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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寻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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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时候,晋仇出现了,他穿着有些破烂的青衣,他头发凌乱却未遮住脸,他被雨击打着,腰却挺得极直。晋仇明显不是失忆的人,但别人一看他,便知道他没有家,他是孤独的。
“我们都没有家,我们应该一起过。”,被捡的人说。
晋仇闻言笑了,“世上没家的人很多,你要是想找个惨的,可以去找乞丐,他们大多都没家。”
但他们都不是晋仇,被捡的人想,他有些话不打算说出来,比如:他知道晋仇。
他的确知道,他不认识晋仇的脸,不知道晋仇是谁,但他记得晋仇的名字。他失忆了,可他记得晋仇的名字,他知道一个叫仇的男人,他与他之间必定有某些关联,而且他很想来找他。为此,他已从殷地来到了晋地。
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讲,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他连字都不认识,但他来了,他脑海里只有这一个人的名字,他不来这里他能做什么。
他在街头巷角听过关于这个叫“仇”的男人的故事。
他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感觉心头有股暖流流过,他不知道这具体代表着什么,但他想自己一定识得那个人,而且那个人,对他很重要。他全名叫晋仇,他知道。
他来晋地了,他也果然见到这个叫晋仇的男人了。
他跟他回家,来到这个破烂的小屋子里,他没觉得晋仇哪儿不好,他只是有一个瞬间很气愤,气愤于自己唯一记得的男人为什么在过这种日子,住着破烂的屋子,没一个人关心他,他看见街上所有的人提起这个名字都是一脸不屑,而晋仇明明什么都未做过。
更让他气愤的是,晋仇也不认得他,他原以为见到晋仇就能解决问题了。但晋仇不认识他,幸好自己的感觉骗不了自己,他见晋仇第一面就知道晋仇是他要找的人。可晋仇让他走,他不可能走。
“我跟你势必是要一同生活的,最少我失忆这段时间应如此。我不记得我叫什么,但我从现在起,可以叫晋赎。”,这样显得我们是一家人。仇对着赎,便应如此。但晋赎不开心,他隐隐知道自己说得有些重。
晋仇根本不认识他,他凭什么管自己叫晋赎,他太武断了。可他骨子里在说着:自己就是个武断的人,世间的人都应跪在地上承受自己的武断。
他不用晋仇跪,因为他失忆了。他也有些不舍得,他一路上早已知道晋仇这些年过得多不好。
晋仇没回答上面的话,他开始咳嗽,剧烈的咳嗽,身体不由自主地塌下来,伏在床边,连那永远挺得笔直的腰都要弯。他感到那个自称晋赎的人在拍他的背,力度控制的很好。
他以前病过,修炼本就是件容易受伤的事,只可惜晋家家教颇严,他母亲虽关心他,在他受伤时也往往是要让他早日接受修仙界的冷酷。她妹妹晋柏关心他,可男女授受不亲,这些年来,他受伤便是受伤,哪有人会这样拍他。
可这人,晋仇不敢信。
他趁着气息稍平,道:“别拍了。”
晋赎的手放下,他没有服侍过人,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好不好,晋仇叫他别拍,他也就不敢拍了。
“好些了吗,我扶你去水里泡下?”,桶里正在冒着热气,看起来很温暖。
晋仇没说什么,他只是点头。
然后他挣扎着起来,可惜他内府空空,方将站起的时候竟然头晕不已,眼见着要倒。晋赎连忙扶了他一下,才不至于让晋仇倒地。
晋仇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没说晋赎擅自给自己起这种名好不好,也没说让不让晋仇走这事。他只是从晋赎的动作感觉他从未服侍过人,虽然他第一次就做得很好,但那份生疏骗不了人。
晋仇脱去衣衫,迈进桶里。他昨晚就当着晋赎的面脱过,今日脱的时候也完全不在意,毕竟他们都是男子。而且那桶里的水看起来也真的很暖,晋仇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你要叫晋赎就叫吧。”,他说,其实名字这种东西也真的犯不着介意。他现在这个叫晋仇的名字也不是父母起的,他原来肯定不叫晋仇,他妹妹叫晋柏他怎么可能叫晋仇呢,他父母可不会起这种名字。那他为什么叫晋仇,他知道是那个人给他改了。
既然这个名字本就是虚假的,那再来一个虚假的晋赎又有什么呢。
而且他也不讨厌晋赎这个名字,他没觉得这是在套近乎。相反,他觉得很好,仇这种名字本就需要再来个润色的,晋赎就挺好。这俩名字放一起显得他们都是有家的人。
两个人的家也是家,晋仇想着。
他在水里泡的颇好,肺腑间那抹痛意都消失了些许。
看着旁边的晋赎,晋仇问:“你泡过了吗?”
晋赎皱眉,“没有”,他说。
晋仇瞧着他那皱起的眉头,想着昨日给这人捂手时那惊人的冷意,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他原只是想着问问,并未打算在这人回答后作出什么。
但这人一回答他又心软了,水是那人烧的,他总不好只让自己享受着别人的劳动。
“进来吧。”,他说。
晋赎又开始皱眉了,他看着晋仇的样子像是邀请他两人一起泡。
但两人一起,他总觉得有些异样。他敢肯定,就算他失忆了,他也知道自己以前从未跟别人一起泡过。这不合理,而且他也不适应两个人。
晋仇看着他,明显是想到了这人为什么皱眉,他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了。平白无故邀人同浴,还是这么小的桶,似乎显得有些不对。他也是被热水熏糊涂了,光想着省时间又不耗热水,竟是忘了世间的常理。
他自己不在意,但别人不在意吗?要是晋柏在,肯定要冷撇他一眼,说他是修道把自己修傻了。
他刚想着该如何撤回这句话,就见眼前人开始脱衣服。
晋赎不喜欢同别人共浴,他以前更不可能干过这种事。但他知道人心其实很容易受伤,如果他就那么拒绝了,晋仇肯定会很尴尬。
他不希望晋仇尴尬,所以他脱衣了。
晋仇都没想着他能脱衣,他只是看着晋赎的身躯,洁白修长而充满力量的身躯。
他先前就觉得晋赎的身体好看到不可思议,这会儿离近了就更是有些目眩。
就在他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时,晋赎迈进了浴桶。
这片小天地一下子就变得很挤。
☆、捡颗白菘(五)
晋仇身长八尺六,晋赎跟他长得一样高。他们二人一起挤在桶中,那桶中很难有空余的地方。
“我先出去。”,晋仇说。
晋赎未点头,“我出去”,他说,然后他就起来了,未等晋仇回答。
“该我出去,这水本就是你烧的,哪有我独自享受的道理。”,晋仇受之有愧,他在这其中什么忙都没帮,实际上他也不大精于此行,先前帮晋赎点火时,他也只想着点火,可烧水并不只需点火,还需要锅,但晋仇当时有意不想,所以他有愧,他不该使这桶水。
“屋子是你的。”,晋赎只这样说。
晋仇不再说话了,他看着晋赎随便拿起块布擦干身子,然后快速穿上衣服。
窗外有光射进来,照在晋赎身上,显得他那么高贵,浑然不像人间之物。
桶中的热气蒸腾着,笼罩着晋仇的眼,也笼罩着晋赎的身躯。屋外的光衬着这一切,照得晋仇有些恍惚。
“你被别人看过身体吗?”,他问。
晋赎转头,“从未”,他说。
晋仇沉默了,“那以后也不要有,除非是你喜欢的人面前。”
“我知道,不用担心。”,晋赎说这话时眼神很柔和,或许也不柔和,只是他一直表现的太过冷漠,稍软化些,就显得那么可亲。
晋仇有些想笑,他感觉这人在信任他,虽然不知道缘由,但他的感觉不会错,所以他很高兴。
“拿本书来,我教你识字。”,他说。
晋赎遂拿书,是先前晋仇给他的《研修法》,晋家功法的初学篇。
他先是给晋仇的桶里加上些水,确保温度后才看向晋仇。
晋赎翻开那书,晋仇开始说上面的文字,他甚至不用看书,只是凭空念着:“静心养气,存息于无息之地,而纳之深。由踵及首,往返不绝。无出无入,不往不绝……”,晋仇的声音很轻,肺腑间的伤到底还是有些影响他,但他很喜欢现在这样,他念着书,泡在桶里,而另一个就在旁边看着,神情那么专注,好像他说得一切都是对的。
时间流逝地那么快又那么慢,晋仇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为何白雷劫的时候要说天引之,亦护之。天真的喜欢修仙的人吗?”,晋赎的提问打断了他的话。
晋仇从那种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为什么那么问?”,他说。
他是来教晋赎识字的,他料想到这个过程不会太难,毕竟是让一个人重拾起他对文字的记忆,而不是从头来教,所以他让晋赎把书拿在书中,他连看都没看,就开始给晋赎口述。那是晋家的书,而他是个崇于修行的人,他看过那书很多遍,虽然这本书终究是入门书,但写得也很好,所以他记得也很清。
他不止这本书记得清,晋家凡是关于修仙的书,只要是他能看的,他记得都很清楚。毕竟他的道号是崇修。修行是他的快乐,是他追求的事。他不担心自己说错一个字,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所以他很有自信,也从未想过晋赎会在半截打断他,然后提出一个很僭越的问题。
“白雷劫,修士入门,无雷,无险,天引之,亦护之”,他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修仙,他已是四重天境界的人,四重天是黄雷劫,白雷劫则是初重,全名叫初重白雷劫,是决定修仙之人与凡人差别的一关。
它很温和,只要你心意贯通,那么便无险。即使不贯通,也只是无法修行,不会有任何危险。
修仙之人称其为天的眷顾,天对你那么好,它不仅使你修行,甚至会在白雷劫的时候保护你。这也是要你懂得顺天而行,天是为你好,所以你必顺天。不顺天,则修行之路无法继续。
晋仇对天没太多感觉,但也不讨厌,如果细细说来,他还是喜欢的,修行的感觉真的很好,那些天地元气从你身上流过,宛如小溪,涓涓不绝,清新绵延。可晋赎却问天是否真的喜欢修仙的人,这不是修仙之人该提的问题,晋仇皱眉。
晋赎便也皱眉,他意识到晋仇对这问题的态度了,“你的道号是崇修吗?”,他道了句。
晋仇点头,“殷王是天道之下第一人,是天选中的。你知道殷地那句‘天命玄鸟,降而生殷’,修仙界尊殷王也意味着尊天。我晋家是因反对殷而遭灭门的,反对殷尚且如此,反对天则毫无活路。这种问题以后不要问了。”,他道。
晋赎的眉皱的更紧了,“你尊天,尊殷王?”,他提殷王时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好像他跟殷王本就是极为熟稔的。但他,他明白自己讨厌天,从心中生出来的讨厌,掩盖都掩盖不下去。
“殷王未灭我满门的时候,我当然尊殷王,他是天下的主人,修仙界的第一人,他的光芒无人能比,我不如他,我也做不到他那么优秀,他是个值得尊重的人。至于天,我能修行便是全赖天,这修仙界的人能修行,也全是赖天,我为何不尊天。如果有人给予了你东西,你不仅不感激,反而怨恨他,猜疑他,那你基本的道德还在吗?”,晋仇说。
晋家一向是个讲究礼法的地方,像这种以仇报恩的事他们从不做,当然,他们也很少猜疑。晋侯载昌就一直认为,世人之所以不是君子,便是因为猜疑。猜疑太多,难成君子。也许有些事你的确该猜,但你真猜了,心志也就崩坏了,那你还是君子吗?你不可能再是了,你已经坏了,哪怕你的猜疑是对的。
这有利有弊,但晋家是个讲理的地方,他们修的功法也是如此,如果非君子,那得不了晋家的承认。
晋仇是晋的长子,他也许有时做得不对,但很多时候他都是君子。
比如他有时猜疑,但绝不可能猜天。猜人尚且可恶,更何况猜天。
晋赎在听完他的话后沉默了,他能感觉到晋仇夸殷王时,他心中并不反感,但他厌恶晋仇对天的态度。可他瞧着晋仇那皱着眉却仍如远山的神情,不觉沉静,遂不再打算谈此事。
他不想因为口头之辩就和晋仇生怒,他喜欢在这个小窝的感觉,他发现自己的内心是如此平静。
“方才那些字我都记住了。”,他岔开话题说。
晋仇便笑了,“那就好”,他说。他笑起来很好,像是久寂的山间穿过阳光,洒在那些树上,道不尽的凝静。
方才他念的字不少,如若晋赎全记住,那在生活中该不会被字难住了。
他不知道的是,晋赎不仅记住了这些字,甚至在刚才的过程中掌握了那些字组成的规律,因而一知二,二知三,三知万物。
晋赎未打算跟他说这些,他不想让晋仇觉得他知道的太多,晋仇捡他这个失忆的人,毫无疑问是喜欢他的失忆。
晋仇很欣慰,他从桶中起来,穿上衣衫。这时他听到了某种声音,很远久的声音,然后他望向声音的来源,看见发出声音的主人那脸上难以言喻的表情。
“要吃饭吗?”,他说。说这话时他甚至听到了自己舌头打结的声音。
因为那是晋赎的肚子发出的声响,他毫无疑问是饿了,而晋仇,晋仇十岁便开始辟谷,他已六百年未吃过饭了,他觉得修仙之人吃那些本就是在浪费,如果你身体不需要,那你为什么还要,何不将物给更需要它的人。
也由此,他连草药都不曾吃过,只要能熬便熬过去,这些年他也的确没有熬不过去的时候。至于那些说他坐拥晋家的资源还只是四重天境界的,他除了书便不用其他的,灵石灵药,他未用过,他认为修仙本就是凭自己的本事,这是生活,也是爱好,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要依赖外物。
他不愿意。
所以当他听见那饿肚子的声音时,也感到很异样。晋赎这种,应该早已辟谷了,怎还会饿肚子。失忆还会造成不能辟谷吗?
失忆当然会造成不能辟谷,所谓辟谷,也是功法的一种,其所赖的是气息的转化,是身体的流通。如果身体把已有的这种习惯都忘了,那他还如何辟谷。他的脑子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他的身体在脑的指挥下自然而然也渐渐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了。
它忘了修仙之人不需要吃食。
晋仇无法观晋赎体内的气息流转,这人将辟谷忘了竟还记得屏蔽自己的修仙气息,叫人全看不出他的境界。且昨晚给这人捂手时,灵气完全无法浸入这个人的身体,想想也是这人把自己的身体屏蔽了,以免受到外界法术的伤害。晋仇敢说,晋赎不吃食肯定死不了,只是会饿,饿是种很难受的事。
“我们想想怎么做饭。”,他说。
这话他说得很迟缓,因为他根本不会做饭,他也没有钱让晋赎出去吃,他们自己做的话可能还有野菜可挖挖。但他怎么好意思说,他只好迟疑,迟疑后便是等着晋赎如何回答。
可晋赎只是皱眉,皱得很紧,他说:“有人来了。”
晋仇愣了下,片刻后他也感觉有人来了,熟人,荀氏那几个。
也是,他罕见地未去听松堂,那几人肯定能猜到他身体不行,这可是讽刺他的好时候,怎么可能不来。
只是,晋赎还在身旁,只怕他要当众出丑了。
☆、捡颗白菘(六)
晋仇猜得没错,来的就是荀氏那几个人,他们以荀季带头,由零零散散几个修士组成队伍缓缓来到了晋仇的小窝旁。
“那个废物住的地方还挺符合他的模样。”,来的人中有个嘲讽的说。
其他人附和,他们说的声音颇大,像是故意要让晋仇听到。
晋仇就在屋中,他听着门外传来的杂音,都是一些相熟的人,虽然这种相熟不是什么好词。但他慢慢地沉默下来了,他住在什么样的地方他自己很清楚,荒郊,充满杂草,树枝环绕,枝叶稀疏,唯一空旷无树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一间茅草屋,屋顶还有些漏雨,看上去就不像是人居住的地方。实际上荀氏那几个人也从未把他当过人。
他们不是第一次来了,更不是第一次看晋仇住的这个破烂地方,但他们每次还是会这么大声嚷嚷着进来,他们故意说难听的话,他们沿路砍些杂草,故意让那些草发出难听的争鸣声,好像他们手中的草就是晋仇,他们要让晋仇像草一样,被他们践踏,被他们随意撕拉,切出些遍布全身的伤痕,再碾几下,或是直接给一刀。
晋仇对这些习以为然,但晋赎肯定不熟悉这些,所以他开口了。
“你知道等下会发生什么,现在走还来得及,免得他们将你当成我的同伙,到时他们怎么对我的也可能怎么对你。”
晋赎看他一眼,“我本就是你的同伙。”,他道。
晋仇不再说话了,他知道有些事说了也没用,只能等人真进来了,让晋赎看一眼,他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就是可惜了他种的那几颗菘菜,他原想着给晋赎试试做着吃,虽然菘菜价贱,比野菜好不到哪儿去,但好歹是菜。
就是实在有些拿不出手,不过今日过后也不用担心拿不拿的出手了,反正十有八九不会有人吃它了。
“啪啪”,敲门声响起,看起来荀季那伙人在门外折腾够了。
他们一向如此,没有哪次来不敲门的,可能骨子里也流传着晋人那股守正的君子之风,虽然他们不是君子,但该敲门还是得敲的,谁让晋人一向如此呢。
晋仇向门口走去,他感受着门因敲动而传来的“噔噔”声,在那有些嘈杂的声响下打开了门。
然后他看到了一些人,荀季,卖法器的范老三,卖灵草的韩老四,他们都曾在街上嘲笑过他,贬低过他。这其中还有中行老二,范老三、韩老四、中行老二,他们不是一家的,也不是一个姓,但他们关系很亲近,比亲兄弟差不到哪儿去,亲兄弟有时还明算账呢,但他们不那么做。
说起来他们也算是有名,范老三家道中落过,被来自郑地的仇人追杀,他那些有血缘的表兄表弟没一个愿意接济他,更无人愿意替他躲避仇家的追杀。大家对这事儿避之唯恐不及,甚至合伙攒出了十块绿灵石,就当是尽够了亲戚之间的关系,如再有其他事那他们不可能管,反正他们出钱了。这事挺让人心寒。
但也没人愿意惹祸上身,毕竟范老三背后那伙来自郑地的仇家可不好惹。这时还是韩老四出手,韩老四家境贫苦,无父无母,无儿无女,他把他这几个兄弟看得比什么都重,虽然他平时爱开开范老三的玩笑,但他舍不得范老三死。
而且看着兄弟死这事儿,是个男子汉都干不出来。于是他跟范老三一起亡命天涯了。当时他们都不到二百岁,经验少得很,修为也低得很,但他们愣是不屈服。后来中行老二为他们的情谊所感动,就也成了他们的兄弟。再是他们的大哥,荀仲,荀仲在荀氏排老二,但在这帮兄弟中间可排老大。他们就这样滚雪球似的兄弟越滚越多。
明明是躲避追杀,但竟然在这其中开始交兄弟了,他们的兄弟情来自患难中,其实他们大多数人原可以不跟着一起患难,他们犯不着,毕竟这是范老三一个人的事,谁知道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晋仇那会儿不到一百岁,正是向往外界的时候,他听见范老三,韩老四的感情了,心中很是向往。实际上不光他,晋地有很多人都把这当成一种美谈。有人说,中行老二与他们认识,是因为中行老二奉命追杀他们,又一次快要得手时,他问范三跟韩四谁先死,兄弟俩都说自己应先死。范三的理由是祸由己出,与韩四这个外人没关系。
韩四却说,明知其人有罪而去袒护,那是罪上加罪的事,他比范三还要恶。这是个老说辞了,大家在些故事中经常听到,但做到难。每当有先生讲起范三韩四当时那临危不惧甚至面带笑容的情形时都有人拍案叫好。
至于中行老二,中行老二姓中行,他当然没杀范三韩四,相反后来他被这二人所救。那又是一段壮阔的故事。
晋仇至今都记得他是多么向往这些兄弟间的感情。
他想象着,那是高山阔海,那是荆棘仙草。几个法术修炼的并不怎么样的年轻人聚在一起,他们没有那么强,可他们那么快乐。他们面对着敌人的追杀,可他们还敢于笑话敌人。甚至他们能把敌人变成自己人。他们口中唱着晋地的歌谣,那要比单调的晋家家规好上太多。
可惜以前他是晋地的少主时,他父亲晋侯载昌并不大看好这帮人,而等他自由时,他已成了被晋地所有人讨厌的晋仇,谁都讨厌他,因为他父亲的谋反,晋地被天下瞧不起。晋地要缴纳给殷王的灵石比以前多出了三倍,生活再不如以前美好。更何况那日晋地被围时,堆积成山的修士尸体。多少晋地人没了家,而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杀。晋地的人也不知道晋侯为什么要反,但他们知道这影响了一切。最好面子的晋地人从此再也难抬起头。
其实晋仇也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何要反,他甚至问不出为什么。明明晋家教他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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