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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侦探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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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
  理查德报上姓名和住址。警察工工整整、仔仔细细地写在记事簿上,看一眼车牌号,也写下来。
  “那么,先生,你的老板是谁?”
  “他姓路。戈登·路。”
  “哦,”警察挑起眉毛,“那位电脑大亨。”
  “呃,对,没错。我为他的公司设计软件。前路科技二代。”
  “我们局里有一台你们的电脑,”警察说,“真该死,怎么都用不起来。”
  “哦,”理查德警觉地说,“什么型号?”
  “好像叫什么夸克二型。”
  “哦,呃,很简单,”理查德松了一口气,“本来就不行。根本就没完成。那东西是一坨屎。”
  “有意思,先生,我一直就是这么说的,”警察说,“但另外有些伙计不同意。”
  “呃,你百分之百正确,警官。那东西毫无指望。原先那家公司完蛋的主要原因就是它。我建议你当它是个特大号镇纸。”
  “唔,先生,恕我不能从命,”警察拒绝道,“否则门会被吹开的。”
  “什么意思?”理查德问。
  “我用它挡门,先生。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局里就会刮很讨厌的穿堂风。当然了,到夏天我们就用它砸嫌疑犯的脑袋。”
  他合上记事簿,塞进衣袋。
  “给你一个建议,先生,回去的路上好好开车。把车锁起来,用周末来好好发泄一下怒气。我觉得这是唯一的出路。路上当心点。”
  他回到警车里,摇下车窗,看着理查德倒车并驶向黑夜,然后自己也掉头离开。
  理查德深吸一口气,镇定地驶向伦敦,镇定地回到自己的公寓里,镇定地爬到沙发旁坐下,倒了一大杯白兰地,然后开始剧烈地颤抖。
  他颤抖有三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很简单,惊吓造成了身体的反应,因为他险些出车祸,这种事总会给你带来超乎想象的烦恼。肾上腺素在一瞬间充斥全身,然后停留在身体系统里逐渐代谢。
  然后是车辆失控的原因——戈登的怪异鬼影在那个瞬间扑向他的车头。我的天。理查德喝了一口白兰地,用烈酒漱口,然后放下酒杯。
  众所周知,说到负罪心理压力这个自然资源,戈登无疑是全世界储量最高的矿藏之一,他每天早晨都能送个一吨到你家门口,然而理查德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这种压力控制到如此地步。
  他再次拿起酒杯,上楼推开工作室的门,在此过程中移开一摞倒下来压在门上的《字节》杂志。他用脚推开杂志,走向宽阔房间的尽头。这一头镶着许多块玻璃,能让你看见很大一部分北伦敦,雾气正在从北伦敦散去。圣保罗教堂在暗沉沉的远处绽放光芒,他盯着尖顶看了几秒钟,但教堂并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情。经过今晚的连串怪事,他觉得这是个令人愉快的惊喜。
  房间的另一头是两张长桌,被苹果麦金塔电脑捂得密不透风,按照上次的计数,电脑一共有六台。桌子中央,一台麦金塔二代的屏幕上,沙发的红色线框模型在楼梯的蓝色线框模型里缓缓旋转,扶手栏杆、暖气管和保险丝盒这些细节一应俱全,当然包括楼梯半中腰那个尴尬的拐角。
  沙发朝一个方向旋转,碰到障碍,沿一个平面旋转,碰到另一个障碍,沿第三个坐标轴旋转,直到再次停下,然后换个顺序重复这些动作。不需要等多久,你就会看见整个过程开始重复。
  沙发显然卡住了。
  另外有三台麦金塔电脑通过彼此纠缠的线缆连接着一大堆乱糟糟的合成器:一台模拟器II+HD采样器、一组TX配件、一台Prophet VS合成器、一台罗兰JX10模拟合成键盘、一台Korg DW8000数字混合合成器、一块罗兰打击板和一台左利手的Synth…Axe MIDI吉他控制器,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套老式电子鼓在积灰。还有一台很少使用的小磁带录音机:音乐如今都以MIDI文件保存在电脑里,而不是录在磁带上。
  他一屁股坐进一台麦金塔电脑前的椅子里,看电脑有没有偷懒,正在干什么。屏幕上有一个“未命名”的Excel电子表格,他想了一会儿这张表格是干什么用的。
  他保存文件,然后看他有没有给自己留字条,很快发现电子表格里是他在《世界记者》和《知识》网络数据库里搜索有关燕子的情况后下载的数据。
  他有鸟群迁徙习性、翅膀形状、空气动力学结构和涡流特性的详细数据,还有描述鸟群飞行队形的原始数据,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把它们结合在一起。
  由于今晚他太疲倦了,无法进行特别有建设性的思考,于是他蛮不讲理地随便在电子表格里选择并复制了整整几列数字,然后粘贴进他的转换程序,转换程序根据他的实验性算法衡量、筛选和操作这些数字,将得到的文件送给Performer,一个强大的定序器程序,经由随机选择的MIDI通道,用此刻刚好开着的任何一台合成器演奏结果。
  结果是突然爆发的一小段最最难听的不和谐音。他停止播放。
  他重新运行转换程序,这次让程序强行将音高值映射为G小调。他决定以后要去掉这个功能,因为他认为这么做等于作弊。他认为他能在自然发生的现象中找到(至少推导出)最让他满意的旋律与和弦,假如这个信仰存在任何根据,那么令人满意的形态和音调也应该能够自发涌现,而不是通过手段强行塑造。
  不过,就目前而言,他是通过手段强行塑造的。
  结果是突然爆发的一小段最最难听的G小调不和谐音。
  随机捷径算法到此为止。
  第一项任务相对简单,只需要按照燕子飞行时的翅尖轨迹绘制波形图,然后合成这个波形。这样他就能得到一个单独的音符了。这是个好开始,用不了一个周末就能做完。
  但问题当然在于,他没有一个周末可以用来完成这项任务,因为他必须想方设法在接下来的一年内——或者按照戈登的说法,一个月内——把圣歌的第二版弄出来。
  于是理查德就不得不直面导致他颤抖不止的第三个原因了。
  无论是这个周末或下个周末,他都绝对不可能休息,去实现他对苏珊的自动答录机许下的承诺。假如今晚的天大错误还没有促使他们分手,再来这么一出,末日百分之百就在前方等着他了。
  然而话已出口,无法撤销。你拿别人家自动答录机上的留言束手无策,只能看着事情按照自己的轨迹发生。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一个古怪的念头忽然涌上心头。
  这个念头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但他看不出这个念头能有什么问题。


第十三章 
  一副望远镜在扫视伦敦夜晚的天际线,漫无目标地好奇地窥探。这儿看一眼,那儿看一眼,只是想看看有什么事在发生,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有用的事情。
  视线落在一幢房屋的背后,一点轻微的动静吸引了它。那是一幢维多利亚晚期的宽敞别墅,如今多半改造成了公寓。许多根黑色铸铁排水管。绿色塑料垃圾箱。但暗沉沉的。没有,什么也没有。
  望远镜继续转动,就在这时,月光照亮了又一点轻微的动静。望远镜略略调整焦距,努力寻找更多的细节、清晰的边缘、黑暗中的一丝明暗对比。雾气已经散去,黑暗闪闪发亮。望远镜又稍微调整了一丁点焦距。
  看见了。肯定有东西。但这次比刚才位置更高,也许一英尺,也许一码。望远镜沉下去,变得从容不迫——稳定,寻找边缘,寻找细节。望远镜又沉了一下——它找到了目标,目标横在一个窗台和一根排水管之间。
  那是一条黑影,难看地紧贴墙壁,俯视下方,寻找新的落脚点,又仰望上方,寻找能借力的窗台。望远镜看得很认真。
  那是个高大瘦削的男人的身影,一身很适合这个行当的打扮:黑色长裤,黑色套头衫,但动作笨拙而生硬、紧张。有意思。望远镜在等待和考虑,考虑和判断。
  那家伙显然很业余。
  看看他笨手笨脚乱摸的模样。看看他愚蠢透顶的动作。他的脚踩在排水管上滑了一下,他的手怎么都够不到窗台。他险些摔下去。他停下来喘息。他有一会儿甚至开始向下爬,却发现向下的路更难走。
  他再次起跳,这次抓住了窗台。他乱踢双脚,想稳住身体,险些没蹬住排水管。几乎酿成非常、非常惨的惨剧。
  不过接下来就比较容易了,进展也更顺利。他爬过又一根排水管,伸手抓住四楼窗台,和死神眉来眼去几秒钟,挣扎着爬了上去,这时他犯了个重大的错误,低头向下看。他有一瞬间立足不稳,一屁股坐下去。他手搭凉棚,望向室内,确定房间里没有灯光,然后开始撬窗户。
  业余盗贼和职业盗贼的区别之一就在这儿,业余盗贼会觉得带上撬窗用的工具是个好主意。还好房主也很业余,提拉窗不情愿地向上滑开。登房者爬进窗户,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应该关上窗户以保护自己,望远镜心想。一只手伸向电话。一张脸凑到窗口向外看,月光短暂地照亮它,这张脸随即缩回去,继续干它该干的事情。
  这只手在电话上方停顿了一两秒,望远镜在等待和考虑,考虑和判断。这只手转而伸向伦敦城区的街道交通图。
  一阵漫长而慎重的停顿,望远镜继续认真地看这看那,手再次伸向电话,拿起听筒,开始拨号。


第十四章 
  苏珊的公寓虽然小,但看起来很宽敞,理查德打开电灯开关,紧张兮兮地心想,似乎只有女性才能变好这个戏法。
  让他紧张的当然不是这个观察结果——他以前也想到过,而且很多次。实际上,他每次来她的公寓都会这么想。他每次都感到惊讶,通常是因为他直接从他自己的公寓来,那套公寓比这套大三倍,却拥挤不堪。这次他也是直接从他自己的公寓来,只是走的路径不怎么循规蹈矩,正是这一点让平平常常的观察过程变得令他异乎寻常地紧张。
  夜里很冷,但他在出汗。
  他望向窗外,然后转过身,蹑手蹑脚穿过房间,走向放电话和答录机的独立小桌。
  蹑手蹑脚没有任何意义,他对自己说,苏珊不在家。事实上,他应该一万个想知道她去了哪儿——就像今天晚上刚开始时,苏珊一万个想知道他去了哪儿一样。
  他意识到自己还在蹑手蹑脚走路。他拍了一把大腿,强迫自己停止这么做,但还是继续蹑手蹑脚地向前走。
  爬外墙进来简直太恐怖了。
  他用他那件最旧最油腻的套头衫的袖子擦拭额头。有一个凶险的瞬间,他的人生像走马灯似的闪过眼前,但他的心思全放在担心摔死上,因此错过了所有的美好片段。他意识到,绝大多数美好片段里都有苏珊。苏珊或者电脑。苏珊和电脑同时出现的时刻,这些大体而言从来都不是不美好的时刻。这就是为何他会出现在这儿,他对自己说。似乎需要更确信这一点,他又对自己这样说了一次。
  他低头看手表。十一点四十五分。
  他忽然想到,他在触碰任何东西之前,最好先去洗一洗湿漉漉、脏兮兮的手。他担心的并不是警察,而是苏珊那位让人害怕的清洁大妈。她肯定会看出来的。
  他走进卫生间,打开电灯开关,擦拭开关,一边洗手,一边借着日光灯明亮的光线,打量镜子里自己惶恐的面容。他有一瞬间想到了柯勒律治晚宴上舞动的温暖烛光,今晚早些时候的景象仿佛已是遥远而模糊的历史,此刻忽然喷涌而出。那会儿他过得多么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美酒,闲谈,助兴戏法。他想到萨拉雪白的小圆脸,惊讶得双眼圆睁。他洗干净自己的脸。
  他心想:
  当心!当心!
  他飘动的头发,他闪光的眼睛!'1'
  他梳理头发。他想到高悬于众人头顶上的画像。他清理牙齿。日光灯的嗡嗡声让他忽然回到现实之中,他惊恐地想到自己是作为窃贼来到这儿的。
  内心有某种情绪逼着他直视镜子里的那张脸。他摇摇头,企图驱散这种情绪。
  苏珊什么时候回来?这个当然取决于她这会儿在干什么。他飞快地擦干双手,重新走向自动答录机。他戳了一下按钮,良知戳了一下他。磁带已经走了很长一段,他陡然惊觉,多半是因为戈登打了个滔滔不绝的电话。
  他忘记了磁带上还会有其他人的留言,听其他人的留言等于偷拆信件。
  他再次向自己解释,你正在做的事情是,撤销一个你犯下的错误,以免这个错误造成不可避免的损害。他可以只回放一个个小片段,直到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不会太糟糕,你甚至听不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他在内心呻吟,咬紧牙关,按下播放按钮。他的动作太粗暴,没有按对按钮,反而让磁带弹了出来。他把磁带插回去,按下播放按钮,这次更加小心。
  滴。
  “哦,苏珊,嗨,是我,戈登,”答录机说,“我正在去小木屋的路上。今天是,呃……”他快进了几秒钟,“我需要确定理查德在做这个项目。我指的是用心做……”理查德抿紧嘴唇,再次按下快进按钮。他非常厌恶戈登企图通过苏珊施加压力,而戈登总是矢口否认他这么做过。要是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苏珊时不时因为他忙工作而发脾气,理查德也没法责怪她。
  咔哒。
  “‘……还击’。再帮个忙,记下来转告苏珊,做个‘武力还击’牌子,底下是根尖桩,高度刚好能让兔子看见。”
  “什么?”理查德喃喃道,手指在快进按钮上方犹豫一秒钟。他觉得戈登发疯般地想效仿霍华德·休斯,假如在财富方面永远也无法企及,那么至少可以在偏离正道方面加倍努力。表演。明显在表演。
  “我说的当然是秘书苏珊,不是你。”戈登的声音继续道,“说到哪儿了?哦,对。理查德和圣歌2。00版。苏珊,这东西两周内就要开始公测了……”
  理查德猛戳快进按钮,嘴唇抿紧。
  “……目前只有一个人有可能知道他是在做重要的任务还是在成天做白日梦,而这个人……”他再次愤怒地猛戳按钮。他向自己发过誓,他一个字也不会偷听,但此刻听见的内容气得他七窍生烟。他不该听下去了。唉,好吧,再试一次。
  开始播放,他听见的却是音乐。奇怪。他再次快进,还是音乐。为什么会有人打电话进来,对着答录机播放音乐呢?他很好奇。
  电话响了。他停止播放,拿起听筒,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险些把电话像电鳗似的扔出去。他几乎不敢呼吸,把电话放在耳边。
  “闯空门的规矩,第一条,”一个声音说,“干活的时候千万别接电话。老天在上,你以为你是谁?”
  理查德僵住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说出一句话。
  “你是谁?”他低声说。
  “第二条,”那个声音继续道,“做好准备工作。带上正确的工具。戴上手套。半夜三更挂在窗台上晃荡之前,对你要做的事情首先有个哪怕最不着边际的概念。”
  “第三条,绝对不要忘记第二条。”
  “你是谁?”理查德叫了出来。
  那个声音不为所动。“邻里守护,”它说,“你从后窗向外看,会见到……”
  理查德拖着电话线跑到窗口向外看。一道闪光吓了他一跳。
  “第四条,绝对不要站在有可能被拍照的地方。”
  “第五条……你在听我说吗,麦克杜夫?”
  “什么?在……”理查德慌乱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第五条,听见你的名字绝对不要答应。”
  理查德站在那儿说不出话,呼吸急促。
  “要是你感兴趣,”声音说,“我有个小小的学习班。”
  理查德无言以对。
  “你在学习,”声音说,“很慢,但毕竟在学习。要是你学得比较快,这会儿应该已经放下电话了。但你很好奇——而且学习能力不够强——所以你没放下电话。我办的当然不是新手窃贼学习班,虽说这个点子颇为诱人。我相信肯定能从哪儿拉到点赞助。既然窃贼必须存在,让窃贼受些训练终归比较好。
  “不过,要是我真的办了这么一个学习班,保准会允许你免费参加,因为我太好奇了。我想知道理查德·麦克杜夫先生为什么会突然投身于闯空门事业,因为根据我的了解,这位年轻人很有钱,在电脑业算是个人物。”
  “你是……?”
  “于是我做了点小小的调查,打电话给查号台,发现你正在闯的这套公寓属于一位路小姐。另外,我知道理查德·麦克杜夫先生的雇主是著名的路先生,所以我在想,路小姐和路先生会不会凑巧有血缘关系。”
  “你是……?”
  “和你说话的是斯弗拉德,大家都叫他‘德克’·切利,目前使用的姓氏是简特利,原因在此刻无须赘述。晚上好。要是你想知道更多的情况,十分钟后来上街的玛尚诺比萨店找我。记得带钱。”
  “德克?”理查德叫道,“你……你在勒索我?”
  “不,白痴,为了买比萨。”咔哒一声,德克·简特利挂了电话。
  理查德头晕目眩地站了几秒钟,再次擦拭额头,轻轻地放下电话,就好像电话是一只受伤的仓鼠。他脑袋乱嗡嗡的,吸着大拇指。大脑皮层深处的许多小突触手拉手跳舞唱儿歌。他使劲摇头,命令它们停下,快步走到答录机旁,再度坐下。
  他和自己辩论了一会儿要不要再次按下播放按钮,然后没等下定决心就按了下去。舒缓的轻音乐飘扬了还不到四秒,走廊里忽然响起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
  理查德惊恐地按下出仓按钮,磁带弹出来,他抓起磁带塞进牛仔裤口袋,在答录机旁的一摞空白磁带里抓起一盘塞进机器。他家里的答录机旁边也有这么一摞空白磁带。办公室那位苏珊给的——可怜的、常年受苦的秘书苏珊。明天早上,等他有了时间和精力,他必须同情她一下。
  忽然,不知不觉间,他改变了主意。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先把替换的磁带弹出答录机,换上他企图偷走的那一盘,按下倒带按钮,扑向沙发,利用门打开前的最后两秒钟,尽己所能摆出一个冷淡而迷人的姿势。一时冲动之下,他把左手塞到背后,这个姿势说不定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他忙着重新摆放五官,挤出一个后悔、高兴和性诱惑各占三分之一的表情,这时门开了,走进房间的是迈克尔·温顿—威克斯。
  世界仿佛停顿了。
  窗外,冷风偃旗息鼓。猫头鹰悬停在半空中。好吧,猫头鹰有没有停下有待商榷,但中央供暖系统确实选择在这个时刻停机,大概是因为也无法忍耐突然席卷整个房间的超自然寒意。
  “星期三,你在这儿干什么?”理查德叫道。他跳下沙发,像是被怒气托起来的。
  迈克尔·温顿—威克斯是个大块头男人,面相凄切,有些人叫他迈克尔·星期三—一星期'2',因为他总是答应在这天办好事情。他穿着一身剪裁极其考究的正装,那是他父亲——已故的马格纳勋爵——四十年前置办的。
  理查德有个他特别讨厌的人的名单,不长,但迈克尔·温顿—威克斯的名次非常高。
  某些人不但有特权,而且觉得整个世界并不明白特权人士面临的难题,因此总是自怜自艾,理查德从心底里厌恶这种想法,所以讨厌迈克尔。与此同时,迈克尔也讨厌理查德,原因非常简单:理查德讨厌他,而且从不掩饰。
  迈克尔惨兮兮地慢慢扭头望向走廊,苏珊这时也走进来。她看见理查德,停下脚步。接着她放下手包,解开围巾,松开大衣的纽扣,脱掉大衣,递给迈克尔,走到理查德身旁,扇了他一个耳光。
  “我整个晚上都在憋这一招,”她怒气冲冲地说,“别假装你背后是你忘记带来的一束花了。这个把戏你已经耍过了。”她转过身,跺着脚走开。
  “这次我忘记的是一盒巧克力,”理查德闷闷不乐地说,对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伸出手,“我爬了那么高的外墙,结果忘了带。进来以后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不是很好笑。”苏珊说。她恶狠狠地走进厨房,听声音像是在用双手磨咖啡。她看上去总是那么干净、甜美和优雅,骨子里的脾气却大得可怕。
  “真的,”理查德完全不理睬迈克尔,“我险些摔死。”
  “我可不会上你的当,”苏珊在厨房里说,“要是想试试被又大又锋利的东西砸,不如过来给我说个笑话。”
  “这会儿说对不起大概已经毫无意义了吧。”理查德喊道。
  “你说呢?”苏珊恶狠狠地走出厨房,闪着凶光的眼睛盯着他,两只脚真的在跺地板。
  “说真的,理查德,”她说,“你大概又要说你忘记了吧。你怎么有脸站在这儿,两条胳膊两条腿一个脑袋,就好像你真是个活人?你这种行为,连阿米巴痢疾原虫都会觉得羞愧。我敢打赌,最低等的阿米巴痢疾原虫偶尔都会带女朋友去胃部黏膜跳两圈狐步舞。唉,希望你今晚过得很糟糕。”
  “确实糟糕,”理查德说,“你肯定不会喜欢的。卫生间里有匹马,你知道你有多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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