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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板与小怪兽-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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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一瞬间,那声音骤然响起在他耳边——“很晚了,游戏该结束了。”
  那句话大概还没在他脑子里过完,仇天佑就感觉自己起飞了,嗯……是整个人腾空,飞了出去,然后撞在了右侧的墙体上。等从墙上滑落到地上,又缓了五六秒,仇天佑才感觉到自己被疼痛完全包围,他严重怀疑自己身上没有哪块骨头还在原来的地方。
  阴影笼罩了他的头顶,仇天佑匍匐在地上,恐惧比疼痛更加要命,纷纷从那些松动的骨头缝里乘虚而入,抓挠着他的心肺,仇天佑努力地大口呼吸起来,可不论他怎么争取氧气,还是能够感受到自己生命流逝的痕迹。
  仇天佑从面前的阴影中看出,“挖心魔”已经举起了右手,呈爪状。这只手刚刚挖过一个人的心脏,现在若是刨开他的胸腔,只会更加轻易。汗水早就浸透了他浑身的皮肤,他身下的土地很快就印出了一个湿润的人形,仇天佑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看见这个人形转化为鲜红的景象。仇天佑不是个爱哭的孩子,至少从他被犰狳收养后,犰狳还没见他哭过,可是现在泪水布满了他的整张脸,仇天佑无法克制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咳嗽与哽咽。
  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一次次捣乱不想被人领养时,在孤儿院当令人头疼的霸王时,院长奶奶批评他的时候,还有面对所有人看待怪胎一般的目光时,他都不会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后悔,可是他现在简直后悔死了,后悔得他没办法再假装自己不是个孩子,只想嚎啕大哭。
  他后悔自己离开仇禹的身边,后悔没有在回到江城后马上回到仇禹身边。
  为什么不回去呢?那个人那么宝贝他,不管他做什么都从来不生气,自己的工资全部用来给他买吃的用的,担心他因为家里没钱被同学看不起,担心他跟不上外面学校的进度,担心不能为他打点出一个光明的未来,其实自己明明是个又胆小、又笨拙的傻瓜,就只知道一心一意对他好。这样的人,被他痛骂,或者被他打一顿,又有什么关系呢?
  “啧啧啧,小猫咪,别哭啊,我保证,一点都不痛,很快就好了。”
  “挖心魔”有些尖细的嗓音刺痛着他的耳膜,仇天佑微微抬起泪眼,他这才发现,对方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比自己大多少,但是此时此刻,面前这张脸就是这世上最邪恶恐怖的存在,如果恶魔真的存在的话,一定就是长这个模样。
  “恶魔”举起了他鲜红的指尖,朝着他的心窝,笔直而极速地插了下来。
  仇天佑下意识闭上眼睛。
  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火车驶过铁轨的声音,空气在他的四周震荡着发出爆炸声,紧随着“挖心魔”发出了一阵愤怒的刺耳尖叫声。
  就这样等了片刻,他所以为的痛苦没有到来,当然死亡也没有来。
  仇天佑慢慢地,偷偷睁开一个眼缝。
  他的面前挡着一个人影,他看过一千多个日夜,却突然觉得有些陌生的背影。
  犰狳仍然穿着他那件咸菜一样寒酸的旧西装,比之前更加消瘦,没心思打理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可他挡在仇天佑的身前,就突然像钢筋铁墙,像一座山,像仇天佑所能想到的,最不可撼动的一切。
  犰狳微微喘息着,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可是他没有戴那副厚重笨拙的眼镜,于是那双属于猛禽的眼完整的展露在夜晚的寒风中,金黄色的眼珠中一点漆黑,刀锋就从那一点黑中刺出,穿破夜色,像一锥坚冰要钉住那个被他格开的人。
  仇天佑觉得自己一定是已经死了,才会看到这样美好的幻觉,死的时候可以看见想见的人,上天大概还算对他不薄。
  “爸爸……”
  犰狳背对他的身影颤了颤,这是仇天佑第一次开口叫他爸爸,因为犰狳看起来顶多算他的叔叔,或者更像哥哥,所以仇天佑一直不肯开口叫他爸爸,要么开玩笑叫“大叔”,要么就干脆不叫,反正家里只有两个人,反正他们能够说话的对象只有彼此。
  犰狳很想马上回过头将那个孩子抱进怀中,可他一动也不能动,因为“挖心魔”还在不远处,笑容邪恶又冰冷地盯着他们。
  犰狳又压低了一些身子,发出鹞鹰一样恐吓的声音。
  “挖心魔”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若不是犰狳突然出现,这根手指上现在本应该沾满了少年鲜美的热血。
  “我说是谁坏我好事,原来是只小犰狳,怎么,这只小猫咪,是你的玩具吗?”
  犰狳一瞬不敢分心,死死盯着“挖心魔”,可意外的是他并不能分辨出对方的本体,面前这个少年若是路上遇见了,他一定会把对方当成个普通人类。
  “挖心魔”冷笑一声:“也好,送上门的外卖,我便一并收了,可惜你这小犰狳实在太过弱鸡,灵魂之力连我都瞧不上,更不好意思献给……”
  “你的将臣大人吗?”
  少年嘴角的弧度凝固了。
  四个人以天望为首,从阴影中逐渐显露出身影。天望比上次见对方又高了许多,仍是那个讥讽的目光,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就像对方只是尘埃中的一只蚍蜉。
  正是他恨极了的模样,少年捏紧自己发抖的手。
  天望:“佩吉,你的将臣大人呢?他怎么舍得放你这样忠心的狗出来冲锋陷阵,却自己躲在你身后坐享其成呢?”
  佩吉冲他挑衅地龇牙,他身后的土地翻开许多的小山丘,一具具熟悉的白骨从地底爬了出来,不远处的天空传来妖兽的啼鸣。不同于上次的游刃有余,这一次一见到天望他们,佩吉就毫无保留地放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可惜,天望同样今非昔比,面对朝自己涌来的白骨大军,他只从眼中流露出不屑。
  “看来一段时间不见,你却一点也没长进。不过,我究竟是该叫你佩吉,还是……佩佩?”
  想不到从天望口中听到那个名字,佩吉却没有慌乱,反而嗤之以鼻:“那个废物,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
  九婴、屏蓬都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你们店里那个女孩,就是佩吉?”
  舒镜摇摇头:“准确的说,他们恐怕是一具身体里分裂出的两个灵魂。”
  他上前一步,和天望并肩:“佩吉,看对身体掌握的熟练度,应该你是原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你的魂魄中衍生出佩佩的人格,但是,如果我没看错的,你应该是位……阴阳人吧?”
  “闭嘴!你放屁!胡说八道!”佩吉突然陷入了极度狂乱的愤怒中,双眼陷入一片赤红。他这副样子,也正让惊讶的数人认同了舒镜的这一猜想。
  天望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太过难看,皱起眉哼道:“阴阳人就阴阳人,又没怎么的,你用得着这么激动么。”
  狂暴的佩吉瞬间安静了下来,他通红犹如恶鬼的双眼仍是仇视着天望,声音犹如泣血:“你们这些垃圾,你们懂什么?你们的灵魂生来高贵,一出生就高高在上,肉身也是完美无缺,看别人从来都是俯视,谁也不敢直视你们的双眼,这样子你们怎么,怎么看得见……”
  俯视别人时,是看不见别人怀中那颗心是如何破碎的,也自然不会在意,自己做的事会怎样将那个已经跌在泥土里浑身泥泞的人一步步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涯。
  作者有话要说:
  犰狳本弱,为父则刚啊。哈哈哈,不要怂,就是上。
  所以熊孩子还是要管教。关于离家出走,本闲也是干过的,还是一朵小花苗的时候,因为和妈咪吵架就瞬间觉得自己是被全世界抛弃的那朵大雨摧残的小白莲,然后悲愤的夺门而出了。
  可惜那天没有下雨,太阳贼鸡儿好,我的离家出走也只维持到小区门口,就因为怂货本质,又灰溜溜地回来敲门了。
  多么危险啊,差点舒镜天望就没娘了,啧啧啧,为了这些孩儿们,哀家现在一定会保重身体的。
  看到了完结的曙光,快乐地敲碗碗。


第73章 佩吉(2)
  如果说有些人出生低贱,这一世只能靠自己打拼,那么还有些人,他们从出生起就被戳了不幸的印章,“不祥”二字盖在他们的脑门上,不论他们走到哪里,不论他们再怎么努力,不论他们做些什么,别人只要一看这两个字,“哦,不吉”,“怪胎”,“其心必异”……诸如此类的字眼如影随形。
  佩吉出生的时候,稳婆一把他接生出来就惊呼“妖怪”,他娘看他一眼就惨叫着晕了过去,因为他是个阴阳人,那时候,小地方,不繁荣,也不太开化,更从没听说过这种事。自然而然地,佩吉的天生异样就被认定为了某种不祥之兆。
  有些人生来就失败了,因为这个世界不会给他任何出路,他的门被锁上,人们站在窗前,还要往里丢石头,半是厌恶,半是嘲笑地欣赏他的狼狈。
  父母将他藏污点一般掩着,可人嘴长在别人脸上,人心也不在表面看得见的地方,第二日,消息就传开了,看戏一般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落到他们家中,也为他的不幸揭开序幕。父母看他的目光三分恐惧,三分哀伤,更多的,是恨。他不能出门,一出门就被小孩子跟在屁股后面恶作剧,编绕口令嘲笑的,追着拿小石子砸他的,而大人们呢,大人们非但不会阻拦,还要指指点点地说:“小心离那怪物远些,免得染上怪病。”
  在佩吉刚开始懂事的时候,大概也曾怨责过自己这副怪胎身子,觉得自己一定是很丑很丑,然后仍抱着微薄而脆弱的一点期待,希望能被善待,努力做些什么讨人喜欢的事来换取喜爱。可别的孩子唱歌跳舞是娇憨可爱,到他就是妖法作怪,说着与别的孩子一样的话,换来的表情态度却犹如云泥。家人倒是从没虐待过他,可那个小心翼翼的眼神也直白地告诉他,他们恨不得从未生过他。
  佩吉从很小开始,就很懂得自己不被任何人欢迎,他的性格也并不自怜自哀,既然你们谁都讨厌我,那我也讨厌你们!讨厌这个世界!
  真心俱被践踏,在污泥中蜕变成一颗暴戾的灵魂,渴望被爱的心情也换做了希望所有人都去死。
  佩吉就这样成长为了一个本来就被人排斥,更因性格顽劣恶毒而被所有人厌恶的总角少年。
  于是人们聊起他的名字,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评价道:“那孩子真是,啧啧啧,本来他若老实本分,天生异样倒也没什么,偏偏还是这么个坏心眼,果然是个怪物。他当初一出生,我便看出来了呢!”
  佩吉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最坏不过如此了,每日不过是和人打得头破血流,不过是被人忽视,像根招人讨厌又不安分的猪鬃一样扎在那些人想挠又无从下手的地方,佩吉由此获取快意,让人不痛快仿佛成了他全部的意义。
  佩吉这样活着,到了他即将束发的年纪,一个夜晚,将一切彻底地,捏成粉末,还要撒入油锅,炸成焦炭灰烬,掺入再多泪水,都和不起来了。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他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在围殴中被脱了裤子,他不是第一次被人脱裤子,因为对他那异于常人的身体构造好奇的人不在少数,可是从他过了垂髻年纪成了个打架不要命的混世小魔王后就没有再被脱过了。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照例的一次羞辱,却没发现他耳边饱含恶意与奚弄的笑声不知什么时候变味了。直到有人伸手摸到那令人羞耻的地方,佩吉才反应过来,开始拼了命挣扎。但就像以往任何一次的抗争一样,他从来争不赢那誓要整死他的命运。
  后来发生的事情,一丝一毫都铭刻在佩吉的脑海里,比烙印还要刻骨铭心,即使后来他千百倍地报复回去,可这一夜仍然在他记忆中散发着恶臭,一次次压着他的脑袋逼他直视这一切。
  而令佩吉万劫不复的,不只是这个炼狱般的夜晚,还有第二日清晨,他躺在巷子尽头的一片血泊中,眼前有漠然的人们来来往往,直到他看见自己的父亲从面前经过,本以为对方是来找一夜未归的自己的佩吉眼中一瞬亮起火花,他大概把这辈子对家人最浓烈的一次感情都燃尽在了那一眼里,然后在父亲对视后沉默移开目光的瞬间灰飞湮灭。
  不知躺了多久,等攒了些力气后,也可能是完全痛麻木后,佩吉顽强地拖起自己似要散架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在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中摇摇晃晃地走过街头,一步三晃地回到家中。一进门,迎接他的是母亲的惊呼,然后他便再次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他昏迷了很多天,一直高烧不退,在昏昏沉沉中他陆续听见过父母的争吵声,生他的那个女人,从来软弱又怯懦的女人,尖叫着让他的父亲滚出去。
  呵,怎么可能呢……
  佩吉在梦境与现实里艰难攀爬,腿疼得像要从自己身上掉下去。
  你怎么还不掉呢?
  我不要你了,你害得我好疼。
  不只是腿,这个身子我都不想要了,疼死了,脏死了。
  “好疼啊……”
  然后佩吉听见母亲在自己耳畔的抽泣声:“可怜的孩子,是你娘作孽,你下辈子……下辈子,一定要好好的,当个普通人,千万别再害这样的毛病。是娘对不起你,我的孩子啊,造了什么孽这是……”
  佩吉再次彻底醒来时正好也是一个深夜,他从床上起身,意外地发现躺了这么久自己却没有什么乏力感。房间里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可是佩吉环视一番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刚站在房门前,门就从另一边被打开了。
  母亲站在门前,捧着件衣服,惊讶地看着他:“怎么又起来了?”
  记忆中,母亲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正常地和他说过话,以前从来都是目光躲闪、支支吾吾,一下子,佩吉有些不知所措。
  母亲却没发现他的异样,自然而然地进屋关上门。
  “夜里凉,你从床上下来该记得披件衣服,怎么连鞋也不穿一双?”
  “我……”佩吉愣愣地看着对方,好像这不是与他朝夕相处的母亲,而是个陌生人,他的目光落到母亲手上——“那是我的衣服。”
  母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露出个局促的笑:“我见你这件穿好多日了,也没洗过,还破了口气,给你重新洗补过了。”
  这一定是一场阴谋。
  也许他们找到了收复我这个妖怪的高人,因此特来安抚麻痹我的。
  这样对自己说着,佩吉的面部线条便重新变得冷硬起来。
  可那个女人自顾絮絮叨叨地,什么也没发现,放好衣服就离开了,临走前还对他和声道:“早点睡吧,你的身子还没养好,该多休息。”
  大概真的是身体虚弱的原因,往后的几天,佩吉总是觉得很困倦,往往醒来不过半日,刚吃了个饭,又疲累得不行,要回房卧床,但是渐渐地,佩吉越发感到不对劲。
  直到有一日,他醒来发现太阳已经下山了,出门看见母亲在院中洗衣服,父亲正在劈柴,看见他出来,哼了一声,起身进屋去了。
  以佩吉的脾气,自然是很不爽的,怒火刚涌上来,母亲突然对他笑道:“饿了吧,下午见你什么也没吃就回房休息了,我给你留了饭菜在厨房里,你自己去热热吃吧。”
  火气还没到达头顶,就被临头一桶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睡前已是入夜,这么算来,自己应至少睡了整整一天才对,怎么可能今天下午刚睡下的?
  多日来困扰他的诸多疑点一一涌上心头,佩吉恍惚中触摸到一个答案,也只有这个答案可以解释这一切。在他以为自己沉睡的时间里,另一个灵魂占领了他的身体,以他的身份活着。
  一旦意识到这个真相,佩吉就感到无法抑制的恐惧,他通宵未眠,拒绝睡觉,但身体的疲惫最终令他不由自主地陷入昏睡。这一次,在梦中,他与身体中诞生的另一个灵魂见面了。
  神奇的是,即使他们像得如同一个人,但是就像佩吉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男人一样,他马上意识到对方是个女性,那就是佩佩。佩吉不知道佩佩是怎么出现的,他拒绝去猜想那一夜是□□。不过想象中争夺身体所有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他们的相处还算和谐,除了佩佩在他看来极度娇弱的性格。
  只要明白了这一切的根源在哪儿,加以练习,渐渐地他们就可以主动地控制身体的转换。
  他们很聪明,没有露出破绽,佩佩的表现令母亲突然觉醒了对这个孩子的母爱,在外面时则由强硬的佩吉来保护自己,他也乐得将在家里的时间让给佩佩,佩佩跟母亲撒娇时说的话,逼死他他都说不出口,何况他怕自己在父亲面前露出端倪。
  日子似乎变得好过了一些,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
  一直到半年后,平静被打破,因为佩吉杀了一个人,就是那一夜扒下他的裤子,欺辱他的人中的一个。佩吉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突然地遇见那个人,可是当他看见对方时,他的脑海中就只剩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旁水果摊上抽来的刀,刀刃没在那人的身体里,血液噗噗涌了出来,人群尖叫着远离他们,而佩吉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即使母亲将佩吉杀人的缘由告诉了县令,也没能阻止佩吉的死刑。
  很正常啊,因为他是个不洁的妖怪,不管人们对他做过什么,他杀了人,就说明这是个危险的魔物,必须及早扼杀。
  他在人们高涨的呼声中被判以火刑,因为县令唯恐普通的死刑无法彻底毁灭这个妖怪。
  如果他真的是个妖怪,还会被那样欺辱吗?
  佩吉站在木架上,俯视着闭着眼、张着口的激动人潮,刺耳大笑起来。这笑声有多响,身下的火焰就有多热烈,像往火堆上浇了一锅热油,将天也染出一片殷红。然后他在朦胧烟雾中看见父母站在人群身后。
  母亲又在哭哭啼啼,哭得他心烦。
  你难道还真的以为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上演母慈子孝吗?早就不可能了。你想要给的那些东西,接收的对象都是佩佩。而对我而言,这一切,都太晚了。
  这最后一眼抽走了残留在佩吉体内的热度,他在寒冷中坠进一个无边无际的黑色漩涡里,他的怨念像一团肮脏腐烂的组织物,缭绕着黑色的邪恶雾气,天长日久地沉积在埋骨之地,多少年风雨都冲刷不掉。
  落入混沌的佩吉感觉自己浮浮沉沉地向下陷去,也不知道这洞究竟有多么深,也不知自己这么没着没落地坠了多少年。这强大的怨念将两界之间撕出了一个小口子,他像一颗虚幻的球体,坠到另一片全然不同的土地上。
  然后在无穷尽的灰暗朦胧里,突然响起一声“咦?”,这一声又似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响在耳边,将佩吉一把拉回了世界。


第74章 将臣(1)
  与屏蓬那种长了两个脑袋,所以内心总是两个声音打架但其实本质上还是一个人不同,佩吉与佩佩是一个身体里共存的两个独立灵魂;而与赢勾那样夺人肉身亦不同,佩吉和佩佩是以魂化体,他们的身体是共用的,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当他们分别掌握主权时,身体也会根据魂魄各自的特点显露出些微不同,整体上相近,但正是这一些微小的变化,就足够误导人们在光线不足、不够熟悉的情况下不将二人联想到一体去。
  这肉身是将臣帮佩吉重塑的,但毕竟会有弊端,挖心魔正是来源于此。佩吉在人界为将臣谋划,以人口贩卖为幌子帮助将臣搜罗异兽魂魄,也方便了他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吞食人心,维持容貌。只是贩卖团伙被一网打尽后,佩佩躲到“有一个故事”中,好几日没能补充人心,这才在小禾提醒过脸上的斑点后,当晚以扔垃圾为由离开书店,变回佩吉进行杀人挖心的暴行。这一次没有手下为他遮掩行迹,自然不多久就爆出了挖心魔的新闻。
  正像当年佩吉还活着时一样,佩佩始终扮演一个柔弱无能的角色,可以很好地麻痹别人,伪装他们二人的真实身份,而佩吉则躲在幕后,靠着变声器向手下发号施令,然后只在类似猎杀异兽这样的场景下才显出神秘的冰山一角。
  本来天望他们也确实没往这方向想,可是贩卖团伙一被通缉,佩佩就逃到了他们家,还想法设法地留下来,这其中的刻意本来就令他们心生警惕,而上次在巷子里遇见去“扔垃圾”的佩佩把头发束到了脑后,当时天望就察觉到这副模样有些熟悉,何况佩佩一来,就出了挖心魔的事,还偏偏几次事发都在他们城区附近,两人又没感应到最近附近来了什么妖兽。这么多的巧合,已经足够舒镜与天望在心里,给佩佩的名字画上一个大大的红标。
  佩吉的白骨大军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其他几人动也未动,九婴身形骤然高涨,化为原形,他的本体极为巨大,九个脑袋相当于是九份战力,这次又是全盛状态,更不像上次有受伤的屏蓬、后卿需要顾及,反击毫不留情,几乎挡下了全部白骨的攻击,对其他诸人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佩吉见大军根本奈何不了数人,咬紧了牙根。
  天望微一侧首,留下一句“等我”,说完脚下狠狠一跺,便如炮弹般直奔佩吉而去,将臣现在是他们唯一的隐患,而想要解决将臣,首先得拿住佩吉这个将臣的眼睛。舒镜带着屏蓬来到犰狳、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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