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鸿渐于陆-第4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没有如果,”慕云思并没有看他。

上庸的雨淅淅沥沥没停。

顾寒已经平静下来,他在雨夜从噩梦中惊醒,接着便发现祁越不见了。可这几日没有找到祁越,他不在意想之中的九琴。

“会不会是阿越回家了?”唐昭绞尽脑汁地道,“不过回自己家也不可能半夜……”

顾寒没说什么。他虽然并没见到玄武石。但慕云思毕竟也不在九琴。

“我一个人待一会儿,”顾寒道。

唐昭却没走,他目光闪烁,终于壮士断腕似地道:“师兄,那个……中皇剑不见了。应该不是阿越拿走的,是大前天我去看的时候发现……一直没敢跟你说……”

“……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唐昭说的那时候顾寒还没醒。他转身往禁地去,冷静得不正常。唐昭说话也战战兢兢的:“……有点。好像是妖气……”

“再说一遍,”顾寒停下。

“妖气,”唐昭肯定地道。

妖魔鬼怪欺压到头上来,还不算什么,但那把剑被妖魔拿了去,若是再心术不正,万山峰的罪过就怎是寥寥几人担得过来的。

“是很麻烦,”唐昭苦笑道,“不过乐观点想,那些人没法再来找麻烦了……”

此时,几重山岭后一个山花掩映的洞里。

“不行,跟我去山上,”说话的是消失许久的桑落落,她正扯着一只狐狸的耳朵,“你没跟师兄打招呼就擅自偷走,太过分了!”

狐狸哀鸣了几声,终于挣脱,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落地化作一个男子,正是白容。白容揉着耳朵,不满地道:“我不去。我要是去和他打招呼,他会打我的。再说了,那也不是偷,我是堂堂正正去拿来的,又没人看着,怎么能怪我呢?”

“师兄会急死的,”桑落落要去洞中的石泉边,白容却拉住了她,“那把剑你镇不住。我好不容易才把它压在寒潭下。你知道那东西有多危险吗?而且,师兄他们不是正因为这玩意为难吗,我拿走了不是正好,想找麻烦的家伙这下没得找了。”

桑落落停在原地,又转身朝着洞口,瞪白容:“你懂什么?我知道你想不清楚事情。我刚醒来问你在这呆了多久,你说没几天,根本就是很久了。你要是不去,我去。”

“……”白容松开手,忽然又朝洞里怒道,“你们别偷看了,偷偷摸摸的丑死了,小心以后没狐狸要你们。”


……………………………………………………………………………………………………………………………………
桑落落寻了几个方向,才确定万山峰的所在。白容既担心又匆忙地跟着,不小心撞在桑落落身上,又赶忙站远。

桑落落瞥了他一眼,又伸手:“我要是会御剑就好了……”

白容大喜,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桑落落手心里,道:“我带你飞。”

桑落落自己都没怎么御过剑,瞧见脚底下的云,又抱紧了白容的胳膊:“太慢了……师兄不会打你的,从小到大他只打过小师弟。”

白容注意力全在桑落落缠着他的一双胳膊上,哪里听得进桑落落说什么,他偷偷摸摸地揽了桑落落的腰,看她没反应,心中暗喜,嘴上应付道:“我也不会乖乖让他打。”

破碎的云丝丝缕缕掠过,桑落落忽然扯白容:“停下。”

南乡与桑落落印象中一模一样,她循着一条路反复走,最终叹了口气:“走吧。”

“小师姐……”白容瞧着一处人家的院子,那里荒草疯长,瞧着已是无人住了。

“不知道孩子在哪,”桑落落拉着白容走路,又与白容比划道,“……他应该是在别人家里,他们既然好心救我,肯定也不会把他丢下的。你说是吧。唉,你那时候……”

白容不吭声,走了一会儿,却把胳膊抽出来了。

桑落落愣了下,又笑道:“肯定会找到的。你瞧着点路,要撞到别人了。”

白容抬头:“隔着那么远,我脖子有那么长吗?”

这小狐狸还不高兴了,桑落落想。她装作不知道地又拉白容:“那谁知道,你看那俩……”那俩人很是眼熟。桑落落面色变了。

她挂念着不记得长什么样的孩子,恍如隔世地从狐狸洞里出来,先瞧见了她那孩子的爹。

柳千怀与辛梦琪却还没注意到桑落落。辛梦琪正牢骚道:“说好到时候没个交代,便要去找他们算账,如今忽然又说有隐情不算数了。我早知道九琴跟万山峰一个鼻孔出气,慕云思就是在耍我们。”

“你别气,”柳千怀道,“其实我也不想……”

“不想什么?”辛梦琪锐利地盯着柳千怀。柳千怀自然不说,她又冷笑道:“还有掌门,烂摊子的事便找你去……”

“……落落……”柳千怀却僵硬在原地,愣愣地来不及反应便先喊出了口。

辛梦琪脸色由黑转红,又青白交加,她表情活见鬼一样,那时在南乡推了桑落落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里。

“好久不见,两位看起来过得挺好,”桑落落挽住了白容的胳膊,白容皱眉又慢慢要抽出来,桑落落狠狠地拧了他一把,两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我脸皮厚一些,觉得二位该谢谢我。可惜你们没这个自觉,那就算了。”

桑落落走远了,她没计较以前的事。辛梦琪发觉自己竟暗地松了口气,她甩开柳千怀,红了眼眶:“你就看着她欺负我,一句话都不说,我早知道。”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柳千怀劝道。

那厢任桑落落怎么说,白容却紧绷着脸不再开口了,倒是没把胳膊抽出来。直到上了万山峰,瞧着桑落落与她两个师兄差点演上一出认亲,白容才松了面皮。

但很快又如临大敌。

桑落落把他做的事坦白给了顾寒。

“剑藏起来了,好好地……”桑落落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话音消失了。

顾寒视线凌厉,白容挪了挪脚,做好了溜的准备。

“中皇剑非同儿戏,一个两个放肆妄为。”顾寒手一抬,白虹直直飞了过来,“万山峰确然气数已尽,你们也不必挂在万山峰名下了。”

桑落落低着头拼命地朝唐昭使眼色,奈何唐昭成了不懂眼色的木头,还朝着桑落落摇了摇头。

“小师弟呢……”桑落落灵光一闪,很快咬住了舌头。

“自己下山离开万山峰,”气氛骤然让人窒息起来,顾寒每个字都冒着寒气。

“掌门师兄!”桑落落大喊,扑通跪下扯住了顾寒的衣裳,灵活地把白容扯了个趔趄,“我知错了,求师兄开恩,看在我刚刚与师兄得以相见的份上,不要逐我出师门……白容他脑子有点问题,可他心眼不坏,师兄念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

“我早说了,”白容举着一摞书,光天化日地跪在广场上,恨恨地道,“他根本就很凶。”

桑落落腰酸背痛,龇牙咧嘴也没了好气,“你不是要跑?”

“我不是陪着你么!”白容恼怒道。

“哦……”桑落落心里忽然美了起来,她刚要开口,雪白的衣裳下摆映进了眼中,桑落落胳膊抖了抖。

“剑在哪?”顾寒森冷地道。

祁越看到了顾寒,即使他迷迷糊糊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顾寒在万山峰的大门前等着他,朝他伸出手来。祁越高兴地握住顾寒的手,他看见顾寒露出笑容来,炫目得如同冬日雪地上闪烁着的阳光。

祁越刚要迈上去,忽然失去平衡坠落下去。他惊恐地看着顾寒,这时顾寒却冷漠地松开了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祁越摔下去,毫无感情的话在深渊里回荡着:“我早就不要你了……”

“不……”祁越肝肠尽断。

他面色绝望,细汗打湿了脸庞,分明是陷进了梦魇中。慕云思无声地看着祁越痛苦地挣扎,无法逃脱,并没有叫醒他,只是握住祁越无力乱抓的手,十指交缠。

不知过了多久,窗纸隐隐泛亮,祁越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眼眸空洞无神,任慕云思帮他掩了被子,轻轻揽着他。祁越忽然回抱住了慕云思。

慕云思顿了一下,柔声道:“做噩梦了么?不怕,天快亮了。”

祁越眼里慢慢有了光亮,清醒过来,立刻松开了慕云思。他躺回去,闭了眼睛:“我困,再睡一会儿。”

“嗯,睡吧,我去给你做吃的,”慕云思无所不应,他起身下榻,回头又把祁越散在枕上凌乱的长发捋到一边。

关门的声音响起,祁越几乎同时就睁开了眼睛。

他不止一次地梦到顾寒松手任他摔下深渊,再就是顾寒冷笑着当着他的面跳进了熔剑的业火里。

祁越把头埋在枕头里,咬住了被角。

慕云思很乐意纡尊降贵地伺候人,把饭食又为祁越端来。

他见祁越蒙着头,又轻轻拍了拍他:“醒来了?”

祁越有一口没一口地把食物塞进嘴里,他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也不关心。安静地吃了一会儿,祁越忽然偏头:“……这世上有夜夜噩梦的怪病吗?”

慕云思毫不闪躲地微笑:“自然没有,不是什么毛病。你总胡思乱想,放轻松些就好了。”

“我认识一个庸医,她曾说可以控制梦境,是真的吗?”祁越道。

“你若信了,又怎会称她庸医,”慕云思道。

祁越没再问。

慕云思一定程度上说的是真的,祁越的噩梦当然不是什么毛病。慕云思曾见祁越噩梦中惊醒,神志不清地问“他还活着吗?”也或者如刚才,毫无芥蒂地抱住了自己。做噩梦没什么不好的,因为祁越会越来越依赖他。

“午后去后园,昨日你可爽约了,”慕云思瞧着祁越倒回床上。祁越不爱出屋门,也懒得不像话,能不挪地儿就不挪地儿。

“我没爽约,是屋门被锁上了,我想去又出不去,”祁越胳膊掩在口边,含糊不清地道。

“是我的不是,随手挂了门,”慕云思恍然,反而笑意又深,“我保证今日不会了。”

祁越忽然出声:“云思。”

慕云思回身望他。

“我见过,他们驯养动物时,也是这么做的,”祁越一动不动地望着屋顶。

“是么?”慕云思只道。

屋门又关上。

祁越胳膊慢慢放下,手腕边一排深深的牙印。疼痛有增无减,他头一次担心起自己的身体,会不会不争气。

窗外有轻轻的风声。祁越蜷缩着,抱住了自己。


狐狸洞窟潭水溅起,劈头盖脸地把躲在一块巨石后的小狐狸浇透了。它张着嘴,要打喷嚏,穿着鹅黄衣裙的女子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它的嘴巴,在它耳边压着嗓子:“嘘,别让他发现。他不是人……”

小狐狸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那白衣人一手握着一柄黑气缭绕的剑,另一手一伸握住了从咕嘟咕嘟沸腾般的潭水里升上来的中皇剑。那女子已经快伏到了地上,她许久没听到动静,便悄悄地想抬起头来,闪亮的剑尖赫然出现在眼前,女子倒吸一口冷气,抱紧了那只小狐狸,哆哆嗦嗦:“……你要做什么?我们修为低……你……不要……杀了我们没有什么用的……”

“这把剑从何而得?”那人示意闪着红光的中皇剑,面容阴冷,“不过是两只不成气候的狐狸,万山峰也是你们动得的?”

“不……不是……”女子往后退,却撞到石壁上,泪水从她睁大的眼睛里成串落下,“不是我……”

小狐狸耳朵骤然竖起来,接着乱抓着四肢,要往洞外冲。

拿剑的人显然也察觉到什么,骤然转身。接着他脸色大变,左右欲寻出路。

“还想跑?”白容冷笑,小狐狸却砰地撞在他脚下,扒着他的衣裳哀鸣起来,白容不得不停下。

桑落落捂住了嘴巴:“……杨师兄……你……”

杨问水不答,收剑便要化魔离去。

“站住!”白虹擦着杨问水的耳朵边,钉在了洞壁上。顾寒下一刻身形瞬移至杨问水身边。杨问水只退了一步,他没看清楚,白虹便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把剑留下,”顾寒道。

顾寒没留他,杨问水在心里先意识到了这一点。白虹森寒的气息刮得肌肤生疼。杨问水没看顾寒:“我还当师兄看不住万山峰了。一把剑流落在外,还不如便宜了我。”

“闭嘴,你没资格喊我师兄,”顾寒冷冷地道,“我说了,自己把剑拿出来。”

杨问水粗略一扫,没见祁越。他心里生疑,又被剑气逼得险些睁不开眼睛。顾寒说的没错,他就这么点出息,过多少年也是一样。倒是顾寒,从前还有耐心留他,如今无情得实在陌生。杨问水嗤笑了声:“这剑对你们有何用,我能利用几分,送了我有何不好。”

下一瞬狂风卷起,斩峰断石的一剑却是出自白虹,顾寒面色纹丝不动,眼中冷硬如铁。唐昭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杨问水:“闪开!”

两人齐齐撞在地上,饶是如此,唐昭肩上仍出现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他心惊肉跳,却知自己仍算走运,根本没擦到顾寒的剑锋,只是挨着了剑气的边缘。杨问水刚好撞到一块石头上,手中剑与中皇剑齐齐摔出去,顾寒看都没看他一眼,走过去捡起了中皇剑。

顾寒真的要杀他……杨问水胸腔里气息乱走,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寒。

“下次敢拦白虹者,以背叛师门论处,”顾寒背过身,置若罔闻地扔下一句。

桑落落赶忙跑过去扶唐昭:“快起来。师兄他……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她又实在不想看不省心的杨问水,“你触师兄的逆鳞做什么,你不知道他最碰不得的就是这把剑和……”

“你走吧,问水,”唐昭起身,捂住了那道口子,“师兄他还是留情了,你们少惹点事吧。阿越还没找到……”

桑落落与唐昭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顾寒。

“师兄,……你要去哪?”桑落落小声道。

“九琴,”顾寒转身。

“那我们……”桑落落又试探似地道,“一起去,还是……”

“随便,”顾寒把白虹与中皇剑的剑柄并在一起,瞥了一眼,“别跟着我。”

竹林沙沙作响,趴在院中桌上的祁越喘息着抬起头来,眼神迷蒙地看着慕云思。

“九琴有事,我需回去一趟,很快回来,”慕云思把披在祁越身上的外衣提上去,轻声道,“你乖乖的,等我。”

祁越自始至终都恍惚着,看着慕云思出了院门。他稍稍一动,那件青色的衣裳掉到了地上,祁越俯身去捡,摸了好几次,都没攥住衣裳角。他盯着那衣裳,最后闭眼趴回了桌上。

顾寒站在业火前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祁越嘴角微微提了提。

这是头一次,噩梦没做到底,顾寒完整地站在他面前,还对他笑了。

慕远风与慕云思皆不在九琴,顾寒先见到的,只能是谢尘。

“祁越不在九琴,这里还有客人,请恕怠慢了,”谢尘紧紧地盯着顾寒手里的中皇剑,他没见过,但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惊讶于顾寒竟明目张胆地把它取在手里。

“他来了九琴。我只是想知道,他去哪里了,或者说,慕公子去哪里了。”顾寒道。

九琴弟子紧张不已地提防着,生怕顾寒下一刻便拿剑砍人。

谢尘显然不擅长说谎:“我不知道师父去哪里了……你应该问他自己。”

这话无疑承认了祁越确实来过,且还与慕云思一起。顾寒当然不能让对方设身处地地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想。可为什么他们总是这么理直气壮呢?

几名九琴的弟子后退急匆匆地离去了。顾寒静静地看着谢尘:“我在这里等他。”

眼看着对方不打算走的架势,谢尘上前几步道:“你怎么知道师父一定会来?要是他没回来,你想做什么?”

顾寒看着谢尘,心里不怎么舒服,谢尘与祁越至少有五分像,尽管不在皮肉。可他觉得谢尘到底话多了些,也不如祁越聪明。顾寒道:“我想做什么,十个你也拦不住。你们不是已经去传信了么?”

谢尘语塞,忽然有些泄气。他不能避免地去想,要是自己不见了,慕云思会不会这样找自己。又想到,即便如顾寒与祁越这样,祁越还是扔下他来找慕云思了。于是他心中失落之外又多了些快意。谢尘故意道:“令师弟又为何要来找师父呢?我记得万山峰应当有很多事还没处理好吧。”

顾寒没回答他,眼神掠过他停在了谢尘身后。

谢尘回头,又颔首拱手:“道长。”

那是在武陵塔中相赠朱雀石的道人,他神情奇异地看着顾寒,目光悲悯又不解。顾寒微微挑了挑眉,他本来对这道人没什么好感,如今对方显然又是九琴的客人,真是添堵添到了家。

道人慢慢地走到顾寒面前,端详着他,又道:“我听你所说,去尝了所谓的红尘。但我仍然不明白,为何人会愿意让自己有不敢面对的事物,这无异于是为自己添累。”

“道长既然亲尝过都不明白,我三言两语就算解释了,也是无济于事。”顾寒道。

道人很快又道:“那你呢,是什么让你愿意沉溺在苦楚里?”

顾寒此时觉得这人真是天真得可爱,他收敛了表情,道:“没有人愿意经历苦楚。”

道士叹了口气。顾寒本以为他要说些陈腐的怜悯出来,谁知那道士道:“各人命数而已,因果天定,是早已注定的。凡人出生便注定了命数,不管是苦楚还是欢乐,都自该顺应天意,接受冥冥的安排。”

“那道长不该问我,”顾寒冷声道。

“你该回去了,”那道士却道。他倒没计较顾寒的态度,反而有人情味地解释:“我知道你要找的在哪,但我不能干扰。我在涉足红尘时,欠了九琴的慕家一个人情,必须要还回去,还罢之后,我便可以摆脱这本不该有的烦恼。”

“你的人情,与我何干?”顾寒道。

那道士往后看了一眼九琴的众人:“他们怕你,你给九琴带来了威胁,因而我要帮他们解围。”

顾寒面无表情。与这道人谈论公平显然是件愚蠢的事,他没有对不公麻木,却不愿再徒劳地费口舌了。

那道士见顾寒无动于衷,手腕翻转,洁白的拂尘挥出。顾寒横剑挡住了那强劲的一击,把出鞘的白虹握在了手里。

道士皱眉:“执迷不悟。”

拂尘携出的气息如冬日夹冰带雪的刺骨寒风,扑得顾寒险些喘不过气来。软如缠丝的拂尘与剑刃相击,发出金石之音。须臾间已过近百招式,九琴弟子受影响内息波动,竟齐齐吐出血沫,倒在地上翻滚,谢尘不得不后退数丈,才稍稍抵消气息翻涌。

道士这得道之名显然不假,他拂尘一缠,白虹在空中拂出一道弧线,脱开了顾寒的手,剑身一转片刻不停地压在了顾寒颈上。

“不自量力只是自讨苦吃,但我很欣慰,你没有用那把不详之物,”道士道。

“你什么都不懂,”顾寒道。

那道士微微思索,眨眼间移至顾寒身前,却是一掌挥出。含着汹涌炽热的霸道气息冲进肺腑,顾寒挪不过半寸,生生地未退半步,中皇剑深扎进地面,撑住了他跪跌下去的身子。大口的血把顾寒的嘴唇染得鲜红,喷到中皇剑刃上,很快地渗了进去。

顾寒微微侧着头,他有些惊异,此时给他支撑的是那把荼毒已久的中皇剑。原本的悲郁被浓浓的疲倦感代替,顾寒攥着中皇剑,头一次这么仔细地看清楚那剑的模样。饮了血的中皇剑却是安生的,跟一把普通的剑没什么两样。可见它也懂得看眼色,欺弱惧强。

慕云思回到九琴,一直在等着的谢尘首先迎了上去,他欲言又止地跟着慕云思进了内苑。慕云思自然没看到传信所说的危急事,又在长廊上停了下来:“有话就说。”

“……师父,”谢尘低着头,声音沉沉的。

慕云思在亭中坐下来,并没催促他。

谢尘头一次说话没看慕云思:“你不开心。那你又为什么要……师父,你不是这样的人。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值得你的爱慕,师父,你在我心里……”

慕云思猝然出口:“谢尘。”

谢尘却仍执拗地开口:“师父,你的眼神与以往不一样了。为什么要让自己去低就?你在自欺欺人。”

慕云思抬头:“你说的急事就是这个?”

谢尘满脸通红,他咬牙道:“像祁越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接受条件。他为什么又会没动静地陪着师父这么多天,师父没有想过吗?你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谎话里,真的忘了……”

慕云思目光陡然锋利起来,他起身顿住,立刻离开了亭子。谢尘不知道慕云思会意到了什么,却觉得一定不是自己想说给他的那个意思。

而在那座竹林深处的别苑里,祁越孤注一掷地用尽所有修为,终于破了一处阵脚。几近枯竭的经脉每一寸都剧烈刺疼着,让他寸步难行。


也许是生死关头走过一遭,祁越对梦境出奇的敏感。慕云思去往九琴的这些时候,他很少再做噩梦,却梦见了那逆流而上飘雪的地方,昏睡醒来,更是混沌得不知今夕何夕。如影随形的疼痛像隔了数重纱,也变得不真切了。某种气息让祁越在片刻的清醒中不安到了极点,他这才强行集了修为,去破那阵法。

慕云思赶到门前时,正是阵法大泄,清风四散。他望着扶在门框边的祁越,发觉自己被风吹凉了一身汗。

祁越一条腿还没迈出门框,他也愣在那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慕云思朝他走过去,祁越睁开眼,手里提着的剑在慕云思离他三尺远的地方铮然出鞘,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朝慕云思劈过去。

昏昏欲睡蛰伏的野兽终于露出它原本的面貌,只是力不从心。

慕云思闪过一旁,旋身拧住了祁越的手腕,越昼剑掉到地上,祁越踉跄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