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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鸟店的香火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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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电梯就位,明焱走进去,按下22楼。在电梯门合拢的瞬间,明焱看见,有人用鞋尖抵在金属门间。

自动关闭的门又自动弹开,一张与肖从朔极为相像的脸映入眼帘。那人冲明焱勾唇笑了笑,走入电梯厢。

他的身上没有一丝异样的气息,不是真的一切正常,而是明焱感受不到。这种感觉就像是无法触摸到生长在玻璃罩下面的花,可是他分明就站在跟前。

“你是公司的员工吗?”从走进电梯开始,男人的目光就没有从明焱身上移开过。

“不是。”明焱故意装糊涂,信口说道,“我是来送外卖的。”

男人蓦然笑出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现在外卖小哥也按颜值来选了?”

明焱笑而不语,并不想再跟这个莫名出现的男人多言。很快,电梯抵达22楼,明焱走出去的时候,忽然被叫住。

“我叫萧韶。”他锋利的眼神流连在明焱身上,语气意味深长,“后会有期。”

不过是短短四个字,却让明焱毛骨悚然。

他飞快地转身离去,走向肖从朔的办公室。肖从朔也正巧走出来,险些撞了个满怀:“明焱?”

明焱沉重脸,拽着肖从朔去了茶水间:“刚刚我遇到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男人。”

“你也遇到了?”肖从朔显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看见明焱脸色不佳,赶紧问:“怎么了?”

明焱想了想,还是没有把推测的事情说出口:“你以后……避着点吧,我刚刚差点认错人,挺尴尬的。”

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过是凭空揣测,即便说出来,也只会让肖从朔徒增烦恼。

肖从朔笑着就应下了:“人家是霸道总裁,我就是个基层小白领,同一个公司也八竿子打不着。”

“走吧,回去做饭。”刚才那句“后会有期”还徘徊在耳畔,明焱忧心忡忡地走出大楼,一起去向超市。

“今天晚上我下厨。”肖从朔拿着鸡腿和圆白菜,有说有笑地排队称重。

明焱推着手推车站在一边,回以微笑,却在肖从朔转过身去时,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如果所有的巧合碰到一起,便不再是巧合,明焱暗自想着,得找机会劝肖从朔远离这个公司才好。

晚餐以后,大白赶着朱离去院子里看月亮,可以说十分懂“道理”。

肖从朔躺在床上刷手机,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笑得合不拢嘴。明焱好奇地凑过来,被他捧着脸一啄,竟给亲懵了。

悄悄飞到窗台边的朱离歪头看着他们,好奇地观望着,谁知看得太入神,一头撞在玻璃窗上。

肖从朔本来还想进步一“探索”,突然听到玻璃窗户一响,惊得回头望过去。明焱一眼就看见了朱离,一脚踹开肖从朔,一把拉上窗帘。

肖从朔一翻身,重重栽倒在地板上,捂着腰痛呼。

明焱面色没什么异样,可耳跟已经红的快滴血。朱离还是一只雏凤,也就六七岁小娃娃的心性,可真是造了孽了。

锁好窗户拉上窗帘,明焱才来关心肖从朔:“没摔倒哪儿吧?”

肖从朔捂着后腰痛呼,明焱愧疚地伸手拽人:“我看看——哎?”

几秒以前还在痛呼不止的肖从朔作猛虎扑食状,把明焱整个人扑倒在床,笑得比阳光灿烂:“帮我好好看看,嗯?”

明焱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中计了,抬手戳他额头:“作死?”

肖从朔箍住他的手腕,把人禁锢在胸膛与床榻之间。明焱忽然抬起下颔,主动吻上肖从朔的唇。

窗外,朱离再也听不到动静,丧气地站在大白身边,不住念叨:“人类都是用嘴打架的吗?”

大白窝在院子里打瞌睡,懒懒地回应:“那是吵架。”

“不是吵架,是嘴碰嘴。”朱离一本正经地回敬,“你真以为我傻?”

“我看你就是傻!”大白被它一句话吓得睡意全无,真想一巴掌按住这只傻子鸟,“小心明焱炖了你。”

朱离满脸无辜地飞回鸟架上,带着满心疑问入睡。大白再度闭上眼,摇头叹息,好端端的神兽怎么就被养成个傻子?

翌日早晨,肖从朔神清气爽,迈着大步走出店门。明焱站在楼梯上,冲着朱离招招手:“过来。”

朱离忽然觉得,有凉风在身边吹过。大白撇开头,在心里默默为它点了根蜡烛。

肖从朔走进办公室,忽然看见杨秘书夹着文件夹走过来,对他说:“萧总叫你。”

“我?”肖从朔指了指自己,满面疑惑,“确定?”

刚毕业转正的小职员和空降的大领导八竿子打不着,不仅肖从朔满腹疑惑,杨秘书都摊开手,表示不知缘由。

肖从朔跟着杨秘书去了26楼,推开沉沉的木门,走进安静的办公室。

看着萧韶的脸时,肖从朔的心里总生出些许莫名的感觉,就像镜子的里的人活了过来,同样朝他投来眸光。

萧韶的眼沉静而深邃,却蓄含着凛冽的锋芒:“肖从朔?”

肖从朔点点头,应道:“是。”

萧韶连弯子都不绕,直言问他:“听说你会解决灵异事件?”

这件事情,公司里除了于丽丽知道个大概,就只有辞职离去的周琦了。肖从朔不知道萧韶从谁嘴里听到的消息,一时之间,不敢轻易应答:“萧总听谁说的?”

“周羽是我朋友。”萧韶勾唇,笑意里有丁点讥讽的意味。

“原来是周先生。”肖从朔没有再多想,坦言承认,继而问道,“萧总是有事情需要帮忙吗?”

“对。”萧韶似乎没由来地信任眼前的人,跟其他委托人的犹豫、试探不一样,直接提出雇佣的要求。

“我爱好收藏,家里老物件多了,总有些不太平。”

“前两天,我从朋友手里收了一面铜镜,怪事就开始不断上演。”萧韶说,“所以我希望,你能上门给我看一看。”

肖从朔如实说:“能处理这些的是我朋友,事实上,我是他的副手。”

“没关系,晚上带着你朋友来。”萧韶不在意这些,只说道:“只要事情能得到解决,报酬不是问题。”

明焱接到电话时,立刻沉下脸,慌乱和惊异徜徉在心里,让他心神不宁。

果不其然,萧韶还是开始接近肖从朔了,虽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但必定不是什么好事。明焱早早关店打烊,赶去肖从朔工作的地方。既然避不开,他不会畏惧正面较量。

办公楼下,肖从朔站在路边冲他招手。与此同时,明焱看见,萧韶从车里走出来,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明焱满是防备地打量着萧韶,冷着脸问:“怎么回事?”

萧韶看似调侃的言辞里,含着若有似无的讥讽:“我记得上回见面时,你没有说过自己会驱鬼除妖。”

肖从朔诧异地问:“你们见过?”

明焱蹙眉,脸色越来越不好:“碰巧在电梯间遇上而已。”

“走吧,替我解决问题。”萧韶请他们上车,一同去往别墅。

明焱没有动身,只是站在原地。肖从朔看出他状态不对,凑过去低声问:“怎么了?”

“这个任务你不能接。”明焱知道,为今之计,只有先劝肖从朔离开,不让他涉险,“我可以帮他解决。”

这一次与往常又有什么不同,为什么明焱要撇下他独自行动?

肖从朔实在不理解:“为什么?”

“因为——”

话还没说完,萧韶径直走过来,替他们开拉开车门:“走吧。”

“肖从朔今天有事情,恐怕不能去了。”明焱面带微笑地望向他,不等肖从朔插话,就飞快地说道,“只有我独自去看看了。”

萧韶表现得极为通情达理:“也可以,这种事情不能勉强。” 

“回去再跟你解释。”这是明焱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肖从朔带着满腹狐疑回到花鸟店,虽然不解,但不曾怀疑明焱的用心。因为对于肖从朔来说,明焱是同患难共生死的爱人。

可是,明焱从一见到萧韶开始,就表现得无比警惕。肖从朔反复思索,只能想到一点,那就是明焱有事情瞒着他。兴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他才不肯坦言相告。

还是等他归来,再问个清楚吧。肖从朔叹了一口气,坐在店门口,望着夜空弦月高悬,等待明焱归来。

而此刻的明焱,已经走进萧韶的别墅,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他冷眼望着萧韶,近乎警告地说:“不要接近肖从朔。”

萧韶好像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情,反问他:“我是他的上司,现在又是雇主,正常工作接触,怎么能说故意接近?”

“你心里再清楚不过。”明焱没心思同他打哑谜,直言不讳地问,“你是不是封存在肖从朔过往生平的人?”

“是。”既然已经主动招惹他们,萧韶本也没想隐瞒身份。

明焱追问:“你是什么人?”
这一回,萧韶笑而不语,并不急于回答他的问题。

“一个问题交换一个问题,该我来提问了。”萧韶是眸光徘徊在明焱的身上,带着别样的意味,“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肖从朔?”

明焱回答得干脆利落:“与你无关。”

面对明焱堪称冷漠的言辞,萧韶并没有生气,从抽屉中拿出一方木盒来。古朴铜镜正静静躺在盒子里,染上铜绿的背面,是岁月悄然流逝的痕迹。

萧韶说:“这就是我花高价收来的铜镜。”

明焱飞速地瞥了一眼,果然看出些异常,却不动声色,又问他:“凭你的本事,还料理不了这么一面镜子?”

萧韶似乎料到他会这么问话,一丝尴尬的意思都没有:“因为我想看看你的本事。”

“对不起,我拒绝处理这件事。”说完话,明焱起身便走。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只是警告此人不要接近肖从朔。

“如果我说,你肯解决这件事,我就再也不接近肖从朔呢?”

明焱的脚步顿住,蓦然回身,面带思忖地看向他。

萧韶笑出了声,为明焱沏一盏上好的茶,请他再度入座:“那你果然很在意他。”

而后,萧韶颇为“诚恳”地笑了:“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的本事,别无他意。” 

明焱猜不透他的用意,却决定赌一把,只说道:“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萧韶慢悠悠饮一口茶,笑道:“我从来一言九鼎。”







第31章 镜中美人 2

涂着艳红蔻丹的手抚过铜镜背面时,铜绿便缓缓消散,露出繁复发星辰云雷纹。

明焱察觉到,耳畔回荡着轻轻的叹息,如泣如诉。

循声望去,明焱看见铜镜已不再古旧,焕然一新地躺在盒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镜面朝上。

正如萧韶所言,这不是一面普通的镜子。明焱惊诧地发现,镜面上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名女子绝代的姿颜。

“将军啊——”

女子从镜子里望过来,眸如秋水,巧笑嫣然:“您终于卸甲归来。”

不知不觉里,她温柔如春风的嗓音变幻作莫测的戏腔,一边欢笑,一边清唱。歌声回荡在午夜的别墅里,分外诡谲。

只不过恍惚了一瞬,明焱再度凝神,发觉不知何时,已身处一座古宅门前。天上月色正好,为古宅门前的石狮子镀上一层银边,眼前的景象越发神异起来。

一定都是幻象,是那面铜镜里的女人施了障眼法,抑或根本就是萧韶从中作梗。可是想要破除幻象,就必须找到那个关键的节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焱走到古宅前,扣响黄铜门环。

开门的是一名老者,须眉俱白,甚至还穿着古人衣装。明焱诧异地打量着他,紧接着又望向自己,这才发觉他也变作了古人打扮。

“哎呀呀,原来是老爷回来了!”老者喜笑颜开,当即为明焱掌灯引路,“夫人苦等了您五百七十三年啊。”

五百七十三年?

听得此话,明焱一惊,心里警铃大作,以为老者要出杀招,险些就要先下手。谁知他只是提着灯笼走在前头,絮絮叨叨说着话,并没有做出异常举动。

明焱警惕而狐疑地跟着他,试探着问:“夫人在哪里?”

“一十三年寒暑春秋,未盼得你解甲归——”

幽幽唱腔响起在漆黑的庭院,晚风呜咽而过,犹如在为这凄切词句哭诉。

明焱循声去寻,老者先一步提灯上前,照亮了暗处吟唱的人的身影。红罗水袖一扬,在风中招摇起舞,灯光影都被映成血红。

女子旋身起舞,满头青丝伴着红裳飞扬,蹁跹身影美丽到妖异而诡谲。

“咿呀——”

女人朝明焱俯身一拜,唱词停歇,终于是戏终,只余下一段残音在夜风中呜咽。

明焱蹙眉凝神望着他,不敢稍稍分心。

“将军啊,恒娘终于与你团聚。”女人扬起脸与他莞尔一笑,艳丽的面容宛如桃花。

明焱冷眼望着她,丝毫不为美色所动:“引我来到这里,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因为你是我的将军啊。” 恒娘拽着明焱的衣裾,笑容渐淡渐无,化作一片哀凄与迷茫,“你不是我的将军吗?”

“很可惜,我不是。”明焱蓦然叹息,却仍旧要打破女人的幻想,“如果他想回来,你又怎么会苦等五百七十三年?”

“既然你不是……”恒娘垂下头,仍是保持着拜见的姿态,断断续续重复着这几个字,包涵怨愤,“既然你不是——”

“那便留在这里与我一同苦等吧!”

话音未落,女人再度抬脸望向明焱,原本灿若桃李的面容化作修罗相。饱满而紧实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犹如失去水分的玫瑰,末了,只有薄薄一层雪白的皮紧贴在嶙峋的骨骼上。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红妆,却不在艳丽多姿,变成一个不死不活的恶鬼修罗、

这样的情形让明焱触目惊心,亲眼看见一个人从灿烂到衰败,比遇到恶鬼更令人震撼。

红罗缠上明焱的脖颈,如蛇绕行,渐趋收紧。明焱掌心引火,当即焚毁桎梏。

恒娘一声啜泣带着戏腔,冰冰冷冷,凄凄凉凉,如冰水沁入心田:“陪着我一起等待吧。”

也许是因为声音太过凄切,明焱陡然心生寒意,飞速躲开啜泣不歇的女人。而他身后的老者忽然发笑,原本圆润如朱玉的富贵面庞,也变得沟壑纵横。

“一起等待吧——”说话间,老者雪白须发骤长,如触手般自迎面扑来。

好在明焱避让及时,才堪堪躲开,又见恒娘的红罗再度来袭。两方缠斗之下,明焱独木难支,渐渐显露出拜势。

此刻再进行正面纠缠,显然很不明智你,明焱瞥见身后厢房,当即心生一计。引火焚毁白须的瞬间,急速退进破败的门扉里。

这间昏暗的房中,满是蛛网灰尘,只有一盏破了洞的红绸灯盏散发出幽幽光亮。

红绸灯盏下,是已经干涸的胭脂膏,缺了齿的木梳上,有一只蜘蛛在结网。即便再破败,明焱也看得出,这里是女子的闺房。

一面铜镜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明焱来不及仔细端详,因为破败的门扉已经四分五裂,扬起阵阵浮尘。

女人拖拽着血红的水袖走过来,一边吟唱,一边啜泣,在地上落下长长的身影,鬼魅如斯。

月亮藏入云层,夜色愈发幽暗,凉风不知为谁呜咽。

红罗布如流水一般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潜入房屋里。下一瞬,猝然卷住明焱脚踝,将人拽倒。

明焱始料未及,正要挣脱,却在抬脸的一刹那贴上一张惨白的脸——

这事情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恐怕得被吓得背过气去。纵使身经百战如明焱这样的,也免不了心头一滞。

这张苍白的脸上只附着紧贴骨头的一层皮,偏偏还化着艳丽的红妆。红白对比太过鲜明,着实诡谲难言。

“你不是我的将军吗?”漆黑的眼凝望着明焱,深情到教人毛骨悚然。

明焱再度打破她的幻想:“不是。”

认清现实纵然痛苦,也比活在幻境来得痛快。

明焱忽然举起手,亮出那盏铜镜:“你的将军也早已投胎转世,你也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你看亲眼看一看现实吗?”

女人一愣,犹豫了许久,才伸出干枯如树枝的手,擦去铜绿,瞧向镜面——

女人惊诧而慌乱地问:“这是谁?”

“是你自己。”明焱拿着镜子,冷声说道。

她不敢置信地捂住干瘪凹陷的面颊,惊悚地看着镜中人与自己做出同样的动作:“是我……不,不是我!”

是不是她应该已经清楚,只是想用假象自欺欺人。

属于她的时光早已不再,如一捧散沙般流逝而去。她等待的人却从未回来过,这破败古宅里,只有痴心人心念不改,被岁月风干了绝美容颜。

“他不会回来了吗?”鲜红如血的指甲摩挲着铜镜,恒娘执念难解,嘶吼着问明焱,“告诉我,他还会不会回来!”

明焱望着她,一双略略飞扬的眼里,有沉沉的光亮划过:“五百七十三年已过,你还没醒悟吗?”

女人凄然低笑,忽然想起戏本中的唱词,缓缓哼唱起来:“枉我空空堕红尘,换得清清冷冷茕茕孤身……茕茕孤身——”

明焱自她的红罗布中挣脱,虽然暂时克制住女人的心性,却发觉铜镜并不是破除幻象的关键所在。分明是铜镜引他陷入幻境,可为什么破除障眼法的关键节点不是这个?

明焱来不及再往深处想,因为身后忽有声响传来,犹如鬼哭神嚎。

一绺一绺飞扬的白发如被赋予生命,藤蔓似的自身后绞缠而来。明焱璧山不及,手腕被紧紧缠住,发丝拧成的绳索几乎嵌入皮肉,烙进骨骼。

巨大的外力下,铜镜自明焱手中脱落,“咔嚓”一声,碎成三瓣。

老者干枯而狰狞的面孔映在碎裂的镜子里,犹如骷髅上附着一层薄薄的皮,可怖至极。

他也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捂住干瘪凹陷的面颊,发出阵阵嘶吼。

缠绕在手腕上的发束蓦然松开,滑落在地。明焱飞身退到安全距离,冷眼望着呼号不歇的两人。

不知何时,藏入云层的明月再度探出脸,洒下满地银霜。

澄澈的光亮映在碎裂的铜镜里,骤然绽放出耀目的银光,宛如白昼骤至,破开无边夜色。

明焱的双眼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痛,下意识地回身,却在再度睁眼的时候发觉,又陷入另一层幻境。

罗帐层叠,红烛星点,有佳人款款而来,交错光影织成子夜里最旖旎的梦。

明焱垂眸打量自己,发觉身上穿戴甲胄,腰间陪着宝剑,俨然是征人打扮。

一双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拂开绣着鸳鸯的纱帐,红妆佳人倚着墙,几番欲言又止,眸光盈盈地望向明焱:“何时能归来?”

明焱蹙眉望着她,眸中渐有悲悯,口中的言辞却依旧锋利如刀刃:“你的将军不会回来了。”

女人没有明白明焱的意思,手指绞着身畔的纱罗,蹙起眉头:“将军出征在即,为何说这不吉之言?”

“我不是你的将军。”尽管这么做太过残忍,但明焱必须让困在铜镜的亡灵清醒。

“你的将军从不曾回来过,早已归尘归土,迷失在轮回途中。”

她为自己编织了一场无尽的梦,数着日子陷入永生永世的等待里。五百七十三年已经过去,栖身在铜镜的亡灵也应该解脱了。

既然铜镜不是破局的关键所在,那么,便只有镜中人才是要害。

“你不是……”恒娘的表情从惊骇变为恍然大悟,又从恍然大悟化作死灰般的沉寂。

明焱所言字字句句都似利刃,寸寸劈开迷障,也割裂了苦等之人的心。

“如果这样,我又是什么……”恒娘木然地坐回房中,望向梳妆台上的铜镜,怆然一笑,红妆晕开,宛如血泪。

明焱撩开幔帐,遥遥望着她,轻声叹息:“你早已死去,是镜中花,水中月。

“我是幻象……”

话未说完,皮肉撕裂的痛楚自手腕处传来,恒娘垂眸一看,竟见一道豁口赫然在目。鲜血喷溅在铜镜上,宛如红梅点点。

她惊恐地望着皮肉下森然的腕骨,颤颤巍巍说道:“我记起来了——”

原来,她早已死去,在得知夫君战死之日,便也奔赴黄泉。

就是在这面铜镜前,画着凄凄红妆,哼唱着无名的戏词,陷入无尽的等待里。

没有开始,没有结束,没有轮回。

“不会回来了,我也回不去了——”

伴随着女子的一声长叹,明焱听到了铜镜碎裂的声响。幻境如风中飞沙一般散去,古宅、庭院、明月,都化作尘埃。

子夜的钟声蓦然敲响,寂静的别墅里,明焱孤坐在客厅。在他的跟前,一面铜绿斑驳的镜子发出几声脆响,没有任何外力摧折的情况下,裂痕如长了脚一边游走在镜面。

明焱已经打破幻象,此刻犹如大梦初醒。

萧韶端着热饮从厨房走过来,虽然勾唇轻笑,却依旧含着别样的意味:“你看到了什么?”

“你很想知道?”他越是满面笑容,明焱就越警惕,生怕被这样的笑面虎抓到一丝错漏。

萧韶不置可否地摊开双手,又望着碎裂的古镜,蓦然叹息:“镜中花易碎,水中月易散,明焱,你懂不懂?”

明焱一怔,刚要开口,又听萧韶说:“时间不早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隔日更哦~~~
啦啦啦啦啦啦





第32章 哭嫁与笑丧 1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十二月还没正式到来,就已飘下第一场雪。肖从朔守着店面,望着小巷渐渐变成一片素白。

“说起来,上次那个小鬼也该回来了。”明焱给肖从朔塞了杯热茶,忽然提起那名执意等待父母的小鬼来,“他与我约好再等四个月,十二月就是最后期限了。”

肖从朔捧着热茶暖手,还不忘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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