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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渐于陆-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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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我猜对了,”祁从云道。
祁越又在出神。
“你是不是有毛病我管不着,但你这样实在不孝,”祁从云忽严肃地道,“你让我将来如何与祁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还列祖列宗呢,祁越被吵得十分烦躁,他果真大不孝地想,祁从云竟然还记得他是有祖先的人,他以前连自己爷爷的祖坟在哪都不知道,这会儿突然要幡然悔悟了。
“你原来也会治毛病吗?”祁越撑着额头道。
“看见没,”祁从云指着屋子墙角立着的一根檀木棍子,“不孝不敬者,须以家法……”
祁越一动不动:“那你快去拿吧,打完了好给我个清净。”
祁从云有一会儿没吭声,但又真的去提过来那根小孩手臂粗的檀木棍。祁越见他要来真的,盯着那根棍子看了几眼,挪下椅子从善如流地跪了。
祁从云像被噎了下,没动静了。祁越等得不耐烦,正要回头。
“越儿!”董胧雨的声音适时响起,接着她快步走近,一把夺过祁从云手里的那根棍子扔出了屋门,哐当地响了几声。
“我没打他,”祁从云忙不迭地道,神情大松闪过一边。董胧雨没听进去一般,沉默着看祁越,重重地叹了口气,“起来,跟我过来。”
“对不起,娘,”祁越低声道。
“我没怪你,这怎么能说你做错了呢,”董胧雨蹙着眉拉起来祁越,话语不知在腹中怎样翻转,最终道,“……娘也很喜欢小寒,他对你……”
祁越一瞬间五味陈杂,辣椒黄连呛了他一心窝,却背身道:“别问了。”
董胧雨见祁越这反应,只当是祁越一贯那样,不想吐露心事,她拍了拍祁越的手:“真心难得,本无男女之分。娘不做从中作梗,也不当愚昧恶人,你们好了就好,有空就跟小寒回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祁越把舌尖咬得尝到了血腥味,他慢慢地笑道:“好。”
“哎,你们那破门派,最后一条根脉在咱们家屋子底下呢,坏不了,别整天一副蔫狗尾巴草的怂样儿,”祁从云哼哼唧唧地道,祁越停了一步,出了屋门。
“这小子真的惯坏了,你瞧他刚才……”祁从云见祁越走了,去院子里把那根棍子拎了回来,“你不是攒了一肚子话要跟他说么,就这样便宜了他?”
“他想好了的事,岂是我说说就能变的。外头的人世俗,难道我作为越儿的娘,也要跟外人站在一处叫他心寒吗?”董胧雨瞥了瞥那根檀木棍子,“我要是不来,你还真打他?”
“哪能呢,”祁从云哈哈大笑,“赶明儿就把它当烧火棍,我吓唬吓唬他而已。我就说嘛,以后总之是他没儿子,不是我没儿子,我乐得瞧笑话。”
祁越抱着小猫,坐在瀑布的青石边,水珠溅在青石上,在阳光下闪着彩色的细碎光芒,又把祁越的一边衣裳打湿。他把脸埋在小猫绒绒的皮毛上,小猫只眯着眼睡觉。
“你怎么老跑回来?”祁越对着小猫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他以前很喜欢你的,会把你抱在怀里哄。”
小猫睡得很舒服,从嗓子里发出“咕噜”的声音以示回应。
祁越没法接近顾寒,很多时候他只能远远地看着。顾寒不会主动找他,祁越也想不到什么有用的理由,之前他喝醉的那一夜之后,顾寒更是不再见他。他只能让小猫去陪顾寒,但猫总是以牙还牙,不愿意讨好对它冷淡的人,即使那个人以前把它捧在手心里。
祁从云除了告诉祁越万山峰根脉还在,还说他们想找的那块东西,极有可能在月庭。祁越犹豫了一个月。他想去,又怕自己不在的时候,顾寒再有什么事。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这点大惊小怪的担忧像进水的棉花,从心头沉到了四肢百骸,让他前所未有地优柔寡断到了可笑的地步。
月庭那么远,那个会下大风雪的地方,祁越一点也不想去第二次。
“阿越,”唐昭踩着落叶过来,“怎么在这里?”
祁越抱着小猫站起来。
“九琴的一个弟子来找你,说是……”唐昭见祁越起来,便往回走。
“不见,”祁越低头摸着猫脑袋。
唐昭惊讶,又转身道,“师兄也在,那人说是要紧事,你去看看罢。”
九琴的那弟子自报名字叫做谢尘,天青装束,眉目端正得过头,有几分冷冽。
“云思说有东西给祁公子,想邀祁公子一见,也好为以前的事道个歉,”谢尘似在端详祁越,话说得极慢,甚至停顿后才接着说下去。
“不用了,”祁越道,“也不用道歉。”
谢尘却一点都不意外,他等祁越说完,又道,“月庭玄武。”
祁越蓦然转头。
“见不见随祁公子,云思还想邀祁公子在九琴做客几日,祁公子想好了便来,”谢尘传话传得不肯多说一字,他见祁越怔然的表情,便转身告辞。
祁越看着谢尘离去,把嘴唇咬出深深的白印。月庭玄武,还能是什么?他不想再见慕云思,那块石头却不能由着他耍性子。谢尘说的平常之极,只是见一见而已。说的容易,见了之后呢,他有求于人,事事都不能再随着自己。
祁越心乱如麻,忽听顾寒道:“他说的,是玄武石吗?”
祁越慢慢转身。他自尊心太强,容不得被胁迫受制于人。可这时顾寒眼里,自己当然不能跟那块石头比。
“你不想去?”顾寒皱眉道。
祁越闭了闭眼,咬牙咬得脸颊麻木。顾寒久久没跟他说过话,短短这几个字,还是近来第一次跟他说话。
“我……”祁越哑着嗓子,清楚地看见顾寒移开了眼睛。
祁越突然平静下来:“我可以帮你,不用那块石头。毁掉那把剑而已,我就可以。”
“你想祭剑?”顾寒声线毫无起伏,“以你的修为,是白白浪费性命。”
祁越呆滞了一瞬,慢慢笑了,他恍惚地点头:“……是啊,我忘了。”
“你不必如此,我只是问一问,你想去便去,不想去我也不会强人所难,门派是门派,但你自己的事是你自己的事,”顾寒说得随他一贯的性格,只是听者有心,不寒而栗。他不强迫,是实打实的毫不在意。
顾寒跟祁越擦身而过,祁越眼神空洞,笑着点头:“你说的是,是我自己的事。”
亭台水榭,明月纱帘,水面上星辉点点,不时有锦鲤跃起。
慕云思靠在栏边,往水里扔了一把鱼食,锦鲤便纷涌上水面。慕云思回头笑道:“你看这些鲤鱼,虽然在休息,但扔下去食物,也能将它们诱上来。”
谢尘本在抚琴,闻声停下,看着慕云思的侧影许久,起身走到栏边看着水面:“是么,但总有抛下诱饵也不肯上钩的。”
慕云思仿佛没听懂这话,仍微笑着往水里扔鱼食,惹得好几尾锦鲤此起彼伏地跃起,溅出“咚”的响声。
谢尘稍稍有些不满,又道:“云思,我在跟你说话呢,若是你去,说不定他就来了呢。”
“去哪,”慕云思仍在专心喂鱼。
“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跟他道歉吗?”谢尘拉了慕云思一把,“他可一点都不领情呢。”
慕云思终于转过头来,笑道:“他跟你一样,脾气很大,总有不小心惹到的时候,而且还很难哄。正常惹了朋友,总该道一声歉。”
“是么,”谢尘自己嘟囔了几句,不吭声了。忽又抬头道:“我跟他很像吗?”
慕云思将手里的鱼食尽数撒了出去,他拍了拍手,把身体转过来,道:“怎么这么问。”
谢尘不说话,慕云思却很有耐心地看着他,眼神温和带着不易察觉的恍惚。
“你那位朋友好像过得并不是很好,”谢尘抬头对上慕云思的目光,他直视的目光看起来澄澈又认真,“至少脸色很不好。”
慕云思神情微动,又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察言观色?”
谢尘哼了一声:“才没有。”
“又胡思乱想什么,你是你,别人是别人,”慕云思道,“再说,怎么老是云思云思的叫,该喊我一声师父。”
“要是大家聚在一起,我喊一声师父,他们怎么知道我喊的是谁呢,”谢尘又回身坐在桌子旁。
桌子上的琴发出铮然的声音。
祁越醒神,恍觉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了那张琴,窗外暮色四合,祁越习惯性地朝对面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一片,他又木木地收回视线。
才不过一会儿,屋子里就伸手不见五指。祁越理所当然地把顾寒的失明归结到自己身上,他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想什么都看不见,原来是这种感觉。
上次喝得太多,酒坛子空空如也,祁越倒了很久一滴都倒不出来,才明白为什么山下那些人那么喜欢这醉人之物。他清醒着干巴巴地坐了一天,也不是毫无结果。事不由人,怎么不甘不愿,也都得接受。
比如待他如陌路的顾寒,比如那块太过要紧又太过可恨的玄武石。
祁越想好后很少会再踌躇,他摸索到越昼剑,开门便泄进来微弱的天光,让他微微眯了眼睛。
“你去哪?”唐昭见祁越一整天都关着门,又不见点灯,哪知人竟然在。
“九琴,”祁越抬头见到唐昭身后不远处的顾寒,又垂下眼。
“这时候去?”唐昭惊讶地拉住祁越,“有什么急事,明天再去吧。”
“没关系,”祁越道,他像要叮嘱什么,唐昭等着,却又听他道,“……我走了。”
经过顾寒身边的时候,顾寒道:“你白日里不愿意去。”
“现在又愿意了啊,”祁越停下,只能笑了声。
“没有人逼你,”顾寒道。
祁越扬眉:“我想去就去了。再说,云思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只要顺着他意,总比现在好过,还能一举两得,我为什么不去?”
“晚上不得下山,”顾寒这时候竟又提门规,祁越心里又痛又恨,终于不管不顾起来:“我留在山上,你还得避开我,看人脸色久了自己识趣有什么不好?我今日下山,至于门规什么随便你,想清理门户也随你。反正……”祁越笑得凄凉又残忍,他说话咬牙切齿如同恶毒的诅咒,语气却轻飘飘的,“关你什么事。”
祁越说完便走,手腕上却一阵剧痛,“我说了不能下山。”顾寒钳着祁越的手腕。
祁越使劲甩甩不开,几近崩溃:“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院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接着一个道童提着灯笼引来了访客。访客一袭紫裳,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竹篮子的小姑娘。
“怎么,知道我要来,几位特意在此相候?”孟诗禅抿着嘴笑。
祁越甩开手,见一个咬一个:“半夜活动,你是夜猫子吗?”
“哦?”孟诗禅顿住,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看来不是欢迎我们的,那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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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到底没去成,他一声不吭地帮孟诗禅研磨药材,还要忍着时不时被孟诗禅挑拣毛病,一会儿说他磨得太快,一会儿又说他用力太猛,“你们平常这么耍剑,用这样的力道,治病救人的药,怎也能用这样的力道?”
祁越耐着性子,把力气放轻些。眼见着磨了一个时辰,孟诗禅在旁边瞧着,仍不喊停。
“怕是成灰了,”祁越道,“你不是庸医吧?”
“我是庸医,你不连我也比不上么,”孟诗禅笑吟吟地道,“力气再轻点。”
“……”祁越握紧了药杵,却低着头道,“谢谢你救他。”
孟诗禅讶然,拔下发簪挑了挑烛火的芯,复又簪上。她从篮子里倒出一束细叶白花的枯枝,一边翻捡一边道:“我哪次来,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你有这谢我的觉悟,怎么不好好待他?我却也稀奇,没见过能把自己折腾成那样的,我便也露了拙。我其实没找到治他眼睛的药,倒是可以帮你把眼睛换给他,你给吗?”
“给,”祁越抬头。
“别看我,我也没有高明的法子,只能把你的眼睛剜下来。要是他醒着,一定会拦着,所以方才叫他喝了安神的药,”孟诗禅接过那小姑娘递来的一把短匕,在烛火上燎,“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不管是谁,他都会拦着的,”祁越望着刀尖上跃动的火焰,说说停停,倒让孟诗禅觉得原来他脾气不错,以前纯粹是误会了他。“他烦我去找他,也可怜我修为浅薄,更不想听我说太多。我要是看不见了,他不想的话,就怎么都找不着他了。想想……还真是不甘心。”
“你也不用非得……”孟诗禅翻着刀子。
祁越笑了一声:“谁让你是个庸医呢。”
“……”孟诗禅招呼那小姑娘端来一碗药,“此药止血,也止痛。”
“你再去看他一眼?”孟诗禅又道。
一时间人人都在怜悯他,祁越觉得这种事情出现在自己身上,真是好笑又无奈。他接过来孟诗禅的那把短匕,却拒绝了:“不用了。万一他醒了,又是难堪。”
“要是我不在,你就要偷偷去看了,”孟诗禅又把短匕拿回来,“还是庸医来下手吧,好歹沾了个医字。”
“你废话真多,”祁越被药汤的味道弄得皱眉,“我少看一眼无关紧要,多看一眼却要多难过一点,为何还要去看呢。”
“稀罕事,你竟也有正常时候,”孟诗禅感叹道,“可见情字才是无解毒,害人害己。”
祁越到底对药反感,他端起又放下,抬头问道:“为什么他会不记得我?”
“我以为你有办法让他想起来,”孟诗禅避而不答。
“以前的药也是你配的,”祁越盯着那褐色的药汤,忽然道,“他的心魔是我吗?”
光明与黑暗交替,月落日升,最后一缕日光透过来,把斑驳清晰的银杏树影贴到了窗纸上。顾寒坐起身,抬手到眼睛旁又放下。眼睛毫无异样,可他已经能看见了。
“有不适吗?”孟诗禅把一团棉花扔到水盆里。
顾寒下了床榻,乍能看见还有些不真实感,但他随即注意到了水盆中的微红色,随着那团棉花一圈圈地漾开下沉。顾寒视线停留在逐渐变红的水上。
“眼睛疼?”孟诗禅道,随手又把一团棉花扔了进去。顾寒这才看见她在拿棉花擦拭着一把短匕,刃上的血染红了棉花。孟诗禅缓慢又优雅地擦拭着刀刃,如同攀折花枝。
“不疼,”顾寒道,“你之前说是障雾。”
“也许不是,但你眼睛好了就好,不必计较是如何治好的。”孟诗禅擦干净了刀刃,把它放在了一旁。她根本没想欲盖弥彰,“不过是有人把眼睛给了你。”
谁会心甘情愿地变成瞎子?顾寒隐隐绰绰有了猜测,那个猜测不可思议又别无他选,让他不愿深想,又有些恼怒。凭什么呢?
“我猜错了,原来你会生气,”孟诗禅微微一敛眼眸,她站到顾寒身前,似乎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你不愿意无缘无故地接受别人的好意。那就不要去看他了。但凡这样做的人,不会在意有没有一声道谢。你师弟以后看不见了,大概也没法再招惹你。”
顾寒一瞬间脸上闪过很多情绪,不等孟诗禅看个仔细便几步出门。
祁越屋子亮着,门敞着,顾寒在门前台阶止住步子,没迈上去。
屋子里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哥哥,你疼不疼?”
“不疼,”祁越道。
“初雪是我小师妹,”孟诗禅悄无声息地跟到顾寒身侧,轻声道。
“你为什么愿意把眼睛给那个哥哥呢?刚才师姐去看那个哥哥,他已经好啦,可是他不来对你说谢谢,受到别人的帮助应该道谢的呀,”叫孟初雪小女孩在屋子里走动,桌椅发出声响,“师姐说,你喜欢那个哥哥,真的吗?”
祁越迟了一会儿,道:“你知道什么。”
顾寒眉头皱得紧,他慢慢地迈上台阶,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况。祁越在书架边摸索着找什么,眼睛缠着白色的绷带,孟初雪在他身边打转,还帮他移开了一个凳子。
“你们大人都这样,被说中了还要假装。”她撅了撅嘴,随即又拽了拽祁越的衣裳,“那个哥哥不来看你,你也喜欢他吗?”
祁越低声说了句什么,顾寒离得远听不清晰,只能听到一个话音“不来……”,不来如何,他再听不到了。
“哥哥,你不要喜欢他了。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吧,”孟初雪扯着祁越的衣袖道。
祁越一下子笑了,孟初雪已一脚踩上了凳子,一扭头看见外头的孟诗禅,咯咯笑起来,“师姐。”她跳下凳子,朝孟诗禅小跑过去,仰头看了看顾寒,“咦,这个哥哥竟然来了?”
本来一本书被碰到了地上,祁越正要去捡,此时顿住了。他一手扶着书架,侧着脸,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良久。
久到他怀疑门外的人已经走了,也没听到任何声音。祁越扶着书架的手松开,接着弯腰下去,摸到了那本地上的书册。坠子从领口跳出来,悠悠地来回荡着。
小巧的墨色坠子与朱红的坠绳跳进了顾寒眼中,那个外形与材质……
“是我送给你的……你也有……”
他呼吸急促起来,却站在原地一步不动,一字不发。
祁越把书放到书架上,不太容易地走到门边,关上了门。他靠在紧闭的门上,仰着头,接着顺着门滑下去坐到了地上。
屋外,孟诗禅瞧着顾寒的面色分离崩析,低声道:“你曾与我说既是心魔,自然不要。可心魔里都是他呢,你还要吗?”
孟初雪没一会儿又跑回来敲祁越的门,她等不及祁越开门,凑在门缝边悄悄道:“哥哥,我扮的好吧,没有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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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在桌子旁坐了许久,蒙着眼睛更是觉得时间漫长。他没解眼睛上的绷带,孟初雪还给他端来一碗药,据说喝了能让人看起来格外虚弱。
孟诗禅与顾寒说过,为了救他擅自取了他一段记忆,与心魔有关。顾寒不怎么在意,毕竟心魔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既然不要,祁越现在也没本事让他记得自己,但好在顾寒心软。“他瞧见你这惨兮兮的样子,定然过不去这道坎,那时再说服他,多半能成,”孟诗禅骗人如同救人,话说得同样面不改色,“其余的,瞧你自己本事。”
祁越等得煎熬非常,甚至想掀开蒙眼的布条偷偷看一眼。这想法在内心十分强烈,动作表现为他不停地摸自己的眼睛,不知情的人看来,又多了几分凄惨。
手心有些发热,祁越只当自己等得太心急,后背也慢慢笼上薄薄的一层闷热。他刚站起来,门咣当被人大力推开了。
祁越迟疑了下,便听见门又关上,有人脚步紊乱地走过来。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却又听不到声响了,心吊到了九霄云外,祁越小心地探出手去,接着便被攥住了,力道让他痛得皱眉。
“阿越,”来人声音低得让祁越怀疑是幻听。那两字饱含着沉甸甸的痛楚与酸涩,对祁越而言,已是满地枯草冰天雪地中的一缕东风。
他试着露出一个笑来,提着嘴角却提不上来,只好放弃,话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你想起来了,我很开心。”
祁越身上的热蔓延着,让他脸颊泛出了绯红。他气息有些急促,像在催促一样:“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我喜欢你,”祁越把顾寒推到了门上,按着顾寒的肩膀,他等不及这沉默,尽管眼前一片黑,还是仰头朝着顾寒的方向,“你呢,你说话啊……”祁越空前的不安,他口干舌燥,声音也有些哑,“你抱抱我……”
顾寒依言抱住了祁越,闭着眼睛点头。
何以成心魔,原来尽是求不得。顾寒一直以为是因为无法容忍自己大逆不道的妄念,迈不过伦常的槛,才郁结走火成心魔,此时才觉不是。凡人俗世偷得欢愉,已足以把自己连同命运都原谅了。
祁越满足得不得了,他紧紧地抱着顾寒,又分开,小声道:“你不亲我吗?”他本想自己凑过去,但隔着布条看不见,又不想这时候坦白谎话破坏氛围,只能主动一点。他这样的急不可耐,闷得无所适从。
“阿越,我是你师兄,”顾寒轻轻地抚过祁越的脸。
“我知道啊,我不在乎。”祁越微微一愣,又握住顾寒的手,“傻师兄……你忘了师父和师叔了么,你也要我走投无路变成残魂,才肯要我吗?”
顾寒低头吻住了祁越,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两片过于火热的嘴唇,祁越双手攀着顾寒的脖子,却受不了这等轻柔。他张口牙齿咬在顾寒的嘴唇上,不轻不重的力道厮磨着,带来微微的刺痛。但很快又处到了下风,顾寒转身把他抵到门上,祁越被吻得浑身战栗,他明明快窒息,却仍觉得不够,想沉溺其中,彻底溺死在这个吻里。
来不及吞咽的口水从唇边流出来,祁越嘴唇微张着,愈发殷红柔润。身体里像有把火叫嚣着,让他腿脚发软,理智里只剩下顾寒一个人,想把他咬进嘴里,生吞活剥。
“我想要你,师兄,”祁越像一只小兽一样嗅到顾寒颈边,轻轻咬着顾寒的耳垂耳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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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怎么寻着方向的,但两个人齐齐摔在了床上。祁越拉着顾寒的衣带扯开,又摸到他腰间解腰带,顾寒按住祁越不安分的手,把他压在了身下。祁越热得不行,便伸手扯自己的领口,颈下皮肤露出来总算舒服了一点。祁越扯着衣裳,又想抬手把蒙眼睛的绷带扯开,才碰到眼睛就被顾寒摁住了手。
“骗我,”顾寒低声道。
祁越烧得理智不剩多少,咬住嘴唇委屈地道:“你不认我。我找你你总赶我走,你还罚我跪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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