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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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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他确然许多日未来了么,上次见着他还是在那帝后的生辰宴上。本仙君回想了一遭,还觉着有些不是滋味。
“司簿说的是,”小仙童瞧我一会儿,眉眼一开,不知是觉悟了什么,猛地点头道。
他利落地应了,我沉吟一会儿,想说些什么出来,然口里无话,只得道:“……就如此罢。”
转身将迈了几步,本仙君眼神打了个突,停住了。
身后小仙童已然甚为现眼地叫出来:“大殿下……”我转身斜他一眼,小仙童声音低了几分,双手叠在身前目视前方道,“来了。”
嘿,他是做了什么事,叫这小仙童如此关注。除了模样瞧得过去,还有其他长处么,本仙君唏嘘地打量眼前那位几眼,觉着实在挑不出来。
“我是来得巧,还是不巧呢,”扶霖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把折扇,只松着手腕握在手里,将坠不坠的样子。
“你是有意的么?”我连一声殿下也懒得与他称呼了,也未有旁人,不须做什么样子。
他笑起来,将扇子在手心一下没下地敲着,道:“看来是来得巧。”
那模样像极了人间尘世里的翩翩公子。我瞧着他,往前头走了几步,道:“可不是巧么,华颜要去都广野那里找她母亲。你去么?”
“你要与她一道去?”扶霖惊讶地看我,扇子在手心敲一下停住了。
“二殿下不在,她不大认得路,”不知为何,我总觉着扶霖是会一处去的,他也很闲的不是,“我今日得空,无甚事情,就当出去走走了。”
扶霖又在手心里晃了晃合着的折扇,挑了一边长眉看我:“你得了空,倒是不吝于去陪旁人。我若不寻些时候来瞧一瞧,你怕是都要将我忘了罢。”
多么奇怪的语气,我专注地瞧着他,觉着当学一学这说甚么话都理直气壮的本事。于是我现学现卖地道:“哪里就能将你忘了呢,方才那门口的小仙童还提醒我了不是。”
可惜我似乎学得不怎么成功。他听得这话,皮笑肉不笑地瞟我一眼,不知是喜还是不喜。
再不欲与他装疯卖傻,我转身道:“你当真不去,华颜瞧见你去了会很高兴的罢。”
“哗啦”一声,扶霖抖开了折扇。淡白色的纸面上绘着几竿墨竹,淋漓秀致,入眼风骨毕现。
“去,何时说不去了,”不知因着我说了什么,扶霖瞧着笑逐颜开,又慢摇了几把扇子。
他耳边的头发被扇风拂得往后微动,嘴角半弯着,和着那一把白面墨竹的纸扇,如水墨染的烟霞撞进我眼中。一个男人,也须得这般张扬么。我瞧着他这风骚模样,有心想一把将那纸扇夺了扔一旁去。
等了一会儿,仍是不见华颜,想必还在摆弄那竹子根。好在我在这厢等得并不急,她栽上个大半天的,我也不妨事。
“你方才说,长辞不在。他去何处了,”扶霖收了那扇子,又抬眼望了望,随口丢了一句。
我奇怪地瞧他一眼,道:“你问我他去何处了,我一定知晓么?”
扶霖转过头来看我,语气甚凉:“你不一向是很清楚的么,此次居然不知晓?”
本仙君冤枉得紧,为何他以为我一定会知晓长辞的行踪呢。我又不是那召旻宫里看门的,怎会知道他会去哪里。今次还是华颜说的。
但因了这一次,多多少少有些气弱,我无甚好气道:“知晓。此时当在回生谷罢。”
他方才似只是随意地一问。我这厢话甩出去,他定定地看我,确然带了些疑问的语气道:“真个去了?”
“你有毛病么?”我思来想去,觉着宴宁这句扔给我的这句,再恰当不过。
扶霖并未听得我这句掷地有声的诘问,只眉头拧了拧道:“他如何去的,自个儿去的?”
我突而想起赤水纪里头那墨字白纸,竟觉着也可谅解扶霖这毛病了。但至于长辞是如何去的,我实是无法得知他是走着去的还是掐着朵云去的。我想了一遭华颜的话,道:“听着华颜说是去了么,当是自个儿去得罢。”
“闲着无事去那处做什么,”扶霖听得我这话,眉倒是舒展了,嘴角又浮出一个笑,瞧得像极一个冷笑,“最好是去将那后土阵毁了,不若有何可看的。”
我惊了一惊,竟也明白了他说得这有些违逆的话。但那大阵,是那般容易毁得么。
“有你这般的兄长,真不知算得是幸事还是什么,”我捋了把袖口,又望了一把,倒是还未瞧见华颜的身影。
“往后你会觉着,是算得我还有些良心,”扶霖这话非是自夸,说是反省又少了些悔悟语气,反是有些理所当然。他又转头瞧我道,“为何你同我一处总要提他?”
“老……方才不是你先说的,”我勉力压下那一声老子,指责道。
“不大记得了,”他站了一会儿,极为自然道。
“他说贪着一点好,也不知你这点良心有没有算在里头,”扶霖有没有良心我不知晓,但本仙君可以断定的是,本仙君很有良心。也不管他弟弟是不是说得他那好,我还帮他转告一把,全然不计较他那摸不准的脾气,哪里能有如我这般有良心的。
扶霖看我一眼,似是因我说的这话有些意外,倒未说出什么来。这意外也只过了一瞬,他又戏谑道:“你不觉着么,有时候可伤得你的,恰恰是那些你以为亲近无害的东西。无甚防备,及至悟过来时,已然晚了。可惜这道理,我那弟弟不懂。”
我叹了一口气,他说得这话,我又是听懂了。本仙君此时有些忧愁,太聪明了委实不好。
“你不会教他懂的罢,”我直直瞧着他的眼睛,漫不经心道。
他笑了一声,墨竹的扇面在衣衫前晃了晃,道:“你不是懂我了么。”
“那还倒是亏得你有些良心,”我没理会他搭在我肩膀上的胳膊,觉着自己也一道地作了一丘之貉。又朝远处瞧了一遭时,华颜那绿色的身影倒是显出来了。
“你竟还有些良心,”我只想着讽他一把,过了半晌,又补充了一句。
转头预备鄙夷地瞧他一眼,四目相对时,本仙君不争气地心里漏了一漏。
他胳膊仍搭在我肩上,眼里盛着笑意,只看着我未语。
我这般愣怔,自不是没出息地为他这张脸失了心神。而是方才转脸转得有些急,耳朵边似是擦着了什么温软的东西。心头渐渐冒上一个念头,唬得我愣着不知作何反应。
“大殿下?”华颜那挑高了的声音及时响起,我疾转了头,看着华颜已然走近了。
她面上有些惊讶之色,若我不曾瞧错,当是还有些细微的喜色。然那神色瞧过我,又落了下去。
华颜低了低头,再抬起头又带了微笑道:“我自己去便好了。大殿下与司簿当是有事情罢。”
“说了与你一道去的么,哪里有什么事情。大殿下……也一道去的不是,”我瞟了扶霖一眼。
他难得很是配合地应了声:“今日无事,顺道去罢。”说着倒是移开了胳膊。
华颜默了一会儿,我本以为她仍要推拒。她眼睛极快地瞧扶霖一眼,又笼着衣袖道:“那好罢,有劳大殿下了。”
“不妨事,司簿去了,我怎好不去呢,”扶霖又抖开了手里那把折扇,语气悠悠。
本仙君瞧着他那副模样,觉着自己真个是同他一般,造孽得紧。
☆、莫凭栏(三)
出了幽都,离了冥界,外头即刻又亮堂起来。
青天白日头,满目花木葱郁,间或有弯弯绕绕的小溪流淌过,冲着碎石块激起雪白的水沫子。远山迷蒙,旷野低垂,挺拔开阔的胜景。
好比从夜里头步至了白昼,眼界也随着爽朗了。
华颜一言未发,闷着头眉头紧锁。
“华颜姑娘是担心去了你族中,仍寻不到你母亲吗?”即使我有感于眼前景色甚好,瞧着身旁华颜这副样子,觉着自己将此趟当做出游未免太不道德。听她以往说得容易,但设身处地地摆至眼前来想一想,既是回不得族里,又须得寻着她母亲,怎算得一件易事。
华颜仍心事重重,听我说得此话,嘴角又耷拉几分:“我许久未收着母亲的消息,出去找寻几次也未找着……”
“此刻还未至,未必就寻不着了。”我出言安慰。
心里头却觉着怕是她怕是要落空一遭。若是真个在族中,怎会多年来未有音讯,且对女儿不闻不问。但兴许也是不知晓华颜在哪里罢。
这三界六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寻个人影,原来也这般辛苦。
“我已经在冥界呆了许久了,”华颜揉了揉额头,又垂下了胳膊。
“也不妨事么。便是寻不得你母亲了,往后留在冥界也不会如何,”扶霖握着那把扇子,拨了把身旁漫膝的蔓草。
华颜低了头,过了会儿才道:“怎能呢,到底是不方便的。”
我便看着扶霖偏过头来,他笑吟吟道:“甚么不方便的,又有何难。往后嫁了长辞,不是都迎刃而解了。我那弟弟虽然性子冷了些,心地不差的,模样也过得去,你看如何?”
当真是作孽。
华颜还未说什么,我已目瞪口呆。
早知他什么浑话都说得出来,这几句倒也巧妙,只是难为华颜了。
华颜瞪着眼睛看他,不一会儿,眼圈已然红了,咬牙道:“殿下莫开什么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的!”
“非是与你开玩笑。还是说你瞧不上他?”扶霖又笑。
我只在一旁不言不语。
“我未想过这等事!还请殿下莫如此寻我来开玩笑,二殿下也不会有此种想法,”华颜吸了声鼻子,但不妨碍她仍瞪着扶霖。
“或许他有呢,平日里你甚关心他的不是。不须害羞什么,若是有了这个念头了我可助你一助,他不愿意也会叫他愿意,”扶霖循循善诱,瞧着极为善解人意,笑容祥和可亲。
我打了个寒噤,瞅一眼明晃晃的日头,又揽了揽被小风吹得飘了飘的袖子,感叹道:“此处景色……”
扶霖眼梢轻飘飘地扫了过来。
“……甚好,”本仙君岂是那等心志不坚的。他再扫我两眼,我也要将这句话说囫囵。
“我从未想过高攀二殿下,二殿下也瞧不上我。还烦请大殿下往后莫要拿旁人的事为自己寻开心,”华颜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模样,脸边却已蔓了两行泪,也不知她眼睛酸不酸。
“倒是我唐突了,原是想了许久与你提一提的,便当我未说过罢,”扶霖破天荒地语气里带了些歉意。然本仙君清楚明白地知晓,他此时心中半点歉意也无。
华颜又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子抹了把眼角,垂着头又抹了把。她声音还带着哽咽,却努力做自然的样子道:“我去洗个脸。”
说罢,抬腿匆匆跑去了不远处的溪流边,蹲了下去。
“再未见过如你这般不解风情还铁石心肠的了,还能将姑娘弄哭的,啧啧……”我瞧着那溪边的绿色身影,除却造孽外,想不出第二个词。
“司簿想与我说一说风情?”他脸上的笑还未来得及落下,又瞧得我后颈凉了凉,想来朗朗乾坤,当不会突然蹿出个什么妖怪罢。
他又瞧着远处,极为自然道:“或许你与我说上一说,便会知晓我到底解不解得了。”
“……”我转头扯个笑,“此时说,不合适的罢。”
“你既是要说,我也急不得这一时,”扶霖停了一瞬,方眉眼含笑地看我道。
偏生如他这般何话都能说得顺顺悠悠,本仙君竟也听得不觉轻浮。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难不成是这么个理儿?
远处黄澄澄一片,想是都广野那丰饶的作物无疑。在这眼睛可望见的地方,却还须看几眼,再等着。
华颜仍在不远处溪流边蹲着,未有起身的意思。
始作俑者在此,未有一丝歉疚,也未有前去劝解开导的意思。
本仙君并未有将女孩子气哭的经验,也未有哄姑娘的经验,只与扶霖使了好几个颜色,可惜他不太有觉悟。使眼色使到一半,又突而想起,摇倾似是哭闹过,但她那哭多半是因落了水吓得,算不得本仙君头上。
“华颜若是一直不来呢,你做的好事,”我捶了捶膝盖,觉着站得有些僵。
“那便等着她来,总之要找母亲的是她。她若是不去,倒还省一遭事儿,”扶霖斜我一眼,“我倒是见过只说旁人不觉自己的,铁石心肠再恰当不过了。”
含沙射影的,莫要以为老子未听出来。
我暗自反思了一遭,并未觉着自己铁石心肠。恰恰相反,本仙君还一直觉着本仙君实乃是个心地善良的神仙。
我只懒怠回应地看他,细瞧了瞧,顺口道:“你不佩着你那玉佩了。”
“你眼里便只有那玉佩么。若是哪一日我不带那物件了,怕是你也认不得我了,”明明方才还瞧着极有闲情的,此时语气又凉了几分,不知又触了哪片逆鳞。
“殿下说笑了。哪里会不记得呢,那时生死一线将要见阎王了,还顾得上睁眼瞧见你。不带个玉佩算什么,不露脸怕是也可认出来的罢,”我唬鬼似的说了一通出来,说完都觉着甚为荒唐。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本仙君可是从他这处学得了这实在道理,话说的越猛,越是省麻烦。顾忌这顾忌那的,尤其是风度面子,越是顾忌,越只除了膈应,甚么都落不着。
这猛话一出,扶霖果然为我震慑住了,嘴边清清晰晰地浮起了冷笑。他深深看着我一眼,道:“你还记着这般清晰,不须一遍遍提醒我罢。什么事情上头犯糊涂不可,偏偏此事犯糊涂,我说什么,你便信么?”
本仙君没有丈二那般高,能摸着自己头顶,却摸不着头脑。他说了何事,我又信了何事,明明白白说清楚不可么。再者,我分明只与他随意扯个话头,怎的又扯得我自己一头雾水。
“你去瞧一瞧罢,她何时算完,”我那猛话似乎猛过了头。扶霖语气听着依然不算好,却还忍着什么一般,看也不看我。
闹着什么也不说,以为自己是姑娘么,本仙君鄙夷地心中翻个白眼。但好在虽然他又别扭着一股气,却没有作妖的迹象,不来作难本仙君便好。
“是叫你弄的,为何是我去瞧。况且,本仙君并不会哄姑娘,”我义正辞严道。本仙君说的本就是事实。
我说罢此话,扶霖竟转头似笑非笑地看我,半点未有怄气的样子。难不成只是我自个儿的想象么。他敲了敲扇子,道:“我也不会哄姑娘。若是蹲河边哭的是你,我或许可哄上一哄。”
又作妖了。
老子怎会觉着他闹别扭了?
“那便在此等一等罢,左右你今日不是无事么,”扶霖迎着我的眼神,颇为顺理成章道,说着还摇了把那把纸扇子。
“怎的无事,日理万机埋头案牍,不得空得很,”我深吸口气,振了振衣袖,“清庙留下的那一大堆东西才瞧了个头。”
我说着,往华颜那头挪了几步。
腹中已然想了想,该如何与她起话头,既不能提起方才她哭这一档子事,又要装作完全未注意到此事,还须得委婉地与她提一提,在此耽误了许久,前方便是她那族中了,再耽误下去有些费工夫。
遣词说话乃是一门学问,日久钻研方可炉火纯青。我整日里头钻研了不少,此时迈了三步出去,却仍未寻着恰好的说法。
华颜姑娘,前头便是你的故乡了,你瞧一瞧,可有归心似箭?
这一句尚可,但又装模作样了些,真是叫本仙君苦恼。
正琢磨着,前头绿影儿晃了晃,华颜她站起身了。
本仙君立时欣慰了几分,约莫着我这话头不用想了。
华颜转身瞧见我也未扭捏,只停了一停,便一手提了裙子走了过来。细高的青翠蔓草随着她的步子向一边歪斜,又在她身后倒回去变成原本直直竖竖的模样。
“耽搁得有些长,殿下与司簿久等了。”华颜神情自若地与我两个点头,声音利落如常。
“不妨事不妨事,既是无事了,便走罢,”我摆一摆手,努力地叫自己忽略华颜那如蟠桃般的一双眼睛,又意味深长地瞟身旁那位一眼。
扶霖瞧着华颜,愣怔了一下,一手不知是要作何地抬了抬,最终口里也未蹦出来半个字。
本仙君不信,你此时瞧见这可怜模样,心里不愧疚么。
本着刚好迎上他愧疚神情的一刹那,奚落讥笑他一眼的想法,我便盯着他瞧了瞧。
许是这瞧的力度未把控好。扶霖本是垂着眼,一抬头看我,停了一瞬,眼里又渐渐现出熟悉的笑意来。
本仙君觉着不对,便欲离得远一些。
然时不我待,再往后退时,衣裳领子挣得我差一点没站稳。
扶霖一手拉了我的前襟,轻声道:“司簿有话对我说么?”
他手上还用着力,我只得攥住他的手腕,免得为他拉过去。
一时不察,又着了道。
我微笑点头,手上暗自使劲道:“不曾有,殿下瞧错了。”
“是么,”他笑得黄鼠狼给鸡拜年,全然忘了身旁还有个姑娘在。
一声重重的吸鼻子声。
我咳了声,使劲一挣。扶霖也松了手。
都是些甚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哪,差一些叫华颜瞧了笑话去。
我赶忙理了理衣襟,又不经意地瞧华颜。
她转着脸未看这厢,胳膊又抬起蹭了把鼻子,捎带了一声含糊的吸鼻子声。
罪过,罪过,我默不作声地忏悔一把,又整了把衣领。
☆、莫凭栏(四)
本是好好的氛围,为着那么华颜蹲河边那一遭,此时便有些微妙。一路走得默然无声,我方才提了遭清庙的笔记,脑中又记起宴宁那呆愣的反应来,顺口道:“清庙神君是何时仙逝的?”
扶霖迟了一会儿,才道:“许久了。你未来冥界的时候,他已然不在了。”
我刚要顺道问上一问,便听得华颜惊奇地一声:“咦,那不是……”
我看过去,赫然瞧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孔雀,五彩斑斓的羽毛在身后长长地垂着一束,正伸了细长的脖颈探着小脑袋往这厢张望。
瞧这样子,华颜当是遇见她的亲戚了。
“我过去瞧一瞧,”华颜点了个头,便迈了步子朝那羽毛鲜艳的孔雀过去了。
花里胡哨的光闪了一闪,那原本大半埋在细草里的孔雀陡然化成了个姑娘模样,头上两个发髻,簪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羽毛,映着日头的光又一阵好闪,瞧得本仙君有些眼晕。
花哨姑娘瞧见华颜,瞪大了眼睛,继而又摆着手,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口里只道:“我没见过你,我今日出来玩没见过你。”
“……花影,如今连你也……”华颜的衣裙下摆挂在旁边一棵有些高的灌木上,她却未瞧见。停了一会儿,华颜又道:“你不须担心,我不是要叫你带我回族中。”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叫花影的又连忙摆手,瞧着是松一口气的样子。她转身瞧了瞧四周,又转过身去张望了好几眼,扭身瞧着华颜道:“华颜姐姐有什么事情,可是需要我帮忙?”
“我是想与你打听打听,我娘……她可在族中?”华颜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犹豫了一下,道。
“不在哪。那时候你……你离开之后,你娘亲后来也出去寻你了,”花影似是努力回忆了一番,又与华颜点头道。
华颜好一会儿未再说话。
“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花影又问道,两手绞着袖口,低头道,“我……我不是没有想过去找你的,可我娘不让我去……说我若是去找你了,往后也不叫我回来了。我……”
“不用去寻我。平白连累了你,又叫我如何,”华颜摇头道。
衣服也花里胡哨的小孔雀便又将头低了低,又抬头,笃定道:“华颜姐姐,我知道你心地很好的。你一定也会活得很好的,大明王会保佑你的。”
我在一旁听见这几句,只觉着这小孔雀天真。活得好与不好,与心地有何干系么。或许心地不好,却活得更好了呢。大明王若是会保佑华颜,她怎会还寻不着她母亲。
“我侥幸逃生,也算是得了大明王的护佑罢,”华颜苦笑一声,继而攥了攥拳头,这才道:“我娘她,这些年回过族中么?”
花影又歪着脑袋冥想。
“西天的孔雀大明王,认得二殿下么?”我侧头与身旁的扶霖道。
“不认得罢,”一旁长了株枝叶蔓延的九重葛,细碎的殷红花朵如喷涌的水瀑缀在苍绿的叶子上。他一手拉了一支花枝,眼睛专心地看着,连头也未抬,“你不会也同那南海的小童子一般,觉着他与西天佛家有缘罢?”
我摇头道:“是突而想起,若是认得,说不准是大明王那时候叫二殿下救了华颜呢。”
“荒唐,”他松了手,那花枝便颤颤巍巍地收了回去,轻轻摇动着,霎是浓艳。
“回来过几次的,很久以前的……”花影点着手指头数道,“回来三四次呢。有一次回来还与族长吵了一架。吵得可凶了,我是偷偷瞧见的……”
“吵了什么?”华颜伸手拽一把裙角,将它从那灌木上扯了下来。扯得太果断了些,便挂了一小块绿色的布料在那灌木枝头。
花影又道:“责怪族中长老的话,还有为你说情的话,还有……”
华颜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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