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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母不会冻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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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他才注意到一件事。
  二号房——菲佛教授那间客房的门没关。
  门缝隐约透出光亮。
  威廉看向门的底端——然后发出不成话语的惨叫。
  一只干枯的右手,卡在门和墙壁之间的夹缝处。
  ※
  菲利普·菲佛教授死了。
  他两眼睁开、眉毛上扬、伸出舌头,左手指甲在咽喉部位的皮肤上抓出数道伤曾是航空工程权威的男人,就这样痛苦地死去。
  第羞地面(一)一一丸C11一年1一月千一日O卞二1一?
  隶属A州F局刑事课的九条涟刑警,一天始于用电话叫醒上司玛莉亚·索尔兹伯里。
  他拨动公用电话的转盘,响到十几声后对方接了。今天醒得相当快。
  ‘…………’
  “玛莉亚,该起床啰。是工作。要到现场喔。”
  ‘啊,涟……’
  睡意浓厚的声音里充满不高兴的微粒子。”什么嘛,才七点半不是吗?让我睡啦……’
  “大多数人早就走出自家门啰。都这个时间了还想继续睡,阁下的身份还真是尊贵呢。重返睽违数十年的大学就读您意下如何呀?”
  ‘我哪有那么老啊。”
  这种你来我往涟已经颇为熟练。什么话题才能有效让玛莉亚清醒,他在到任这半年来摸得十分透彻。
  ‘啊啊真是的’我知道了啦。你说现场是哪里?”
  “要开车过去。我已经在门前,麻烦你二十分钟内出来。早餐准备好了。”
  ‘……了解。”
  涟叹了口气并挂断电话。他走出电话亭,坐进路边的爱车里。
  ——玛莉亚走出自家门口是三十分钟后的事。
  引人注目的女人。涟每次都这么想。
  她有一头茂密的红色长发;那对带有神秘气息的眼睛,闪耀着从某些角度看来就像在燃烧一般的红宝石光辉;端正的五官,用“还不错”尚不足以形容。至于分量十足的胸、纤细的腰、浑圆的臀、充满弹性的双腿,这些结合而成的身体曲线,美丽到如果让她穿上礼服、拿起酒杯,甚至会让人以为是个上流阶级的千金小姐。
  然而现在的她别说礼服了,那身打扮连家居便服都不如,令人不忍卒睹。
  上衣的钮扣扣错一颗,下摆没扎进裙子里;套装就像吸了湿气的海藻般软塌塌;包头鞋上到处都是泥巴;多处乱翘的头发则让人看不出和卷发有什么差别。
  玛莉亚就用那身与警官(还是警部这种重要职位)不相称的惯例装扮,跳进副驾驶座。“好啦,走吧。”她傲慢地以下巴示意,涟则将三明治纸袋放到她腿上,转动爱车钥匙。
  “…所以?”
  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后,玛莉亚随即抛出问题。“所谓的案件是指什么?居然连局里都不去就直接到现场,到底是什么大事啊?”
  “水母船坠毁事故。”
  “……水母船?”
  “现场在H山脉中段。搜救队接获人家通报‘水母船正在燃烧’而赶到后,发现烧得全毁的机体与数具遗体——概要就是这样。”
  “根本就在辖区边缘嘛。”
  玛莉亚皱起眉头,吐出非常有欠考虑的台词。“要是往北个一、二十公里再掉就好。真会给人添麻烦。”
  “拜自己平常做的好事所赐啰。”
  涟故意回个既没有个人特色也没有独创性的回答。玛莉亚“哼”了一声。
  A州的人口密度,远比U国东西沿岸的州要低。只要稍微偏离分散的城镇与干道,就是宽广过头的荒野,只看得到岩石、土壤、沙子,以及非常非常稀少的植物。
  从涟他们所在的城镇到现场那边的山麓,贴着速限飙过去需要约一小时。如果是在涟的祖国,这种距离已经算得上一场小旅行了。万里无云的蓝天、延伸到地平线的荒野,完全不知有多长的干道——这种一成不变又没有尽头的辽阔景色,在涟的故乡绝对看不见。
  “然后呢,有生还者吗?”
  “似乎没有。发现的共有六人,全员都已死亡。
  各遗体的身份正在调查。虽然已经要求UFA公司提供购买水母船的客户名单,不过确认身份应该还需要点时间。”
  “看来是场大惨剧呢。”
  唉。玛莉亚往后一倒。“而且说到水母船的死亡事故,我记得……”
  “没有前例。如果这次是坠毁事故,会成为全世界第一个案例。”
  “媒体八成会争先恐后地咬上来。啊啊真是的,我本来还想早点回家喝两杯耶。……话说回来,如果是坠毁事故,该找运输安全委员会而不是找警察吧?”
  这种态度真亏你升得上警部呢,玛莉亚。
  “似乎不是单纯的事故,说不定需要管制媒体报导。”
  “啊?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具遗体的头和手脚好像被砍下来了。”
  “……咦?”
  “鲍勃传来消息,说别的遗体显然也是他杀。
  动作得快点啰,玛莉亚。如果是杀人案件,我们刑事课就非工作不可了。”
  ※
  抵达现场附近的山麓后,涟他们看见一艘白色水母船。
  “……慢着。为什么空军会跑来?”
  玛莉亚抬头看向有“AIR FORCE”标志的气囊,口气有些浮躁。她似乎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真正的水母船。
  “人类的遗体先不谈,对于直升机来说,回收水母船残骸负担太重。所谓水母船就要用水母船应付。
  我们接下来也是要搭那个前往现场,军方那边已经谈好了……怎么啦,玛莉亚。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怎、怎么可能嘛。知道啦,我搭就行了吧。”
  绷着一张脸的玛莉亚抬起下巴。
  涟跟在长官后面,同时仰头打量起水母船。
  ——优美的外型。
  长约四十公尺,高差不多二十公尺。气囊在空中切出一个平滑的椭圆形。气囊底部伸出数根支架,每根支架前端都有三个圆环彼此以九十度交叉叠合而成的筐。用来控制升力的螺旋浆则在筐中缓缓转动。
  涟在脑内描绘起眼前这架机体浮空的模样。一个长脚的扁平球体,在蓝色空间里悠哉地游泳……原来如此,“水母”这个词用得真好。
  “玛莉亚·索尔兹伯里警部、九条涟刑警,这边请。”
  看似指挥官的铜褐色头发军人,替两人带路。
  ——吊舱中意外地宽敞。
  里头很有军机风格,将居住空间省下,保留许多应是用来运送物资、人员的空间。这个区域宽敞得足足有一座网球场大,角落则放了几张桌椅。指挥官向两人行礼后离去,而涟与玛莉亚才刚坐下,船内广播就像早已算好时间般响起。
  ‘——离地。’'
  窗外景色开始朝下方流逝。没有任何冲击,也感受不到电梯那般的加速度,非常平静的离地。就在军方人员穿上御寒衣物并慌忙地开始动作时,涟重启话题。
  “……发生于四十六年前——一九三七年的大型客船爆炸事故,导致人们对于飞船——运用气囊的航空器信心暴跌,让这种交通工具迅速消失。
  它重新受到瞩目,则是事故发生过后三十五年的一九七二年,由菲利普·菲佛教授研究团队制造出‘真空气囊’之后的事。这项技术让飞船得以摆脱可燃气体的重担,并且能够大胆地小型化,很快就使得人类最早的民用气囊式浮游艇r水母船J诞生——玛莉亚,你在听吗?”
  “咦?”
  玛莉亚将目光从窗外挪回。“喔,当然有在听啊,然后呢?”
  “……刚才提到的菲佛教授,以及当时待在他研究室的学生们,为了将这种气囊
  式浮游艇实用化而在校内创业,没多久便引起知名航空器制造公司UFA注意…于1九七三年被吸收合并,成为该公司气遨式飞艇部门技术开发部至今。虽说遭到其他企业吸收,但毕竟已经存在十年以上…可以说是校园创业少数的成功案例——玛莉亚,你有在听吗?”
  “嗅?”
  原先一直满怀好奇盯着窗外看的玛莉亚,回过神来离开窗边。“啊,嗯,当然在听啰。然后呢?”
  “……你是第一次坐摩天轮的小孩吗?麻烦别当成到游乐园玩,稍微认真一点听。真是的,都已经是有点年纪的大人了。”
  “你说谁‘有点年纪’啊?”
  涟不晓得玛莉亚的真实年龄。大约三个月前她说过“朋友帮我庆祝二十三点五五五五五五五岁生日”,所以大概已经过三十了吧。这位应该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任性上司,对于年龄问题相当敏感,这点让涟觉得相当可爱。
  “然后呢,UFA公司取得菲佛教授等人的真空气诞技术与相关专利后,就像要打破三十多年来的飞船停滞期一样,开拓起气囊式浮游艇事业。吸收合并后花了三年岁月才上市的‘水母船’,以富裕阶层为主要客群,达成了大幅超出原先预期的销售额。现在它已经知名到一说起‘水母’,就会让人想到气囊式浮游艇这种东西——到这里为止,就是将商业观点包含在内的气囊式浮游艇简史啰。”
  “听起来一点也不简略就是了。”
  玛莉亚毫无干劲地回应。“不过,水母船开始流行那时的事我也记得喔,毕竟报纸上也不时会刊登嘛。虽然我当时一直在想,那种东西到底要摆哪里啊。”
  “可能就类似大牌演员买游艇那样吧。价格能够压在不到百万元,似乎也是让它普及的关键之一。”
  “一百万元啊……这可是我几十年份的薪水耶。这个国家有那么多暴发户吗?”
  “身为U国国民的你要问我这个J国人吗?”
  不过说实在的,对于玛莉亚的平民感想,涟也不得不表示同意。涟的祖国至今还
  U?
  看不见气囊式浮游艇这种东西普及的征兆。而在这里据说光是民用就已造出百艘左右,让涟体会到这个国家的经济力有多强。
  “然而,水母船之所以能普及到这种程度,大小的影响似乎比价格更为重要呢。”
  “大小?U国人再怎么喜欢大的东西,也该有个限度吧。L_
  “正好相反,是因为能缩小到只有区区四十公尺。
  飞船的重大缺点之一;就在于为了增加浮力需要巨大的气囊。举例来说,一九二九年达成环游世界一周的载客用飞船,在仅二十公尺的吊舱上头,有全长两百三十七公尺——长度相当于两座棒球场的气囊。
  另一方面,如果换成水母船带着同等大小的吊舱升空,气涯只需要区区四十公尺见方,大约是刚才提到那艘飞船的六分之一。这样你应该能明白它有多轻巧了吧?”
  “规模完全不一样呢……不过…所谓的真空气囊,也就是指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气球吧?这样为什么能轻巧啊。”
  “玛莉亚。你知道‘阿基米德原理’吗?”
  “知道啊,‘想要有好主意就光着身子冲出浴室’。也就是出人意表的点子来自出人意表的行为对吧?”
  “……‘物体所受的浮力,等于该物体所排开流体的重量J。。如果要用你也能理解的方式说明,就是‘压扁的空罐和没压扁的空罐相比,后者所受浮力比较大’这样的原理。两个物体重量相同,则体积较大的容易浮起——换个角度来看,两者体积相同时,则是比较轻的物体,也就是密度小的物体容易浮起。
  如果将你我的头砍下来放到水里,由于头部的体积几乎相同,因此所受的浮力也相同。换句话说,你的头会浮在水上,我的头则会沉下去……怎么啦,还是不明白吗?”
  “我现在一清二楚了,你那惹人厌的性格也是I。”
  “那就好——好啦,从以上的说明可以导出某个结论。‘物体的密度愈接近零,该物体所受到的实质浮力就愈大’。换句话说——”
  “让物体处于‘没有重量的状态’,也就是让它真空,可以得到最大的浮力。”
  玛莉亚用食指抵着下巴。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所以呢,气囊也能因此缩小。
  可是涟,这种程度的事,不是老早就该有人想到吗?”
  “没错。”
  涟的声音严肃起来。玛莉亚平常表现得粗枝大叶可能会让人无法想像,但她进入状况以后的智力绝对不低。“用真空气球飞上天这个概念本身,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之所以直到现代都没能实现J说穿了都是因为技术不足以制造能够承受大气压的‘真空气球’。”
  地表上的各种物体,随时都在承受来自大气的压力。气球之所以不会被压扁,是因为有气体从内部将大气推回去。如果为了弄成真空而抽掉气体,气囊立刻就会败给大气压而惨遭压扁。
  可是,如果要让气球本身坚固到足以承受大气压,就必须增加气囊的厚度。这么做当然会增加重量,导致气囊失去意义。
  “可是,‘真空气囊’打破了这个矛盾。它到底有什么机关?”
  “我也没有完全搞懂,不过关键似乎是一种叫r氮化碳,的特殊材料。据说这是目前人类所知物质中硬度最高的,它以聚丙烯腈为基底合成,兼具超越钻石的硬度及树脂的坚固,能够造出足以承受大气压力的气囊。”
  “……嗯嗯?”
  玛莉亚扬起眉毛。“怎么讲,感觉突然变得让人搞不清楚状况了。”
  “航空工程学界起先似乎也是诸多非难。在样品机实际完成之前·几乎没有人相信——日后教授本人则借由著作发泄心中的怨气。”
  “嗯,这也是难免啦——毕竟如果都是谎言,我们也不可能像这样在空中飞嘛。”
  玛莉亚看向窗外。出发到现在大约数十分钟,下方景色已经变了个样。
  红褐色荒野消失在视野里,常绿树构成的森林与画出和缓曲线的河川取而代之。
  显得充满大自然恩泽的风景更前方,则看得见覆上一层雪的山逼近。
  ‘高度,上升。’
  船内广播的声音成为信号,底下森林逐渐远去。窗外色彩由森林之绿转为雪白——一会儿后,纯白雪景一角,出现崩塌的黑影。
  那里就是事故现场。
  ※
  “真是的,那些家伙到底想怎样啦!”
  在回程的直升机中,玛莉亚踹了眼前的靠背一脚。前面的年轻鉴识官皱起眉头。“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把人家当成蟑螂对待。他们以为我是谁啊?警察喔!警察!走着瞧,我要把这些家伙全部用妨害公务罪关进来。”
  但军队可是凌驾于警察之上的公权力呢——涟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尝试反驳激动起来的玛莉亚也只是浪费时间。
  “总而言之,我们尽快透过局长表示抗议吧。”
  “找那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能干什么啊。他可是自从被太太抓奸在床以后…就一直任人家颐指气使的废物耶?”
  “看样子,抗议的事似乎拜托夫人比较好呢。”
  话虽如此,涟心想。
  只能说玛莉亚的愤怒不是没有道理。即使在并非U国出身的涟眼中,这次军方的态度也明显过于霸道。
  ——坠落现场位于H山脉中段,一处连登山道路都没有的洼地。
  这片雪原约一、两公里见方,周围被陡峭岩壁包围。来到这个看似昔日地层下陷所留痕迹的地方后,涟和玛莉亚换上军方提供的御寒衣物,眼前等着他们的则是刺骨寒风,以及堆到腰际的厚重雪层。
  机体就在雪原西侧的岩壁旁,已经化为残骸。
  模样十分凄惨。
  “水母”的可爱早已无影无踪。吊舱化为焦炭,真空气藤烧光,只剩裸露的几根骨架,画出弧线咬着灰色天空。
  尖锐的风声,在遥远的岩壁上空回荡。洼地的风虽然也不算小,但或许是因为被高耸的岩壁围住,风势似乎不像外侧那么强。军方的气继式浮游艇,也在进入洼地后就没什么大幅度摇晃,顺利完成着陆。
  问题在那之后。军方无视玛莉亚与涟的存在,迳自开始回收出事的机体。
  连进行惯例的现场调查都来不及。对于玛莉亚“等、等一下!你们要干什么啊!”的抗议,担任指挥官的军人一句“这是命令”就打发掉了。
  十几名士兵负责搬运机体的残骸,这些人拿缆绳绑住烧焦的吊舱,用军方的水母船将机体运往天空的彼方,即使是涟也只能傻眼地目送他们离去。
  现场只剩下玛莉亚、涟、先来一步的验尸官与数名鉴识官、大型直升机、军人们刻在雪地上的足迹,以及烧焦的六具尸体。
  ……那种强硬作风到底怎么回事?一副完全不理遗体,只在乎出事机体的态度——军方对那架机体知道些什么?
  说起来,这件事真的能称之为“事故”吗?
  “鲍勃,我再确认一下。”
  为了不被螺旋桨的巨响盖过,涟朝验尸官大喊。“‘遗体的外伤之中,有一部分并非来自坠落时的冲击’。这个结论没错吧?”
  “虽然要等运到解剖室才能下精确的结论——”
  鲍勃·杰拉德验尸官喊回来。他有褐色眼睛、茂密的白发一身高中等且体态圆润,看上去就像住在附近的好心大叔。“有具分成好几块的尸体对吧。如果只是坠毁,不可能形成那么漂亮的切断面,骨头附近应该会碎裂才对。”
  “在船外作业时碰上意外,失足跌落时被螺旋浆卷进去的可能性呢?”
  “这也不太可能。如果掉进那个巨大螺旋浆里,应该会整个人变成绞肉。就这点来看,那具尸体除了砍断的部位外都很漂亮——唉,虽然说漂亮但也只是焦得还不错而已。”
  鲍勃露出淘气的笑容,同时转头看向机内深处。收容的六具焦黑遗体,就躺在里面那块隔板的另一边。
  这位刚步入老年的验尸官是玛莉亚的酒友,涟先前曾见过他数次。这人与他温厚的外表相反,会若无其事地当着别人面前说出过于激进的台词,算是美中不足之处。“可是,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涟看着笔记本,说出重大疑问。“这六具尸体,除了炭化与些许外伤——包括砍断头与手脚在内就是了——以外,并未确认到比较显眼的损伤……但如果是足以引发火灾将整架机体烧毁的坠落,里面的乘员照理说也不可能平安无事吧?”
  “着眼点很好。我可以发誓,那绝对不是摔死。如果是坠毁,大多数的尸体上都该留下凹陷或骨折之类的严重损伤。然而那种伤几乎完全找不到。”
  “……换言之,根本不是什么坠毁。”
  玛莉亚用食指抵着下巴。“顶多就是迫降的程度。当水母船降落在那里时,牺牲者们还活着——”
  周边状况也提供了证据。
  雪原西侧的岩壁,中段到上端大幅度朝外伸出,形成一道由南到北长达约一百公尺的天然屋檐。至于水母船的残骸,则躺在“屋檐下方”偏南的位置。
  岩壁上没有肉眼可见的冲突痕迹。要在完全不接触岩壁的情况下,有如滑进那个位置一般地坠落,如果不是非常夸张的偶然,几乎不可能做到。
  除此之外,岩壁上还打了岩钉。岩钉上绑有缆绳,绳子另一端则像叠在瓦砾上似地埋在雪中。
  死者们为了避风雪而将水母船移动到该处,再用岩钉与缆绳固定住船体——这种思维要来得合乎逻辑多了。
  迫降的原因不明。不知道是真空气姆破了洞无法飞行,还是控制升力的螺旋桨出状况。在军方已将机体带走的此刻,只能臆测。
  可是,问题在那之后。
  到底发生什么事?理应在等待救援的他们,为什么非死不可?难道遇上了什么足以让头与手脚被砍下来的事件吗?
  现场一阵沉默。只有螺旋浆的巨响重击涟的鼓膜。
  “到底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地嘀咕。
  “‘怎么回事’?”
  、
  玛莉亚则是大胆地说道。
  “那还用说吗?
  ——自相残杀。”
  幕间(一)
  双亲在我十岁的时候死了。
  一趟只有夫妇两人的小旅行途中,他们在下榻的旅馆遇上火灾,就这样简单地丧命。没有其他家人的我,很快就由远房亲戚收养,到陌生的地方展开新生活。
  我在学校完全是个外人,也没交到任何能算得上朋友的朋友。桌面被弄脏、教科书被偷走、父母的死被拿来取笑,偶尔还有人私下对我动用暴力。
  这种事往往在家里也会发生——但其实并非总是如此。
  我的养父母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他们个性温厚而表里如一,和邻居相处融洽,既没有虐待我,也没有掠夺我父母留下的保险金。以一个失去双亲的孩子来说,这种遭遇或许算得上幸运也说不定。
  可是,养父母对待我的态度,似乎有所顾虑。
  虽说是亲戚,彼此的血缘却淡得像在海里滴下一滴墨水那样。而且不管是他们还是我,都很笨拙。他们无法拿捏该如何对待小小年纪就失去双亲的我——我也不明白自己希望得到怎样的待遇。
  我没将自己在学校的遭遇告诉养父母。也许,会以某种形式传入他们耳中。不过,家人聊天时并未谈过这些话题。尽管彼此都面带笑容,餐桌上却有某种生疏的气氛。
  所以,我决定趁着就读大学的机会,离开两人身边。
  显然地,即使就此继续共同生活下去,我也只会被这股郁闷压垮。送我离开的养父母,脸上带着安心与悔恨交织的表情。
  我只写过一次信给他们。上头没有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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