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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渐于陆-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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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自顾自地给祁越送着温暖的内息。他小心翼翼放在心里舍不得碰的人,悄无声息地躺在他怀里,好像再也不会睁开眼看他。
“我们回去,别睡了,阿越……”顾寒抱起来祁越,他本能地按捺住,不让自己去注意祁越的脉息。
“再装睡,罚你抄门规了,”顾寒想了想,又吓唬道,“锁在后山抄一辈子。”
祁越没有睁眼,他好像已经不再惧怕这种不疼不痒的惩罚。
天意从来高难问。
你曾经信誓旦旦地不信,现在信了吗?
孟诗禅在翻捡自己的药瓶,几乎快翻了一个时辰,也没找出一瓶能叫她表情放松的药。她仔细地拈了根从祁越身体里取出来的钉子,又皱着眉接着找。
屋子里静悄悄的,叫唐昭更为心惊的,是顾寒的模样。顾寒一直低头看着手心里那一把钉子,血红的眼瞳与山雨欲来的戾气,怎么都不像是好兆头。
唐昭先回万山峰,顾寒带祁越回来后,他当下给孟诗禅传了信,也亏得孟诗禅习惯在外游历,恰好离万山峰不远,没用一个时辰便赶来,给祁越身上肉眼可见的伤口抹了药,接着便翻药瓶翻到现在。
桑落落在外头还没回来,顾寒又这副样子,唐昭觉得天都要塌了。
“孟姑娘,可否有需要我帮忙的,贸然打扰你,实在是……”唐昭低声道。
“没关系,”孟诗禅摆手,“你去看看你师兄。我怕我说一句什么话,万山峰恐怕得考虑换个山头。”
唐昭无从说起,也说不出来祁越会没事的这种话。那日顾寒匆忙离去,唐昭苦口婆心地劝杨问水回来,浑身解数使上,抵不过杨问水一句道不同。“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多说无用。我不可能再回去了,”杨问水给他看魔气缭绕的剑,“就此分道吧。”
连唐昭也忍不住想,早知是这样,那时没有去追杨问水,没留下祁越一个人,今日的局面也不会出现。想好了尽力而为,却仍不想接受事实。
“如果阿越再也醒不过来,也请孟姑娘告诉我。”顾寒转身道。
孟诗禅动作顿了下,叹气道:“不会的……你跟我说这种话,是在侮辱我的医术吗?”
“元神重损,经脉尽断,这种东西……”顾寒没有要发作魔障的迹象,像是处在一个平衡的边缘,叫孟诗禅觉得这种冷静毛骨悚然,“慢慢……蚀断了经脉。他之前就受了重伤,没有来得及疗伤。”
“……”孟诗禅默了一会儿,索性道,“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还有,以魂换魂草菅人命的事,我不会做的。”孟诗禅捡起祁越的手腕,眉头没松开过。
“我也很想把自己的命换给他……”孟诗禅做好了顾寒要勃然大怒质问的准备,但顾寒并没有,她觉得自己眼花了,从顾寒脸上看到一点自嘲的笑意。
顾寒没再说下去,孟诗禅却吓得心惊肉跳,不管不顾地把顾寒跟唐昭赶了出去。
“师妹回来让她先休息,”顾寒想起什么,对唐昭道。
唐昭同样吓得不轻,但他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出所以然,顾寒便走了。
禁地中的池水沸腾着,中皇剑从石台上脱身,浮在了半空。顾寒刚进来,中皇剑便朝着他飞刺过来,顾寒一让,眼也不眨地劈手攥住了中皇剑的剑柄。
顾寒看着那震颤不已的剑,到石台前把它重新镇压了回去。他没松开剑柄,把内息灌下去,剑刃抖得要碎裂一样,红光越来越盛,一刹那的悲欢离合像风声从耳边掠过,又倏然平息,剑刃最终还是没碎。
顾寒被自己的内息反噬,可仍站在原地一步也不肯退,手里一直握着的一根钉子扎进了手心。
他不能把命换给祁越。因为中皇剑还没毁掉。
不敢让祁越跟自己呆在一起,所以祁越落得这样。两天里,祁越有没有希望谁去救他,有没有疼到受不了?最后若无其事地忍着伤回来,到底在想什么?
还有那句没说完的话……
顾寒稍稍想一个苗头,梗痛就从心脏蔓延到喉咙,让他揪住自己的衣领喘不过气来。他眼瞳中的血色浓稠得彻底,中皇剑蠢蠢欲动,铮然地挣开封印又飞了出来。
顾寒再次抓住了剑柄,细长的剑映在血红的双目里,如出一辙。顾寒凝视着中皇剑,听着那些循循善诱的声音。
如果想要的,都能够实现,该多好。
禁地中的石柱摇动起来,有细小的碎石从顶上坠落。顾寒仍然专注地看着那手里的剑,左手松开自己的衣领。
那颗温凉的坠子轻轻地敲在心口上。
“这是护身符,不要扔掉,很有用的……”
顾寒其实没有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浑然不觉地握着那柄凶剑出了禁地的门。
“师兄!”
刚出门,桑落落扑上来跪在他面前,眼泪把头发黏了一脸,“师兄……是我把小师弟扔下的,你杀了我吧,师兄,你醒过来……我害怕……”
扔下他的明明是我啊,顾寒想。他拉着桑落落的胳膊扶她起来。
桑落落惊吓更甚,抖得像数一只数九天的鹌鹑。唐昭咬了咬牙,冷汗出了一手心:“师兄,你的白虹呢,这把剑……是不是拿错了?”
顾寒看了一眼手中的剑,眼神收拢了,良久才道:“这不是白虹,我知道。我想感知下,是否有无封印对它都已经没有影响了。”
原来他还清醒着。唐昭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已经没法立刻去想顾寒说的话。桑落落抱着顾寒大哭起来,泣不成声,反反复复是几句含糊不清的对不起。
顾寒用手背抹了桑落落脸上的黏糊糊的泪水:“别哭。”
“我一定会杀了何少兴,给小师弟报仇,”桑落落用袖子把脸抹得一塌糊涂,头一次在心里恶狠狠地发誓。
她两个师兄自然都没听到。
茶馆酒肆向来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这时正不知在嚼着哪家的鸡零狗碎,和着酒吞下去,再从一张张嘴里发酵出别的传闻。
一个白衣女子独身坐在一张桌子旁,半幅面纱遮了脸。她低着头,专注地听着那些嘈杂的声音,听了一会儿后,显然是没听到她想要的消息,把酒杯一推起身就打算离开。
“哎,姑娘,酒钱还没结呢……”小二把抹布甩在肩膀上,保持着几分对神秘人物的好奇与退避,以及对于酒钱的热情。
那女子恍然,伸手在衣袖里摸了摸,又在青色的腰带里摸了把,焦急地抬起了一双灵动的眸子。
“……这位……”店小二见多识广,还没说完被人打断了。“这位姑娘的酒钱,我来付吧。”店小二不在乎酒钱到底是谁给的,给了就成,他爽快地朝着那个青衣的青年“哎”了一声。
“慕……”白衣女子惊讶道。
“桑姑娘,我以为你这副打扮,不愿意被认出来,”慕云思颔首,“可是有什么急事?”
“谢谢你上次送小师弟回来,感激不尽,”桑落落恨不得给慕云思鞠躬,她说着,声音就低下来,“我在找何少兴,如果慕公子有消息的话,麻烦告诉我一声,我什么都报答你……”
“桑姑娘言重了,”慕云思避了避门口来往的行人,“是跟他有什么过节吗?”
“……我……没什么,”桑落落及时打住嘴边的话,差点要咬住舌头。
慕云思刚要问:“他……”
桑落落看着他身后,眼睛睁大,又背过身朝里。慕云思望过去,见是百川的一男一女,他依稀有些印象,虽不明所以,还是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了挡桑落落。
“师妹,你喜欢这个啊?”柳千怀手里拿着个泥猴子,不断地逗着他身旁的辛梦琪。
“不喜欢,你讨厌,快还给我……”辛梦琪打闹着,佯装嗔怒地甩手不理柳千怀了。
“哎……师妹,”柳千怀追赶辛梦琪,看见在路边的慕云思,匆忙地与他点了个头,就急着追上去了。
桑落落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声音冷静了很多:“……我在外头好几个时辰,先回山上了。如果慕公子有什么需要效劳的,我一定万死不辞。”
桑落落低头匆匆忙忙走了。
慕云思迈下台阶,倏然顿住身形,问身边一个九琴的弟子:“你们那日见得少兴时他在做什么?”
“好像,没做什么就逃跑了……”那弟子想了想道。
桑落落回去后唐昭就叮嘱她注意身体,别乱往山下跑,“阿越的事……你别独自去找何少兴,若再出什么事……”唐昭叹气。
“我知道,”桑落落打断唐昭,从背后摸出了一个彩色的风车,有意含糊不清道,“我下山还能有什么事……”
唐昭意会,只当桑落落是去跟柳千怀见面了,不做他想。
“看看这是什么?你小时候最喜欢了,明明眼睛一直盯着又嘴硬,让你叫我一声师姐都不肯,”桑落落举着一支风车在祁越脸前晃,“你醒过来,我就把它给你。把山下的风车都买给你,白给你。”
祁越无动于衷地躺在那里,脸像某种冰冷坚硬的石刻,只不过栩栩如生。一个月了,桑落落有时候会觉得祁越脸上落了灰尘,但她不敢去碰祁越的脸,也不敢帮他把那些灰尘擦掉。她害怕触摸到那种冷冰冰的温度,害怕自己知道这个人到底还有没有呼吸。
“你看我一眼,小师弟,”桑落落又把条件无底线地降低,“就一眼,然后你接着睡,好不好……”
她蹲在床前,蹲得腿麻,把头埋在膝盖上良久,然后把风车插在了床头,“我走了,你偷偷把它拿走,我就装不知道……”
桑落落前脚刚走,后脚孟诗禅就与唐昭进了屋子,她殚精竭虑地忙活了一个月,竟也不见憔悴之色。孟诗禅把屋门关上,靠在门上,轻声道:“终于找着一个顾寒不在这屋子的时候,我真怕他知道了会心魔失控打死我……”
“……不会的。孟姑娘,你可是想到法子了?”唐昭急切道。
孟诗禅点头,她寥寥几句与唐昭说罢,又蹙眉道:“所以我想请你帮忙,除了我说的那件,还要帮忙把顾寒打晕。”
唐昭眉头锁起来:“打晕师兄好像不太容易……”
“他知道了一定会阻止,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必须要试。我想救的命,还没有救不回来的,”孟诗禅拿出手中一个药瓶,神色认真,“要么,你下药迷晕他?”
唐昭犹豫地接过那瓶子,仍是踌躇:“……比较危险,要么……”
门适时而开,唐昭光明磊落惯了,差点把那药瓶摔在地上。孟诗禅温温柔柔地拿了唐昭手里的药瓶,轻轻挽着衣袖把药瓶随意搁在一边,接着喊住了对周遭视而不见往床榻边去的顾寒:“我可以救他了,只是,你愿意接受他变成一只……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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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诗禅走到床边:“他还留着一丝执念。否则我再如何想救他,也无用。”
顾寒握着祁越的手腕,低声道:“我知道。他一直都这样,很逞强。”
“我说的只是权宜之计。他的魂魄靠那一丝执念维系着,脆弱得跟暴风雨里的火苗没什么两样,因此接经脉之时,只能把他的魂魄移出体外,九命猫有灵性,且不会轻易让魂魄受损。待我接好经脉,再引他魂归,”孟诗禅道。
“抽魂很疼,”顾寒只道。
孟诗禅避开了这个字眼,可没料到顾寒竟然知道。她短暂地沉默,便又听到顾寒说:“接经脉,也很疼吧。”
医人有时候与害人的手法一般相近,接好祁越经脉的法子有用则有用,却残忍之极,剖开血肉牵引一种蛊虫,续上经脉断处,顺着那道经脉游走遍全身,才可打通,其中痛楚自不必说,大抵万蛊噬心就是如此了。
但魂魄抽出来,人只剩一具肉身,其实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哪里还能感觉到疼不疼。
“我只有这一种办法了,”孟诗禅不想多描述具体医治之法,只盯着顾寒的眼睛道。
顾寒的脸白了几分,他轻轻地抚过祁越的脸,闭眼道:“能把感觉都移到我身上么?”
“我不会,”孟诗禅脸色不怎么好看,她压低声音道,“我听闻修行之路步步凶险,可你如今是修的什么道?行将入魔,你如何敢……”
顾寒帮祁越擦了擦脸,迟迟地道:“师父也说,后悔留我在此……可是,太晚了。”
孟诗禅莫名添了几分恼意,又压在了舌头底下,转回道:“再迟一些,这法子也救不了他。师父曾说出师之后不可再打扰她,眼下我违背师训,在她门口跪求三日才得此法。我到底还未至化境,若你不想他受这些痛,我能做的唯有续着他那一丝魂魄,半死不活的这样一辈子。”
“对不起,孟姑娘。”想要保护的人护不住周全,连救他的时候,也要别人付出来救。顾寒嗓子有些哑,“若有需要,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做。请你救他……”
“别人说回报,至少要说一声不违背道义原则,你……”孟诗禅受不了顾寒罕见的低声下气,看伸手不可揽的明月落入尘埃,本是一件能让人兴奋的事。孟诗禅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却又因为倾心过,便成了不幸。
她叹气:“你先帮我看看他手上的伤口愈合了没。”
顾寒刚低头,孟诗禅面不改色地一掌切上顾寒后颈劈晕了他。顾寒无意识地靠在孟诗禅肩膀上,孟诗禅伸臂拿过那小小的药瓶,捏着顾寒的下巴把药汁灌了进去。
“……孟姑娘好身手,”去而复返的唐昭咋舌,蹦出一句夸赞。
“过奖,”孟诗禅谦虚有礼地道,“送他回去吧,顺道帮我把门封上,这几日谁也不能进来。”
“好,我帮孟姑娘护法,”唐昭应声。
孟诗禅抱出一只还没睁开眼的猫,那猫小小的一团,窝在她手心里,颤着嗓子细细地叫了一声,轻轻挠在心里,让人心生爱怜。
孟诗禅摸了摸它的耳朵,本来想小声哄几句,但看见祁越,又哄不出口了。
“以后乖一点,别被传染了口是心非的小脾气,嗯?”孟诗禅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坐在了床榻边。
药下太多对身体不好,因此孟诗禅的药也就够顾寒昏睡上一日,但修道之人修为在身,至少能化解一些,不过大半日的光景,顾寒便醒了。
他撑着床榻起身,忽然想起来最后醒着时是在做什么。他走得太急下台子差点被绊倒,刚走到那棵银杏树下,便看见站在前方背对着他长裙委地的孟诗禅。
孟诗禅转过头来,衣袖裙袂扬起又落下。她怀里的小猫露出小小的脑袋,仍然没睁眼,两只爪子搭在孟诗禅胳膊上。
“别去,”孟诗禅喊住顾寒,“他的魂魄在这里了。”
顾寒背对着孟诗禅,慢慢地转过身来。那只小猫实在太小了,还不如人的一只手掌大。
“本来我该留它在那间屋子里一起照看,但……你也许想看见他,”孟诗禅小心地把那只小猫给顾寒,“这只猫不足满月,瞧着羸弱,确是九命猫,便是摔了也没事,你别……”说至此又觉得多余,她害怕顾寒再因这猫魔障更重,但她说不说好像都无济于事,“我去盯着接脉的事。”
“孟姑娘费心,”顾寒抱着那只猫,却还没看它一眼,对孟诗禅稍稍倾身。
“可能会有些久,放心交给我,”孟诗禅道。
顾寒点头。
孟诗禅走进对面的屋子,合上了门。
顾寒独自站了好一会儿,才低头去看怀里的小猫。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猫的头顶,小猫顺着他的手,蹭了蹭脑袋。小猫的身子又轻又暖,连里面的骨骼都是轻轻的。顾寒把它捧在手心里,小猫站起来又歪倒成毛绒绒的一团。
顾寒的心狠狠地跳动着,张了口,像过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轻声道:“……阿越。”
小猫不知道是在叫它,只往顾寒手心里拱。
“你师姐说,你小时候很喜欢这个,”顾寒拿出一支风车,那风车迎着风呼啦啦转起来,他坐在树下,凝神看着那看不清颜色的风车,“可是,我都不知道。”
小猫在顾寒怀里扒着他的衣襟,来回撕扯,只是没什么力气。那条坠子的绳子被扯出来,顾寒捏着那颗坠子,小猫爪子扒拉着,扒到他手上,又抱住了那颗坠子。
它歪着脑袋,忽然安静地一动不动了,张了张嘴巴:“……喵。”
顾寒屏住了呼吸,闭眼低头亲了亲小猫的额头。
接着便看见小猫张嘴一口咬上了那坠子,想是咬不动,又生气委屈:“喵……”
原来不是……心从高处一下落了地,顾寒深吸了口气,把那颗坠子握在了手心里。
没到半天,桑落落就知道了师弟一朝上猫身的事,她盯着那猫看了一个时辰,看得热泪盈眶。小猫还没睁开眼睛,自然没法跟她对视,只窝在顾寒怀里睡觉,不时地抖一抖耳朵。没过一会儿,小猫又开始不停地叫唤,咬着顾寒的衣襟,晃着脑袋半天也咬不破,便要蹬着腿往地上蹦。
“它是不是饿了?”桑落落无师自通。
这么小的猫,也不能吃对它来说有些硬的饭食。桑落落想了想,去煮了个鸡蛋回来,把蛋黄用水拌了,拿了个茶杯热情招呼:“快来吃呀,小师弟。”
顾寒一时还无法接受桑落落对着一只猫吆喝祁越,有一会儿没把猫放下来。桑落落直接拿着那茶杯就到了小猫嘴边,一边轻轻摸它的耳朵。
小猫伸长了脖子,呼噜呼噜把茶杯舔得干净,用爪子胡乱地抹了一下嘴巴,扭头把脑袋拱在顾寒臂弯里蹭了几下,满意地把黏糊的蛋黄沫子尽数蹭到顾寒纤尘不染的衣袖上,窝起来不动了。
“……”桑落落惊讶不已,暗想祁越是个人的时候都未必有这么大胆子,实在是仗势欺人了。她嘴上只道:“又睡了啊?”
虽说附身在了一只猫身上,可这猫的神智显然还不是祁越的。它爱吃爱睡,喜欢被人摸脑袋,是一只猫的样子,可怎么都看不出脾性像祁越。
睁眼后比以前更好动,它在顾寒屋子里蹿来蹿去,能爬的高处全爬了。顾寒只起身倒了杯茶水,转身便不见小猫的影子,最后在书架顶端看到了它。它看到顾寒,叫了几声,怯怯地走到边缘,低下脑袋往下看了看,又往后退了退。
顾寒在底下胆战心惊,生怕它摔到地上。哪怕孟诗禅说摔了无事,他也不敢冒半分险。
“喵……”小猫踩到边缘,甩了甩尾巴。
“下来,”顾寒伸出双臂,轻轻地哄道。
小猫打了个哈欠,卧下闭了眼睛。顾寒看它睡了,便拖过凳子,准备把它抱下来。刚要碰到绒毛,小猫抖了抖耳朵又醒了,它受惊了似的,转身就跑,从顾寒探不到的那一边失足跌了下去。
“阿越!”顾寒来不及捞住,被凳子绊倒膝盖磕到了地上。小猫落地打了个滚,从墙边绕过来,顾寒跪在地上,双手拢住它抱到了怀里。
“喵……”小猫察觉不到方才谁的撕心裂肺,只舔了舔爪子。
小猫身量渐渐长大,脾气也大起来,来回乱跑。顾寒把屋子里对猫来说算高的物件都撤去了。他把门关上,小猫便用爪子挠门,在门口郁闷地一声声叫唤。顾寒不忍心,又抱着它出去,刚出门小猫就要往地上蹦。一蹦出去,指不定要跑到哪里。顾寒轻柔地圈着它的身子,力道又不允许它挣脱。
“喵!”小猫蹬着腿,脑袋往外使劲探。
“别跑,好吗?”顾寒轻轻地摸小猫的脑袋安慰它。一开始还有效,之后小猫就拼命蹬着爪子,只想挣开这个怀抱。
“不要跑了,你不想跟我呆在一起吗?也许你会遇到什么危险,我真的……”顾寒话音带着请求,动作更加轻缓。
小猫自顾自挣扎着,挣扎过头炸开了毛,尾巴直直竖着,软软的爪子也变得锋利,把顾寒手上挠出了几道细细的血痕。
尖利的疼痛一下子钻到心里,顾寒猝不及防手一松,小猫极快地跑出去,没跑多远,便停下来好奇地扒拉地上的石子,玩了一会儿,又爬到了花木上。
顾寒跟过去,守在井边,怕它不小心掉进去。
小猫自己乱爬着,没一会儿卧在花木的一根枝条上眯眼睡着了。顾寒等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过去把它抱在怀里。小猫动了动身子,发出咕噜的声音,接着舒服地睡了。
顾寒轻轻摸着小猫脖子上的绒毛,未褪去血色的眼底胶着浓稠的哀伤。
桑落落很喜欢这种柔软的小动物,但对它存了期望,更想在小猫身上看见祁越。从小猫抱出来已经大半月过去,桑落落拿着祁越从前的物件逗它,小猫却没露出多大兴趣。
它盯着越昼剑瞅一会儿,用爪子踩了踩剑柄,就不耐烦地走开了。
“剑拿在手里久了,可能觉得没意思……哈哈,”桑落落干笑着。她冥思苦想,眼睛一亮,拿出来一叠纸,全是祁越以前抄的门规。
“看看,认得么?”桑落落把纸在猫面前晃。
小猫蹲在地上,脑袋跟着桑落落的动作来回转,伸出爪子要摸,桑落落见它有反应,便愈发逗起它来。小猫追逐了一会儿,见这个人只是在拿它寻开心,便卷了卷尾巴,意兴阑珊地走开。
“它还比较小……”桑落落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在跟谁解释。
顾寒在一旁看着,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他看着近在咫尺却不能进去的那间屋子,掐着手心压下去心里的冲动。
祁越的魂魄,真的在这只猫身上吗?
为什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山下不知是什么季节,山上偶有雷雨,是避不过的。顾寒在灯下抄完了一卷清心经,刚要搁笔,一阵凉风把书页掀了起来。顾寒把书页压下,突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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