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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古事(龙飞)-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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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帮衬着把老苟的薄皮棺材重新挪到灵棚里,苟半仙给准备了些饭菜。吃完饭,在这里呆一晚,打算第二天就要动身。苟半仙咂咂嘴,单独跟我道:〃小兄弟,你在七门,身不由己,大河已经异变,有的人,你得加意提放啊。〃
〃你说的是?〃我对苟半仙其实算是很信任的,这家伙相貌猥琐,但每次说的话都有用处,他曾经提醒过我,要注意七七,最终应验了,所以他一说,我就很关注说的是什么人。
〃这话,我憋了有些日子了,见了你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苟半仙想想,道:〃那具红眼老尸,你该知道的。〃
苟半仙凡是遇见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总会自己偷偷的推演一下,他算的出,红眼老尸虽然带着死咒轮印,和我有不可化解的冤仇,但他同样算的出,红眼老尸跟我们陈家有很深的渊源。
〃你说的没错。〃我道:〃这些事情,我都清楚了,那具老尸,是我们陈家的先祖陈四龙。〃
这些事情也是苟半仙预料到的,并不惊讶。话题扯到了这儿,我就顺势往深处谈了谈,圣域圣子占据了红眼老尸的躯壳,我现在也说不清楚红眼老尸修出的那些许灵智是被压制了,还是灰飞烟灭。其实那事本来就有点奇怪,据我所知,圣域圣子是没有修过十三宝塔术之类神魂脱壳的术法,但当时他的神魂,是被红眼老尸自主吸走的。红眼老尸虽然不像人那般有慎密的思维你,不过是是非非,至少有个大概的轮廓,它不知道圣域圣子是什么德行?
〃这个事情,我推演过,最后的卦象模模糊糊,我不敢确定,所以也不敢跟你乱说。〃苟半仙道:〃和你说说,你就那么一听,千万不要实打实的相信,连我自己都吃不准啊。〃
〃你说。〃
〃最早的时候,我推演过那个很像你的人,卜算出他在大河滩是寻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那东西,是老尸的躯壳。〃苟半仙慢慢道:〃因为老尸的躯壳,约莫着本来就是圣子的。〃
〃你的意思是?〃我心里陡然惊了惊。
〃卦象模模糊糊就是这样,再具体的,我真的算不出。〃苟半仙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一定要小心啊,陈四龙当年纵横天下,他有涅槃化道的本事,要是这本事真的一直延续到老尸身上,谁都挡不住的!〃
我不怀疑,涅槃化道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本事?很显然,涅槃化道凶戾异常,但是施展起来估计有相当严重的副作用,爷爷有这样的本事,却不肯教我,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兄弟,也不要想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想的太多没有什么用,车到山前必有路的。〃苟半仙叹了口气,站起身道:〃好好休息,我也偷懒打个盹。〃
苟半仙带上房门出去了,我合身躺下来,屋子里燃着炭火,但心里却一阵一阵的凉,事情波折不定,不仅难,而且险。我已经在尽力,却不知道能走出去多远。心里想的越多,就越是烦躁不安,最后用十三宝塔术强自宁心静气,才勉强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非常不踏实,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梦,乱七八糟的梦,眼前晃动的全都是一些人的身影。我梦见很多人坐在一条大船上,大船漂浮水面,随着波涛起伏,那些身影里,依稀有爷爷,有七七,有小九红,还有苗玉,本来平静的船突然开始剧烈的晃动,好像随时都会散架翻船。我的心骤然突突的跳动,非常不安。
尽管只是一场梦,但猛烈的心跳让我在床上来回的翻身,如坐针毡,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下子惊醒了过来。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可是狂猛的心跳仍未停止,就好像随时都要从胸膛里蹦出。
砰砰砰。。。。。。
就在我惊醒的一刻,苟半仙在外面轻轻敲着房门,语气却有些匆忙,问道:〃小兄弟,醒醒,你快醒醒。〃
我翻身下床打开房门,苟半仙的鼻子眼睛都挤到了一块,说不出是紧张或是什么。
〃怎么了?〃
〃我是真没办法了。〃苟半仙哭丧着脸,回头指指院子外门的灵棚,道:〃你去看看。〃
我一站起身,就觉得心跳的让人稳不住身子,一阵气短,那种感觉就好像头顶上的天随时都会塌下来一样。但是当着苟半仙,我不想流露什么,忍着这种不安,跟他走到院子外面。刚刚走近院门,我就听到从灵棚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当当声,听上去像是有人在敲门,但不用多看就知道,那声音是从棺材里面发出来的。
〃我爷这到底是怎么了。〃苟半仙欲哭无泪,可怜巴巴道:〃死了都不安生啊。〃
我不知道老苟在棺材里是怎么弄出动静的,我们刚过来的时候,棺材是当当的被敲打着,但是走进灵棚之后,就变成指甲用力抠着棺材板的声音,咔咔的让人牙根子发痒。棺盖已经上了钉,否则这动静会让人觉得里面的老苟下一秒钟就要从棺材里面跳出来。
〃这是你亲爷,就算死了不安生,肯定是有别的事,绝对不会害你的。〃我宽慰苟半仙,道:〃实在不行,就开棺再看看吧,指不定是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
〃还能有什么事啊。〃苟半仙哆哆嗦嗦的找来了工具,道:〃为防万一,还是爷自己交代不让下面那些玄孙重孙回来奔丧的啊。。。。。。〃
苟半仙去起棺材钉,我站在旁边一阵头晕目眩,心脏跳动的声音几乎连自己都能听得到。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哪怕被围困在必死之地,也没有如此慌乱过。我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思索之间,苟半仙起掉了棺材钉,钉子起掉的一瞬间,薄薄的棺材盖呼的好像横飞出去,里面的老苟一下子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老苟死了几天,脖子上布满尸斑,脸色铁青,又按本地的风俗扑了一层白粉,红寿衣,白脸庞,深更半夜直挺挺从棺材里坐起来,那样子真的非常吓人。
〃爷!爷!你这是要做什么!做什么啊!〃苟半仙说起来是个很孝顺的人,跪在棺材边哭着道:〃有什么事,你老人家托梦给孙子就是了啊。。。。。。〃
人只要一死,浑身上下就会僵硬,连关节都不会打弯,老苟不像是要诈尸,但是坐的笔直,一条胳膊弹簧似的举了起来,用一个诡异的角度呼的转了个圈,斜斜的指向身后。
〃来不及了。。。。。。〃
我隐隐约约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声响,那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老苟残留下来的一抹残魂的魂音。他指着身后的那个方向就不动了,像是完全石化。
〃爷,你想要交代什么啊,交代什么。。。。。。〃苟半仙看着老苟的胳膊扭的麻花一样,斜斜的指着身后,也不明白这是在示意什么。
我的目光聚集在老苟所指的方向,如果换了别人,可能真的不知道老苟到底要怎么样,然而默默的一琢磨,我突然觉得,他所指的方向遥遥三百多里外,是我从小生活的小盘河。然而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巧合,老苟第二次入棺,已经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用特殊的方法给予明显的指示,只能靠自己去判断猜测他要表达什么。
小盘河,对我来说是一个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地方,那不仅仅是我的家园故土,安葬禹王的莲花木,就在小盘河附近的河道上。
嘭。。。。。。
就在我眼望着小盘河那个方向的时候,心猛然像是要爆裂一般的狂跳了一下,这一下让我站立不稳,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一阵恍惚,灵棚里的棺材,还有棺材旁的苟半仙顿时被朦胧阻挡,眼前浮现出一张脸庞。恍惚之间,我看出那张脸像是灵灵长大之后的样子。
〃子辛。。。。。。我对不起你。。。。。。〃
第三百九十八章爆发前夕
灵灵的脸庞一闪而过,眼前的视线又清晰了,再次看着老苟手指的方向,我心里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可能听到三百多里之外的小盘河究竟发生了什么异动,但老苟的举动,还有灵灵一闪而过的脸庞,让我意识到,河眼出事了!灵灵还有莲花木在河眼中合力镇压着那颗心脏,现在大河外面已经乱成团,一旦那颗心脏出现什么变故,该怎么去收拾?
“我明白了!”我忍不住脱口喊了一声,连觉也顾不上再睡,拔脚离开灵棚。我前脚离开,老苟直挺在棺材里的尸体颓然倒下,再没有一丝动静。
“小兄弟!你要去哪儿?”苟半仙在后头追问道:“我爷再有什么动静,我怎么应付啊。。。。。。”
“他不会再有动静了。”
我匆忙把大头佛和老蔫巴全都喊了起来,什么都顾不上说,连夜驾船离开这儿,拼了命一般的朝小盘河那边赶。
“俺们不去找那匹小马驹了?”老蔫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觉得青马的事情比较重要。
“现在顾不上了。”我驾着船苦笑了一声,青马是很重要,但那颗心脏却关乎着眼前。
沿途没有发生什么变故,赶路非常顺利,用最快速度赶到小盘河的时候,我开始紧密的注视这儿,小盘河村变成了空村,河道附近的人烟更稀少了,我在河边长了这么多年,相关的眼力和见识还是有的,我看不出河面有什么异动。河眼已经被莲花木给隐藏了起来,我在河眼以前的大概位置晃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小盘河这边,到底是怎么了?”我站在小船放眼望向四周,这片河道很平静,和别的河道好像没有区别,但是站了那么一会儿,我就感觉到一阵微微的砰砰声,那声音和蚩尤心脏的跳动声几乎是一样的。
然而声音很微弱,没有过去那样震响如雷,我们三个人一起努力的分辨,分辨那种砰砰声的具体来源,连着找了很久,我总觉得这声音好像不是来自河面,而是来自陆上。我把小船靠岸,一脚踩在河边的时候,心里的念头就更确定了。
那阵若有若无的心脏跳动声,是从河滩远处一点一点传来的。我不断的循声而走,渐渐的,方向愈发明确,那声音,来自已经空旷的小盘河村。
“你们在后面跟着,不要走那么快。”我不想出现意外之后把我们三个一锅端,所以让大头佛老蔫巴留在后面,自己加快脚步。从河滩到村子的这条路,我走了不知道几百几千次,熟的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一路脚下生风,快要赶到村子时,远远的看见空空的小盘河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夷为一片平地,仿佛经历了一场地震,砖瓦房塌了一大片。
我记着朝村子里赶,跑的更快了,村子的确经历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波折,不仅村子变成了平地,就连附近的一些景象都变了模样。村口过去有一个常年不枯的水泡子,面积不大,小时候经常在泡子边上玩儿,但飞奔着经过这里时,水泡子已经干涸了。
砰。。。。。。
就在我猛冲过这片干涸的水泡子时,脚步骤然停了下来,因为我感觉到,那阵轻微的砰砰声,就是从已经干涸的泡子底部发出的。水泡子底全都是烂乎乎的泥,冻成了冰碴子,硬邦邦的。我小心翼翼在旁边蹲着观察了一下,越是静心察觉,越是觉得这下面就是声音的来源。
咔。。。。。。
一大块结成冰碴的泥块突然从水泡的底部横飞上来,露出一个黑乎乎的窟窿。这一下我就看清楚了,水泡子并非真的干涸了,是因为底部裂开了一个三四米的裂缝,泡子里的水全部顺着裂缝流走,淤积在裂缝中的烂泥冻结,挡住了这条裂缝。这时候,大头佛和老蔫巴一前一后的赶过来,我示意他们别动,眯着眼睛朝那个黑乎乎的窟窿里看了一会儿,心头猛然一惊。
我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横躺在烂泥下的窟窿里,一动不动,好像是被冻僵了,又好像已经死去了很长时间。这个黑乎乎的人影让我警惕异常,砰砰的跳动声还是从窟窿里不断的传出来,尽管轻微的几乎无法感应,但我能确定,百分之百是从窟窿下面发出的。
自己那个不祥的梦,老苟的无名指示,还有眼前死在水泡窟窿里的无名人,都让我觉得非常不踏实,在旁边看了许久,那窟窿里除了微弱的砰砰声,没有别的动静,黑乎乎的人影十有*是死透了,我得下去看看,至少得看看是什么人,是怎么死的。大头佛和老蔫巴留在上面接应,我慢慢的走下水泡子,踩着粘稠的塘泥,一点点靠近那个窟窿。
水泡子的底部的裂缝非常深,是倾斜着崩裂的,一眼根本看不到底。我在窟窿边又看了看,下面那个人影被烂泥裹了一层,看不出个所以然。我一脚就踩下去,小心翼翼的滑到尸体旁边,用刀子轻轻划掉尸体外面裹着的泥巴。
但是一出手就觉得不对,尸体肯定是会僵硬的,但刀子碰到尸体的时候,就感觉硬的和石头一样,冻的太结实了。
烂泥一抹掉,我的心就猛然震了震,这是一具尸体?烂泥下面露出一片粗陶,又好像是凝结了很久的石灰质。我赶紧把这“尸体”给翻了翻,顿时愕然了。
七门陈家老祖的真身!?
七门陈家老祖的真身在我第一次进入河眼的时候就不见了,我只是在红眼老尸被圣主重创落河之后,见过它一次。因为是我们陈家的老祖,所以仅仅那么一次,印象就无比的深刻。此时此刻,我看到我们陈家的老祖真身斜躺在窟窿的泥巴里面,身外的那层石灰质像是遭到了什么很严酷的重击,蜘蛛网一样的崩裂,全都是细密的裂痕。这层外壳里面裹着的,是老祖爷的真身,死去多少年的人了,只剩下干硬的外皮和枯骨。透过外壳的裂痕,我看到老祖爷的遗骨如同被锤子依次敲打过一样,粉碎粉碎。
砰。。。。。。砰。。。。。。砰。。。。。。
在我看到老祖的同时,那阵若有若无的心脏跳动声,从窟窿的深邃处不断传来。老祖死去那么久,肯定不可能再开口说话。七门老祖是河凫子正宗的开山始祖,他们的责任感最强,死去多少年还在镇河。我就觉得是小盘河河道发生了什么,然后我们陈家老祖才会出现,最终又承受不住重击,遗落在了这儿。
老祖粉身碎骨,如果不是那层坚硬的外壳包裹,骨渣已经散落的到处都是了。我了解不到情况,想先把老祖搬出去。但是刚一动手,老祖的真身在烂泥中微微翻了个身,它只剩下一条手臂,翻身的同时,那条手臂就直直的指向了倾斜向下的水泡裂缝中。
“下面,是什么情况?”我心里愈发的不安,灵灵一闪而过的脸庞,带着无尽歉意的话语,还有老祖此刻的明示,让我觉得,必须要下去看看。我思索了一下,在老祖身边磕了个头,道:“老祖,先把您的宝体请上去安葬。。。。。。”
话音还没落,老祖真身咔嚓咔嚓的碎成了很多碎块,只剩下那条手臂,埋在烂泥里,顽强的指着原来所指的方向。这一下更让我意识到,事情很紧急,老祖在天有灵,连安葬它宝体的时间都不给,明显是让我火速下去。
我匆忙在窟窿里露出头,对大头佛他们打了个招呼,这个事情只能我一个人去,人越少,遇到危险的时候才越方便找机会脱身。我规规矩矩把老祖仅剩下的那条手臂摆正,然后转身想朝下面走。水泡底部的裂缝非常陡峭,又铺满了泥,身子一动,脚下不稳当,整个人坐滑梯一样顺着滑下去十多米深。十多米之后,陡峭的坡面略有缓和,我控制住身形,这条裂缝只有一米五六高,直不起腰。
这条裂痕深的不可想象,跌跌撞撞的朝下面滑动了几十米,还是没有到头。我自己估摸着,大河这个月份的水位低,再往下滑一段的话,按照正常情况来看,裂缝是从大河河底之下的地层崩裂延伸到河滩上的。也就是说,如果顺着这道裂缝一直走下去,会渐渐的走到大河底下的地层中。
耳边的心脏跳动声时而停止,时而乍现,这么深邃的地方,如果不是崩裂了裂痕,估计谁都想不到在大河河底的地层里会隐藏着什么。我隐约猜测到,莲花木像可能就把河眼隐藏到了大河河底的地层中,以免魏云楼还有老刀子那帮人找到。
我一直顺着朝下走,裂缝越来越高,越来越宽,我几乎忘记了究竟下滑了多长,只计算着纵向的距离。如果我估算的没错的话,自己已经从裂缝下走到了临近河滩的位置,再朝前三四百米,就是大河河底下的地层了。
这时候,我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随着一大滩软塌塌的泥直直的坠落下去,一下摔的七晕八素。但是脑子的眩晕还没有恢复,就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
我不知道是震惊或是讶异,但眼前的场景让我觉得震撼,无比的震撼。
第三百九十九章断舌之人
当我失足从上面的一层半干的泥土中滑落下来的时候,眼前的空间骤然开阔了不知道多少,巨大的空洞好像没有尽头一般的顺着大河的走势延伸到远方。我看到这好像是一条被废弃了许久许久的河道,就在大河河底下面的地层中。这条大河是硬生生崩裂大地而产生的,当年禹王治水,估计整修过这里。
故道两边的峭壁上,开凿了两条平行的栈道,如同南方大河两岸沿山拉纤所用的栈道,非常险峻。很多石像歪歪斜斜的丢在故道中,每隔一段距离,就树立着一座六七米高的木塔,这种木塔的塔顶可以燃火,以便在漆黑的地层里面开工。那么多年过去了,木塔上仍然燃着微微跳动的火苗,一股带着大海气息的腥味不断从火焰中传来。普通的长明灯根本不可能燃烧这么多年,木塔上的灯油,十有*是一种来自东海的特产。
过去听爷爷讲过,大河入海口的海域上,出海的人偶尔能在正午太阳当空的时候,看到海面突然蹦出来一团燃烧着的火焰,有时候那种火焰一出水就是一大片,蔚为壮观又很神秘。爷爷说,那是一种鱼,只有一尺来长,基本上所有动植物的油都比水轻,会浮在水面,但这种一尺来长的小鱼熬炼出来的鱼油比水要重,燃点低到不可想象,活鱼出水,遇到阳光太强烈的时候,就会自燃。这样的小鱼有两条龙须,被称作火龙鱼,半缸鱼油能燃烧很久很久。但这样的鱼很难捕捉,这些年早就绝迹了,传说只有古时的圣人可以抓到。
跳跃的火光下,我看到故道里的石像一个挨着一个,歪七扭八,造型独特,看上去阴森渗人。我感应不到什么危险的气息,但是头顶和双肩上的阳火却一个劲儿的朝上升腾,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因为这里的阴邪气太重了。
砰砰。。。。。。
我一边慢慢的朝前走,一边听着不时传来的心脏跳动声,朝这里走的越深,那阵心脏的跳动声就越是清晰了一些。故道上布满了乱七八糟的石像,走了一段,一不小心踩到其中一尊。那是一条三四米长的大鱼的石像,很怪异的鱼,长着四条腿,鱼眼出奇的大,和两只婴儿拳头一样。这些石像不知道放置在这儿多少年了,我就一百多斤的体重,但是一脚踩上去的时候,这条鱼像咔嚓一声,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在如此晦暗而且阴森的地方,石像崩裂的声音顿时让我心里微微一惊。事情有点不对,我这一脚踩下去并不算沉重,但是怎么可能把一尊石像就这么踩裂了?低头一看,石像断裂的部分,露出了一段一段崩裂的骨茬。我当时就差点跳起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石像,是活生生的东西,只不过死在故道里,身体外面包裹了一层坚硬的泥壳。回头看看故道前后数都数不清的那些“石像”,我感觉头皮发麻,有多少东西死在了这儿?周围本就阴森的气氛随即像是一团乌云,把视线笼罩了,但是已经走到了这里,那阵心脏跳动的声音就在前方,我没有别的选择。
心里一紧张,脚步就更快了,匆匆忙忙的从那些歪歪斜斜的“石像”中穿行,我不知道这条位于大河底地层中的故道有多长,约莫走了七八里的样子,还是没有到头。“石像”越积越多,这些都是死物,虽然我有点紧张,但并不害怕。然而七八里之后,身后传来非常轻微的一声响动,那响动就好像是有人暗中尾随不小心弄出的动静,我全神戒备,响动虽轻,却被我敏锐的捕捉到了。我回过头,密密麻麻的“石像”中间,有影子电光火石般的一闪。
我二话不说,拔脚就冲了过去,这个地方空旷深邃,一旦尾随着被发现了,就很难再躲藏下去。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就觉得这样鬼鬼祟祟的跟在我身后,没有好意,所以冲过去的同时,一身力量就开始酝酿爆发,提着手里的刀子猛刺过去。
木塔上跳动的火苗散发出一片昏黄的光,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尾随的人藏在一堆“石像”中间,锋锐的刀刺过去,他马上后退,我穷追不舍,随后跟上去,抡动刀子继续猛刺,对方躲了几下,瞅准机会架住我拿刀的手腕,我自觉力气已经非常大了,可是对方毫不逊色,两个人顿时僵持在一起。
就在僵持的一瞬间,我看到了这个人的相貌。我说不上他到底有多大年纪,一身精壮的肌肉,脸庞好像被什么东西来回划了好多道,留下了密密麻麻的伤疤,这个人的相貌恐怖又丑陋,看着就让我感觉脚心发凉,手里立即又涌动出一股大力。对方毫不示弱,死死跟我纠缠着,两个人几乎都用了全力。我感觉脸庞憋的发胀,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脑袋上,那人也不轻松,但好像比我更强悍一些,猛然一哼,硬把我架开。
我的眼神一顿,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光线的原因让自己看花了眼,我看见那人微微张开嘴巴的时候,嘴里空空的,他的舌头没有了。
“你是什么人!”我一下子感觉情绪非常复杂,长了这么大,在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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