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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怀诡胎-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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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白盼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抬眸回道:“叶小姐情同姐妹的陪嫁丫鬟,我倒是听她说过,满脸的惋惜和同情。”
“确实情同姐妹。”方茗冷笑连连,阴气森森地说道:“叶眉心想的这些糟心法子,有一半是阿巧出的主意,我爹死后回府,在厨房做了一日,晚上就觉得不对,刚想要逃跑,她便带着一群粗犷的婆子将我牢牢按住,抓进了暗无天日的柴房。”
薛琰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叶眉心所说的阿巧,恬静的性子,温温柔柔,拥有极好的女红,与方茗所说凶神恶煞的形象大相径庭。
“呵……阿巧只有在叶小姐面前温温顺顺。”方茗不断扣着自己的手指,手皮随着她愈演愈烈的动作大片大片的掉落,迅速下坠,她本人丝毫没有察觉似的,说道:“她最擅长阳奉阴违,对自己主子阿谀奉承,对我们这群下人却百般刁难,真叫人觉得恶心!”
“不过啊……”
方茗喃喃着,紧接着,又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雀跃:“叶眉心那位俊朗多情的相公,喜欢谁不好,偏偏看上了阿巧,阿巧虽对主子忠心,但也有感情,也会心动,更会被这些情绪左右,她从小跟着叶眉心,没出过远门,没涨过什么见识,碰到肆意潇洒,清俊儒雅,肚里有些学识,还明里暗里向她献殷勤的,就算知道是毒药碰不得,也不禁暗自窃喜,不由自主地梳妆打扮起来,叶眉心又不是蠢钝如猪的人,见到陪嫁丫鬟一碰到自家相公,便露出娇羞的神情,早就有所察觉,面上不说,心里已经咬牙切齿恨得厉害。”
“后来呢?”薛琰问道。
“后来啊……哦……”方茗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道:“后来,不知怎么地,阿巧突然嫁人了,那户姓沈……有钱有财,也算是大户人家了。”
“沈?”白盼皱了皱眉,脱口而出:“沈书毅?”
“你们认识?”
“自然。”白盼摩挲着手指,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方茗看起来有些惊讶,她拍了拍手,道:“有趣,有趣,我本以为你们一问三不知,想不到你们竟认得这纨绔子弟。”
白盼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容,眼中酝酿着淡淡嘲讽:“原来如此,沈书毅嚣张跋扈,看上的女子一定要将她得到,好死不死的,就看上了阿巧,偏偏阿巧已经成为叶小姐的眼中钉肉中刺,正愁没有合理的理由除去她,沈书毅来上门提亲,她自然欢欢喜喜地替丫鬟答应。”
薛琰想起来了,叶眉心曾经说过,阿巧喜欢上一地痞流氓,几近痴迷疯狂的程度,就算她有心劝说,也无力阻止,最后没有办法,能好为她筹备嫁妆,风风光光地出嫁。
现在看来,叶眉心是闭着眼睛说谎,她看一早出了阿巧和自家相公的心思,特地寻了一门不好的亲事,逼着阿巧嫁人。
“报应不爽啊……”方茗轻柔地笑道:“我被关在此处也不知多少年了,不晓得阿巧嫁给那纨绔子弟过得如何了?”
“她死了。”白盼微眯双眸,细细观察眼前女子的神色,不冷不淡地说道。
“什么——”方茗陷入短暂的愣怔,随之而来的是疯狂地窃喜,怨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惨白难看的脸色竟染上几分红晕:“她究竟怎么死的呢?被沈书毅慢慢折磨而死?还是觉得没有了希望自杀的?”
这次白盼没有回答她,反而缓缓抬首,漂亮的眸子瞥了一眼天空的白肚皮,原来天空已经开始泛白,凉风吹过,蜘蛛丝和破旧不堪的木门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
“咯吱——咯吱——”
方茗还沉浸在阿巧死亡的喜悦中,她身边的恶鬼呜呜地哭着,与晃动的木门相交辉映。
太阳随着时间的推移向上升去,温暖的阳光倾洒下来,照耀在还未完全反应的方茗身上,她尖叫一声,钻回了陈旧潮湿的地板之中,恶鬼们开始癫狂地扭动,它们抱着叶眉心的尸骨,将它狠狠埋入地下,不到半刻,便随着方茗一起消失不见了。
薛琰道:“天亮了。”
“嗯。”白盼沉吟一声,拾起老旧木地板上灼烧了一半的符纸,抖了一抖,勾起一抹浅笑:“要是太阳再不出来,等方茗的怨气散去,叶眉心的结局可能还会好一些。”
薛琰耸了耸肩,房梁上的灰尘穿过他透明的肩膀“扑簌扑簌”地掉落下来:“她被这些恶鬼生生吞噬殆尽,怕是难以顺顺当当地下地府投胎,哪里还会好?”
话音刚落,眼下的地板以奇异的状态扭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抽搐。
“救救我——救救我——”
声音轻柔而慌张,仔细聆听,发现竟是从老旧的地板里面发出来的。
似乎有股力量,冲击着地板,却不得而出。
薛琰愣了愣,良久才道:“好像是叶眉心的声音。”
白盼应了声,持起薛琰的手,轻轻捏了捏,将桃花眼眯成一线,话语里带着淡淡的讥讽:“叶眉心死在此处,尸骨与方茗埋至一起,互相怨恨,也互相牵制,怕是永远禁锢在叶府,出不来了吧。”
第174章
果然,地板剧烈撞击几下之后,便逐渐没了声息。
四周再次恢复宁静,仿佛一切从没发生过似的。
白盼蹲下身,修长的五指按压在布满蜘蛛丝的地板上,良久,那剧烈的撞击都没有再响起。
“该回去了。”他说。
“嗯。”薛琰轻声应着,抬眸向窗外望去,鬼魂普遍惧怕阳光,他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反倒觉得很温暖,很舒服,这也是自己奇怪的地方。
白盼起身的时候,发迹轻轻蹭过薛琰肩膀,动作便顿了顿,视线刚巧和看向朝阳正收回目光的薛琰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白盼的眼神蓦地一黯。
薛琰自然察觉到了,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白盼抿了抿唇,收起心中不悦。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身高已慢慢超过薛琰半个头,再过不久,年龄似乎也要变得比他大了,等自己老去,他还是那副年轻温和的模样。
思及此,白盼摩挲着手指,神情阴郁不定,目光忽明忽暗。
薛琰见他凝重,整张脸皱成一团,下意识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失笑道:“你还这么年轻……怎么总把自己弄得像个小老头似的。”
头被轻轻敲了一击,白盼阴郁的神情立即消失了大半,捂住脑袋,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在里面,嚷嚷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薛琰勾了勾嘴角,眉眼弯弯:“怎么不是?你才——”
说到一半,他顿了顿,才发现眼前的少年已经成年,时间好像从他死亡起便开始飞速运转,待他重新恢复意识时,竟不记得今时几年,直到遇见了白盼才逐渐减缓。
“你看。”白盼不满地嘟囔道:“你自己不也知道……”
两人从叶府中走出,天空比刚才还要亮上许多,薛琰感叹始终没有找到叶眉心的丈夫,毕竟是故事的源头是从他开始,此时是生是死都不知晓。
眼前的叶府比来时还要萧瑟许多,枯萎瘪焉地黄叶子摇摇欲坠挂在老树枝上,随着呼啸的风一摇一摆,脚底踩下的是凹凸不平的石砖,稍一不慎,便有可能摔倒,甬道边摆着一个半人高的瓷缸,瓷缸还算干净,碗口的灰尘很少,只有淡淡的一层,似乎在近期被打开过。
白盼道:“这盛水的瓷缸倒是古怪。”
薛琰瞥了一眼,才发现虽然这瓷缸是用来盛水的,但入口处泛着淡淡的红色,像是血渍一般的东西。
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样一个东西?
还没等他回过味来,白盼便蹙眉,上前两步,一把掀开了盖住瓷缸入口的白布,一股怪异的奇香转转悠悠飘入鼻翼,随之而来的,便是带有绿色的浓雾。
捂着鼻子把浓雾挥开,一双悲怨恐惧的眼珠猛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薛琰生怕瓷罐里冲出些什么,下意识将白盼护在身后,与此同时,便也看见了里面的东西。
“这是——”
竟是一个人。
说是人,却也不太像了,没有四肢,嘴巴大张,但发不出声音,头发如同稻草一般地疯长,唯有那张脸,虽脏乱不堪,也难掩从前俊朗的容颜。
人彘,眼睛没有被挖出,也正是这样,才更能感受到他的绝望。
这个男人,还在呼吸,他还活着,虽还活着,从流露出的眼神来看,却比死了还要痛苦。
更奇怪的是他的躯体,深深扎进缸中的土壤内,土壤并非是普通的深褐,而是暗红,随着男人的呼吸一起一伏,仿佛相依为命,紧紧相连。
薛琰愣怔道:“他是谁——”又是谁把他变成这副模样的?
话一出口,便立即想到了什么。
“他大概就是叶小姐深爱的丈夫吧。”
白盼淡淡回道,将手往前一伸,缸里的男人却不停地往后缩着,喉咙里发出恐惧的低吼,他心中便了然了,把白布重新盖上了瓷缸,对薛琰说:“你别看了,脏了眼睛。”
薛琰一时语塞,良久,才后知后觉地问道:“……这种情况,该报衙门吗?”
白盼戏谑地看了他一眼,用脚轻轻踢了踢瓷缸,揶揄道:“你没看到缸里的泥土和血水吗?他仅剩的血肉连着根一起被种在红色土壤里,连分都无法分开,若是安安静静呆在缸里,或许还能活上一段时间,被常人发现,想要将他抱出来,没了营养,怕是难活了。”
说完,便他没有细想,拉着薛琰朝叶家大院的外头走去。
“等等——”薛琰皱了皱眉,将透过白布钻出的红烟牢牢握在手中,轻轻一扯,直接扯了出来,红烟本是无色无味,也没有形态,此刻却像一条长虫,想要窜进白盼背部。
薛琰刚想一探究竟,红烟便化成一滩血水,落在石砖,绽放出一朵漂亮的牡丹花。
“……这是什么?”
白盼也不明白,摇了摇头,回头掀开白布再看缸中男人,已睁大着眼睛,停止了呼吸。
眸子里的恐惧和绝望还未能消散。
他死了。
心中总有股奇异的感觉萦绕着自己,这种感觉不太好,像是一块巨石,沉沉地压着自己,薛琰深吸一口气,罕见地有些着急,催促道:“快走吧。”
白盼点头,应道:“好。”
叶府不算大,里头诡异难辨,院子不知荒废了多久,难怪叶眉心还活着的时候,要时常噩梦缠身了,就算不怕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如此重的怨气,也能搅得她不能安宁了。
走出叶府,已日上三竿,白盼轻轻打了个哈欠,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夜未睡,到底还是累了。
“困了吗?”
“嗯,有一点儿。”白盼懒洋洋地回道,不知为何,从刚才起,头便有些昏昏沉沉。
“会不会是没吃早餐的缘故?”薛琰环顾四周,看见街边刚刚推着车开张的包子铺,想要买时,才发现自己只是一缕魂魄,别人根本看不见他。
“我不饿……我们先回家吧……”白盼低声嘟囔道,一旦放松下来,他还是免不了小孩子气。
薛琰犹豫半响,见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揉了揉眉心,松口道:“好吧。”
……
白盼鞋子都没脱,倒头就睡了。
薛琰摇了摇头,给他盖上被褥,再把鞋袜褪去,抬起被褥一角,覆了上去。
进入梦乡时,还不忘紧紧抓着薛琰的手。
还是小孩啊……薛琰笑了笑,柔声道:“这样抓着我,会着凉的。”
说罢,又将被褥拢了拢。
现在的薛琰还丝毫察觉不到异状,他轻手轻脚地退出屋子,关了门,生怕小孩被自己吵醒。
等到第二天下午,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回来以后,白盼有点太嗜睡了。
第175章
清醒时表情阴沉,叫他时漫不经心,仿佛没听到一般,白盼一向粘人,睡觉喜欢揽着他,凑在耳畔边说些古里古怪地话,要是不认真听了,还会生气,这才过了一天的时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薛琰查不出原因,若是魂魄能出汗,便已经汗流浃背了。
他已经忘记上一次如此焦急是什么时候了,自从身死,心脏被挖出,再无情绪波动,连得知父母被洪水冲走,竟也一片麻木,无知无觉。
他茫然又不知所措,心里只是想到……难道是纸心脏的缘故?
薛琰捂住胸口,发现手触及到的那一块竟隐隐有了心跳声。
跟人一样。
他已经忘记自己身死多久,想不到有一天,竟然又能隐隐感受到情感了。
第三天,白盼开始把自己关在房中,窗门紧闭,薛琰想要进去,却被符纸隔在了外面。
“阿白?”敲了几下门,里面毫无反应。
“阿白?”薛琰有些急了,他唤了几次,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回应。
他有好几秒的时间,都愣愣站在门外,大脑有一霎那的空白,飞速回想着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
叶府,叶眉心死亡,人彘,窜出瓷缸的血虫。
血虫,难道是那条血虫没有除干净吗?
白盼自己便是神棍,加上身边有煞气深重的薛琰跟着,普通的恶鬼根本不敢靠近,唯一古怪的地方,便是瓷缸里无端端窜出的血虫了。
薛琰神情凝重,有一霎那他想强制冲进去,却被自己不断涌出各种各样的想法却干扰着。
万一是阿白故意不想让他进去呢?
阿白故意设了符纸,是在阻止他吗?
——他现在是不是有危险?
薛琰把白盼当作小孩照顾了七八年,朝夕相处,也从未多想,今天头一次真正意识到他在自己心里有这么重要,阿白才是刚刚弱冠的年纪,还这么小……若出了事,难道要跟自己一样么……
思及此,便心下一沉,不假思索地突破阻挡的符纸,冲进屋里。
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光,世界仿佛变得静寂,只听得到均匀的呼吸声。
“阿白?”薛琰燃起一把鬼火,将躺在床上的白盼脸颊照亮。
他双目紧闭,轻蹙着眉,似乎梦见了极其难受的事,在拼命忍受。
白盼身体滚烫,似乎发烧了,薛琰俯下身,试图用自己冰凉的气息使眼前清冷的少年稍微舒服些:“你究竟怎么了?”
薛琰轻声问道,白盼脸色苍白,带着隐隐的青灰,没有回答。
……
白盼感觉自己被一层层蚕丝裹着般,难以呼吸。
头晕晕沉沉,涨疼不堪,似乎有人在不断侵蚀着他的思想。
四周的景象如海面般时大时小,扭曲着,颤动着,真假难辨。
从前的画面不断从眼前飘过。
寨子里,薛琰帮幼时的他洗澡的画面;他不爱吃水果,薛琰便帮他削了果皮,切成一块一块喂着吃的画面;后来他长大了,故意缠着薛琰,要和他睡一间的画面。
这些画面渐渐远去——
后来,不知怎么地,脑海里总下意识回想起离开叶府前,意外发现薛琰已经比自己矮的场景,一直想,一直想……想到将来老去,薛琰还是那副年轻模样,离开自己,身边甚至还会重新出现另一个被他收养的男孩,再后来,也不会记得他了。
白盼越是这样想,胸口处便难受得闷疼。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这样说道:“你死了,不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白盼浑浑噩噩,几乎就要答应,恰巧一股凉意袭来,冲散了耳畔蛊惑的声音。
一霎那,犹如一盆清水倒下,他清醒过来。
牢牢裹住他的蚕丝开始骚动,萦绕着他的身体缓缓收紧。
白盼明白了。
——这东西,想要将他永远束缚在梦境之中。
白盼觉得可笑,又怎会让他得逞?便凝神聚气,一把拨开了蚕丝。
紧接着,扭曲的景象宛如易碎的玻璃四散开来,周围灰茫茫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偶尔几只乌鸦自头顶飞过,也是灰白的颜色。
——这是哪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阴郁的气息。
垂下头,白盼发现脚下竟淌着一地的血水,蜿蜿蜒蜒,血水以缓慢的速度往上升,漫过脚背,很快染红了脚踝,他摇了摇沉重的头,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望去时,才发现到处都是死人,各式各样的死人,麻木呆滞地行走着,淌着血水,漫无目的,眼神空洞。
越往前走,越是觉得四面八方似乎有股压力,正迫切地想要将他挤出去。
白盼冷笑一声,心道想让他进来就进来,出去就出去,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倒要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漂泊的死尸朝他身体里钻去,绝望的气息搅得白盼寸步难行,他下意识地摸符纸,才反应过来这又不是什么现实世界,自然没有符纸为他所用。
他抿着唇,心情烦躁,抬眸看见青灰色的眼白四目相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然后面不改色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薛琰?”白盼哑了嗓子,干巴巴地问道。
那抹薛琰的魂魄仿佛没有听到,胸口空了一块,淌着血水,晃晃悠悠地朝后飘去。
“等等——”白盼第一反应便是跟上去,刚追没一会儿,便身形一顿,大脑懵了懵。
门口巨大的牌匾刻着两字“薛府”。
这是薛琰的家。
意识又糊涂了,白盼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回过神来,薛琰不见了,薛府也一起消失在眼前。
死尸依然木然地在身体里窜来窜去。
这里漂浮的死尸和薛琰穿的是同一时期的服装,从前姐姐有本绘册,讲得便是这一时期的故事——故蝉城。
原本的荒芜之地故蝉城曾也是热闹非凡的地方,可惜当年颇有声望的荣家少爷喜欢喜欢上一名南馆的男戏子,那男戏子魅惑动人,却易引来灾祸,荣家少爷成婚没几日,无端端失了踪,原以为情况已到最糟,谁想到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荣家少爷还有一亲生姐姐,名叫荣玉,荣玉成婚将近二十载,只有一独子,那独子不知被喂了什么迷魂药,竟也对那男戏子痴痴入迷,硬要同他成婚,也是成婚当夜,故蝉城如云涌起,电闪雷鸣,不知哪来的洪水涌进,连着三天三夜,将城池淹没,城中百姓竟无一人逃脱,统统沦为水下冤魂。
难道四周漂浮着的,全是故禅城枉死的百姓?
——薛琰也是故蝉城枉死百姓里的其中一员?
第176章
薛琰鲜少提及生前事,小时候白盼懵懵懂懂,长大后,虽有些在意,却没来得及多问,只晓得是一个名叫苏薄的男子将他杀死的。
思及此,未免疑惑,故蝉城被洪水淹没,应该是天灾才是,多都躲不过的,难道薛琰在洪水蔓延至城中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白盼细细寻思其中蛛丝马迹,眼前却出现了一座精致的、两人高的金丝牢笼,先开始灰蒙蒙的迷雾遮挡着,看不清晰,后来拨开云雾,里面关着一个男人。
男人身材修长,清瘦秀雅,身着墨色绸缎衣袍,长发用竹簪束起,相貌倒是好相貌,只是眼神无光,呆滞迷惘,时不时还露出痛苦之色,他好像能看到白盼似的,目光随着白盼的走近而移动。
他像一只被主人囚禁的金丝雀,脆弱不堪地活着。
很快,白盼便皱了皱眉,这个男人的面孔,竟长得有些像薛琰。
起初还觉得自己看茬了,离得近些了,才能确定,他确实跟薛琰长得有三分相像。
“你是何人?”白盼生硬地问道。
虽这样问了,原本也不指望他回答,身处在诡异的幻境之中,眼睛触及的,耳朵听到的,谁能分辨得出真假呢?只能感觉得出引君入瓮的主人一点不像让他看到这个男人。
有股阻力想把他挤出去。
“荣明。”男人抬起眼皮,嘴唇上下蠕动,显得十分吃力:“……”
他后半句还说了些什么,只不过实在太轻,跟蚊子叫似的,很难传入耳中。
白盼隐约知道这男人是他出去的关键,自己在幻境中也不知道待了多久,要是被薛琰发现,又该着急了。
想到薛琰,情绪又微微起了波澜,心境不稳,刹那间几乎要被周围窜来窜去的阴魂夺了神智。
白盼硬生生忍住了,吐出一口血来。
男人嘴唇嗫嚅着,不断重复着一句话,起初听不清楚,说多了,才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
杀了我。
他想死……
任何生物面对死亡都带着与生俱来的畏惧和退缩,就算身体已经入土,怨念不散的恶鬼,有了意识后,也是想方设法存活下去,更是对永无止境地、一点一点磨碎魂魄的地狱带有下意识的恐惧与害怕。
白盼走近了,近得和金丝牢笼只剩下一尺的距离,看见容明精致的丝绸袍子居然是凹陷进去的,只有胸口一块能把料子撑开,正在极为规律的跳动着。
白盼盯着他的胸口看了会,突然问道:“你没有身体?”
男人吃力地点了点头,轻轻掀开衣袖,里头露出的果然是森森白骨。
连身体都没了,怎么还会有心脏?
思及此,白盼的心,一道跟着跳了跳,好像恍然大悟似的,他声音沙哑,道:“……薛琰的心脏丢了……这是薛琰的心脏。”
男人的身体轻颤,嘴里僵硬地吐出两字:“薛……琰……?”
这是有史以来,唯二听得清楚的一句话,白盼追着问道:“你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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