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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名捕(王珂)-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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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的死状到底是怎样的,能说的准确点吗?”

柴立海愣了愣,看向袁磊,袁磊也不敢说准:“对了,当年将王莽尸体抬出地窖的衙役还在,王莽的死状没有比他们更清楚的了。”

接着,三年前搬抬王莽尸体的衙役被叫来,黎斯询问清楚,最后黎斯突然问:“你们记不记得,当年王莽死时,脖颈后有没有红色的斑点?像虫咬的一样。”

“记不清了。”衙役们回答说,当时他们也不敢多看王莽一眼,王莽的死状实在恐怖。

柴立海、袁磊和黎斯离开了大牢,黎斯道:“大人不觉奇怪吗?金子失而复得,王莽的死状恐怖。”

黎斯沉吟一会儿,突然说:“也许,凶手的目标并不是金子,而就是冲着王莽来的。”

“啊?”柴立海和袁磊两人震惊。

第四章 嗅迹觅踪

黎斯大胆的推测让柴立海同袁磊惊诧不已,很快,袁磊派人重新开始调查起三年前的金库被盗案,重点将同死者王莽相关的可疑人物一一调查清楚,同时,从龙婆的月老馆传来了新消息。龙婆的助手辨认出龙婆的遗物里少了一支龙婆平时最喜欢的凤头金钗。

而郭顺,也就是三耳朵的媳妇也发现三耳朵的遗物里少了一块家传的白玉玉佩。

酉时,在州府吃了饭,老死头提议去扶摇城内逛一逛。

黎斯、白珍珠、老死头三人在扶摇城招摇过市了一番,白珍珠闷坏了,买了一堆好吃和好玩的,然后,老死头三人来到了东城门。

“老前辈,来这里干嘛?”白珍珠是第一个发现龙婆尸体的,还做了三天噩梦,现在也是心惊胆战。

“小丫头,不用害怕。”老死头踱步走到城门旁,此时戌时刚到,城门已关闭了。在城门左下角有一摊黑红色的印记,显然有人擦拭过,但没有擦拭干净。

“送丫头回吧。”白珍珠被送回了州衙驿馆,老死头又拉着黎斯翻了城墙来到城外,黎斯不解的问:“老死头,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老死头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老死头来到发现三耳朵尸首的荒野里,荒草过膝,夜风袭袭,老死头像雕塑一样在荒草里站了很久,突然他开口了:“黎斯,你过来。”

黎斯走了过去,老死头浑浊的眼睛闪亮起来,道:“就是这味道。黎斯,你闻到了么?”

黎斯深吸一口气,果然隐隐有一点异味,这味道不是荒草土壤的味道,黎斯皱眉说:“这味道像……”

“垃圾。”老死头平静的说:“在三耳朵和龙婆的尸体上,我都闻到了这股异味,不是尸臭,而是某种腐烂食物发出的臭味,像是垃圾。”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黎斯明白了老死头用意,老死头缓缓说:“死人是不可能自己躺进垃圾堆里,自然有一个身上染满垃圾臭味的人在他们尸体旁待过,或者这个满身臭味的人便是凶手。”

黎斯拨开野草,野草里隐藏着一个淡淡的脚印,脚印中央贴着几片烂菜叶。

十一月二十二日,卯时,扶摇城大街。

黎斯同老死头来到包福的铺子准备买包子吃,黎斯望着热气腾腾包子,馋虫直往喉咙外钻。包子铺对面的一条巷子里,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朝包子铺这边走来,散乱的长发遮挡了乞丐的脸,乞丐的眼睛直勾勾瞧着包子铺这边。

乞丐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黎斯拉了拉老死头,老死头“嗯”了一声,黎斯如飞箭一般冲出,那乞丐像是早有预感黎斯会冲向自己,转身钻进了巷子深处。

巷子里堆满了脏水赃物,扑鼻的恶臭让黎斯十分难受,乞丐也找寻不到了。老死头赶来说:“十之八九就是方才的乞丐。”

“怪了,就像凭空消失了。”黎斯叹息一声,两个人缓缓出了巷子。就在两人离开不久,垃圾堆里的垃圾耸动了几下,一扇藏在垃圾堆里的门被打开了。这门通往地下,显然是一个地窖。

一张木讷的脸出现在门里,他傻笑着,将一堆烂菜叶抱进了地窖,门倏然关合。

寒池寺。

“慧善师兄,你又要下山了?”慧心看着师兄,慧善也瞧着自己这个面黄肌瘦的师弟,疼惜的拍了怕他的肩膀道:“放心,方丈交代了,这次我会给你买些好的驱寒药。”

“师兄……”慧心张了几次口,还是道:“师兄,我也想去城里。”

“不行,你身子太弱,只能在寺庙里养身。”慧善看到慧心失望的表情,又开口说:“小师弟,以后等你身体好了,我一定带你出去玩。”

慧心笑了笑,像一只孤零零的小猫转进了那座荒凉的佛殿中,面对佛像坐下,开始低声念诵佛经。

而待慧心离开后,慧善的目光倏然变换了,变得冷漠而愤怒。

慧心不知不觉望着佛像的脸看痴了,他感觉到周身都变得轻飘飘,一缕魂烟萦绕在自己身旁。

来了,又来了,为何不放过我……

死亡的绿色水池,黑色的耗子从绿色水池里游过,一个人面对墙壁自言自语,他的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光芒,只有黑色透彻的空洞。空洞满满当当,就要流溢出来,将他变成一具木头人。

耗子飞速的逃跑,绿色的池水泛起了涟漪,男人回过头,长发遮挡住了他半边脸,露在长发外的目光看到有一个从绿水池里缓缓冒出来的人,那人颤巍巍,形似骷髅。

男人剧烈的抽搐起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鬼,鬼……我等你好久了!来啊,来吧!”男人摊开双手:“给我解脱。”

恶臭、流淌、泯灭、空洞、绿水……同样是永恒的死亡!

“呼!”慧心呼入一大口空气,汗水早在他额前结成了冰晶,冰冷刺骨的紧贴在自己的肌肤上,慧心冻得牙齿打颤,全身哆嗦,但他却笑了。

“正使久在世,终归会当灭。虽生长寿天,命亦要之尽。事成皆当败,有者悉磨灭,壮为老所坏,强者病所困。人生皆有死,无常安可久,无色无强力,亦无有寿命……”

霎时,冗长而繁杂的《大般泥洹经》佛经梵语自破旧的佛殿中缓缓荡出,渐渐飘远。

第五章 隐示

十一月二十三日,早晨有个更夫前来报官,说是他家后巷闹鬼,鬼吓坏了更夫的媳妇,还偷走了他们家的饭食。

黎斯眼睛一亮,找来了更夫。更夫人将所看到的讲述了一遍:“我听到媳妇的尖叫声跑出来一看,有一个人像疯子一样披头撒发,在偷我们家的饭菜。我用棍子打,他不喊疼反而笑,笑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家里经常丢失饭菜?”黎斯问,老死头也来了,还有柴立海。

“没有。”更夫想了想,又说:“不过我们家丢弃在后巷里的馊饭馊菜倒是经常不见,我以为是来了野狗、野猫,就没在意。”

“你家在哪?”

“城东昌平街。”更夫说。黎斯看向老死头,包福的包子铺也在城东,极有可能这潜入更夫家盗走吃食的就是那失踪不见的乞丐。

“带我们去你家。”黎斯和老死头带着捕快去了更夫家,柴立海本想跟着去,却被袁磊拉了出来,柴立海不悦的问:“怎么了?”

“大人,那妖言又有了。”袁磊说:“新抓进来来两个私议金库案的少年,他们讲述了一个新故事。关于一起凶案,会不会……”

柴立海摸了摸脸:“不会这么邪门吧。不管了,去问清楚。”

“是,大人。”

州府大牢里,两个少年卷缩在牢房里,听说刺史大人要听他们讲述那可怕的故事,两个少年都惊慌失踪。柴立海摇摇头道:“你们把听来的故事说完整了,我不会怎么样你们,说吧。”

少年们点了点头。

扶摇城昌平街,黎斯和老死头赶到了更夫所说的那条后巷。巷子里除了污水就是污物,各种腐烂恶臭气味层出不穷,几个捕快都不愿意深入,更夫首先发现了线索。

“大人,您来看。”更夫找到了平日里丢弃垃圾的角落,就在角落边缘有一扇被烂菜烂布挡住的门。黎斯双眼闪亮:“就在这里了。”

黎斯等清除了垃圾,果然有一闪黑色的门,门下是一个废弃的地窖,也不知以前这地窖是干什么用的。刚拉开地窖门,一股比巷中恶臭十倍的味道扑鼻而来,连黎斯也忍不住后退两步,这才重新站定。

“真臭!”“臭死了!”捕快里有人说。

“再臭也得下去。”黎斯道。黎斯说着先下去了,老死头自始至终对于这些臭味没有太多的反应,毕竟应付过各种腐烂尸体,那味道可要比这难闻多了。接着更夫和几名捕快也进了地窖。

一条残缺的木楼梯通往地窖深处,不时有耗子从脚下飞窜过的“吱吱”声,下到地窖深处,是一个开阔的空间。地窖中间有一个挖出来的坑,现在盛满了绿色的污水,不时有气泡从绿水里冒出来。

“大人……”更夫的声音颤抖,黎斯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绿水坑的尽头,一面冰凉的墙壁前端坐着一个人,就是那个乞丐。乞丐的长发遮挡了他半边脸,身上破衣烂衫,脖上还挂着那块玉佩。

乞丐一动不动,双眼无神的看着绿水坑,黎斯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死头走到乞丐旁边,探了探他鼻息,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道:“他死了。”

州府大牢。

“那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窖,有成群的老鼠窜来窜去,他的面前还有一个恶臭无比的绿水池,里面都是死老鼠的尸体,不时冒出来。

“然后,绿水坑里就那么生生钻出来一个人,这个人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他是幽灵,是魔鬼!他漂浮在空气里,走向男人,然后他扼住了男人的脖子,将散发着骚臭的尿水倒进男人的喉咙里。

“一直倒,一直倒……直到男人被尿水呛死!

“然后,恶魔重新钻进了绿水坑里,不见了。”


“一派胡言!”柴立海听得背后发凉。

两个少年低下头不敢再说,袁磊看着柴立海擦拭额头的汗珠,小声问:“大人,怎么办?”

“先,先等等看,看看黎斯那边的情况。”柴立海心里想来思去。

“这是什么味道!”捕快有人问。

“骚臭。”黎斯注意到乞丐的头发都湿了,老死头道:“是尿。”

“不仅仅头发,身体上,死者的嘴里也被灌入大量的尿水……而且,他有可能就是被这些尿水强行灌入喉咙,窒息而死。”老死头微微一顿:“但最后结果,还要等回到黑屋子检查过后才可以得出。”

不远处有捕快突然喊:“有发现。”

黎斯走过去,捕快的手里捏着一枚凤头金钗,黎斯接过金钗道:“白玉、金钗,这乞丐果然同三耳朵和龙婆的死有关。”

“老死头,我有种奇怪的感觉。”黎斯沉吟:“龙婆、三耳朵、乞丐甚至是王莽的死,凶手通过他们的死想传递给别人一些信息,我有这样的感觉,但想不明白究竟指什么。”

“先回去,再慢慢想吧。”老死头说。

申时,扶摇城州府书房,柴立海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黎斯知道了柴立海在大牢里的所闻,也亲自去了大牢里,但那两个说故事的少年对于造谣者一无所知,他们是在茶寮喝茶时听路人说起的,说的有模有样,少年人心性好奇,也就记住了。

“柴大人,目前看,杀害龙婆、三耳朵还有这未知身份乞丐,包括杀害王莽的凶手应是同一个人。一个乞丐、一个媒婆、一个夜香郎还有一个州府护军,凶手为何要对这四个人下毒手?他们四个或许拥有某种关联,这种关联便是凶手接二连三杀人的依据。”黎斯叹息一声,说:“但现在还没有凶手的关键线索,只能从死者身上下功夫,争取早日找出四名死者彼此之间的关联,或相同点。”

“黎捕头说的是,我会安排手下捕快去调查。”柴立海点头道。

接下来,黎斯、柴立海和袁磊又将四名死者的关联分析了几遍,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酉时,黎斯从州府正堂出来后,径直来到了黑屋子。

老死头刚刚收拾了工具,看到黎斯来了,老死头直接讲述起来:“死者死于灌入喉咙中的尿水引发的窒息,而同样,死者没有挣扎反抗的痕迹。”

“再有,死者脖颈后也有红色的点状斑痕,不知何故。”

乞丐的腹部被掏空了,黎斯瞅见一堆从尸体腹内掏出的食物残渣,有未被消化的干粮、零碎的菜叶,也有红色的肉渣,黎斯觉得恶心。

老死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倏然摇摇头道:“像你说的,我也有某种奇怪的感觉,这些尸体仿佛要对我讲述秘密,但我现在听不到了。唉,老了。”

“你不是老,是太累了。”黎斯说:“这几日我晚上经过你门外,都听到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你是太疲倦了。”

黎斯从黑屋子出来,回到自己的卧房。脑海里一片萦绕,死去的龙婆、三耳朵、乞丐的脸不断在眼前轮番浮现,每一个人都是迷惘的表情,还有双眼里那可怕的、黑的通透的空洞,像是一汪汪深黑色的泉眼,让人陷进去就再不能自拔。

黎斯从思考的漩涡里挣扎出来,他喝了口茶水,顿时,这几日消失了的被窥伺的感觉又飘在了背后,黎斯没有转身,只是静静将茶杯放下。

倏然,黎斯脑海深处迸发了一丝火焰,莫非这种若有若无的隐藏的预示会是……

第六章 预言者

十一月二十四日,黎斯来到扶摇城的第七日。一大早,黎斯找到了前日跟随自己的几个捕快,细心的同他们嘱咐完,就看到袁磊行色匆匆的往州府里赶,袁磊远远也看到了黎斯,拱身道:“黎大人,您来的正好,同我去柴大人的书房吧。”

柴立海的书房。

“大人,您知道这个乞丐是谁么?”袁磊说。

“乞丐就是乞丐,还有什么身份。”柴立海说完,想想不太对劲,于是紧跟着问:“他是谁?”

“乞丐是邢波,也就是上一任的扶摇中州府刺史大人。”袁磊声音颤动的说,柴立海脑子嗡的一声。

“是……他?”柴立海恍似没听明白,又摇头说:“不对啊,他不是应该去圣城赴任了,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扶摇中州呢?”

“没错,有州府的衙役认出了他,就是邢波。”袁磊也一脸迷茫:“但一个堂堂朝廷官员怎会混迹在地窖里,捡食垃圾过活。这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邢波的死,早晚肯定会被发现。从三品官员莫名其妙死在了扶摇城中,相信牧云府必定会插手过问,大人也得早点想好对策才是。”袁磊担忧的说。

“唉。”柴立海只有唉声叹气了。

“大人,大人!”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有捕快冲进了书房里,柴立海大骂道:“没规矩的东西,脑子喂狗了。”

“不,不是……大人,是有人来领悬赏了。”捕快激动道。原来自从私下议论金库被盗案的人越来越多后,为了找出幕后的造谣者,袁磊建议投下了悬赏金一百两,凡是指认造谣者属实的百姓都可以获取悬赏金。

“有人来指认造谣者了?!”柴立海面露喜色:“快,快,快,将领赏的人带来见我。”

领赏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鼠目细须,按命相来讲,这样的长相注定了是个卑鄙自私、见利忘义的小人。若平时,黎斯对这般人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现在黎斯紧紧盯着他。

“说。”

“是,大人。我是茶老板,在城外经营了一个茶寮。就前天我听到有个茶客对两个少年人讲述一个可怕的故事,我听来听去,就想到了州衙贴出的悬赏告示。待那个讲故事的茶客走后,我偷偷跟着他,结果他去了扶摇城的一家客栈,我在客栈里等他出来,万万没想到……等他出来时,他竟然变成了……”

“变成了什么?”柴立海迫不及待的追问。

“一个和尚。”茶老板道。

这一场功德做到天色暗下来才做完,几位师弟都回到客栈里。

只有他走在最后面,看着自己的影子渐渐变成扁长,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轻轻低下了头。

“是慧善师父么?”来的是捕快。为首的人有着一双细长的眼睛,深邃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似要扎进慧善的心里。

慧善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慧善。”

“慧善师父,扶摇城内有几起命案同你的某些故事有关,请同我们去一趟州衙。”站在慧善面前的正是黎斯,黎斯语气缓慢,清楚的说。

慧善没说话,点了点头。

扶摇城外几十里的寒池寺,佛殿前,慧心望着外面浓黑的夜色,自语说:“慧善师兄应该快回来了,不知是否一切顺利。”

“慧心,别站在殿外了,来喝药。”明竹方丈呼唤慧心,慧心走回殿内,接过方丈递来的苦药,喝进了肚里。

“苦不苦?”

“方丈,苦不苦对我来说都一样。”慧心放下药碗。明竹方丈静静看着这个瘦弱的弟子,问:“这段时间,可还被魔障侵袭?”

“像是翻滚的雷电,总也无法逃避。即便颂述全部的佛经妙理也同样被它所击中,只是……先前的遍体鳞伤,如今已是心如死灰。”慧心苦涩的双眼里看不到任何的波动。

“阿弥陀佛。有时内心的魔障需要的不是逃避,而是面对。”明竹方丈道完,走出了佛殿。

扶摇城州府堂内,柴立海望着和尚慧善,慧善则望着窗外的黑夜,平静开口。

“阿弥陀佛。所有我讲述的故事,都是从我师弟慧心口中听来的。”慧善缓缓道:“慧心多年来受内心魔障的折磨,那魔障像一把刀将慧心重塑成了一个可怕的人。”

“最先我听他讲述双手双脚被折断丢弃在地窖深处的尸体,还有空置的箱子,以为仅仅是魔障给他带来的幻觉,是他求佛心志不坚。但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做功德时从一位退职的老衙役那里听到了一个可怕的故事,就是三年前的金库被盗案真相。金库被盗案里死去的护军统领死状和地点同慧心魔障里所讲述的情景不差分毫。”慧善语气不缓不急:“我不敢肯定,于是我乔装打扮,将慧心的魔障讲了出去。我希望能得到答案。”

“而慧心魔障中的故事像拥有魔力,短短时间,就被很多人传开了。”

“然后……”

“然后你这位师弟又在自己经历的魔障中预言了接下来的凶案,也就是龙婆的死。”黎斯接口道,慧善点了点头:“魔障情景的一一重现,让我无法分辨慧心是人是魔。他预言凶案,说明他跟凶案有关。”

“于是,你将你师弟再往后的魔障情景接连传讲了出去。也就是预言了三耳朵和邢波的凶案。”黎斯道。

慧善点头:“我以为这样,可以阻止更多的人死。”

“既然魔障是笼罩在你师弟心里的,你又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老死头突然开口问。

慧善看到了老死头冰冷的目光,身体忍不住微微颤了一颤:“师弟总是一个人,所以习惯了自言自语,他将魔障也自语的说了出来。而且,他睡觉时,也会翻来覆去的说这些话。”

“我明白了。”黎斯望着慧善,后者的脸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黎斯道:“你做的事,是为了拯救魔障中的师弟,还有避免更多的人遇害。”

“阿弥陀佛。我不想让慧心在魔鬼深渊中越陷越深。”慧善低下头,开始低声诉颂佛经,不再回答问题。

柴立海将慧善送至州衙驿馆幽禁,随即回到州府同黎斯商议。黎斯、袁磊、柴立海还有老死头以及州府捕头几人聚集在一起,柴立海问:“黎捕头,你觉得慧善说的话可信么?”

“是非曲折,现在无法辨认明白。我们只听了慧善的话,接下来去寒池寺,找慧心。”黎斯说的干脆。

第七章 心魔如刀

扶摇城外坐落于苦寒之地,寺庙周围都是孤零零、光秃秃的荒山,寺庙位于山峰之上。

柴立海这次派了袁磊同黎斯、老死头同来,一路波折,经过两个多时辰的攀山之径,终于来到了寒池寺。

寒池寺总共只有僧侣十三人,有佛殿三座,黎斯见到了寒池寺方丈明竹方丈。明竹方丈五十岁年纪左右,浓眉善目,同黎斯等人相互介绍过后,黎斯说出了来意。

明竹方丈静静听黎斯说完,微微摇头说:“阿弥陀佛。慧心是个苦命的孩子,自幼被爹娘遗弃在荒野里,险些被经过的豺狼咬死,多亏有一位天竺苦行僧人路过,救了他一命。但慧心小小年纪在天寒地冻里挨了太久,还是落下了寒身的固疾,也因为小时徘徊过鬼门关,慧心心中总有一层自己走不过的魔障之门。这孩子瘦弱无力,心神疲惫,根本不可能去害人,请各位大人明察。”

“禅师言重,我们这次来为的就是想搞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好对慧心有一个说法。”黎斯说,明竹方丈双手合十:“慧心在后面的佛殿,请大人跟我来。”

废弃的佛殿,慧心坐于佛像前,前夜里魔障的景象历历在目。灰色的天际里,一道道闪电交叉劈下,一个瘦长的人影出现在电闪雷鸣间,浑身血迹斑斑,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孩子望着怀抱他的人,一丝一丝的睁开了双眼,又一道闪电亮撒大地,白光刺进了孩子的眼瞳里。

下一刻,白光退却,孩子看到了魔鬼的影子。

那个孩子就是自己,影子则是缠绕自己九年的魔障。

慧心缓缓睁开眼,佛殿里已经多了几个人。

“方丈。”慧心道。

明竹方丈点头:“这是扶摇城州衙来的大人,想跟你问些事情。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用害怕。”

慧心应着,将消瘦的脸侧向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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