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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红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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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了手,眸中闪过一丝混杂着无奈,好笑和动容的神色,转身向厨仓内走去,边走边咋舌——带着霜露的各色鲜果鲜蔬,琥珀般冻在冰中的鱼虾蟹,泡在坛中的熊掌豹胎,乃至什么蜜唧雪蛆,天花龙蜓,无所不有。
宫饮泓随手捻了一颗荔枝,还没剥开,就被一阵邪风打了下去,忍不住无奈又戏谑地冲身侧的魂魄道:“小白,吃一堑长一智,我会先让你试毒的……”
萧熠恍若未闻,一阵寒风似的向内荡去,幽幽蓝光带着凛冽的寒气一闪而过,终于停在一个白瓷罐前。
宫饮泓笑了笑,走过去,刚要伸手去拿,萧熠却忽虚握住了他的手。
他面若寒霜,拉他的动作却分外温柔。
宫饮泓张了张口,喉头萦绕了一夜的疑惑几乎脱口而出,对上他黑如深渊的眼中一抹似曾相识的神色,却又莫名说不出口,只好助他凝出形态,看着他把瓷罐打开,露出其中蜜好的雪梨,取出银针试过——果然仍旧无毒。
宫饮泓舔舔虎牙,觉出几分可怖来,他是在江亭鸾那里守了三日,但那些侍女一样如此,没道理他染病别人却没事。思来想去,这三日里唯一与平日不同的便是他偷吃了江亭鸾一块雪梨糕,但吃之前他也一样用银针试过。方才萧熠也亲自去江亭鸾房中再验了一遍,不论是糕点,还是茶水,香料,皆没有毒性,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两人才到厨仓中一探……难道这毒果然无迹可寻,当真见了鬼了?
他又找出了几样糕点的原料,等着萧熠挨着验过去。
待把雪梨糕所需的用料都查过一遍,皆是无毒,宫饮泓再抬眸看时,萧熠的脸色已难看至极,一双眼眸平静得可怕,仿佛暴风雪前夜霜云凝聚的夜空,暗云低垂,霜雪欲坠,额间神印一闪,那罐雪梨便陡然化作了一滩难辨原形的雪水。
宫饮泓叹了口气,不敢再乱说乱动,乖乖跟他一同回到了房中。
从发现他身上的红疹开始,萧熠整个人都古怪起来,看他的眼神就像他忽然变成了一团随时会化的雪,分明那几个红点早已被他治愈,他眉目间的凝重之色也没有消散分毫,待他也越发珍重小心。
宫饮泓起初还觉得受宠若惊,一边自我唾弃,一边心头窃喜,等他躺回被褥里,萧熠却静静浮在一旁,丝毫不打算回绛灵珠中之时,他才终于心惊胆战地想起,幼时那个把他的脚踹在怀中捂热的小神君看他的时候,就是这副“你别死”的神情。
“小白,我已经好了。”宫饮泓忍不住抬手撩起衣袖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还担心什么?”
萧熠看了眼他完好无损的胳膊,又蹙着眉垂下眼帘,半晌才恨恨道:“你不明白。我已治愈江亭鸾很多次了,可她……”
“我是不明白,”宫饮泓蓦地翻身而起,欺近他身前,含笑凝视着他双眼,轻声道,“但有灵照神君救我,我又怎么会有事呢?”
萧熠与他静静对视了一会儿,仿佛被逼至绝境,眉眼间的冰雪终于渐渐融化,却露出抹更加锋利尖锐的神情来,宛如明河倾塌,海立山崩,剥离出深渊中隐秘却丑陋的真实。
“宫饮泓,”他忽的一笑,眸中却黑沉沉地毫无半分笑意,身体前倾,几乎是贴在他唇上低语,“可我,根本就不是灵照神君。”
他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却仿佛一道惊雷劈过,宫饮泓倏地瞪大双眼,望着他讥讽的神色,心头有如鼓锤,脑中霎时间闪过无数念头,却又一个都没能捉住:“什么?”
“萧筠死后,朝夕城已经数百年没有过降世神祇了。”萧熠双眸含冰地缓缓道,“中原万法门一家独大,朝夕城齐家蠢蠢欲动,外忧内患,萧家与叶家岂能甘心?他们太需要一个神君了。”他顿了顿,语调忽地温柔了几分,“而我的母亲,是海上一名绝色的舞姬,和另外几名美人一起被萧家家主纳作了妾室。”
“可她比旁人不幸,在最恰当的时候生下了我。九凤来朝,紫霞满天,天降神眷,举城欢欣——一场宾主尽欢的戏法而已。”语带讥诮地说完,他双眸幽暗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夜海深潭,波云诡谲,最后一缕光也消失了。
宫饮泓心中翻江倒海,许久才回过神来,仿佛听见什么极其荒谬的话,惊极反笑:“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注视着萧熠沉默肃然的模样,咽了咽唾沫,“可……你的神印呢?你的绛灵珠呢?你摧枯拉朽,起死回生的灵力呢?”
“萧筠有神印么,用绛灵珠么?他需要茹素,戒欲,独居,慎言,装模作样地坐在神龛之上么?萧家倾一城之力助我苦修十年,灵力高又有什么奇怪?”萧熠豁然起身,仿佛再也忍不下去,声音陡然急促凌厉了起来,眼中却升起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悲哀之色,“宫饮泓,能起死回生的从来就不是我。若我真是神君,母亲又怎么会死?我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你!”
宫饮泓怔怔抬眸望着他眸中赤裸裸的焦灼恐慌,心疼得要缩起来,喉头一阵发紧。从相识以来,他从未见过萧熠脸上如此毫不遮掩的软弱情感,仿佛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彻底撕下了那层冰雪铸就的假面,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灵魂,那并不美好,却真实得令人心颤。
而他只是从只言片语中窥见片鳞只甲,已为他二十年中残忍扭曲的生活感到无法忍受的窒息。他不是神君,却要承受虚名加诸于他的一切,折断躯骨把自己塞进神龛,如履薄冰地谨守着伪装,放弃一切喜好与欲望,拼尽全力维持神迹,追逐一个无法企及的幻影,成为一个不曾存在的人。
二十年,他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不被人发现,又要有多强的意志,才能不被彻底抹杀?
这样的日子,只怕叫他过上半个月,他就疯了。
“你当然是真的,”不知过了多久,宫饮泓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把烟云吹散,他朝半空中对他怒目而视的人伸出手,“你救过我……那么多次。对我而言,你就是神君。”
萧熠嗤地闭了闭眼,又咬牙切齿地瞪向他,仿佛气他执迷不悟,顽固不化。宫饮泓却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紧攥着的双手,刹那间由虚化实,冰凉的手掌也被他握紧至温热:“这一次也一样,我不是别人,你救了我,我就会活下来。”他的声音笃定地像是在陈述一件已然发生的事实,眼中亮起一种日月星辉般无法抹杀的神采。
萧熠低头望着,心潮翻涌,竟移不开眼去,斗转星移,流光轮转,仿佛只是片刻,眨眼便望到了晨光穿透窗棱。金光笼在两人身上,粲然生辉,魑魅魍魉都不敢侵犯,跗骨之蛆般的红疹也一样不知所踪。
萧熠不敢置信地拉着他的胳膊在阳光下来回看了三遍,高悬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宫饮泓这回大获全胜,忍不住笑吟吟地冲他做了个鬼脸:“你看,至少你是我的神,能主宰我的生死。”
萧熠望着他眉飞色舞的模样,唇边也渐渐溢出一抹冰消雪融的笑容,双眸如朝光照彻,刹那间通透明澈,直望见白雾消散,春风化雪,露出一条曲折离奇却春光明媚的前路来,从头到脚都掠过一阵神魂震颤的欢喜,一时竟难以克制,忽倾身用力抱住了他。
宫饮泓顿时心头狂跳地僵在原地,只听宛如新生的神君在耳边一字千钧地道:“好,那你以后要给我日日上贡,永远也不许反悔。”
第38章 将死之人
黄昏时分,碧空万顷,彩霞满天,檐角墙头的冰雪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荆如愿还没睁眼,鼻尖便传来一阵梅花的清香,令人心神愉悦,她弯弯嘴角,正欲接着睡下去,却听耳边咔咔作响,像是房中钻进来一只惹人厌烦的老鼠。她心中一跳,紧紧皱起眉,下一瞬,果然听见一个带着几分得意的找打声音:“荆姐姐,该醒了。”
荆如愿没好气地睁开眼,只见桌上不知从何处折了一支红梅,插在白瓶中,红衣少年支着一只脚笑吟吟地坐在桌边,手里正剥着瓜子,剥好却又不吃,都放进桌上一方锦帕里。也不知几日不见,他看上去意气风发,眼角眉梢如春风拂过的绿叶般舒展开来,似乎过得很是顺心如意。
荆如愿不忿地白了他一眼,蠕动着裹着暖和的被褥倚墙坐了起来,感觉身上伤口已尽数治愈,摸摸脸上也未曾留下疤痕,方觉他还算有点良心,冲他抬了抬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其实宫饮泓今日并不怎么顺心如意,他本想去瞧瞧江亭鸾气色如何,谁知被拒之门外,萧熠飘进去也不见人,于是他又去找殷蔓罗,想让她用瑶光鵺揪出那个刺杀她的人,不料她竟说鵺鸟不是狗,认不出来,不软不硬地拒绝了。路过院子的时候,那原本存放着铜钱的房间前却无人看守,进去一看,里面已然搬空了。
好在这正是他心情大好的时候,也不觉得灰心丧气。江亭鸾不理人,他就在她院外堆了个怪模怪样的雪人,殷蔓罗不合作,他便折了她几支梅花,空屋子里没搜出什么,萧熠便教他画了个恶作剧的阵法,叫进去的人都会沾上一身恶臭。
但这已是他们来到此地的第七日,折雪城的隐秘依然毫无头绪,疏疏如乱雪,百般无奈之下,他才冒着暴露的风险让萧熠救醒了重伤之后便昏睡不醒的荆如愿。
宫饮泓剥着瓜子,笑眯眯道:“荆姐姐,你睡了这么多日,可梦见是谁要杀你么?”
荆如愿仿佛这才想起之前那场飞来横祸,扯扯嘴角,忽自怀中掏出了那张傀儡符,三两下撕成了粉碎,然后抬眸盯着他。
宫饮泓会意,转眸看了眼萧熠,见他微微颔首,方拎起茶壶,倒了半杯冷茶,又自袖中掏出张符纸,浸在了茶中。
待符纸浸透,荆如愿狠狠咳了几声,捂着脖子,沙哑地开口道:“你也算救我一命,我饶你不死。”
“可不知要杀你的人是否会饶了你?”宫饮泓说着,将桌上的小香炉递了过去。
荆如愿接了,掀开炉盖,指尖点了点已然熄灭的香灰,放在鼻尖一嗅,双眸骤冷:“沉眠香。”
“不错。”宫饮泓冲她扬眉一笑,“看来,你的朋友可不太欢迎你回来。”
“他们不想叫我醒,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荆如愿冷哼一声,“出去等着。”
他的确早就发现她被下药的事,只不过那时对他而言,她昏着也好,所以未曾插手。
宫饮泓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仔细包起瓜子,走了出去。
等到明月初上,荆如愿剪了个傀儡幻影放在房中,与他一同自院墙翻出去,又走上上雪山的老路时,宫饮泓忍不住问道:“你要带我去找人报仇?”
“有人不想让我回去,我就偏要回去。”灰暗狭窄的雪径上,荆如愿转头看了看他,黑眸闪了闪,“再说,我一向一诺千金,答应带你去找谢驰岚,就不会反悔。”
宫饮泓微诧地笑道:“荆姐姐,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你还拿这话来唬我?”
“我没骗过你。”荆如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你不愿来,那便算了。”
宫饮泓与萧熠对视一眼,还是跟了上去:“可那小院已经毁了,我师兄会在里面?”
“没关系,他还在。”
“……”
宫饮泓只得一头雾水地跟着她又回到了那被烧得一片焦黑的小院。
断壁残垣已被雪埋了一半,剩下的半边屋子里什么都烧成了灰,月光下看来,颇有些凄凉。
荆如愿冷着脸在屋中转了一圈,俯身捡起了一块看不出模样的玉璋,擦了擦揣进袖中。
半面墙上依稀还能看见涂抹过的痕迹,她伸手抚过砖墙:“可惜了我推演出的移魂术。”说着恨恨咬了咬牙,转身走了出去。
“移魂术?”宫饮泓倚坐在断壁上挑挑眉,“你不会要告诉我,你把师兄的魂魄困在此地吧?”
“魂魄?”荆如愿正拿着个精巧的八卦盘,在院中走来走去,仿佛在寻找什么,闻言霍地转身,双眸含光地望着他疾速道,“不错,我若能参透痴情血契,便当真可知如何将养着死人的魂魄……”见宫饮泓笑眯眯地不肯接话,她的脸色又沉了沉,“哼,你不愿让我见萧熠,那便罢了。叫苏檀把他的郁孤直借我看看,总行吧?”
“郁孤直?那是什么?”
荆如愿的脸终于彻底黑了下去,转过身没好气地道:“一把刻着八卦符文,上能唤风雨雷电,下能召九幽怨灵的神剑。”
“怨灵?”宫饮泓心中忽的闪过一丝异样之感,仿佛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般,一时僵在了原地。
荆如愿却已朝着西南方走去,笃定道:“就是这里。”说着怒瞪宫饮泓一眼,“还不过来挖!”
“你以前说师兄没死,”宫饮泓抛开思绪,好笑地走过去,蹲在地上,“如今不会说,师兄被埋葬在此地吧?”
溶溶月色中,荆如愿乌黑的双眸带着丝古怪的笑意静静看来,仍有些沙哑的声音显得幽暗而诡异:“古有无启民,居穴食土。其人死,埋之,其心不朽,百年化为人。”
宫饮泓吃了一惊,将信将疑地看向萧熠,见萧熠拢眉点了点头,方站直身子,朝她逼近了一步:“你是说?”
“书中记载说来神奇,但这咒术也并非无人可参破。”荆如愿见他惊异,满意地扬眉露出一抹傲色,勾唇道,“况且,我所用的符咒与冰石皆非凡物。谢驰岚的心脏在我手中,不需百年,就可化人。”
宫饮泓本以为昨夜所知已是最为惊骇的秘闻,没想到今夜还有更为骇人听闻的故事,惊疑之下不由失笑:“你是说,师兄的心脏,被你埋在这里?”
“折雪城冰雪千年不化,我取山中极寒之冰,塑成冰龛,将他封存于此,又以返生符咒封印。”荆如愿仿佛在谈论着一件自己亲手铸就的旷世杰作,眉目间亮起一抹惊人的光彩。她自做下此惊天之举,一直藏于心中,没有机会与旁人吐露,此时一旦开口,便滔滔不绝,“我唤他为‘雪胎’。他将于冰雪之中重获新生,从此生死轮转,脱于天地,握于己手。”说到最后,她素手一握,眸光不可逼视,露出一股藐视天地的傲气来。
她本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在这一刻看来,却仿佛有种能与神佛相抗的力量。
宫饮泓舔舔虎牙,谨慎地后退了一步,拿出匕首,将信将疑地开始挖土。
……不可能。
萧熠静静注视着荆如愿,心中半分不信。要自典籍中的传说拼凑出真相,再寻访查证,最终破解神话,掌握秘术,也不知要如何苦心钻研,耗尽多少才思,又需多少机缘。萧筠以不死神咒名扬天下,这女子若真能悟出此返生之术,岂非不比所谓神祇差上多少?
可惜宫饮泓挖了半个时辰,土下仍然只是土,连冰龛的影子也没瞧见,心中疑惑渐消,暗觉荆如愿疯病犯了又来坑人,站在坑底抬头嘲讽道:“……荆姐姐,你是不是埋得太深了?”
“不可能!我分明就埋在此处。”荆如愿面上得意之色霎时被慌乱取代,取出那八卦盘,再次念念有词地寻了起来,这次她蹙眉向东边走了十来步,又指使着沦为苦力的宫饮泓挖。
萧熠见宫饮泓双手已冻得青紫,几欲开口叫他别再理这疯女子,但这回宫饮泓刚挖开了一层冰雪,就见雪中金光一闪,露出一块似曾相识的小金符。
“……孟霖深。”待三人回到房中,宫饮泓比对着捡回那块略显陈旧金符,和他怀中摸出来的金符,沉思了许久,才想出这么个名字来,“——大师兄。我入门晚,从未见过他,只是谢师兄曾提过一次,说他年幼时,大师兄擅闯禁地,从此一去不回。我一直以为,他说的是昆华洞。”
萧熠猜测道:“江飞梓的父亲?”
“照殷蔓罗所说,时间恰能对上。”宫饮泓微微点头,握紧了手中的两块金符,抬眸笑道,“难道他没死,又回来了?偏偏此时回来,莫非是来见濒死的江亭鸾,顺便带走他的儿子?”
“恐怕没这么简单,”萧熠的目光移向窗外,“他当初擅闯禁地,可知是有夺位之心。”
“夺位?”宫饮泓把那枚陈旧的金符磕在桌上,嗤笑道,“他‘死’了十几年,师父哪里还会认他?就算他儿子真当上折雪城主,也没什么用。”
“你们商量完了么?”自发现“谢驰岚”不知所踪,便双眸发直陷入沉思的荆如愿忽地开口,幽幽地抬眸看向宫饮泓,通红双眸中露出一抹森然渗人的寒意,“商量完了,别忘了告诉我,究竟是谁、为何、要动我雪胎!”
宫饮泓挠挠头,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道:“或许,师兄已经长出来……不,活过来了,所以他自己爬出来,走了……”
“你不信我。”荆如愿眯眼凝视着他,眸中淬火,仿佛下一瞬就要翻脸。
“……”宫饮泓和萧熠交换了个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荆姑娘,我是世上最想信你的人,可如今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会看见的。”荆如愿截口打断他,忽自袖中拿出了那块捡回来的玉璋,放在桌上。
萧熠识得,这是可知人生死的“问天璋”,不算珍稀之物,许多混迹市井的道人都会揣着一块,用于测卦,但所测是否准确,还须看测问之人的修为。
荆如愿已咬破指尖,用血在其上画了个复杂的符文,口中念念有词地念了几句,最后疾问:“谢驰岚生死何在!生死何在!”血深入碧玉,一道金光闪过,玉上骤然浮现四个字:“非死非生。”
宫饮泓诧异地扬了扬眉,荆如愿见他仍不全信,又问“孟霖深”,玉上是“而立之年”,再问“江亭鸾”,这回写着:“将死之人”。
宫饮泓这回信了七成,喃喃道:“……看来孟霖深果然未死。”
荆如愿垂着眼,声音微低,忽问“荆如愿”,玉上的字却纹丝不动。
“……通神谕有违天道,世上修炼此术之人几乎活不过三年。”
萧熠说过的话仿佛再次在耳边响起,宫饮泓望向萧熠,却见他眸光闪烁,若有所思,仿佛就要参透什么天机,唇角欲勾未勾,慧波流光,昙华将放,叫人一时移不开眼。
荆如愿见他竟发起呆来,冷笑一声,忽问了句“宫饮泓”,漫不经心转眸瞥去,继而神色一怔,顿时难掩惊诧地抬眸看他。
宫饮泓眸光沉沉地看了眼玉璋,却是扬唇一笑,在萧熠回神望来之前,猛地伸手抹去了玉上的字:“……你这东西,怕是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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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如愿:春天种下一个谢驰岚,秋天收获一筐……卧槽谁把我的种子挖走了(?○Д○)?
第39章 无药可救
次日,江亭鸾依旧不知所踪,连那个叫阿雪的侍女也不见了。
宫饮泓拦住一个侍女追问,对方却说:“城主闭关了,您若要离岛,我可为您安排船只。”
他再去寻殷蔓罗,对方竟也闭门称病不见,他把一棵梅花树几乎薅秃,也没人出来制止。
“女人真是难懂。”碰了一鼻子灰的宫饮泓一碗翡翠虾丸汤推到了萧熠面前,敲着碗一笑,“喏,贡品。”
自他前日里莫名中了一回招后,他便不再用端来的饭菜,而是亲自下厨。厨仓里的仆从虽都十分诧异,但见他动作熟练,厨艺精湛,便也无话可说,加上他生性随和讨喜,没多久便和众人打成一片。不过两日,走在府中便时常有人与他打招呼,倒像是在此地住了十年似的。
“可惜这些下人也知之甚少,只说城主常年闭关,不是奇事,闭关的所在无人知晓,也不用他们送饭。”
萧熠想了想,问:“荆如愿呢,她可知道?”
宫饮泓脑海中闪过荆如愿那副似笑非笑抓住他把柄的模样,低头咬了口丸子:“算了吧,就怕她又指个地方,说江亭鸾被她种在下面,叫我自己挖出来。”
萧熠忍不住勾了勾唇,又问:“你真不信她所言?”
“不,我信她的确这样做了,”宫饮泓抬起头来,双眸幽暗,像是藏着一抹叹息,“但她也不过是试试而已,绝非所说那般有把握。或许……师兄并不想落在她手中,替她以身试法,所以才会消失。”
“……她所钻研的术法,从风陵峪中死而复生的异藤异兽,到痴情血契,乃至此地的雪胎移魂,无非不是生死相关——她不想死在通神谕的反噬之下。”萧熠凝视着他,似乎还要往下说,宫饮泓却赞了句“聪明”,笑眯眯夹了个丸子在他碗里:“快吃,小心凉了。”
“……”萧熠愣了愣,半晌才扬眉道,“好,那便先解决这城里的事——我去找江亭鸾。”
宫饮泓忙道:“一起。”
“不,你去找孟霖深。”萧熠眸光灼灼地看着他,“我们在此地耽搁太久了,是时候离开,做些更要紧的事了。”
宫饮泓食不知味地咽下丸子,见他神色虽如以往般平静,眼中却是一抹明亮异常的神采,只得道:“好,那我们便分头行事,尽早离开。”
于是夜半时分,江飞梓再次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神仙。
萧熠本以为江亭鸾房中的密道便可通往她闭关所在,没想到最后却只是走到了那间储藏过铜钱的空屋,想了想,便飘到了江飞梓的房中。
江飞梓正对着个精致的鎏金小船出神,忽听门窗砰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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