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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胡宗仁(Gh)-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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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海尔路收拾替身鬼,那件事情失败以后,为什么我背上立刻就多了一道痕迹?而你拐弯抹角的让我去处理了那所中学的鬼事,我们成功以后却没有出现伤痕?马道人依旧冷冷的说,你还记得姚老前辈跟你定下的八月十五之约吗?

第一次和马道人通电话的时候,他就提到了这个姚老前辈。显然这个姚老前辈是知道我的存在的,并用“巫家臭小子”来形容我。早前我接到的那个川北口音的电话,也是让我转告胡宗仁说八月十五中秋之际要胡宗仁去成都找他,这么说起来,那个打电话给我的川北口音的人,就是马道人口中的姚老前辈?而既然他都在喊老前辈了那岁数一定不轻了。于是我赶紧问马道人,你说的剩下的时间,是距离八月十五的时间吗?马道人点点头说,正是如此,胡宗仁背上的八极印,不管这期间你们遇到了多少怪事,你们都会不自觉的把这些事和八极印联系在一起,实际上两者并没有关联,就算你们呆在家什么事都不干,这八极印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推进继续增加痕迹。等到八极相连,则表明时间已到,如果胡宗仁在那个时候不去面见姚老前辈的话,则他将会一辈子背着八极印,当然,这个一辈子就不会很长了。

这一切太出乎我们的意料,可以说之前甚至完全没有怀疑过。于是我也有点激动了,一下子从床上站到地上,一把扯掉我手上的针管,顾不上没穿鞋,走到马道人身边,我伸出左手抓住他的衣服说,那你呢?你的出现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这么赶巧的出现在这件事情当中?既然你说这些鬼事和八极印没关系,那为什么要一步步设下圈套,一步步让我们钻进去,被你牵着鼻子走,还让你借我们的手除掉女鬼,这又是为什么?

马道人自从我们见到的第一面开始,他就一直是面无表情冷冷静静的。而直到我这么一番连续的询问后,他的脸上才露出了那种略带悲伤的神情。他看着我说,我本来也不想要利用你们,但是要我自己出手,我实在是做不到啊。

说完他很颓废的低下头,和先前那种高人模样完全不同,一屁股坐在了我的病床上。

第七十九章。十年之前

我手里还拽着马道人的衣服,看到他突然这副模样,我还是很诧异的。就好像是一个在外人面前装着坚强的样子很久,但是终于卸下伪装后,一个赤裸裸的真实的模样。于是我放开了抓住他衣服的手,对他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知道吧,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们,这不是都好吗?

虽然语气里还是充满了不屑,但我得承认我当时的态度已经和缓了许多。我退回到胡宗仁身边,伸手拉了他一下,让他跟我一起坐在陪护床的床沿上,面对着马道人坐着,然后等着马道人跟我们说这其中的一切原委。

马道人说,你们二位起初说道轩辕会的时候,谈及到我,我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的确是轩辕会的人,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退出轩辕会的时间,比胡宗仁和他的师傅还要更早。胡宗仁说,我就说,如果你是轩辕会在职的人的话,我即便是不认识你,也应该看着脸熟才对。马道人接着说,早在10年以前,我就离开了轩辕会,倒也并非是我自己离开的,而是被扫地出门。

马道人说,我原本并不是出家的道士,一直以来在轩辕会里,都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我是以俗家弟子的身份加入的,刚才你们看到的那两个年轻人,就是我师兄的弟子。我师兄在1997年就因病去世了,所以他的弟子一直跟着我,虽然称呼我为师叔,但他们的手艺技巧,几乎都是我传授的。而我也是因为2000年的那一件事,才正式出家做了道人。

2000年的事?你是指谢冬梅的事吗?胡宗仁有点疑惑的问,因为他自己也是道士,尽管是散居的道士。可能现在要他自己回想,他也说不出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出家了。马道人听胡宗仁这么问,表情哀伤,没有回答,而只是点了点头。胡宗仁继续问,那谢冬梅的死,和你能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她死后你是第一个见到尸身的人吗?说到这里的时候,胡宗仁恍然大悟,接着说,我明白了,你第一个见到尸体,是因为你一只就在那旁边,谢冬梅是在你眼前被撞死的。马道人点点头,胡宗仁从我病床的枕头底下摸出早前司徒带来的那一袋相片,抽出来递给马道人说,那这么说,你是一早就认识谢冬梅,当天给她拍了这么多照片的人,就是你对吧?你们一只在一起。

马道人从胡宗仁手上接过照片,双手微微发抖,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的神色,却似乎早已没有了泪水一样。我一直没插话,也不像胡宗仁那样追问,其实在马道人说2000年的时候因此出家,我就猜到了是这样的情况。马道人接着说,10年了,我也试图把照片洗出来,但是我不敢看,洗出来的都让我给烧掉了,直到今天让你们去千秋堂替我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送走谢冬梅,期间我甚至都几度冲动,想要亲自来阻止你们,但是我也知道,我如果再继续放任下去,害人害己。所以我忍住了,这么多年的孽缘,也是时候来个彻底的了断了。

马道人颤抖着手把谢冬梅的照片反着放在了我的病床上,这个动作在我看来,是不愿意再继续看下去刺激自己的感觉。谢冬梅的照片看上去30岁左右,这卷照片是10年前拍的,也就是说如果她不死的话现在可能差不多也40岁上下的样子了,所以从岁数上看,她比马道人小不了几岁,那么就有两种比较大的可能性,一个就是谢冬梅是马道人的妹妹,也许是表妹一类的毕竟不是一个姓。又或者说谢冬梅和马道人是情人关系,否则我很难说服自己相信马道人会因为谢冬梅的死而毅然出家。

可谁知道马道人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他告诉我们说,这个叫谢冬梅的女人,是我师兄的妻子。

我迅速在脑子里组合了一次他们的关系,我确定我并不是正在看一部狗血的家庭伦理剧,然后我结结巴巴的问马道人,就是说,谢冬梅是你的嫂子对吗?马道人点点头,他继续说,谢冬梅和自己师兄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在他们那个年代,两小无猜的感情是非常可贵的。而道士和和尚尼姑不同,虽然也有诸多忌讳,但是很多道士是不禁婚嫁的,这是大多数人对道家出家人的一个误解,倒也不是大肆宣扬道家人可以结婚,而只是没有禁止过,要知道,道家秘术之一,可是房中术。

马道人说,师兄和谢冬梅在1995年结了婚,但是一直没有小孩。马道人自己是1993年就跟着师傅一起学习了,师兄弟之间关系很好,作为师弟来说,也从来不敢对自己的嫂子有非分之想。可是在1997年的时候师兄罹患急病,就此撒手人寰了。当时他们师兄弟的师傅都还在,也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师兄弟所学不同,根据各自悟性,马道人学了“术”,也就是符咒捉鬼等法门,而师兄则更多在学“理”和“易”,主要研习道家经典和易经八卦等。师兄死后,师傅曾劝谢冬梅回去家乡,等心情好一点了以后,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马道人主动担起了照顾嫂子的责任。

马道人说,师兄学易理,过于深奥,不如学术那么挣钱,所以家里相对比较清贫,加上后事一办完,很多过去称兄道弟的朋友也都因为人的逝去而渐渐不再联系。马道人就觉得自己身为师弟,应当担负起照顾亡兄家眷的责任。那几年,在马道人的开导下,谢冬梅渐渐从一开始的萎靡不振,成天哭哭啼啼,开始慢慢开朗起来。马道人停顿了一下,说你们在千秋堂看到骨灰盒上的照片,就是在她最不开心的时候照的,你们发现了吧?

我和胡宗仁都点点头,此时此刻,虽然胡宗仁背上有八极印的伤痕,我手上还有刚刚缝好针的伤口,却规规矩矩的坐着,好像两个听故事的小朋友。

马道人接着说,看见嫂子一天比一天振作,一天比一天心情好,他自己也很开心,但是与此同时,他却察觉到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他发现自己照顾嫂子的这几年时光里,已经不知不觉就爱上嫂子了。

乱伦啊,哈哈哈!胡宗仁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我赶紧用手打了他一下,却忘记我自己有伤在身,疼得我差点眼泪都掉出来。面对胡宗仁这句粗俗的话,马道人只是微微一笑,他好像早已习惯了有人用这样的言语来攻击他,而这也是我第一次在他的麻将脸上看到笑容,即便是一闪而过。马道人接着说,由于他自己知道这种情感是不符合常伦的,尽管自己对嫂子没有做过任何越轨的举动,加上这种感情也是在自己师兄死后才开始的,但是这样的情感还是得不到多数人的理解。

我对马道人说,于是你退出轩辕会,就是因为被上边那些糟老头子知道了这件事吧?马道人点点头,说其实众多前辈的话也算是苦口婆心,自己也明白前辈是为了自己好,不希望自己一辈子背上骂名。即便是师兄已经去世了,自己在照顾寡妇的同时喜欢上了寡妇,但那终究是师兄的妻子,在任何一条道上,和师兄弟的老婆之间产生感情,这看上去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是天大的忌讳。我呸了一声说,这就是你们上头那些老顽固的思想了,这不是人之常情吗,要是人没了感情,或者能控制感情,那干嘛还当人呢?我这到不是帮着马道人说话,而是就事论事,并且开始觉得这马道人所做的一切,渐渐变得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马道人说,会里开了香堂,要把我驱逐出轩辕会,这在我看来其实并没什么,我对谢冬梅的爱意也只是点到为止,自己也在加以控制。仅仅是觉得照顾她已经慢慢成为一种习惯,习惯如果能够轻易的改掉,他也不至于那么哭闹了。马道人说,和她在一起,我很快乐,即便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年。

说到这里的时候马道人的表情很幸福,但很快又悲伤起来。他叹了口气说,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吧,在我最没有防备,最不忍失去的时候,从我身边夺走了她。那本来只是一场意外,我是学道之人,比较容易想得开,命里自有注定,所以我收集了谢冬梅的鬼魂,企图化解她的怨愤,好让她在我手里安然离开,也算是我一生照顾她,有个圆满的结局,谁知道她怨气太重,不顾阻拦去复仇,如此一来,就变得我无法收拾了,想要安心超度,那显然不不可能,但是要我下狠手将她打得魂飞魄散,我也做不到啊。

马道人说,于是就这么拖着,一拖,就是10年啊。

我和胡宗仁面面相觑,胡宗仁也不乱说话了,毕竟我和他虽然有师门有手艺,但说到底也都是世俗之人,所以对于马道人和谢冬梅这种世俗间最原始的情感,我们也没有权利和立场来说三道四,如果我们这样做了,那跟轩辕会的那些老混蛋有什么区别?

马道人接着说,而你们去年在江湖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大家都认识了你们。而我也因此得知这胡宗仁原本也是轩辕会的一员,我知道你们俩是有能力替我解决我多年来的困扰,于是用了点计谋,串接了轩辕会和你们的矛盾,把黄老师那件案子嫁接在了你身上的八极印上,只是你一直没有察觉,我也就顺着这个方向,做了一系列指引,例如给你们留下线索,让你们笃定的认为只有轩辕会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本事,一步步指引你们找齐了谢冬梅鬼魂的全部碎片,让她和你们产生直接的关联,借你们的手,送她上路。

虽然被利用很不爽,但是马道人说得诚挚,此刻他心愿已了,也确实没有欺瞒我们的必要,一时间我和胡宗仁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是应该继续纠结他利用我们,还是就这样算了。马道人说,关于胡宗仁和轩辕会的之间的矛盾,既然你们帮了我,我也会帮助你们。我留给你们的那部电话,是谢冬梅生前的电话,之后一直是我在用,我大多数生意都来自这部电话,如今把吃饭的家伙送与二位,当作歉意和弥补吧。

他这么一说,我又不高兴了。我说谁稀罕你的生意啊,把我们耍一顿,就用这个当酬劳了是吗?马道人说,当然不止这样,这八极印是轩辕会内传秘法,一般中招的外派人很难解开,而巧的是,我就是轩辕会的弃徒,并且我能解掉胡宗仁身上的八极印。

第八十章。高跟鞋与旧磁带

马道人说完这句话后,我们大家竟然都没再说话,而是沉默。我没说话的原因是在于我实在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他这句话。基于马道人先前有过坑了我们好几次,联系设下套子让我们来钻的前科,所以我对他此刻的这番话还是非常怀疑的。我很担心一旦我们相信了他,却又是一个新的陷阱。

此时此景,我已经不大相信这些看似希望的话了。

胡宗仁想了想,却对马道人说,你如果真的能消除我身上的八极印,我要怎么才能够相信你不是在继续耍我们?看来胡宗仁也和我想到了一起去。马道人微笑着说,你没有理由相信我,不过我此刻却是非常诚挚的。至于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那都没有关系,如果今天我自认为是你的有缘人,能够帮你一把,下一个有缘人,却有又几时出现?

马道人说得其实没错,如果只是等,永远都等不到答案。如果他说的一切是真的,这个八极印在胡宗仁的身上只是一个代表时间所剩多少的意思,按理说要不要消除,似乎看上去没什么要紧的,我们无非就是等到八月十五的时候,去一趟成都,见见那个姚老前辈罢了。但如果消除了,我们将不再受制于轩辕会,甚至是有机会反攻。

胡宗仁说,这八极印好像一道伤疤一样刻在我身上,就凭你几句话,说消除就消除吗?马道人说,那到不是,但是他能够给胡宗仁画一道符,烧了化水喝下,只需连续三天早晚念诵他教给胡宗仁的一段咒文口诀,就能够变淡随之消失。马道人笑着说,一下子消除掉,恐怕是整形医生也做不到吧,所以我又何必要吹牛呢?

胡宗仁眼睛看着我,意思是问我觉得可不可行。实话说要是换我自己的话,我肯定是不答应,因为我这一年多时间以来,实在是被人接二连三的下阴招整怕了,如果不是因为胡宗仁和司徒的关系的话,我恐怕对任何道家人都不存好感了。但是这次是胡宗仁自己的事,我们虽然是兄弟好哥们儿,但我也不能代替他来做任何决定。于是我对胡宗仁说,你自己选择吧,不管你选了什么,不管是凶是吉,哥们儿我都会无条件跟着你一块冲的。

胡宗仁又低头思考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来,手放在裤兜里,对马道人说,好,这次我再相信你一次。三天时间,如果不见好转,就算是我还能活一天,这一天我也要让你陪我一块死。胡宗仁这句话说得有点狠毒,但是我和马道人相信都明白,胡宗仁这种浑人是完全有可能这么做的。马道人站起身来,脸上很严肃,对着胡宗仁又行了一个道礼。然后对胡宗仁说,谢谢你的信任,但是在此之前,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二位能够替我完成。

我一下子站起身来对着马道人骂道,你有完没完啊,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我们今天没对你动粗都算是对得起你了,都已经帮你把你嫂子给送走了你还想怎么样啊,得寸进尺啊你!也许是受伤的缘故,我发现我脾气有点不大好。马道人对我说,请二位稍后。然后就转身出了房间,但是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蓝色的布袋子,就是平常去商场买东西的那种布袋子。

之前我看见这个袋子是被马道人其中一个师侄提着的,看来他刚才出门就是去找他师侄去了。他把布袋子放到我的病床上,然后对胡宗仁说,二位既然帮我送走了谢冬梅,还请二位帮人帮到底,用你们的方式,帮我把这个也捎给她吧。

胡宗仁一边问这是什么玩意啊,一边伸手去打开布袋子。倒在床上以后,发现那是一双高跟凉鞋。我问马道人,这是谢冬梅生前的鞋子吗?马道人低头看着那双鞋,眼神里又泛起了那种哀伤的神色。胡宗仁那这鞋看了看然后对我说,这不是,这是双新鞋,标都还没剪呢。我问马道人,这是什么意思啊,一般给死人东西,大多都是纸糊的,这种烧了去,除了能污染环境还能怎样?

马道人黯然的说,在谢冬梅死之前的一个礼拜,她就说自己之前的那双高跟凉鞋坏掉了,后跟断了,想去补一下。马道人说,坏了就别用了,买双新的就是了,但是谢冬梅却告诉他,这双鞋她舍不得,是马道人的师兄生前给她买的,她常常穿,脏了旧了也舍不得扔,但是鞋跟断了,就穿不了了。马道人告诉我们说,他和谢冬梅一样非常怀念自己的师兄,但是生死有别,谢冬梅一直不肯释怀的话,对身心是非常不好的,于是他擅自决定,去给她买一双新鞋子。

我问马道人,所以这双鞋,就是在朝天门那个陈老板店里买的是吗?马道人点点头说是的。我说你可真是小气,送自己喜欢的女人一双鞋,不送个好点的牌子,去买朝天门的批发货算什么意思?马道人说,所谓送礼不在乎价值多少,而是在于心意的轻重。我有条件给她买很贵重的礼物,但她从来都不是贪图富贵的人。加上我和她的关系,算是她的内弟,又怎么能让她觉得亏欠了我呢?我顿时觉得自己失言了,于是对马道人说不好意思,我口无遮拦你别见怪。然后我问他,该不会谢冬梅到死都不知道你对她的心意吧?

马道人摇摇头,说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喜欢爱慕一个人,并不是要霸占拥有,更不是要成为对方的负担,无论是现实中还是精神上,她知不知道我喜欢她这没关系,只要我知道就行了,我就知足了。坦白说,听到马道人这番话的时候,我还是挺佩服他的,如今这样浮躁的社会,多少人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而他却淡淡的这么一说,仿佛是解开了他自己所有的不甘愿似的。正如一句老话说的那样,想开了,就是净土,想不开,就是地狱,而迟疑着的,才是人生。

胡宗仁把鞋子重新装回布袋里,然后对马道人说,好,我帮你完成这个心愿。我媳妇的干妈就是这边很厉害的走阴婆,佛家人,温和慈悲,等从医院出去,我就让她给做一双这鞋子,绑在一起给谢冬梅带去。马道人点点头,然后从道袍中摸出一盘没有外壳的磁带,就是我们小时候用的随身听的那种磁带,磁带上的专辑封面已经因为使用次数过多而残破不堪。马道人说,这是谢冬梅生前最喜欢的一盘磁带,这盘磁带也是当初师兄送给她的,是赵咏华的《我的爱,我的梦,我的家》这盘专辑。

马道人接着说,谢冬梅最喜欢这盘磁带里的一首歌,叫做《最浪漫的事》,她说就算师兄已经不在了没办法继续陪着她了,她也会常常哼起这首歌,回想起她们之前的美好,也很幸福,也很知足。

马道人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微笑,似乎他也感受得到这种幸福一般,即便他自己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拥有谢冬梅的幸福,也给不了她幸福。马道人对谢冬梅的爱,我个人是非常敬重的,虽然我还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家伙,但起码他真诚啊,我们的骨子里还剩下多少真诚呢?马道人把磁带递给胡宗仁,笑着对胡宗仁说,至于这个,就一起捎给她吧。

胡宗仁接了过来,放到了蓝色布袋子里,点头答应。马道人说,那既然如此,我这就给你画符,然后传你那段咒文吧。说完就放下病床上专门用来给病人吃饭的那个隔板,从怀里拿出笔墨和符纸,从起笔到收笔念了一段完整的咒,净明派是属于正一的,本来就以符咒见长,画完之后,为了保险起见,胡宗仁拍了一张照片传给司徒师傅,请他帮忙鉴别,司徒回过消息说这道符确有解除厄运灾难的功效,如果配合咒文使用,应当是有可能化解八极印的。胡宗仁这才放心下来,然后让马道人教了他那段咒,熟记于心后,才把符咒点着,烧在碗里,然后冲水喝掉。

马道人站直身子说,如此我就告辞了,谢谢二位不计前嫌出手相助,我留给胡宗仁的那部电话,会给你们带来难度更高,报酬更丰厚的生意,而我心愿已了,从此当个散漫自在的道士了,江湖鬼事,马道人再不沾身。马道人的言下之意,就是要退出洗手的意思了。我们这行人,即便是奸恶之徒,对于这种退行的话也是不敢出尔反尔的,所以我确信马道人这句话是真心话,他也是因此卸下了自己的包袱,从此自由自在了。

临走之前,我和胡宗仁都对马道人行了一个礼,因为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了,最后一面也别彼此留个糟心吧。他离开之后很久我和胡宗仁都没有说话,可能是最近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们需要时间来理解消化。短短几天内,除了对付了个厉害的女鬼,还见识了一段人间的痴情,我和胡宗仁还都分别住了趟医院,而本来准备好这鬼门三日亡命一把,现在看来似乎是可以休息了,任其那些游魂野鬼这三日里闹得再凶,我们也不去插手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沉默许久后我问胡宗仁,你为什么还在这儿,你今天不用回家吗?他回过神来说,哦,我再坐会就走。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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