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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道士笔记(海生)-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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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慢走”韩朵依旧这么惜墨如金。
“对了,你记住,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再用法术了,你神魂被伤,还没恢复过来,继续再用法术,你是在耗损自己的生命……”刚走两步,我又回过神继续提醒了韩朵一句:“记得,千万要记得。”
韩朵依旧轻道一声知道了,可是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是不能放在心上,还是现实的无奈迫使着她不能不继续这样下去。或许,在她那看似大大咧咧,目空一切,犹如大男人性格的身上,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压得他根本就办法透的过气。
其实,我们都是一群被命运压得不得不低下头颅的人而已……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抬起头,望了头顶的天空一眼,天空很蔚蓝,但蔚蓝只停留了不到一分钟,马上就被乌云遮住了光亮,变得非常灰暗。
“小子,你看够了没有?”我正感叹着时,一个雄厚的声音从我……上面传来。紧接着我发现,丫的不是乌云遮住了蓝天,而是有个熊一样的男人遮住了我。
这男人真的好像一只熊熊,那鼻子整一就是熊鼻,体型至少过一米八,我望着天空的时候,他整个人恰好朝我凑了过来,那圆圆的大脑袋直接遮住了我的视线。
“没看够,你谁呀你,连人家看天你都要管……”话到一半,我戛然而止。
似乎,有点不对劲。
除了这体型粗壮,身形高大的“熊哥”之外,我的四周,忽然多了好多好多的人,他们呈半圆形的,将我和韩朵围在了一起。
这是要干啥……我又不是胖子,没骚扰过哪家大姑娘呀?
第十五章 黑话
“韩小姐,我们大哥请你去一趟。”熊哥板着脸朝韩朵冷道。
“你们是谁,大哥又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韩朵皱眉看着这身形高大的彪型壮汉。
“韩小姐想知道是谁,去了便知道了。”熊哥的脸色冰冷,并没有打算和韩朵做更多的解释。熊哥话音刚落,看着韩朵又是一脸的不情不愿,四周的壮汉冷哼一声,纷纷挪动着脚步朝我们靠了过来。
这情形,是不想去都不行了。
在路旁两边摆摊的算命佬被这箭弩拔张的气氛影响,不禁拿着凳子纷纷撤离,一辆面包车扬长而去,吱呀一声,车门打开,大熊哥朝我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无奈,我和韩朵只得屈服于这群人的淫威下,乖乖的上了面包车。关键是这情形,根本由不得我们选择,试问两个虚弱的人,又怎么会是这群大汉的对手呢?
面包车一直开到了郊区,在一栋别墅前面停了下来。下车之后,熊哥依旧一言不发,把一头雾水的我和韩朵领进了别墅的正厅里。
“韩大师,别来无恙”一个头发有些许发白,面容有些许憔悴,年纪约莫有五十多岁的唐装老人从二楼的阶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韩朵见到这男子,立即就忍不住惊讶出声:“陈老板,怎么会是你?”
唐装老人呵呵的笑了声,笑容有些勉强,脸上还有一股悲伤之色。他伸手朝韩朵招呼说:“韩小姐,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说吧。”
韩朵和我跟在他的身后,往饭厅里走了过去。从开始到现在,我心里就忍不住纳闷,韩朵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了呢?这老头子虽然表面上看着温文儒雅的,但骨子里却有一种街头的厮杀之气。
这样的人普遍都是狠茬子,无论衣着打扮如何变,那种气质都已深入到了骨髓里,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再看这屋子的一众手下,有街头那种破皮无赖的油滑,但也有着杀人不眨眼的狠辣。
“话说这姓陈的老头子是什么来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我拉着韩朵的衣角,悄然问道。
韩朵附在我耳边,轻声的答:“这陈孝是香港黑帮的一个大哥,半年前,一个中间人向我介绍了他,那时候我看陈孝的额头有三针破印,就知道他日后不久会有官司缠身,所以帮他请了个神像化解。但这都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我也不知道这陈孝现在请我来,究竟是因为些什么?”
所谓三针破印,是命相学里的术语之一。印堂之上,悬挂着三条似针的纹路,便是三针破印。如果三针明显,为先天面相,一生潦倒,奔波无靠。如果纹路晦暗,则是后天运势所成。关于三针破印的介绍,自古相书便有云:“人面天听照地格,方圆饱满总关命。三针天听破官印,前后皆有十难逢。官家是非总关己,命脉穷同先注定”
先天三针破印,主一生命势,后先天破印则预示着官司缠身,如果后天印堂出现三针破印,请神像安宅化解是个不错的办法。
可是韩朵都说了,这是发生在半年前的事情。半年后,陈孝为何又重新找上了韩朵,而且还是来势汹汹的阵势……
难不成,韩朵坑她钱坑的太多了?
坐下来的陈孝沉吟了很久,一旁的我憋的差点就喘不过气。而话题,就从他的一声叹息声中开始
“实不相瞒,韩大师,这一次请你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陈孝说。
韩朵正了正身子,倒是不敢托大:“陈老板,不知道你请我来是为了何事,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帮的上忙呀!”
哎……陈孝脸色悲苦,又是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他朝旁边的手下招手道:“去吧,搬上来。”
随着陈孝的吩咐,几个手下朝屋子外走了出去,没过几分钟,四个手下就抬着一幅担架走了进来,担架上盖着白布,白布底下也不知道盖着什么样的东西。
“陈老板,这是……?韩朵皱眉问。
陈孝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着走到了窗边,时间在静谧,几分钟却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韩朵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跑到了担架上,一把掀开了白布。
“啊……”一声惊人的尖叫划破了静谧的别墅,四周的手下被吓了一跳,但都不敢走上前来。只见韩朵在掀开白布的瞬间,立即就惊恐着连续往后后退了几步。
看到她这幅模样,我也不禁感到有些疑惑,纳闷的我站起身子,然而,当我看到担架上露出了一个头的尸体时,我却也是忍不住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邪术,一定是有人在练邪术”
这是我看到尸体时,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担架上的尸体是个小孩,他的脸色已经泛黑,印堂至眉头这个部位尤为严重。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在他的头顶正中,有一个约莫五公分圆的缺口,像是被一个锥子狠狠的刺进了脑壳里面。
当我走上去仔细一瞧时,却是更加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从这窟窿透进去一看,发现里面的血肉早已干枯。当然,你可以说人死之后,血肉一定是干枯的,但是这男孩的尸体很不一样,他的脑袋里面,窟窿的四周泛着一圈白白的东西。这意味着他在死之前,曾经被人掏干了脑髓。
“这是我儿子,小志。”陈孝忽然转过了身,脸上露出几许悲容:“韩小姐,我希望你能够帮我找出杀害小志的凶手。不,不是找出,我要你杀死他,替我儿子报仇雪恨。”陈孝的语气里怀着冲天的恨意。
“不……不行,我决不答应。”韩朵尚未说话,我就上前帮韩朵做了决定。
开什么玩笑,韩朵现在的法力根本就没恢复,渣的不是我两回合的对手,让她去和人斗法,等于让她自动去送死。再者说,杀人是犯法的事情,在如今这个法治社会,是要被枪毙的。
韩朵蹲在小志的尸体旁,久久未有回应。陈孝似乎是被我的语气激怒了,刚刚还流着眼泪的脸忽然就阴了下来。
“我陈某人做事,向来尊崇两条法则,能为我所用的人,我绝对不会亏待他,不能为我所用的,下场就只有一个……”
一个什么?一个死吗?我是听出了他话里浓浓的威胁,而且别墅里响起了整齐的唰一声,四周的那些大汉不约而同的上前了一步,更有甚者,已经将一只手伸进了西装的内袋里,看样子,是准备掏枪了。
“头发未干出世迟;家贫少读五经书;万望义兄来指示;犹记花亭结义时。”我这猛然开声,让屋子内的其他人顿时一愣。
这时候,我又将小指和无名指弯下﹐将拇指﹑食指和中指伸直﹐做了一个手势。
这是洪门内部的暗语,在澳门时范无常曾经教过给我,诗是洪门中人见面的交际诗,手势是天地人中的天势。韩朵说陈孝是香港那边的黑帮老大,既然是黑帮,那就极度有可能和洪门有关系。现在这情形,我也只有拼拼运气了。
当我将暗语说出口时,我就知道自己拼对了。不仅屋内的手下不动,就连刚才嘴上挂着浓浓威胁意味的陈孝,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一丝错愕。
“你家住何处?”陈孝的脸上透着浓浓的疑惑,但还是嘶哑着喉咙朝我问道,与此同时,他也用手互做了一个手势。
洪门手势有三,将小指和无名指弯下﹐将拇指﹑食指和中指伸直﹐这就表示「天」字
大拇指和食指弯下﹐将中指﹑小指和无名指伸直﹐这就表示「地」字
将大拇指和食指伸直指向地下﹐这就代表「人」字
加起来就是天地人三才合一,我刚才打的是天势,而自然而然的,陈孝就打了个地势来接应我。
“一湾过了又一湾,我家原住五指山,一心找寻姑嫂庙,左右排来第三山”
“来了几个人,”
“三个!”
“还有两个是谁?”,
我毫不犹豫的答:“李福生和万云龙。”注:(洪门创始人)”
陈孝又问:“要到何处去?”
“木杨城里去”
“可有公票牌?”
“有,”我狠狠一点头,左手微曲,露出三指,右手为掌,道:“左手为票,右手为牌,合掌为印,心为凭,口为号令。”
陈孝问完之后,忽然静了下来,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会,沉吟着再问:“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我楞了一下,但马上反应了过来,跑到墙壁边拿起一把扫把,指鹿为马道:“手里拿的是刀”
“什么刀?”
“此刀不是非凡刀,乃是洪门义气刀,不伤兄弟半截毛,杀尽清兵志气高”诗刚念完,我就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幸好范无常说的时候仔细听了,否则还真记不住这么长的玩意。
在我苦思着对应了所有暗号时,陈孝立即挥了挥手,四周的手下纷纷散去,坐回到了两旁。我以为这考验应该完了吧。
没想到,陈孝坐下来之后,居然又拿起旁边的茶壶,往两只杯子里各自倒了一杯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另外一杯放在对面,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模样,看似是请客人喝茶,但实际上,这才是洪门对头的绝密暗语。一个不好,就会掉脑袋,踏进万劫不复之地。
第十六章 倔强的韩朵
洪门自古以来除了手势和黑话之外,最主要的便是茶阵,以前天地会的人联络的据点常在酒市茶寮之中,茶阵便起了很关键的一个作用,除了忠义阵,救援阵,更有彼此试探对方的木杨阵。
比如说陈孝摆下的,就是洪门传说中彼此试探对方身份的木杨茶阵,看似请茶,但如果你捧起那杯茶一饮而尽的话,四周的洪门汉子就会将你脑袋轰开个脑洞。
真正的应对破法,应当是将盘外茶放进茶中,再捧起相请。
“木杨城内是乾坤,义气全凭一点洪,今日义兄来拷问,南海东陵一蛟龙。”移进盘子之后,我捧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自报家门。
“原来你是东陵的人,不知道你和南天王是什么关系?”陈孝疑惑问道
虽然试探已过,但毕竟口说无凭,因而我立即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那枚金币,递到了陈孝手中。金币是范无常所赠,据说和洪门的某位始祖有关。
“日出东方一点红,秦琼打马过山东,跨下一匹黄骠马,五湖四海访仁兄。苏秦六国访张仪,文王渭水访太公,张良背剑访韩信,刘备关张访卧龙,敬德访的白袍将,天下英雄访英雄,地下豪杰访宾朋,惟有兄弟无处访,今日幸得遇仁兄,义兄之恩无处报,兄弟交结寻不到,过门不清,望祈海涵海涵……”
陈孝看到了金币之后,脸色瞬间变了,站起来,双手抱拳道出了一首交朋访友的洪门诗谒。
“陈老板,不是我们不想帮忙,而是我这位朋友身上带伤,有心无力,请你见谅。”我同样抱拳拱手相请,相信有东陵罩着,陈孝并不敢为难我们。
陈孝听了我的话之后,面上呈现出了一片黯然死灰之色。不曾想,韩朵却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韩朵直视着陈孝道:“我要三百万,如果你能给我,我就帮你把凶手给找出来。”
“你疯了是吧,你现在的状态……”我怎么也想不到韩朵居然会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虽然我不知道杀害陈孝儿子的是谁,那尸体透出的那股咧咧寒气,足以说明此人的功力至少在我三倍之上,这样的人,即使是全盛时期的韩朵也未必能力敌。
“我只要三百万,先预付一百万,等我找出了凶手之后,你再付清楚尾数,如果你能答应我这个要求,这单生意,我接了。”韩朵不理会我,继续追问陈孝。
“没问题,别说三百万,你再要多三倍我也给你。”陈孝很激动,颤抖着催促手下去开支票。直到陈孝和韩朵立下了契约之后,我还愣着像块木头一样没回过神。
本来我是打算拿出范无常给的金币,亮出自己的身份,让陈孝知难而退,可是现在韩朵和陈孝连合同都签了,我再插手,那就是违背江湖道义,以大欺小了,这事换在哪个社团里面,都不会有人出面帮的,出来混,即使是砍架,也得想一个折中的理由,得以师出有名。
和韩朵离开了陈孝的别墅之后,刚一跑出门口,我就迫不及待的追问起了她
“韩朵,你是不是疯了,你明知道你现在需要静养,为什么还去接这样的生意。你难道就没有看出,陈孝儿子天灵盖里的那个窟窿,根本就不是一般法器可以造成的吗?”
我苦口婆心的劝说,换来的依旧是韩朵的不领情。不知道为什么,韩朵从出来别墅之后,脸色一直是阴沉的,即便我在身后苦苦的劝说,可韩朵却依旧板着脸,走在前面,眼角撇都不撇我。
“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关你个独眼龙什么事?”韩朵终于受不了我的婆妈,转过身来朝我大吼:“你不觉得自己像个八婆吗。人家都不想你管,你却死不要脸的赖上来。”
“靠,我这是好心遭雷劈呀我,明摆着的我是在关心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骂我?”我瞬间被气的怒火攻心,敢情我这是好心当驴肺呀我。
“行,你这么厉害,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管不着你……”我也不是善茬子,更不会热脸贴冷屁股,既然韩朵不领情,那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气昏脑袋的我转身就走,懒得再和韩朵多说一句。走在路上,简直有一股怒火在我心中腾腾烧起,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我这么关心一个人,结果好心遭雷劈,不领情之余还反骂我一口。
直到走到了街尾,喝了一杯冰镇凉茶之后,我激动的心情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可是……当我平复下来之后,却越想越不对劲,觉得这事儿始终透漏着一股狐疑。
我指的是韩朵对我的态度,韩朵的性子虽说有点倔强,可这人的责任感是挺强的。我三番五次救了她,即使她不感激,也应当不会翻脸不认人才对呀?
越想,我就越觉得怪异。直到想起陈孝儿子天灵盖上的那个大窟窿时,我心头才猛然间闪过一丝明悟。
对了……韩朵不是在以怨报德,他是怕我有危险,所以故意辱骂我,让我生气而离开。
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也好,如果韩朵去追查这件事情,一定是十死无生。身为朋友,即使阻拦不住她以身涉险,至少也要助她一臂之力。
念头刚转过,我就转身折返,可是等我回到和韩朵吵架这地方时,却发现韩朵不见了。吓得我到处去追寻韩朵的下落,在街上的转角里找来找去。
最终,我在街头角落的一处台阶上找到了韩朵,她在台阶上抱着膝盖蹲着,我走近一些,却听到了呜呜的泣鸣声。她居然在哭?
这时候,天色忽然变得昏暗,天上乌云密布,轰隆轰隆的下起了大雨,雨点无情的挥洒韩朵的身体,淋湿了她的衣服。
“韩朵,快走吧,天下雨了。”我脱下外套,快步的走上前去罩住韩朵,就在我走近韩朵的身边时,忽然间,让我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韩朵居然猛的一下紧紧抱住我,低着头在我肩膀上嚎啕大哭,让我瞬间收了个软香入怀。
瞬间,我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想说的话都忘了,先前疑惑的东西都丢到西边去了,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这自动送上门吃豆腐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见。
两个人,在街头的巷口拥抱着,大雨哗啦啦的挥洒着,我几乎都能感受到雨点敲击在我脑袋上的冲击力,还有,彼此的衣服全湿了……
良久,我终于回过了神,深呼吸一口气,我轻轻的叫了一声:“韩朵……”
“恩……”
“就算,就算你要吃我豆腐,也能不能换个地方吃,大街上的,我们大家还在淋雨……嗷”
韩朵忽然发狠,死死咬住了我的肩膀不放。
“松口,松口呀……我说你这人,怎么有这种嗜好,喜欢一边淋雨一边吃人豆腐,吃豆腐就算了,豆腐又不是你的仇人,你犯得着咬这么大力吗?你听我说,这嗜好是个坏毛病,得改,必须改,否则以后习惯了会发烧感冒的。”痛,痛彻心扉,韩朵这妞应该是属狗的,咬起人来熟头熟路,下嘴的力道痛的人全身发麻。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阵风雨闪电迅雷不及,都还没回过神,韩朵居然又朝着我来了一记撩阴腿,痛的我直接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
“陈海生,你个混蛋。”耳旁传来了韩朵的娇叱,抬起头,我看到韩朵脸色绯红的站在雨中。
第十七章 夜,因你而未央
昏暗的路灯下,漆黑的公园长凳,我和韩朵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她在左边,我在右边,两人久久无言。
“饿不……”我递过去一个饭团,不,准确的说这是一块寿司。淋了一场雨,我又饿又冷,附近刚好有一家寿司店,顺带着就打包了几个圆筒寿司。
韩朵的全身都湿透了,绑着的长发也已松开,正用纸巾擦拭着。看到我递过去的寿司,她的眼神中忽然露出一股复杂的情绪,望着手中的寿司,幽幽叹了口气
想起她米粒的小名,我不由打趣她说:“怎么,是觉得在吃自己的同伴,下不去口了是吗?”
她露出了缅怀的神色,有种看透浮沉世俗的沧桑。忽然,她扭过头问我:“哎,你知道我的小名为什么叫米粒吗?”
“为什么?”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我很迷糊,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的问她
韩朵望着月光,幽幽叹了口气:“我记得,有一年,蝗虫闹的特别慌,市里的米价,肉价飞涨,粮食几乎都被蝗虫吃光了。院里的本来就苦的日子更加艰苦。饭桌上,别说肉,很多孩子都是靠年长的哥哥姐姐挖些野菜回来冲饥的。”
“我记得有一次,一位好心人赠送了孤儿院三斤米,兰妈妈一次性将米熬成了稀粥,招手让孩子拿碗上来。可是,很多大哥哥,大姐姐拿着碗动也不动。因为,兰妈妈没喝,他们不敢喝。”韩朵说着,脸上已经泛出了泪花:“后来,兰妈妈说,我喝,我也喝。她当着我们的面,拿起勺子,给自己勺了一碗。可是我清楚的看到,她喝的只有米汤,一颗米都没碰到。”
“我当时不懂事,吃的也最多,锅被饿慌的孩子们舀空了,而我还意犹未尽。懂事的哥哥姐姐把他们的粥都让给了我。那一顿粥,是我吃的最开心,也是最邋遢的一次,小脸蛋上全是米粒。”
“所以,他们给你取了个小米粒的外号是吗?”似乎这应该是个挺逗的故事,可我听了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韩朵轻轻的嗯了一声,道:“米粒这个名字,从此就伴随着我过了好久好久,它会跟着我走完了我的人生。因为这个名字,代表着我最爱的时光,还有我最爱的人。”
“孤儿院的环境,应该是挺苦的吧!”我递过了一张纸巾,给韩朵擦干净眼泪。可韩朵没接,居然往我的口袋里掏出了烟,自己点燃了一根。
但韩朵呼出一口烟雾之后,带着哭泣,她继续说:“你见过童缘湾以前的宿舍吗?两间大瓦房,二十几个孩子挤在一起。夏天的时候,孩子们拿着草席到大院里睡。冬天的时候,我们只能靠一个煤炭炉取暖。可是,兰妈妈又不敢把窗户钉的太死,怕屋子里的孩子中毒。外面的寒风一吹进来,大家冷的全身发抖,只能靠几个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一到冬天,童缘湾里的孩子,脚上,手上都会长满冻疮。兰妈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只能干更多的活,用赚来的钱添补院里的生活用品”
“而我们这些孩子,大家都懂事的到街上去捡报纸,捡瓶瓶罐罐的到垃圾站去卖,为了几分钱的一个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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