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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终点的长假-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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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嗯,你们也看到了,就跟他杀黑五一样的。我们以前……我不瞒你们了,我原来是吃牢饭的,当时我们被押着转监,我、社长、黑五还有蒋胜,这几个你们认识的人加在里面,一共是十个人。当时武警押着我们走到一段僻静地方,转弯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有车祸,我们的车来不及停下就撞上去了,当时撞得不是很严重,但车子开不了了,武警就把我们全部押下来在路边等救援。然后他(姚兴远)就给我们使眼色,让我们听他命令。”
(说)“你们在原来的监狱里都认识彼此吗?”
(网)“认识呢,他一直是老大,号子里没人敢惹。而且他过不了几天就要执行死刑,所以特别狠,跟他过不去就是找死。当时我们都给铁镣子锁在一起,我跑又跑不远,躲也躲不开,还有好几个人也早想着要逃跑呢,只有我和两个身体比较差的经济犯,可我们不敢惹他们。他们就趁警官不注意,用链子缠住了其中一个小管教的脖子,嚷嚷着让带队的警官把镣铐钥匙还有他们身上的枪都扔过来——谁知道那个小管教挣扎得很凶,他们几个连踢带打,链子越扯越紧,他就……死了!剩下的教官眼都红了,他们就开枪射我们。我吓得直抱头,被他们扯着拖到囚车后面,那时候才发现,铐在我旁边那两个经济犯被打中了,躺在那儿,身上一个劲往外冒血……可姚社长他们不管那两个人的死活,就只拖着我们向前。后来他竟然抓住一个走近来抓我们的警官,把他手里的枪夺过来,然后一枪一个,把剩下的警官全杀掉。然后他就跟我们说,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老大,我们全要听他的,不然他就枪毙我们。”
“你们知道附近城市都发了通缉令吗?”
“知道,都看见了,看见一张撕一张。他让我撬车,然后带着我们到处藏,往人少的地方藏……那段日子,我晚上都睡不着觉,一闭眼就看到警察来抓我们,还有就是那两个经济犯,浑身是血地跑来问为什么把他们扔在那儿不管?我想逃跑离开他们的,最后一次已经差点成功了,可遇上一个死人——对,就是这种死人,那时候还不懂,我就是看着它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觉得害怕,我只好又跑回他们身边去,每天都躲着,不敢看见太阳。结果那天夜里停电了,天亮了社会也乱了,打那以后就再没人追问我们了,我们竟然可以大摇大摆在路上走呢。他领着我们混在人群里面到城北一个地下避难所里去,刚进去没多长时间,就骂那些人瞎指挥,说怎么连被死人抓咬过的人都放进来?然后我们八个人就抢了里面一个武器库的几把枪,又把那扇大门给合上,电路拔掉,出来后往城南走,这才找到那么个小区。社长让我们不许再提以前的事,从今往后我们都是他的队伍……后来少掉的人都是让死人抓咬过的,起初有个抢劫的给咬了,社长没管,结果他当天晚上就死掉,活了以后把另外一个抢劫的咬了。打那以后,社长只要见到被咬的人就马上打死。”
一口气说到这里,不习惯说这么多话的胡小平有些疲劳,便默不作声地让田璐帮他处理伤口。
“嘶——”
“疼吗?”
少年咬着牙摇摇头,但众人还是能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丧尸抓过的伤口要比一般的划伤疼痛许多。
“田大夫,我是不是也要死了?可我不想死呢,我以后都不要再偷东西了,我想做个好人……”少年的眼角开始湿润,他知道自己感染的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东西。
“你为什么不反抗?或者躲开也行啊!丧尸动作很慢的,只要不是有很多个一起围你,下手狠一点、瞄准一点就很容易杀掉它们的啊!连田大夫和我,我们两个女人都知道要保护自己啊……”袁茵又气又急。
“对不起……”胡小平懦懦地不敢争辩。
“你不会死的。”张城打断他们,“有人告诉过我,北京郊区有一个秘密研究所,那里可能有解药!我们带你一起去找,明天就出发。你放心,开车顺利的话两三天就能到,你坚持住好好配合田大夫用药,到地方就有救了!”
第二天的清晨,张城坐在一辆银色运动型SUV里,用胡小平教给他短接电路的方法将其发动。
昨天剩下的时间大家非常忙碌,带上几乎全部家当,所有的食物和水、一顶轻便旅行帐篷、一些毯子和衣物、一盏简易野炊炉、这些天找到的所有燃油……这辆SUV是他能找到最干净的,油箱几乎全满,内部空间大,路上实在找不到柴油的时候,可以替代悍马装下他们所有人。
接着,仅存的六个人怀着复杂的心情望了几眼这个他们躲藏许久、如今却永远不会再醒来的城市,黑色门窗洞开的建筑物,布满垃圾和车辆碰撞残骸的街道,沙沙随风而动的植物,以及远方零星摇晃着向他们而来的躯体。之后他们分别上车,向着生存的希望而去。
此刻,东方的天边朝霞密布,火红一片,风从东北方吹来,带来阵阵冷意。
“看天的样子可能要下雨,我们快点走,争取在下雨前离开!”
前方还有一千多公里的漫长路程,等待他们的又会是希望或者凶险?
第7章 在大雨和骄阳下
大雨倾盆。
雨线浇打在加油站高拱起来的钢制穹顶上,发出如雷鸣的轰隆声。
没有既定路线,也用不着去数高速一个个的收费站出口。即使没有导航系统的指引,他们只要有一本地图册傍身,然后一直向北走,就可以很轻松地找到首都。
不过,清晨匆匆忙忙出发的初衷是为了躲避坏天气,不曾想他们这一北上,却恰好是投入了两股强大的冷暖空气交战处形成的庞大积雨云层下方。
两辆车在空荡的公路中央高速行驶了仅有两三个小时,雨点就噼啪地掉下来,越落越密,前挡玻璃上的雨刷不断左右摇摆,视野还是不得片刻清晰。与此同时,车外朔风四起,路面上的积水扬起一片片雾状波澜,激打在车身上,坐在车内都可以感觉到所受阻力。
前方开路的悍马得益于巨大的自重和良好的性能,能够在恶劣天气环境里平稳行驶,张城挑的这辆SUV也还算结实,外加不用顾虑交通规则;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得不放慢了车速,亮足了车灯,小心翼翼地前进。在途经一处废弃的加油站时,他们决定先停下来避避雨。
油枪全部胡乱地扔在地上,玻璃全碎,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潮湿的灰土,少有人类的足迹经过,除了塑料制品垃圾,纸制的包装已经褪色、萎黄,形状扭曲地包裹着中间黑泥状物,早不复当初人类制造新鲜食品的样貌。这些垃圾被风吹动,一直积到背风的墙边。
加油站主体建筑的门窗洞开着,室内比外面还要阴暗数倍,风从外面灌进来,室内的空气中泛着一股阴冷潮湿的霉臭味。很明显,这里找不到任何物资。
角落里蜷缩着的一具躯体感受到了来自外部的动静,它用力地张开眼睛,摇摇欲坠地从地上站起来。这是个常见打扮的青年,单薄的身形说明它生前的年龄不过二十上下,一蓬乍起的短发,脏得辨不出颜色的T恤,吊在裆部的牛仔裤有好几个豁口,撕破的布料处呈现出铁锈一样的暗褐色。这具丧尸很可能保持同样的姿势在这个地方待了很久,上下眼皮已经粘在一起,它睁眼的时候,丧尸萎朽的肉经不住这突然的撕扯,上眼皮横着裂开一道口子。一条窄窄的眼皮便横在黑丝遍布的眼球中间,让那张扭曲的脸更加不堪入目。
这具行动的尸体就像一部锈迹斑斑的人偶,每个关节都似乎在发出吱吱扭动的声音,向众人而来的动作尤其缓慢,所以被几个人轻松地敲中太阳穴。
“这儿一直没人来过吧。虽说屋子又破又脏,多少还能挡点风雨,我们把那个角落清一下可以睡桌子上。”马青海说。
“你们看它脖子后面那是什么?又灰又绿的一片,发霉吗?啊!好恶心……”袁茵指指点点,鼻子都皱成一团。
“……还真是的呢。”田璐靠近,拿小手电照了照,“丧尸居然会发霉!我们以前见过这种现象吗?”
“我没见过,你们呢?”张城看看郑卫国,后者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变得极度沉默,他很怕他会像以前的赵强那样,直直闷出心病,所以每遇到大家交谈的情况都会想办法让他开口。
“没有。”郑卫国简单地说,兴趣不是很大。
“它们本来就是死的,这儿潮得很,它又老不动弹,所以长霉了吧。我们不在这里待久,凑合一下,我去找块布把它遮起来。”马青海说着便拎起撬棍去别的房间寻找。
“我知道经过防腐处理的尸体就是会长霉的。”田璐捡起一根棍子拨了拨,“但是你们看,长霉的部位好像在腐蚀消解——看,脖子后面的肉已经塌下去了!”
“是真的!城里那些丧尸都不会腐烂。”张城蹲在田璐身边,“这样的话,可能丧尸这种东西没我们想象得那么可怕,也就是什么不怕腐烂的病毒,也许北京研究所的科学家已经研究出解决方法了呢。胡小平,你一定能得救!”
“真的吗!田姐,你说怎么样?”袁茵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我不是学病毒学的,但我觉得很可能啊,一物降一物嘛,小胡一定能福大命大的!”
田璐的心情也明快起来,他们这些幸存者同半道加入的胡小平其实并没有多少深厚的交情,但在历经接连的死亡后,任何生还的希望都值得他们真心称颂,任何活着的生命他们都愿意悉心保护。
雨一避就是一天一夜。
“我胳膊已经一点都不疼了,就是有点麻,我现在感觉挺好的,我们不用急着冒雨赶路。”胡小平说。
躲在加油站的时候,有那么两三次风歇雨缓,但看到并未明朗的天空,外加胡小平的情况看起来真的还行,他们便放弃了赶路,索性等到天气转好再走也罢。
到了第二天夜里,降雨终于停止,众人在养精蓄锐一整夜后,在第三天清晨重新上路。
湛蓝的天空里没有一丝云彩,太阳很快地升到高空,不遗余力地将他每一分的热度都投向大地。公路上的积水迅速沿着微拱的路面流入排水沟,同时变成水蒸气散发到空气里,不久公路就露出它原本的灰色,只剩下低洼地带一汪一汪的浅浅水潭。
两辆汽车在空敞的马路中央飞奔,周围一片宁静。引擎轰鸣的声音惊到路边、或者田野里个别的丧尸,它们便结束漫无边际的盲目游荡,发出急迫的嚎叫,拖着僵硬不协调的腿,向着快速消失的目标锲而不舍地追去。这种叫声和前进的动作有时会吸引到其它同类,久而久之,便形成一个越来越壮大的丧尸群,直到周围环境发出新的动静将它们拆散。
张城把手伸到打开的车窗以外,太阳的温度已经相当高,飞快流动的气流也不能驱散掌心感受到的热度。车外的气温已将近三十度。仅仅一夜之隔,两天的温差将近二十度。他担心地看看后视镜内胡小平苍白的脸,跟昨天燃起希望时的兴高采烈相比,今天的少年显得过于安静。田璐昨天一直担心他会着凉生病,所以格外挂心。他竟会熬过了低温,反而在好天气里病倒吗?张城侧头看了看正歪在副驾驶座上打盹的田璐,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看看,前方的悍马忽然亮起减速灯。
他们驶在江苏省境内,路两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如今已是杂草繁盛,前方正要经过一座架在农田上的公路桥。
紧接着,不用鸣笛探问悍马上的同伴是否出什么事,张城也感觉到了。SUV越野车在颤抖。田璐猛然惊醒。不,是他们车底下的公路在发出小幅、却持续不断的颤抖。
张城快速而短促地鸣笛三下,示意悍马一起停车。
“是不是地震了?”
就在田璐话音刚落、紧张四望的时候,他们只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巨响,脚下的抖动变得更加剧烈,几乎像地震一样让人站立不稳。
几个人急忙跳出车外,只见前方升腾起一股灰尘,公路桥瞬间断裂,垮塌了一大半,直砸进底下的泥泞中。他们前进的道路断了。
第8章 打翻的笔筒
半年的荒废时间里,已不再有养路工人的维护。于是,这些钢铁与混凝土结构的庞大人工建筑便开始出现一些损耗。先是裸露在外的金属铆钉和螺栓,表层的涂料和喷漆在雨淋日晒下纷纷剥落,潮湿的空气和雨水便趁虚而入,铁锈渐渐长出来,一点一点地吃掉坚硬的钢铁。螺帽开始松动,于是被其固定的金属器件之间出现了不稳的拉力。
与此同时,冬天的雪水渗入桥面那些微小的裂缝里,借助冰冻的力量使缝隙变得更大。最近的几天里,连续而降的暴雨,以及乍冷乍热的气温,使路面一些地方出现了更多的裂缝,重力拉伸的方向开始改变,裂缝越来越大,直到公路桥已开始锈朽的钢支架难以完全承受水泥混凝土的重量。
一颗巴掌长的铆钉首先从螺栓内迸跳出来,它所连接的两片三角扇状支架开始发出金属相刮特有的咯吱声。接着,第二颗、第三颗,螺帽弹落,接口松脱。桥体的应力变得更加不均匀,地心引力的拉扯和金属弹力的支撑使受力最大的部分开始发出震颤,这种震颤随即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沿着钢铁的结构向四方扩散,不久以后,就连大桥以外的地方也能感觉到这种震动。
起初,这种震颤的程度是很微小的,只有在周围土地里筑巢的昆虫和啮齿类小动物能够感觉到。很快地,局部的震颤就引起公路桥承重结构的共振。钢筋也罢,混凝土也好,这些工业社会制造的原材料纷纷在更强大的地心引力作用下绞断、坠落。这时的情形便像地震一样让人惊心动魄了。
昔日人类为之骄傲的坚固工程,在大自然和时间面前却宛若堆砂般不堪一击。
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在蔚蓝色天空下延伸,两辆汽车沿着灰带子一样的公路前行。自从前路被断,他们庆幸免于灾难的同时,只好原路返回,在后方的岔路处西行,直到找到另一条公路北上。
车窗外的风景已从平齐规整的季风水稻田变成大片大片的麦田,标志着他们已离开江苏省,行至山东省范围内。
大范围的色块看起来就像灾难发生以前的样子,但再一细看,就会深深感触到二者的区别。无论稻田或麦田,已一律不再生长整齐的庄稼。粮食和野草一同从去年来不及收割的农作物残迹里生长起来。再没有化学除草剂的抑制,于是在春雨的滋润下,各种植物的根系便稳稳扎下,汲取着大地所赋予的养分,然后蓬勃地发荣起来。
在大自然眼中,野草和庄稼没有任何分别。
远处,一座巨大的“人”字型钢架信号塔在某一次狂风冰雨中被连根拔起,倒在山坡下,并带倒十几根被电缆串联的电线杆。这些庞然大物在更加广阔的山野里面就像一根根火柴棍那样渺小。如今这些人类制造的残骸正逐渐被日益繁茂的草木掩埋。
没有机器来往的田野成了昆虫和小动物的生存乐园。它们在深深浅浅的草棵子里出没,寻找食物,然后一些更为大型的肉食类动物便在它们的基础上繁衍生息。半大的野狗从草丛中抬起头来,对着飞转的车轮狂吠不已。仅仅半年的时间,人类大自然里的邻居们,便遗忘了他们的存在。
如此一番野性的生机景象,在长途旅行目的地不明的情况下理应得到众人的流连——如果不是他们现在心情沉重、无暇他顾的话。
胡小平病得更厉害了。他一个人在SUV后座上,已由初遇断桥时的端坐,变为现在的横躺。田璐不时地回头看他,面色忧郁。她给他吃消炎药,肌肉注射过抗生素,却看不到任何好转的迹象。现在他们只能看着他每况愈下却无法治疗,唯有尽快开车,尽早赶往目的地。
“我们得找个地方歇一下,他的身体受不了连续颠簸!”
田璐轻轻地对张城讲道。胡小平正脸色苍白地发着低烧,他的双眼紧闭,微蹙的眉头让人感觉到他正承受的巨大不适。他手臂上的伤处已由昨天的麻痹转为一刻不停的痒,像有几百条虫在爬咬,不时伸出左手拍拍缠着纱布的地方。
张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那轻轻的击打声便透过沉默直直拍进二人的心里。
时间已经快到傍晚,他们的位置离山东、安徽与河南三省交界的地方很近,京沪铁路正从这一区域穿过。不知什么时候,铁轨开始出现在公路西侧,并伴随他们一直向北。
一条隧道出现在铁轨的尽头,两三节节火车车厢静静地停泊在轨道上,前面的部分没入隧道里面。红白相间的颜色在一派绿意中显得格外分明。
开凿隧道的成本较沿地势修筑公路高出数十倍,故而公路可以像带子一样蜿蜒盘曲、高低起伏,铁路却不得不依靠高架桥与开凿山脉,努力使线路变得更为平缓。两条平行的铁轨在隧道处交汇,显然在这里,高速铁路与普通铁路需公用一条山洞。
这时公路已开始爬坡。微微感觉到背部靠向座椅的压力增加,车里的人便瞧着静止的列车渐渐下沉至被植物掩埋,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在起伏的地脉上翻越几道浅坡以后,两辆汽车已驶过这一片高低地势,开始顺着公路向下延伸。铁轨也从隧道的另一端伸展出来,分开两道,共同连至一座铁路高架桥。
“噢!你看哪!”
田璐轻叫起来,她左手捂着脸颊,右手指着前方,嘴不可置信地忘了合拢。前方路上,袁茵和马青海也分别从悍马两边伸出头来,向他们挥手惊呼。
张城和他们同时看到了。
从未上桥的地方就已开始,蓝色的是快车,绿头黑皮的是货车,流线造型白底蓝道的是动车……撞在一起的列车有四五辆之多。堆积,翻滚,围栏尽毁。呈“之”字型的车厢横在铁路桥正中;离地二十多米高的桥面两侧分别挂着一截蓝、一截绿色车厢;货车车皮像积木一样倾斜地搭在半空中,一挂不知是何的黑色物体正在铁轮上摇摇晃晃地挂着。
远远望去,庞大的铁皮运输工具就像一堆任性小孩弄乱后的玩具。
五颜六色,打翻的笔筒。
公路从撞车的铁路桥正下方穿行而过。两辆车缓慢地行驶着,撞击现场离他们越来越近。心跳加剧,精神越来越紧张。随着距离的消失,车厢的体量在众人眼中变得越来越大。当他们驶到桥下的时候,那种毁灭性的可怕压迫感已在每个人的胸中达到极致。
第9章 残骸
掉在桥下的数节车厢尽数变形。在数节勉强维持原型的车厢中间,有一堆像被重型机械压扁的残骸,很可能就是当时撞击事故发生的源头。一些呈黑褐、灰色的附着物从金属质地的残骸下方挤压出来,里面像夹杂着布料,还有一些柴火棍样的戳出,甚至有的地方还能看见一两只鞋子。远远看去,这些饼状物就像用于铺路建房的草编厚席,却是被重新从泥土里挖出的样子。
他们静静地从依然矗立的铁路桥下穿过。公路被桥上坠落的残骸堵住了一半,两辆车小心地从尖利的残骸边缘绕过,搭在桥上的蓝色车厢距离他们的车窗不足三米远。在列车的衬托下,连前方悍马的庞大身形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几节列车的玻璃窗大多数都已破碎,就像一张张洞开的黑口,无论从什么角度,倾斜的夕阳一点都照不进车厢里。
这恐怕就是磁暴发生时,停电、通讯失灵造成的恶果之一。如今半年的时间过去,当初惊心动魄的瞬间已然永远凝固,大自然也毫不客气地在这些遗留物上留下自己的痕迹。雨点和泥水在车厢表面上变得干硬,车体有些地方油漆剥落,露出的地方锈迹斑斑,就连流线造型的和谐号如今也看上去单薄脆弱。野草在这些新邻居的脚下疯狂长高,土地上已看不出人类的足迹,连同一些小片残骸与车里掉出的东西一并隐藏。
看到这里,又回想起他们以前的经历,车上的几个人都不禁感慨自己的幸运。这几个人都是从山桥镇逃出来的,幸好当时做出的是多停留几天的决定,虽然接下去曾困惑逃亡,但那些远远好过在惊恐混乱中面对各种各样的不测。
先是两辆火车相撞,接着,更多失去通讯信息的列车撞上去。难以想象当时那些乘客历经的是怎样几番的生死折磨。车厢灯火突然熄灭,一波撞击还未稳住脚步,便接上另来一波;车厢迅速移位、脱出轨道,一厢一厢的生命骤然间归于死亡的宁静。幸存者即使好不容易从扭曲的铁皮箱子里面爬出来,然而巨大的惊吓尚未和缓,满耳哀号呼救并不能给他们生还的喜悦,相反,那时他们的绝望心情是不言而喻的。
联想到停电时城镇里的情景,那时所有的救援力量早忙乱趁一团自顾无暇,怕连火车相撞的消息都很难获得。所以当时很可能根本没有救援。那么如今那些心存着身在何方?还是早就都死掉了?
全国各地有多少辆正在运行的列车?天上又有多少架飞机?以至于那些遍地而建的危险化学品工厂、仓储基地……就像在张城身后爆炸的那个核电站。这些人为的工程,每一处都有可能制造出一个巨大的灾难。即便当时没有立刻爆发,对未来而言也会是个潜在的威胁。人类在科技的支撑下创造了无数奇迹,然而他们真正能够掌握在手的却少得可怜。
一阵风轻轻拂过,列车残骸脚下的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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