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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名捕(王珂)-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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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了,又如何在之前的定阳大街上先遗留下写有救命二字的白纸团呢。令人费解。”
“莫不是唐夫人一早就发觉了唐九观有异,早就识破了杜蝶的身份?”白珍珠一旁推测说,吴闻点头:“有这个可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求解最终真相,黎斯却始终沉默。白珍珠不由得问:“黎大哥,你怎么看。”
“白纸团,我觉得不像是唐夫人留下的。”黎斯摇头说:“但具体原因,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吧。但像珍珠说的,如果唐夫人早知晓了杜蝶的真正身份,她为何不早早揭穿她呢。即使可能她受到了杜蝶的胁迫,也应该有别的途径将事实真相留存下来。所以,唐夫人遗留白纸团的可能性不大。”
“那黎大哥觉得会是谁留下的白纸团。”白珍珠被黎斯一说,也觉得多有可疑,继续问黎斯的意见。黎斯望着白珍珠,许久说:“当日,定阳长街上有唐九观以及两顶小轿,轿内分别是刘喜娘同唐玲,唐夫人既无可能遗留白纸团,唐玲就更无可能了。那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剩下的一人。”
吴闻想到了结果,错愕的看着黎斯,说:“捕头,你难道是说,白纸团是……是乔装成唐九观的杜蝶留下的?”
黎斯缓缓的点头:“我也不敢肯定。只是杜蝶这个女子留下了太多秘密给我,而她讲述的故事里同样存在了众多疑点和不合理的地方。比如她所提及的凤儿于书房发现她隐秘的事,她明明可以将这个秘密解释成是她女扮男装的秘密,但她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隐晦的留下疑点给我们,从而让我们在书房内发现了唐九观的骨骸还有那块令牌。这不觉奇怪吗。同样还有,杜蝶是一个谨慎小心的女子,就从她乔装成唐九观七年并未被人识破一点上就可看出,但为何她会那么大意,让凤儿一个小丫鬟就发现了她深藏于书房里的秘密。唐九观骨骸隐藏的十分隐秘,若无任何破绽凤儿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发现的,真若如此,这个送到凤儿面前的破绽如何解释。再有,杜蝶杀人可谓无情,七年前诛杀那几名丫鬟,七年后杀凤儿小杏她都是毫无顾忌的下手,为何在唐玲身上她偏偏有了妇人之仁。杜蝶说,唐玲在七年前的定阳县黑石山上撞见了杜蝶,但她并没有说清楚为何一个应该死去的杜蝶会去黑石山,而唐玲去黑石山又为了什么。还有杜蝶临死前所说的话语,分明里面遗有她无法说出口的隐秘,又是什么。总之,诸多未知依旧围绕在这个已经死去的女子身上。”
“就如同白纸团之谜一样,或许需要一个漫长的等待,问题的真相才会慢慢浮出水面。”黎斯叹息一声说。
黄土路上,黎斯回首望着唐府,渐渐被风所湮灭的红墙绿瓦。不知多年后,还是否会有人记得这里面曾经住过的人,发生的故事,还有悲惋的爱情。
而黎斯心头,如巨石横亘,久而不落。杜蝶至死不说的隐秘似寒冬坚冰在黎斯心底有了一丝化解,定阳县乃是青州东边门户,外面有对青州虎视眈眈的东妖国等诸国。而唐九观是康王周邈安插于定阳县这东边门户上的一把坚固的铁锁,但如果一旦这把铁锁裂了、碎了,又或者被一把假锁所替代了,那放眼定阳县,若东妖国来犯,则岌岌可危。再论及青州全境,一旦东边天险门户有失,青州广饶的平原则毫无可抵挡东妖上万贼兵的屏蔽,更无“紫面豹子”唐九观这般对阵东妖贼兵如有神助的大将可守,那时,所失恐非一城一池这般简单。黑夜令牌即在,若杜蝶就是黑夜潜入定阳的那枚毒针,她伪装唐九观七年,难道就是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命令,一个足可以震动大世根本的可怕阴谋。
黎斯停止思想,他不愿也不敢再想下去了。
“黎捕头,黎兄,很抱歉,你的问题我最后还是不能同你说明白,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你会从另外一个人口里得知我的故事,一个名叫杜蝶的女人的故事。”
“杜蝶啊,杜蝶,你究竟心中藏了何等的秘密来让黎某去猜啊,你可是害苦了我了。”黎斯遥望苍天,那边黑色的半月已缓缓飘上,似转眼就要遮天蔽日。
黎斯目光闪亮,将黑色令牌藏于怀里,脚步坚定走向了那片黑夜即将来临的天幕里。
卷三 天蓝杀意
第一章 天蓝佛牌楼
城外下了两天蒙蒙细雨,像是三月情人的目光多情而朦胧,卯时,天蓝城的百姓大多早早起了床,穿好了衣衫,走出了家。
天蓝城大街上飘荡着一股别样的香气,城中百姓前拥后簇的来到了城南一块巨大的场地上,场地分东南西北布置了四个香坛,檀香袅袅升起,四个香坛中间是一座巨大的金光灿灿的牌楼,楼顶镂画着十八神佛图,即便是在这阴雨绵绵的晨光里同样散射着一缕缕庄严神圣的金光。
“呀,真气派啊。”围绕在香坛外的人群里,有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女忍不住感叹说,身旁一位中年男子,瞧了少女一眼道:“这位姑娘不是天蓝城人吧,这佛牌楼可是天蓝城首富曹冠洲老爷竖的金佛楼,能不气派吗。”
“曹冠洲?”少女听到这个名字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站着的两个人。一个身穿青衣书生袍,三十多年纪,目光深邃,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容。还有一人大约六十岁年纪,满头白发,穿一袭白袍子,老者看上去弱不禁风,像一阵大风来就会被吹走的样子。
“黎大哥,曹冠洲这名字好像听过。”少女对青袍书生打扮的男子道,这男子便是大世四大神捕之一的鬼捕黎斯。少女名叫白珍珠,是黎斯老友的妹妹。老者则是黎斯搭档,大世第一仵作,老死头。
黎斯点头:“这曹冠洲不仅是天蓝城首富,便是在金州境内也是数得着的有钱人。所以,即便是平道王周逐也对这个曹冠洲另眼相看。”
白珍珠瞅着高耸的金色佛牌楼,这佛牌楼高约七丈,牌楼底部有一个祭堂,牌楼表面用金粉勾勒出各种佛教图案,在牌楼顶供有十八神佛图。金佛牌楼寓意了神赐的财富和权力。
辰时过了一半,黎斯看到身穿官服的天蓝城县令来了,正主曹冠洲也终于现身了。曹冠洲面宽额高,生有一张相术中所谓“聚宝盆”的脸骨,怪不得可以聚敛如此多的金钱。
曹冠洲在佛牌楼四方先后祭拜,而后进入到佛牌楼内的祭堂祭拜,跟随着曹冠洲祭拜的是一个走路有些怪模怪样的年轻男子,男子脑袋不停摇晃,肩膀、腰也随着脑袋一起晃动,远远看去,像是一只硕大的鸭子在走路。从曹府人群里走出来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扶年轻男子祭拜完了。
曹冠洲从佛牌楼祭堂里走了出来,瞥了一样跟在身后的年轻男子,脸有不悦。
“那走路怪模怪样的年轻人是谁?”白珍珠问。
“那是曹冠洲老爷的公子,叫曹磐……他不是有病,是脑袋不好使,是个傻子。”
祭拜后,有一群和尚上去念经祭理,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后才完事,最后,是曹府发送礼金和糕饼,领到钱和糕饼的天蓝城百姓终于心满意足的露出了笑容。
巳时,金色佛牌楼就算是真正的竖牌了,曹冠洲和县令都走了,聚拢的百姓也都离开了。白珍珠拉着黎斯绕着佛牌楼转了两圈,左右是繁茂的树林,前面不足百丈外是一大片庄院,气势恢宏,应该就是曹府。
黎斯陪白珍珠转悠了好大一会儿:“丫头,差不多了,咱们还得转路去神道城,天蓝城只是路过,不能再耽误了。”
“知道了。”白珍珠撅着小嘴,不高兴的准备离开。就在此时,佛牌楼本是关闭的祭堂门敞开了,有两个男子走了出来,当先一人脑袋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黑罩帽,将整张脸藏在帽子下面,随后走出来的人身形偏矮,留着一个光头,对黑帽男子指指点点。
黎斯屏住声息,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
“黑脸,别以为当了曹府一个小小的守牌人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光头恶狠狠的说,原来欠了光头男人的钱。本来背对着黎斯的黑帽男人,不知何时转脸看向黎斯,黑帽下男子的脸上有一块又一块的黑色毛斑,看上去好不吓人。
三个人离开了佛牌楼,回到了天蓝城大街上,天蓝城乃是金州境内最为繁华的城池之一,得天独厚的水陆商线优势,让几个大商会愿意来此开店立号。
天蓝城繁华热闹,白珍珠买了一些小饰物后,才意犹未尽的跟黎斯去买了干粮,本准备午时离开天蓝城的,但偏偏天公不作美,又一场大雨磅礴而至。
“雨太大,去神道都是山路,看来只能在天蓝城先留宿,等雨停了再赶路。”老死头说。
半夜里,黎斯听到隔壁房间里的白珍珠一声惊呼,他冲进了白珍珠的房间。白珍珠卷缩在床上,黎斯问:“丫头,你怎么了?”
“我……梦见白天看到的那个黑脸人了,他出现在我梦里,想一口吃了我。”白珍珠讲述着自己的梦,黎斯只能苦笑:“傻丫头,只是个梦而已。”
“她做梦,这边呢?”老死头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他正靠在廊子尽头的窗旁。窗外,十几个蓝衣捕快正神色慌张的赶往某个地方。
曹府。
曹府总管苏木眼神古怪的瞅着两个小丫鬟:“你们两个……确定有东西?是不是你们看错了。”
“苏总管,我跟小兰没看错,有个巨大的黑影从外面窜了进来,我们就吓得倒在地上了。”说话的是曹府丫鬟。
“好了,我知道了。”苏木摆了摆手:“今晚上的事我会查清楚,但在我没查清楚之前我不想在曹府内听到任何荒唐的谣言,你们明白吗?”
“明白,苏总管。”
丫鬟走了,苏木来到了两个丫鬟所说见到蓝光和黑影的曹府北院。北院种着曹夫人喜爱的晚木树,还有旁边一丛丛的紫色繁星花,苏木走到一棵晚木树旁,树下落满了晚木的叶子,菱形瘦长的叶子捏在手指尖有一种怪怪的错感,像一柄刀子。
苏木抬起头望着黑压压的树顶,身后传来了笑声。苏木一个激灵,回头道:“谁?”
“我。”嫣然笑容,出现在苏木面前的乃是曹府二夫人,安蓝童。
苏木恭敬的说:“二夫人。”
“你在这里瞧什么。”安蓝童盯着苏木,苏木顿了顿:“呃,没什么,这段时间城内多了许多小偷,我留意了点。”
“是吗?”安蓝童轻轻一笑,苏木在这美好笑靥里有一种眩晕的感觉,随即听到安蓝童说:“老爷在正堂等你,他找你有一会儿了,快去吧。”
“我这就去。”苏木走出北院,剩下的寂静和夜色里,安蓝童走到方才苏木停驻的晚树侧坐下,一抹淡淡的笑容蜿蜒流淌。
曹府正堂。
“老爷,您找我?”
“你跑哪里去了。”曹冠洲脸色很不悦,苏木低头不语,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做任何解释,否则只会激起曹老爷更大的愤怒。果然过了一会儿,曹冠洲长长叹了一口气说:“苏木啊,你知道今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
“杨杰死了!”曹冠洲说完,苏木双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眼光。曹冠洲坐在他的虎皮椅上,语气变慢一些道:“杨杰为我做了不少事,我听辽县令说,他死的蹊跷啊,希望不是冲着我来的。”
“你明个去一趟衙门,问清楚。”
“是,老爷。”苏木低着身子出了正堂。堂外,刚刚停歇下来的雨幕,又渐渐被几朵厚重的乌云所笼罩。
第二章 命案
子时过,金色佛牌楼屹立于下一场马上来临的暴风雨中,佛牌楼祭堂一侧有一间小的偏室,这里是守牌人睡觉的地方。
偏室很小,还堆放着各类的杂具,更像是一个鸡窝而不似人的住处。偏室里有两扇小门,一扇通往外面的祭堂,另一扇则通往七层佛牌楼,直达楼顶。
黑脸就是守牌人,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他是一个孤儿,先前靠给商铺干苦力活命。
许多第一次见黑脸的人,都以为黑脸是一个怪物。因为他那张长满了黑毛斑的脸,更像是一个大山里的怪兽,而不是人。
黑脸没有名字,却因为有一张黑脸,久而久之别人都管他叫黑脸了。
佛牌楼外传来了轰鸣的雷声,新一场的骤雨随时可能倾泻下来,偏室内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窗户可以让黑脸瞧到外面,他瞅见黑色冰冷的地面,心底里渴望着这场雨可以更大一些,浇透那些坚硬的地面。不知何时,黑脸内心里希望周围的一切都被摧毁。
雨丝飘了下来,没有想象中的冰寒刺骨,天蓝城恶名昭著的一个酒鬼晃悠悠从远处走来。他是一个纯粹的酒鬼和赌鬼,为了酒和赌,他输掉了祖业家产,现在他已经无家可归。这种酒鬼没有人愿意收留他,于是,在这大雨即将来临的时刻,他需要找到一个短暂的栖身之地。
酒鬼记起佛牌楼里有一个宽敞明亮的祭堂,晚上睡在里面就不怕大雨浇自己了。
酒鬼打了个哈欠,晃了晃空的酒坛子,随手扔到了旁边草丛里。“咣!”的一声,有东西扔到了酒鬼前面,是自己刚扔掉的坛子。
酒鬼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转过脑袋酒鬼望着草丛:“自己又喝糊涂了?”
雨下了起来,冰冷的雨水让酒鬼清醒了几分,草丛里都是黑蒙蒙的一片,酒鬼害怕了,他死死盯着酒坛子,猛的抬脚将酒坛子踹的粉碎。
突兀里,有一只手从地下伸了出来抓住了酒鬼的脚踝,酒鬼完全醒了。边柔软的土里被雨水渐渐冲开了一个洞,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在洞里。
“鬼啊!”酒鬼扯命的大喊,恐惧产生了一股蛮力让他挣脱了血淋淋的手,边逃边大喊。
黑脸刚解了手从佛牌楼后面转过来,正瞅见逃跑的酒鬼背影。黑脸默默的重复了一句:“鬼?”
天蒙蒙亮,天蓝城县令辽宽就来到了杨杰的家,杨杰的家是一幢二层院楼,楼宇雕廊画柱倒也有品味档次,杨杰跟着曹冠洲做事,家中富贵自也正常。
杨杰的尸体横躺在雨亭里,双眼圆瞪,手腕有一道深深的口子,伤口里流出的血液染红了整座雨亭。除此之外,杨杰双手双脚还有多处外伤,杨杰额头也破了口子,有石粉沾染在头发上。
辽宽来到了雨亭,天蓝城先前的捕头因公事被调往了金州兵营,所以只能辽宽亲自来查案。辽宽问仵作:“怎么死的?”
“死者是被放光了血,失血过多而死。”仵作指着手腕伤口说。
“放血?!什么人跟他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辽宽叹息一声,仵作摇头:“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死者被放血时有过挣扎,所以凶手对其手脚进行了攻击,还有死者脑袋上的伤口,也应该是挣扎时被用石头打破了。”仵作将发现的线索都告诉了辽宽。
“你是说,凶手眼睁睁看着杨杰被放血而死。”辽宽说,仵作点头。辽宽闭上眼,似看到了这样一幕画面。细雨纷飞的雨亭里,一个藏在阴影里的凶手拿着利器,目露邪光的望着躺在血泊里的杨杰,瞧着他,直到杨杰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凶手才冷笑着离开。
天蓝城金银街,从子时开始飘下的雨变得厚重起来。白珍珠和老死头正在一个客栈旁的包子铺里吃着早饭。
“老前辈,黎大哥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他会不会遇到了麻烦。”
老死头突然用筷子一指包子铺外面:“不用急了,他来了。”
黎斯坐在老死头跟白珍珠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天蓝城里发生了命案,我花了点银两问了一个小捕快。他说是昨晚发生的命案,死者被放光了血。”
雨持续着,曹府最深的院子里,二夫人安蓝童正对着花圃里的紫色小花发呆,浑然不觉身后走来了一人。
安蓝童身后站着曹府总管苏木。苏木神色有些尴尬的问:“不知二夫人叫苏木来,有何事?”
安蓝童望着繁星花花蕾:“我听闻最近府里有了怪事——闹鬼。”
苏木面容短暂僵硬,但幸好安蓝童并没有看着自己,苏木说:“没这种事,是家仆丫鬟们为了给茶余饭后找个说头而已。”
“真如此就好。”安蓝童目光变得幽怨:“自从搬进这院子,我总觉得被许多许多人偷偷瞧着、盯着,不自在。听说在这院子落成之前,这里发生过一场火灾,烧死了很多人?”
“我也不清楚,当年是杨杰找人修建这府邸的,也包括那佛牌楼。”
“杨杰呀,我听说他死了。”安蓝童转过头,苏木点头道:“是,他死了。”
苏木从安蓝童的花圃走了出来,在他走出来后没多久,一个纤细的人影轻快的跨过重重庭院,来到曹府后院一处幽静的竹楼,走了进去。
竹楼里,一个年轻男子正痴痴的笑着,他面前有一个年约三十五六的中年妇人。妇人眼角已有了岁月的痕迹,小小的细纹像春天萌发的芽苗温婉而害羞的伸腰,妇人面容姣好,尤其是一双大眼睛里沉淀着淡淡的光,像是夜晚的星光落了进去。
穿院进来的纤细身影停在了妇人面前,她穿着丫鬟的绿裙,咬着嘴唇对妇人说:“夫人,我这次亲眼看到了,苏总管鬼鬼祟祟进了二夫人的花圃,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久的话。那二夫人好像很激动。”
“他们也许没什么事,倩儿,不要学别的丫鬟乱嚼舌头。”妇人正是曹冠洲的正房夫人,名叫简沉。丫鬟倩儿不甘心的说:“夫人,倩儿可没乱嚼舌根子。先前听那么多人说二夫人同苏管家不清不楚,我就觉得蹊跷。今个看来,他们两个……”
“不要再讲了。”简沉面容变得严肃,她目光停留在年轻男子的脸上,这是她唯一的儿子,曹磐。
简沉拨开了小果,喂曹磐吃。
“我是气不过,自从二夫人进了曹家,老爷明显对夫人冷淡了许多,这都怪那个二夫人。”倩儿从十二岁开始服侍简沉,已经在简沉身边待了七年,将简沉当了亲娘一般的维护。
“倩儿,再说,我就不理你了。”简沉这般说,倩儿看夫人果真动怒了,不敢再说了。
“倩儿,不是任何人的原因,即便没有安蓝童,老爷也会招别的女子来府里。”简沉重新将小果放进儿子嘴里。简沉努力将目光投进儿子的眼中,她希冀着,哪怕有一丝丝的回应,但曹磐只是张开嘴,吞掉了小果。
天蓝城县衙。
辽宽来来回回在书房里走了好几圈,终于有捕快回来了。老捕快刘光道:“大人,杨杰的案子有线索了。据说杨杰死前曾跟一个欠他钱的人起过冲突,杨杰还跟老婆讲,早晚要收拾这家伙。”
“欠钱冲突?”辽宽走回书房坐下说:“查到这个欠钱的人是谁了吗?”
“杨杰老婆胡氏说了,他是佛牌楼的守牌人,黑脸。”老捕快道。
“既然知道了,还愣在这里干嘛,去抓黑脸来问问。”辽宽道,一众捕快出了县衙,来到城南佛牌楼。
但佛牌楼里没有找到黑脸,他的衣物杂物都还在,就不知道人去了哪里?佛牌楼是曹家产业,所以苏木也被叫了来,苏木回忆说:“黑脸是个孤儿,无亲无故,找他来做守牌人也是觉得他可怜,但真想不出他会去哪里。”
刘光领着一众捕快悻悻的走了,苏木转脸瞧了一眼金碧辉煌的佛牌楼。
苏木却有一种感觉,佛牌楼就像一只被钉入土里的金色大鸟,想飞也飞不了了。
第三章 噬鬼惊魂
三月十九日,大雨,诸事不宜。
天色随着阴霾的雨幕早早的陷入进了黑暗中,又一阵强势的雷雨过后,更夫三喜从雨檐下探出了脑袋,是二更天了。三喜穿上蓑衣,走上大街,用木槌敲响了更点。
大街上雨水横泼,三喜干脆绕进了一条熟悉的小巷,打算从小巷走到大街另一头,再继续敲更。
偏这时悠长的小巷里传了一阵怪声,怪声夹杂在震耳的雨声中尤其刺耳,“嗤啦!嗤啦!”
这刺耳的声音像极了野兽撕碎骨头的动静,三喜追寻着那声音,抬起了脑袋。
巷子院墙,像巨大的黑猫一样蹲着一个人,这人双眼血红,嘴角也是血红的一片。有东西缓缓从他嘴角滴落,刚好落在了三喜的脸上,三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是血!
“喈喈!”那人发出鬼笑声,展开双臂从墙上落了下来。那张布满鲜血的脸上长满了黑色的毛斑,三喜胃里一阵翻腾,他将手里的木槌铜锣扔在那人身上,撒丫子逃出了小巷,同时大喊:“鬼,噬鬼来了!”
二十日卯时,辽宽面色铁青的站在小巷里,盯着墙角旮旯里还没有被雨水冲刷掉的血迹,问道:“什么是噬鬼?”
刘光跟一步说:“噬鬼是金州老山传说里的一种怪物,最喜欢在大雨的夜晚出来吸食人血,吞噬人心。”
“一派胡言。”辽宽瞥了一眼还在墙角颤栗的三喜,进到了院墙的另一面。
院墙里竟是杨杰的楼院,而这一次死的是他的老婆,胡氏。胡氏死在廊子里,鲜血跟杨杰一样撒了一地,她脖上有一个口子,血就是从这个口子里流干净的。辽宽看着胡氏的脖子,皱眉道:“又一个人被放干了血,先是杨杰,再是他老婆,这家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大人,这杨杰本是天蓝城一霸,仗着在金州大营的亲戚,不知道干了多少为非作歹的事。”刘光嘴角抽动一下说:“兴许真是老天有眼,派了噬鬼来了杀了这恶人。”
“老刘,你也跟我在这里胡扯是吧,去问问从更夫那里有没有获得什么线索。”辽宽摆摆手打发刘光去了,辽宽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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