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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寻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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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晋仇也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何要反,他甚至问不出为什么。明明晋家教他的一直是忠君崇修,可他父亲竟然与他人合谋要害殷王。他一直相信这是外界害他家的说辞,或者是殷王要害他们的说辞,殷王,殷王究竟是为何。
晋仇觉得谜团很多,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晋地的修士是不为天道之下第一人的殷王所喜的修士,他们注定在修仙一路上难有进步。
“你们来干什么。”,晋仇问,他看过那几个人的脸后就不再瞎想,时间久了,也没什么物是人非的感觉。
范老三是第一个开口的,他的话一向不少。
“能干什么,来瞧瞧最崇于修行的崇修道人怎么不去听松堂了。”,他语气颇多怪异,叫人听了不舒服。
韩老四听完他这话都笑了一笑,笑得跟他兄弟一个样。
荀季却很安静,从进屋开始他就发现屋中多了一个人,像晋赎的高度也很难不被人发现。他那么欣长,又那么的威严,往那一站就把所有人衬成了他的臣子。连中行老二这种长得异常魁梧的男人都像是他的仆人,虽然中行老二看着要比他壮得多。
这样一个人在屋中,以荀季为代表的人怎能不多看。
他们毕竟是修士,又不是寻常的恶霸。而且晋赎明显看起来也是个修士。在场诸人却都无法看出他的修为。
那代表什么?荀季与中行老二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一抹忧思。连修为都看不透,又怎么能打得过呢。这种一点修为都看不透的,无疑要比他们强上很多。荀季见过六重天境界的人,六重天,多么高的境界,要知道四五重境界之间都存着一道大坎。荀季能看到六重天的,是因为他本身已是五重天境界,往上再看一重还可以。但这人他怎么看都看不透,这让他有些惶恐。
隐隐中他们都觉得事情有些不一样了。
晋仇没管他们,他知道晋赎失忆了。也不想拿失忆的晋赎去恐吓眼前这帮人。晋赎以前可能法力不低,但现在他都忘了,忘了的话又怎么打得过荀季这帮人。如果是单纯的骗,那谎言万一暴露,又将置晋赎于何地。他们毕竟不熟,没必要让一个刚认识自己的人为自己冒险。
而且顶多是一番羞辱,没什么大不了的,完全用不上晋赎。
“有什么事就说,没有的话可以走了。”,他不想把时间花在这帮人无意义的找乐子上。
范三跟韩四笑了笑,他们都没有说话。这两人也注意到晋赎了,但他们胆子够大,在未知的人面前,也敢于嘲笑晋仇。
可荀季不一样,他到底是有心眼的。
所以他问晋赎:“阁下何人?”
晋赎看他一眼,不回答,他的姿态就好像以他的身份是不屑于跟荀季这种人说话的。
荀季也没恼,他不想给一个境界远高于他的前辈留下不好的印象。
“阁下从何处来?”,他又道。
晋赎依然不言语,他就站在那里,但没人敢把他当哑巴。
现在这个屋都好像是他的了,修为高的人如果想展示自己的身份,那的确是这样的,他们不喜欢屋中有其他人压到自己的气息。
而晋赎呢,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他也在放出这种气息,叫人不敢直视。
荀季也有些不敢直视,他虽然喜欢嘲辱晋仇,但并不想因这种事就搭上自己的小命。
他笑了笑,他们这帮结拜兄弟貌似都爱笑。
他问了个最直接的问题:“如我给晋仇一脚,阁下会出手吗?”,他的态度那么恭敬,甚至他嘴边的笑都带着那种孩子气的可爱又崇敬的味道,但他所说之话的意思又是那么恶毒。
恶毒到晋赎皱起了他的眉。
他表情很不善,恰好与荀季的表情形成了对比。
只是他比荀季要高得多,于是那对比就变成了一个稍低些的含笑望着那个比他要伟岸的多的人。
而伟岸的人很不高兴。
这显得他也很危险。
☆、捡颗白菘(七)
荀季是荀氏最小的孩子,他们家有兄弟三人,大的叫荀伯,二的叫荀仲,他这个最小的叫荀季而不是荀叔,他父母像是知道这就是他们最后一个孩子了,实际上他们也很难不知道,因为荀季的娘死了,就在他出生一个月后,所以他的名字由荀叔变成了荀季。
他娘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他爹是个很平庸的男人,一直唯晋侯马首是瞻,晋侯要他干什么他绝对连个“不”字都不说。而唯一的一次反对,是晋侯与他爹说:不能要他这个孩子。
其实晋侯说的没错,不是因为荀季是什么灾星,而是因为他娘的身体不行。修仙之人本就难要孩子,越是修为高越是如此。前一代殷王阏商是在一万岁时才有了孩子,也就是现在的殷王太庚。
荀氏的家主虽然法力修为没殷王那么高,但也是五重之上的高手,他能有两个孩子就不错了,但他还要第三个,这简直就是妄想。可他的夫人就是怀了,怀了能怎么样,总不能不要吧。荀氏的家主干不出那事来。
可晋侯让他做,他说不在生出前解决,那生出后荀夫人的命就再难保住了。
事实证明他说得对,但荀氏家主不想听,他放不下自己的幺儿,他是个心软的人,所以他失去了自己的夫人。
荀季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这件事,是他爹亲口跟他说的,因为那个男人一直认为自己跟儿子说要比他人对儿子说强上很多,他说的时候还强调了自己不会因为夫人的死而迁怒荀季。
他也的确做到了,荀季很爱他爹,但他也很恨晋侯,哪怕他知道晋侯说得没错,他心里也无法遏制住那股厌恶。因为荀季知道,晋地是有灵草能缓解修士因生子带来的危险的,可晋侯什么也没做,他只是让他的父亲去打掉他。
他有什么错,凭什么晋侯认为他没有生的希望。凭什么晋侯不愿意去试一试,让他爹拿上灵草试一试!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就可以舍弃吗!这究竟是凭什么!他想不明白,一直以来就想不明白!
直到晋柏出生,他就更是想不明白!晋柏是晋侯的第二个孩子,她也不该出生,晋夫人用灵草吊着她们母女的命才不至于死,她们中途用了那么多力,如此晋夫人的身体还垮掉了。
可他们到底试了,为何当年他娘的时候晋侯却不叫他们试,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不爱惜吗!
荀季一直觉得晋侯伪善,他看不起晋侯,看不起晋仇,看不起晋柏!
他爹未将他娘的死怪于他,他却拿此事怪于晋侯。
或许是他知道,他娘到底是为了生他才死的。
在晋家未倒下时,他便心存恶念。如今晋家倒下了,只留晋仇一人,他便再无顾忌。
他就是想看晋仇出糗,想看晋仇跪在地上,想看晋仇那张长得如远山般的脸留下泪水,远山就是应该搭配水的,荀季认为,对了,还得搭上土,让晋仇沾上泥污,受尽人世之苦,这是他一直想做的。
他倒要看看这位崇修道人那时还能不能一心只向修行。
晋仇的爹死了,晋仇还能每天面无表情的修行,这真是叫人反感。太反感,这让荀季觉得晋仇跟他爹晋侯一样伪善,而晋仇迟早有一天会变成晋侯,这是他所不能忍的,所以他要遏制住晋仇的成长,让他的道心再不宁静。
他直面着晋赎,他感到晋赎很危险,但如果他今日退缩了,以后这个人还护着晋仇呢,他忍受不了。
“你知自己在说何?”,晋赎只回了荀季一句,他原本连这一句都不想回,因为他觉得荀季不够格,哪怕他失忆了,他也觉得荀季不够格,这世间有资格跟他说话的人本就没有几个,这事实并不能因他失忆而改变。
而荀季说什么,荀季竟然问他能否给晋仇一脚,晋仇是他看上的人,除了他其他人怎么能动晋仇。
但自己记得的事的确不多,连法力怎么用都无法想起。
晋赎的眉越皱越紧,紧到荀季忍不住回了话,“阁下可是打算护着晋仇?”,荀季也很为难,他不想要晋仇好过,也不想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眼前这人明显越来越恼怒了,他隐隐觉得如果他再这样问下去,那这人迟早要爆发,而爆发的后果并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
荀季很为难,但他又不想退,他回头看了中行老二一眼,也看了范三、韩四他们一眼,“哥哥们怎么想?”。
的确是哥哥,他在这帮人中排行老八,之所以这帮人都让着他,无怪乎因为他的亲二哥是他们的大哥。
他们相处很久了,这帮兄弟们不可能听不出他的意思,他们是该正面忍受一位修仙大能的怒火还是退而求其次,先避让一下,换个时间、地点来羞辱晋仇。不羞辱晋仇是不可能的,他们兄弟都互相在意对象的想法,而荀季一天不瞅见晋仇遭点罪就一天不舒服,他们看不得自家兄弟不舒服。
于是中行老二开口了,“荀季年纪小,阁下勿要与他一般见识,如不在意,我们就先带他回去了。”,荀季年纪丝毫不小,他甚至还比晋仇大上几岁,只是脸一直很小,不管是几百岁,脸都像十几岁的少年,还总是带笑,让人瞧着颇为可亲。
现在他也在笑,他觉得今日走了,就是落了面子,今后的事就会不一样了。他原先甚至做好了直碰面前这位修仙大能的想法,他一看见晋仇那张脸就觉得火气上涌,时不时地就丧失理智。
不过听了中行老二的话他的理智又回来了,他觉得现在这场面还想着去羞辱晋仇很不理智,要是他一个人还好,可他身边还有他的兄弟们,他这些兄弟又大多有家室,他做不来连累一帮人的事。
他又不是晋侯那种伪君子,为了一己私利就能搭上所有晋地的人。
他退缩了,不过他认为这并不可耻,他笑着冲晋赎做了个道歉的手势。
“还望阁下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晋赎真的不与他一般见识吗?未必,但晋赎回了一句,“门在那里。”。
门的确在那里,荀季该走了,这里的人在赶他走。
他们来时很是轰轰烈烈,路上逢人便说他们要去看看晋仇,到了晋仇的门前更是砍花折草,虽然晋仇门前的花不多,但树委实是多的,此时离晋仇的门越近那些树就越是凄惨,如果树有灵,不知是会怨恨砍杀它们的荀季一伙,还是怨恨把屋盖在它们周边的晋仇,这两种怨恨都是可能的,毕竟树跟人也是像的。
晋地的人不就怨恨牵连他们的晋家,而不去怨恨砍杀他们的殷王吗?不过有一点不同,树大多数时候都是好的,它们就立在那儿,也不言语,但想说的话都通过他们的枝叶说出去了。有些人也一样,总不是所有人都像晋地的人。
晋仇目送着荀季等人的离开,荀季将最后一只脚迈出门坎的时候,回头冲晋仇笑了笑,他笑得很甜,晋仇的心却渐渐冷了,他知道荀季的意思,这帮人今后还会为难他,甚至为难的程度要胜于以前。
“你打算怎么做。”,晋赎开口问。他脸上全然没有从困厄中刚逃出来的庆幸,而是一脸冷漠,就像昨日晋仇刚捡到他时的样子。他也没有为撒谎骗荀季那伙人感到惶恐,哪怕他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用法力。
他似乎是天然不惧一切的,或者说从未把荀季那种小喽啰放在眼前,尽管他现在落魄了。
但晋仇不一样,晋仇的头有些低,“你刚才不该那样的,你根本没有法力,却给他们有法力的假象。假象终究是假的,被拆穿的时候会很惨。”
晋赎的眉皱得很紧,“假象能救人即可。”
“谈不上救不救的,他们来只是羞辱我一顿,或是往我身上来几下。总归不是大事。但现在这么对他们,让他们感到自己受羞辱,那他们的心势必愈加膨胀,到时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晋仇自己说出这些,其实他的心里也不害怕,他只是这样说,常人都会这样说。而且他的确不想将晋赎扯进来,他才刚捡了晋赎,他的生活刚有波澜,他喜欢波澜的感觉,一点儿不想让这波澜产生变化。
晋赎呢,他只是看着晋仇,他对晋仇的表现觉得很熟悉,似乎晋仇就是这种人,他遇到这种事就是应该这么说话,所以他没觉得晋仇懦弱,他觉得自己跟晋仇果然是认识的,这份感知让他很开心,虽然他脸上不表现出来。
他开口了,“你门外有几颗菘菜,应该还健在,我们将它炒了吧。”
晋仇微愣,但是他自然而然地反应过来了,“好”,他说。
于是他们将方才那个讨论揭了过去。
晋仇活到六百岁,晋地的人喜欢死追着一个问题不放,从来不会轻易地展开另一个问题。
但晋赎明显不是晋地人,他喜欢踏过所有自己不喜欢的讨论,他要揭过去,那便连过渡都没有,而是直接去,他就是这种人,他从不违背自己的心,也不允许外界的小事来影响他看中的人。
晋仇觉得自己很喜欢这样,谈不上为什么,但他现在觉得晋赎可以跟他生活一段时间了。
☆、捡颗白菘(八)
晋赎买的锅很快就派上了用场,荀季他们来的时候果然没理那些菘菜。
“我们没有米。”,晋仇说,光吃菜是吃不饱的。
晋赎明显也知道,“不光没有米,还没有肉。”,他道。
晋仇很诧异,“你吃肉吗?”
“当然,没有肉的菘菜不如有肉的。”
晋仇知道有肉会好吃,可是,他幼时便未吃过肉,辟谷之后就更是什么都不吃。且肉总是取自有灵气的物身上,叫人不好去吃。他父亲晋侯载昌就总是说:吃肉会影响修为,使道心不稳。
晋仇很介意会让他道心不稳的事物,不过晋赎明显不在意。
“肉可以吃,你去买米,我去捕兔。”
“你吃兔肉?”
“我更喜欢彘肉,但是彘肉要钱,兔却可以自己去捕。”,晋赎说得很淡定,貌似没觉得吃肉不好,可是他盯着晋仇,能知道晋仇在想什么,于是他补了一句,“吃何肉都一样,不吃何肉亦都一样。”,话说到这儿,他就截止了。
晋仇知他这是猜出了自己不吃肉的原因,其实,他只是迈不过去心中那道坎。
“我们连买米的钱都没有。”晋仇道,而且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很想出去,更何况他才与荀季争执过,此时出去不知会发生什么。
“你能买到米,卖米的人看见不食烟火的崇修道人去买米,肯定要奚落你一顿,而晋地的人都知道,最大的奚落就是真让你吃到米,让你知道你与凡人和广大修仙之人并无多大差别,你往日总是一副清修贵公子的模样,还不吃凡物,亦不为凡物所吸引。他们巴不得看你落下凡尘吃食的样子,如果你能再舍下一些脸,买完米后去离他最近的肉摊前站一站,不用说话,那卖肉的势必也会再奚落你一顿,然后把肉塞到你手中。让你知道你也是有欲望的。从你站在肉摊前开始你就是在渴望肉了,而他们会喜欢看你渴望肉的样子。你第一次表现出渴望,他们势必会满足你的渴望,等你第二次表现出渴望,他们就不会再满足你了,而是更加有嘲笑你的资本。”,晋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
“而他们只会有这一次机会,你只会去一次,他们要等很久,很久,久到你一直未去,才会明白自己错了。他们会想你第一次去并不是多渴望他们的米肉,而是要他们付出财物上的损失,米肉总是要钱的,哪怕对于修仙之人来说这些钱并不多,可他们到底是赔了。他们可以安慰自己说好歹奚落了崇修道人,但他们心里会明白,他们那时并没有奚落到你,反而是你奚落了他们,你利用了他们的弱点,让他们主动把财物交与了你,且一次就退,绝不留念更多,他们会发现自己与你终究是相差万重的。”
晋赎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相反的,晋仇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了,他在晋赎出现第二次停顿的时候打断了他,“我连一次的奚落都不想受,哪怕那是假的奚落,我在心里知道他们的奚落很可笑,但这也并不能让我感受不到他们的奚落。”,晋仇的表情并不好看,很不好看,他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了个刚认识的人就去做那种事,明明这是可以避免的,他为什么要去做。
给他米肉的人最后发现是他们错了就能让他自己心里得到快乐?晋仇不信,他不需要这种仿佛打了别人脸般的快乐,而且在这过程的最开始,他自己的脸不痛吗。
晋赎看着他,“我知道,这话也不是完全讲与你的,它也是讲与我的。我想吃点东西,可我不好意思去要,早上要锅的时候我感觉很不好,我之前从未做过那种事,所以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去,但我知道你也不愿意,而且我也不愿意你去。”,他话就说到这儿,此后貌似还有千言万语,但他说不出口了,他看着也不像会解释的人。他的头甚至都有些低。
晋仇第一次见晋赎,就知道他是站在山巅的男人,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他更不需要解释。而他现在失忆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摊上了自己这个身无分文的人。
晋仇叹了口气,“我去吧,说好了养你,怎么可能让你挨饿。”
晋赎看他,但晋仇已开始往外走了,他咳了几声,想起自己着了风寒,想起自己本没必要去,想起自己似乎惹了个麻烦,他方才几乎要对晋赎说出让他走之类的话,但他看着晋赎的眼,那双很好看的眼,坚定中还带着对未知茫然的眼,他突然就不打算说了,他没必要跟一个失忆的人计较,但他心里也在想:失忆了还想这么多,要是没失忆,这人得想多少。
晋仇讨厌心机深沉的人,他觉得下次这人再说出类似的话,他肯定得把他赶出去。
“以后别想这么多,就算想了也别和我说。”,晋仇走到门口的时候,头也不回的来了一句。
等他听到晋赎那低沉的“嗯”后,才开始继续走。
晋赎心里也不好受,他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简直不像人说的,而这居然出自他之口。但他的确是想让晋仇先出去会儿的,他在路上听过所有关于晋仇的故事,这一路上了解晋仇的人似乎不少,可那只是别人口中的晋仇,是带着他们个人臆想的晋仇,晋赎更想自己看看晋仇究竟什么样。
他有一种感觉,晋仇有时爱给人假象,晋仇不仅在别人面前表现假象,他在自己面前也表现假象,晋仇有时爱自己骗自己。这很不好,晋赎觉得,人是不能那么活的,人一直骗自己,心终有一天会崩,他不想看见那一幕,他想让晋仇自己明白些事。
他也很好奇,晋仇在别人眼中是沉迷复仇的人,他名字里就带仇,且不管严冬酷夏,总是去听松堂那种灵气旺盛的地方修行,世人都认为他这是想早日提升修为好去杀殷王,但晋赎觉得不是,晋赎从晋仇身上感不到太多情绪,他的感情似乎天生要比别人淡,哪怕是家破人亡,他的触动都要比别人少。他是一团压抑的死火,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天会爆发,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爆发,他那么麻木,他还麻醉自己说自己永远不可能爆发,但又催促自己爆发。
晋仇再这样下去,有一天会发疯。晋赎觉得,他看着自己的手,修长洁白有力,那修剪得当的指尖上白光微起,渐渐盛大,发出黄到发红的光芒,阳光洒照在这草屋中,光线却不及晋赎手中的那团光,它是如此亮,如此暖,光芒所照之地皆无黑暗。
然后它慢慢熄灭,在那指尖上化为平寂。
晋赎只是淡漠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没有一丝诧异,他的确是失忆了,也的确忘了如何用法力。直到晋仇给他读那些修行的书。他不仅想起了那些字,也明白了那些字的意思,他随意地调动体内灵气,那些《研修法》上所形容的飘渺神游之气,就那么被他自然而然地调动了,他天生就会,即使是忘了,再一想起,也还是要比那些修行了几百年的人掌握得更好。
他想让火光多大,火光就能有多大,晋赎知道,只要他想,那光芒能轻易盖过日光的。
不过他并不打算让晋仇知道他能用法力,晋仇明显喜欢什么都不会的他,晋仇想找个人去照顾。
晋赎的嘴角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对一切都感觉很熟悉,容易掌握的法力,还有那位崇修道人——晋仇。他能确定自己认识晋仇,长达多年的认识,这熟悉感让他很舒服,晋仇无疑是目前最能让他舒服的人。
从殷地来到晋地,他还没感觉这么好过,毕竟他什么都想不起,在殷地时他还有钱,可他不舒服。来了晋地,他已一无所有,可他那么快乐,他遇见晋仇了,一切都会好过来。
不过目前应该先让他们的生活好一些,晋赎看着泛潮的屋子陷入了沉思。但他并没有马上收拾屋子。他只是走出那道并不高的门,在外面施了一个看起来简单却霸道的法术,然后将门关上。
他离开了那个家,他的青色衣袍被傍晚的风吹起,那是晋仇的衣服,穿在晋赎身上却极为合适,但是当它被风吹起一个角时,晋赎就开始皱眉了,他神情很不悦,又偏偏隐藏着一些犹豫。他把青衣脱下来,郑重地放到屋子旁边的一块木头上,风便吹不起那衣服了,像是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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