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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欢喜天(流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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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石缝外面并不好走,跑不多远就和这孩子的距离拉近了,青衣汉子恼这孩子用火炭丢他,附身捡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枯枝就砸了过去!

呼的一声,那枯枝正好打在孩子的背上,直接把这孩子给砸倒在了败叶堆里。

两人呼喝一声扑将上去,黑衣汉子把至尊宝拎了起来,青衣汉子则甩手就是几个耳光,口中骂道:“你个龟儿子居然还敢跑,老子弄死你…”

顿时至尊宝脸上就肿起了老高!

几耳光过后还不解气,青衣汉子还想继续扇可已经来不及了——乌笛出现在两人身后,怒道:“**多事啊!还不赶快了结了?”

听的那骂声,两人怎敢怠慢?

嘴里一边连声应着,黑衣汉子立刻把至尊宝夹在了腋下,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脑袋就是用力一扭……

咔!

第一六章无生老母显神通,纸扎墨粉也行龙

夜。

皎月虽是一般齐,看官却有百种味。

那月牙刚刚爬过树梢,夜色也才涂染山林,甚至凤三还未赶到城隍庙的近旁,就在雀儿山的山阴,城隍庙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两个形色匆匆的路人。

这二人皆是女子,或者祖孙二人亦不可知——前面一人眉发花白皱纹密布,身穿小碎蓝格布衣,粗麻布把头稍微裹了一下就遮住了大半张脸。她右手挽个一抱大小的包袱,左手朝后半拖半带着个孩子,只是一个劲的朝前赶路,有时候拉得急了,那女孩不由得朝前猛追几步,直追得是气喘吁吁脚步踉跄,可她咬着嘴唇只是硬撑,一句怨言也不曾有过。

女孩眉目倒是清秀,可惜那脸上早已被泥土粘涂得灰黑莫辨,一身莲叶小袄也似乎是男童所穿的衣物,小脸上汗水早已经顺着脸颊划出了一道道黑痕,可她居然毫不在意——只是埋头盯着脚下快步而行,生怕自己不小心跌倒了。

婆婆模样的人亦然如此,身上早就有了无数的泥灰都来不及掸上一掸,只顾着不断朝前,看那神色就像有洪水猛兽在后面追赶一般。

他俩这般紧赶慢赶的走着不知已有了多久,看得出两人都已经是油尽灯枯死死支撑的地步——就在婆婆刚刚跨过一块圆石的时候,突然感觉腿脚猛然一颤,竟然半跪着摔到了地上!

“婆婆!”那女孩连忙跑过去奋力拉住婆婆的手:“你有没有事啊,你快起来啊…”猛然发力朝上想要把她拉将起来。

伸手刚刚一拉,她不但没有扶起婆婆反倒自己也一头朝下摔了出去——她竟是忘了自己手脚酥软乏力,那还能拉得起婆婆啊?

“烟儿!”那婆婆眼疾手快把女孩一把撑住,“你当心点!”

女童烟儿借力站稳,脸上挤出个笑容:“我没事的,婆婆。你呢?你有事没有啊?”

那婆婆伸手在地上一按,自己盘腿就此坐在了泥地上,摇着头叹道:“伤口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体力有些不支——算了,我俩就此歇息一下缓缓再赶路吧,否则路上要是再遇追兵,恐怕真是无力抵挡了。”

她话虽如此,可是不住的抬头朝来路望去,就算那依旧是茫茫沧霞鸟兽皆无也无法让脸上的焦急之色稍稍减却一丝。

“恩。”烟儿乖觉无比的挨着婆婆坐下,伸手从怀里摸出个饼递过去:“婆婆你吃。”饼子塞进婆婆手里也就不管了,小手轻轻的在婆婆腿上敲打起来:“我给你揉一揉吧,婆婆,这样说是能解乏呢!”

“你吃吧,”婆婆脸上的皱纹渐渐舒缓,眼神中也充满了慈爱:“婆婆不饿!”又把饼还到了烟儿手中,同时把她的小手抓在手心:“别给婆婆揉了,你也累了,还是赶着休息一会。”

“我不累!”烟儿固执的还要伸手给婆婆揉腿,但是刚刚伸手出去,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咻咻的鹿鸣!

“有鹿!”那婆婆脸上顿时露出无比喜色:“天无绝人之路,看来老天爷也要帮我们啊——来,烟儿扶婆婆起来看看。”

两人一起朝山脚眺望,只见那山林密布之处有着黄白斑点在微微晃荡,看上去真是鹿群在朝前行进,婆婆目光放的稍远些一瞧,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这是鹿儿去饮水呢,烟儿,你按照我教你的法子去把鹿儿迷倒一只,婆婆可就有办法了。”

烟儿应了一声,熟练的从那婆婆手边的包裹中取出个匣子,然后抽出无数小瓶…她选得一瓶,带着就朝那鹿儿欲行的河边而去。

等到女童走得远些,婆婆这才呻吟一声掀开了自己的衣衫,只得稍稍一拉,已经看见里衣上面浸出的斑斑血水!

里衣内是被层层白布包起来的小腹,那白布绕着身子虽然缠了几圈可尽数都已湿透,淋漓鲜血几乎都要淌出来了。

解开这白布,一道巴掌宽的刀痕出现在小腹之上。

那刀口极为奇怪:伤口边缘发黑有烧炙的痕迹,但是当中又有无数的粉嫩肉芽连接着两边,现在这肉芽已经全部被撕裂开来,正是如此,无数血珠在肉芽尖端渐渐凝聚、汇集,顺着伤口淌了下来。。

可怕的是这些肉芽依旧在缓缓蠕动,一分分的靠拢、愈合…每当这些肉芽连接在一起的时候,伤口里面突然发出噼噼啪啪轻微的爆裂之声,那些肉芽立刻又被震裂断开!

一方面在愈合,一方面又在不断的撕裂,这种痛苦岂非常人所能承受的?可这普普通通的老妇人,不但忍受了这种痛楚,还要逃脱背后的追兵!

她又怎会是普通人啊?

老婆婆眼中流露出一丝痛楚的目光,但是鼻中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想要我死么?老婆子偏偏不让你们如意!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把烟儿送到她外婆那里去!”

她伸手在怀里一摸取出个物件在伤口上面握住,模样大小好似个精雕的玉葫芦,可她手中微微用力一捏,那物件就全然变成了粉末,里面一缕液体顿时滴落下来。

那水滴在伤口之上顿时发出了嘶嘶的轻响,同时一股白烟升腾而起,婆婆牙关紧咬得格格直响,双手紧握青筋突起,指骨白得可怕!

她忍受这痛苦并非没有道理,至少那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伤口的黑色痕迹消失不见,而肉芽全部连接在一起,相互拉扯把这伤口两端紧紧的闭合住,然后就像是戏法一般的开始长出新肉新皮,坏死的地方枯萎凋落…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居然全部长好了!

不过,这一炷香功夫,她头上白发也多了许多!

这时候她才吐出口长气,似乎此时才略微舒服了些,低头看看那伤口,婆婆叹气道:“又能多支撑七天了…唉,七天又七天,七天又七天,等找到她的时候,我恐怕都成个废人了吧!”

“婆婆!”远处突然传来烟儿带着喜悦的喊声:“你过来啊,我抓住鹿儿了!”

“就来。”婆婆连忙应了一声,然后把那白布再次一层层缠在腰上,随后把自己衣物整理包裹拿起,朝着河边赶了过去。

果然,就在烟儿的旁边,几只雄健的公鹿躺在水边,虽然耳朵不时还抖得一抖,可是却已动弹不得了。

“嘻嘻,”烟儿笑着,跳着,拿着那瓶子迎过来:“我按照婆婆你以前教的,把药水滴在河边青草上,这些鹿儿一过来就自己吃了——真笨!”

“这些水本来就能引诱鹿儿吃的,倒不是它们笨,”婆婆走过去选中只公鹿,“恩,就是它了,力气大些虽然时间短,可是能跑的路却也远了些。”

当下也不耽搁,一翻腕就出现了两张黄纸在手上。

婆婆把那黄纸飞快的反折顺叠,不一会手上出现了两只栩栩如生的纸鹿。她伸出手指在公鹿的胸口轻轻一戳,指尖顿时戳破皮肉溅出了鲜血。

她拿一个纸鹿的头接了一点鲜血,指尖随着把那鲜血在黄纸上绘了起来,左三飞叶右九花瓣,下垂六璎珞,上接一滴露,整个是莲花踩月的图形。

然后她把纸鹿放在不远处的泥地上,然后取出只香点燃从那莲花中间插入,直直戳进了泥土。紧跟着她在旁边找了几根芦苇,去掉枯枝败叶留下个杆,分成六段,在旁边摆了个圈子围住,整个呈现出六棱之形。

弄好之后婆婆在河边找了点浮萍,然后混着点枯枝点燃给几头雄鹿一熏,除了那戳破皮肉的之外,其他全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鹿儿们甩甩头打个响鼻也不敢停留,一溜烟就朝着山岭中跑了过去。

婆婆见鹿儿走远,这才拿起另一只纸鹿扔在地上,指尖鹿血甩出,口中喝道:

“悠悠往生,来来借魂,无妄生者,救苦厄疾——来往!随我号!指引天路凡尘,无生老母,弥勒圣佛降临!去!三解元!归!立号令!”

双手亦同时翻腕结成了莲花八宝印,两手食指朝前凸出,直对那纸鹿。

“喏!”

呼号声中只见那纸扎的鹿儿徐徐长大,毛发丛生,不多一会居然变成了个真正的雄鹿,摇头摆尾,扬蹄抖毛,和那活物一般无二!

“噗嗤!”

脆响一声,插在第一只纸鹿上那线香头爆出一团红光,然后那香火自己就燃了起来。

“抓紧!”婆婆连忙把烟儿抱着送上鹿背,然后翻身而上,也不需要呼喝那鹿就径直朝着山上去了。

唯留下地上纸鹿、线香,还有那变得神情萎靡的雄鹿!

纸扎墨粉绘走龙,

借得阳魂便从容;

神游一注清香飘,

无生老母现神通。

那鹿儿朝着山上一通疾跑也顾不得方向,但只是把后面的追兵给大大甩远了,眼看那时辰还有许多,这婆婆不由得心中渐宽:

“好歹是把人给甩开了!今夜翻过这山,明日也就能找到船只顺江而下了——到时候可也就该是好好休息了…唉,这几日烟儿也受苦了…”

正在思量明日如何,突然她眼角瞄见后方某处闪了一闪!

火光?

不好!

难道追兵已经到了山上了?

婆婆不敢怠慢立即喝停那鹿,然后翻身下来收了神通——鹿儿毛发渐渐变细变小,然后缩进了皮肉之中,整个如同泄气的皮囊般萎缩下来,很快重新变成一张黄纸。

她把那纸收在怀里,悄声道:“烟儿,前面似乎有异。你且小心跟我背后同去看看情形,若是不对我俩就换道——你可得千万留心,切莫要惊动那些人才好!”

此间不知是敌是友,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见到自己行踪!

因为…敌友难辨!

第一七章一方善缘此间因,半点轮回他处果

婆婆带着烟儿猫向那火光闪亮之处,刚刚靠近就听见‘哎唷’一声吆喝,两人连忙俯身躲在那草丛中,再等抬眼偷看的时候,从那山边已经飞也似的冲来个孩童!

这孩童脚步漂浮跑动甚急,眼神也慌乱闪烁,只顾一个劲朝着树林密处钻去,只是稍缓片刻后面已经追出来了两个魁梧的汉子。

那俩汉子脚步极大,两迈三跨就追近老长一截,眼看前方树木少许稀疏,青衣汉子拾起根枯枝就砸了过去——树枝呼一声击中了孩子的后背,直把那孩子砸得朝前猛扑倒地,摔在枯叶堆里连翻数滚。

两汉子借机就追到了面前!

黑衣汉子把这娃娃一把拎到半空,脸朝外这么一转,那青衣汉子抢上一步,啪啪两记耳光,打得这孩子眼泪鼻涕齐流,面颊顿时高高隆了起来。

烟儿看得不忍,附耳道:“婆婆,他好可怜啊,您能不能…”“嘘!”婆婆连忙伸手在烟儿嘴上轻轻一掩:“莫要出声!”跟着压低了嗓门道:“这事看看再说,我们不知道对方情形,也不知道是何事何因,搀和进去大大的不合适啊。”

烟儿也还乖觉,也就径直‘恩了’一声准备再看,可声音在喉咙里才出口一半,突然听到了暴戾恼怒的骂声从远处传来:

“**多事啊!还不赶快了结了!”

紧接着出现了身穿白衣的年轻人,极瘦极弱,面皮青白中泛着恼怒而造成的潮红,整个人病怏怏的,可任由谁一见他那感觉都是颇为不舒服…

就像一条蛇,一条藏在阴暗苔藓深处的毒蛇,正探着头准备偷偷咬你一口!

“婆婆,婆婆…”烟儿心知不妙,当下扯了扯婆婆的衣裳,谁知道拉得两下就感觉异样——回看时,婆婆目光几欲要喷出火来,手中捏着个八开八合并蒂铁莲子朝后抬起,青筋脉络凸现出来,力量已经到达极致!

烟儿毫不怀疑,下一秒种,铁莲子就要深深嵌进那汉子的额头了!

两个汉子对这病怏怏的年轻人颇为惧怕,听他出声责怪也就不在耽搁,当下黑衣汉子把那男童朝着腋下一夹,手抓住了男童的脖子使劲那么一扭…就在这紧要的当口,那男童却眼神一动,正正和烟儿打了个对着!

“啊——!”

还未发力,黑衣汉子手上突然被某物狠狠击中,顿时一股掏心裂肺的疼痛从手臂直窜全身,犹若雷击,又似火烧,使得那手顿时松了开来。

他全身朝地面匍匐倒去,一个劲的抖着干哽呕吐,一种淡淡的青灰爬上了他的面颊,青衣汉子和那病怏怏的年轻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得呆立当场,居然一时间动也未动!

“噗通!”这孩子一下就摔倒了地上——他惊魂未定的抬眼一瞄,立即在地上打滚翻出,然后爬起来就朝着个草堆跑去,正是烟儿的方向。

如何是好?

此事在烟儿脑海中盘旋犹豫,瞬间已然方寸大乱,但还没等她想好婆婆已经先有了主意——她轻哼一声,拉着烟儿的手站起来,直接就朝着那几人走了过去。

走得几步男孩已经到了面前,婆婆伸手把孩子让到身后护住,道:“别怕,别怕!只要有婆婆在这,谁可也动不了你分毫…”说这话的时候她只是看着面前的孩童,对那杀人若草芥的汉子是看也未看,只当没有这个人,“烟儿,来,你牵着她跟在我后面,让婆婆来看看究竟这是些什么东西,居然连个孩子也要下此杀手!”

再抬头眼中已经满是杀气,秋风盎然萧瑟,那夜色竟也冷了几分!

“我叫烟儿,”烟儿畏畏缩缩的伸出只手,“来吧,我们躲在后面,婆婆会保护我们的。”她把男孩的手拉住:“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啊?”

“我叫至尊宝,”男孩抽抽鼻子,强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珠:“我…我不知道啊…我迷路、遇到他们…一下子就说要杀我…我又没有做错事…”小嘴一瘪一瘪终于忍不住了,突然就哭了起来:“呜啊呜啊!师傅!救命啊…师傅…”

“真是好啊,真是不错啊,杀个小孩子这么痛快!”闻言婆婆更是冷笑连连,甩开烟儿的手就朝前大步走去,口中道:“纵然有冤也不及孩童,更何况你们无冤无仇——好啊,既然你们喜欢杀人,就连我老婆子一起杀了吧!”

青衣汉子此刻早已经疾退几步和病怏怏的年轻人合在了一起,他俩看着那抽搐的黑衣汉子手足无措神情也颇为惊骇,突然听得这话,那年轻人强自嘴硬道:“袍哥会做事要你多管?我给你说,这事你若是装作没看见,我们自然有份大礼谢过,要是你胆敢多事…”他朝后面稍稍退了点,叫嚷道:“我们连你一起了结了!”

那斗鸡样的硬着脖子叫嚣虽然没什么效果,可喊出来多少也让自己有了点胆气,特别是提及袍哥会更有若找到了靠山一般,但是——

面前那躺在地上的黑衣汉子双腿突然蹬了几下,猛然一撑…了账去也!

“你、你杀了他,你杀了他!”年轻人一下子抬头就吼了起来:“你这个突那老婆子,我、我和你拼了!”作势就要冲将过来,可是看那眼神半点拼命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把青衣汉子朝前一推:“去!去杀了他!”

“你、你、我、我要…”青衣汉子早已吓得半死那里肯冲,畏缩不敢上前,但经不住这年轻人在后面拼命催促只得硬着头皮迎了过来,手中那刀软绵绵的斜斜一刀劈下!

川渝之中这招叫做‘讨活’,是自己不愿为敌可面子上又不得不上来的意思,要在道上遇见这种情况,对方对半是把自己的刀一把夺了,然后摔两句场面话把事情说开——自己丢了武器也没必要拼命,那时候下个软梯坎赔礼道歉认栽也就了事了。

可这婆婆哪里是川渝的江湖中人啊?

既然出招自己也就不必留情了,婆婆衣袖中突然一物飞射刺出,‘铛’的一声把那钢刀磕飞,半空中划出道曲线直取青衣汉子的脑门!

这是要命啊!

青衣汉子缩头后仰躲过这招,满额满脑俱布冷汗,这才知道对方根本真是要杀自己,立刻就地一滚抽出了那黑衣汉子尸体旁的尖刀——老江湖这也在意料之中,并不算得全然没有防备。

他抽刀转身,朝着老婆子的下盘刷刷刷三刀刺出,心中只想把她逼退,谁料刚刚刺出一半,耳中传来个呜呜的声响!

那半空中的东西又转回来了!

九曲十八,千弯回旋,攻人不备,取命无形。

绳链飞梭!

他猛然发力朝后一跃,险险躲过,随即又是一跃…这次可就只是空跃而已了,因为那飞梭根本就没有继续飞来!

青衣汉子疑惑之极,抬头看时只见那老婆子一手飞梭,一手已经捏了个莲花散叶诀,闭目单足而立,口中念个不停:

“…悲苦九厄,神通降世,渡化世人,消灾解难!祈!神雷!”

双眼猛然睁开,那右手变化成掌,掌心直对自己就是凌空虚拍过来!

“不好!”这声只是在他心中想到还没出口一股大力已猛然击中了胸口,顿时他如同千斤重锤猛击捶打一般,身子朝后枯叶似的飞了出去!

嘭!

后背在棵大树上一撞,顿时晕死过去。

婆婆毫不停顿朝着那山崖就冲了过去,“我去追他,你们在这里等着!”话没说完,身子已经落在了数丈开外。

追他?

烟儿和至尊宝这才发现那病怏怏的年轻人不知道何时已经跑了!

婆婆急于一击而定正是发现了年轻人逃走,为了不被泄露行踪,她不得不动用了法术神通,可是这也晚了……

那年轻人早已经逃到了山崖边上,听后面林中脚步甚急自知无法逃脱,居然横下心来朝着那山崖一跃飞出,顿时消失在了万丈悬崖之下!

婆婆看个白色的身影朝着山崖跃出,知道他自己求死也无力回天,只能悻悻走回,然后从怀里摸个瓶子把里面的丸药取出,两个汉字一人嘴里塞了一颗。

半响,她把那黑衣汉子的尸体翻了过来,伸指在身柱、天宗几个穴位一戳,用力按按胸腹,顿时一股腥臭的黑血就淌了出来。

血液中有些东西在微微蠕动,好似活物一般。

“性命天赐,我自然不会夺取,但是你等心地歹毒凶狠,我也不能放任——今天我用药丸毁了你俩的身子,让你们永远只有三斤气力,也算是惩罚过了!”婆婆自言自语道:“冥冥中自有定数,若你们自己被豺狼虎豹叼了去,可就怪不得我了!”

做完一切回头看时,那男童在烟儿的细语软声下已经止住了哭泣,正捧着个饼子大啃大嚼——正是自己和烟儿都不舍得吃的那个,没想却给了这个孩童。

她顿时笑了:真是小孩儿性情,如此也就没事了。

烟儿正在嬉笑着发问:“…那你师傅厉害吗?”

“恩!”男孩子用力把嘴里的饼屑咽了下去,伸伸脖子道:“我师傅当然厉害了,他可是五轮宗的呢,平日鬼见他怕的跟什么似的。”

……!?

婆婆脸上的笑容突然就不见了!

第一八章双鬼护卫遇召魂,清香锁魂怒鬼市

‘五轮宗’这三个字轻飘飘的从至尊宝嘴里吐出,然后又轻飘飘的进了烟儿之耳,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换成婆婆就大不一样了。

阴阳师五宗五派开山立万都是响当当的名头,平日也都多行善举,要是旁人见了或者还愿意就此结识拉拢关系,但换做婆婆…她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又岂是三两言能解释清楚的?

三十六计数中术,走为上策居燮理!

当即婆婆把烟儿拉到身边,也不等她明白即开口对至尊宝道:“好了,今日之事也算是了结了,歹人已然铲除,阳途为你敞开——娃娃,我和孙女这边还有要务在身,也不便陪你回家,想必你阴阳师弟子自然也是不怕的…不若我们就此别过,各自赶路去吧?”

至尊宝不明就里,只是懵懂之极的点头应了声:“…呃。”

烟儿急道:“婆婆,我们…”“嗯?”婆婆手中紧紧一握,似乎正色言事却又有所指:“烟儿,你难道忘记我们的事了?”

“可是…”烟儿心中着急不由又接口还想说点什么,但一抬头看见婆婆的眼神,立刻就垂下了头,沮丧无比的看着脚尖,道:“…那,那我走了…”

“好啊!”至尊宝虽然不舍可也谨记师傅所教的江湖规矩,于是抱拳施礼:“那请婆婆和烟儿一路走好!我乃阴阳家五轮宗弟子至尊宝,今日两位所助我铭记在心,日后若有机会一定报答此救命之恩,”单手朝前一伸摊出:“请了!”

“后会有期!”婆婆略略答应一声,立即带着烟儿就朝着那山崖而去,顺着山阳小路朝着背面绕行离开。

至尊宝呆立半响,直到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再也不见,这才想起了自己上山之事——事到如今他又冷又渴,自然不愿意再去爬山寻那老刘头,于是就着月色辨明了方向,朝着来路的大致摸索着去了。

夜色月光,雀儿河上水波荡漾犹若流苏,至尊宝透过林中缝隙很快找到了来路,于是一路而去——走到半途突然想起个事,于是斜斜就折了过去。

走不多远就是个突嘴垭口,下面堆长满苔藓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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