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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家_七英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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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杀手都有各自的生存之道。我这人出手没什么观赏性,一击命中就全身而退,不留任何痕迹,通常不会上演警笛高鸣的追逐戏码。
  我找了个隐蔽之处将录像发送给组织,待到暮色降临,外头那阵搜捕彻底停歇,这才稍作乔装,不慌不忙地走上了街。
  衣兜里传来振动,那是我专门用来联系文森特的一只手机。
  “阿申,今天回来吃饭吗?”
  “回。”
  “好,那我做烤肉。”
  回到家时果然迎面一阵扑鼻的肉香。文森特正在厨房忙活,烤箱里传出滋滋的煎油声。
  我双臂抱胸盯着他细杆儿般的背影,脑中一瞬间竟然浮现出了幼时归家的回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连忙冷静了一下,挥去心中的错觉,招呼道:“我买了酒。”
  饭菜上了桌,我与他干杯:“谢谢你的情报,帮我又拿下一分。”
  文森特当然知道我这“一分”指的是什么,不由得面现忧色。
  “放心吧,不会让你被怀疑的,改天我就去杀一个不在你们日程表上的人。”
  他摇摇头,犹豫地问我:“你说过你要赢这个,这个什么比赛……为什么这么拼命?”
  “为什么?”我笑了,“你知道奖金有多高吗?足够我下半辈子不干活了。”
  “啊。”他顿了顿,“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英雄情结,或者跟人类有什么血海深仇……”
  我晃动着酒杯不吭声。
  他似乎自悔失言,连忙换了个问题:“所以到底为什么要举办这种杀人比赛?”
  “那说来可就话长了。”我笑眯眯地说,“如果你在兽族的学校接受过教育,就会知道十年前发生的一场屠杀。”
  文森特明显地僵了僵:“屠杀?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人类当然不会提及,这对他们来说太不光彩了。十年前,他们表面上在与兽族和平谈判,甚至已经划分出了兽族居住区,结果转头就朝居住区投放了生化武器。当时那块区域还没有完全安定,兽族里混杂着来不及撤离的人类,尸横遍野,有些倒在地上还在抽搐着爬动,然后绝望地死去……”
  我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哑,忙喝了口酒润喉。
  文森特的一双碧眼默默注视着我:“你是幸存者吗?”
  “开什么玩笑,现场没有幸存者。”
  “可你说得好像亲眼见过一样。”
  我耸耸肩:“我见过啊,见过视频。”我见他还要开口追问,当即强行拉回话题,“不过人类耻于提及这场屠杀,倒不是因为他们耍了阴招,而是因为他们的下场也不好看。就在武器投放的同一个晚上,所有参与决策了此事的领导人都在一夜之间死于非命。”
  【十四】
  他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是被兽族杀的吗?”
  “没有人知道。课本里说有个兽族杀手以身殉道,让人类对兽族保留的实力心生忌惮,不敢再挑起战争,这才换来了如今的和平期。不过大家也都知道,会有这种传说是因为当时需要一个英雄,更需要一个由头。”
  “什么由头?”
  “反击的由头。那场屠杀让兽族彻底认清了人类的嘴脸,认清了真正的和平永不可能到来。每个族类都暗中培养了自己的杀手组织。为了纪念无名英雄,兽族的所有组织联合起来,共同设计了这个一年一度的比赛。”
  “猎杀人类的比赛?”
  “人类也在猎杀我们,这是双方的暗战。总之,比赛的组委会每年拟定一份目标名单,上头都是对兽族构成最大威胁的人类。每族都可以派出一名杀手,拿下最多人头的那个就是获胜者。”
  “那除你之外,还有多少参赛的杀手?都是哪族的呢?”
  “那就是属于组织者的机密了。反正能活到最后的往往只剩一个。”我望着他笑,“还有什么问题吗,好奇宝宝?”
  文森特明显还有问题,却被我一句话堵得涨红了脸,只得闷头夹菜。
  我笑着干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试图压下心头的烦闷。
  我们这些参赛者名义上都是单枪匹马,但背后当然都有组织支撑。虽然这比赛是为了兽族共同的未来,但获胜者可以拿到巨额奖金,还可以换到很多不可言说的奖励,所以比赛结果代表的是各自族群的荣耀和利益。
  正因如此,在这十年的演变间,比赛规则渐渐被修改得极为凶残,能够活着回去的参赛者越来越少——他们不仅要猎杀目标,还被允许猎杀彼此。一旦杀死一名竞争者,便可自动继承对方名下的所有人头。比赛发展到最后,往往就成了部族之间的自相残杀。
  当然,“能不能活着回去”这个问题只会极其偶然地掠过我的脑海。
  上天留我一条命,不是用来怕死的。
  【十五】
  或许是酒精作用,又或许是因为提起陈年旧事,当晚我做起了梦。
  梦里一切颠倒,我不知为何脱去人形,变成了一只幼豹,被关在巨大的笼子里,身旁都是挤挤挨挨的兽群。
  笼外燃起火光,滚滚黑烟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惶惶然不知所措,身边的野兽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哀鸣,它们的身躯撞在铁笼上回响不绝。熊熊火光忽然燃成了人间炼狱,转瞬间一片荒野上只剩焦黑的尸骨、经年不绝席卷而过的大风,还有被遗忘的我。
  我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慌不择路地伸手乱抓,企盼着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带自己离开……
  我是被摇醒的。
  文森特站在沙发前,犹犹豫豫地弯腰推着我。他的另一只手还被我紧紧攥着,指尖都快被捏紫了。他不敢呼痛,龇牙咧嘴地抽着凉气小声说:“你做噩梦了……”
  我头痛欲裂,松开他的手慢吞吞地坐了起来,心中万分诧异。作为一名合格的杀手,我当初接受的培训中包括一项“睡眠训练”。被组织安在床板下的装置会在我们进入深层睡眠后发出最微弱的振动,持续时间仅一秒钟。一秒钟后,天花板上开始下子弹雨。
  文森特从靠近我到推醒我的这点时间,足够我将他杀死十次。而我竟然没有惊醒。
  我阴沉地看着文森特。他似乎毫无察觉,将我的手机递了过来:“你的手机刚才响了。”
  是与组织联系的那只手机。
  我打开组织发来的紧急信息,只扫了一眼就一跃而起:“我出一趟门。”
  【十六】
  目标七号出现了。
  此人与列表上的其他目标不同,并非什么政要高层,也不是家财万贯的激进派金主,而是个科学家。
  我不知道他研究的是什么逆天的东西,让他被兽族列入了最高威胁名单,但人类政府显然也很宝贝他这一条命,给他的办公楼和住所都配了层层安保,还派了一群保镖对他前簇后拥。
  组织针对此人调查了足有半年,才找到一个理论上的下手之机:他交往了一个情妇,会不定期地秘密联系。
  然而此人什么时候去私会情妇、私会时身边还带不带保镖,却都是未知数。
  更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那“情妇”是不是另一个组织设的一枚棋子。
  因此,今晚组织突然发现他在单独行动,可谓千载难逢之机。我必须抢在半路上就把这条命收了,以免夜长梦多。
  我很快赶到最近一处车库,从组织长期租用的车位开走了一部车。
  “我出发了。”我说。
  “很好,”车中回荡起了组织联络员的声音,“现在把他的实时定位发给你。跟上之后不要贸然行动,汇报一下周围情况。”
  我跟着指示左绕右拐,二十多分钟后远远缀上了一辆黑色私家车。
  此时已经是深夜,城市的街道上车辆极少,视野颇为开阔。
  “我看见了,目标正在匀速朝前行使,预计一分钟后转向。”我汇报道。
  “附近有障碍物吗?”
  “没有,但很快就要有了。”我踩下油门,“这么跟踪反而容易引起警觉,我动手了。”
  “等等,申一南!”
  我将油门一踩到底,猛然提速追去,眨眼间赶上了那辆私家车,调整到了与之齐头并进的位置。我举起枪侧身瞄准,心脏猛然一沉。
  “申一南,快汇报!”
  “他死了。”
  “什么?”
  “目标已经死了,窗玻璃破碎,头部中枪,那车现在是自动驾驶。”还是被别的竞争者捷足先登了。
  组织的人只迟疑了半秒:“那你快撤退,对方的人很可能还没走远,说不定这车子都是引你上钩的陷阱!”
  想杀了我、夺取我的胜绩么?
  我的冷笑浮起到一半:“等等。”
  我盯着车内科学家那死不瞑目的脸,豹族的夜视眼捕捉到了他瞳仁中闪过的异样光泽。
  “他戴着摄像用的隐形眼镜。”
  “哈?!”
  “里面的芯片也许记录了他白天的工作,能分析出对兽族有用的信息。”
  组织要被我逼疯了:“这个比赛没有附加分,拿到名单上的人头才能算数!”
  “我要杀的可不止名单上这么点人。”
  我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在外人听来如何,但联络员似乎一时噤声了。
  我将车子靠近旁边那辆,设置了自动驾驶,从车内爬到副驾座,打开车窗探出身,然后将手探入对方窗玻璃上的破洞,揪着死者的头发将他拽过来,粗暴地从他的眼眶里抠出了隐形眼镜。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我刚刚舒了口气,倏然间遍体生寒,近乎凭着本能钻回车中,只来得及握住方向盘,旁边那辆车就爆炸了。
  这果然是个陷阱!
  来不及挽救,我的车被掀飞了出去,翻了个四轮朝天。
  【十七】
  这车子的减震措施十分过关,我被挤在弹出的气垫里,只晕了几秒钟,又被求生欲强行唤醒。
  “喂,你还在吗?”
  我叫了几声,始终听不见组织的应答,联络已经断开了。
  我挣扎着滚出车子,赶在为数不多的行人聚拢过来之前爬了起来,就近找了条巷子一瘸一拐地钻了进去,一边跑路,一边从紧紧捏着的隐形眼镜里分离出那微型芯片,塞进手机,将芯片里的讯息连同自己此刻的定位一道发给了组织。
  组织的应援不可能那么快赶到。而竞争者既然设了这个局,必然还有后着,恐怕救援也不会顺利。
  身后果然很快传来了重叠的脚步声。追兵来了。
  巷子很窄,而且七拐八弯岔道极多,黑夜里更是如同迷宫。我仗着夜视能力,尽挑黑暗狭窄处钻去,猫科动物的脚步点地无声,尽己所能地推迟着被追上的时间。
  不同族群总是在互相渗透、刺探情报。如果那车子的爆炸不是事先设置,而是即时遥控,那么对方很可能正通过某种方式监视我,说不定还能黑进我的手机,拦截甚至篡改我发出的信息。
  想到这种可能性,我摸出了另一只手机,将一模一样的内容又发了一份给文森特。
  那只鹿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我让他立刻报警。如果警察来了,至少能制造混乱,而混乱就增加了我逃脱的机会。
  两条消息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又逃了一阵,我终于中了头彩:死胡同。
  【十八】
  往后退是不可能了,我闪身躲进建筑物构成的一处三面环墙的凹槽里,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追兵似乎分头展开了搜查,靠近过来的只有三个人的脚步声。我极其缓慢地抽出了一把匕首。我必须无声地解决他们,不能闹出动静引来其他人。
  应援和警察为什么还不来?总不可能两个手机都被黑了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走到了咫尺之距。匕首猛然刺出时,我的脑中闪过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这群竞争者究竟为何能步步抢先?
  他们是在我之前发现并杀了目标,还是……截获了组织发给我的情报,然后先下手为强?
  我猝然发难抢到了先机,霎时间捅死了一个,然后拦着剩下两个展开了近身搏击。他们害怕误伤无法开枪,正给了我可乘之机。
  “截获”这个字眼让我恍惚了一瞬,身上顿时挨了一记。
  脑中闪过一双无辜的碧眼。他把手机递给我时,是怎么说来着?
  敌人在我的快攻之下抢到了一息,慌忙对天鸣枪,召唤同伴。我功亏一篑,不禁咬牙切齿,扑过去将他压到墙上一阵乱捅,却又被另一人从背后制住。身后这人力大无穷,我狠命挣扎却为时已晚,更多的脚步声朝这里聚集了过来。
  申一南啊申一南,你这辈子自作聪明,难怪死得如此之蠢。
  早知如此……
  我刚刚想到此处,就听见一串属于消音手枪的闷响,陋巷里飞溅出一地血迹,像是奇异的图腾反射着月光。
  那没想完的下半句被活生生惊了回去。
  【十九】
  我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站在原地僵硬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那一串枪声的余韵尚未止歇,夜色中围攻我的敌人已经全部倒下,连从背后制住我的人都在电光火石间被爆了头。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我皱起鼻子深深嗅了一口,是狮族。
  这倒并不出意料,我们几个猛兽族群之间的竞争一向都是你死我活的。这场比赛会被加入“杀死竞争者就能夺走对方的战绩”这种凶残的规则,也是势力博弈的结果。
  狮族的组织这次占尽天时地利,抢先杀了目标七号,还差一点就能灭了我,没想到最终却是他们命丧于此。
  那么,真正的赢家是哪族?
  我又调动五感搜寻了一次,仍旧没发现救命之人的踪迹。想到此地不宜久留,只得先撤离了。
  今夜到场的除我之外,至少有两批人。
  如果前者是狮子,后者又是谁?我十分确定刚才听到的枪声没有重叠,也就是说,下手之人很可能是单枪匹马。
  在那样的紧急情况下能够一发命中我背后之人,此人枪法之准,不在我之下。若说他只是抢人头时碰巧救了我,时机未免太巧,况且也没有专程留我一命的必要。但要说他是专程来帮助我,我又委实想不出谁会这么好心。
  我带着满腹疑窦和疲惫回到文森特的租房,停步于门外,正在沉思,房门被从里拉开了。
  文森特惊慌失措地扑了出来,一把拉住我上下打量:“阿申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突然心中一动,眯起眼看向他。他被我看得目光躲闪:“对不起对不起,我之前在厨房炖汤,刚刚才看见你的求救信息,正想去找个匿名站点报警……”
  “为什么要匿名?”
  “万、万一警察调查我,你不就暴露了吗。”
  我依旧审视着他。
  豹族的脚步是很轻巧的,我刚才靠近房门时的动静常人根本无法听见,除非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
  今晚的怪事与他有关吗?他是前一批的人,还是后一批?
  文森特感觉到我的杀气,又开始哆哆嗦嗦地道歉。我一言不发地绕过他,去浴室清洗血迹了。
  【二十】
  我问组织是谁抢到了目标七号的人头,答案出乎意料:没有任何参赛杀手认领这项功绩。当夜大开杀戒的神秘人,似乎打定主意要当个无名好汉。
  “怎么可能?”我匪夷所思,“这年头哪来的救世主?”
  “也许不是救世主,只是当晚就死了,没来得及认领。”组织联络员思维缜密。
  “……你会这么猜,是因为你没见识过那家伙的身手。”
  既然这个问题没有进展,我只好转向另一个:“我传过去的那段录像,分析出有效信息了吗?”
  “目标七号的芯片里只保留了当日的录像,但是他那天大多数时间都在跟地下情人打情骂俏,基本没怎么认真干活。我们只得到了一个有效信息,就是他刚刚启动终端机时看到的这个文件。”
  我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朝空气中投射出一张截图。
  “虽然目标没有打开它,但你看这个文件名,GX…9804d,这是人类政府为武器编码的格式。我们的已知情报中并不存在这个武器,换句话说,它很可能还处于研发阶段。”
  我摸了摸下巴:“这就是他上了暗杀名单的原因吧?他在搞的这个武器是用来对付兽族的?”
  “有这个可能性。我们正在尝试黑进目标的工作网络。”
  话虽如此,但如果我的猜想正确,那这个科学家肯定被人类政府列为重点保护对象了,想捞点情报出来难如登天。
  不过术业有专攻,我果断将难题留给了组织,转而关心起了更切身的疑点:“上次请你们调查的那只鹿,确定没有问题吗?”
  组织的人一愣:“没问题啊。怎么,你怀疑他?”
  “当晚我出发之前,他碰过我的手机。”
  “那你赶紧远离危险区啊!”
  “……不。”
  如果文森特想杀我,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而如果文森特是救我的人,他的目的就不难猜测了。
  这个人隐藏实力,很有可能是因为后备力量不足,不敢孤军奋战。换作我面对这样的处境,也会选择先找一个对手结盟,让对方在前面冲锋陷阵,甚至暗中给予帮助。等对方杀得盆满钵满,再来个黄雀在后。
  “所以?”
  “所以,我现在的成绩还不够他的渔翁之利,我还是安全的。”我大喇喇地说。
  联络员的语气沉了下来:“申一南,比赛不是儿戏,也不是你发神经的舞台。”
  我也正经回道:“富贵险中求嘛,此人想让我多杀人,就必须给我提供情报,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互惠互利了。不敢承担危险,又怎么去赢?”
  “我们当初破格录用你,是看重你的斗志。但请不要让斗志影响了你的判断力。”
  “不会的,”我嗤笑,“我当然会活着赢得比赛,我还要名正言顺地爬到更高的地方,才能杀更多的人类,不是吗?”
  【二十一】
  在加入兽族的杀手组织之前,我曾遭受过许多质疑。
  这不是因为水平不够,恰恰相反,我是天生的杀戮者,轻盈、敏锐,而且在战斗中极度蛮横,如同真正的野兽般无所畏惧。
  可我依旧“不够资格”,因为我是个混血。
  我的母亲是人类。
  小时候——兽族还没有被发现的时候——我并未感到自己的家庭有什么不同。我的父母像任何一对寻常夫妻一样,工作养家,教养孩子,偶尔在家务上闹些小矛盾,三五日后又言归于好。
  那时我的心里,“幸福”这个概念非常混沌。无论如何用力回忆,都想不起当年的自己每天在期待什么,又在埋怨什么。
  我懵懂度日,任由生活的鸡毛蒜皮汇聚成无知的洪流,裹挟着自己缓缓向前,从未预想过这洪流的尽头会是名为不幸的深渊。
  【二十二】
  我继续与文森特和平共处。
  敌不动,我不动。杀杀人,煲煲汤。
  如果是生在和平年代,文森特会是个模范室友。他有轻微洁癖,爱搞卫生,每天买菜做饭,而且沉默寡言。
  我疑心他的社交恐惧不是装出来的。走在路上被玩滑板的熊孩子撞着了腰,他那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看得人心头火起,害得我忍不住揪起那熊族小崽子揍了一拳,在后者的嚎哭声里问他:“你行不行啊?”
  他一路没吭声,快走到家门才小媳妇似的羞答答地憋出一句:“谢谢。”
  “……”我对天翻了个白眼。
  文森特在卧房的书桌前工作。有时我存心打探,突然走进他的卧室,见他戴着耳机,正在研究一道投射在空气中的人影。
  那是某个人类政要的等身模型。他反复将那个3D影像放大又缩小不停调整着观看角度。我推测他要执行什么机密任务,跟着看了半天却没发现任何异常,索性出声问道:“你在找什么?”
  他猛然一抖,仿佛真的刚刚才发现我的存在,摘下耳机望了过来:“我明天要拍摄这个人,在研究他的脸怎么拍好看……”
  “……”
  “有什么事吗?”
  “哦,”我面不改色地将手中的水杯递过去,“我给你送杯水。”
  他又鼓了半天勇气才跟我对视,睫毛抖个不停:“谢谢。”
  有时候,我真心实意地希望是自己多疑。
  【二十三】
  这天晚上,我看见了一只鹿。一只异常高大矫健的白鹿。
  它浑身雪白,骨骼颀长,巨大的鹿角如弯曲的古木般生长出枝桠。
  它朝我缓步踱来,慢慢俯下身,似乎在蓄力攻击却又引而不发,碧绿的眼中透着来自远古的苍莽之意。我不知为何忘记了危险与杀戮,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指尖刚刚触及那冰冷的巨角,鹿的幻影就倏然散作了尘埃。
  我从文森特租房的沙发上倏然睁开眼。
  夜色已深,四下悄无声息,手机亮起的屏幕格外刺眼。
  我伸直胳膊捞过手机看了一眼消息,随即坐起身来,扭头看向卧室那虚掩的房门。隔着这扇房门,里头一片寂静,我甚至分辨不出文森特的鼻息。
  我从怀中摸出手枪紧紧握在手中,起身蹑手蹑脚地靠近卧室,屏住呼吸缓缓推开了房门。
  文森特安静地侧躺在床上,睡相十分规矩。
  我举着手枪盯着他看了几秒,转身离开了租房。
  【二十四】
  组织发来了新的情报。
  名单上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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