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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要被逐出师门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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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微脸色阴沉,到软榻边上为剑尊整了整衣领; 顺便渡了些真气冲击神识与气海。
  楼孤寒低吟一声,朦朦胧胧睁眼:“玄微道友?”显然对惨祸一无所知。
  玄微问:“你碰过不干净的东西?”
  楼孤寒茫然道:“没有啊。”
  “你刚才……”玄微顿了顿; 没好意思挑明,“昏过去了。”
  楼孤寒揉揉太阳穴,说:“大概因为前日喝过仙酿?那酒后劲大得很。”
  玄微总觉枕芫在剑尊身上做过手脚,直言反驳:“隔两日才醉?”
  楼孤寒一如既往心大如缸; 摆摆手说:“管那许多做什么,在归元宗醉倒,你还能让我出事?”
  萧解羽莫名心虚。
  那边掌教真人处理完杂事,没想到客居竟多了两个大活人。他看起来镇定自若; 清清冷冷道:“玄微道友也在?”
  “我一直在。”
  矜高的表象破裂一刹,枕芫牵动嘴角,似笑非笑:“道友匿息的术法,真是高超。”
  楼孤寒头脑还不清醒,迷迷瞪瞪说:“阿芫,你……你特意来看我?”
  枕芫冷眼一瞥,“自作多情”未曾出口,就听玄微真人轻声冷哼。于是他含糊道:“有些……琐事,与玄微道友商谈。”
  楼孤寒暗道奇怪,归元宗与断情司百年难有几次交集,上回他好说歹说,磨了五六天嘴皮子,好不容易说动玄微去间莱州见见自家弟子。
  这才过去多久,阿芫就跟人搭上线了?
  枕芫说:“道友,借一步说话?”
  玄微随他出门,萧解羽暗戳戳跟上,枕芫厉声说:“你来作甚?”
  玄微声色比他更冷:“掌教说话见不得人么?”
  楼孤寒一脸懵懂听他们打哑谜,想说几句话缓和气氛。
  他一开口,枕芫立刻说:“走吧。”
  三人撇下剑尊回到迎曙峰,玄微道:“有话直说。”
  枕芫道:“方才……你见到了?”
  “嗯。”
  掌教真人清清嗓子,萧解羽想从他脸上寻摸些尴尬和心虚,即刻落败。
  “别告诉阿寒。”
  玄微冷笑:“为何不说?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般品性低劣?”
  枕芫振振有词:“他恋慕我,我心悦他。我们两情相悦,行……那事,哪有品性低劣一说。”
  玄微不欲深谈,话锋一转:“掌教真人,当真在修无情道?”
  枕芫蹙眉,似乎不明白此话因何而来:“我是断情司掌教,自然在修无情道。”
  玄微施力扣他的手腕,真气转瞬渗入经脉。而后说:“气海,没有魔气。”
  枕芫反手挣开:“谁说修无情道会染上魔气?你自己魔界小人混在一处,魔气入体,反倒怪起无情道了?”
  玄微眸光一沉:“你说谁是小人?”
  毕竟有求于人,枕芫服软说:“失言。”
  玄微再没兴致与他交涉:“你若真心喜欢,直接与他说个明白。心里明明……脸上装作高不可攀,到底是什么意思?”
  枕芫叹道:“我自有我的苦衷。”
  玄微不在意他有何苦衷,最后碍着剑尊面子劝道:“你,好自为之。”
  “别再做些……下流事了。”
  萧解羽乖乖在侧旁听。枕芫对他冷眼相待,他也不给对方好脸。师尊撂下劝说便走,他提步跟上。
  传说中遇魔修如见死敌的掌教真人,从头到尾没有跟他较量的意思。
  迎曙峰草木繁盛,路边堆满杂粝山岩,一泓清涧自山脊蜿蜒而下。
  甩开了掌教真人,师尊猛然止步。
  萧解羽因他急躁的动作吓了一跳,以为出了大事。师尊左手按紧右手,狠力擦拭碰触掌教真人的两根指节。
  手心擦不干净,师尊三两步跨向山涧,俯身掬捧清泉拭洗。
  这溪清水是峰顶融化的冰雪,寒冬腊月,水流最阴冷不过。很快手背僵白,手腕也冻出一小片青紫。
  萧解羽越看越心疼,蹲下·身唤道:“师尊。”
  玄微置若罔闻,只顾一遍一遍揉擦指尖,仿佛沾染了洗不去的秽物。
  萧解羽见他神色有异,伸手拉他的腕骨,高声唤道:“师尊!”
  玄微恍惚回过神来,握紧掌心,手臂不住抖颤。
  萧解羽捧起他的手,哈几口热气。
  “解羽……”
  “我在。”还是心疼,干脆拉开衣襟按上胸口捂暖。
  他小心瞧师尊的脸色,劝慰道:“掌教真人说得有理。他们两情相悦,做什么都不算出格。”
  师尊低声道:“是我错了。我明知道,欲因爱生,命因欲有……情·欲并不可耻,但……”
  但是见到那一幕还是下意识鄙弃、厌恨,连带对枕芫生出无力扭转的偏见。
  “解羽……”他似乎羞于启齿,“我不是圣人。”
  怀中冰冷的手有了些温度。萧解羽倾身向前,将师尊揽入怀中。
  “没有人是圣人。”
  “可我应该是。”玄微靠上他的肩窝,“我是你的师尊。”
  萧解羽认真道:“您是我的师尊。我敬您,爱您,不是因为您是完人,而是因为,您百年如一日教养我,爱护我。
  “正如……您教导我要纯善,坚毅,沉稳。这些是您对我的寄望,但您不会因为我偏私,软弱,浮躁而厌弃我,对不对?”
  耳畔有人略带鼻音哼出一声:“嗯。”
  萧解羽忽然想,当年东洲大比路上,他压倒师尊扒下道袍,事后没被打断腿,可见师尊是真心疼爱他了。
  想想还有点老鹿乱撞呢。
  日光透过枝叶撒成点点虚影。清风徐徐,他觉出寒意,臂膀更搂紧几分。
  不知过去多久,师尊轻声呢喃:“我以前……”
  他等了好一会儿,出声问道:“什么?”
  师尊别开脸,语调中那股惆怅已经褪去:“没什么。”
  “走吧,去见见你师兄。明日便要行双修大典了。”
  归元御虚两宗这桩“联姻”典礼可谓盛大至极。
  先是典礼祭台,两宗都想放在自家山头,谁也说不服谁。剑尊一拍脑袋,凭空幻出一座天台,正对两宗山门。于是两家各派长老真人不等,典礼当天负责输送真气维系场地。
  再是喜服,归元宗首席师兄连夜拜访苍羽氏,赶出两套上品仙器。
  最后是宾客,断情司、玉音阁、镜月观、昆仑山掌门或下任掌门全数到齐——人人喊打的空蝉居也混了个末座。
  万众瞩目之际,玄微与楼孤寒坐上师尊之位。吉时眼看到了,首席师兄急冲冲奔来,报讯说:“二师弟和御虚宫那个打起来了!”
  楼孤寒架子摆了半天,正不耐烦,忙问道:“怎么回事?”
  “佑天师弟说……喜服撞衫了,让御虚宫的换套别的。御虚宫那个不肯,说他穿更好看,佑天师弟一听火了,非让御虚宫疯……御虚宫师弟脱喜服。御虚宫那个还不肯,说着说着两人吵起来了,吵着吵着打起来了,打着打着飞去隔山约死斗了……”
  玄微十分冷静:“等他们打完再说。”
  这一打就是两个时辰。
  宾客喝完酒水喝茶水,吃完瓜果吃糕点,两位新人终于携手踉踉跄跄飞上天台,尊容……格外辣眼。
  楚佑天眼眶发红泛紫,赵昊嘴角青了一片,前者耳垂出血,后者脖颈全是不明伤痕。
  玄微道:“打完了?”
  两位新人自知理亏,诺诺连声。
  “要不要进乾坤瓶再打一架?”
  赵昊不知想起什么,噗嗤笑出声来。楚佑天死命瞪他,后者瞬间一脸哀痛。
  玄微道:“打完就行礼吧。”
  闹别扭的小新人背对背转身,腰间掉下一块配饰。楚佑天俯身去捡,起身时额头狠狠磕在双修对象下巴上。
  “疼么?”
  两人同时问出声。赵昊一边揉恋人额心,一边止不住笑。
  喜服闹出的别扭,大抵揭过了。
  大典磕磕碰碰,最终顺利礼成。归元御虚两宗为不省心的弟子舒了口气。
  送走诸位宾客,首席师兄拜见玄微真人说:“山下有名鬼修想见您。”
  逃荒打扮的鬼修嘤嘤上场,噗通跪下:“求仙长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第233瓶营养液啦,谢谢小可爱w
Emmm因为灌第一瓶的小天使没有名字,所以一直没有挂名感谢_(:з」∠)_
在此郑重说一句: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和霸王票!
以及,给订阅正版的可爱小天使:
谢谢你们接受我糟糕的行文节奏和叙述方式,谢谢你们喜欢师尊和怂怂。我会努力学习讲故事的!可能有点难,嗯,我慢慢练(/ω)
总之,看到这段话的大宝贝,我爱你们。
超~爱你们!!!这————么爱你们!!!!!

  第36章 感谢支持正版阅读

  鬼修顶着少女十三岁的壳子; 两颊乌七抹黑,不知擦了什么奇怪物事。她年纪小,哭起来梨花带雨,轻易惹得几个不谙世事的小弟子心生爱怜。
  萧解羽头昏耳朵疼:“能不能换句新词了?”
  鬼修抿了抿唇,做出委屈又强自压抑的表情:“这位仙长……”她眨干朦胧泪眼,抬头看清眼前之人,惊诧道; “您哪位?”
  萧解羽一脸冷漠:“我最爱占你这样可爱惹人怜的小姑娘便宜。”
  鬼修大惊失色:“啊……痴……您怎么了?去过玉音阁换脸?找哪位长老做的?看上去好生自然!”
  这小鬼话里事态严重,话外不见分毫紧迫感。
  玄微直言问道:“来归元宗所为何事?”
  鬼修回过神一般,复又垂下清泪:“求仙长救我!”
  据小鬼所言; 他们上回路过的凡间水镇,前些天出了大事。
  上月月圆之夜,水镇戏台忽然黑气冲天,凡人从此踏不出镇口一步。之后一连几十天; 每逢深夜镇上便有数十人人身亡。亡故当晚,死者出窍的魂魄全不见了。
  一座水镇还能说是精怪作祟; 严重的是,北至大漠南至五疆,每隔百里都有城镇出现过魔气,而且无一例外的; 百日之后便成了死镇。
  鬼修说,再过上几天,水镇恐怕剩不下活口。
  玄微道:“我不过是修道之人,对凡胎魂魄知之不多。你该去冥界找冥后求救才是。”
  鬼修低泣:“只有您能……”
  萧解羽打断她:“这回又是哪位仙君要你来的?”
  鬼修哭音一顿。她仰起头; 绝望的目光触及玄微真人,稍稍沁出点希冀。她软着音调说:“仙长,那位我不愿透露姓名的仙君说,只有您能阻止这一场灾祸。”
  萧解羽看不惯她惺惺作态:“少来这套。说句不好听的,不管凡间还是冥界,兴盛覆灭都与我师尊无关。”刚刚典礼上他在心里盘算,预备找枕芫说道说道,威逼利诱弄出几份无情道功法。现在被鬼修耽搁,事情八成要凉。于是脸色更加难看。
  惹人嫌而不自知的鬼修说道:“那位仙君还说,您一定不忍见仙界再生动乱。”
  玄微俯视貌似卑微的鬼修,萧解羽好似从他眼中看到讥诮与冷嘲。随后师尊起身,眼神复归平淡:“解羽,陪我走一趟如何?”
  水镇景色如旧。冬阳孵化冰霜雪籽,其下覆盖的平楼台阁钻出重重死气。几十天不间断的死讯磨光恐惧。街边有人拎把矮凳晒太阳,空洞的眼瞳中只剩麻木。
  玄微早已看惯生死,见状仍是一叹。
  小鬼叽叽喳喳在前引路,到了镇中戏台,一位长须老者喊住她:“晓月,你昨日去了哪里?”
  名唤晓月的鬼修乖乖背起手:“陈爷爷,昨夜我思念阿爹,去后山给他烧些祭品。”
  陈爷爷想劝她当心,又想镇内到处都不安定,哪里都是一样。他说:“好孩子,你爹会保佑你的。”他看向鬼修身后两位生面孔,警惕道,“您二位是?”
  鬼修拉玄微真人衣摆,笑道:“他们是修真者!来救咱们命的!”
  老者面露狐疑之色:“世间哪有修真者,莫被骗了。”
  鬼修说:“爷爷,他们敢进镇子,肯定跟那些假货天师不同!”
  老者虽然不抱希望,言语仍然温和:“那你带他们去后台看看吧。”
  鬼修应了,蹦跳着请二位凡修往前。
  后台陈列数百具尸首,玄微正欲上前,萧解羽劝停了他,一具具查探死者伤处。众人死状之残忍,不像凡人所为。受害者俱是面容平和,与鲜血淋漓的伤口相比,显得格外诡异。
  萧解羽问:“小鬼,你是鬼修,看不出他们魂魄去了哪里?”
  小鬼摇摇头说:“我曾守过几夜。他们死后额心闪过一道亮光,魂魄便突然消失了。”
  玄微问:“他们如何死的?”
  “我也不知……”鬼修说,“死者遇害前没一点儿预兆,我也不知道谁会遭殃。等人身亡才赶到他们身边。对了,陈爷爷声望高,大伙儿有消息都告知他。他应该比我晓得的多。”
  她殷切指路:“陈爷爷家住横桥边,您可要去问一问他?”
  玄微略一思索,对萧解羽点点头。他转身,随即顿下脚步:“小姑娘,你只是寻常鬼修么?”
  鬼修笑容僵在脸上,玄微抛出这句,与弟子头也不回往横桥走去。
  上回路过横桥,萧解羽记得这儿人烟阜盛,附近是水镇最繁华的地段。如今石桥两岸十室九空,陈家木门大敞,里面空空荡荡。
  陈爷爷年近七十,精神矍铄。萧解羽询问镇中秘事,他也不瞒着,一边收整屋子一边答话。
  但其实也没有太多消息。不外乎哪位镇民在哪处暴毙,哪家儿女于何时失踪,第二天在何处发现了尸首。
  哪里都死过人。
  “起先大伙儿还想过许多法子。夜里两三家相互报信,见着不干净的东西弄出声响。那些遇害的……死前没一个呼号,脸上全带着笑。想来,死时不算痛苦吧。”
  陈爷爷絮絮说了些琐碎线索,门外风风火火闯进来两个人。
  先进来的是个健壮青年,丢下几尾河鱼,开口便唤:“爹!”
  身后的那位二十来岁,体态瘦弱,勉强跟上青年,喘着气喊:“陈叔。”
  青年望望两名凡修,疑惑道:“有生人进镇?”
  陈爷爷介绍说:“这是犬子,陈生。那是阿槐,半年前来这儿寄住的。还没请教您二位尊姓大名?”
  玄微报上名号:“道号玄微。”
  “道士?”陈生一听,回头招呼说,“阿槐,你快问问人家,会不会长生的道法。”
  陈爷爷呵斥一声,告罪说:“他不通什么人情,顶撞了二位还请见谅。”
  陈生挠挠头,也跟着致歉。
  萧解羽暗自皱眉,玄微道无妨。阿槐睁大眼睛打量凡修,语气紧张:“两位道长好。”
  陈生热切道:“阿槐心地最和善不过,肯定适合修道。他身子骨弱,求道长教他些养生的法门吧!”
  阿槐抿唇羞赧地笑:“陈哥,怎么好意思劳烦两位道长。”
  陈爷爷还是不大信修真者,不满儿子神神叨叨,支使他去后厨收拾河鱼。阿槐体弱,跟萧解羽说了两句,总也搭不上话,又有些气喘了。
  萧解羽不耐烦应付凡人,简单寒暄后与陈爷爷告了别。
  外面天色正亮,离午夜还早。
  河岸还是那段河岸,萧解羽同师尊漫步一路,思及凡间剧变,难免感慨。又想到他第一次踏足此处,如何揣度师尊心思,患得患失又惴惴不安。再比照现状,感慨之余止不住窃喜。
  玄微忽然问:“还想放烟火么?”
  水镇市集已无人迹,萧解羽犹豫道:“想……”
  于是二人瞬息飞到千里之外的都城,大肆采买烟火爆竹。再过几日就是新年,都城人声鼎沸,到处热热闹闹。烟火铺子比水镇货品齐全,萧解羽怎么看怎么稀奇,储物袋装得满满当当。
  师徒俩顺便逛了回午市。糖山楂,绿豆糕,拨浪鼓,九连环。但凡小孩子喜欢的玩意,玄微多多少少都买了些。
  萧解羽暗暗记下师尊喜好,结果逛到城门口,小玩意全到了他手里。
  这就令人不高兴了。
  萧解羽闷声说:“师尊,我不是小孩子。”
  方才路上撞到几名凡人,萧解羽乱了发髻。玄微替他理了理两鬓散发:“你小时候没玩过这些。”
  萧解羽还是闷声不吭,默默收起拨浪鼓,再舔一口糖山楂。他咬下一颗山楂果,递到师尊唇边:“您尝尝?”
  玄微真人不喜甜食,大概是归元宗另一件人尽皆知的事。
  山楂果色泽鲜艳,可惜裹了半斤糖,黏黏腻腻,直往下掉渣。玄微端详半晌,探出舌尖舔了一口糖衣。不料徒弟急忙撤回手,乖乖巧巧笑道:“咱们先……回吧?”
  徒弟言行反常,玄微耐心问询。甭管师尊如何问话,萧解羽一直垂首不语。
  逛完集市吃完糖,师徒俩回到水镇。师尊拣了几样烟花摆在岸边,手法十分熟练。于是他了悟,师尊在布置阵法。
  旁人飞叶摘花,他家师尊能以烟火捉鬼。多么超凡脱俗!
  想通此节,萧大人一张迷弟脸藏都藏不住。
  弟子眼眸亮晶晶望着自己,玄微愣道:“怎么?”
  萧解羽念及水镇惨案,问师尊说:“您有头绪了?”
  玄微擦拭手中火硝:“没有。”
  萧解羽继续无脑吹:“用这些烟火,是不是有讲究?”
  师尊神色诧异,温言道:“没有讲究。你不是想放爆竹么?”
  阵法已经布好。玄微道:“走吧,放爆竹。”

  第37章 感谢支持正版阅读

  烟火; 她久不曾见过烟火。
  被死亡压迫的水镇,无人有闲心赏玩烟火。
  河边暗巷蜷着一名少女,昂头看这满天花火,视线漫无目的地四处打转,触及飞檐上两道黑影,猛然一顿。
  她想到陈家那位小哥说,世间有一种人; 身负灵根,勤于修炼可得通天彻地之能。她看到两位仙人凭空御风,心脏猛烈跳动; 嘴唇不由自主哆嗦。
  飞檐之上两道人影似要离去,她嘶声高喊:“两位仙长!”黑影一闪即逝。少女挣扎的眸光沉沉低暗,她蹲下·身,捂紧嘴唇低泣。
  眼前忽然飘来一片衣摆; 素白的道袍不染纤尘,与水镇弥漫的死气格格不入。她扬起头; 想捉住那片白衫,又怕沾染灰泥的手玷污眼前之人。
  “仙长。”她一声一声呼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玄微缄默,俯身轻握少女细瘦的手腕; 指尖微动,划下一道小小的护身符咒。
  “你不会死。”
  少女呆呆望他,眸中光芒愈盛。她反手回握,一字一句道:“求您收我为徒。”
  “仙长; 我……我会努力修炼……等来日,等我不必仰人鼻息……定会报您的恩情。”
  她轻声哽咽:“求您教我。”
  玄微拂开她的手:“你不能修炼。”
  “为何?!”少女分外急切,“我吃得了苦,我什么都能做,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不。”玄微面露悲悯,“你不能。”
  少女听完判词,眸中亮光似乎弱了些。她慢慢缩回手臂,重重叩首:“是我痴心妄想。谢仙长救命之恩。”
  少女踽踽消失于暗巷中。
  萧解羽拿素帕沾了清水,为师尊擦拭腕上灰泥。师尊道:“她曾是冥界冥后。”
  以万世不得修炼为代价,换取千年握掌众生的权柄。
  萧解羽本不在意那女子后路如何,听得这句,一时怔愣。
  “解羽?”
  他回过神笑了笑,说:“我看不出来。”
  玄微道:“可以用灵识窥探。往任冥后投胎后,魂魄有三缕银光。”他略微教授几句,弟子沉默无言,玄微问道,“怎么了?”
  萧解羽说:“想起从前……”话一出口又觉得矫情,“我大概,真的适合修魔吧……”
  玄微忽然想起四弟子初入师门的时候,还会仰头雀跃地喊:“师尊,我以后也能像你一样厉害吗!”
  后来小徒弟常常爬上渡仙台,坐在石台边上晃荡两条小腿,等他找去便说:“师尊,我很快就能筑基的!”
  再后来小徒弟不再谈及修炼。
  身为玄微真人座下弟子,由师尊悉心教导,修炼慢旁人几步。
  ——总会遭人白眼。
  解羽受了委屈从不声张,只会背地里更拼命地修炼。
  印象中四弟子失态过一次。大约是某个深夜,修炼时岔了内息。他发现得早,抱起小弟子调理内息。
  小徒弟本来想笑一笑,但丹田实在疼得厉害,脸色煞白眼眶发红,嘴角可怜兮兮垂得很低,双目无神偎在他怀里。
  很安静,连哭都是克制的。
  他轻拍他的背脊柔声安抚。小徒弟还想笑,不知为何眼泪夺眶而出。
  从低哑哽咽,到嚎啕大哭。
  他说他也想同师兄弟一样平平常常修炼。
  他问他,为什么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玄微答不了他。
  那一夜很长,濡湿的鼻息带了点泪意,轻轻软软郁在肩头。怀中十五岁的少年喃喃自语说,师尊,我不想老,也不想死。
  玄微说:“解羽,抱歉。”
  少年立时绷紧身躯,语速快得惊人:“师尊,我只是抱怨几句。我不难过的,一点都不难过。”
  怕他不信,少年挤出笑说:“修炼多苦多累啊。我吃丹药就能进阶,别人都羡慕不来呢。”
  第二天四弟子笑得很畅快,紧紧跟在二师兄身后,兴致勃勃对战御虚宫。
  从那以后,四弟子夜间不再修炼,白日也比往常懒散。有时候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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