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_醉里寻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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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光听了火冒三丈，恩公救了他们，看上去待这孩子也是很好，这会儿说出这样的话来，未免忒没良心了，心直口快地道：“恩公于我们有救命之恩！你这个小娃娃说话怎么这么没良心！”
　　李若儿劝道：“也许他不是这个意思呢？”
　　张光道：“那他啥意思？你懂啊？”
　　李若儿便不说话了。她觉得隐隐约约像是有点懂，但是又觉得这么想很不自然。
　　街头，一席白衣格外显眼，一阵风拂过，他的衣袂、衣袖随之翻飞，仙气凛凛。
　　赵阿牛眼尖，惊道：“恩公！是恩公回来了！恩公……好多血啊，你受伤了！！”那白衣上被染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疼痛已经消去了很多，风听夜道：“无碍。”顿了顿对其余的三人道：“你们快离开这里。”
　　李若儿红着眼眶，道：“怎么了吗？发生了什么？”
　　风听夜勉强勾起嘴角，温声道：“这里不宜久留，快走吧。还有……你的弟弟…我…”
　　赵阿牛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当被下死令时，还是踉跄了两步，双眼布满了血丝，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风听夜拍了拍他的肩，道：“节哀顺变。”
　　“还有，忘记遇见过我的事。”这声音如同魔咒，回荡在四人的脑海中。
　　一行人走出了锦缎城，李若儿向其余三人道别，刚下意识要再向谁道别时，却发现没有多余的人了，是她的错觉吧。她回头看了看那破败不堪的城门，也许真的是她记错了。


第10章　犹离缠风同路行
　　另一面，风听夜带着念夜从另一个方向出了锦缎城。一路上风听夜格外沉默。
　　念夜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软软地道：“大哥哥，怎么了，你伤口还疼吗？”
　　伤口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风听夜充耳不闻身后那人的话语，走的反而更快了。念夜的小短腿赶得很辛苦，最后只能小跑起来，追上他，气喘吁吁地道：“大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风听夜突然止步了，念夜一个惯性撞在那人背上。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风听夜将夜灯长明拿了出来，念夜也不闪避，只是眨了眨眼。缓缓将夜灯长明递到他面前，琉璃珠上映射出的，却不是那双乌黑可爱的眼眸。
　　琉璃珠上，正是一双血红诡异的桃花眼，摄人心魄。一百年了！风听夜绝对不会忘记这样一双眼睛！他一字一顿道：“姬、犹、离！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一晃眼，念夜被一团黑炎包了起来，再看去，那人和一百年前大闹九重天一样，青丝随意垂散，一席黑衣，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俯瞰众生般的睥睨不屑，只有那双血眸教人沉沦。
　　风听夜道：“姬犹离。好玩吗？”
　　姬犹离不答，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风听夜道：“你拿夜灯长明的那一刻。”夜灯长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警示。起初他也没细想，可是后来再想，确实有很多可疑之处。先不说为何有少年在万鬼林迷路，为何不让他进锦缎城。最让他起疑的正是进城那天晚上他被食恶鬼抓住，却没有出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如此镇静。很简单，那就是他并不觉得这玩意儿对他能产生威胁。要不是他刚好折回去找他，可能他就自行把那食恶鬼给了结了。
　　但他真的是搞不懂姬犹离想干什么。最后还帮了他一把。
　　看他那耸得老高的眉头，姬犹离伸手将它抚平，道：“大哥哥，你别想那么多，我既然帮了你，自然就不会害你。”
　　姬犹离那张邪气肆虐的脸突然放大了几倍，吓得风听夜连忙退后两步拍开那只手，道：“你干什么！”
　　姬犹离也不恼，不怀好意笑了笑，还带着些许暧昧，道：“更亲热的我们都做过了，摸一下有什么好害羞的？对吧？大哥哥！”
　　风听夜被口水呛到了！猛咳两声，舌头都打结了：“什，什么更亲热的！你，你不要胡说！”抱过，还一起睡一张床！要是个姑娘家，那他睡觉都能笑醒，要是这个人……那就变成惊悚的噩梦了！风听夜频频摇头，晃得自己都有点晕了才停下来。“要是，要是我知道那是你！我绝对不会……”
　　话语被打断了，姬犹离捏起他的下巴，竟然给他一种压迫感，道：“绝对不会什么？”
　　绝对不会和你躺在一张塌上！但是风听夜只敢在心里说说，嘴上还是怂了下来，道：“别，别再喊什么大哥哥了，你一个天煞魔星这么喊也不会不好意思么？”
　　姬犹离比风听夜小了三百岁，身高却比他高了半个头。被他这么喊，风听夜说不出的违和。虽然他曾今还调侃过要让姬犹离喊他‘哥哥’，但有些事，想想就够了。
　　姬犹离这才满意的放开了他，道：“好吧，那要怎么称呼你？”真的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来，道“听夜？阿夜？怎样？”
　　风听夜咬牙道：“司夜神君！这么喊即可。”
　　姬犹离摇头否决道：“这是那群臭神仙喊的，又显生疏，我不喜欢。”
　　风听夜被他的说辞震惊到了，他们很熟吗？“这和喜不喜欢有关系？”
　　姬犹离郑重地点头，理直气壮道：“有啊！我不喜欢便不想这么喊。”
　　风听夜从来没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只觉得有理讲不清，便道：“怎么称呼都不重要，我们就此别过吧。”
　　姬犹离讶道：“谁说要就此别过的？”
　　“……”难道不是吗？风听夜云里雾里
　　他道：“听夜，捎上我一起吧！”
　　风听夜对此表示敬谢不敏，道：“是司夜神君。还有你很闲吗？”
　　“是啊！”
　　“……”
　　几日下来，风听夜彻底对姬犹离改观了，什么天煞魔星，什么墨炎生莲。果然是九重天那群神仙夸夸其谈的！这根本就是块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此人厚颜程度，无人能及！
　　风听夜不搭理他，一路走一路布召灵阵，只要裴修缺看到，就一定会与他联系。姬犹离时不时变成念夜的样子，去戏弄他一番，风听夜则如老僧入定，只管专心坐在召灵阵中央。
　　“是司夜神君吗？”
　　从召灵阵中响起另一个声音！
　　风听夜千里传音道：“是，裴灵？”
　　“是，是我！司夜神君，你跑到哪里去了！我看见召灵阵就猜是到可能会是你。”
　　风听夜言简意赅道：“你现在在哪里？”
　　那头沉默了半晌，道：“我追着盗取掌天书的人一路往东，被他察觉到了，这会儿失了行踪，他藏匿到红尘丈里去了！”
　　风听夜沉吟片刻，道：“那我们就在红尘丈汇合吧。”
　　通完话，风听夜面色沉重的从召灵阵里走了出来，呼出一口气，心道：这事越来越难办了。
　　红尘丈——红尘万丈，离诸疾苦。乃是六欲老鬼的地盘，九重天与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能避免与其打交道就尽量避免，倒不是这六欲老鬼有多厉害。鬼也分三六九等，从弱至强，分别为：魂、恶、刹、极。魂可以忽略不计，食恶鬼属恶，六欲老鬼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刹，只是七情六欲是神仙最忌讳的东西，九重天没有哪个神仙愿意被六欲老鬼缠上。至于，极——白鬼有黎，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没人见过它，风听夜也只不过在仙书阁收录的卷轴中知晓那么一二罢了。
　　姬犹离悠闲的叼着根青草，血眸瞥向兀自烦恼的风听夜，道：“你不想去不去不就成了？不如与我浪迹天涯，恣意潇洒？别做那清心寡欲的神仙啦。”
　　风听夜抬头看向那个依靠在树干上，敲个二郎腿的姬犹离，幽幽地道：“胡言乱语。”
　　说罢，足下腾起祥云就要离开。
　　姬犹离望着那背影，沉沉地叹气，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冲他喊道：“等等我！我也要去！”


第11章　红尘丈豪赌字幕（一）
　　眼前景色飞驰而过，云层下一座城镇鬼气冲天，红光大盛，明暗不定。正是鬼城红尘丈！
　　虽说锦缎城与红尘丈都是鬼城，后者却是实打实的繁华喧闹之地。有人，有妖，有鬼，络绎不绝的朝城里走去，却没什么人出来。城墙上大红的灯笼将整个墙面都挂满了，大门敞开，像是在邀请着旅人进去游玩。
　　这般景象在风听夜眼里看来却是恶趣味十足。与他并肩而立的姬犹离遮着眼睛，道：“六欲老鬼的品味果然很低劣。这么明晃，都快亮瞎了我的眼。”
　　城门口站着个人许久，却迟迟没有进去。见了风听夜，激动地道：“司夜神君！太好了，你没事啊！……啊！墨，墨，墨炎生莲！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修缺一把将风听夜拉倒自己身后，敌意的看着姬犹离。风听夜才想解释，就听姬犹离冷冷地道：“哼，你这样就能拦得住我吗？”
　　裴修缺大义凛然像是要英勇就义般，对风听夜道：“司夜神君！你快跑，这里有我拦着！司夜神君？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快跑啊！！”
　　风听夜揉了揉发疼的脑壳，道：“让他跟着吧。”
　　这些日子下来，他早就习惯了，再说姬犹离还帮过他，于情于理都不该再赶他走，既然他也不碍事，随他高兴算了。
　　裴修缺感觉自己被天雷劈了一道，四肢发麻，呆在原地许久，目送着一黑一白两道人影走进了红尘丈。
　　红尘丈有六条大道，主道两旁各式各样的楼阁，无一不是寻欢作乐，教人醉生梦死的地方。赌坊、勾栏、酒楼，怪不得进城的人多，出城却了无几人，简直就是个酒池肉林的欲望之城。
　　大道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偶尔有几个妖鬼看向他们这三个奇怪的来客，也只是两眼。倒是有几个女妖女鬼，频频朝他们看去，然后便低声笑语起来。
　　一旁走出个风韵十足的女妖，酥胸半露，媚态万千，声音极嗲极柔，道：“哟，哪里来的俊俏小哥哥，进来玩玩呀”
　　她一过来，就是满身的脂粉气，呛得风听夜有些难受，但出于风流本性，还是谦笑道：“不，不了。多谢姑娘的美意。”
　　那女妖不放过他，还想欺身上去，裴修缺想去拦，却被人捷足先登一步，姬犹离拦在前面，面若寒霜，冷冰冰喝道：“滚。”
　　那女妖估计没被这么对待过，怎么说她也是楚风阁的头牌，受了羞辱，脸色立刻一变，讥讽道：“哟哟哟，还装起正经来了。装正经来红尘丈做什么？看看看看。都过来看看”
　　动静一大，果然周围陆陆续续围过人来。那女妖道：“世风日下啊，九重天的神仙都到红尘丈来寻乐来了。哈哈哈哈，是不是禁欲太久了，憋不住凡心了！”
　　所谓妖有妖气，鬼有鬼气。神仙也有独有的仙气，普通人自然看不到，但对于妖魔鬼怪就不同了，就像那食恶鬼一样，它们对这种气息异常敏感，隐藏的再好也还是会露出破绽。
　　但来红尘丈一向鱼龙混杂，什么东西都有，见怪不怪了。神仙的确是少见，但毕竟也不是什么稀有品种，只能说是稀客。
　　闻言，果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连带着看他们的眼神也古怪起来。
　　群妖中有妖道：“哈哈哈，还说什么无欲无念，果然是道貌岸然。”
　　又有人道：“不是吧，神仙还能上窑子？那他会不会那个啊？哈哈哈”
　　有人附和道：“说的有道理，喂，那边的小神仙，你会不会啊！”
　　污言秽语此起彼伏。风听夜强忍想要抽出云雾扇的冲动，心道：这里可是六欲老鬼的地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低着头，连带着耳垂都红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袖袍下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微微颤抖。
　　突然一声惨叫，黑炎凭空窜起，将那女妖烧成灰烬。姬犹离淡淡的扫了一眼，道：“都散了。”
　　周围的人骤然空出个圈来，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他走到风听夜身边，柔声道：“司夜神君，你没事吧。”
　　风听夜摇了摇头，心中生出几分感激，道：“多谢。”随即又道：“这下可算是得罪六欲老鬼了。”
　　姬犹离牵起他的手，道：“放心，他不敢如何。”
　　那只手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却让风听夜格外安心。仿佛握着这只手，他就什么也不怕了。就这么任由他握着，忘记了抽回来。
　　裴修缺一下拉开姬犹离那只不安分的手，道：“你干什么！不准碰司夜神君！”
　　姬犹离心情似乎不错，没有和他计较，径自走到他们前头道：“刚才还是我给你们解的围，这会就翻脸不认人了，果然是世风日下。”
　　裴修缺就要发作，风听夜猛然惊觉，将他拦了下来。
　　三人走了一段路，姬犹离在一家赌坊前驻足了。他们眼前的这家赌坊比起周围的建筑更为巍峨华丽，两边站着两个鬼厮，毕恭毕敬的送往迎来。
　　他抬步就要进去，风听夜道：“你若是要进去赌，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姬犹离解释道：“六欲老鬼在里面。”
　　风听夜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他在里面？”如果想要打探消息，问红尘丈的主人六欲老鬼自然是最便捷的法子，只是那老鬼会那么轻易的告诉他们吗？刚才他们还在他的地盘上动了手，现在想来，真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姬犹离指着那赌坊的牌匾道：“你看。”似乎看穿了风听夜的心思，又道：“那小妖根本不算什么，六欲老鬼生□□赌，又没脑子，一会儿你们跟他赌两把，他一开心就什么都忘了。”
　　裴修缺从没听过这样厚颜的说法，风听夜却习惯了，那些日子，他是见教过的，也不去理会他，只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黑木做的牌匾上正提着四个龙飞凤舞的金字——六欲赌坊。心里无语道：这六欲老鬼真是够直白的。
　　赌坊有两层楼，外围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叫注的声音，震耳欲聋。最里面有个戏台一样的地方，略微高出一阶，从屋顶上垂下珠帘，让人看不真切。
　　三人如无人之境，直直朝内阁走过去。
　　“站住。”果然有人阻拦，那鬼道：“何人？赌在外面，里面不能进”
　　姬犹离掷地有声地道：“我要和六欲老鬼赌。”
　　那小鬼还待说什么，珠帘内传出一阵笑声，道：“谁啊？很久没有人敢和我赌了。”
　　所有在赌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瞬间停了下来，喧闹的赌坊鸦雀无声，齐齐看向台上。六欲老鬼缓缓从里头走了出来。风听夜屏住呼吸打量他，老鬼油光满面，一身穿金戴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多有钱似得，走路都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他本人与他那品味一样叫人不敢恭维。
　　六欲老鬼扫了三人一圈，最后视线停在风听夜身上，指了指他，道：“是这位神君你要和我赌？”
　　就他那瘟神体质，可不敢和六欲老鬼赌，可拒绝的话才到嘴边，就听姬犹离道：“是我们要和你赌。”
　　六欲老鬼与九重天向来不打交道，见到风裴二人果然戒心大盛，若是来赌的，那倒是来者不拒。风听夜自然也知晓其中道理，现在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果然大笑道：“好，管他妖魔鬼怪，还是九天仙神。来者即客，元宝。”
　　那小鬼答道：“是。”
　　六欲老鬼挥挥袖子，道：“你陪他们玩玩。只是不知道三位要赌什么？”
　　姬犹离走到下面，逛了一圈，拿了一枚铜板回来，将它抛起又接住，道：“就赌跌成。我们这里有三个人就赌三盘，每盘五局，多者胜。没有意见吧？”
　　六欲老鬼点了点头：“行。那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姬犹离从袖中掏出一沓沉甸甸的银票，道：“输了，全归你，赢了，我要你和我赌。”
　　风裴二人直直的看着那厚厚的银票，再看看姬犹离，真没看出来，他是这么有钱的一只魔啊！
　　姬犹离对二人道：“老鬼口风紧的很，不赢他是套不出话来的，你们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吧？”
　　看来想要从六欲老鬼口中套出盗书人的下落，还需要过元宝那关。也是，六欲老鬼何等身份，怎么可能上来就同意与他们赌。
　　风听夜临阵还是怂了，轻声地回他：“我一向都很倒霉，想必是逢赌必输，这……”
　　裴修缺难得地拆台道：“是的，还是别让司夜神君赌了。”风听夜‘瘟神’的这个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
　　他轻笑一声，血眸紧紧盯着风听夜，道：“没关系，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跌成。是个以铜板为赌具的赌法。掷钱为戏，钱上有字的一面为字，无字的一面为幕，来决定输赢。姬犹离知道风听夜肯定不会赌，便特地找了个简单粗暴的玩法。
　　向两个人粗略的解释了一下后，裴修缺就被推到了第一个。裴修缺的运气还不错，赢得了开门红。第二场，便是风听夜了。
　　他愁眉苦脸的上了赌桌。说话也毫无底气：“字”
　　开注：幕。
　　第二把，风听夜道：“幕”
　　开注：字
　　第三把，第四把，第五把。风听夜简直完美避开了‘赢’这个字。猜字开幕，猜幕开字。五把皆输。
　　全场都震惊了！！居然没一把赢的！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也是一种才能啊！
　　风听夜摸摸鼻尖，灰溜溜的走了回来，用云雾扇遮住下半张脸，尴尬地道：“哈哈哈，对不住，对不住。”
　　裴修缺十分同情的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道：“‘瘟神’神君果然名不虚传！”


第12章　红尘丈豪赌字幕（二）
　　姬犹离又趁着裴修缺不注意，牵起风听夜的手，这次却很快放开了。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走了上去。
　　风听夜被他看得一阵心悸，手上的凉意还未褪去，他却觉得火辣辣的。
　　裴修缺奇道：“司夜神君，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风听夜咳了两声，略带冷意地斜睨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少说两句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裴修缺也读懂了，讪讪闭上了嘴，朝台上看去。
　　台下的人也凝神的看着那边，有人掩着嘴笑，看好戏似的，可能是风听夜那一盘给他们带来了浓烈的兴致，想看看他们是如何不自量力的。
　　姬犹离散漫地闭着一只眼睛，慵懒道：“你先吧。”
　　元宝略微愕然，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风听夜那双凤眸也牢牢看着那铜板，随着它上升，落下。心跳的很快。
　　“五……五胜！这位公子全胜！”
　　周围又陷入了一片嘈杂之中，突然姬犹离转身对上了风听夜，隔着台子，那双血眸毫不掩饰，明目张胆地盯着他。四目相对，风听夜移开了视线。
　　姬犹离从台上下来，笑眯眯地道：“司夜神君，你怎么了？”
　　风听夜仍不去看他，推搡着裴修缺，道：“走走走，去见老鬼。”
　　愿赌服输，元宝招呼着三人进了内阁。六欲老鬼大咧咧的坐在虎皮椅上，把‘暴发户’诠释得淋漓尽致。
　　见三人进来了，边把玩着手上的那些金戒指，边道：“你们想赌什么？”
　　姬犹离意味深长的看了风听夜一眼，道：“我们想要打听一个人的消息。若是我输了，随你怎么处置。”
　　六欲老鬼哈哈大笑：“你一个天煞魔星，和那九重天的神官走那么近做什么？你们想要打听什么，我也知道。行吧，可要是输了，你可别后悔，为了别人，值得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风听夜皱眉道：“什么随他处置，你疯了吗！你想要干什么！”
　　这前一句是对姬犹离说的，虽说话不好听，但却有三分关切。后一句则是对六欲老鬼说的，语气凛冽，颇为不快。
　　姬犹离听见这话，一把抓起风听夜的手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风听夜拉不下脸来回答‘是’，可回答‘不是’，又显得他欲盖弥彰。刚才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姬犹离一字一字地道：“值、得。”
　　风听夜眼睫半垂，心跳漏了一拍，八百年以来第一次有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屋内寂静无声，好在还有个裴修缺在旁，开口打破了这怪异的气氛。他道：“说话就好好说话，你别动不动就牵司夜神君的手！”
　　姬犹离看向他，真诚地道：“这可不是随便，我这是在借司夜神君的手气。”
　　握了片刻，他才放开。裴修缺怔在那边，无言以对，满脸写着‘不敢苟同’。
　　坐在老虎椅上的六欲老鬼默然无言，他方才也看了那几盘跌成，就是个傻瓜都知道，这白衣神官的手气差到可以说是令人发指。他也不戳破，又道：“几位才来我这红尘丈来，就做了一件大事呢。”
　　指的自然是楚风阁那女妖。这六欲老鬼的消息果然快。风听夜正蓄势待发。他又道：“姬公子，请吧。”
　　这回换他拉住了姬犹离，他觉得这六欲老鬼绝对没安好心，低声道：“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算赢了他也未必会说实话。”
　　无论输赢，他都不想欠他人情。
　　姬犹离浅浅一笑，眉眼上挑，凑到他耳边道：“放心。”
　　他嗓音低沉沙哑，风听夜耳朵不禁一阵酥麻，当即触电似的放开了姬犹离。再去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轻佻，自己反而被戏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