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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渐于陆-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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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前辈教诲,”顾寒除了礼貌地回应,没有什么其他表示。
祁从云看他一会儿,又道:“最后那块石头还没找到?这世上没那么多如意事儿,最后找不全也有可能,你想到法子了?”
顾寒点头:“想到了。”
“说来听听,”祁从云饶有兴趣。
但他注定要失望。顾寒停下,轻声说了几个字。他说的那么自然,仿佛早就烂熟于心,又仿佛早就接受了这假设。
祁从云眯了眼睛:“你把自己当什么,当成一块石头似的材料吗?”
顾寒的眼神清明,说话的口吻十分淡然,并不是在开玩笑:“至少是一块半。”
祁从云不客气地嗤笑了声:“宁惜骨自己没什么本事,也教不出什么好徒弟。愚蠢透顶。”说罢转身甩开袖子走了。他甚至一声招呼都没跟祁越打,就那么直愣愣地从众人面前走了。
顾寒走过来,没说什么,面容过于平静,有些空洞。
祁越本就吊着心思,立时警觉起来。祁从云欺负顾寒了吗?他想。他也不管这个想法是不是合理,先后悔起来,早知道该跟过去,反正祁从云也说不了什么重要的事。
“他说话不用听,”祁越慢吞吞地与顾寒道。
七十四、
顾寒当然不是因为祁从云的话产生了什么自惭形秽的念头,他把那个假设顺着想了一遍,但祁越站在他面前,活生生要割裂血肉似的感觉那么真实,让他再想不下去。
万山峰又暂时平静下来。隔一段时间顾寒会去禁地看一看,中皇剑流转着不祥的红光,老老实实地待那一方清水池里,毫无封印松动的迹象。起初顾寒没在意,但直到三个月,五个月,六个月……那封印都没松动过。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中皇剑的力量只会一日比一日强大,不管他的封印多完美,也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裂出缝隙。除非是有人修补。
“没有啊,”祁越慢吞吞地说。
顾寒在祁越说出这三个字时就知道了答案。他不置可否地看着祁越,祁越摸了摸额头,把眼睛垂下去,头皮发麻。他最怕顾寒这样的目光,一眼看穿他心里,偏偏又给他机会自己交代。
“自己去领罚,”顾寒没一点人情味。
只要是自己有错在先,不涉及抄门规的惩罚祁越一向很爽快。但门规头一条便是不准擅闯禁地,擅闯禁地什么下场祁越更是早就抄了不知道几百遍,他听到这话,有点不敢相信地抬头。
顾寒的脸色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祁越在跟顾寒对峙的时候反而会毫无顾忌。他停了一会儿,火上浇油的事无师自通:“那师兄就亲自动手吧。”
“你去了禁地,”顾寒这次是陈述的语气。
“……”祁越感觉自己被欺骗了。顾寒又一次成功地让他自己出卖了自己。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事,祁越每每都像个说谎拙劣的狼狈嫌犯,三两句就亲口把老底交代出去,签字画押。
去了又怎么样呢,他又不是去破坏,祁越想。
祁越神色没什么变化,至少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把愤怒写在脸上。情绪都敛在单薄又锋利的线条下,寻常人看不出端倪。但顾寒一眼就知道祁越在想什么。他不想再跟祁越闹什么不愉快,也不会真的拿门规处置他,再多说也没什么意义。
顾寒转身走了,祁越愣了下,给脸不要地下意识喊了一声:“师兄……”
他心里有些慌,好在顾寒站住了。祁越忐忑了一会儿,又不想认错。顾寒听他蹦不出话来,也没转身接着往前走。背影生生被祁越想象出了颓然与低落,一股后悔从肚子里漫到了嘴边。
为什么总让他不开心?祁越短短一会儿煎熬得从后悔变成了自责,可见是天生不适合做亏心事。
大概需要把禁地的封印加强一些,让祁越打不开,顾寒不知道他师弟的没出息样,边走边想。祁越去禁地本身没什么严重的,但顾寒不想让他看见中皇剑镇不住的事。好像只要其他人不知道,就还是他一个人的事,最后怎么样,他一个人解决。
祁越在院子里纠结,桑落落从外面跑了进来,一头撞到祁越身上,又头也不抬地跑进了自己屋子。祁越被撞得退了好几步,他暂时搁下自己乱如麻的糟心思绪,敲了桑落落的屋门。
没有动静,祁越又多敲了几下。良久之后,桑落落才道:“进来吧。”
桑落落眼睛红红的,在桌子边正襟危坐,看见祁越进来,挥挥手道:“有事吗?没事就走。”
“你不舒服吗,师姐?”祁越不是第一次见桑落落这副样子,她近来没了闹腾劲儿,一反常态地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偶然出来,神情也总怔怔的,问她怎么了,桑落落又会笑着说没事。
“没有,”桑落落给自己倒了杯茶,边说边往嘴里灌,茶水的热气上升挡住了她的神情,“山下风大,被沙子迷了眼。”
女孩子总有特权,桑落落下山顾寒不会说什么,祁越下山就得被关屋子里抄门规。祁越倒没在意这个,他想不通桑落落能有什么事儿,一直独自跑下山,下山之后又难过成这样。
“是不是有谁欺负你?”祁越道,桑落落惯常对他说这句话。
桑落落的手一下子抖起来,她几乎要把茶杯扣到脸上,声音含糊到变调:“……没有。”
可那嗓音唬不住人,祁越皱眉把她胳膊拉了下来,桑落落低着头另一手捂住了脸:“你干什么……我说了没有人……欺负我……”
她细瘦的身体也在颤抖,祁越拿开桑落落手里的茶杯放到桌子上,轻声道:“你哭了,师姐。”
这句话像什么闸口一样,桑落落一下子溃不成军,眼泪顺着尖尖的下巴淌下来,温热的液体滴到祁越的手上。桑落落抱住祁越,终于不再忍着,哭的泣不成声。桑落落总爱自称师姐,喊祁越小师弟,可她的脑袋才到祁越肩膀,不吵闹咋呼,原来也是个脆弱的姑娘而已。
“是……”祁越忽然脑袋灵光了,他还没说出口,桑落落一把推开他,捂着嘴俯身干呕起来。
门派里的大夫给桑落落把过脉,反复确认后,对她说了一声恭喜。连桑落落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孩子了。
桑落落还没缓过神来,眼睛又先红了。眼泪像透明的珠子似簌簌掉下来,弄得她几个师兄弟手足无措。
“孩子,”桑落落喃喃道,“为什么会有孩子……”
祁越与顾寒齐齐失了声,唐昭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桑落落的样子分明也不是喜极而泣。可见有些时候男人根本指望不上。他们笨拙得连一句象征性的安慰都说不出口。
桑落落眼睛不知道看着哪里,泪水没停过。她想起来,这个时候她是该开心的,应该和那个人分享喜悦,而不是看着她这几个嘴笨的师兄弟出洋相。
“师妹,孩子的父亲是百川那位柳公子吗?”唐昭总算想起来一句。只要桑落落不是被谁欺负了就好。
桑落落低着头没说话,抽了抽鼻子,把眼泪擦干净了。她清了清嗓子:“我要下山。”写一纸信总是不够的,要面对面亲口说出来才好。
“……能下山吗?”唐昭犹犹豫豫地道。
桑落落一下子笑了:“大夫不是说才一个月吗,现在还早,下山不碍事儿的。”
祁越出于关心道:“我们跟你去吧。”
“你们去干什么,又不是去打架,”桑落落啼笑皆非,“没事,我就是去告诉他一声。”
山下好像永远都是春天似的,桃花满树,绿草柔软。
祁越在树后露出半张脸,唐昭歪了歪身子借祁越挡住了半张脸。顾寒没有像他两个师弟一样鬼鬼祟祟,站在两人身后侧了侧身。
隔得太远,只能看见人,听不到说了什么。虽说桑落落不想让人跟来,但几个男人觉得师妹有了孩子这么严重的事,看着点比较好。
桑落落抱住柳千怀,又开心又委屈:“你高兴吗?”
“高兴,”柳千怀有点语无伦次,他握着桑落落的肩膀点头,“很高兴,是我们的孩子。”
“都还没成亲呢,师兄他们都笑话我……”桑落落小声道。
柳千怀的表情很复杂,他一边笑着,一边又皱着眉,顺着桑落落的话道:“是啊。”
桑落落脸上仍带着笑,一直看着柳千怀。柳千怀伸手要去抱她,桑落落往后躲了一步。柳千怀无奈道:“落落,你不要多想。我需要跟梦琪师妹解释一下,毕竟婚约在那里,虽说我不知道,但是不能莫名其妙地反悔。”
“你什么意思,”桑落落没有要哭的迹象,叫柳千怀压力小了不少。她很平静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跟别人解释?”
“落落,你懂事一点,我说一下就好……”柳千怀也不敢再去拉桑落落。
“过去的这几个月,你不是一直都在跟你师妹解释吗?柳千怀,我们有孩子了,你首先想的是要跟你那小时候立了婚约的师妹解释,”桑落落笑起来,“你在犹豫什么?我今天是想问清楚,你做好选择了没?不想辜负你师妹,我不拦着你,孩子我一个人养。想要这个孩子,就回去跟你师妹说清楚。”
“你冷静下,”柳千怀也着急起来,“会有办法的,再等我几天,我一定不会抛弃你的。”他又懊恼地道:“怪我,我们没成亲就有孩子,师父肯定……”
他没说完,桑落落扭头就走。
“你回去吧,三天后给我个回复,”桑落落站定,头也不回道,“别跟过来。”
树后的几个人齐整地收敛了身形。但一只狐狸好死不死地撒着欢朝这边跑了过来,大尾巴毛茸茸的。
桑落落本来没侧头看的,硬是被那只欢腾的狐狸吸引了视线,接着瞧见了她那几个装样子也来不及的师兄弟。
“怕你遇见什么……妖魔,”唐昭话说的连自己都不信,好在大家也不在意。祁越跟着附和,顾寒虽没附和,表情严正得跟众人是在降妖除魔没什么两样。
“哪有什么妖魔,”桑落落哭笑不得,说完又很想哭。她深呼吸几下,嘟囔了句,“这种时候也偷看,以后哪有姑娘要你们。”
三个人见桑落落还能乱说话,也放下心来。祁越用眼梢偷瞄了顾寒一眼,觉得一般的姑娘应该不敢喜欢他师兄,说话总是不容置喙,一丁点儿事情都会弄得跟审问一样。他天马行空地越想越自我肯定,完全忘了孟诗禅在万山峰时,他自己有多如坐针毡。
人影渐渐走远,树后的那只狐狸用爪子扒了扒脸,打了个喷嚏,接着忽地化出一个男子来。他生的长眉细眼,眼角上挑,眼如桃花,带着一点轻佻的意味。
草动了动,又冒出一只小狐狸尖尖的耳朵,它看起来非常小,在青草丛中都不能把脑袋完全露出来。
“好像是熟人啊,那是我……师姐。一个小时候很爱惹事儿的师弟,一个很温柔的师兄,还有一个凶巴巴的师兄。师弟原来长大了是这样,小时候总觉得有一天他会被人揍破相,没想到长大了还是很能看的啊……”男子不开口时,好似修身养性的翩翩公子,哪知一开口唠叨不已,活像街边的算命先生。
小狐狸歪着头,张嘴发出些声音。
男子立刻瞪了它一眼:“你眼瞎了吗,他哪里比我好看,他喂过你吃的吗?吃里扒外,师兄也不许说,凶的要死,他会打你的……不过小师姐好看,啊,其实这些年我也没见过比小师姐好看的姑娘,我那时候为什么要离开……”
小狐狸抖了抖耳朵,扭头看见另一只狐狸,张嘴叫了几声。
“白容,你吵死了,”来的那只狐狸甩了甩尾巴,用爪子捂住了耳朵。
万山峰上女孩子不多,桑落落自小跟她的师兄弟们混在一起,外貌上是个姑娘,但多少沾染了些男孩子的脾性。她在伤心过头后,反而会镇静下来,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她从见过柳千怀后,整个人精神好了很多,再也没见过恹恹的样子,也就弄得她那几个不懂女孩心思的师兄弟以为,桑落落之前是跟柳千怀吵了一架,得知有孩子后,又和好了。
桑落落从大门外进来,瞧见祁越,照例要找事。祁越从前不屑于跟桑落落比划,现在是不敢,闹不清情况,总怕一不小心他师姐跟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
“你怂什么?”桑落落不客气地挑飞了祁越的剑。
“别打了,”祁越主动认输也不能让桑落落停手,非要把冷冰冰的剑搁在他脖子上才罢休。
“快说你甘拜下风,技不如人,”桑落落压了压剑,威胁道。
“……师姐英勇神武,”祁越没办法,蹦出来这么一句。
桑落落恶狠狠地拿剑敲了敲祁越的肩膀:“不算,快说。说不说?”
“师姐又下山啊,”祁越揶揄道。
桑落落忽然收了剑,带着一种鄙视的眼光把祁越从头看到脚,趾高气扬地道:“反正以后没人要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祁越感觉桑落落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他捡起剑,不知道自己哪壶不开提了哪壶。
“我……你不要这么着急,我答应了你,一定不会食言,再等一些时候,”三天过去,柳千怀来找桑落落,满脸为难,“师父不答应,他说……我再跟他商量商量……”
桑落落一点别的神情都没露出来,淡淡地道:“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柳千怀不慌是不可能的,他拉住桑落落:“这样是什么……你等我,落落……我会迎娶你的……”
“哦,”桑落落事不关己似的,“那希望你师父早日同意。”
桑落落不再露出一点沉郁,恢复了每天活泼过头的样子。吕英说得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负责的。她以前以为,能肆无忌惮地大哭疯天疯地,还有同门关心,是一种幸福。现在想来,分明是不懂事。她说杨问水不知道体谅顾寒,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么。让人为自己担心,没什么好自豪的,应该羞愧才对。
她做好了自己养大孩子的准备,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桑落落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地待这个孩子,让他活泼开朗,不要遭受一点不幸。
几年前三个门派合力去端过一次魔窟后,没再一起出动。但魔修作乱并没停止过,且越来越嚣张,每每干完坏事,还要把自己魔主搬出来吹嘘一遭。气得那些正道人士吹胡子瞪眼,偏偏又束手无策。
据说某个勇敢无畏的正义人士得知了一个魔窟所在,一众人商议之后,打算再集中力量惩恶扬善一次。事实证明,不管之前有过什么过节,好像在大义跟前,再斤斤计较就是不识好歹。因此正义人士明明来自百川,结果是一纸邀请又递到了万山峰。
唐昭提议不用再去了,但顾寒不愿放弃每一个能找到玄武石的可能,跟那些人一起,就当是顺便了。
还没到夏天,正是暮春时候,襄阳城的柳絮飞的满城都是,飘飘渺渺,像一场雪。祁越本以为是跟豫章那次差不多,谁知道这次的魔修好像跟那次的不是一个级别的,荒唐的是,他们还看见了何少兴。只不过混战之后,魔修跑了不少,何少兴也跑了。
三个门派的人都有伤者,因此便没去追,出了襄阳城行了几里,百川的人才发现,他们少了几个人,其中就有柳千怀。桑落落听到时,心咯噔了一下,终究忍不住要回去找。
顾寒本来不赞成桑落落再回去,但还是带着唐昭和祁越跟桑落落一起回去了。他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感觉,进入襄阳城之后,中皇剑的影响大了很多。他甚至没有办法平静地跟祁越呆在一起,连听到祁越说话,心里都会冒上来没缘由的暴躁,想狠狠地把他抓过来攥在手里。
也许是襄阳魔气太重,顾寒没太在意,只觉得自己该自制,也离祁越远了些。
路过一条街道时,唐昭瞥见一个白色的人影,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师兄……”唐昭压低嗓子。顾寒早看见了,那个人身上有魔气,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是杨问水。他跟唐昭追随而去,没叫祁越跟来,一则是照应下桑落落,二来之前祁越因为杨问水弄得一身伤,他也不想再让两个人这么对上。
襄阳城里前来寻人的还有九琴和百川的人,万山峰人少,反倒没怎么被波及。桑落落与祁越顺着城中过去,没有任何收获,再走便是城外了。
“师姐,你在这里等下,我出去看看,”祁越道,“有踪影的话,我再来喊你。”
桑落落确实有些不舒服,便答应了。
城外只一条路,真的叫祁越碰见两个魔修,他们不仅没跑,反而不怕死地先出手了。祁越没费什么事地两剑解决,还没站定,便觉得周遭气息变了。与此同时,一个低沉阴凉的声音笑起来:“见面了。”
祁越转身便看见一个黑衣青年,他的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不是长期不见阳光的那种病态,反而像生来就如此,轮廓如石像雕刻而成,很人模人样,虽然他不是个人,而是魔。如果杨问水在,他一定认得,这是在江阳跟林孤芳呆在同一个阵中的那个青年。
“我说这几个魔修不知死活,原来是觉得有主人在吗?”祁越看不出这魔修的深浅,但对方这时候现身,恐怕也不是为了跟他寒暄几句。
黑衣青年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祁越,仿佛没听到那几句话。他嘴角弯起来,露出一个纯粹的笑容:“他们确实不配跟你过招。那么,来试试吧,你有没有成为我期待的那个样子。”
襄阳城四面透风,七拐八绕地转出去几道小巷,又是另一道城门。顾寒与唐昭追了很远,一时竟没赶上那人。
周围没有其他人,唐昭也没再掩饰,他这几日早见到顾寒情绪有异,却又拿捏不准,试探应该会适得其反,因此便直接说了:“师兄,你不让阿越跟来,是不想让他面对问水,还是……不想跟他一起。”
顾寒明显地顿了下,没说话。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感觉你跟阿越怎么样,我好像插不上话,”唐昭一向波澜不惊,永远温和,但不是没心没肺。连他有时候都觉得被万山峰这三个字压得胸口发闷,更不用说顾寒是什么想法。“我甚至感觉到有时候你瞒着我们,悄悄决定了一切。就像是……在某一时刻,会把所有人都抛弃。我没有跟阿越说过,但是我想他心里肯定也有这样的感觉吧。”
祁越会怎么想?顾寒发现自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不善于吐露心事,几乎没问过祁越有什么想法,更对谈到自己有天生的抗拒。
几天前,祁越在一个雨夜里来迷迷糊糊地来找他,身上带着雨水的湿气,要留在他那里睡觉。顾寒没有答应,给祁越擦干头发,然后送他回了对面的屋子。祁越抓着他的衣袖,顾寒一时没抽出来,十分克制地在床前坐了片刻。“下雨了……”祁越眼睛没睁开,自言自语似的。
顾寒给他掖好被子起了身,仍是没拿开祁越的手。祁越蹙着眉,两只手攥住顾寒的胳膊,是在说梦话了:“……睡吧,我给你讲故事啊。”
顾寒当时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多希望祁越是出于跟自己一样的心思才说这些话。那样他就可以坦然无愧地接受,这些对他来说很陌生却又难以抗拒的好。
那时候祁越拉着他在房顶喝酒,喝醉了才问他心里有什么,也是因为有唐昭说的那些感受吗?
他心里有什么?一件只敢暗藏于心,所以显得另一件格外光明磊落。内心不得安宁的人,注定得不到安生。从江阳回来后,噩梦不止在每个雨夜,甚至星明月朗的夜晚都能让他惊醒,一身冷汗心神大动。宁惜骨站在万山峰的大门前,说对他很失望,说早知今日,就不会让他留下来。他变成了那个十岁的孩子,站在一百零八个石阶的尽头,迷茫无助。梦里没有他容身之处,不管在哪里,都像在雨夜的破庙中一样,摆脱不了刻骨的寒冷,快等不到天亮。
宁惜骨悄悄交给唐昭失心药,是早就预料到他会陷进深渊吗?
“我已经,有负师父所托,”顾寒低声道。
唐昭理所当然地把它当做了顾寒责任心太重的自责。他摇头道:“师兄,你不该把所有都当成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容我不敬的说,门派到今日局面,与师父师祖他们真的毫无干系吗?一定是代代推波助澜,才积至今日。我们刚好是收场的人罢了。”
“尽人事,再看天意成全,也唯有尽力可做了。”唐昭见顾寒的神色有所松动,也没再多说。
回头看时,襄阳城的轮廓看起来很小。顾寒略一停顿,语气已经恢复了冷淡:“我不信天意。”唐昭一愣,便听他道,“即使真有天意,也与我无关。”
没等得及唐昭再说什么,旁边树林中冒了几个魔修的影子,逃得飞快,又一眨眼不见了。这么一打岔,两人没再多说,寻着踪迹追去。原本唐昭还想问顾寒,若是真的是杨问水,他打算如何。眼下也不用问了,杨问水见到他们,一脸愕然,随即转身,还没来得及躲避便被唐昭拦住。
时隔数百日,这样的见面一言难尽。
“师兄眼下是要杀我正道吗?”杨问水脸上笼着魔气,整个人看起来阴险诡异,与从前那个闷声不吭的人南辕北辙。
“住口,”唐昭难掩怒意,“问水,你遇到了什么,不能明白清楚地说出来,非要走这条路?”
杨问水嗤笑了声,没说话。
“之前阿越来找你,是你打伤他的?”唐昭道,“你到底怎么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前段时候,那些事……有你所为吗?”
“是啊,他自己不还手,你要算到我头上也没错。至于那些事我到底有没有做过,我说了你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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