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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终点的长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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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朝这边过来,黑压压的一大片……
黑的棍子……这么长……一看就知道武警用的。可这算什么啊?警察不是保护老百姓的吗?老百姓的房子要被流氓扒掉,人也给流氓打死了,他们不但不管,还要帮着流氓把老百姓赶尽杀绝?
咱们农民,一辈子种地,没有土地可让我们怎么活?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家到异乡给城里人打工?农民不种粮食城里人吃什么?
老爹当年面对日本人的大炮眼都不眨一下。我们就知道一条,谁侵略我们的家,我们就坚决打回去!
……他们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拿喇叭跟我们喊话,让我们‘不要破坏安定团结’。‘安定团结’?我们破坏的?哼!
那些流氓都是他们一百块一个雇来的……为了一百块钱就要毁别人的家吗?昧着良心赚钱哪!只要能赚钱,别人一家老小的性命在他们眼里都没有价值啊!这些人要比日本鬼子心肠还坏!
我们二话不说就对着他们发了一炮。结果你猜怎样?谁能想到,这凶神恶煞的一群人,炮弹炸的地方离他们还远呢,就吓得大呼小叫,轰地一下散了,玩命往回跑!手里的家伙都不要了,扔地上。
我们都给捡回来,还捡到三个玻璃盾牌,硬得很呢……”
“后来怎样了,他们再来找过麻烦吗?”
“后来?他们来那次在九月上旬,被我们轰跑后,就又送了封文书来,说我们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他们‘劝’我们立即把炮楼拆了,不要破坏和谐……哈哈哈……你听听这说辞,可笑不可笑!
我们寻思着他们会再来,就日夜轮流上炮楼守着……一个多月了,那些流氓没再来,却来了你们……其实这个炮除开刚焊好试发一次,轰流氓一次,昨个晚上朝你们,这才是第三次开炮……”
说着,郭全有点过意不去地看了张城一眼,继续道:
“还好你们没有受伤,不然我们可罪过大了……”
张城冲他理解地笑了笑:“老郭,你们不愧是抗日功臣的后代!”
郭全布满沟壑的褐色脸孔上由衷地呈现出欣慰的笑容,用那双饱含风霜的眼睛注视着这个友好地拍着自己肩膀的城里人。
张城觉得自己必须转移话题,因为那双眼深处透出来的辛酸已使他不忍再看。
“让我看看你们是怎么做出大炮的!”
从树屋入口处垂下的木梯是用砍下来的榕树枝条钉成的,断口还很新,踩上去发出微小的“吱嘎”声。张城小心翼翼地爬到顶端,望进屋里。
小屋离地面约摸两米高,一人多一点,屋子底部先由木条木棍搭成架子,然后铺上几块三合板,然后用木棍竖起做支撑,外面裹了席子做墙壁,最后拿茅草铺了个倾斜的顶子,这样是为了下雨的时候不会积水,以至于屋身太重压垮底座。
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小屋的构造,伸手试了试牢固程度,这才轻轻地低下头钻进屋里。在那里,他看到了这门自制的大炮。
炮筒由一根钢管制成,有碗口粗细,看样子像是普通的自来水管,青白的金属色泽,延伸到底部的地方和一段略粗的黑色钢管焊接在一起,这应该就是炮弹引燃的药盂,被几个支脚撑起,连接在一块平整的金属板,放置在小屋地面上。炮口正从墙上的小窗里伸出去,正对着前方二百米左右的地方,地面上有一小块焦黑的凹陷,那就是昨晚他们受袭击的弹坑,他们爆了胎的中巴车还停在原地,远远的,看起来就像个小盒子。
小屋内部大约两米见方,除了正中间摆放的炮筒外,周围还整齐地排列着一些酒瓶,瓶里半满地装着液体,瓶口用布团塞住,伸出一截捻子来,是自制的燃烧瓶。
炮筒脚下的地方有一个纸盒子,里面摆满了比炮口略细的圆形炮弹,炮弹外壳为陶土烧制,张城拿起一个闻了闻。弹药盒边上还放着一个陈旧的铁皮饼干盒,里面摆着码放整齐的短麻绳,应该是引线。照这样看来,这门自制大炮比起轻型迫击炮,更像是简易掷弹筒才对。
“你们炮弹是怎么做的?”
“村子里以前有个爆竹厂,被他们拿推土机推掉了,我们把废墟底下的炮仗挖出来用。”
“果然是爆竹用火药。”张城想着,幸好是陶土包裹的简易黑火药,幸好掷弹筒射程不够远,精确度不够准,也幸好昨天天很黑,不然他们被轰这么一炮,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他想更仔细地观察一下这个掷弹筒,于是移动了一下身体,凑到炮筒跟前,这时突然脚下一松,小屋“咯吱”地晃了一下。
张城忙坐倒在地板上,伸出双臂稳住身体,试图保持平衡。
小屋在木板木棍间都塞着茅草填补空隙,在这一摇晃形变之际纷纷掉下来,落在张城身上,也落在地上站着的郭全身上,郭全有些焦急地仰头喊:“当心!这个炮后座力大得很,每次开炮都震得屋子不稳,你还是先下来吧!我得回去找点材料修补一下!”
张城已经稳住身体,只见他慢慢爬出来站到木梯上,又扭头看了看小屋底座,对郭全说:“用不着回去拿材料,你们这个底座架子没搭好,受力点不均匀,只要在现有基础上改一下支撑就可以了。你不是带了工具箱?我们俩现在就开始,小半天就能弄好。”
“你也懂建房子?你不是城里人?”
“可以说懂。我是在城里工作的。”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土木是我的老本行,我也学过建筑,但我的工作大部分时间是在设计道路和生活小区。”
“哦……你是有本事有文化的人,跟我们不一样……要是我们的地被他们占去,也要盖成你说的那种小区吧……可我们是住不到里面的……”
望着郭全有些黯然地略垂下头,张城再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什么本事,我本来想要做建筑师的,可我只设计过一座建筑。而像你们一样有血性地保卫家园,这是我以前从没想过的。比起你们,城里人活得庸碌多了。再说,中国人往上数几代,谁祖上不是农民?何况现在又出了这种事,以后没人会来抢你们的土地了。”
一席话说得郭全又高兴起来,开始从他的工具箱里拿东西出来,跟张城一起修葺树上小屋。
“你设计的房子是高楼吗?”
“是的,有三十几层,我费了好多心思呢。”
“那楼盖出来了?像上海城里那些高楼一样漂亮吗?”
“……我没有亲眼看见过。”
第15章 谷仓里的孩子(2)
“……你刚才说,被死人咬过,最后也变成活死人的,是怎么一回事?”
“哦,那是我们从山里逃出来的时候,一个同伴被死人咬了手臂——就是你们从车里带出来的赵强,他的老父亲。田璐找到药给他处理过伤口,还打了针,但当天晚上老人还是去世了。当时我也在现场,眼睁睁看着本来冰凉的尸体突然活过来,马上开始扑人……都是真的,所以一定得小心不要被死人咬。我们一路上遇到好些个死人,有警察,有小孩……昨晚上在马路中间还遇见一个,就在离这边不远的地方。所以我寻思着城里应该也有死人,这里离得不远,你们居然一个活死人都没见过?”
“……没有。”郭全低着头在他的工具包里翻来翻去,找出钉子和锤子,自顾自地在小屋木支架上敲起来。
张城看了看他忙碌的背影,说:“这样吗?也许城里的活死人没有多少……”有些疑问还是没有说出来。
当他们修好小屋,并在附近找到一些烧火用的秸秆、茅草等物,捆绑好返回郭家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张城想到昨天这个时候他们正好刚刚进入上海地界,以为安全的庇护场所正向他们挥手致意呢,谁又能想到心中向往的安逸竟化成一片火海。
也不知道城市被损坏的程度有多严重。
爆炸的地方应该塌了不少房屋,不过幸好起火不久后开始下雨——现在他们脚下的土地还是湿润的,昨夜的雨量不小,大火应该被及时扑灭了。此外,城市里的天然气管道每隔一段距离设有安全阀,所以只要没有气体泄露,就没有再次爆炸的危险。
由郭全的话知道,他们已经在没有物资补给的状况下被困好几个月,从郭家人提供给他们的早餐,还有中午郭全递给他充饥的干饼看来,他们家的屯粮其实很有限。张城他们十几口人的突然到来,想是给了他们一家很大的压力,这样下去粮食恐怕会不够吃。天气转凉,菜地里的蔬菜已经不像夏天那样容易生长。再说每天喝粥吃素菜也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必须尽快到附近找些食品衣物,甚至,最好能联系到城里的救援力量。
张城把自己的想法同郭全说了,郭全也同意去找食品,但是对救援力量显得很抵触,防备之意很明显。张城不以为忤,相反,考虑到郭家人所经历的遭遇,他很能理解他们不信任外人的心情。所以,他打算先同马青海郑卫国他们商量寻找救援的事,而后慢慢开导郭家人。
大伙都跑去帮忙张罗晚餐的时候,张城刚刚把他和郭全带回来的柴火放在院子墙角,正在屋里就着水桶洗手擦脸,他听到有人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小袁?你找我有事?”
来人正是袁茵。经过丧失双亲和好友的打击,她人稍显清瘦,但精神已经比在山桥镇的时候好很多,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正在重新振作起来。
她进门来,有些犹豫地开口:“张大哥,你觉得这家人怎么样?”
张城有些疑惑,他擦擦手走到袁茵面前,说:“郭老爹是抗日老兵,我看他们家人挺正直的,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袁茵犹豫着,张了张嘴,终于回答:“……是这样,我其实不是旅游专业毕业,我是学师范的。在我们大学的课程里,有一门《教育心理学》……他们好像在说谎——我也不是觉得他们像坏人,就是感觉他们有些遮遮掩掩,好像藏着什么事不让我们知道似的!”
“怎么说?”
“张大哥你今天不在,郑大哥他们帮忙背水去也没回来,就剩我们几个女人在这里,郑斌妈妈照顾孩子,王翠芳和晓娟去帮老郭的儿媳妇收拾菜地,我就跟着田璐姐去给郭老爷爷看病,郭老三和郭老四一直跟着我们……也不是我多心,可我总觉得他们在监视我们……”
“他们觉得我们的药有问题?”
“不是药的问题,给郭爷爷看病的时候还好了,田姐说我们没有对症的药,只有些辅助药品,就交待了一下饮食注意事项……主要是他们很小心的样子,经常悄悄地背着我们嘀嘀咕咕,好像怕我们偷东西似的……你看后面那一排房子,除了郭爷爷住的二层小楼外,别的地方他们都不让我们进去!我和田姐稍微一靠近他们就过来挡在前面,说房里有病人不能受风。田姐说她就是医生,能不能给她看看,不要拖出大问题来。可他俩一个劲摇头说不用不用,休息就好了,让我们不要打扰。
这时候我看见房子边一条小道伸到后面,那儿有扇门,就问那是干什么的,谁想到郭老三就生气了,说不要我们管他家的事,他们肯收留我们已经很不错了……
对了,给郭爷爷看病的时候,我们听到楼上有响动呢,就随便问楼上是不是有人住着,他们沉着脸说没有,说那是放杂物的地方,然后就把我们带下楼了……可我觉得像被赶出来的。后来他们就一直盯着我们,只要我们稍微靠近他们房子一点,就上来拦着……”
“是吗?”张城听了袁茵的话,忽然想到早上自己在郭老的房间,也曾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心中也不由疑惑起来。但他转念一想这家人这半年多来的遭遇,又有些不忍心。也许他们只是受到的伤害太大才会这样表现吧?毕竟把他们一方误认为来强占自家土地的流氓,并试图拼命反抗,才是一天前的事。何况大家不过是陌生人,要打成一片如一家人亲密无间,这种要求多少是过分了一些。
然而就张城对袁茵的了解,她并不像是那种斤斤计较鸡毛蒜皮小事的人,她会这么觉得,并找个没人的时候跟自己谈,这说明事情并不是莫须有,至少应该有所准备。
张城想了想,安慰袁茵说:“我跟郭全谈了,他们被开发商迫害,受了很多罪,那种不信任的心情我们应该试着理解一下。而且他们自己的粮食并不多,要负担我们十个人已经很慷慨,所以他们应该不是坏人,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另外,昨晚城里的火已经被雨浇灭了,我打算明天就去探探路,一来找找救援,二来去找点粮食回来,说不定还能找到个好一些的落脚处。所以我们先凑合一下,迁就他们一点,怎么样?”
袁茵听后眉头舒展开,点点头:“嗯,这样就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好,我们去吃饭吧。”
厨房跟他们暂居的两间屋子距离很近,两处房子共同倚靠一道院墙,不同的是,他们住的房子开在院墙外面,而厨房在院墙里面,中间是院子大门。
现在,厨房正中的小方桌上摆着摊好的饼,堆得高高的放在盘里,边上有一盆冒着热气的大米粥,粥里飘着一些青菜,炉灶上还有一大锅,郭全的儿媳妇正卷着袖子在角落里摆着的酱缸里捞。只见她把一盘酱菜递给身旁的男人,那人一手端一盘摊饼,一手端酱菜,跟张城擦身而过,径直走过菜地,朝他们住的屋子里去,那人正是郭老三,郭全的侄子。
郭全儿媳妇又捞出一盘酱菜放到桌上,指着桌上剩下的摊饼和锅里的粥对厨房里的人说:“吃饭吧,我回去了。”
借着这个动作,张城忽然注意到,女人卷起的袖口下露出的手臂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像是抓伤的痕迹,伤口周围发青,隐约能看到乌黑色的小点,伤痕周围略微肿起,像是感染了。他忙开口阻止正要迈出门槛的女人:“大嫂等一下!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让田大夫给你看一下吧?”
女人突然听到这句话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他一眼,表现得有些慌张,她忙把袖口放下来,笑了笑说:“不碍事,擦了一下,已经要好了。你们吃吧,我先过去了。”
女人匆忙离去。张城怔了怔,他分明看到那女人刚才的笑容有些颤抖,很勉强,她为什么不肯治疗?
这时田璐从门口进来,她刚从郭老爹那里回来,看到张城时微笑示意,跟其余人打过招呼后,向他们宣布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郭老爹可能不行了。
被中巴车载来的众人陆续集中到厨房,由于他们只有三张凳子,所以大多数人只能站立着,手捧各式各样盛粥的容器,将就着吃晚餐。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厨房里只有一截小蜡烛,昏黄的光芒让空间局限的厨房显得影影绰绰。
没等张城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郑卫国就开口提了想离开此地的事,余下的人纷纷附和。
这些人虽然职业不同,收入各有高低,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习惯了城市里较优越的生活条件,虽然都很乐于偶尔去山区体验一下自给自足的生活,却并不接受这种生活方式,尤其是郭家过于简陋的生活设施和贫瘠的食品,这让他们难以忍受,觉得还不如在山桥镇啃干粮喝矿泉水的日子。那时候好歹还有个较为温暖舒适的住处,可现在他们蜗居的屋子不仅又破又旧,还长年散发着一股霉味。加上这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实质的生命危险,于是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城里。
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第一件事就是出去找个轮胎,先把他们的中巴车修好。
没有电力,无事可做,众人吃完饭早早上床歇着,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张城同马青海、郑卫国三人正准备出发,突然郑斌推开门小跑着进来,一头扑进他爸爸郑卫国怀里。
来郭家的路上郑斌在发烧,经过一夜安眠外加白天的休息,到昨晚上他们吃晚餐时,小孩已经生龙活虎恢复元气,今天早上甚至起得比大人们还早,自己跑到院子里玩。
这时他竟突然冲进屋里找父亲,几个人都很奇怪。
只见孩子小脸发白,偎依在郑卫国怀里瑟瑟发抖,睁大的双眼里充满惊恐的神色。他支支吾吾地对父亲和叔叔们说:“我刚才在院子里,看到后面有一扇蓝色大门没关,就进去看……原来里面是个院子,院子里有间大仓库,仓库旁边还停着一辆大卡车……我走过去,从窗户里看到房子里有几个小孩……我就想找他们玩……我一叫他们,他们就向我走过来,摇摇晃晃的……可是,可是他们的脸……好可怕……就像那些怪物一样……后来一个叔叔出来,看到我很生气,我就跑回来了。爸爸,小孩子也会变成怪物吗?”
第16章 白衣少女(1)
“老郭,我们得谈谈!”
当张城与郑卫国马青海三人穿过种着蔬菜的院子向后走的时候,正好被郭全带着三四个郭家人堵在那排房屋外。
“我也有事要跟你们谈。”
“老郭,昨天你跟我说你家有十几口人,这两天除了你和你几个侄子,就只有郭老爹和你儿媳两个我们见过。你家其余的人怎么样了?”
“那是我们家自己的事,不用你们管!”郭全脸上又出现前天晚上他们初见时的抵触与防备神色。
“老郭,”张城深吸一口气,他放软口气说,“我们都只是普通上班族,对你们没有丝毫恶意,况且被你们搭救,我们十分感激。可现在的情况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哪儿冒出来很多会走路的死人。你们被困在这里很久,也许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我们知道!在我们旅游的地方,一个镇子的人,都变成那种死人了,它们会吃活人的肉,被咬伤的活人很快会死,不久就会变得跟那些死人一样……”
“你胡说!既然人会走会动,那怎么能算死人!”郭全的表情激动起来,后半句话的语调已经接近歇斯底里。
看到这种情景,张城三人心中均是一沉,袁茵的感觉没错,那些没露面的郭家人,就是被郭全他们保守的秘密。
对面的几个人都是朴实的农民,虽然现在脸上的愤怒毫不遮掩,手里还拎着黑色橡皮警棍,相互对峙的气氛几乎一触即发。可这些人眼底的无奈与悲伤让张城无法产生敌意,更无法怨恨他们。
“之所以是死人,因为它们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血管里的血液凝固了,伤口不会流血,甚至不会感到疼痛。它们没有意识,身上发出一股腐臭味……”张城停了停,他神色凝重地望着郭全,语气近似恳求,“我们在山里的时候,被一百多个死人围追,好几个同伴都被咬死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老郭,活人不能跟死人在一起,那很危险!”
“我家里人没——有——死!”郭全拖长语调说,他下巴抽搐着,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你遇到的都不是你的亲人,当然可以说他们是死人完事!我们自己的家人自己会照顾,你们不要想伤害他们!”
剩下的王翠芳、于晓娟还有孙淑兰、刘志强几个人也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远远站在院子入口处向这边看。
被郭全眼里的痛苦触动,张城不再逼问郭家人的事,他叹了口气:“好,我们不管你家人的事。老郭,昨天晚饭的时候我看到你儿媳妇手上有个伤口,已经感染了,能不能叫她出来给田大夫看看,田大夫给郭老爹看过病,这你是放心的。我不问你家里其他人的事了,可你媳妇的伤,不要恶化下去!”
“我媳妇在屋里睡觉,你们不要吵她!”站在郭全身后的年轻人听到,迫不及待地回答道,他声音微微颤抖。
张城向他望去,认出他正是郭全的儿子,手臂受伤的女人正是他的妻子。这时候空气里温度很低,郭家人都穿了外套,张城他们衣衫较单薄,会随着冷风吹过打寒颤,可这个男人却一脸汗水,鼻头和双眼发红,嘴唇发白,身上还不时颤抖,像是生病发烧的样子。
“你也病了!”
“别说了!”郭全抬手阻止正要开口的儿子,“不就是想看我们家后院吗?过来看!”
十米开外长的甬道,一边是院墙,另一边是房屋,尽头油漆剥落的蓝色大门“吱——”地一声开启,跟随郭全他们几个,张城三人进到郭家后院。
一座屋顶铺着瓦片的谷仓映入眼帘,铁皮大门上挂着一把大锁,院墙根处停着一辆蓝色卡车,车牌上写着“鲁××××”。
郭全几个人站在谷仓外回头:“小孩们在里面玩呢。”
不可知的危险感觉让三个人停下脚步,隔着好几米向谷仓窗户里张望,郑卫国更是退到靠近蓝色院门的地方,好像生怕郭家人会加害他们,牢牢地守着后退的出口。
郭全看见了,苦涩地笑了笑:“把我们当坏人吗?你们城里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几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窗户里,张城的心情瞬间沉到谷底。
乱颤的眼珠却传达出茫然无神的表情,嘴巴机械地张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呻吟,几只小手啪啪地拍击着窗户,那玻璃上早已遍布脏污的指痕。
在山桥镇的街道上,他曾无数次看见过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动作,不同的是,这个早上,在这个被小心锁起来的谷仓里,这些死亡的表情动作却出现在一张张本应充满稚气的小脸上。像普通农家小孩一样,这几个孩子都有晒成浅褐色的皮肤,圆鼓鼓的脸蛋。本应随时爆发出欢声笑语的嘴巴,却一片血污,干涸的痕迹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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