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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红梅-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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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场震惊之声化作嗡鸣,宫饮泓闭了闭眼,用尽全力克制着宿命轰然砸在背脊上,令人匍匐畏惧的剧痛,浑身微颤,志得意满般昂首道:“好,师父,待我出了昆华洞,便将绛灵珠献上。”
  公输煌也不计较,淡淡点头:“来人,传我令下去,让昆华洞守洞之人严守禁地,增派人手,即刻起不许任何人擅离,以免出了乱子。”
  几个护卫领命而去。
  公输煌便对宫饮泓道:“此后你即是我唯一的传人,谨记仁义为先,行事不可张狂。”
  “多谢师父教诲,弟子定不负师父期望。”宫饮泓暗暗松了口气,行了一礼,眼珠一转,却是扬眉对着苏檀,厉声道,“苏护卫,你欺上瞒下,漏了下任门主的英雄帖,又恶意阻碍我回山,是否有些不妥?”
  苏檀立在石壁下的阴影之中,闻言浑身一震,抬眸神色复杂地望他一眼,忙单膝跪地,对公输煌道:“是属下办事不力,请门主责罚。”
  公输煌瞧他一眼,淡淡道:“你待如何?”
  “师父说要仁义,弟子谨记于心,”宫饮泓望着苏檀,冷笑道,“不如便请苏护卫向我赔礼道歉,并在地牢中过上一夜,以示惩戒。”
  公输煌目光在两人间转了一圈,颔首同意。
  苏檀便走到戏台上,向宫饮泓单膝跪下,垂首道:“属下……自作主张,出了纰漏,请公子见谅。”他的声音低沉微颤,带着股难以察觉的恳求之意。
  宫饮泓便睨着他微微一笑:“我原谅你了。苏护卫,记着我的话。”他的声音极沉,一字一句,意味深长。
  苏檀心中狠狠一颤,仿佛意识到什么,惶然抬眸与他对视,张口欲言,却见他已转过身去,冷下脸道:“主次有别,请你别忘了,是谁该听谁的。”
  四下里便有人将苏檀拉起来,他死死瞪着宫饮泓,面色惨白,终究是一言不发地被拉走了。
  宫饮泓便扬眉吐气般笑了笑。
  众人皆以为他要下去,谁知他却又绕着殷蔓罗转了一圈,伸手去摸她肩头那瑶光鵺的羽毛,赞道:“好一副美人戏凤图。”说着他临时起意般,在殷蔓罗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转过身,“师父,不如赐了我吧!”
  场中众人纷纷倒吸口凉气,一时不由暗暗摇头,连魏玄枢也诧异地望向他,胸中郁气稍解,升起一抹轻视之心——刚当上下任门主,便如此猖狂,分明不将师父放在眼中,宫饮泓啊宫饮泓,你这是找死吧?
  公输煌却只是垂眸一瞬,即挥手道:“你若喜欢,便拿去吧。”
  宫饮泓春风得意,一把拽住殷蔓罗,将她扯了下去。
  “你做什么?”殷蔓罗被他揽住,浑身气得发颤,不住挣扎,咬牙低语。
  宫饮泓笑眯眯贴在她耳边,声音一沉:“救你的命!”
  他找了个亭子坐下,又嘱咐护卫将美人和瑶光鵺都送回自己院中,死死看住,不许她逃出去,这才举杯与众人同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浑身脏兮兮却出尽风头的轻狂少年身上,不论心头是不屑可笑,还是惊羡叹服,都纷纷举杯,拼命想凑到他跟前去混个脸熟。
  人群中,一个貌不惊人的黄杉女子坐在角落里,冷眼看完了这出闹剧,垂眸一瞬,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端起酒杯扬首一饮而尽,转身而去。
  宫饮泓在宴席之上狂歌痛饮,放浪形骸,似一团燃烧的火,萧熠劝他也不搭理,气得萧熠一头钻回了灵珠之中,到月出之时,他已醉得不省人事,公输煌叫两人将他扶起,送到半峰上的温泉池中沐浴醒酒,再送往昆华洞。
  走到温泉池所在的洞穴,宫饮泓却骤然发起酒疯来,将服侍的人都赶了出去,说要自己洗。
  洞穴不大,甬道曲折,温泉池上水汽蒸腾,远远望去仿佛云海翻涌。
  宫饮泓将人都驱至洞外,浑身酒气,满脸通红地扶着穴壁往内走,走得东倒西歪,惊心动魄,萧熠见他摇摇晃晃地似要栽进水中,忍不住沉声唤道:“宫饮泓!”
  宫饮泓恍若未闻地一脚踩空,狠狠栽进了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他呛了口水,哗地浮上水面,这才仿佛清醒了片刻,定了定神,趴在池边歪头望着萧熠,半晌仿佛才认出他来,眸中星河浮槎般粲然一笑:“……小白。”
  萧熠早被他气得半死,忿然瞪去正欲骂他个狗血淋头,却见他衣衫尽湿地趴在池边石上,黑发贴在脸颊上,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神色微醺,与其说是坦荡,不如说是纵情,湿漉漉地一双乌眸隔着水汽望来,点墨一般晕染开,仿佛也蕴了酒,一点火星就能点燃,比平日更荡人心神。
  萧熠愣了一瞬,霎时忘了词。
  宫饮泓却已含笑冲他伸出了手,如同在无相沙漠中时一般,立在水上,诱他下去。只是因他将服侍的人赶走了,洞中原本该燃起的火把也没人去点,月色如酒倾入洞中,到池边时,已只剩一层若有似无的朦胧银辉,落在浓墨般翻涌的黑暗上,越发暧昧不清,又或因此时两人之间早已有种无需言明的默契,对望之时脉脉流转的目光,比痴情血契系在神魂之上的纽带还要清晰,萧熠只觉他的神色温柔得近乎悲伤,一种令人想要触碰,想要亲吻的悲伤,似一道魇惑人心的梦魅,要将人心底最深之处流淌的柔情都灼烫起来,沿着血脉一路滚烫地沸腾下去,直至三魂七魄燃烧殆尽方休。
  ……可是马上就要进昆华洞了,宫饮泓不知轻重,他可不能跟着胡闹。
  萧熠用力咬了口舌尖回过神来,警惕得飘得远些,免得自己被醉鬼传染酒气,在池边一块高石上盘坐下去,阖眼漠然道:“快洗,洗完再商议正事。”
  “……”宫饮泓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噎了口气,忍不住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泛泪花,才钻进了水中。
  洞中顿时归于静寂,只剩下哗哗流淌的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萧熠听不见他的动静,终于忍不住睁开眼,谁知一睁眼,却见宫饮泓正坐在他面前,一手支颔,眼角泛红,似醒非醒地看着他。
  萧熠一怔,尚未回过神来,他笑了笑,竟蓦地凑近,用力地吻在一团虚影之上,猛地前栽,几乎磕上石壁,及时撑住洞壁,定了定神,见萧熠瞪着双眸,眸中闪过一丝不知所措之色,忙借机一把抓住他的手,灵力流转,眨眼间将眼前人凝出形态来,再次凑了上去,实实在在地吻在那冰冷的唇上,似一点火星擦过夜色,化作一道震彻心扉的闪电。
  萧熠心神剧震,脑中霎时一片空白,柔软滚烫的触感,微醺的生气,似一道烈火燃至心底,比最醇厚的烈酒还要令人沉醉,比最绚烂的烟花还要令人目眩,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由死转生,哪里还记得什么大事,胸中一股本能的窒息感驱使他失控地一把反推回去,紧紧扣住宫饮泓的后脑,狠狠地吻了上去,撬开他唇齿,抢夺他口中热烈鲜活,甜蜜温热的一切,宫饮泓浑身颤栗,自也不甘示弱地与他唇枪舌战,两人意乱情迷,争夺间陡然失去平衡,双双坠进了温水之中。
  黑暗翻涌的水底,宫饮泓三两下脱掉自己的衣衫,引着心旌摇荡却束手无策的神君自肩胛吸吮至胸膛,魂魄凝做实体亦是一片冰冷,触碰之处,却将每一寸靡颜腻理都染得绯红。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地伸手握住冰柱一般的地方,在绝望地深吻中,献祭般毫不犹豫地挺身坐了下去。
  萧熠忍不住“唔”了一声,想睁眼瞧他,眼前却是一片晕眩的白光,自制力陡然烟消云散,无力自情欲之中挣扎出去,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宫饮泓咬牙忍着剧痛,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背,似绝望中攀附着唯一的浮木,紧闭着眼贴在他肩头,不敢与他对视,怕看见一个肮脏无耻的自己,只是更用力地配合他下意识的动作,直到萧熠的魂魄在极乐之中耗尽了最后一点日月精华,烟云般散开,化作一团困在灵珠中的混沌白影。
  宫饮泓才浑身无力地漂浮在温热的水中,寒由心生,彻骨冷颤,一手搭在眼上,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无声痛哭。
  ——宫饮泓,你这个王八蛋,你该下的地狱,你把他也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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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红:壁、壁咚Σ(|||▽||| )
  小白:中了美人计了(ノ=Д=)ノ┻━┻


第48章 生离死别
  “啾”地一声低鸣打破了黑暗沉寂。
  浮在水面的人被啄了一口,睁开眼逮住在脸上扑腾的白雀,深吸口气,游到了池边,抚着白羽垂眸一瞬,忽自怀中取出了一个蚌壳,打开壳身,露出其中那颗明珠。他捻在手中,又将脖子上的绛灵珠取下,比在一旁。
  “宫师兄,你可洗好了么?”洞外传来呼喊声。
  “……来了。”
  宫饮泓换上备好的一件金鹤白袍,扯了扯宽大的衣摆,跟在几个提灯人身后,沉默地穿过山林。万籁俱寂,月光疏疏穿林而过,将人影都笼在一片朦胧昏暗里,如地狱的使者,引着他走向一条通往黄泉的路。
  这条路,他曾跟在谢驰岚身后走过,如今,终于轮到他自己了。
  宫饮泓胸中燃起一股悲壮的战意,攥紧了掌心一团只有他能够看见的白影。比师兄幸运的是,有人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兜兜转转,也算如愿以偿。
  只是他并不知道,真到了这一日,他会如此遗憾,如此自责,如此不舍。
  昆华洞口有一条银链似的瀑布,水声哗然,一排护卫如林肃立。
  宫饮泓目光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一个灰衣老人的身上。老人佝偻着身子,比起他离去时看上去更加瘦骨嶙峋。
  宫饮泓走到他面前,双手揣在袖中,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如何?您以前拦着我,不许我入洞,如今,我还是来了。”
  老人身躯一颤,缓缓抬头,用一种幽深的目光望着他。
  宫饮泓点点脸颊上的疤痕,威胁般笑道:“我记着呢,您等着吧。”
  老人喉头动了动,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又深深地垂下了头。
  宫饮泓一拂袖,接过一支火把,矮身钻进了洞穴。
  幽长的甬道中潮湿而寂静,他举着火把,踩在积水之上,啧啧有声。
  前方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随时都会出现无法预料的攻击,但他走得坚定而安然,因为他很清楚,会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一个人。
  约莫走了一炷香,火把拂过墙壁,忽地照见墙上有些奇异的刻痕。
  宫饮泓停下脚步,细细拿火照过去,原来墙上所刻竟是一幅幅连绵不断的画作。
  他一幅幅看过去,只见一个人站在城墙上,下面是两军交战,尸山血海,他手中捏着一个法诀,将士的魂魄便回到了身躯之中,又睁开眼睛,自地上爬起……
  此为临夏之战,萧筠用不死神咒大获全胜,却因逆天而行,死在了战场上。
  可想而知,接下去的几幅自然画着痴情血契,一个女子用自己的命力供奉着爱人的魂魄,最后两人一起死去。
  再然后则是万法门初创,云辉夜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相合,四面风聚,微张着口,仿佛说了什么,而他座下尸横遍野。
  最后一幅,便是在这昆华洞中,云辉夜面前跪着一个男子,他俯身下去,递给他一张字条。
  宫饮泓若有所思地望着这些画。他自《韶烟集》中得知这三个法诀之间有关系,却又始终悟不出所以然来,此时心中一片濒死的宁静,竟觉隐约之间似有所得。
  “看得懂么?”身后忽响起一个低沉威严的语调。
  宫饮泓浑身一震,握了握手心白影,灵力暗转,一边转过身去。
  只见身后是一个偌大的洞厅,穹顶颇高,公输煌负手立在一处稍高的石台上,低眸望着他,身后是不知通往何处的另一条甬道。
  他神色莫测,只是轻描淡写地远远望来,已如黑云压城,气势迫人,令人胆寒。
  宫饮泓波澜不惊地颔首道:“师父。”
  公输煌眯眼打量他:“你似乎并不惊讶在此地见到我。”
  宫饮泓从容走近几步,举着火把随手将厅中四角的油灯点燃:“如同画中一般,师父自然是来此地将万法诀传授于我。”
  公输煌捋了捋胡须,扬眉道:“不错,我的确是来将万法诀告诉你。”
  宫饮泓放下火把,转身苦笑:“师父,我从没见您用过万法诀,若我听在耳中,只怕也会如谢师兄,如画上之人,如所有听过之人一般,在这世上消失吧。”
  不止如此,风陵峪飞入万家的青蚨铜钱,折雪城令千里外的铜钱得到咒术感应的天枢阵,以及最终自他口中说出的万法诀,构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将整个江湖笼罩在他手掌之中,是以翻云覆雨,颠倒乾坤!
  公输煌微讶地望了他一眼,竟露出一抹赞许之色:“你的悟性一向颇高,可惜……”他叹息道,“万法诀乃是天道所化,既想继承天道,自该通过它的试炼——若你听过此诀而不死,我便可安心将万法门交至你手上。”
  “师父,当年师祖将万法诀传授给您,原来是因您听了它没死?”宫饮泓讶然抬眸,讥讽地嗤笑道,“我还以为是因您行事‘仁义’呢。”
  公输煌眸色微冷,缓缓笑道:“不论是因为什么,如今天道已被我握在手中。”
  “哈,”宫饮泓仿佛听见什么笑话,摇头道,“可您既如此固信天道,却又妄图逆天而行,长生不死,岂非自相矛盾?”
  公输煌神色微变,幽冷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低语道:“看来,谢驰岚告诉你的事不少。”
  “可我想连他也不知晓,当年您将我们这些罪人之子带回门中抚养,只不过为了一个人人称颂的好名声。他若早知如此,必会韬光养晦,不至惨死。”宫饮泓惨然一笑,暗觉紧攥的手心蓦地一空,心便也跟着一抽,像是被撕裂了一块,因疼痛跳得越发剧烈,咽了咽唾沫,垂眸不动声色地接着道,“您如此人面兽心,难道不怕天道反噬?”
  “稚子无知。”公输煌淡淡一笑,摊开一只手,缓缓握紧,轻描淡写却掷地有声地道,“天道在我手中,我便是天道。”
  宫饮泓的脸隐在阴影之中,看不清神色,仿佛过了许久,他才深吸口气,鼓足勇气抬起头来,面色惨白地望向前方一道若有似无,惊痛震怒的魂魄,忍着刻骨生寒的悲恸,一字一句地笑道:“可我不这样觉得,师父,我也知晓一个法诀,可将天道从你手中夺走。”
  ——这个法诀叫做解情咒,是以痴情血契束缚的两人,若是供奉之人忽遇意外,却不愿被供奉之魂与他同死,便将残留的命力尽数供奉给对方,撕碎契约,让他回到自己的躯体之中,而萧熠原本命数未尽,他无须供奉命力,只要解开血契,他自然会回去。
  萧熠浑身微颤,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直到此刻才看懂他眼中那团灼灼不灭的星火,喉头哽住,说不出半个字来,如同置身于万丈悬崖,比折雪城更冷的冰窟,比风陵峪更烈的火海,比死更可怕的噩梦,却不论如何都无法挣扎,无力挽回,如此恐惧,如此绝望,如此无能!
  公输煌不以为意地淡淡道:“是么?”
  “师父,不如我们再打个赌?”宫饮泓仍旧一瞬不瞬地望着萧熠,眼眶发热,声音沙哑,“天道恒正,我赌,我死后,你必会为我偿命。”
  公输煌听完,竟点头笑了笑:“有趣!”他笑完,眸光一冷,“谢驰岚死时,也说了同样的话。”
  那又如何一样?
  宫饮泓不语,脑中飞快地闪过这一年中发生的一切。
  ——师兄死后,他在虞河镇上只得到一本《韶烟集》,无所适从之下,便去朝夕城找他的神君,谁知神君也不理他,伤心之下,他只好四下游荡,照着《韶烟集》的记载,寻到了痴情血契,终于悟出了三个故事的关系,却终究不知该如何应付万法诀,只得回门静候时机。可就在席上,与魏玄枢的赌却让他豁然开朗,想到了一个万无一失,遂心如意的绝妙主意,一个让他安心开怀了大半年,却终究牵连无辜,受其所害的混账法子。
  他用痴情血契“杀”了萧熠,得到进昆华洞的机会,他要将于自己有恩的小神君请到昆华洞中,让他万无一失地听见那无活人听过的万法诀,他会将万法门送给他,将天下拱手奉上。
  而他自己在临死之前,亦可圆了多年夙愿,与他曾错失的人一起,走过千里万里,风雪同行一程。
  可是他错了,他不知道,世上有些人是不可相见的,一相见,就注定害了他。
  他的神君正用尽全力想要飘到他面前,却是丝毫不能移动半步,眸中露出一抹痛不欲生的绝望之色,低不可闻地喃喃:“宫饮泓……”
  宫饮泓尽可能如寻常般勾了勾唇角,心中默念着解情咒。
  与此同时,公输煌口中发出一种如天地崩裂,洪荒席卷的雄浑古音,一种震彻神魂的金石杀伐之声!
  宫饮泓知道,萧熠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声音,而他只希望,若天地有灵,保佑他,千万忘了自己。
  萧熠眼睁睁看着他心爱的少年在空中炸成一团不辨面目的血花,四分五裂,血肉模糊,那血仿佛要流到他眼中去,再化作眼泪流出来,或要浸透他喉中念不出口的名字,化成一股溢满唇齿的腥甜,还要溅到他的骨髓之上,等他化作白骨的那日,还有触手生疼,不可磨灭的灼烫痕迹。
  只一眼,而后山海重叠,云烟消散,越过一片浩瀚无边的血海,赤红的折雪城,焚做灰烬的无相沙漠,干涸皲裂的绿洲深潭,回到最初相识的小船上,他眼底尽数陨落熄灭的星光。
  远在南海之上,朝夕城中,躺在冰棺里的灵照神君豁然睁开眼,怔然对着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分明醒来,更像死去,惨白的脸上一片冰凉,血红双眸中翻涌着刻骨铭心的滔天恨意与怒火——
  宫饮泓,你骗我,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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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我上了个大当Σ(っ °Д °;)っ
  小红:我不是故意的,看我大变活人|?ω?)
  FFFF团代表公输煌:Avada Kedavra!(  ̄ ▽
   ̄)o╭╯☆#╰(  ̄﹏ ̄)╯
  抱歉,明天要去亲戚家串门,小红估计要凉一两天了_(:з」∠)_


第49章 借花献佛
  初春之际,浮冰渐融,碧海之上,一艘大船顺流南下,一帆招展,上书一个墨黑的“雪”字。
  这一带已是南海,船只一向不少,近日更是百舸争流,但这大船过处,过往大小船只无不退避,由得其一路招摇,走在最前。
  这只船极为气派,船身长有二十余丈,两侧飞龙雕凤,描金彩绘,最前方立着一支测风向的高竿,竿上立着一只金铸的小鸟。
  高竿之侧,一个云鹤纹紫衣的俊秀男子正举目远眺,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只小金船。
  他目光所及之处,是天际一座岛屿的虚影。
  此时朝霞漫天,那座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岛屿沐浴在一整片金光之中,美得如同幻象,云雾缭绕间,依稀仿佛是天上仙人弯腰放在海中的一块无瑕玉璧,还一时未舍得放手,因此将之托举得略高于海面,恰能使第一缕朝光将之整个笼罩。
  这么多年,他已走过四海,见过数不清的风景,却还未到过他心中的神圣之地,这是任何地方也比不上的仙山,是真神所在的天眷之城。
  船头自舱中钻出,见他在船头望得出神,不由劝道:“江少爷,这一日便到了,您放心歇着吧。”
  男子却只是摇摇头,回头问道:“你去过朝夕城么?”
  “去是去过,”船头检查过桅杆,走到他身侧,含笑奉承道,“不过连神君的面也没见过,自不敢与您相比。我往日里只听说折雪城受了神君庇护,不可侵犯,没想到这只不过挂了一个字,这些船已退避如此,可见神君看重于您……”他啧啧感叹了几声,又难言好奇地道,“想来您见过他不少次吧?不知神君是什么模样?”
  江飞梓吸了口咸腥的海风,低头笑了笑,只望着浮沉的碧波不答。
  他今年已三十三岁了,纵是风平浪静,海面上映出他的影子,也早已不复少年时轻狂骄纵的模样,而记忆中的神君,也化作云烟中一道模糊的幻影。
  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他,若不是当年万法门覆灭时,神君派人大张旗鼓地送了许多东西去折雪城,将他们纳在羽翼之下,他几乎要以为那是他年少时发过的一场梦。
  说来可笑,因神君不再踏足折雪城,而那位高高在上的雪童子再三警告,外人眼中与神君关系匪浅的人,就连朝夕城也只敢远远绕开,若非借着萧叶两家联姻的大喜之事为由,他也不知有没有机会来到此地……
  思绪沉浮如海浪,而船四平八稳地行在海上,渐渐靠近着无数人向往的朝夕城。
  等朝霞化作晚霞,他眼中的岛屿终于也不再是一整块朦胧的玉璧,而是能细细窥清其上山纹水路,墨城白墙,令人目不暇接的一幅幅工笔细描。
  岛屿四周铺满珍珠粉般细腻的白沙,映着碧蓝清浅的海水,其上春山如黛,碧影繁覆之间开满了各色花枝,桃花如烟,梨花似雪,姚黄魏紫,碎锦繁绣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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