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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名捕(王珂)-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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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斯看王翠呼吸困难,出声阻止唐九观:“唐兄,不可意气用事。”
唐九观望着王翠无惧的目光,手终于渐渐软了,松开了王翠说:“你说的没错,你没亏欠我,是我亏欠了你,亏欠了唐玲,亏欠了杜蝶,也亏欠了喜娘,我……我……”
“九观。”王翠看到唐九观痛苦的神情,心中百转千回,同样难过。
吴闻看到王翠身上的白素裟,道:“便是你,穿着这身白素裟伪装成冤魂不散的杜蝶先后杀害了凤儿同小杏?”吴闻仔细观察,果然在王翠所穿白素裟衣裙位置发现了一个缺角,应该便是凤儿临死前同王翠纠缠,撕掉了衣裙位置的白素裟丝。
“人是我杀的,但最应该死的却还没有死。”王翠望着重新躺回床上的刘喜娘,决然道:“杜蝶的怨气还没有平息,她早晚还是会找到她,偿还血债。”
“事情已然大白,来人,先将王翠带回县衙,之后过堂审后定罪。”昆金一方父母官终于发话了,随即上来了两名衙役将王翠连同张妈一并带回了县衙,昆金随后告辞,并约好了堂审时间请黎斯同唐九观前去观审。
“九观,等一下,九观!”王翠突然停下,昆金一愣,没有阻拦她。王翠望着卧房里独自坐着的唐九观,眼泪缓缓淌出:“九观,找到唐玲,她是你唯一的女儿了。”
王翠走了,昆金等县衙的人也走了,黎斯和吴闻、白珍珠也走了。蝶恋阁里变得静悄悄,只有自己同刘喜娘,唐九观坐在刘喜娘身旁,贴近刘喜娘耳边,眼中模糊轻声道:“杜蝶,她真的回来了。”
唐九观言罢,蝶恋阁庭院里不知何处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似歌声,又似某人悲伤的哀鸣。
十月初七,巳时,唐府东跨厢房。
黎斯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里醒来,梦境里他似又看到了一片冰天雪地的环境,那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白影人再次出现,她的脸还是氤氲,但那奇异的歌声却一字一句变成了话语,明明是话语但黎斯却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再努力想要看清楚白影人的脸,梦醒来了。
门同时被人重重砸起,黎斯开门,吴闻冲了进来,沮丧的说:“捕头,出事了。王翠在大牢里自缢身亡了。”
黎斯同吴闻来到了大牢里,王翠的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她的脖颈有紫青色的瘀痕,乃是致命伤。而王翠的脸色平静安详,像是已经等待这一刻等待了好久,终于解脱了的决绝。昆金递给黎斯一张白纸,是王翠临死前写下的遗信,白纸和笔墨是半夜里王翠跟狱卒借来的,当时狱卒并没有多想,就借给了王翠。
遗信里详细道出了王翠这许多年来积郁心头的心结,大致同昨天王翠所讲述的没有分别。除此之外,王翠还交代了如何杀死凤儿和小杏,又截断两人的手掌试图利用残掌将杜蝶冤魂杀人的传闻做实,让每一个人都相信杜蝶乃是死于刘喜娘手下,而后她再杀死刘喜娘,这般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杜蝶冤魂复仇而杀死了刘喜娘。王翠在信中也提及,曾幻想在杀死刘喜娘后,唐九观可以回心转意,同自己再续前缘。但可惜,最终功亏一篑。刘喜娘之所以患上死人病,竟也是王翠所为,王翠暗中修习邪门巫毒,将种好的巫毒培养的金丝虫茧放进刘喜娘所喝的水中,虫茧进入体内,会慢慢孵化并向上移动。随之时间推移,虫茧到达头部,吞噬掉人类的大脑,便是所谓的死人病了。这金丝虫茧无毒无形,随血液而流动,所以一般大夫郎中难以察觉出。王翠就是利用巫毒虫茧害了刘喜娘,遗信最后,王翠寄希望唐九观找寻回自己的亲生女儿,唐玲。但王翠难再面对唐玲,她不希望唐玲知道有自己这样一个不择手段、杀人害命的娘,于是,王翠选择了上吊自缢,离开人世间的是是非非。
黎斯看过遗信,长吁道:“难道一死就可以将所有悲惨的故事终止吗。”
黎斯嘱托昆金将王翠上吊自缢之事告知唐九观,他自己留在大牢里,望着王翠平静安详的脸,再看手中忏悔的遗信,喃喃说道:“总感觉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第八章 心有千般万般结
十月初七,未时。
吴闻随着昆金派去唐府通知王翠自缢而死的衙役一起回来了,回到定阳县衙后却找不到了黎斯,白珍珠也跟来了,着急的说:“黎大哥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找不到了呢,拆了这定阳县县衙也要找到他。”吴闻怕这小丫头又胡闹,找来昆金,大家都在困惑黎斯去了哪里时,黎斯施施然从县衙侧院走了出来。白珍珠这才不胡闹了,来到黎斯跟前问:“黎大哥,你又偷偷溜哪里去了?”
“我又不是耗子,不会溜走。”黎斯笑着摇头,问吴闻:“唐九观如何说。”
“他还待在蝶恋阁里没出来,只是问多久可以领回王翠尸体。衙役回说,要三天以后。”吴闻脸上露出同情之色:“看来,他是想亲自安葬了王翠。”
“嗯,毕竟曾经有过山盟之誓,却落得了如此下场。”黎斯叹一声,回头问昆金:“昆大人,那随着王翠一同回来的张妈在何处。”
“还在大牢里,她像被吓坏了,大半天只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的嘀咕。”昆金说。昆金不多会去忙公务了,黎斯三人来到大牢里,张妈果真一个人蹲在牢房角落,面对着墙壁,不停的自言自语。
“张妈。”黎斯呼唤了一声,张妈只是身体晃了晃,而后继续嘟念自己的了。
吴闻想要大声唤张妈,黎斯阻止了,他看着张妈背影,开口道:“张妈,莫非想在深牢中久住,不再见自己幼稚的孙儿了。”
张妈转过脸来看着黎斯,突然冲到牢门之前,哭求说:“大人,求求你放我走吧。我当年只是一时情急,才做了错事,这么多年来我吃斋念佛只为赎清自己的罪过。我的孙儿还小,我若长住牢中,他会饿死的。”
“真若你所说,你诚心想要赎罪,减轻自己的罪孽,就要看你是否将隐藏心底里的全部秘密都讲出来。”黎斯盯着张妈的眼睛,张妈的眼睛立即躲闪开来:“大人,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是我收了王翠的钱,做了错事。”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黎斯摇头说:“张妈,你所说的过往话语里藏了不少纰漏。其一,你既是十八年前帮助过王翠,偷龙转凤换了唐夫人的孩儿,那你对于王翠就是大恩情,后来奶水养孩子也是对于王翠有恩,但你对唐夫人刘喜娘就只有愧疚。按常理,今年发了大水,你来找的应该是有大恩情于她的王翠,而不是唐夫人。但那日我在小院后门听闻你所说,受你大恩的是唐夫人,你要找的也是她,岂非可疑。其二,你神貌有失。十八年前你收了王翠的钱两才帮助王翠,应该是王翠感激于你。但昨天在唐府我注意到你看向王翠时的目光永远是躲躲闪闪,似是做了有愧于王翠的事情一般,此亦是疑点。再三,王翠给你的一百两的确是一笔不少的银两,但当年你花费了足一半银两治好了你儿子的病,仅余不足半数,但在这十八年里你衣食无忧,更是为自己儿子建起了新房新院,花费非是小数。我托昆大人调查过,你家中再无更多钱两来源,就只凭十八年前所留的一半银子做了这许多事,绝无可能。你一定有过另外一笔大额的收入,这是第三处疑点。张妈,话到此,你还不肯将所经所历都讲出来吗?真要坐穿这大牢不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别,我说,我全都说。”张妈额头都是汗珠,她摇头说:“大人说的没错,当年我过怕了穷日子,收到王翠那笔钱后,为了能让儿子将来可以有个好生活,于是,我……我想了一个歹主意。我将王翠偷龙转凤想将自己孩儿同唐夫人孩儿替换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唐夫人。”
张妈话到此处,吴闻同白珍珠都是吃了一大惊,只有黎斯神情平静,似早已猜到了一样。张妈继续说:“唐夫人听闻了王翠的计划后,先是十分生气,后来竟又不生气了。她,她告诉我,就按照王翠的计划来做事,只是……只是没有把王翠同唐夫人的孩儿互换。那时王翠同唐夫人生产仅相差一天,两人生下的孩儿又有几分相似,分辨不出。于是,我抱走了王翠的孩子,最后又将王翠的孩子抱回来给了她。”
白珍珠望着张妈,王翠偷龙转凤的计划已是令人瞠目结舌,而唐夫人这招移花接木计策更是高绝,甚至有了几分可怕的味道。白珍珠想着,自觉得背后丝丝发凉。
“照你说,王翠是把自己的孩子扔进了河里,淹死了。”白珍珠想到这最终结果,不由得替王翠感觉到悲凉的同时,更是觉得唐夫人的狠毒。
张妈看了几人一眼,又低下头:“我的罪孽深重啊,我亏欠王翠和她孩儿,现在终于报应来了。”
黎斯三人从大牢里出来,听闻了张妈口中所讲述的惊世骇闻后,三人心里都觉得一阵气闷,黎斯突转向吴闻说:“对了,吴闻,让你找寻的东西找来了吗。”
“在唐府里废了些功夫,但还是找来了。”吴闻点头,白珍珠好奇的看着两人,不知道两人又卖什么关子,还好,她很快知晓了答案。
三人来到县衙一间偏厅,吴闻将一个包袱倒空出来,里面尽是一些破碎的衣衫,白珍珠仔细看,发现这些衣衫都是白素裟。白珍珠不懂的问:“黎大哥,找来这些残破的白素裟衣干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黎斯道,不多时衙役送来了一件完整的白素裟衣,白珍珠看去,发现正是死去的王翠身上所穿的那件白素裟衣。黎斯将完整的白素裟衣摊开放置在长桌上,而后取出了从凤儿尸身上发现的白素裟衣残片,王翠白素裟衣裙位置亦存在破角,黎斯、吴闻两人仔细对照。吴闻道:“捕头,两者并非吻合。从凤儿处发现的残角里似有一些金色的线丝在里面,而王翠的白素裟衣中没有金丝。”
“而且残角的形状同王翠所穿的白素裟衣破损轮廓也不相同。”白珍珠也发现了疑点,接下来,三人将那堆残破的白素裟衣一一进行比对,发现这堆白素裟衣里掺加了金丝,且一件件拼接之后,发觉有一件金丝白素裟衣也少了一个残角,同从凤儿尸身上发现的残角吻合。
“你的这堆白素裟衣从哪里找来的,是谁的?”白珍珠心中明白了,那从凤儿尸体上找寻到的残角并非属于王翠,于是她急忙问吴闻。吴闻长吸一口气说:“文绣阁,唐玲。”
“唐玲,怎么会是她呢?”白珍珠突然想到了什么,叫出声来:“黎大哥,难道杀害凤儿的真凶不是王翠,而是唐玲。”
黎斯闭眼:“的确存在这个可能,王翠一直以为唐玲是她的亲身骨肉,她若发现了是唐玲杀人,担心唐玲被抓,就替唐玲顶罪。”
“但,但唐玲为何要杀人呢?”白珍珠想不明白的问,黎斯看着白珍珠许久只得是摇摇头:“我也找不出其中的关键所在,或许只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白珍珠紧张的问。
“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周围是冻彻的寒冷,视线里只有一片遮天盖地的黑暗,头疼欲裂,我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我不禁问,我是谁,我是谁,我究竟是谁?耳边传来了一阵古怪的异响,像是某种动物低沉的呻吟声里混杂着流动的情感,我心中一紧,想了起来,我……是唐玲。
噩梦已经结束了,还是依旧在噩梦里。唐玲望着狭隘的空间内黑暗、冰寒同自己相伴,唐玲转身,竟发现自己像是被砌在某个空间里,左右都是冰冷坚硬的墙壁,身后同样,唯独前面有一条深入黑暗里的小径,似一条从地狱魔鬼口中伸出的长舌一般铺展开来。唐玲害怕,但她更不想待在这里,她走了,沿着这条黑色浓郁的小径向前走。
异响清晰了,也近了,就在这条小径的尽头。唐玲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就这般一步步没有回头路的走下地狱,她想哭,泪水却已经干枯。
小径尽头竟然有了一扇木门,唐玲迟疑着,还是推开了木门。门后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有桌有椅甚至还有一张床,唐玲觉得整个人都要跨掉了,她晃悠的坐在椅子上,环顾房间。
房间是灰黄的颜色,不时有空冷的气息从房间某个角落里涌来,依稀的,墙壁上出现了无数密布的条纹,似是一张张画在墙壁上的蜘蛛网,唐玲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被巨大蜘蛛网网住的小虫,只等被蚕食的一刻。
求生的欲望让疲倦的唐玲重新站起,她伸出颤抖的手摸到了那些墙壁上纵横交错的痕迹,一点点一丝丝触碰下来,唐玲的眼睛亮了,她发现了什么。门,墙壁里藏着另外一扇门。
这扇门又通往何处,唐玲打开了门,门外幽静的黑暗里静静站着一个人,一身纯白,面容似冰石一般僵硬,一阵若有若无的异声从这纯白之人身体周围发出,唐玲只是瞅着那一身的纯白衣。
白素裟衣,噩梦中的那个魔鬼。
“不!”唐玲绝望的大叫。
文绣阁,黎斯三人回到了唐府,来到了文绣阁。黎斯在唐玲的闺房里,停住脚步,问身旁的吴闻和白珍珠:“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吴闻同白珍珠互相看了一眼,都摇摇头。吴闻问:“捕头,莫非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黎斯张开嘴似要说什么,目光望着唐玲闺房里四面冰冷的墙壁,又是叹息一声:“没什么,应当是我听错了。”
“黎大哥,唐玲若是杀人真凶,她会对自己的亲爹唐九观下手吗?”白珍珠在衙门里听闻唐玲有可能才是真正的凶手,一直困惑着,此时问。
“我方才也仔细打听了唐玲这几年来的状况。原来自从她七年前爬山坠崖毁掉面容后,就变得很孤僻难以接触,先后有四五名丫鬟被唐玲毒打得起不了床,甚至有一个家丁还被唐玲打断了手脚。可见,毁容对于唐玲的打击之大,足以让她的心发生扭曲。”吴闻将自己得来的消息说出,白珍珠赞同说:“当然了,容貌对于一个女孩子,尤其是一个曾经十分漂亮的女孩子有多重要,甚至超过了她的生命。这点我可以理解唐玲。”
“毁容,再若加上她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想想,就觉得唐玲会疯掉。”吴闻摇头说,黎斯再看唐玲闺房一遍,点头说:“也许早已经疯了。”
“那她真会杀自己的亲爹。”白珍珠还是不敢相信:“唐九观武功了得,又如何会被一个唐玲所杀。黎大哥,你说我们回来保护唐九观,是不是玩笑呢。”
“不错,唐九观是武功了得,甚至百人也拿他不得,但那是在杀场上。但若回到唐府,回到自己至亲至爱的人身旁,再无敌了得的男子也只是想有一个家,有一个可以让他疼爱的妻子,让他怜惜的孩子。至今唐府的种种已经足够击垮唐九观这位昔日‘紫面豹子’的心境,真要面对唐玲,唐九观或许已然有了赴死之心。”
吴闻同白珍珠听了黎斯的一番话,不由得点头。
“唐玲应当还藏在唐府内某个秘密的角落,所以无论如何,我们要在她同唐九观正面冲突之前,找出她来。”黎斯仰天一叹。
亥时,旧的一天即将过去,新的一天马上开始。唐九观静静端坐在蝶恋阁里,不远处的床上静静躺着自己的妻子,面前桌子燃烧着一根光火微弱的蜡烛。
亥时将近,烛光一阵晃荡,一个朦胧的人影出现在烛影里,唐九观淡淡道:“你终于来了。”
第九章 唐孤现身揭假面
蝶恋阁里,唐九观看着门外隆起一个浅浅的轮廓,一人走了进来。她的目光藏于身后的黑暗里,看不真切,身上穿着纯白色的白素裟,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玲儿。”唐九观看着似幽灵一般出现在蝶恋阁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唐玲,看着她一脸的茫然,不觉难过的说:“玲儿,是爹害了你啊。”
“爹……哈哈,哈哈!”唐玲茫然的表情转成笑意,她大笑着,目光里的神情却一点点冰冷,一字字说:“你们,都该死。”唐玲端着匕首,倏然冲向了唐九观。
唐九观目光现出一丝锋芒,但随即看清扑向自己的女儿的脸,那抹锋芒隐忍下去,他静静闭上了眼睛,冰冷的匕首已经贴近自己的胸膛,唐九观耳边大约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蝶恋阁的门再被推开,一人大喝:“住手!”
来人自是黎斯。黎斯甩出一颗小小的石子将唐玲手里的匕首打落在地,唐玲无力的随即跌坐在桌旁,双眼重新陷入迷茫中,唐九观伸手想要抚摸唐玲的脸颊,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眼中颓然的望着黎斯:“黎兄,玲儿想要杀我,对我可谓是一种解脱。我已生无所恋,你又何苦救我。”
“我是捕快,自然不能见到杀人凶案在我眼前发生。再者,唐兄说错了。”黎斯先看唐玲,而后同唐九观四目相对,慢慢说的清楚:“我想要救的人,不是你,而是唐玲。”
唐九观闻黎斯言一头雾水,问:“黎兄所说,何意?”
“唐兄也是聪明之人,又怎会如此糊涂。”黎斯重新再完整说一遍:“我所说的是,今夜我若不来蝶恋阁里,那身赴黄泉之人并非唐兄,而是唐玲。”
“你……你!”唐九观半晌才想明白了,指着黎斯,神情愤怒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会杀了玲儿?”
“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黎斯说。
“一派胡言,虎毒尚且不食子,况且是我唐九观。我又如何会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唐九观双拳握的“咔咔”作响,冷然望着黎斯:“黎兄,有些话不可以随便乱说。”
“你说的没有错,虎毒不食子。唐九观的确宁可自己死也不会伤害自己的女儿,但问题是……”黎斯话语异常缓慢,身旁白珍珠和吴闻都被黎斯的话语吸引住了,仔细听着。黎斯终于出口:“但问题是,你并非唐九观。”
吴闻身体一震,白珍珠满脸惊疑,唐九观亦是面色几变,像是极度愤怒在竭力压制火气。唐九观笑道:“好,好,你且说来,我不是唐九观,谁是唐九观?我又是谁!”
“我所说并非玩笑,你也应该知道。真正的唐九观想来早已毙命多时,而你的真正身份。”黎斯环顾蝶恋阁里四处,长叹说:“你的真正身份就是蝶恋阁原先的主人,那绝美动人的唐府二夫人,杜蝶。”
吴闻和白珍珠又是大惊,听着黎斯的话,都不约而同盯着唐九观。唐九观脸色现出可笑的神情,一个劲摇头道:“黎兄,你若非今晚喝多了酒而来,说的都是满嘴的醉话胡话。杜蝶早已死了七年,我一个堂堂男儿又怎会成了那亡魂杜蝶。”唐九观说着,自觉太过荒谬,走向蝶恋阁一角。
“开始我也根本没想过同我痛饮烈酒的唐兄竟是女子假冒,直到你接二连三露出了马脚,我才渐渐注意,并且怀疑你的真正身份。”黎斯清楚说道,唐九观还是摇头:“马脚,可笑!你说说看。”
“你第一个所露的马脚就是初五早,也是在这蝶恋阁里,我问过唐兄的一句话。我问你:‘每逢阴雨天气,你的刀伤就会发作,一经多年,可有好些了。’当时唐兄对我说‘要它好了作甚,留着这道刀疤至少可以告诉自己究竟流了多少血才有了今日的自己。’唐兄,可还记得。”黎斯问对面唐九观,唐九观点头说:“没错,你问了,我也如此说的。但这里面有何马脚可言?”
“马脚就出在你的伤疤上,我那晚提及伤疤不过是无意问了一句,而唐兄就立即翻开了长袖摸着刀疤对我说了之后的话,但偏偏就是你这举动,让我发现了破绽。”黎斯顿一下,继续说:“记得九年前,我同真正的唐九观以及其余同僚在青州景安城康王府内饮酒,当时天气阴沉,我们一连喝了几大坛的牡丹红,唐九观那时就醉了。他也是特意翻开衣袖指着刀疤对我说,那道刀疤是十八年前自己围剿东妖余孽时不慎中了东妖人埋伏,被射中了毒箭,后来多亏遇到一位故人悉心照料了两个月才保住了一条性命。当时我不觉得,现在想想,唐九观所说故人应该就是王翠了,而唐九观还同我说,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东妖人的毒箭依旧有残毒遗留在了他体内。这残毒平日里不碍事,往往遇到阴沉天气或者大雨天时,再喝过酒,那毒性就会回涌出来,虽不要命,但伤口周围奇痒无比,且会有丝线状的绿灰色出现在伤口表面。唐九观开始还有所担忧,后来睡一觉醒来,伤口又恢复原状,他本就是个无畏汉子,这事也就不在意了。康王府那晚饮酒,唐九观自是喝多了,才同我讲了这些,但就是这番话,让我拆穿了你的假面目。”
“初五早,天气阴沉,唐兄也饮了酒,伤口位置应当是奇痒无比,且呈现轻微绿灰色,但我仔细看了,当时唐兄伤口并无异样。而后来,我也跟王翠悄悄打听过,原来你多年前就停止了服药,不再医治自己左肩膀上的旧刀疤了,这个时间大概就是七年前,也正是杜蝶死后开始的。”黎斯缓缓道完这第一个马脚,唐九观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开口说:“我以为黎兄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证据,原来仅仅是这些,好,那我告诉你。我之所以不再继续服药,是因为多年前有个游方郎中给了我一个极具疗效的偏方,我用了偏方后就清除了这旧刀伤内的残毒,这也是黎兄没有看到今日刀疤变色的原因。而用这偏方的时间大概就是七年前,因为时间过久,偏方的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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