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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红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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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本以为要与几人倒戈相向,才能将他们一并带走,没想到许昭杏虽脸色难看,却仍旧忍气吞声地答应下来。
  转眼间,一行人都被蒙上了眼,黑暗中由引路人牵引着自密道向城外而去。
  荆如愿见温峤转身欲去,便沿着墙根摸到密道入口,打算跟进去。
  谁知就在此时,地面陡然间一声巨响,仿佛千军万马纷至沓来,整座城池都震动摇晃起来!
  众人一时东倒西歪,纷纷闪避坠落的岩石与地面的裂纹。
  “怎么回事!”温峤神色骤变地躲过一块当头砸下的岩石,厉声向左右道,“赶紧下去查看!”
  曲折幽深的地道之下亦是一阵剧震,叶清臣一把拉下眼上的黑布,扶墙站稳,混乱之中,引路之人已纷纷被许昭杏及其手下扭断了脖子。
  叶清臣拧眉:“你……”
  “你们要去便去,”许昭杏手中攥紧余下两颗“奔雷”,神色决然,“我们救不出太子,绝不能就此离城!”说话间他一挥手,一人循着地道飞速向城外跑去,看上去意图他们的援军自外面引进来。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叶清臣双指捻诀,漠然看着他:“抱歉。”
  山摇地动之际,地底深处的两人刚打开了最后一道机关。
  “这鬼地方机关重重的,我倒要看看究竟藏了什么东西。”宫饮泓一步自洞开的墙踏了进去。
  万法门的禁地中究竟有什么秘密,萧熠也难掩好奇地抬眸望去——
  这是一个宽敞幽深的洞穴,潮湿阴暗,岩壁上爬满了青苔,洞高数尺,被一道石柱分为两半。石柱上亮着两盏绿幽幽的灯火,看上去阴森可怖。
  宫饮泓上下打量了一番,向石柱之后转去,刚要走动,却见微弱的光线下,岩壁上的青苔呼吸般上下浮动起来,眨眼间纷纷飞起,扑面而来!
  原来满布在墙上的哪里是什么青苔,竟是某种青色的飞虫。
  “什么东西?”
  宫饮泓不及细看,猛一挥刀,拔腿就跑,身后嗡鸣不断,一路随他向岩洞深处跑去,沿路无数同样的飞虫跟着追随而来,密密麻麻化作一团如影随形的鬼魅青雾。
  宫饮泓一口气也不知蹿出去多远,忽听萧熠道:“不用跑了。”方才停下脚步,喘息着看向身后仿佛被什么震慑在外一般的青虫,接着取出火折子,低头一照,脚下一圈暗红的印记,像是个阵法,正暗暗流光,所在之处隐约一股血腥味。
  萧熠浮在半空,端详了一会儿那群飞虫,低眸与他对视,似有些领悟,又有些不解:“是青蚨。”
  “……青蚨。”电光火石间,宫饮泓双眸豁然一亮,哈地一笑,快意地坐在了地上,抚掌道,“原来是青蚨铜钱。”
  传说中青蚨母子分离后必会重聚,只要将母子青蚨的血涂在铜钱之上,用子留母,则子钱自回。
  此地既有铜矿,又不用铜钱,想必是私铸了许多青蚨铜钱,流入外界。
  ……难不成,这便是万法门动摇朝廷根基的计谋?
  萧熠抬眸睨了眼舔着唇啧啧慨叹的宫饮泓,暗觉没有这样简单。
  “你也知道,我们万法门立足江湖百载,起初威震一方,只因不论是哪个门派敢来挑衅,都会死伤惨重,铩羽而归,虽然如此,它立于昆吾山上,并不怎么干涉江湖大事。直到师父继位,为了立威,亲自率人诛杀了许多……许多恶人,江湖上交口称赞,自此以后,万法门方成了正道首领,处处除恶伏魔。最厉害的是,不论是谁都逃不脱本门的追杀,哪怕逃至天涯海角,都会一夜暴毙,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宫饮泓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忽另起了个话头,“韶烟集上只有三个故事与万法门相关,而第三个故事,说的便是万法门的创立——‘云辉夜自此后顿悟万法诀,因创万法门’,书中还说,这万法诀是种以霸道著称的法诀,号称天底下无人可与之相抗,乃是我万法门镇门之术,只有门主有资格继承。”
  萧熠拢着眉神色沉吟,既如他所言……万法诀怎么会是从不死神咒与痴情血契顿悟而来?这三个法诀一个是让人起死回生,一个是让人离魂续命,第三个却是杀人之法,怎么看都毫无干系。
  宫饮泓冲他眨了眨眼:“若是他们将万法诀画在铜钱之上,一旦启诀引咒,不论人身在何处,只要身上有青蚨铜钱,就难逃一死。人死后子钱飞回,岂非了无痕迹?”
  萧熠微一摇头:“说得轻巧,纵然万法诀真能万里之外取人性命,铜钱千万,若人人手中皆有,又如何能随心所欲地取得某一人的性命?”
  宫饮泓舔了舔虎牙,眸光欲燃:“门主不会让风陵峪掌握所有秘术,或许在折雪城中,我们便能知晓万法诀长什么样子。”
  萧熠淡淡一笑:“那倒也不枉我留下一回。”
  宫饮泓一窒,眸光微暗,歪头瞧着他,笑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留下的么?”
  萧熠心头一跳,故作傲慢地将手笼进袖中:“……你以为?”
  宫饮泓笑嘻嘻道:“唉,我还以为你为我神魂颠倒,情有独钟,不惜背叛家门……”
  “我不会为了任何人背叛朝夕城。”萧熠仿佛被人扇了一耳光,心中一紧,浑身陡然僵直,声音冷厉,像是在警告他,却是在警告自己,“你既已如约将所知都告诉了我,我亦会如约送你回昆华洞。你放我离开之后,我会立即带兵攻打万法门,若你愿意与我再次结盟,让万法门臣服于朝夕城之下,我愿扶植你为门主,甚至可以与你一道颠覆朝堂,助你登帝……”
  宫饮泓垂眸,他每说一句,眸光便黯淡一分,听到最后,反而笑了:“你就这么全盘托出,可真够信任我的。”说着伸手冲他虚拜了拜,一字一句地说,“放心吧神君大人,万法门会有的,天下也会有的,世间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的声音陡然没了笑意,听上去冷冰冰懒洋洋的,有种置身事外的疏离感,萧熠迟疑地垂眸,对上他晦涩难懂的目光,胸口仿佛又碎了大石,既憋闷又隐痛,只一瞬就狼狈地移开眼去。
  ……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怎么像是欺负了人似的?
  他一晚上救了他一二三四五回,还要帮他称帝,难道不是色令智昏,呸,慈悲为怀?
  他又觉理直气壮了些,抬眸冷冷瞪了宫饮泓一眼,不知好歹,恃宠而骄!
  宫饮泓却神色一凛,附在穴壁上侧耳听了一瞬,蓦地站了起来,低声道:“有人来了,出去再说。”说着沉吟一瞬,辨明方向,一溜烟向幽暗的洞穴深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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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掐指一算我保佑你这么多次,还不上贡还愿吗?ψ(?′)ψ
  小红:好的神君大人,上供童男一个~( ̄▽ ̄~)~
  小白:童男……在哪?(?_?)
  小红:在这!有童子身的男人(??ε??)
  小白:……也、也行吧(????ω????)


第26章 地道混战
  又是一次剧震。
  风陵峪中家家户户都自屋宇中仓皇而出,不安地徘徊在狭窄的街道上。
  温峤正立在高耸的重岩之上,面色冷凝地望着深夜里亮起的万千灯火。他已命人开启了禁地重重机关,最外层的断龙石将整座城池与外界全然隔断,这些溜进密道之中作怪的鼠辈,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此时月朗星稀,半点照不进地底幽深纵横,错综复杂的甬道。
  宫饮泓只听得身后轰鸣声不断,重重石门纷纷落下,晚一步都要被关在甬道之中,在震动中一路狂奔了不知多久,自觉已在城池之外,刚松了口气,目光扫过前方,心头猛地一跳,飞快地侧身贴在还震颤不休的岩壁之上,屏住了呼吸。
  不远处与此路相接的横道之上,火光一晃而过照亮的几个身影,分明是许昭杏和他的人。
  宫饮泓小心翼翼地转过头,余光恰瞥见面色铁青的叶清臣也带人匆匆追了上去。
  他冲萧熠挤挤眼,做了个幸灾乐祸的“内讧”口型。
  萧熠不理他,身形一荡,自己向前飘至道口,欲看个分明,却见一身黑披风的荆如愿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暗藏杀机的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叶清臣方才消失的方向。
  荆如愿行至路口,神色陡然警惕起来,捻诀四顾,声音回荡在石洞中,尖厉刺耳:“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萧熠回头一看,宫饮泓挑了挑眉,岿然不动,却听一声冷笑,一道身影从另一侧的道口转了出来,挡在她前方:“荆姑娘,几日不见。承你吉言,我还活着。”
  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宫饮泓却已靠在墙上翻了个白眼,听出这是祸害遗千年的魏玄枢。
  荆如愿眯眼打量一瞬,也认出了他来,不悦道:“怎么又是你?活着还不快滚,很想死么?”
  “死的是你!”魏玄枢落入敌手,此时方趁乱逃脱,念及这一日间的屈辱与她的诅咒关系重大,眸中恨意涌动,周身水汽氤氲,天水化剑,仿佛天地流瀑,万千白光向她而去。
  荆如愿自知不敌,飞速倒退,同时双手至于唇上,打了个尖锐的呼哨,霎时间她身后无数藤蔓自岩壁上蔓延开来,仿佛从黑暗中伸出一只巨手,将她握在掌心,将那白光抵挡其外。
  魏玄枢飞身而上,不断驱使着飞光切开粗壮的藤蔓,直到藤蔓豁然洞开,其后却陡然冲出了三只似豹的野兽来!
  魏玄枢见荆如愿消失,怒意更甚,剑光一旋,与那三只野兽缠斗起来。
  他本以为这东西不难对付,谁知这三只野兽被他斩于剑下后却又一一复生,循环往复,一时竟不得脱身,反被咬伤多处,方左右支绌地觉出危险来。
  宫饮泓正在暗中看得大乐,身后却隐约传来脚步声,忙一手拎住肩膀上的白雀,侧身闪进了岩壁只容得一人的缝隙之间,一只眼睛瞧着对面旁道里走来的人,神色乍惊,匆忙向浮在半空的魂魄使眼色。
  萧熠冷冷望了眼那个面色阴郁的少女,眨眼间消失在黑暗中。
  温青瞳转身瞧见打斗中的魏玄枢,阴冷面容上勾起一丝笑来。她原本在房中写她的密报,却忽然地动山摇,人声喧哗,只得收起密报下密道查看,没想到这样好运,于是抬手捻诀,无声无息间数十只银蝶扇着致命的翅膀向魏玄枢背部而去,霎时间将他背部划出无数血痕!
  魏玄枢只觉背上陡然间剧痛难忍,然而前方一只野兽尚在激斗,不能回身,一时冷汗涔涔。
  生死一瞬间,前方脚步声又起,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前方路口,一眼瞧见温青瞳,眸光乍亮,脚步一顿,猛地拔剑向温青瞳而去,铿地一声,霸道剑意如龙啸般扑面而来。
  “苏檀!你又坏我好事!”温青瞳怒骂一声,迫不得已弃招回挡,身形疾退,被如影随形的浩大杀意逼得闪身向左方甬道逃去。
  黑衣人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苏大哥?他为什么要杀温青瞳?
  宫饮泓拢了拢眉,顾不得再看魏玄枢的热闹,举步就要跟上去,谁知刚一步踏出岩壁缝隙,就觉脖后一寒,几缕发丝飘落在地。一人趁他僵住,反扭住了他的手臂,贴在他耳后沉声道:“宫饮泓。”
  宫饮泓瞥了眼脖子上泛着寒光的刀刃,手中一松,被他拎着爪子倒栽葱的白雀迫不及待翻身而起,陡然化隼,在狭窄的甬道中扇起一股凛然狂风,于此同时他身形急转,双手一翻挣脱开来,一手折断了刀刃,一手掐住了身后人的脖子,膝盖屈起,猛踢他腹部数下。
  待狂风停歇,白雀再次落在他肩头,他才看清,这被他狂揍了一番的人竟是许昭杏。
  原来左边那条路已被机关封做了个死循环,许昭杏的人为拖住叶清臣或引开城中追捕之人都留在了后面,他却又绕了回来。
  宫饮泓见这个温文尔雅的人躺在地上捧腹忍痛,颇有些不好意思,蹲在他身侧低声道:“太子在风陵府的地牢里,你从这个旁道上去,应当能找着吧。”说完便站起身来,刚一转身,就见叶清臣站在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盯着他看。
  宫饮泓暗暗一惊,又不甘示弱地冲他扬眉一笑,舔着虎牙就迎上去,叶清臣却移开了眼,仿佛没瞧见他一般,径直走到许昭杏身侧,将他扶了起来,见他痛苦呻吟间仍道:“去救太子。”只得叹了口气,带着他向旁道而去。
  宫饮泓望着二人背影,惊奇道:“我还是第一次瞧他这么顺眼。”
  萧熠浮现在空中,神色颇为不虞:“是么?我叫他回去,他倒管起朝廷的闲事来。”
  “哦,既然他这么不听话,你还是换个雪童子吧。”
  宫饮泓自言自语般的声音传进耳朵,叶清臣额角一滴冷汗滑落,终究没敢回身,脚步又快了几分。
  宫饮泓扬起一抹狐假虎威的坏笑,转身走向前方甬道,迟疑了一瞬,仍是向右而去,此时魏玄枢已不知所踪,那三只野兽也不知去了何处,四面都是凌乱的脚步声与人声。他机敏伶俐,东躲西藏地一路走到了无路可走之处。
  萧熠见他面对着一堵岩壁站定,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眼下如何?”还不求我?
  宫饮泓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忽的摊开掌心,露出了自许昭杏手上顺来的一颗奔雷,眨眼笑道:“如何?试试看我找没找对方向吧。”说着将那颗奔雷向前方掷去。
  第三次地动山摇。
  温青瞳脚下一晃,猛地摔倒在地,蓦地回身,黑衣人人影未至,剑意却已探至她额间,在她额心点出一滴血来,血光滴落在地,她身后竟骤然伸出无数扭曲带刺的藤蔓,仿佛活物一般,将她死死卷住。
  温青瞳神色大变,心知自己的血引发了荆如愿所种的鬼藤,一时不敢挣扎。
  黑衣人尚未落地,足尖点过之处已被如狂潮涌至的藤蔓覆盖,眉间一凛,长剑在地上一点,刹那回鞘,人已跃出了藤蔓所在,眼见整片洞穴仿佛被蛛网覆盖,荆棘丛生间隐约可见温青瞳毫无血色,失去意识的模样,黑衣人驻足片刻,终于转身而去。
  温青瞳身处荆棘之间,面色惨白地缓缓睁开眼,指尖一只银蝶颤巍巍地飞起,半晌方飞出了这片被藤蔓占据的洞穴,却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骤然化作齑粉。
  魏玄枢出现在洞口,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温姑娘,好巧。”话音未落,他双指捻做剑诀,猛地向她所在指去,周身灵力汹涌而出,化作万千天水剑,白光耀眼凛然杀去!
  温青瞳这一回再无处可躲,瞳孔放大,死死盯着那道从天而降的白光,嘴里溢出一声不甘心的惨叫,仿佛一只被针穿透的银蝶,困于蛛网之上。
  被剑光所伤的藤蔓再次涌动起来,眨眼间已冲至他身侧,魏玄枢还来不及得意,便飞速向后退去,谁知没退几步,身后同样涌出一片藤蔓,转瞬间将他也困在了荆刺之间,动弹不得。
  只见荆如愿自侧旁的岔路走了出来,愤恨地看了他一眼,双手一挥,前方困住温青瞳的藤蔓霎时如潮水退去,露出少女千疮百孔的尸身。
  魏玄枢忙道:“荆姑娘,你若肯放我出去,我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
  荆如愿充耳不闻地走至温青瞳身侧蹲下,颇觉棘手地凝视了一会儿。她虽与温青瞳素无来往,也有几分不忍,转念想到温峤爱女如命,如今爱女丧生,与她的鬼藤不无关系,必定迁怒于她,这风陵峪是待不下去了,又有些惶惶。
  百感交集间,忽瞥见她衣襟边露出一个纸角,荆如愿好奇地抽出一看,双眸霎时一惊,面色乍亮,收起纸张,起身对魏玄枢道:“你杀了城主爱女,待他来取你的命吧。”说完便匆匆而去。
  “喂,别走!回来!”魏玄枢终于神色惊惶地挣扎起来,却只能让藤蔓越缠越紧,棘刺将浑身刺得血肉模糊,最可怕的是那刺极长极深,竟封住了他的经脉,令他灵力不可运转,挣脱不得。
  ……难道他就要死在这里了不成?
  一片静寂中,魏玄枢只觉心脏狂跳之声越发巨大,渐渐地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死一般的沉寂中忽的传来一个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仿佛死神临近之声,魏玄枢浑身一颤,霎时间满身冷汗,瞪大双眼,余光中黑暗中的岔道口隐约出现一个身影,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终于向这团诡异的藤蔓走了过来,渐渐地,一张脏兮兮的傻脸出现在他视野中,一看见他,通红的眼睛里就掉下两行泪来:“玄、玄枢,你怎么了?”
  魏玄枢仿佛死里逃生地喘了几口气,看着眼前浑身是伤还在诚心为他掉泪的太子,心中忽涌起一股奇妙的滋味,自嘲地一笑,哑声道:“我没抓到鱼,你怎么来了……”
  赵元璧伤心抽泣道:“你没回来,我们的房子饿了,张嘴吃了我……”
  魏玄枢嗤地一笑,眸中忽又燃起一抹希望:“赵元璧,你还你不记得,你要听我的?”
  赵元璧拼命点头:“我听你的。”
  “你过来,伸手到我怀里来,能不能摸到一张黄符,一张黄色的纸……”
  赵元璧果然伸手去摸,他身上的藤蔓霎时活过来一般,死死将赵元璧与他缠做了一团。
  赵元璧疼得厉害,顿时嚎啕大哭。
  “元璧乖,忍一忍,”魏玄枢安抚地低头蹭了蹭他的额头,“你再伸手试试。”
  他还从未用过此般温和的口气与自己说话,赵元璧吸吸鼻子,傻眼地瞧着他,忍着剧痛,鼓足勇气将手伸进了他的衣襟之中,摸了很久,终于摸出一张三角黄符来。
  魏玄枢面色大喜,命他塞进自己手中,在藤蔓上划破指尖,令鲜血滴落在黄符之上,口中默念法诀,霎时间黄符上一道烈焰熊熊而起,将两人都包裹其中,紧紧缠绕在两人身上的藤蔓顿时烧得焦黑,就在这藤蔓回缩的一瞬间,魏玄枢抱住赵元璧猛地翻滚而出,身上火焰在沙尘间熄灭,顾不得喘息,飞速脱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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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红:贵圈真乱,先跑为上。(?ò?ó?)


第27章 虞河烟火
  九霄之上,层云之间,溶溶月色中一道白影一闪而过。
  飞箭如雨,迅如电掣,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反震得四散开来。
  萧熠最后一次回望夜幕中匿于峥嵘的风陵峪。
  夜壑风雷,峭壁之内火星点点,依稀可见人影来去,一片混乱。
  今日之后,这座灵谲波诡的禁城在他眼中再无半分隐秘,甚至能看见来日攻城之时长驱直入,摧枯拉朽之势。
  折雪城,昆吾山……很快万法门连带新任门主都是他囊中之物。
  萧熠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角,黑暗中眼眸如星子般隐约发亮。
  风涛漱击,寒意沁骨,宫饮泓俯身紧抱着东皇聿的脖子,猎猎风中转眸瞧他。
  月光下萧熠长身玉立,飘渺云间,当真宛如神祇降世,乾坤在握,湛然有神的双眸微微一动,忽的对上他目光,是一抹似笑非笑,亲昵纵容的神色,仿佛白雪化了一泓春水,犹不自知。
  海立山崩,烟云灭没,天地俱静,明月入怀。
  往日情形似万千尘沙自两人对视的眼眸中闪过,于无声处似有满心鼓噪,鼓噪中却又溢出一点心满意足的静谧来。
  宫饮泓打了个呼哨,放声笑道:“走吧小白,请你吃鱼!”
  萧熠以为宫饮泓会直接赶往折雪城,没想到他驱使着东皇隼飞出无相沙漠之后,却一路向东,三日后落在一处依山傍水的小城镇外。
  这座小城临水而建,一条河穿城而过,一面是云山邈漠,一面是春波碧水,霞如绮散,明瑟可爱。满城正是桃柳烂漫的时候,行人如织,远远望去,热闹又安逸。
  宫饮泓落在城外,先在河边狂饮了几口水,又掬水洗了把脸,方心旷神怡地往城里走,边走边吹嘘这里的鱼多么天下一绝,猫吃了不吐刺,人吃了不洗碗。
  萧熠十分不信,斜眼瞧他眉飞色舞地胡说八道。
  田埂上有人牵着老牛远远地看来,宫饮泓便自来熟地与对方高声寒暄,余晖照在他脸上,是相识以来还没见过的轻松愉悦。春风拂面,萧熠也觉浑身都如绿叶般舒展开来,颇为惬意。
  在无相沙漠里待了这段时日,随时随地眼前都是一片苍茫,无边荒漠仿佛成了一个如影随形的噩梦,直到此时,两人方像活过来一般,眼睛都亮了几分。
  行至城门口,萧熠却忽的一愣,神色微变地抬头望着那高悬的“虞河”二字——怎么会是这里?!
  宫饮泓侧身让过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转眸盯着忽然停下脚步的魂魄:“怎么?”
  萧熠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失神喃喃:“……这里,我曾来过。”
  废话,你当然来过。
  宫饮泓白他一眼,委屈又欣慰地想,总算你还没忘光。
  不远处那座山就是小神君救他的地方,此地只有这么一座城,小神君会上山闲逛,必然是在城里住过。
  “母亲……”萧熠神色凝重,含糊不清地喃喃了一句,陡然回过神来,垂眸道,“走吧。”
  宫饮泓不知他为何忽然低沉了几分,只得假作不觉,自闹市穿过,一路东瞅瞅杂耍卖艺,西看看说书算命,兴致勃勃地高声喝彩,没多久便见八成没逛过集市的神君难掩好奇地又看了过来。
  宫饮泓挤到做糖人的老人摊子前,瞧那摊子上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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