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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仙为患-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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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肖吟说:“有你在,我不用知道自己是谁。”
语气很郑重,贴着他的耳朵,这个高大漂亮的男人这么告诉他。
眼泪再次涌出来,但很快又破涕为笑,商响紧攥着肖吟的衣领,踮脚亲他。
想说,不要想起来了,现在多好啊。
想说,我肯定比这世上所有人对你都好。
想说……
还想说什么,商响忘了。秋风萧瑟的荒郊野外里,肖吟回吻他,力道那样的凶狠。
将死的秋虫在枯草中鸣叫着,包袱里的馒头还没吃完。
不过,管他呢。
此时此刻,他只有肖吟。
————————
商响的感觉没有错,自打他们出城起,宋心就一直跟着他们。
昨夜的梦,其实是蛇妖的幻术。他修为尚浅,很容易就中了对方的招。要不是肖吟打伤宋心,自己说不定会死在梦中。
商响隐约知道,肖吟或许有些道行,却从未想过他竟这样厉害。
蛇妖不是一个能够轻易打败的角色,否则渝州妖界也不会被他搅得人人自危。
可昨夜肖吟却伤了他,叫他落荒而逃。
商响看肖吟的眼神里又多出几许崇拜。
他真厉害!
老鼠精得意的想着。
可就蛇类睚眦必报的个性,为人所伤,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商响担心起来,在进入下一个镇子时,他去药铺称了两包雄黄。肖吟一包,自己一包。
这玩意儿就算不能真的伤了那蛇妖,至少也能叫他难受好一会儿了。
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商响也没心思再赶路,索性就在镇上投宿。
这镇子叫做天回镇,位于渝州与锦城之间。镇子不大,与普通的乡场没什么两样。
今日却出奇的热闹。
人们聚在河边,要看张家女儿浸猪笼。
商响一向善打听,召来了几只当地的小老鼠,很快就问清了来龙去脉——
当地袍哥舵把子张家的小女儿与锦城来的教书先生私通,做了不名誉的事,污了家门名声,要受家法。
小老鼠们吱吱叫,求商响救救那小姑娘。早前张家的佣人掏了一窝老鼠要拿热水烫死,是小丫头偷偷放走了它们。
救命之恩,确实该报,商响这样想。
况且,要救下一个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到了河边,闹哄哄的人头攒动,对于这桩杀戮,人们唏嘘,可更多的是好奇。
守旧而固执的父亲拿着一把毛瑟枪,黑洞洞的抢口指着他的亲生女儿,逼这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自己走入河中。
姑娘倔强的沉默着,而她的情郎,就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一声都不敢出。
男人在锦城有公职,张老爷并不打算对他动用私刑。可是,自己败坏了家风的女儿却一定要死,在他心底,维护面子、名声与权威,比女儿的生命更重要。
或许也是有骨肉亲情的,看见女儿一步步走向河中时,张老爷闭上了眼。
可他的亲情也就仅止于此了。
河岸上的人们都唏嘘着小丫头年华早逝,却没人敢上前阻止——
是她父亲要她死,而且那个死神一样的男人手里还握着枪。
商响藏在围观的人群中,暗自捏了一个避水诀。
肖吟轻轻拉住他的手,说:“我来吧。”
一道白光悄无声息的投入水中,不被任何人发现。
闹剧一直持续至傍晚,张家人从河中捞出了小姑娘的湿漉漉的尸首。
败了德行的女人没资格进祖坟,张老爷大手一挥,命人扔去后山。
商响他们一路尾随,等到张家人打道回府,才在一张破席中找到了小丫头的尸身。
解开此前下在她身上的禁制,脸色惨白的女孩渐渐有了生机。
忽然,肖吟脸色陡变:“响响小心!”
商响立时反应过来,却还是迟了。
女孩七窍中涌出丝丝黑气,身体瘪下,仅剩一具皮囊。浓沉黑气紧紧将商响缠住,阴湿的冷意,与昨晚的梦境如出一辙。
是宋心!
黑气渐渐凝聚成蛇妖的样子,一条乌黑冰凉的蛇尾环住了老鼠精细细的脖子。
“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蛇妖阴恻恻的说。
人身蛇尾的宋心口中吐出一条蛇信,分叉的舌尖一下一下舔舐着商响的脸。
“恭候多时。”像是全然没有对于天敌本能的畏惧,商响冷淡的说。
“哦?被识破了?”宋心挑眉,细长苍白的手指轻轻划过商响窄小白净的脸蛋。
肖吟站在三步外,神色是冰冷尖锐:“你放开他,我可饶你一命。”
“嗬,取我性命之前,你能保住他的命?”蛇妖嗤笑,蓦地收紧了蛇尾。
被缠住的脖颈太细,仿佛稍一施力便会断掉。看着脸色泛白的商响,肖吟犹疑了。
蛇妖笑得极为得意:“这么喜欢他?昨夜伤我的威风去哪里了?”
扯开嘴角大声狂笑,蛇妖又说,“是啊,他和他那样像,谁会不喜欢呢?可是你再喜欢,他也是我的!”
呢喃着,蛇妖说着颠三倒四叫人听不懂的话。
“他是谁?”商响开口,语气冷淡,倒像是对问题的答案毫不在乎。
收回蛇信,蛇妖冰冷苍白的嘴唇在商响颈侧肆意吻着。
“他是谁呢?”阴森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他是最爱我的人。”
第四十章 谢礼
冰冷又含情的话,叫商响忍不住轻颤。
“阿随。”固执的蛇妖一遍一遍喊着一个名字,含混的,带着商响不懂的情绪。
“我不是阿随。”他说,语气很硬,像是故意要激怒。
果然,脖子上缠住的蛇尾勒得更紧。
气息乱了,蛇尾狡猾的钻进领口。
yin邪又轻薄的拂过商响胸前。
“住手!”肖吟的声音隐隐含怒,手中不知何时,化出一柄紫色长剑。
商响看着他那双要杀人的眼,微微笑了。指尖划开绵纸,一直藏在手心里的雄黄粉簌簌洒落。
蛇最怕这个,千年修行的白娘娘都敌不过,又何况只有三百年道行的宋心。
蛇尾松开来,立时就被斩断。
荒山枯败的草丛中,沾染了粘腻腥臭的血。
重创之后的蛇妖面露痛楚,长剑削断了手臂,怀中的鼠妖也被道者夺了去。
宋心不蠢,陡然明白他的对手是上界的仙,斩向自己的两剑分明是仙家功法。
“你到底是谁?”分叉的蛇信尝到了血液的味道,源源不断自脏腑涌出。
肖吟不答,可浑身杀意却收不住。
蛇妖碰了响响!
便要他受千刀万剐。
手臂拥得更紧,像是要把商响受的委屈揉碎在怀中。可另一只执剑的手却记挂着杀戮,剑尖对准了狂笑的妖,剑锋冰凉。
蛇妖知晓自己必死,可森冷的竖瞳还是时刻不离商响。
像是饿极了,马上要连皮带毛吞了他。
可怨毒的眼又含柔情,有种叫人不忍责怪的倾颓与苍凉。
“阿随。”明明可以逃,蛇妖偏偏对着商响喊着这个名字,一遍一遍,叫不厌似的。
此刻,商响才恍然发觉,这只杀戮累累的蛇妖不疯,他是死了。
心死了。
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无休止的杀,他像行尸走肉一样活。
可灼人目光却很冒犯。
蛇妖看着商响,心里却是阿随的模样。
肖吟恼怒,独占的欲望倏而转为排山倒海的愤怒,第三剑便要刺出。
响响是他的,哪能让旁人染指。
气势汹汹的一剑停在蛇妖眉心,剑尖被一把折扇拨开。
随即,折扇落地,那只忽然出现的苍白手掌,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道长且慢。”
鬼魅一样出现的男人开口,语气冷得像是月色。偏生他生就一副和善笑面,像位儒雅书生。
然而,他却是妖,白皮尖脸同宋心三两分像。
跟在男人身后,夜色中走出一名青衫青年,轻喘着,行色匆匆。
是田镯!
商响蓦地惊喜。
田镯也露出喜色,安安静静的笑。
“在下萧行远。”男人拱手施礼,并不在意手背上鲜血淋漓,客气说道,“这孽障不便脏了道长的手,就让在下代劳,为蛇族清理门户。”
冷眼扫过那张笑面,肖吟分毫不收剑势,像是他同宋心之间攒着水火不容的仇恨。
“他伤了响响,我怎会轻易放过他。”
心头一动,商响抬头看肖吟氤氲在月色里,凶神恶煞的脸。
他这是在为自己出气呢,人前失仪也是因为自己。
忍不住笑,商响伸手去牵他的衣袖。
摇了摇,柔声道:“就让萧先生料理吧。”
话一出,方才还不杀不休的剑瞬间垂下,化作紫色光芒消失在灰袍袖管中。
“多谢道长。”
言罢,萧行远也不拖拉,动手给了宋心一个痛快。
然而,死亡了的蛇妖仍未闭上那双紧盯商响的眼,叫他唏嘘又胆寒。
田镯拿出一方帕子包住萧行远的手。
月光下,他沉默又温柔,可看着男人的眼神,始终有些畏怯。
这半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商响好奇的想。
可是肖吟揽着自己,手臂箍得太紧,没机会问,在人前这样亲密又有些羞。
听说宋心的故事时,已经是两天过后。
萧行远要同他们一道去渝州,路上打发时间时说的。
宋心口中的阿随姓曲,是住在金堂县里一名修行的鼠妖。
明明是妖,偏要修最难的天地道,青灯枯卷五百年,终于成为一名闲散地仙。
许是命中的劫,曲随爱上了宋心。心甘情愿下嫁,却换不来宋心一睐。
蛇妖性yin;宋心更是薄情贪色。今日与这个美艳女妖同寝共眠,明日又与那个清纯少年颠鸾倒凤。曲随姿色寻常,入不了他观花的眼。
许是修惯了天地道,鼠妖有种旁人难懂的坚韧。愣是不离不弃守了宋心二百年,最后还为他受了一场天劫。
曲随死了,宋心像是失了魂魄。可是悔悟比死别来得晚,追不上挫骨扬尘的天罚。
入了仙籍的散仙无法进入轮回,去了归墟的曲随,任凭宋心碧落黄泉,也再不能寻到他。于是,宋心开始杀,妄图吸收别的妖怪的法力,想要去闯那有去无回的归墟。
最终落得如今的结局。
“归墟是什么地方?”商响好奇。
萧行远说:“进了归墟的人,魂灵消解,再入世间,许是他人眼中的一滴泪,许是草木脚下的一粒沙。总之,做不成从前的自己。”
商响拍拍心口,暗自庆幸——
还好他是只普通妖怪,死生轮回归地府管。
回到渝州,日子依旧不改。没了作祟的蛇妖,天下更加太平。
肖吟拥着商响,低头去吻他脖上的一圈乌青。
那是蛇妖留在响响身上的痕迹。
每念及此,肖吟便心绪翻涌。
又嫉恨,又懊悔。
是自己没保护好他。
“还疼吗?”脖颈交缠着,肖吟轻声问。
“疼啊,”商响坏心眼的逗他,“所以你要多亲一会儿。”
细密的亲吻又落下,那圈如同蛇尾一般的乌青伤痕,被商响当做了两人间的小小情调。
“你看我多聪明,早早准备了雄黄,要不然真被要那疯子弄死了。”对于那一夜,商响回味起来,到很是得意。
肖吟想骂他,自己惶惑心疼,他竟这样高兴……
可又舍不得,只能顺着他:“是啊,响响聪明。”
怀中少年眉开眼笑,凑过柔软的唇,刚好印在他的唇上。
“这是谢你的。”
肖吟笑,伸手挠他。救命之恩,想用一个亲吻打发。
他不依,又亲了回去。亲着亲着,床帏就被放下了。搭在床沿上那只细白的小胳膊,没一会儿也被抓了回去。
轻轻抚着商响的脸,肖吟告诉他,要这样才算谢。
第四十一章 属
萧行远来渝州的事很是轰动了一番。
在妖界,他是蛇族左护法,蛇王之下,以他为尊。于凡人,他又是川西袍哥的大舵爷,地位显赫。
而且,这人行事神秘,不论人界妖界,都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传说。
现在,这位传奇正坐在码头茶馆二楼,悠闲喝茶。
迎来送往的小茶馆拿不出多好的东西,盖碗里泡的是豫章今年的新茶。
萧行远坐在窗口处的位置,也不看别人。一身黑色棉布长衫,看似无华,却是香云纱嵌的边。苍白细长的手指拿着青花茶碗,细细的品,举手投足绅士般儒雅,看不出半点能在西南地界呼风唤雨的锋芒。
田梳和商响缩在帘子后面打量他,妖力高超的妖怪,皮囊也出众。
格子窗外落着沥沥秋雨,眼下已近冬天,绵密细软的雨水中透着冷。
习惯了人间生活的蛇妖不似别的同类,一到冬天就变得畏寒慵懒。萧行远的眼睛始终是亮的,瞳仁带着不可查的墨色,眼光矍铄。
田镯拎着铜壶上来,见到男人,迟疑了半步,这才上前,柔顺的为他添水。
因着下雨,茶客不多,常来的几个还聚在楼下抽水烟。
二楼冷清,空余几张楠木茶桌。
“还你。”萧行远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客气有礼的说,“之前多谢了。”
商响认得,帕子是田镯给萧行远包手那张。如今洗干净了,男人很不解风情的要物归原主。
田镯不动声色的收下,手指轻轻拈住一角。他矜持得很,半点没有碰到苍白指尖。
“有劳您洗干净,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用完丢到就好。”
帕子被攥在掌心,扭曲着皱作一团。像是要证明那句“不值钱”,主人也不怎么珍惜。
再没有多余的话,田镯拎着铜壶下了楼。楼下的都是码头上下力抗包的汉子,抽着按口算的水烟。
田梳看了眼商响,商响也看她,脸上都是不明所以的表情。
他们问过田镯那半月的事,可田镯不愿意讲,总是避重就轻。
商响猜想可能和萧行远有关。
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两个人规规矩矩,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私情。
萧行远看着田镯的背影望了一会儿,又低头喝茶,视线转到窗外朦胧的雨帘中。许是刚续的茶水太烫,舌尖伸出去一点。森白的牙齿之间,细长的舌头,仍能叫商响联想到冰凉的蛇信。
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个儒雅端方的左护法,或许并没有看上去那样良善。
雨渐渐下得大了,商响管田梳借了把伞,慢吞吞的拐进小巷。
伞是红色的,新买来,还浸着桐油的味道。天光在商响脸上投下伞面的颜色,血一样,晦暗阴冷。
刚进小巷没两步,就听见脚踩石板的声音,水泡咕咚咕咚响。抬了抬伞,透过沿着伞骨滑落下的雨滴,看见了另一把褐黄色的伞。
“这么大雨,你出来做什么?”商响明知故问。
“来接你回去。”
又是这句。
可商响就是听不厌。
寻常里攒着长情的味道,像他们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非要口不对心,他想肖吟哄他。
道者俯身钻到他的伞下,抱怨道:“认识路也不早点回来,茶馆就这么好玩吗?”
“我好奇呀,小镯子和萧行远……他们、”歪头想了想措辞,商响说,“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事。”
肖吟揶揄:“你呀,就知道操心别人的事。”
伸出手,商响悄悄勾住他的手指,无声的笑:“怎么?觉得我冷落你了?”
顺势捏住冰凉的小手掌,肖吟不高兴:“你不看我的时候,都是在冷落我。”
轻哼了一声,商响扭头,藏不住笑,又偏要凶巴巴:“你哪儿学的这些甜言蜜语,腻死人了。”
肖吟不说话,只是拉紧了他。
第二天雨停了,秦公馆差人带话,说齐袖请他。
秦遇常一向派头大,巷口停着辆轿车,专门来接商响的。商响头一回坐车,觉得万分新奇,看着车窗外不停后退的街景,不知不觉就到了秦公馆。
齐袖还和原来一个样,见到商响就拉的他的手喊响哥。
甜甜软软的小狐狸谁不喜欢,商响被他乖得都想伸手摸摸头。
怎奈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秦遇常一记眼刀飞过,才叫他悻悻然收了手。
“好久都没见你了。”小狐狸很亲昵的撒着娇,“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我看外边的妖怪少了许多。”
听语气,像是一点不知道蛇妖作乱的事。
眼神瞥过秦遇常,年轻军人倒像心中有数的样子。
商响轻声笑。
暗道小狐狸倒是被保护得好。
“怎么了吗?”见商响笑,齐袖有些不明所以。
“妖怪的事,咱们去别的地方说。”商响故意的,他想试试这只蠢狐狸开不开窍。
“诶?”有些吃惊,齐袖不由自主望向秦遇常。
那小模样依赖又听话,看来狐狸被养熟了。
“去吧。”秦遇常挥挥手,放下手中的报纸,笑道,“你们自己玩,早点回来。”
“嗯。”齐袖点头,热乎乎拉着商响去了房子后边的大花园。
时值深秋,便是这样漂亮洋气的欧式花园也没什么看头。齐袖一身布衣衫,朴实得还像当初穷戏班里唱川戏的小戏子,与周遭的西洋文明很有些格格不入。
“陈小山呢?”商响拿眼巡了一圈,没见着人。
“他出去了。”齐袖说,“昨天玉斋递了帖子,他们爬南山去了。”
秋日登高,那两人倒有逸致。
“你就不难受?”商响闹他。
小狐狸很迟钝:“难受什么?”
“罗玉斋和陈小山在一起啊?”你就不吃醋不伤心吗?商响暗自嘀咕。
可齐袖却是一笑:“这有什么好难过的?本来他们就该在一起的啊。当初在北平啊,要不是遇常阻挠,可能两人早就好上了。”
“哦?”商响耳朵只捡重要的听,狭促的笑,“遇常?都这么亲热了?”
齐袖垂下眼,白脸蛋里透着春天的桃花红:“他待我很好,我……也想跟着他。”
黑而圆的眼睛眯了起来,商响笑。幸好,这是个终成眷属的结局。
第四十二章 战
日子如常过,和肖吟在一起,就算一碗白粥都是滋味。
然而时局动荡,渝州也只是暂时的平静。
年初,秦遇常带着部队去了云南。
齐袖跟着他去,换了身笔挺军装,做秦少帅的书记员。
出城那天商响去送了,好长时间,相顾无言。
他们都清楚,滇缅战场有多凶险,再见的话说不定就是下个轮回。
还是齐袖先开口。
他说:“遇常要是战死,我就给他唱霸王别姬。”
笑着说的,却让商响却掉了眼泪。
商响明白,小狐狸这是要和秦遇常同生共死的意思。
缘分孽债等不到来世清算,他这辈子就要同他算得清清楚楚,来世再见,谁也不欠谁。
罗玉斋和陈小山也来了,知道这不是简单的送别,因而神情凝重。
反倒是将赴战场的人有种壮士生还的气魄,秦遇常的笑容恣意又豪爽。举国风雨,危若累卵,总要有人做出牺牲,去换更多人的平安与尊严。
“响哥,我在茶馆种的月季,你要帮我看好。”卡车开出城门前,齐袖从车窗探出头说。
商响慌忙点头,泪水模糊了眼。
他原以为,妖怪寿命那样长,不会为人间的悲欢离合苦恼。可到了这时才发现,只要有心,就会为离别所伤。
一九三九年,五月。
天空蒙着一层薄雾,这在多雾的渝州,是个很寻常的天。去年年初开始,日军的轰炸就没断过。
“你说这要炸到什么时候?”田梳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上,看着门口源源不断从码头涌入渝州的人群。
到了这地步,大后方也不太平。可尽管这样,人们还在迁徙,仿佛一夕间回到了游牧时代。
宁愿流离,也不想屈服。不当摇尾乞怜的狗,是这些下江人作为人的骨气。
远方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尖利的空袭警报随之响起。
渝州百姓早就习以为常,之前的轰炸都在人迹稀少的郊区,没伤着这座城市一点皮毛。
然而,这次不一样,轰的一声咋然而起,地动山摇巨鼓如擂。
不远处房屋倾倒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快跑。”田梳率先反应过来,“都出去,去防空洞里!”
茶馆里吃茶的茶客们四散而出,沿着码头的梯坎相互拽着,奔向最近的防空洞。
冰雹一样,炸弹和燃烧弹从空中砸下来。
逃跑人们随时都在倒下,不是战场上的枪林弹雨,是肉体凡胎在对抗头顶的钢铁怪鸟。
渝州城瞬间被炮火炸出无数窟窿,黑洞洞的,不断有人往窟窿里掉,从边缘擦身而过的人,窥见了里面血肉模糊的死亡。
商响和田梳相互搀着,田镯走在前面拉着他们,好容易走上梯坎,商响忽然停下了。
“你们先走,我要回去。”
田梳死死拉住他:“别以为你是妖怪就不会死!先躲过这一回再说!”
商响一根根掰开梳子精葱白似的手指,在硝烟弥漫中笑了笑:“我得去找他。”
然后他转身,留下一个幻觉似的影子。
熙攘着逃命的人群中,唯有老鼠精逆着人流,往最是危险的码头奔去。
然而,刚过茶馆他就停住了。于千万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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