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不如谈恋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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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背信弃义的鲛人，不配叫我阿姊的名字。”

　　白缨这两个字是秦天心里的魔咒，阿姊是他心里的白月光，虽然生在终年暗无天日的巫族，却一直都是那样纯洁美好。他天资不佳，父亲母亲都冷落他，只有阿姊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你是白狄？”景泠仔细搜索了很久，才在久远的记忆里找出了这个名字。那时的他太不起眼，连巫族最基本的法术都掌握不了，简直和普通人无异，他从来没有注意过他，“整个巫族都被封印在了大荒，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个还要好好谢谢你，”秦天，或者说是白狄的指间在景泠脸颊拂过，“要不是因为你急于让他复活，收回了他的一魂一魄，封印又怎么会松动，我又怎么能找到可趁之机？”

　　“你到底想怎样？”

　　白狄眼中有狡黠的光，用不了多久景泠就会知道他想要什么。数千年被囚禁在大荒之中，暗无天日，终日惶惶的痛苦到底该怎么算？他的族人虽然不会死亡，但却也需要吃喝，大荒贫瘠，寸草难生，在连年饥荒中，不少族人都靠着至亲骨肉的尸体存活，这笔账又该算到谁的头上？在部族被驱逐的屈辱和至亲死去的痛苦中支撑着他熬过千年苦寒岁月的就只有复仇这唯一一个信念，他怎么会容许自己的仇人在这个世界上逍遥快活。

　　等到景泠想再追问的时候，他已经化作一道黑烟，融入进了黑沉沉的夜色中，他的话语在夜色中回荡。

　　“这还远远没有结束，何宛洛我会还给你，好戏才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收藏我呀……　　作者小可怜在此……





第41章　千年1
40。　千年1

　　何宛洛终于睡醒了，带着宿醉般的头疼。这一觉睡得极其糟糕，一直在梦里浮浮沉沉，场景一变再变，内容离奇诡谲。　

　　对于这种头疼，他倍感厌恶，而眼前云雾缭绕的迷蒙更让人不知归路。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他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到底在哪，将要去哪里。也因为睡得太过于迷糊，他甚至分不清过往的种种和此刻懵懂到底哪一个是梦哪一个是现实。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片刻的沉吟之后，记忆才像涨潮的海水全部朝他脑子里翻涌呼啸而来。

　　景泠呢？

　　他实在想不起来最后发生了什么，隐约中记得在某种情绪的牵引下有什么东西从心底破茧而出。那种积聚许久的力量喷发就像是打通了全身的脉络一样，让他酣畅淋漓。他还是他，可是却又总是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我在哪里？”

　　话说出口，何宛洛才发现周围根本无人回答。他身处迷雾之中，雾霭茫茫，抬眼望去，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无所谓天和地，眼前的一切都好像被拉上了几层纱帘似的，这些雾气轻飘飘、细腻腻地轻拂着水，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在雾中浮来浮去，似仙境，似迷宫，令人迷惑。

　　恍恍然间，有一个声音传入脑海，他四下张望，却依然空无一人。随着低沉的声音缓缓叙述，他的眼神越来越清明，这个声音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锁住前尘往事记忆的匣子，这一段被埋藏了上千年的记忆又重新回到他的脑海中。

　　故事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当天地尚未分开，整个世间还是一片混沌之时，在混沌中孕育着三样法器：开天神斧、造化玉牒和混沌青莲。

　　开天神斧天生地长，非金非石，有开天辟地的力量；造化玉牒主生死轮回，维持混沌之中的顺序，而混沌青莲代表着生命力，是万物生命之源。盘古最早在青莲的力量中觉醒，从青莲中获得了无尽的法力，成为了混沌中的第一个神。

　　盘古觉醒之后，就发现自己手中握着开天神斧。原先没有意识的时候在这混沌中每日迷迷茫茫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然而如今他却越发觉得这混沌一片囫囵的样子十分不舒服。整日一个人孤寂游荡的生活也令他生厌，他迫切地想知道混沌之外是否还有如他一般的神，受着心中欲望的蛊惑，他举起了开天斧轻轻一挥。斧头在混沌中砸出了印记，印记延伸，成为裂缝，一阵天塌地陷的摇晃后，整个混沌裂成两半。清者上升而为天，浊者下沉而为地。自此，天地初成，阴阳分隔，数万年的混沌被他一时的冲动打破。

　　盘古心知闯下了大祸，他这一斧子违背了天地行效了数万年的道，不久后恐有天劫。但是他也不愿意自己亲手劈开，以生命为代价的天地从此又变回寂静的混沌。在天劫来临之前，他在天地间四处奔走，寻遍天地，找到意识尚未觉醒的其他诸神，以自己体内的青莲之力，帮助他们一一觉醒。

　　于是天地间有了最古老的一批神，神农、太昊、少昊、颛顼各自掌管一方，另有祝融、蓐收、玄冥、句芒、女娲和伏羲相辅，天地间秩序初成，再也不会回归混沌，盘古方才安心，他远去十万八千里，走到天边准备顺应天劫。

　　在盘古隐居天边，准备应劫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小小的东西。那个东西心智尚未开化，并不知道何为天地日月，也不知道什么是道，终日浑浑噩噩，只知道吸取天精地魄果腹。盘古原本就是巨人，在开天辟地之后随着天地日长一丈，如今早已是魁梧雄壮，一步就能从海角跨到天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东西，也觉得十分新奇，一时间爱不释手。只是这个小东西虎头虎脑，十分调皮，盘古决心再为这个他深爱的天地做一件事，他用尽了体内所剩不多的神力，让这个小家伙也觉醒过来。

　　那是最后一个觉醒的神，也是世间最年幼的一个神。

　　盘古在罗浮仙山发现了他，便顺口叫他罗浮。盘古不能够给他更多的神力，让他也如神农等神一般执掌一方，心中对他有几分愧疚，便耗费七日的时光，教他礼仪仁爱，赐他慈悲心怀，为他启发心智，令他明辨是非。七日之后，盘古应劫。他的身躯顶天立地，化为不周、昆仑，撑住天地，完成了他心里的最后一个愿望——使天地永远不再成为混沌。

　　自从心智开启以来，罗浮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分别，他深深敬仰着这个给他心智，传他神力，教他道义的人，这天地间的草木山川都是盘古的血肉之躯化成，爱屋及乌，他也爱着天地间的一切。从那时起，他就在心里暗自立誓，一定要帮盘古守好这一方天地。

　　自盘古死后，罗浮一直都呆在神山之上，每日侍弄花草树木，困了就躺在地上一觉睡上数十年，醒来无事便枕头卧在草地上看天边浮云来来去去，太阳东升西落，这样恬淡闲适的日子转眼过了几千年。对于他恒久漫长的生命而言，千年的时光不过只是其中短短一段，在这千年中，他终于从身量未足的孩子长大成了少年模样，整座罗浮山，就只有他一个活着的生物，初识世间，还觉得万物皆有趣，呆的时间长了也开始第一次感受到了百无聊赖。他模模糊糊地想起来，盘古曾经跟他说起过，在天地的另一边，还有他的其他同类——另一些受盘古神力恩泽而觉醒的众神，于是萌生了想去看一看的想法。

　　这是自他有生命以来第一次踏出罗浮山。

　　外面的世界也是一片荒芜，除了河水流淌的叮咚声和风穿过林间拍打枝叶的声音，茫茫天地一片死寂，他走得也十分疲惫，不知道几万里，终于远远看见有长得和他相似的东西。

　　说是和他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那个东西与他一样有口有眼，头手皆备，但本该长腿的地方却长着一条粗粗的尾巴，在四处横扫。那个人身蛇尾的东西坐在海边，低头在捏这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罗浮忍不住上前询问，自从盘古仙去后就再也没有发过声的喉咙发出暗哑干涩的声音。

　　那个东西没想到周围还会有其他的生物，也被吓了一跳，盘着蛇尾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你也是被盘古神父唤醒的神？”

　　罗浮点点头。

　　“我叫伏羲，我和妹妹在造人呢。”

　　“人？”罗浮不解。

　　伏羲兴冲冲地指了指地上摆放着的，用海岸边的淤泥捏成的小小的东西，他宛如珍宝一般捧起其中一个半成品对罗浮说，“我和妹妹把这个叫做人。”

　　罗浮从他手中接过这个叫做“人”的泥巴团子，仔细端详了片刻，发现这些泥巴团子与伏羲的长相十分相似，唯一的不同是他们没有蛇尾，长着双腿。

　　“我们是按照自己的长相捏的，但是我和妹妹都觉得蛇尾不够好看，于是把他们捏成和盘古神父一样拥有双腿。”伏羲整张脸上都洋溢着满足，显然他对于自己和妹妹的杰作十分满意。

　　“原来是照着你们自己的样子捏的，怪不得这么好看呢。”

　　伏羲第一次被人夸好看，心里异常开心，嘻嘻地笑了起来。

　　罗浮又接着问，“你们捏这些做什么呀？”

　　“自从我们觉醒过去近万年了，许多创世的神都应了天劫而故去，另外不少也已经垂死。我和妹妹想等到这个世上最后一个神也不在了的话，天地又会恢复混沌，那岂不是辜负了盘古神父的牺牲？于是我们想要让这个世界热闹起来，无论历经多久，都依然有人能记得神父。”

　　说起理想，伏羲的眼里闪过点点亮光，犹如天上的星子一般，罗浮若有所思。

　　“哥，你捏好了吗？”

　　从洞穴中走出来另一个神，她和伏羲长得七分相像，也是人身蛇尾，大概是伏羲口中说的妹妹女娲。

　　伏羲把手中的小人递给女娲，女娲伸出食指在小人的眉心一点，小人便有了血肉身躯，立刻活了过来，能够自己行走跑动，一个接一个的小人从女娲手上走出，跳到地上手拉着手围着他们转起来。

　　“我也想试试。”

　　罗浮觉得有趣极了，也学着伏羲的样子，取了些海岸边的泥巴开始捏了起来。但是他的手笨拙，好不容易把上身捏好了，雕刻上五官，可是那双腿怎么也捏不好。他灵机一动，干脆照着伏羲和女娲的蛇尾，也给手中的小人捏了一条尾巴，却不伦不类地捏成了鱼尾。

　　自己的“孩子”总是越看越好看，他对于自己捏出来的小怪物倒是十分满意，于是也不顾伏羲和女娲不忍直视的样子，强行注入了自己的神力，让那个人身鱼尾的小人活了过来。

　　“你这个不伦不类的东西是什么？”伏羲嘲笑道。

　　“我觉得很好看啊，”罗浮盯着自己创造出来的小人觉得自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好看，“你们造出来的叫人，那我这个就叫做鲛人吧！”

　　“鲛人？可是他们长着鱼尾，怎么生活在陆地上呢？”

　　“这个好办，你们的人类生活在陆地，我的鲛人生活在海里好了。”

　　说着，罗浮把手心里长着鱼尾的小人轻轻放入大海。一入海，小鲛人身子轻盈灵动地在海浪中翻涌，海水轻抚他波光粼粼的肌肤，他越游越远，最后回身望了一眼自己的创造神，才隐匿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
　　
　　

　　
　　

　　

　　

　　

　　

　　






第42章　千年2
　　41。　千年2

　　这一天下来，伏羲与女娲又造了不少人，身为造物主，他们深受小人的爱戴，每一个能够活动的小人儿都围在伏羲女娲兄妹两身边。而罗浮却在一边不知道捏些什么东西，奇形怪状的，有的长了四条腿，有的长了尾巴，这些奇怪的模样是伏羲从没有见过的。

　　“罗浮，你在捏什么呀？”伏羲好奇，指着罗浮脚边堆满的形态各异的泥团问道。

　　“你们捏的人都是一模一样的，如果世界上只有这些一模一样的生物，那该多无聊，所以我做些别的来陪他们。”罗浮举起手里刚捏好的小东西，“我最喜欢这个了，你看它好不好看。”

　　伏羲朝罗浮手上看去，他手上那个东西长着一张人脸，却有四只爪子，九条尾巴，怪异极了，哪里跟好看沾得上边。突然又想到他刚刚还夸自己好看，真不知道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我想好它的名字了，叫陆吾。”罗浮聚精会神地盯着他创造出来的小东西，没有看到伏羲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伏羲你看，他也喜欢这个名字。”

　　罗浮对陆吾爱不释手，抱在怀里舍不得放下来，他觉得怀中这个软绵绵的，不停用脑袋蹭着他的小东西可爱极了，等以后他一定要把这个小家伙带回罗浮山，留在身边陪着他。

　　伏羲和女娲实在对罗浮的审美难以恭维，都假装没有看见，在边上继续造着自己的小人。罗浮趴在一边看着他们兄妹俩忙忙碌碌，自己却躲懒和那些能跑能动会说话的小人玩了起来。这些小人儿都长得差不多，他分别给所有的人都取好名字来区分他们，又努力回想盘古教给他的东西倾囊传授给小人。小人们都因女娲的神力而生，天生具有非凡的智慧，经过罗浮一点拨，迅速地掌握了天地万物，随后各自散开，开始开疆辟土，建立自己的部落家园。

　　最初的那一批人们不断繁殖新的人类，天地间开始热闹起来，原先沉闷寂静的世界充满了欢声笑语。山川、河流、平原、深谷，处处都有人声，到处都是烟火气息。

　　罗浮本来就是因为无聊了才出来寻人玩的，这会儿既然找到了伏羲和女娲兄妹，干脆也就赖在他们的昆仑山不肯走了，日日趴在昆仑之巅注视着他们亲手创造出来的世间万物的变化，再有闲暇便陪着陆吾玩一会儿。

　　“你看，人类也有了自己造人的方法，天地间的人会越来越多。”伏羲深爱着这些由他们兄妹亲手创造出来的人类，看见人的数量慢慢增多，心里高兴。

　　“糟了！”罗浮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如果人越来越多，总有一天这个天地会容纳不下。”

　　伏羲神色大变，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如果人类照这个速度一直繁衍生息下去，要不了多久，天地间就会到处都充满这些生物，到时候恐怕天地大乱。

　　“我曾经听盘古神父说过，混沌初开时有三样宝物，开天神斧和混沌青莲已经随神父消散了，还有一样造化玉碟，主生死轮回，只要通过造化玉碟让人类不断轮回往复，平衡生死，便永远不会出现容纳不下的情况了。”

　　伏羲眼睛一亮，赞同道，“我们这里是神界，人类居住的暂且叫人间，那么管生死轮回的地方就叫地府如何？”

　　罗浮深表赞同，二人都是行动派，说做就做，立刻从最初所创造的人类里选了许多天资出众的去管理地府，专擅生死轮回。

　　从造人到设置地府，管理人类，忙忙碌碌了数十年，罗浮闲云野鹤做惯了，难得劳累这么久，也累坏了，便就势在昆仑山上打了个盹。就在他打盹的数年间，整个三界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伏羲与女娲没有想到最初纯真可爱的小人渐渐地有了自己的情绪，有了爱恨贪嗔痴，也有了野心，在世间不断挑起战乱，连年征战，死伤无数，闹得终日无法安宁，最终触怒了掌管四方的神。

　　天神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最后罗浮是被山崩地裂的摇晃震醒的，有鸿雁千里传书到昆仑，四方天神对这些叫做人类的生灵十分不满，命共工撞到不周山，企图将整个人间抹去。这一撞，远在万里之外的昆仑都为之震动。

　　等他赶到时，已经晚了。

　　天柱崩塌，不周山倒，四海水倾。

　　天地早已风云色变，原本支撑天地的天柱断裂，天上的日月星辰皆向西北倾斜，天缺了一块，滚滚洪水从缺口处倾泻而出，眼见滚滚巨浪将要将世间的一切吞没，天地间哀鸿遍野，难以计数的人类在滔滔洪水中罹难。

　　女娲与伏羲用自己的身体做盾，想要挡住滔天巨浪，可是这由天倾而导致的滚滚洪水却越来越猛烈，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肆虐的洪水咆哮着，从天空的裂缝中奔泻而下，不断冲入早已翻腾汹涌的人间，轰隆隆的声音在大地上拍打，一时间处处都是哀嚎、呼救。起初人类纷纷到神坛神庙中祈求女娲和伏羲的庇佑，可他们哪里知道女娲和伏羲早已为了他们以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大部分的洪水。人类看这些祈祷久久得不到回应，开始毁掉神坛，咒骂创世神，咒骂创造出他们的女娲、伏羲，怨恨他们的狠心，既然创造了，为何又要把他们抛弃。

　　咒骂声声入了罗浮之耳，本想上前帮忙的他，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为了这些人，值得吗？

　　“你们听见那些人的咒骂了吗？”在滚滚洪水中，罗浮浑身湿透，仰头看着正在竭力阻拦洪水的伏羲兄妹二人。

　　“听见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拼命去救他们？”

　　“因为我们是创造他们的神啊，我们本来就应该对他们负责。”伏羲对着站在洪水中仰头询问的罗浮笑道，“假如我们不去救他们，那不就正成了他们咒骂的凶神了吗？”

　　“可是……”

　　“你忘了他们是我们亲手创造出来的生命，你忘了我们一起创造这些生命时候的欣喜了吗？”

　　罗浮低头不语。

　　“这天破了个窟窿，必须把它重新堵上才行，”伏羲不知道罗浮能不能明白他和女娲的良苦用心，但是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有的话必须要说。

　　“你们……”

　　“天就由我和女娲来补。小罗浮，你记住了，替我们照看好这个人间，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罗浮久久凝视着在黑漆漆的裂缝下，倾泻的洪水中盘旋的二人，郑重地点头。

　　伏羲得到了承诺，与女娲相视一笑，共同化身五彩神石，填上了那个偌大的裂缝，巨兽般汹涌的洪水终于止住了，天地重新恢复了宁静。

　　给了他生命的盘古为了天地众神牺牲了自己，可众神间却并非同气连枝，司四方的神各自有许多勾心斗角的肮脏事，为了一己的私欲可以撞断盘古用自己身躯换来的天柱；创造了人间，为了人类废寝忘食，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躯做补天石的女娲伏羲却要被忘恩负义的人类唾骂。这个天地间，他不知道到底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

　　人类在这一次的浩劫中，却有一个种族在这场劫难中毫发无伤。

　　可那时罗浮心灰意冷，懒得理会人间的事情，只要天地没有覆灭，人类还得以存续，就随他们折腾去吧。他自己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一时的放纵，才惹来了往后千年的许多麻烦。

　　往后的时光，罗浮一直都居住在昆仑山上，在那云雾之巅，半醉半醒地过了一百年，浮生若梦，他遵守着对伏羲的承诺，想起来的时候便站在云端看一眼人间，见人类还没有覆灭，他也不闻不问，继续埋头在竹林间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终于有一日难得清醒，坐在昆仑虚向下望去，才发现这一百年的时光，人间早已经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百年以来，因为失去了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神的庇佑，人间陷入了长期的黑暗，整个人间再无人信仰神灵。那一只在不周山浩劫中存活下来的叫做巫族的种族似乎得到了凶神的相助，在人间肆虐横行，大肆征战杀戮，他们所到之处遍野横尸，寸草不生。

　　罗浮想起当日与伏羲一起创世时，为的是让天地不再寂寞，为的是那一片欢声笑语，而如今他亲手创造的人间却因为自己的懈怠几乎毁得不成样子。想起这一百年自己做的荒唐事，他陡然愧对伏羲临死前的交托，突然从经年的浑浑噩噩中惊醒，难得地想要励精图治。

　　这放任自流的一百年间，天崩虽然被伏羲女娲用身躯止住了，但是四海水无处可引，连年水患不断，另人类苦不堪言，他派陆吾到人间去辅佐人间帝王治理水患。他随手在大荒划了一个圈，将巫族的族人圈禁在大荒之中，令他们反思己过。

　　连陆吾也离开了，这偌大的昆仑虚越发的安静，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他在罗浮山的那些悠长岁月。可是如今肩上担的责任却重了许多，他不敢荒废，每日兢兢业业地站在至高处，俯瞰人间。

　　水患、巫族都得到整治，一时间海晏河清，世人皆欢呼他们的神又回来了，人人祭拜女娲伏羲，却不知道他们的神早就已经换了。罗浮自然不在乎这些，只是禹禹独行于世，难免觉得孤独。

　　直到某一个寻常午后，他望见了另一个与他一样孤寂的身影。

　　

　　

　　

　　

　　

　　






第43章　千年3


　　清理了水灾和杀戮之后，又是数百年相安无事，渐渐地人类也有了自己的帝王，他们在自己的帝王带领下也过得其乐融融。这一来罗浮就闲了下来，他本来就是罗浮山中的闲云野鹤，不过是因为对伏羲的承诺才在人间事上耗费了上百年的精力，终于卸下重担，乐得悠闲自在。

　　他想起当初离开罗浮山的目的，是为了找到和他一样的神，可是在这数百年之间，上古诸神先后应了天劫而去，回想往事恩怨，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