉心沉默了一小会,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会呢?我明明听到了——”
一边回答着,敲门的频率越高,她的身体似乎在一下一下疯狂地顶着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木门被撞出一道道裂痕。
一个普通女子的力气,有这么大吗?
还是叶眉心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柔弱……
“咚——咚——咚——”
白盼面色一寒,猛地直起身,朝木门的方向走去。
他打开门,窗外透过的一丝月光照了进来,隐约能看清叶眉心的脸颊。
她脑袋呈不自然的弯曲,眼皮抬得很高,眼球缓缓向上,阴沉而怪异。
叶眉心张了张青紫的嘴唇,喉咙里好似卡着一口痰,含糊不清:“仙人——你终于开门了——”
话音刚落,便伸出长到不自然的脖子,往屋里张望。
薛琰惊道:“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左右是被鬼附身了。”白盼一边回答,一边反应迅速地按着她的头往外面拖,叶眉心表情狰狞,应是不愿,也不知道何时长出锐利的指甲,要往他脸上刮去,白盼自然有所准备,半当中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仙人——”她眼球骨碌碌转着,疑惑道:“你抓我干什么——”
附身的恶鬼力气极大,白盼一人擒住她,几次差点被挣脱,没过多久,额头上便冒出细细小小的汗珠,听到恶鬼装作叶眉心,用娇滴滴的声音惺惺作态,鸡皮疙瘩忍不住地往上爬。
叶眉心的问题虽是对着白盼提的,眼睛却没离开过屋里那颗一动不动的头骨,这黑糊糊的东西仿佛跟她有所牵连,才会如此重视。
“我要——我要——”
渐渐的,她眼睛都直了。
薛琰见势不妙,拧着眉,顾不得多想,走上前往白盼里衣里摸去,总算掏出两张符纸,往叶眉心嘴里塞去。
叶眉心嘴里进了符纸,像被火烫着了身体,大声尖叫起来。
一声声尖叫震得耳膜隐隐作痛,把楼下休息的仆人彻底吵醒。
叶眉心自己叫了一会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仆人一个接一个地上来了,薛琰刚要松口气,却发现他们的神色同样有些不对。
青紫交加,面无表情,仿佛僵硬的木偶。
这下,白盼无暇顾及晕厥的叶眉心,眼前的仆人宛若恶狼,硬是想要往屋里冲去。
白天虽怪异,却也是正常仆人,怎么一入夜,个个如同嗜血的恶鬼?
白盼淡漠的眸子向后一瞥,心里大概有数,估计方才薛琰失了魂,煞气外露,影响了周遭的鬼气,才使得叶眉心被附身,隐藏在府邸的秘密原形毕露。
大批大批的仆人蜂拥而上,白盼一下阻挡不了,仆人们推开他,痴狂地冲向屋子,疯了一般敲打着地板。
地板本就不太牢固,隔间的白骨很快露了出来。
仆人们雀跃地欢呼,嘴里说不出话,只发出了“啊,啊,啊”的声音。
“……它们在高兴?”
仆人们想要抱起白骨,却在注意到薛琰的一刹那时迟疑了。
白盼眯了眯眼,戏谑道:“它们是害怕你。”
就在这时,晕厥的叶眉心动了动手指,缓缓地睁开眼睛。
白盼蹲下身:“你醒了?”
“……嗯?”叶眉心望着天花板,露出茫然的神色,下意识地与白盼对视后,透过他的肩膀,看到了蜂拥而上的家仆和已被挖出的白骨。
她脸色一变,瞬间就清醒了。
“怎么会这样……”
“府邸里这么多死人骨头,叶姑娘不会不知道吧?”白盼冷冷问道:“还是说,这都是你失踪的丈夫,做的好事?”
叶眉心掀起嘴皮,一上一下,温和平静的脸颊难得露出惊恐的神色。
“我……我……”
说了半天的“我”,也憋不住一句解释。
仆人们已经看到叶眉心苏醒了,以缓慢迟钝的步伐朝她走来。
这时候,它们仿佛有能说话了,含含糊糊地,难以分辨,仔细聆听,却也勉强听出些门道来。
“大小姐——”
“大小姐!”
叶眉心仿佛想起什么害怕的事物,不像白天那般坦然自若了,嘴角恐惧地颤动着,站起身想要逃跑,可身体像被灌了十多斤的水泥似的,动弹不得,她就这么被压在仆人底下,眼睁睁看着它们啃食自己的血肉,疼痛使她的脸庞狰狞而扭曲。
前后过程进行得极其迅速,一眨眼的功夫,叶眉心就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尸骨。
血与肉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仆人们又开始欢呼起来,围着叶眉心的尸骨转起了圈。
“大小姐——大小姐——”
它们更高兴了。
薛琰问道:“叶眉心死了吗?”
白盼沉默半响,才回道:“死了。”
第171章
萧瑟的府邸随着叶眉心的死亡仿佛在一刹那褪去仅有的一丝光辉,迅速变得破败不堪。
整个宅子,竟在瞬息瞬间,成了一座凄凉阴冷的死宅。
隐隐绰绰的蜡烛被吹灭,悬梁上挂起了一根根蜘蛛丝,满屋子的灰尘窜入鼻翼,脚踏在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剧烈的声响,好像随时可能坍塌。
薛琰望着眼前巨变的场景,皱眉:“怎么回事?”
白盼抬了抬下巴,回答道:“估计还得问问这位已经死去的叶大小姐。”
可叶眉心死得猝不及防,连自己都还未反应,身体便被吞噬殆尽,化为一堆白骨,此时魂魄消散,无影无踪,想要找她,也不知从何找起。
她的周围,半死不活的仆人还留着口水徘徊着,凶狠狰狞,虎视眈眈。
薛琰靠近一步,他们则有防备似的往后小小一退。
白盼手中燃起符纸,无数焦骨和仆人一起嘶鸣,尖锐地吼叫使得符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灼烧干净,他“啧”了声,道:“他们怨气太重,瞧着比你的还要浓上几分。”
这话,是说给薛琰听的。
当初薛琰身死,怨气直冲云霄,导致天象颠倒错乱,牵连整座故蝉城,血流成河,后经过几十年的缓解,和白盼见面时,倒没之前那般浓郁了。
薛琰顿了顿,朝着面色青紫的仆人们问道:“你们究竟有何冤屈?”
空气陷入短暂的静寂,那焦黑的头骨在腐朽的木地板上震动,黑黄的牙齿嗫嚅着,也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沙哑浑浊,仿佛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吐不出,又吞不进。
它呼出一口混沌的黑气,慢悠悠感叹道:“以前,这里是间厨房,到处摆满了猪肉和蔬菜,蔓延着迷人的香气……”
焦骨深陷深陷回忆,说了许多毫无用处的话,使得薛琰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死了……”黑骨咀嚼着薛琰提出的疑问:“小姐心狠手辣,却也难逃内心谴责,越发觉得害怕,便将知晓她所作所为的丫鬟婆子一并杀去,把她们的尸骨与我埋在一处,封了这间厨房,掩耳盗铃地以为谁也不知道,便能就此揭过,真是可笑!”
闻言,白盼抿着唇,皱了皱眉:“你们死了多久?”
“大概……有三年了吧……”
“叶眉心……叶眉心……”焦骨念叨半响,不禁发出一声冷笑,浑浊阴冷的声音充斥在喉咙口,刺得耳膜嗡嗡作痛:“她以前啊,不叫这个名,她叫叶桂花,我们都叫她桂花小姐,呵呵……哪里像大家闺秀的名字,从外表上看着,也不过是个土里土气的肥妞,加上叶员外本是街边的一个地痞无赖,运气好点罢了,偶然帮一朝廷官员除了心仇大恨,那朝廷官员便给了他一笔钱财,重新置办了身份,让他改革换面,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到这偏远地域,天高皇帝远,活得逍遥自在。”
脑海中蓦地闪现出叶眉心纤细柔弱的身段,薛琰下意识开口道:“她看上去不胖。”
焦骨虽没了嘴,声音听起来的确有一股咬牙切齿的感觉:“现在自然不会胖了……”
它微微一顿,反倒是变得神神秘秘:“你听说过凝脂丸吗?”
薛琰摇了摇头。
焦骨寓意不明地哼了一声,答道:“人的肥肉一般都是比精肉大的,一样的重量,肥肉却要比精肉厚上许多,若是把这些肥肉统统去除,整个人看上去,是否能瘦上一大圈?”
“你说的这些,都是凝脂丸的作用?”
“也不算,凝脂丸,凝脂丸,通俗点说,便是用来凝结脂肪的药方子,被药包裹得只是薄薄一层,这里面装的可不像表面听起来那般平平无奇,是个阴毒可怖的玩意——西域蛊虫,这种蛊虫贪婪无厌,喜食人的脂肪,不出三个月,便能把一膀大腰圆的女人食成将骨瘦如柴,风一吹就倒的柔弱姑娘,而她身上那些油腻腻的油脂,自然也被啃食得一干二净。”
薛琰沉吟:“你说这蛊虫爱食脂肪……为何说它阴毒可怖?”
焦骨的牙齿互相打颤,勾勒出一抹骇人的笑容:“脂肪总有食完的一天,没了脂肪,你猜那蛊虫会做什么?”
薛琰蹙眉,陷入沉默。
“它们会一点一点往外爬,渗进你的骨头,吞噬你的皮肉。”焦骨压低了声音,说道:“到时候,你的躯体将只剩一张皮囊,空空荡荡垂在骨头上,那叶家大小姐一心想着将自己的身段变得纤细苗条,压根不管会给自己带来何等危害……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晚了。”
薛琰微微一怔。
白盼勾了勾唇,露出了然的微笑:“原来如此,以前我也听到过这样的民间故事,一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生活习性却截然不同,妹妹爱吃甜食炸食,加上性格吝啬爱攀比,又斤斤计较,吃饭时,便喜欢把自己不要的丢给姐姐,姐姐温婉大方,从没有过怨言,久而久之,妹妹的身段渐显臃肿,姐姐出水芙蓉,婀娜多姿,妹妹怒不可遏,心中更是无比地嫉妒,这种嫉妒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直到遇见了两姐妹心爱的意中人。”
“意中人喜欢上的,自然是温顺的姐姐,那一刻妹妹的妒忌心达到了顶峰,她夜不能寐,终于在某一天寻到了一个绝妙的瘦身方法,很快她的身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苗条起来,可紧接而来的却是巨大的身体变故,每到夜晚三更,便会感觉到无数只小虫啃噬着自己的身体,她越瘦,越难以忍受,每晚的折磨让她痛不欲生,终于,妹妹想到了毛骨悚然,却能使自己永久摆脱痛苦的方法。”
说到这里,白盼顿了顿。
焦骨自然而然地接道:“换皮……”
薛琰:“换皮?”
人跟蛇可不同,若是换了皮,真的还能活吗?
白盼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换皮,也意味着脱胎换骨,姐妹两长得极为相似,乍一眼望去,还真难以分辨,妹妹便趁着姐姐熟睡,硬生生将她的皮囊取下,替代了她的位置,可惜假冒的终究是假冒的,外表改头换面又如何?性格再怎么伪装都是会露出原型的,妹妹机关算尽,最后死在对自己恐惧又愤怒的意中人的手上,着实让人觉得可笑。”
焦骨听他将故事讲完,发出刺耳的咕噜咕噜声,仿佛从喉骨深处传来,掺杂着它自己都发现不了的痛楚:“呃……呃……呃……”
“它怎么了?”薛琰想要锢住焦骨两侧,却被它全身上下透出的恐惧惊得一退。
白盼燃起了符纸:“看来我们已经找到它死亡的原因了。”
第172章
焦骨受到符纸的影响,丑陋的容颜逐渐散去,幻化成一位清秀瘦弱的姑娘。
她眼中充满怨恨,用阴森森地语气说道:“我的名字叫方茗,本是叶家大宅里的一位厨娘。”
我爹打小跟着叶老爷混,待叶老爷拿了一笔银子安顿下来,他便混了个管家当当,日子虽说不算富裕,倒也舒坦清闲,我跟着娘学厨艺,等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进了厨房,负责叶小姐的一些点心和吃食。
我以为将来的日子就是这样平平淡淡,到老也不会变。
但没过多久,噩讯传来,叶老爷死了。
叶老爷死的时候不踏实,眼睛没有闭上,眼球却收缩得厉害,定定望着前方,嘴巴大张,干裂惨白,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这也难怪,他年轻时作恶多端,为了钱财无恶不作,人到老年又沉浸在淫欲之中,把府里好几个漂亮丫鬟折腾怀孕了,出了祸事又撒手不管,夫人看着扎眼,忍无可忍后,便将那些丫鬟送进了妓院。
妓院哪是人待得地方,出不了一年,基本都没了。
再后来,叶老爷的身体便不大好,郁郁寡欢,大伙儿都在传呢,是报应来了。
叶老爷死后刚升不满一年,小姐便带了一名穷酸的书生回来。
那书生清清瘦瘦,相貌倒是俊朗,对小姐更是关怀备至。
小姐的相貌并不出众,幼时也曾爱慕过清俊男子,次次碰壁,久而久之,性格便形成了敏感多疑的性子。
……
薛琰问道:“她怀疑你与那书生有染?”
方茗的声音越发阴寒,仿佛冬日里的冰霜:“若真是这样,直接将我杀死便是了,我也不至于落得这副凄惨境地,以至于怨气不散,对她的恨意无法散去。”
薛琰愣怔,不知为何蓦然想起之前与她对话时,白盼诉说的,双胞胎姐妹的故事。
仔细一看,方茗的五官和叶眉心的确实有六七分的相像。
薛琰心里有了猜测,却不敢再细想下去。
耳边果然传来了方茗咬牙切齿且阴郁的声音。
……
我是和小姐长得有几分相像。
那时候我身材瘦小,没几两肉,小姐体态丰腴,脸也宽些胖些,大伙儿都没发现我们俩的相似之处,后来小姐吃了凝脂丸,身材越发苗条,厨房里的丫鬟婆子,表面上什么也不敢说,私底下议论得厉害……
差不多是我可能是老爷的私生女之类的话吧。
呵呵,他们真是小瞧了夫人,我是由我爹单独抚养长大的,说是母亲在小的时候就被一场恶疾带走了,我一直深信不疑,直到出了这件事,我特地请了假回去看望我爹,才知道了一切真相。
我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跟在叶老爷身后的大总管了,自从叶老爷死后,短短三四年的时光,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无比,明明才四十出头,外形仿佛像一个满鬓花白的七旬老头,也再管不了府中的事了。
我爹久病多年,看到我回来,只是稍稍抬眼,又缓缓闭上。
“爹——爹——”我急切地叫了两声。
“闺女啊……”爹听到我的呼喊,吃力地扭动身子,喉咙里仿佛卡着一口浓痰,沙哑浑浊。
“爹——爹——”我喃喃地叫着他,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了,这副濒死却又竭尽全力活着的样子让我心中不是滋味,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我强忍着苦涩,问道:“爹,我的母亲到底是谁?”
他浑浊的眼睛终于动了动,朝我看了过来,仿佛在细致地打量我的面容。
这是一种奇怪的视线,将我瞧得毛骨悚然,几乎落荒而逃,但理智让我把脚生生定在地板上,没有挪动半分,他是与我生活了十几年的爹啊,曾经慈祥地、爱护着我……为什么我会害怕他?不应该啊!
紧接着,我看到爹抽了抽嘴角,诡异地,像只古怪的虫子在布满皱褶的老树皮上跳舞。
“殷容,殷容!”
我听到他这样喊着我。
殷荣?殷荣是谁?我不明白,但很快头脑嗡地一声,炸了开来。
叶夫人的小名,不就叫殷荣吗?
“爹!”我睁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那个睡着床上、已经病入膏霜的父亲。
“干什么!”他突然中气很足地吼了一声:“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对!”我愤愤道:“为什么这张脸长得和小姐如此相像?府上的人早就传遍了,说我根本不是您的女儿,而是叶老爷的私生女!”
我指着自己的脸颊,激动地扯着嗓子,发出平生最大的声音,质问父亲。
我爹的表情,却在我提出疑问的刹那间,变得五彩斑斓。
“啊……啊……啊……”他的嘴巴发出含糊地吞咽口水的声音,传入耳膜,显得尤为难忍。
他的脸已经不是往日我熟悉的模样,而是丑陋不堪,带着怨恨与快意,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颊,说道:“殷荣,没想到吧,你一直想要保守的秘密,已经被所有人知道了!”
“什么秘密?”我吃了一惊,内心泛起惊涛骇浪。
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充斥了大脑。
爹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闪烁着近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光辉。
他嗫嚅着双唇,将过去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我的母亲就是叶老爷的大夫人,殷容。
当年叶老爷花天酒地,尽做些没脸没皮的丑事,大夫人早已经不满了,无奈敢怒不敢言,便将怒气藏在心中,时间长了,怨气转化成无止尽的寂寞,孤独,平日她足不出户,能够接触得最多的,就是我爹了。
我爹和大夫人暗中苟且,正好是生完叶眉心后的第二年,没想到一次就中了。
大夫人纠结数月,肚子也渐渐显怀,最终决定铤而走险,把孩子生下来。
说到这里,我爹突然浑身颤抖起来,用锐利地目光看着我,狠狠道:“这个杀千刀的女人,竟敢糊弄我,直到她死前,才将心底的秘密告诉我,她在外面的野男人太多了,根本不知道是哪个,便随便找了个替罪羊,那就是我!幸幸苦苦养的女儿,却是别人的野种,真是可笑!可笑!”
他激动极了,双眼爆突,脸庞涨得通红,床被身体摇晃得发出巨大的声音。
爹突然不动了,时间仿佛停格在这一瞬间。
在回神时,我把手放在他老人家的鼻翼下,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爹,就这么死了。
……
薛琰皱着眉道:“所以,你是叶眉心的双胞胎妹妹?”
焦骨幻化的瘦弱女子冷哼一声,薄唇轻启:“接下来,就是双胞胎姐妹的故事了。”
第173章
双胞胎妹妹因嫉妒姐姐的动人的身段和心上人的爱恋,生生将姐姐杀害,成为她的模样存活在这世中。
叶眉心也是如此。
方茗神情恍惚地回到叶府,却想不到自己早已被盯上,被小姐当作解药,救命的希望——
……
薛琰瞥向四周,问:“那这些咬人的碎骨,又是因为什么原由,对她憎恨无比?”
方茗阴冷道:“这群丫鬟婆子,当初咬的舌根,就是为自己埋下的祸因!”
薛琰:“莫不是你死后憎恨,杀了他们?”
“是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被叶眉心剥筋抽皮,死时承受了多少痛苦你知道吗!我多少次哭着喊着向他们求,几乎抓住唯一救命稻草一样恳求他们,到头来没有一个人肯帮我!等我死后,叶眉心受到报应,日日夜夜被噩梦搅得心力交瘁,便将怀疑的果子投向当初那群嚼舌根的人——”
方茗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她已回到原本清瘦的模样,周身依旧萦绕着浓重的阴气:“他们以为可以明则保身,其实错了,小姐就是那样的脾气,为了美妙的身段能将我残忍杀死,人啊……手里一旦沾染上了血,哪里还收得住?”
“对了……我险些忘了。”方茗越说越兴奋,双手一拍,眉眼弯弯,怨气竟消散了几分:“小姐身边原本有个忠心的丫鬟,我记得好像叫——阿巧吧?”
“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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