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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让我吸精气信不信我死给你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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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妃仪式照常进行,皇帝皇后见太子未有任何异色,心下稍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退到殿后,他们便笑不出来了。
  “此女面色蜡黄,姿容不佳,难以母仪天下。”
  “此女妖冶艳媚,毫无端庄秀态。”
  “此女周身素裹,面带晦气,是为不祥。”
  “此女巧舌如簧,有善定名,一看便知是自夸自诩之辈。”
  “此女身姿蜷缩,畏惧外露,不似正主之相,难以服众。”
  “此女先己后人,事事争先,乃善妒之相。若选为妃侍,后宫定不得安宁。”
  ……
  太子说辞一套一套,把入宫待选的名门闺秀挨个批了个遍。帝后明知他在找借口,也无法反驳。
  却也无法容忍。
  太子此举是为了谁,他们心中都有数,原以为他肯乖乖配合,应是想通了,不曾想竟是面上老实,暗中耍花招。
  皇帝毕竟是皇帝,出手便是死穴。
  “今日你若选不出个太子妃来,朕便要你东宫那妖孽永无宁日。”
  闻言,太子敛了面上笑意,正色道:“父皇明知儿臣心悦阿篱,儿臣今日肯来这一遭,已是顺了您和母后的意。”
  “父皇若是咄咄逼人,莫怪儿臣大逆不道。”
  “你!”皇帝大怒,哑声道,“你还想为了那狐狸精弑父不成?!”
  太子摇头,弓身道:“儿臣不敢。父皇与母后大恩,儿臣不敢忘怀,但若要动我心头所爱,儿臣宁愿弃了这太子身份,也要同他双宿双栖。”
  “啪!”
  耳光声响过后,满堂皆静。
  皇后在一旁屏气凝神,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太子与皇帝这番争执动静太大,不免传入了郁离的耳中。
  当郁离见到被众侍卫押解回东宫的太子,眼睛蓦然便红了。
  白净的面上微微肿起,隐有红印可见。袖口蹭上了泼洒的污痕,犹如银杏中的点墨,在一片杏黄中显得格外扎眼。
  太子见他眼角含泪,默默将右臂往身后一藏,调笑道:“怎么眼睛都红了?见到本宫回来太激动了?狐狸都快变成小兔儿了。”
  郁离抿唇不语,伸手扯过他脏污的右臂,撩开墨迹斑斑的长袖,臂弯处果见一道红痕隐现。
  太子尴尬强笑道:“阿篱你别担心,从小到大本宫没少摔过。嗯……小时候爬到树上掏鸟蛋摔得可比这惨多了……”
  郁离憋了半天,终是只吐出一句:“笨蛋,过来我给你上药。”
  之后的日子里,太子仿佛要将前半生隐藏的所有大逆不道,都一泻而空。
  他不再肯离开东宫半步,早课也不去,终日只守着郁离,如护犊的猎鹰,警惕地盯着周遭一切来人。
  太傅受召前来劝诫太子,却得到这样的回复。
  “学生不敬,劳先生替学生转告父皇。儿臣自问虽然行事乖张任性,但于太子之责,从未有丝毫懈怠。枕典席文,夙兴夜寐,再如何贪玩,功课也一日不曾落下。”
  “但如今,父皇却以我所爱相挟。我若离了东宫,焉知父皇会以怎样的手段对付阿篱?”
  “父皇不再逼儿臣,儿臣定铭感五内,叩首以拜,按照父皇的意愿,做一个好太子。但若父皇一日不肯放过阿篱,儿臣也一日不敢放松警惕。”
  “先生大恩,学生没齿难忘。先生教导,学生不敢不从。但唯独这件事,请原谅学生不敬,学生实在恕难从命。”
  太傅摇头,口中直道“妖孽祸国,妖孽祸国”,纷纷而去。
  躲在屏风后的郁离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只余愧疚之意在心间喷涌溢出。
  但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听了太子的回复,皇帝一怒之下,怒而指婚。召四大世家之一的陈家三小姐为太子妃,择日完婚。
  哪怕将人打晕,也要架着太子成婚。
  太子望着远处高墙,第一次觉得这重重宫闱,竟是如此令人窒息。
  郁离自身后抱紧太子,面颊贴在绣纹上不住摩挲,喃喃道:“你是太子,身系天下苍生,怎可为了我这样区区一只狐妖而胡闹,不值。”
  太子转身,将他拥入怀中。冰凉双唇落在郁离眉心,裹着热气,吐出句句暖心话语。
  太子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郁离闻言,抬头凝视太子,眼波荡漾着盈盈秋水,惹人心怜。
  太子心头一动,情难自已,双唇自眉心而下,落在郁离唇间,浅尝辄止,如赏珠玉。郁离却顺从启了唇,邀他长驱直入。
  两人舌尖缠绕,搅乱对方的呼吸,相拥的双手随深吻的情动而越发缠紧对方的身躯,恨不得就此合为一体,永不离分。
  一吻毕,太子额头与郁离相抵,喘着粗气,道:“阿篱,我们私奔吧。”
  郁离瞳孔骤然收紧,错愕道:“你疯了!”
  却见太子目光盈着笑意,嘴上说着“也许”,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太子情深难却,豁出所有要同自己在一起。郁离虽知这有违天道,却不忍辜负其缱绻痴情,将心一横,舍命陪君子。
  妖本是世外之物,入世便会祸人,郁离之前从未想过入世,却不料此番误入红尘,竟为祸国。
  可那又如何?太子既能舍,他一只小小的狐狸精又有何所惧?
  当初不愿入世也入了,不愿双修也修了,宿命至此,就放手一搏。
  郁离答应与太子远走高飞,太子欣喜之余却在担心他二人怎么闯出这守卫森严的宫闱。
  郁离敲敲太子的脑袋,笑他怎的越来越糊涂。太子骤然恍悟,一把搂住郁离,咬着他的耳垂说着:我真是急傻了,竟忘了我的小狐狸是一只妖。
  两人计划夜里出宫,此时时辰还尚早,太子将寝宫内所有值钱的,易带走都物件都收拾妥当,再美美地睡上一觉,待再次睁眼时,天幕已然黑透。
  郁离唤太子起身,太子将两个包袱往身上一挎,问郁离有何出宫妙计。郁离眨眼一笑,露出狐狸的狡黠,后用手指在太子眉心一点,大摇大摆地拉着他走出寝宫。
  郁离使了隐身法,太子好奇地跟在他身后,发现周遭宫人与侍卫对他二人果真毫无察觉后,连连夸赞自己媳妇好看又能干。
  郁离忧心太子太过得意忘形,不住地用眼神示意他小心为上。两人一路疾奔,穿过重重叠叠的宫门,花了大半个时辰,才跑到皇宫大门前。
  太子气喘吁吁:“阿篱,妖精不是会‘咻’地一声飞走吗?我们为何要用脚走路?”
  郁离抹汗道:“我修为不深,带着你飞不了。”
  太子又说:“那你以后多练练,好带我飞上天看看。”
  郁离浅笑,又拉紧太子的手说:“好,等出了这扇门,咱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飞多高就飞多高!”
  “好!”
  太子雀跃,见自由的大门就在眼前,拽着郁离的手就朝前方猛然冲过去。郁离也跟着大笑起来,被太子牵着往前跑,步伐轻快,浑身轻盈。
  可就在两人离宫门一步之遥时,空中却忽地传来一声清啸,一张明黄色的大网从天而降,猛然将郁离浑身紧紧罩住。
  郁离一声凄厉的痛呼,太子也在这一瞬被弹了出去。隐身法骤然失效,太子从地上狼狈爬起,看见御林军四面八方汹涌而至,将他和郁离团团围住。
  “妖孽!现形!”
  一名黄袍道士站在宫殿飞檐处,一手持拂尘,一手急晃镇妖铃。清脆的铃声于凡人无危害,但传入郁离耳中,却使他头痛欲裂,肺腑震荡。
  铃声越催越急,锁妖网越来越紧,郁离在网中痛苦挣扎,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太子在一旁见郁离受苦心如刀绞,欲冲上前去撕开这张锁妖网,可御林军却将他死死擒住,任由他如何高喊也不松手。
  “阿篱!阿篱!”
  太子扯着嘶哑的嗓子喊着郁离的名字,声声泣血,叫众人闻之惊心。郁离则在网中受尽煎熬,身上血痕无数,双眼淌下道道血泪。
  郁离听见太子呼唤,用力转过头深深地看上太子一眼,而后便脱力地倒在网中,化成一只周身雪白,却被鲜血染红皮毛的的白狐。


第18章 
  郁离现了原型,道人仍不敢有丝毫放松,二指并拢,催动法阵,口中念念不停,欲趁此机会要了郁离性命。
  就在这时,空中一道寒光直袭道人而来,道人闪避不及,被长箭正中心口,惊呼一声,便从屋顶坠落,倒地不起。
  随道人倒下,锁妖网上的阵法也失去效用。
  皇帝连忙下令,命御林军诛杀狐妖,却见一片红雾氤氤袭来,迷了众人视线。御林军失了方向,不敢轻举妄动,直将皇帝团团围住,护主周全。待红雾散尽,地上锁妖网已被劈得粉碎,其间白狐也已不知所踪。
  寒酥小心翼翼护住怀中浑身是血的郁离,眉头锁紧,双眼有红光隐现,已是怒不可遏之相。子曦怕他大开杀戒,连忙将弓箭往身后一别,上前握住寒酥的手,低声提醒道:“先护住郁离心脉才是正事。”
  寒酥敛了怒色,深吸一口气,掌心凝气,覆住郁离身躯。红光忽隐忽现,子曦担心引来追兵,忙撕了腰间夜行服,为寒酥遮盖术法。
  绯色光束分作五道,直冲郁离体内,宛若根根细针,游走于五脏六腑之间,聚拢散落的元气。郁离呜咽一声,似是忍耐了极大的痛苦,不禁颤着嗓子,怯生生求助道:“疼……我、好疼……呜、南时……”
  即使到了生命垂危时刻,郁离心中割舍不下的,始终是那个害他遍体鳞伤之人。子曦轻叹一口气,心道情债伤人,却总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皆是孽缘。
  寒酥见他如此,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转念却又逼自己凝住心神,专心治愈。任体内真气源源流散,不曾有片刻停歇。
  待红光散尽,郁离渐趋冰凉的身躯终于稍显暖意,子曦这才松了口气,上前拂去寒酥额头汗珠,道:“眼下皇城已不能再留,但若要回雾灵山,怕也有追兵叨扰。不如先在雾灵山附近丘明山藏匿一段时间,一来丘明承雾灵山灵气,适合郁离养伤;二来方便打探消息,若雾灵山上有什么动静,我们也能及时知晓。你意下如何?”
  寒酥点头,纳了子曦的建议,即刻带着郁离与子曦前往丘明山,行路匆匆,不敢有丝毫懈怠。
  自那夜过后,太子便被皇上禁足在东宫,不得离开寝居半步。
  太子挂心郁离伤势,却不得生一双翅膀逃离这金丝牢笼,心中已是郁结万分;另一面,又愤恨父皇对郁离痛下杀手,索性便扔了宫人送来的吃食,绝食以抗。
  皇后因太子私逃之事,本已郁结于心,太子几日不曾进食,又令她哽咽连连,直呼是自己太过娇纵太子,才导致他今日行事这般肆意妄为,多年未犯的心疾竟被刺激得再次发作。一天夜里,当皇后再次听闻太子闹剧,一口气梗在心头,竟是就此去了。
  皇帝与皇后恩爱多年,忽闻皇后薨逝噩耗,久久不能回神,只觉痛不欲生。然而臣子却弹劾不断,直道太子迷恋妖物,殃亲祸国,已不足以继承大统。爱妻亡故,臣下哗然,皇帝心恨太子作孽,却又因他是皇后留下的独子,不忍夺了他性命,便将怒火全烧在郁离身上,下令围剿雾灵山狐类,不留任何活口。
  大丧过后,皇帝怒气未消,仍将太子禁足东宫,与外界无涉。
  太子被困,消息也不甚灵通,再是心急如焚,也只能从宫人的只言片语中推敲一二。他心知雾灵山之事明面上是父皇迁怒郁离大开杀戒,实际上,却是做给自己看,要自己妥协。
  正当太子纠结于满心愧意中时,寒酥忽然出现在他的寝殿。
  太子一见寒酥,有如见到救星一般,直拉着他问东问西,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全都倾斜而尽。
  寒酥却告诉他,郁离仍在昏迷中。
  太子忧虑,求寒酥带他去见郁离一面。寒酥不允,太子毫不犹豫,扯了寒酥袖子,便跪下求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是当今太子。太子此举,震慑了寒酥那颗冰冷的心。一想到郁离一身重创皆因此人而起,寒酥原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但看他神情憔悴,对郁离亦是情真意切,终于还是忍不住心软,点头答应。
  太子到达丘明山之时,正是深夜无人之际。
  夜色浓重,微弱烛光映在郁离苍白身躯之上,更添几分羸弱情态。
  郁离一身雪白皮毛,因重伤缘故,褪了昔日滑顺的光泽,之前在皇宫中养出的油光水亮,早已随元气流泻而尽,流溢出从未有过的灰白。
  此番情态入了太子的眼,令他心如刀割,急忙扑过去,想将郁离抱在怀中,好生抚慰一番。
  却被寒酥横臂拦下。
  “别碰他。”寒酥道。
  太子只好远远凝望着床上那一只小小的身影,眼里是藏不住的满腔爱意与怜惜。
  听寒酥说,郁离伤重,此次被那道人术法伤及元丹,虽然勉力保住了性命,但在元丹彻底修复如初之前,仍将处于长久的沉睡之中。
  一想到郁离是因自己才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太子心中便似被一万只蚂蚁倾巢啃噬,钻心噬骨,偏不得解脱,只余长长久久的悔恨,恨不得一刀刺死自己才好。
  寒酥却道:“你若真正为他好,从今以后,便不要再与他有任何纠葛。”
  “不可能!”太子扑向床边,决绝道,“这一生一世,我永远不会再放下阿篱。阿篱待我情深义重,我怎可离他而去!”任寒酥如何将他拽开,也不为所动。
  寒酥冷笑道:“然后眼睁睁看着身边无辜的人,一个个因你的任性牵连进去,不得善终。”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又在眼前一一浮现,太子不禁眉头紧皱。又听寒酥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唯一的皇子,也是未来的储君,若是你执意同阿离在一起,将会引发怎样的动荡?”
  “届时天下大乱,苍生受难,阿离便要为你的一时情动,成为天下人唾弃的妖孽,人人得而诛之!”
  “你何忍为了个人私欲,置阿离于不义,让你身边的人因你过错而痛苦?”
  “难道皇后与雾灵山之事,还不够令你醒悟吗?”
  太子双拳紧握,不停颤抖,通红双目盯紧郁离不放,脑中却是思绪万千。寒酥平日寡言,今日一番话,却是针针见血,刺得他千疮百孔,却又无法反驳。
  “你若爱他,便去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苍生有幸,郁离是苍生一员,亦将得你天恩庇护。”
  长久的沉默凝住了暗夜寂凉的空气,太子趴在床头,泣不成声。
  当初为了避讳分离之苦,强行为他改掉了那个“离”字,却终究逃不过人妖相隔,天命昭昭。阿篱阿篱,原来你本就是我碌碌生命中艳丽的惊鸿一瞥,而后便要转身离去,徒留我一世黯然神伤。
  太子强忍下声声呜咽,似要把一生的爱恋与痛楚都泄尽。良久,才抬起头来,拭去面上泪水,从喉咙挤出艰难话语,对寒酥道:
  “好……为了阿篱……”
  他转头,凝视郁离,眼中是说不明的眷恋:“我会做个好皇帝,好好保护苍生,好好保护阿篱。”
  临行前,太子从怀中掏出一方红帕,小心翼翼取出其中包裹的物件。
  正是那日太子送给郁离的泥人。
  他将泥人塞到寒酥手中,回头再望一眼郁离,请求道:“把它放到阿篱身边,让他知道,我的心永远和他在一起。”
  寒酥推回,正要开口,却听太子又道:“白大哥,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但这一次,求你,至少看在上次姻缘石之事的份上,一定帮我把它交给阿篱。”
  “只此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我一定不再与他纠缠,累他为我受苦。”
  寒酥蹙眉,思虑片刻,终是点头应了。
  太子回到宫中时,正是深夜。
  东宫陈设一往如常,仍是他离去前的模样,一切未变。
  但唯有太子知道,这里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他的心丢了。
  他的一颗真心早已紧紧捆在郁离身上,自他第一次见到郁离起,便被那人偷走了。任流言蜚语如何肆虐,也不为所动。
  他食之如饴。
  若能与佳人朝朝暮暮相伴,生生世世,岁岁年年,便是人世间至幸,天崩地裂,其心不改。哪容得旁人嘘嘘嗦嗦,切切察察。
  时至今日,太子终于明白当日桓令仪所为。如果他也如桓令仪一般,仅是一个世家子弟,哪怕抛了家族、丢了名分,他也愿与郁离一同远走高飞,双宿双栖。
  但他不能。因为他是太子。
  他是皇帝唯一的儿子,他的肩上扛着国家,扛着百姓,扛着苍生,扛着不可抛卸的责任。
  万万人之上的他,任何东西都能唾手可得,上天却偏偏让他失去最爱的人。他肩上要背负苍生万千,却承载不了郁离的一颗真心。
  郁离与他的一切宛如一场大梦,如今天亮了梦醒了,他必须狠狠把他从生命中剜去,好似那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如何做得到呢?他曾经那样鲜活的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宛如孤悬的明月,照彻了茫茫的暗夜。
  而今,他们残酷地、决绝地将他的明月摘走了。他身为太子,什么都留不住。
  除了一方红帕。
  这方红帕是当日太子一时戏言,为郁离揭的盖头。
  他一直小心翼翼藏在怀里,谁也不知道。
  他心底殷殷期盼着,有朝一日,他可以在朗朗乾坤之下,向全世界宣布,他心中装的那只小狐狸,是他的妻,是他愿与之携手一生的人。
  可皇朝怎么能容得下一只狐狸精呢?
  太子将红帕盖在自己头上,一片红光迷离中,他与郁离相知相识的点点滴滴,在脑中一幕幕浮现。不觉便被泪迷了双眼。
  眼前,犹是郁离清丽面容,眉目清浅,笑靥如花。
  太子缓缓揭了盖头,哽咽道:“礼成。”
  同盖过一方红帕,也算是相守。
  元宁十七年,孝仁皇后病逝。昭帝思妻心切,自皇后薨逝后,身体每况俞下。
  元宁二十年,昭帝病逝,太子南时即位,改年号建开,世称宣帝。
  宣帝在位期间,宽厚仁德,恭俭爱民,礼下士,重生息。国泰民安,万朝来贺。
  建开四十年,宣帝崩。三月雨雪,百姓皆道乃天大丧。
  郁离站在漫天飞雪之中,眺望皇城。
  满目缟素,百官哭嚎,无一不昭彰着,那人终于去了。
  四十年前,他自沉睡中醒来,见到身边的泥人,便知南时的选择。
  他从来没有怪过南时,只恨天命,恨自己自不量力。
  那人是真龙天子啊,怎是自己一只小小的狐妖可以觊觎的。
  道不同本就不相为谋,他却仍控制不住自己,一步步陷在那人为他织就的温柔美梦中,心怀侥幸,妄求今朝有酒今朝醉。
  最终害人害己。
  听闻寒酥转达南时的话,郁离也曾想不管不顾地再去看他一眼,却被寒酥拦下。
  寒酥道:“今日种种,皆是你当日妄为之果。”
  “你若不愿他为你再发一次疯,就终身别再见他。”
  郁离跪坐在地,久久不敢言语。眼泪只能往心里流。
  这一避,便避了四十年。
  寒酥知道今日郁离一定会来此处,这里是离皇城最近的一个山头。
  郁离仍痴痴望着那看不见的远方,思虑过往种种。
  他扯出一个牵强地笑,道:“当日我为报恩而来,可临到离开,始终不知他的愿望是什么,这恩,终究是没报成。”
  寒酥不语,心中百转千回,不知该不该告诉他真相。
  但终是不忍心。
  “其实,他的愿望已经许了。”寒酥道,“每年生辰,南时都会放一个天灯,悠然飘出皇城,直向云霄。”
  郁离一顿,小心问到:“他的愿望是什么?”
  寒酥沉默了只一瞬,凝结的空气,却慢得仿佛过了千年。
  他道:“愿吾爱郁离早日得道成仙。”
  郁离愣在原地,躯壳仍在,魂已翩然远去。
  他背过身,不敢看寒酥,颤抖着身子,不言一语。
  寒酥不愿给他压力,拍拍他双肩以示安慰,转身离开。
  郁离仔细倾听脚步声响,确认寒酥已经远去,这附近只剩他一人,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仿佛要让天上那人听见他这四十年来压抑在心中的痛苦,和对他的无穷无尽的漫长思念。
  “南时,我想你了……”
  却收不到任何回应。
  当年稚狐依旧在,不见杏影与君同。


第19章 尾声
  七百年后,天宫。
  郁离谢了天枢星君的邀约,独自一人在瑶池漫步。
  眼前一黑,双眼猛然被人蒙住。
  郁离旋身一转,挣脱开来,盘算着想将那恶作剧的人狠狠教训一番,咬他个皮开肉绽。
  回眸却愣在原地。
  那人淡淡一笑,调笑道:“小狐狸,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
  郁离凝望着那人,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又坠入梦中,试探地轻声唤出那个在梦回时分念了千遍万遍的名字:“南时……”
  “我在。”
  那人微笑着,将他搂进怀中。
  只一眼,足千年。
  【完】【 http://。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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