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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贼的钥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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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一对扑朔迷离的血饕餮,两座相隔千里却又分属同一个人的诡异地宫,三个大相径庭的盗墓贼,以及始终贯穿其中的陈年往事……
一位赋闲在家的盗墓贼,无意间在奔丧途中发现了一座深埋荒山的陵墓,但是当他伙同自己同族的表兄弟进入地宫之后,才发现这里竟然没有棺材!寒潭怪鱼、八卦甬道、人头煞、五龙壁、尊经阁……当他们终于历尽艰险到达地宫的终点时,竟然在一具诡异的干尸手里发现了刚刚经手过的血饕餮!
然而血饕餮的主人却骤然死去,所有的一切顿时变得扑朔迷离:意外出现的访客是敌是友?其中牵扯出的鲁荒王长生修仙的秘密又究竟指向何方?
这一切,都将由盗墓贼手中的钥匙,为你缓缓开启……
第1章 引子
  狂风,骤雪。
  严冬肆无忌惮地在冰冷的土地上咆哮着,像是一头刚刚挣脱了囚笼的猛兽,似乎还并未习惯这突如其来的自由,只是凭借着本能发了疯似的向前奔跑,掠过高山,掠过平原,掠过夕阳西下的地平线。直到所有的一切都沾染上了它寒冷的气息,才渐渐安静下来,精疲力竭地蜷缩在了暮色四合的傍晚,只留下孤独的寒风在天地间呼啸而过,似是它的鼾声。
  刚刚入夜,碧水县城西门外的雪原上一片静谧,只有点点星火还在苍茫的风雪中飘荡着,渐行渐近,原来是两个挑着灯笼策马疾驰的家丁。哒哒的马蹄声中只听见当先一个人不住地冲另一个人嚷道:“快点!快点!
  等这菜凉了你回去可又得挨鞭子!”
  说着他不禁下意识地搂了搂怀里垫着炭火的饭盒,生怕路上真出了什么差错。
  “我……我……说……冯……冯……冯……冯三儿,”后面那人嘴好像有点不利索,也不知是被风刮的还是什么,“你……别……别老……噢……噢……你你你……的,这……呃……呃……是咱……咱俩人。”
  “废话!”冯三儿怒道,“换别人老子还用跟他着这份儿急?不想拖累兄弟挨抽就快点!”
  然而后面那人却依旧不紧不慢的,他把身子往皮袄里面缩了缩,低下头慢慢伏在马背上结结巴巴地回嘴道:“那……那……也是你……你……你……拖……拖拖累,我要……噢……噢……不不不……不是……”
  “是!”冯三儿不耐烦地瞪着结巴,挥手给了两头牲口一鞭子,“是我撺掇咱三小姐说今儿旺得楼的几个硬菜整得不赖,那能怎么着?你不想想跑这一趟咱能得着多少赏钱?”
  “不……不……不得赏钱也不……唔唔……唔受……这……这罪,这会儿……儿……儿要……要要是在……炕……炕上躺着……”
  “我说你死炕上得了!”冯三儿骂道,回头看看结巴居然还在那儿傻笑,心里不禁又火了几分,“我算看出来了,你个没出息的早晚也得死你家那娘们儿身上!”
  “那……也……也……比你……没……没……”结巴憋了半天,也没说出“老婆”这个词,磨叽了好一会儿才蹦出最后一个字,“强!”
  “你懂个屁!”冯三儿懒得答理他,暗自呸了一声不再说话。
  雪下得更急了,冷风犹如刀子一般划破了皮袄间的缝隙悄悄溜了进去,刺得马背上的人不由得一阵阵哆嗦。结巴抽了抽鼻子,伸手从怀里掏出半瓶酒来慢吞吞地灌了几口,顿时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他费劲地往前伸了伸胳膊对冯三儿说道:“给,让让……你喝……喝……我酒。”
  冯三儿接过来也没客气,咕咚咕咚一口干完把瓶子又还给他:“嚯,可以啊兄弟,你这酒还真不赖!刚在旺得楼现打的吧?”他捋起袖子擦擦嘴,冲着结巴哈出一阵白雾。
  “那……那……是!”结巴笑笑,还想再跟冯三儿白话两句,冷不丁一口气没喘匀实倒灌了几口冷风,呛得他在马背上直咳嗽。
  “慢点儿,慢点儿。”冯三儿撇撇嘴,“该慌的时候不慌,说句话着个球急?”他侧过身去背着风说道,“跟你说兄弟,听大哥句劝,平常这钱可得省着点花,如今这年月他娘的可是不太平,日本人炸了铁路,把沈阳都给占了,我估摸着到咱们这儿也就没几天儿日子了,那大洋什么的还是揣兜里头最保险,没准儿以后就能救个急。况且现在你屋里还有个媳妇儿。”
  他见结巴已经缓过来劲儿了,双腿随即一夹马肚子,说话间速度不禁又快了几分:“其实话又说回来,也不是大哥不讨老婆,你想想,如今的世道那是一天不如一天,等到咱真跟日本人干起来,这兵荒马乱的,人可就不值钱了,到那时候,啥样的女人找不着?”
  “没……没……事儿,”结巴听冯三儿说了半天,好容易才插上句话,“老婆……我……我……有……大洋就……就……就跟……你挣,都……都……都……不耽……耽误。”
  “想挣大洋你可得快着点,”冯三儿摸摸怀里的饭盒,“赶紧走,回去早了小姐说不定能多赏。”
  “好……好……”结巴答应着,低下头紧了紧腰上的裤带,然而还没等他把扣眼儿扎紧,耳边就忽然听见前面一阵稀啾啾的奔马嘶鸣的声音,抬头看时却见冯三儿的背影不知怎的竟在黑暗中凭空矮下去了半截!似乎是马蹄子蹬塌了什么东西,惊得冯三儿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只在马背上胡乱挥舞了两下手臂,紧接着就掉进了身下那个看不清边缘的深坑里。
  结巴嘴笨,反应却是一点都不慢,见状忙勒住缰绳一骨碌翻下马来,拎着饭盒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透过厚厚的积雪他试探着用力踩了踩脚下的地面,感觉倒是挺松软,有点像猎人为了逮熊瞎子而布下的陷阱。结巴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慢慢绕过这片雪地来到深坑前头。“冯……冯三儿!”他挑着灯笼,铆足了劲儿冲里面嚷道。
  “别叫唤了!老子还活着呢!就是他娘的这顿鞭子咱俩挨定了,食盒里头的菜全他奶奶的洒了!”冯三儿粗重的声音从地下传上来,只是黑暗中却看不清他到底在哪儿。
  结巴趴下来伸出胳膊把灯笼又往底下探了探,想要看看下面到底有多深,然而这坑里却好像有一双黑色的大手把所有的光线全都紧紧捂住,暗红的灯笼在里面仿佛只是双掌之间一只不起眼的萤火虫,映不出一丝稀薄的光线。
  “这……这……深深深……深么?”无奈之下结巴只好把灯笼收回来伸着脖子问道。
  “你他娘的自己跳下来看看深不深。”冯三儿气急败坏,“我说你有这废话的工夫找根绳子拉我上去成不?老子的头上可还顶着个窟窿呢!”
  “好……你……你等……等等……着。”结巴边说边回身往马鞍两旁的褡裢上寻摸,找了半天才发觉自己出来根本没带绳子,情急之下只得把松松垮垮的裤腰带抽出来弓着身子往下面放,“冯……冯三儿……看看……看……够够……够得着不?”
  没有人回应。四下里好像一时间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寂静的黑暗中只有狂风掠过这片深坑所发出的尖啸声还在耳边回荡着,久久不息,像是地狱里幽冥厉鬼的哀号。结巴举着灯笼左右看了看,清清嗓子趴下来又冲着坑里吼了一通,然而回音渐息,天地间却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冯……冯……”结巴壮着胆子把头埋到坑里,“别……别开玩笑……快……快……”他说着,突然就觉得坑底似乎正有一股凉气直往上蹿,寒风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冲得他脑门儿一阵阵发蒙。与此同时结巴只听见耳边嗡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一连串仿佛骨头被碾碎时所发出的摩擦声。血腥味更浓了,结巴被这味道刺得猛地惊醒过来,尖叫着抬起头,屁股在地上一蹭一蹭地直往后退,然而还没退出几步,结巴就觉得手上忽然一紧,手中的裤腰带竟紧紧地绷了起来,那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一般,说话间还在使劲儿地向下拖动!
  结巴心里大惊,连忙把手甩开倒退着想要爬起来。只是慌乱中那条松松垮垮的裤子却一连绊了他好几跤,一时间更是吓得他肝胆欲裂。风雪交加中结巴提着裤子跌跌撞撞地翻上马背,哆嗦着身子死命催动牲口向前逃窜,至于别的,却是早已顾不上那么多了……


第2章 血饕餮(1)
  上门的生意
  三月,桃花飞雪。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眼看着三月都已经过了一半,老天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抓着春风的脖领子下了最后一场雪,从这里向窗户外面看去,白花花的一片在点点翠绿中飞舞着,好像是故意与人们较劲儿一般。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这也不全是坏事儿。比如今天早上我还看新闻说北郊那片果园里几十年不遇的桃花雪胜景吸引了大半个城市的居民去观赏,显示了市民积极向上的精神文明风貌云云。
  不过我倒是没什么兴趣去看。吃过午饭我坐在暖气开得十足的客厅里,靠在沙发上随手翻看着一本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写到结局的恐怖小说,百无聊赖。外面的雪下得让人有点心慌,我摇摇头随手把那本没头没尾的故事放在一边,不知怎的,就想起很久以前我奶奶讲的那个同样没有结局的故事。
  凭着一点微妙的职业嗅觉,我始终觉得当年那个深坑底下应该就是一座地宫的某个墓室,只不过当我后来再问我奶奶的时候,老太太却说后面的事她也不怎么清楚。当时那个结巴慌慌张张地跑回去时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这人本身就连句囫囵话也不会说,更何况又受了惊吓,所以那些家丁们谁也没把他说的当回事儿,都想着冯三儿肯定是拿着小姐给的大洋去赌去嫖了,于是一人赏了结巴几鞭子之后也就没去多问;直到第二天结巴缓过来劲儿央着大伙儿去找时才有几个看家护院的懒洋洋地牵着狗跟他出去转了一圈,可哪里却还找得见,于是结巴又挨了一顿鞭子后这事儿便没了下文。久而久之,关于那个诡异晚上的一切,也就彻底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一想到此我便不禁觉得有些惋惜,如果能再多一些线索的话就好了。
  我暗自叹了口气,这两年全国严打盗墓,南北两边土夫子的活动空间几乎已经被压榨殆尽,特别是像我这种记录不怎么干净的,想要跨地域去做上一笔买卖就更加不可能。从前那种来去如风的岁月是一去不复返了,现如今我也只能龟缩一隅帮人看点东西,日子过得是一天不比一天。
  要是能有线索的话……我盯着那本恐怖小说的封皮一个劲儿地发愣,没准儿就能在自家附近干上一笔,那这一年的路子基本也就活了。我苦笑一声站起身来给自己泡了杯花茶,刚要滤掉茶叶沫子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我皱了皱眉头,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见是一个我并不认识的秃顶中年人,年龄四十五岁上下,只不过穿得却像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乡镇企业家。
  “请问您找哪位?”
  “哦,这是于云谦于先生的家么?我找于先生有些事情。”听这人说话的口音倒像是正宗的本地人,没准儿就是经人介绍来找我看东西的,我暗自盘算着打开门把他让了进来。
  刚刚沏好的花茶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我抬抬手请来人随便坐下,胡乱滤掉些茶叶沫子给他倒上一杯问道:“您找我什么事儿?”
  “啊,谢谢……谢谢,”他赔着笑把茶水轻轻推到一边,拿出张名片递给我,“我是市里‘宝源当铺’的老板,张阳。这次来打扰主要是想请于先生帮忙看样东西。”这位张老板拿过随身携带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慢慢地放在桌子上,“请您过目。”
  我心里暗笑这“地中海”的名字起得个性,表面上却装作一脸木然,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打量着桌子上的小盒子,故意沉吟了一下问道:“是这样张老板,找我看东西的可都有两样规矩……”
  “百分之五,您放心,”看来这“地中海”来之前打听得还挺全面,“百分之五一分都不会少。”
  “嗨,张老板,其实那钱都是次要的。”我故意装蒜,“主要是这东西得干净,您也知道,现在市面儿上不太平,我可不想为那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吃官司。毕竟干我们这行,安全还是第一。”
  张老板连忙附和道:“您放心,您放心,我们也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这些东西都懂。”
  “那就好。”我喝了口茶,这才把桌上的盒子拿起来。轻轻打开盒盖,一对绯红的玉饰赫然出现在眼前。
  我愣了一下,抽了抽鼻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血饕餮
  “张老板,您这可就不地道了。”我把盒子往桌上一撂,“刚才那话怎么说的?钱不钱的其实都无所谓,关键是这东西,得干净!”
  “地中海”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呃?您是说……”
  “得了得了,少跟我这儿装迷糊,”我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看不出您的路子倒是还挺广,刚过完年没几天就能搞到这么新鲜的货。”
  “这个……于先生您先别急,这个事情我确实不是很清楚。”“地中海”连忙解释,“这对玉器是前两天我一个客户拿来要当掉的,说是祖传的东西,专家鉴定书什么都是全的……”
  听了这话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专家鉴定书?那东西要是可信您还找我来干吗?”
  “对,对,所以我才想找您给具体瞧瞧。”“地中海”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前两天那人拿了这对玉到我们当铺一开口就要六位数的价钱,说是要死当,一些相关证件也都准备得挺齐全,不过我们当铺里面的鉴定师研究了一天也吃不准这里面的真假,最后经人介绍才算是找到了您这里。
  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想请您帮我看看这两块玉的成色,还有年代,然后再给估个大概的价钱。”
  “可是这东西的来路……”我大有深意地看了“地中海”一眼,“这么跟您说吧,就算这对玉真是你那个客户家祖传的,那也得是他刨了自个儿家祖坟以后才到手的,明白不?”
  “地中海”愣了一愣,紧接着笑道:“于先生,价钱方面您要是不满意的话,咱们还可以再商量,至于别的事情,到我这里也就为止了,绝对不会跟您再扯上半点关系。”
  “这……”
  “百分之十怎么样?”“地中海”点了点桌子,头顶的一片空白被灯光照得锃亮。
  “成交。”我一挑眉毛,连忙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一时间心里倒隐隐有些佩服起这个当铺老板来了,“不过还是那句话——安全第一。”
  “那是一定……一定的……”“地中海”忙不迭地点头,“不过还是请您先验验货。”
  我摆摆手示意他别急,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专用的塑胶薄膜手套带上,这才转过来重新把那个小盒子捧在手里细细端详。
  盒里面的这对玉饰的确是刚从坟里带出来的不假,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死气,呛得我着实有些不舒服,我偷眼观瞧了一下旁边的“地中海”,发现他倒没什么反应,看来的确是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我低下头咳嗽了两声,轻轻搓了搓手指,慢慢拿出其中的一块平放在掌心。
  从外观上来看这应该是一块饕餮型的玉璧,绯红的玉质成色均匀,造型古朴,周身圆润,打眼一瞧雕琢得也是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只不过与其他同类器型的玉饰相比,这两块饕餮的纹理间都微微地透着些许柔和,看不出饕餮饰物惯有的那种狰狞之色,也不知是当时的工匠别有用意还是现代人不明就里只是单纯为了好看而造的假。我把这对红色的饕餮拿在手上反复考究着,想从中找出些什么异常。一般来说,看古董之类的玩意儿,首先看的都是器型,也就是说要看看物件儿是否规整,造型是否独特。其次才是年份,最后再看它的质地和成色。但是玉器不然,对玉石、珠宝一类的鉴别,首先要看的就是它的质地和成色,因为即使是一块普通的新玉,只要成色上佳,也能卖出一个很高的价钱,而如果这块玉还具有一定的年份,那价值就更是呈几何倍数地往上翻。最后至于器型什么的,对古玉来说,早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当然,那些大师手中的精品除外。
  我暗暗念叨着老前辈们教的方法,目光反复在这对玉璧上徘徊,一遍又一遍,越看就越觉得心里有些发虚。这对玉器——我们姑且先称它们为玉——有时候看,成色像是上等的和田玉,可是当你换一个角度看时,却会觉得它似乎更像是缅甸玉,更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都要肯定这不过是块成色一般的鸡血石。可在下一秒,掌心绯红的色泽流转中,我却又有些拿不定主意,觉得这似乎是一对还算不错的软红玉。我揉了揉眼睛,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看看这玩意儿的年份,毕竟我也不是专业的珠宝鉴定师,在这方面的确还差些火候。
  然而这百分之十的抽成毕竟不是那么好赚的,这俩玩意儿的年份在我看来和它们的成色一样令人费解,看了许久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我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偷眼观瞧了一下旁边的“地中海”,见他仍默不作声地看着我手中的两块玉,忙把视线又移了回来,一时间心里大为尴尬。
  质地、成色什么的看不出来还算是情有可原,可要是连年代也分不清,那我以后的买卖也就不用干了,我心里暗想着,定了定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回来。
  这两块饕餮的造型可以说是古意盎然,单从外观上看的确有几分超然世外的味道,像是有年份的东西,而且其中饕餮的纹理雕琢得也是朴实无华,并没有运用到太多后世华丽的技巧,似是先秦时期的手笔,但是从光泽上看这玩意儿顶多也就被埋了五百多年的光景,不太像是年代那么久远的冥器。况且话又说回来了,一个有能力从春秋的大墓里带出来东西的土夫子,也不会是个不识货的主儿,只把到手的东西卖个区区六位数,更何况买家还是黑心的当铺。我暗暗摇了摇头,一边苦苦寻找着其他的线索,看看是否还有所遗漏,一边盘算着自己过会儿该怎么跟本家儿交代。
  我反复摩挲着手中的两块玉器,视线随着饕餮身上暗红色的纹理来回游移,假装出神思考,慢慢地就觉得眼前的色泽仿佛在流动一般。我以为自己看的时间太久眼花了,于是便停下来闭上眼睛休息了几秒钟,然而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手中的玉饕餮竟真的活了似的在我的掌心来回跳跃着!鲜红的色泽宛如凶兽身上喷洒而出的血液,炙热的感觉沿着我的掌纹顿时涌向全身!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轻吼一声,连忙把血饕餮甩在了桌子上,可这两只负了伤的异兽却仍然高昂着头冲我竭力嘶吼着,不依不饶。其中一只张开血盆大口伸出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舔被鲜血浸湿的皮毛,旋即抖了抖身体咆哮一声向我扑来!我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只觉得面前那股浓重的血腥味离我越来越近,我身体本能地向后倒去,想要避开那一张不断散发着腐臭的巨口,可是身背后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抵住一般退不得分毫,慌乱中我不断挥舞着四肢想要抵挡渐渐逼近的利爪,然而却是徒劳。眼看着那片带着死亡气息的凛风已经到了近前,我不由得惊叫一声,紧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大忽悠
  “于先生……于先生……”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声音听起来颇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却也想不起到底是谁,我一巴掌打开那只扒着我肩膀不断摇晃的手,抬起头看了看,只见张老板标志性的秃头正在眼前晃悠。
  “于先生,您这是……”“地中海”犹豫着问道。
  我一时间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左右看看见还是在我的客厅,不禁茫然地跟着他自问道:“我……”
  桌子上面的两块血饕餮在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拿起来放到面前仔细端详,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场景在我脑海里飞快地划过,我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只听见“地中海”在我旁边慢慢问道:
  “于先生,您刚才是……睡着了?”
  “啊,我没……没……”我胡乱解释着,还是有些搞不清楚情况,“只是……只是打了个盹。”
  “哦,您刚才看完东西后就给搁桌子上了,我以为您闭着眼睛是在琢磨事儿呢,就没敢打扰,谁知道没过多长时间您自个儿就动起来了,这才叫了叫您。”“地中海”说完若有若无地又点了一句,“敢情是在做梦。”
  我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哈哈:“哎哟,对不住了,这些日子比较忙,黑天白天的净是事儿……”
  我故意绕着弯子,脑子里琢磨着刚才那到底是不是梦。


第3章 血饕餮(2)
  “没关系,没关系,可以理解。”“地中海”没有理会我的废话,点点头径自问道,“那这东西您看……”
  “哦,是这样。”我装模作样地拿起了桌子上的血饕餮,眼神闪烁着不安,强装镇定地说道,“这对玉饕餮的成色还算是不错,而且本身也有一定的年头,虽然具体的时间我现在还不敢肯定,不过据我估计这东西最早也过不了五百年,大概就是明清时候的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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