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鸿渐于陆-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唐昭在宁惜骨走后的第四日才打开了那木盒。盒中有一封信,并一样物件,叫唐昭竟不知该如何。
六十七、
初霁院里的人很少见到祁越了,若是照着正常的作息时候,根本碰不着他。祁越虽然一心要把自己变得更强大一点,但也没忘记那只钻到树叶底下的毛毛虫,因此不再去后山的银杏林。半山腰的佟曙风为此被打扰了宁静,祁越天天跑到湖边的那一处空地,旁若无人地起剑运招,把那群仙鹤吓得不敢落脚。佟曙风也不管他,每日里在花丛边浇自己的花,祁越与他打招呼他应一声,其余时间各忙各的。
祁越使剑的本事看在佟曙风眼里已是惊叹,但祁越丝毫听不进去,他恨不能每天有二十四个时辰。
一片紫色的花瓣迎着风飘起来,恰朝着剑影翻飞的地方撞过去,碎成了两瓣,又扬上天空,翻滚着悠悠坠地。
祁越早注意到这闯入的一片花,他剑尖上挑,本是想把这两半花再劈做四瓣,但那看不见的风作着怪,只把花瓣吹得在他剑锋左右忽闪,差了一丝一毫就是不让他碰到。花瓣要落地的时候,又被剑气冲地飘起来。
祁越剑势凌厉,自认能在密不透风的剑光中收拾了这片花,但这小小的物件竟是顽强地与他对抗了不短的时候。祁越横着一剑,那花瓣飘到他头顶,祁越回身剑刃探去。他望着自己的剑尖,四点紫色的花片簌簌地落下,这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一分神,才注意到这里多了人,祁越收剑,瞬息愣怔,又走过去。
“与一朵花计较,不知怜香惜玉,还欺凌弱小,”慕云思笑道。他是来看望佟曙风,巧见祁越在这里,便不出声地看着。
“窥人也非君子所为,”祁越回道。
慕云思笑意不变:“那临阵脱逃呢?”
祁越一时语塞,挽个剑花,心中像被那片花撞了似的,面上还能不改色地道:“哪有。”
佟曙风听着这两人的话,只照例在那片花丛边翻他的书卷,像外界的他物都不存在。
“这几日都不好好休息?”慕云思又与祁越道。
这话如何都有些亲密的意味了,祁越觉得哪里有些不自在,又觉得可能是像极了他师兄,也不多想:“休息了。”
“我还当你忙着习剑,连脸也顾不上洗了,”慕云思道。祁越脸上其实也没有脏物,只是眼睛下有淡淡的青色,谁都能看出来。
祁越被他说得起疑,到底这大半日都没注意过。他伸手摸脸上,摸不出什么,便要去湖边看一看。
他回去初霁院回得晚,早上又走得早。前几日顾寒也没说过他,即便是晚上晚得过了关门的时候。他知道祁越心中憋着一股劲儿,但一时的上头持续不了多久,便等着祁越冷静下来。不知是不是顾寒这纵容的原因,祁越变本加厉。人一时悲痛过度,或许会冲动发狠,但那股冲动劲儿早就该过了才是,再这样积郁下去,恐怕先没修成仙道,倒入了魔道。
宁惜骨给的那卷书顾寒看了许久,仍不得其解。他自觉已心中浮躁,便想停一停。快出初霁院门的时候,唐昭犹豫地喊住了他。顾寒停下来等他说话,唐昭却没立时开口,迟了会儿问:“师兄要去哪里?”
“出去走走。”顾寒道。
唐昭眉头不松,终于道:“那就等师兄回来罢,我有事要与师兄说。”
“现在也可以。”顾寒少见唐昭这样眉头紧锁的样子。
唐昭摇头:“不着急。师兄先去,师弟在佟师叔那里。”
顾寒顿一顿,他不太想承认自己要去找祁越,但事实如此又不能反驳。
祁越在湖中没照到自己脸上有什么,近水楼台,也就顺道掬起一捧水洗脸。他蹲在湖边,长发从脑后顺着肩膀落到身前,极为打扰他洗脸。祁越刚要伸手把头发撩到背后,慕云思便伸手挽住了那束黑发,他轻轻地搭在手中,过分热心地给祁越帮了个忙。
湖面中倒映着白衣青裳的两人,也迤逦在缱绻的水光中。顾寒刚从那条小道中踏出,便瞧见祁越侧脸与慕云思说着什么,慕云思笑着摇头,又把祁越的头发顺在背后。
顾寒站了不过一个呼吸的时候,便转身离去。
“你再这样,连那些仙鹤都比不过了。”慕云思对祁越道。
祁越低头看着水里慕云思的脸:“我猜我能把你推下水。”
慕云思大笑:“我收回,不敢再说小越儿了。”
祁越用衣袖擦了脸,便离开湖边。
“方才小寒来了,不知是否找你有事?”见两人过来,一直没抬过头的佟曙风道。
祁越现在看不到顾寒的影子:“师兄走了?”
“走了。”佟曙风道。
“我去看看。”祁越走出去,又回头,“我先走啦,云思。”
慕云思颔首。
佟曙风合上书卷,凝目看着慕云思,笑道:“云思,我想错了不成。”
慕云思微笑:“表兄心中系花,眼中看到的,自然也只能是花。”
……………………………………………………………………………………………………………………………………………………………
祁越回去的时候难得走了正道,不妨见到了常往。常往也不好露面,祁越记得上一次见常往的时候,还是他来这里拜师的时候了。
常往挡在路中央,背着手,眉心几乎要挤出一道刻纹,目光如同携着十月的初霜。他上下打量祁越,道:“你这些日子常去哪里?”
祁越把手朝来路一指,意思是湖边佟曙风那里。
“佟师弟一向好宁静,你这样便去打扰,师弟会不高兴。”常往眼皮都不动,眼珠子往那边一斜,又看向祁越。
佟曙风实则没不高兴过。祁越说一声:“哦。”
“你去佟师弟那里做什么?”常往又十分狐疑。
“练剑。”祁越诚实地道。
常往脸色又沉:“万山峰这般大,去哪里练剑不行,偏要去师弟那里?便是广场,也容得下你罢。”
祁越很有做晚辈的自觉,他虽然提起剑来就狂的无边,但不动剑的时候,还算得上谦逊有礼。虽说常往夹枪带棍,又十分莫名,祁越还是微微低头,诚恳地道:“师叔教训的是。”
常往默了一会儿,祁越正要告辞时,常往又压低些声音道:“师弟他……惯常在做些什么?”
“看书,浇花,”祁越想了想,“师叔若实在关心,去看看……”
“哼。”常往重重地哼声,拂袖便去。
祁越往佟曙风那处地方望一眼,又接着往回走。
顾寒正在院中的银杏树下,祁越喊他一声,顾寒看见祁越,视线不多做停留又移开,似是要转身。
“师兄,你找我有事吗?”祁越只得开门见山。
“没有。”顾寒头都没动一下,声音更是稳如数九天结冰的水面。
好像又一下子生疏了似的,祁越还没想出为什么,便靠近些顾寒,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
“你很闲?”顾寒片刻后转过身来,也不像要发火。
“……还好。”祁越摸不着头脑。他对跟顾寒间的距离感说不出的敏锐,当下便觉得两人间那条缝宽了些,并且能灌进风了。
祁越去佟曙风那里自然也不是因为太闲,顾寒知道得清楚。但他现在又不觉得需要开解祁越。说不定只是他瞎操心,祁越没钻牛角尖,早悟得透彻。
祁越便又站得稍近些,处在一个不生疏但又绝不过分的距离,等着顾寒回应。没等来顾寒说话,一片银杏叶子脱离枝头坠了下来。祁越顺手抬了剑,但连这叶子也学了那片花,在剑刃上打个旋儿,便飘了起来。
两人的距离尚不及三尺,祁越不好刀光剑影,便低头看那叶子得逞,稳当地躺到了地上。他不能释怀,自己明明比起以前有进步了,为何会连这小小的物件都收拾不了。连着两次,实在对他打击不小。
祁越苦闷地抬头,顾寒也顺着看那银杏叶子,他似是要指导下祁越:“抬腿。”
难道方才是错觉,顾寒置气也不是因为他?祁越暗想。于是他抬的这一下腿,便理所当然得用力过猛了。顾寒本在银杏树下靠近墙壁那方站着,祁越干净利落地抬起一条长腿,把它挂直竖到了墙上。
修行之人身骨多不僵硬,这样的动作做来不算艰难。两人相对着,顾寒明显地愣了下,甚至始料不及地往后稍稍退了一步。祁越还在懵懂地等着顾寒的指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条长腿把掌门困在墙边是多么忤逆的行为。
顾寒反应过来后,立刻冷了脸色。
祁越被那眼神看的心虚,试探道:“……不是这样?”他赶忙把腿放下去,但又太急没站稳,一只胳膊撑到了墙上。
……
顾寒的脸色更为难看,他一步离开墙边:“先站着。”看那背影就差拂袖了。
祁越猛然醒悟且冤枉十分,小声道:“又罚站啊……”
“随你。”顾寒扔过来两字。
祁越在心里无声地哀嚎。他敢不站么?
桑落落一定是最早发现祁越出丑的。此次也不例外。她笑眯眯地在祁越跟前看了一会儿,便学着祁越的样子歪歪扭扭地在他身边站。
“这次又闯了什么祸?”桑落落左右胳膊轮着偏,看得祁越触目惊心,生怕他师姐要扯他一把——被顾寒看到,他可能要重站了。
“师姐,”祁越深呼吸。
这一声敬称在桑落落听来,从未如此乖顺。她挑眉:“说。”
“可否离远点?”祁越微笑道。
桑落落一巴掌要上去,祁越偏了头躲避。桑落落忽然又觉得她这师弟十分可怜,顾寒也不是好苛责人的性子,偏偏对祁越严厉得很。桑落落便收回了胳膊,停止了对她这倒霉师弟的荼毒。
唐昭带着那木盒去找顾寒,见桑落落与祁越在一处,只当二人又在打闹,径自敲了顾寒的门。
顾寒打开门,唐昭便进去了。
“咦,唐师兄有事?”桑落落伸长了脖子。
祁越听得敲门声,心思不知怎么的打了个偏,他想顾寒什么都没问,唐昭便进去了。他在这里站着,忽然说不清道不明地生出失落来。自己总是叫顾寒不高兴,好几年过去,好像也没有好一点。两人之间总是不愉快居多。算起来,还真是没少惹顾寒生气,祁越自嘲地想。
“委屈了?”桑落落看祁越低头沉默好一会儿,连忙玩笑道。
祁越面不改色地抬头:“只是看见师姐头上有只虫子。”
桑落落惊慌失措地逃回屋子去照镜子了。
“这一枚无心丹,本是费了极大功夫炼出来的。为师也没用。他日,若有你阻拦不得小寒的时候,便把它……”宁惜骨留下的信上寥寥几行字。
那无心丹,却是有失心忘事之效。
唐昭不知道为什么宁惜骨要留下这样的话。顾寒会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他是万万不信的。况且以宁惜骨生前而言,何至于要算计自己徒弟。
“……师父是好意。”顾寒拿着那丹药的瓷瓶,握在掌心。
他一意孤行之事,也只与中皇剑有关罢了。但他只在心里想过一次,甚至来不及叫心脏的血把那想法捂热。兵行险招,破釜沉舟,是出路,也是绝路。他自然不会轻易尝试。
但没想到,宁惜骨连这一点都早早预料到了。
唐昭只觉自己不明,但那不明白的事又仿佛是无尽的深渊。他看着那小小的瓷瓶:“可要毁掉?”
顾寒松开手,端详一会儿,道:“留着罢。”
过了一日,莫修递上来了九琴的邀帖,说是有魔道作乱,欲联合几派去除害,以正道义。
…………………………………………………………………………………………………………………………………………………
六十八、
魔修作乱的地方在豫章,一众人南下而去,少说也得大半日。原因很明显,多数人都不会御剑。桑落落理直气壮道:“师父没有教。”
“是吗?”祁越作出惊奇的样子。
桑落落狠狠剜了他一眼,作势要踹他,被柳千怀拉了一把,又立马换了笑脸,满脸无害。
今年的比试才结束没多久,三派又聚到了一起。慕远风没有来,慕云思便算是九琴领头,这也极为正常,可慕隽鸿与何少兴居然也来了,叫祁越心情有些不好。
他懒得与何少兴唇枪舌剑,但架不住对方要主动挑话头。不过人聚到一起的时候,何少兴竟待在慕隽鸿身旁,安静地过分,一点也叫人想不起来他也会说恶毒话。
曹紫都也带着百川一干人,还有个十分显眼的韦涧。他夹在一群少年人中间,因为沧桑的外表而显眼。
“我早说,长老不必亲来。”出发后,曹紫都与韦涧道。
韦涧肃然道:“你是我派的下一任希望,我自然要看着,免得你……”
“长老觉得,我是比不上顾寒,还是比不上慕云思?”曹紫都正色道。
韦涧一时没法说话。他对自己少主不知深浅,更不见曹紫都露什么本事。他当然觉得自家少主是最有本事的,可又说不出证据。更何况,顾寒修的剑道,慕云思修的琴乐之道,唯独曹紫都,没法说清楚到底是什么道,连上台比都主动认输。韦涧想起这事儿就牙疼。他当下疲于应对似的,只道:“我不放心。”
这下曹紫都没再说什么。
慕云思一路也未与慕隽鸿与何少兴说话。顾寒不多言,唐昭时不时与祁越说几声,祁越还困着,回也回得慢吞吞。唯一兴高采烈的是桑落落。
她与柳千怀走在一起,面上的笑都没停下来过。周边的人也十分自觉地让开地方,一边严肃地赶路,一边恨不得耳朵有一尺长,好听听年轻的姑娘与男子在一起时,都会说些什么。
“怎么今日如此没精神?”祁越打完第五个哈欠后,唐昭道。
祁越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鼻音:“困。”
“这几日是不是净忙着练剑?”唐昭道,“要适当休息才是。”
祁越从善如流地点头。
“以后晚上早点回去,”走在一旁的顾寒道。他连头也没转。
祁越把视线收回来,不咸不淡地应了声:“知道了。”他心里想,也奇怪顾寒这么久才对他说这事,不用想肯定是觉得他不守规矩。
那日他在院中站了许久,到桑落落照完镜子又跑来谴责他。顾寒送唐昭出来,也意外他还在站着,便说不用站了。祁越没觉得自己娇气,罚站也不是没站过。但那天也不知怎么的,心里老是过不去那道坎。他莫名其妙地跟顾寒说了声对不起,又低着头回了自己屋子。
好像做错事挨打的宠物,要睁大眼睛看着你,瘪着嘴蹲在角落里,无声地表达自己很委屈,浑身都传达着快来哄我的讯息。
祁越自己没意识,但他的背影叫顾寒差点就喊住他。
是不应该罚祁越的,顾寒甚至有些懊悔,这个年纪,再轻易地罚他,便有些折辱的意味了。他也说不清,是还拿祁越当小孩子吗?可他瞧见慕云思与祁越亲密的样子,竟是再待不下去,必须快点离开。
这时祁越说罢,唐昭敏感地便察觉到周遭气氛有些不对。自家师兄师弟虽然脸上瞧不出什么,走着走着却一前一后,距离越拉越大。唐昭要是看不出这是有意的,那便是眼瞎了。可他没觉得哪里有毛病,那对话也很正常。
于是牙疼的除了韦涧,又多了一个。
“还有多久到?”唐昭走快些,没话找话。
“不知。”顾寒面无表情。
好人总容易碰一鼻子灰,唐昭便又走得慢些,试图叫祁越走得不那么拖拉一点:“我看见九琴的慕云思在前面,你没与他打招呼?前些时候在九琴你们不是一有空就一起么?”
该听见的与不该听见的,齐齐听到了这话,也许是修道之人耳朵都太好使的缘故。顾寒还在想祁越又闹脾气,为此烦躁。听见唐昭这话,烦躁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祁越打完了第六个哈欠,看着前头顾寒越走越远的背影,也面无表情,连话也懒得说了,还是一字:“困。”
唐昭彻底无语,放弃了老好人的角色,往前几步与杨问水走在了一起。
……………………………………………………………………………………………………………………
豫章临近水域,与上庸是截然不同的风情。上庸灵秀中总有些萧肃的意味,豫章则是靠近江南的温润纤柔。人杰地灵之地,易出宝物,便也容易迎来觊觎。据说豫章的中央有一眼泉水,喝了能叫人修为一日千里。说来有这样一个宝物,豫章该盛产人才,但豫章竟连个门派也没有。
“哪有白捡便宜的事,”祁越哂笑,“暂不论是否为真,即便是真的,要……”他忽然打住了。这不是与自家后山那不省心的中皇剑一个德行么,一物换一物的事,何况这种往往要两三倍,都不能偿还够。他想起宁惜骨与他说的那一番掌门命短的话,下意识地往前瞟了瞟顾寒的身影。
慕云思不愿与自己叔叔为伍,半路便又与祁越走在了一起。
“若是真的有呢,”慕云思道,“假若要你拿一样东西来换,你愿意么?”
“不愿意。”祁越不假思索。他想叫自己修为境界高一点,自己修炼便可了,哪里需要旁门左道。
慕云思笑着道:“一看便是未经过难处。不拿修为来说,倘若有一日,你想要之物要你拿出什么来交换,你难道也不愿意吗?”
“那要看是什么东西,”祁越道。
“我倒是很想看看,若真有那个时候。”慕云思道。
没进入豫章,路上便见了几个魔修,越昼剑冲的快,替祁越出了好一番风头。走得近,遇见的魔修便也越多,魔气也越重。远远便见高高挑起飞檐的楼阁上黑气弥漫,竟有遮天蔽日的错觉。
“莫不是到了魔修的老家?”桑落落惊讶道。
唐昭道:“散落的魔修随处可见,但也未真正听说过魔主在哪处。”
众人纷纷拿出了佩戴的武器,走得紧凑些,免得走散。进入一片山林,雾气便越来越浓,没走出丈远,像被一阵风刮来一样,眼前的视野次第被浓雾遮蔽。顾寒警醒得很早,他边提醒边回头看,目光所及之处,只看得见隐约的两个青白人影,一下子便消失在视线中。
慕云思跟祁越在一起。
他怔怔地看着那早只剩浓雾的方向。背后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滚过来,落地化作一个人,是一个魔修。魔修见顾寒兀自出神,伸手便向他后心抓去。但还没碰着衣裳,那魔修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心口,雪亮的剑刃没入其中,顾寒连个眼神也没给他,反手抽了剑。魔修惨叫一声,化作烟雾散没了。
祁越跟慕云思在一起,轻易不会有事。顾寒很清楚,眼下这情形更像是中了什么障眼法,或是幻觉之类的,要静心才能找到破解之法。但他偏偏就是无法静心。他往方才祁越消失的地方走去,尽头自然是迷雾,更为心烦意乱。
早知道这样,该叫祁越跟上来,怎么闹脾气都不能由着他任性。等破了这迷障,一定得叫祁越安生呆在他附近。顾寒一向是冷静的,但这时竟被煽风点火似的,心中的焦急不耐越来越甚,眉宇间渐渐有了些戾气。
白虹察觉到什么一样,在他手中震颤起来,要脱手而去。它指着的方向也是浓白的障雾,顾寒稍稍停顿,便朝着那处去。左右四方不辨,那一处若不是出处也必有蹊跷。他避开地上的灌木,已看到地上是一条小路,他正要迈上去,便听得身后有人唤他。
“师兄。”
顾寒回头,竟是祁越。
他独自一个,又拨开头顶压下来的树条,朝顾寒走过来,笑道,“我刚才差点遇到危险。”
顾寒握紧剑看着他走近,心中一下子平静下来。
“小心!”
慕云思眼疾手快,将祁越扯在身后,接着侧身避开魔修的偷袭,反手拨动琴弦,琴音所及,低阶的魔修已烟消云散。
“方才大意了。”祁越往四周看,早不见其他人的身影,“想必大声喊其他人也听不见,不然我们也能听见其他的声音了。”
慕云思查探那魔修袭来的方向,也是浓白一片,其余看不见什么。他拨动了几声琴弦:“没想到此地的魔物还有些本事。”
“不过是些障眼法。”祁越不屑道。他往更远的地方走,而视线所及却始终在数尺内,不论他怎么走,都看不到浓雾的边界。祁越有意往前走几步,再退回来,原地的景物又发生了变化。来回几次后,祁越终于不情愿地承认,这些障眼法,他一时竟奈何不了。
“雾气并没有异样,”慕云思跟在祁越身后。
“你会破阵吗?”祁越问道。
慕云思沉吟,很快道:“这个不会。”
祁越劈出去几道剑气,也未听到动静,他转身道:“那我们只能在此地等。那些魔修会出来的。”
“若没出来呢?”慕云思并不着急,反而气定神闲,还有心思与祁越玩笑。
“能造出这样阵法的魔修,想必不是为了等我们饿死。”祁越懒散道。
慕云思只闻他说“我们”二字,更是没有急迫感。他始终不离祁越两步远,那神态半点不像被困阵中,倒像是来游览胜景。
两人等了一会儿,没等来魔修,顾寒却来了。
他提着剑从雾气中走出来,见到慕云思与祁越便停住。
“师兄,”祁越惊讶,外患当前,内讧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们方才找不到其他人,你如何过来的?”
“我担心你,便过来了。”顾寒淡淡地道。他只看着祁越,看起来也不着急破阵的事。
祁越一时糊涂了。他心里莫名地拨云见日暂且不提。但顾寒从没这么直接过,叫祁越十分地不适应。并且他师兄怎么都不会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
“……我没有事,”祁越终于道,“怎么样可以穿过……”
“你不是想见到我吗?”顾寒站在祁越面前,气势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