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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鸟店的香火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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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从朔上下打量明焱,犹豫地说:“可是你的身体……”

“已经恢复了。”不等肖从朔再度开口,明焱已经匆匆跑上楼换衣服,“就这么决定了。”

肖从朔拗不过他,只有同意的份儿:“随你,我的明大爷。”

楼上,朱离得知大病初愈的明焱又要跟着肖从朔东奔西走,顿时怒发冲冠:“不能去!”

明焱看了一眼羽冠竖立的鸟儿,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朱离感觉自己被轻视了,两爪并用地去夺身份证:“不许走!”

“去——”明焱轻而易举地抢回身份证收好,“我费好大力气办到的,不许乱藏。”

朱离气呼呼地围着明焱扑棱翅膀:“你难道是被肖从朔迷了心窍?”

明焱笑了笑,没应声,拖着拉杆箱走出门。

客房里,大白窝在肖从朔的床上,懒懒地撩开眼,看着他忙东忙西收拾行李。

肖从朔把兔子提起来,终于找到了被“窝藏”的身份证。大白尴尬地扭过头,心里暗自责朱离,都是他的坏主意。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大白主动跟肖从朔套起近乎:“肖哥,你是不是喜欢明焱啊?”

这么一说话,似乎更尴尬了,所谓把天聊死,大概就是这样。

肖从朔被大白的话吓一跳,收拾行李的动作都顿住,沉默良久,才小声说:“别乱说。”

“我看你们有猫腻。”大白不服气地说着,三瓣嘴一张一合,“一个落难一个救,一个生病一个照顾,孤男寡男的……”

话还没说完,大兔子骤然发觉自己四角悬空,当即就被肖从朔丢出门去。

出发在即,肖从朔给于丽丽打了一通电话,约好地点给她送去花鸟店的钥匙。店里除了“神奇”的朱离与大白,还有许多明焱豢养售卖的鸟儿,这些小动物都需要照顾。他们离开的这几天,只有拜托于丽丽了。

火车站旁,于丽丽匆匆忙忙走出地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肖从朔与明焱,看他们整装待发的模样,不由调侃:“回去见家长?”

刚才大白的话还萦绕在心间,现在又被于丽丽这么一说,肖从朔不自然地笑出声。他这极力想掩饰什么,却因为演技太差而用力过猛的表现,明焱很是嫌弃。

为了避免尴尬,明焱主动转移话题,把钥匙交给于丽丽,笑着说:“花鸟店就拜托你照看了。”

明焱只微微一笑,于丽丽就被迷的五迷三道,晕乎乎说:“没问题。”

她暗自想着,肖哥真是好福气。

午后,他们终于坐上返回肖从朔家乡的列车,连续六小时的长途跋涉也只才走完半程。天色漆黑时,坐得腰酸背痛的二人拖着行李赶车,终于坐上末班大巴车。

午夜来临时,他们终于到达镇上。今晚无论怎样也赶不到村子了,肖从朔只好带着明焱挑一间小旅馆,将就着入住。

“快点休息,明天还要赶早班车。”肖从朔疲惫地闭上眼,尤其担心外婆的状况。

老人家不会用手机,平时通话联络都是靠着去村口杂货铺打收费电话。这次病得突然,肖从朔想联系她都没有办法。

明焱睡在邻床,看着肖从朔辗转反侧,安慰道:“别担心,你外婆会没事的。”

正说着话的时候,肖从朔的手机再度响起,是他的表舅。难道外婆病情不妙?肖从朔一惊,赶忙接通电话。

表舅说着蹩脚的普通话,急匆匆问:“小朔啊,你到镇上了吗?”

“已经到了,明天就赶早班车回家。”肖从朔心系外婆,赶忙追问,“外婆怎么样了?”

“真是胡闹,到了也不说一声,你表舅我已经在镇子上等了你大半夜了。”表舅似乎很焦急,说话的声音陡然变成高八调,“赶紧退房,我们连夜开车回去。”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外婆心心念念要见你,我看得实在不忍心。”

最终,肖从朔满怀歉意地带着明焱退房,坐上表舅开来的二手小货车,连夜赶回家。

表舅一边抽烟一边跟后座的两个人搭话:“小朔,这是你朋友?”

肖从朔回答:“明焱,我在Z市的朋友。”

“有朋友好啊,路上有个照应。”蹩脚的普通话夹着土话,表舅想了想,又同明焱搭话,“多谢你照应我们小朔。”

“对了,小伙子你多大年纪?”表舅似乎觉得自己这么问话太突兀了,讪讪笑了几声,又解释道,“他表妹今年十八,也该介绍个对象处处了,我看小伙子模样俊得很,和我家姑娘正配。”

说实话,明焱并没有听懂土话,不知道如何回应寒暄,云里雾里地望向肖从朔。

肖从朔也十分尴尬,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这个表舅他只见过两次,名义上的亲戚,实际上与陌生人无异。现在他这么突兀地嘘寒问暖,甚至关心起明焱的终身大事,实在让肖从朔接受不来。

“你外婆年纪大了,几天前不小心摔了一跤,腿骨骨折,到现在还住在医院里。”表舅并不在意年轻人们不搭话,语重心长地说,“你要经常回来看看,她一个人在村子里生活不容易。”

因为肖从朔的特殊,自幼就被父母抛弃,外婆含辛茹苦抚养他长大的同时,也被村里人排挤孤立,甚至连亲戚间都互不联系。没有人会跟能见到鬼怪的人家沾边,生怕惹祸上身。

肖从朔知道,外婆原本可以过得很好,是因为自己才这般艰难。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车灯照亮了村边的田埂,看家护院的草狗被车声惊醒,呼嚎声此起彼伏。
“已经到了。”透过满布灰尘的车窗,肖从朔看见天色微明,黑夜将尽。

明焱忽然示意他噤声,低声问:“你听到什么了吗?”

安静的田埂上,除了汽车的声响,似乎还有人在轻轻啜泣,空灵、缥缈,不绝如缕。肖从朔也听到了这若有似无的声响,在诡秘阴森的长夜里,不寒而栗。

明焱回眸望着货车后窗外面,暗暗一扯肖从朔的衣袖,示意他快看——

女人的长发飘摇在风中,掩住她的面容,只有脖颈上硕大的血洞露在外面,触目惊心。眨眼之间,她已飘忽着消失在夜色里。

若不是明焱拉他来看,肖从朔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眼花,误将夜枭当做鬼魂。

“这是什么东西?”肖从朔不安地压低声音问,“她似乎在尾随我们。”

“是鬼。”明焱也只看见长发女人飘忽而去,至于究竟为什么跟着他们,一时半会儿无法解释。

前脚进村,后脚遇鬼,明焱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他总觉得,肖从朔这一趟回家探亲,绝不会太平。

果不其然,肖从朔的手机又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座机。

肖从朔疑惑地接起电话,听到外婆的声音在那一头响起,苍老而焦急:“小朔,不要回来,不要回来!”

肖从朔一惊,几乎脸色发白,本要追问下去,谁知电话彻底被掐断。

肖从朔紧握着手机,压抑着惊慌,稳住嗓音问:“表舅,外婆情况怎么样?”

“骨折住院,本来差点下病危通知,幸好救回来了。”表舅仍在头也不回地开车,谁也看不到他的神情。

肖从朔还不想与他发生争执,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另找理由试探:“我现在就想去医院探望她老人家。”

明焱也意识到什么,补充道:“老人家独自住院不方便,我们想现在去给她守夜。”

说罢,二人默契地互望一眼,即刻明白对方的意思。明焱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不动声色地按了按,发觉早已被锁死。他朝着肖从朔摇摇头,暗示跳车不可行,静观其变。

车灯照亮了前方农家院子,一声鸣笛响彻夜空,铁门被人缓缓打开。小货车开进院子里,表舅熄火下车,仍旧笑呵呵的模样:“大晚上的,去什么医院,先住下吧。”

肖从朔佯装同他客套,笑着道了声谢,表示要带明焱回自己家住。

“不用了,还是我们来招待吧。”守在门边的表嫂望着二人,笑得意味深长,说话间,就把院子门反锁。

看着落锁的铁门,明焱不由发出轻蔑的笑声——就这么一扇门,也想拦住他们?

“表舅这么好客?”肖从朔望着他们,冷声问,“你们到底把外婆怎么样了?”

年轻的表嫂守着门寸步不让,却又跟肖从朔说出了实话:“她老人家的确住院了,但只是一场发烧。”

听到外婆安然无恙,肖从朔这才稍稍安心。明焱冷眼睥着他们,又问道:“引我们来这里,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我们原本只想引小朔来,是你自己运气不好,跟着他回来的。”表舅发出阵阵冷声,脸色越来越阴沉,“既然送上门,我们也乐于接受。”

“正好还差一个宿主。”表嫂上下打量着明焱,十分满意他的皮囊。

听到“宿主”这个词,明焱第一反应是夺舍还魂,驱逐身躯里本来的灵魂,让别人的魂魄鸠占鹊巢。

可笑的是,他们不知道凤凰涅盘而生,涅槃而死,本就没有魂魄。用夺舍一招来对付他,等同于无用功。倒是肖从朔十分危险,如他这样的凡人,最易中招。

明焱低声提醒他:“千万当心,我们找机会逃出去。”

“你们逃不出去的。”男人阴沉的笑声令人生厌。

忽然之间,明焱一阵头晕目眩,暗道这两人是有备而来,一心想置肖从朔于死地。

肖从朔的状况只会更差,眼前重影不断,天地都是虚晃起来。他猛然想起来,刚才在密闭的面车里,表舅一根烟接着一根烟抽。如果没有猜错,就是那些烟有猫腻。

现在意识到已经太晚了,下一瞬,天地一片黑暗,肖从朔一头栽倒在地,陷入昏迷。

“肖从朔——”明焱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眩晕,身体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意识飞速地从脑海中抽离出去,明焱重重倒在肖从朔身边。







第19章 借命 2

寒意在睡梦中袭来,肖从朔一个激灵惊醒,周身如被冰封,骨节都在发颤。

潮湿的地下室里,暗无天光,分不清日夜黑白。肖从朔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起来,竟发觉脚踝被套上农村栓牲口的锁链。锁链的另一头焊死在墙上,这家人俨然早有准备。

这一家人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肖从朔自云无钱无权,更不会有仇家,表舅一家却千方百计把他骗来绑架,实在令人费解。

在他的对面,还有一个女孩也被锁链困住,衣衫褴褛的她正抱着膝盖不住抽泣。哭泣声颤颤巍巍,在安静而黑暗的地下室里激荡出小小的回声,无比凄凉。

肖从朔依稀看见,女孩全身上下都是伤口,一道一道的划痕刻在光洁的皮肤上,新伤加上旧伤,斑驳得触目惊心。她哭得很伤心,连脊背都在不住地颤动,浓密的长发化作阴影,掩住她的面容。

“别怕,我来报/警……”肖从朔赶忙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却发觉早已不见踪影,顿时心底一片冰凉。

女孩忽然抬起头,将眼睛瞪大到极致,撕裂的眼角落下两行血泪。她的纤细的脖颈上,赫然是一个硕大的血洞。在这血洞里面,颤动的喉管都清晰可见。

这是尾随他们进村的女鬼!

肖从朔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惊得连退好几步,厉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可女鬼依旧抱膝坐在地上哭泣,她似乎不能说话了,抬起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伸入血洞,蘸取血液,颤抖着写下一个字:“冤。”

血红的“冤”字漂浮在半空,凄厉而诡异,饱含少女生前的血泪。

女孩还保留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模样——遍体鳞伤,有些裂开的伤口翻卷着,宛如婴儿的嘴唇。肖从朔只是多看了一眼,心中发酸,满是不忍与激愤。

他承诺道:“我会帮你。”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响,鬼魂倏然淡去,如同被大风吹散的雾气,消散无踪。

表嫂走进来,面色里夹杂着欣喜和愧疚,很是矛盾:“对不住了,但为了我的丈夫,我不得不这么做。”

她的丈夫就是肖从朔的表哥,从小体弱多病,药比饭吃得多,医院比家住得久。

肖从朔警惕地问:“你想做什么?”

“我丈夫的身体已经熬到尽头了,为了他活下去,只能借你的命来填。”说话时,表嫂甚至不敢抬眼看肖从朔的双眼,大约是良心不安使然,“我们查过你的生辰八字,正好可以借。”

“你大方点儿,多借些阳寿给我们,将来阿光身体好了,可以替你照顾你的外婆。”

肖从朔冷笑不已,看着神色执拗到近乎癫狂的女人,问道:“你丈夫的命是命,别人就是草芥吗?”

女人似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自顾自念叨着:“还有你的朋友,阿光还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他把身体借给我们吧。”

“明焱——”明焱不在这间地下室里,肖从朔急忙追问,“你们把他怎么了?”

“放心,先拿你开刀,然后才能打散他的魂。”表舅从木质楼梯上走下来,手中紧握着一把短刀。

这把刀本没有什么稀奇,可是肖从朔能看见,刀身四周蒙着一层血色的雾,似乎已经被下过咒。
“还废话什么,快放干他的血画符。”表舅的狰狞神情比厉鬼更可怖,“阿光还在等着。”

表嫂看着肖从朔,露出几近癫狂的笑容,魔怔一般地反复说着:“对不起,但为了我的丈夫,我必须这么做。”

肖从朔看着已经陷入癫狂的二人,暗道不妙,今天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裹着血雾的利刃骤然袭来,带起一阵腥风,肖从朔连连躲让。表舅举刀来刺,肖从朔急中生智,猛然弯腰拽住锁在脚踝上的铁链子。表舅猝不及防,一个趔趄被绊住,跌坐在地。

肖从朔提膝将人飞踹出去,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只见那人轰然倒在地上,连紧握在手中的刀也飞离到远处。

表舅一抹鼻子,发觉鲜血泗流,似乎鼻骨已经断裂。暴怒的男人宛如恶狼飞扑上去,双手扼住肖从朔的脖颈,发疯一般要将他送到地府。

肖从朔被按在冰冷潮湿的地上,竭力喘息着,可得到的气息越来越少。求生的本能让他胡乱地在地上摸索,他还依稀记得,杂乱的地上有用空的农药瓶。

只可惜,就差那么一点,肖从朔眼前一阵一阵发黑,稀薄的空气无法支撑他挣扎着够到近在手边的玻璃瓶。

倏然之间,那个满身伤痕少女再度出现,无声地蹲在地上。她白到近乎透明的指尖轻轻一推,玻璃瓶终于滚向肖从朔,正好落在掌心里。

下一瞬,肖从朔抄起瓶子就给表舅一记重击,碎裂的玻璃崩裂开来,同时划破了肖从朔的脸。脑袋开花的痛让男人本能地捂住伤口倒在地上,一边痛呼一边咒骂。

就在这个空档,暗处的幽灵飘忽而来,指向他别腰间的钥匙串,满布伤痕的手指一个一个数过去,最终挑出一把来。少女蘸取挂在脸上的血泪,在空气里写下潦草而凌乱的字——
“逃!”

钥匙忽然出现在他的掌心,冰冷而坚硬,残留着冤魂的气息。肖从朔飞速打开锁链,向着出口奔逃。

表舅捂着满是鲜血的后脑勺,挣扎着起身,想要逮住肖从朔,却在眩晕中倒下,只能拼命拽住他的脚踝。男人赤红了双眼,冲着吓得手足无措的儿媳怒吼:“还不快拦住他!”

惊惶无措的女人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尖刀,直冲过来。肖从朔避闪不及,被一刀刺中手臂。

沾染到鲜血的利刃不再晦暗,如被刀石磨亮,而包裹在刀身的血雾猝然凝成一线,直钻入创口。

伤处的皮肉下,如有蛇行,肉眼可见,正以飞快的速度向胸膛游走。刹那之间,痛苦达到了极致,犹如被蛇生生钻入心脏,不断撕咬。

在脏骤停的瞬间,肖从朔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猛然栽倒在地。

“他……他死了?”女人把染血的刀丢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俯身查看。

表舅拾起刀,慌乱地说:“趁他没死透,快进行仪式。”

满脸是血的男人高举起尖刀,形如恶鬼,直刺向肖从朔的心脏:“只要儿子能活下去,我什么都敢做。”

电石火光的刹那,本该死去的人反手握住刀刃,猝然睁开双——

这是一双不属于活人的眼,漆黑、空洞,犹如无底深渊,仿佛要将灵魂吸入其中。

表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却不肯放弃仪式,纵使紧握刀柄的手在颤抖,也誓要将利刃插入肖从朔的心膛。

刀刃割破掌心皮肉,摩擦在掌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顿响。肖从朔恍如失去痛觉,紧握刀刃的手不曾松动分毫,鲜血顺着手臂流淌,在潮湿的地面积蓄成汪塘。

薄唇上缓缓涌现出笑意,轻蔑、讥讽,不屑一顾,肖从朔睥着持刀的人,手腕一转,竟生生震碎刀刃。

“我的刀——”表舅不敢置信地望着掉落的碎片,手中空握着无用的刀柄,声音都在发颤。

这是他查遍方术得到的法子,用亲女儿的冤魂祭刀,再拿它刺死一个生辰八字能和儿子对上的人,借来几十年阳寿。

“直视本君,当施剜眼之刑!”

话音刚落,地上碎裂的刀片自动回旋飞起,直接刺入男人的左眼,几番转动,剜出一整颗眼球。
惨叫声中,肖从朔慢条斯理地起身,踩着满地鲜血,一步一步走出门去。而他的身上,血顺着指尖流淌,一点一滴落在去路上。

门外,光亮晃眼,正是中午时分。阳光落在肖从朔犹如深渊的眼里,刹那间,冰冷的神情土崩瓦解。掌心剧痛袭来,肖从朔未及看上一眼,眼前一黑,就跪坐在地上。

脑中混乱一片,肖从朔捂着头低低痛呼,许久以后才能撑着墙壁勉强起身。

“明焱……”肖从朔低声自言自语着,“明焱在哪里……”

他把地下室的门在外面反锁,确保里面的两个人不能再威胁他的生命。在这间自建的三层小楼里,房间实在太多,肖从朔撑着墙壁走上楼,一间一间搜索。

在楼梯转角的某处,阳光所不能洒落的地方,死去的少女再度现身,无声地指向阁楼。

阁楼上,明焱正以献祭的姿态躺在地上,坟前折下的松枝将他围在中间。绑缚在四肢的麻绳吸饱了人血,散发出的恶臭引来蚊蝇流连。

这一家人都懂旁门左道,知道用人血浸透绳索下咒可以禁锢灵魂。他们是想借肖从朔的寿给家人续命,再杀明焱,禁锢他的魂魄,从而把这具健康的身体让出来。

只可惜,他们不知晓明焱的来历,打错算盘。明焱暗自嗤笑,因为他根本没有魂魄。

他曾想引火烧断绳索,却发觉尽是无用功。涅槃之火只能焚毁不属于人间的东西,所以动不得绳索分毫。

明焱看见,在他的正前方,是一张挂着输液瓶的床,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男人。他瞧着那里沉思着,兴许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将死,他的父亲与妻子才想到要借肖从朔的阳寿为他续命。

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是厉鬼,而是懂些邪术的大活人。对比起鬼怪,活人反而更加棘手,不能杀,也不能惩,要遵循凡人的法则。

明焱忧心忡忡地想,也不知道肖从朔是什么情况。

门外忽然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明焱眸光一凛,猝然警醒,冷眼望向门扉。

一股血腥气伴随着男人的走近而越发浓重,明焱看见,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每每经行之处,都落下点点殷红。

“肖从朔,你怎么了?”明焱看着狼狈不堪的男人,认定他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肖从朔翻找着抽屉,却连一把剪刀也没有看见,只有徒手解开绳索。粗粝的麻绳划过掌心的伤口,疼得钻心。肖从朔低声咒骂了一句,却没松手,坚持为明焱解开绳结。

明焱惊奇地发觉,刚才还挣脱不开的绳索,如同老化一般迅速地断开。

“这是——”明焱拿起断开的绳子,肖从朔的就血落在上面,潮湿而咸腥。

他的血能溶开被施咒的绳子?明焱愕然地看着断裂的接口,眉宇渐蹙。

肖从朔因为受伤,并没有闲心察觉到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跟明焱说:“我们快走”

“等等。”明焱看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床边,忽然出现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女。

她伸出满布伤痕的手,将病床上男人的输液针拔除。离开续命的针剂,男人立刻出现抽搐症状,四肢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

床榻摇摆的声响在阁楼里回荡,预示着一个生命在痛苦中消逝。

病床上的人无法看见枉死的少女,却能感知到骤然袭来的阴森,惊恐地望着明焱与肖从朔,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来:“救……救命……”

少女终于停止哭泣,迸裂的眼角流着血泪,唇角却绽放欢畅的笑。

少女的死跟这一家子都脱不开关系,所以肖从朔与明焱并没有阻拦她的报复。更何况,即便冤魂不来索命,这个男人的阳寿也尽了。

因果循环,从来报应不爽。

明焱也顾不得再深想下去,扶着肖从朔走下楼去。肖从朔臂膀上的伤处血如泉涌,染红了明焱半边衣衫。

明焱望着肩头被染上的暗红血色,眉宇锁得更紧,几乎拢成“川”字。







第20章 借命 3

今天中午的时候,两个浑身染血的男人从老朱家的院子里走出来,可谓是村里爆炸性的新闻。
警/察很快就过来了,经由肖从朔与明焱带路,去往地下室。

年轻的警/员刚下楼梯,一不小心踩到什么,听到爆裂的声音。他退开一看,发觉踩碎的竟是一颗眼球。而不远处,还有另一颗石球一般滚过来,血污沾着灰尘,令人胆寒不已。

中年男人跪在地上,脸上再也没有眼睛,只有一对漆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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