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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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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轰隆小小地翻腾了一把,我此时回过神来,方才本仙君应当灵台清明着罢,扶霖他做了些甚?
“溅的一点泥,没有了。”扶霖一手负在身后,已低头凑过来,应是嗅了把花香。
我心神落了落,只觉自己大惊小怪。
但他如此说,我竟觉着脸上的泥点还在了。我应了声,又想将脸彻头彻尾地擦一把,然手中还捧着一株娇嫩的花,只好作罢。因此回幽都这一些功夫,这擦脸的冲动搅得我甚是不安宁。
至了幽都,我将那花株倚在一边胳膊上,抬袖只做随意地抹了抹脸,才觉着舒坦了。
扶霖并未在意我这等举动,笑吟吟道:“司薄与我一道去给长辞。这花可大半是司薄费的功夫的。”
推脱来去甚为不爽利,非我所好。且我那日前去为铃央搅了,此时再看一看也无妨。我便也应了,随扶霖一道往了长辞宫中。
入眼见得便是长辞在为一株花木浇水的场景。
花木细长茎叶,花朵雪白幽雅,二殿下身姿修长,动作细致,瞧着甚为合衬。
但那花木有些眼熟,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这一棵,分明是一模一样的么。这是何缘故,难道他也去那后土阵里挖了一棵回来,那我与扶霖岂不是白跑一趟。但又一想,也不算多跑一趟,多了总比没有一棵的要强些。
扶霖在我身侧,瞧着院中,脚下停了一步。继而步子比先前慢了些地迈了过去。
长辞侧头看我们,有一瞬的愕然,不知是不是我错觉,竟还瞧着有几分无措。他浇水的动作也停住了,随即缓缓放下了因着为花浇水抬起的胳膊。
“是原先你栽的那棵么,”扶霖走上前去,微微笑着。
“是原先那棵呢,大殿下好眼力,”一边的绿衣女子笑颜道,看上去极为开心。
扶霖看着长辞,长辞却未看他,方才的愕然与无措消弭无形,只淡薄如水。
“我听闻是叫铃央毁了去,此时倒瞧不出来了,”扶霖饶有兴趣地弯腰,伸手捞了捞那朵雪白如初的花朵,轻缓地拂着,“怎么又活过来的?”
长辞眼睛看着那朵花,默然不语。
“说,”扶霖依然语气闲适。
扶霖这脸色还是好的罢,嘴角笑意挂着,话却听着有些不大对。我一头雾水,只看着眼前这两个,不知是要做甚。
手上托着花根的泥掉了一些,我又小心地拢了拢,免得它只剩下了一把光秃秃的根须,那便不容易养活了。
扶霖低头瞧着那朵花,没转身,道,“华颜,你来说。”
唤做华颜的绿衣女子面上的笑颜落了下去,迟疑地看向长辞。长辞却也未看她。
看来是确然哪里不对劲么。
华颜犹疑地开了口:“我觉着可惜,便把花园里那只剩叶子的花茎移回来了,想叫殿下把它弄活。殿下的血点了几点……那花朵便又连了回去,完好如初……”
她话音未落,便听得“啪”地一声清脆响。我唬了一跳,将将转过去目光,就瞧着长辞的脸被打得偏过了一旁去。
“这是作何呢,有什么误会说开了,莫动手。”我手里还有着一个娇贵物件,有心想拉扯一把,也只能用胳膊肘戳一戳扶霖。
一旁华颜脸色骤变,眉头压下来,声音也大了几分,道:“这朵花原是我撺掇殿下复活的,大殿下要发脾气朝我来。本来好好养着的花,平白无故遭殃叫人毁了,再养回来还不对。你们无事就不能消停些,老去管别人做什么。为何都得随着你们心意,养个花草也能拎出什么说法不成?”
她话语强忍着火气,两只手也攥得紧紧。
看得我也有些莫名其妙,从不知复活了一根花草还能有何错处的,也至于动手打么,不可理喻。
“接着说,”扶霖好歹没有再打第二下的意思,又笑看华颜。
华颜退了一步,随即显然是豁出去了,眉毛一挑道:“我说错了不成。铃央帝姬毛病犯上来,就来与殿下过不去…”
“华颜,”长辞转头,脸上已浮现了淡淡的红印。
“…殿下,您别拦着我。我今日就要说开了,”华颜神色带着心疼,又转为激愤,“殿下不与铃央一般见识,铃央便也没有自知之明。给她一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跋扈骄横,对兄长无礼,这便是你们冥界王族的帝姬。”
“大殿下此时又是为哪条离奇规矩,因这一朵花发脾气,明知道二殿下不会还手。平日里瞧着极是关心二殿下,此时动手打毫不心疼,实际与其他人有何区别?”
华颜一番控诉利落吐完,半点不退让地看扶霖。
“说完了,”扶霖踱了几步,还点了点头,“说得有理,但应当听得的人却没听见。你若是得空,就去与铃央把那些话再说上一遍,我未有空当替你转述。”
“……”华颜瞪着眼睛,脸涨红了只未说出什么来。
扶霖却没再看她,转过身来看着长辞,嘴角笑落下去一边,瞧着是冷笑,声音也沉:“为着一棵花草犯糊涂,你当这是再跪一跪便能过去的?你自己不操心自己,倒连的旁人与你费心。”
“无甚好操心的,就是如此了。王兄一向清楚,该知避也无用,”长辞迎着扶霖的眼睛,话语淡淡,“况且,母后不会来此的,其实无人会知晓。”
扶霖转头看那花,道:“你自己动手。”
长辞未再说话,也立着没动。
“死了的就死了,这一棵死了,还会有许多。旁的都可以,这一株不行。”扶霖轻轻拂了拂那花朵的花瓣,“要么,你看着我替你毁了它。”
☆、青青子衿(二)
扶霖话音将落,我便瞅着华颜眉毛又一挑,立时朝前走了一步。
“华颜姑娘,”我端着胳膊捧着一株花,倒好似无人注意到。不管那两个是在作甚,这费了大半日功夫刨来的花,当归得其所才是,“大殿下又寻来了一棵,你瞧瞧,也一模一样的不是?”
华颜为我一打岔,眼睛瞟过来,接着身体也转过来了。她伸手做捧的姿势,眼睛又大了些:“哪里得来的,果真一模一样的。”
可算是有个接替的了,我护持了一朵花草大半日,胳膊心神都紧张着不敢放松。以往我院子里那些竹子都未曾得我如此精心竭力过。我倾了手心,看着那团了泥土的花根落到了华颜手心中,又拍了拍手,方觉着可松一口气了。
我转头瞧扶霖与长辞,两个只站着,齐齐看着地上那朵伴月花。扶霖仍挂着笑,好似片刻前他咄咄逼人的态度只是个错觉。
那花朵许是为周遭的目光有些惊慌,迎着轻风弯了弯花梗,花骨朵垂了垂。
“你喜好的东西,或可将你置于险境,弃了便无甚可惜。”扶霖又开口,此次语气未如前次苛责,倒真像个循循善诱的兄长了。
我一时抬眼看他,觉着他这个兄长关心得甚宽,一棵花草都要管上一管。
长辞仍旧未语,过一瞬又在那株伴月花旁蹲下了身。他手抚过了那朵微微绽开的花苞,又顺了顺底下几片绿油油的细长叶子,一滴透明的露水随着叶尖缓缓坠了地。
照我看着长辞的脸色,当是要无视扶霖所说,顶撞到底了。
然下一刻,那翠绿雪白的伴月花便在先前还轻缓拂过的一只手中成了碎末。一堆细小的闪光粉末爆开来,在空中停顿了一瞬,又簌簌坠了地。
“……,”我迈出了一步,又说不出什么。
“殿下……,”一旁华颜面上吃惊,弯着手臂小心地护着手中那株完好的伴月花。
“往后我不会再栽了,”长辞站起了身,又转头看地上,那处光秃秃的一片,一点也瞧不出还开过一朵花。
“为何?这里还有一模一样的,也是伴月花……”华颜眉头皱着,神色不解,捧着那株花几步到了长辞跟前。
长辞看了一眼华颜手中的花,又移开了目光,口气听着平淡:“无事。你若是喜欢,便养着吧。王兄与司薄费了功夫取来的。”
乍闻又提我名声,我耳朵激灵了一下,然长辞说罢这话并未看我们,只扭头往屋子里去了,背影如月下的一根冒出杂草独独立着的芦苇杆。
这是恼了么,却又没忘了我和他兄长的不易,恼得这般善解人意,倒是也觉着稀奇。
“司薄莫放在心上,他未闹腾脾气,说话惯常如此。”扶霖只看着长辞去,也没对他说什么,反而转头对我道。
我赶忙摆手。
“那……这花我也不要了!”华颜突然道,又走上前来,要塞给我。
我一时伸出手去,将那花接过了,没叫它落了地。
扶霖瞧着华颜,却又笑了:“你为何不要了,觉着好看养了就是。”
华颜打量扶霖一圈,又转而打量我,眼神中带着狐疑,口里道:“殿下不要,我也不要。”
好实在的理由,我将这话在口里嚼了嚼,无甚毛病。
“你知他为何不要?你便也不要了。”扶霖饶有兴致地看着华颜。
华颜嘴巴紧抿着,又瞪眼道:“大殿下逼着殿下毁了那花,又送了一棵给他,殿下定是不屑要。我也看不惯大殿下这等行为,自然也不屑要。那花好看就叫它自个好看去,与我有甚么干系。”
多么有骨气,我惊叹地看着华颜。
华颜见我看她,又将头扬了几分。
“你们禽族想法很是独到,”扶霖赞同道。
“……那是自然!”华颜极有气势地回了一句,脸却又憋红了。
扶霖看了看我手中的伴月花,惋惜道:“既是如此,我与司薄就先回了。”
我朝着华颜点一点头,又与扶霖出了那召旻宫。
扶霖瞧着心不在焉的,不知是不是为自己方才所为有些懊悔。
刨来的花又回了我手中,我便照着来时那个姿势将它靠在了我手臂上。前去碰了一鼻子灰,细想来还有些哭笑不得,且一大半还要拜扶霖那不可理喻的行为所致。我想了一番,如何也想不通是何缘由,非得毁了一株复生的伴月花。
“伴月花复活不得么?”我偏头看扶霖,明明白白的探究语气。
扶霖回过神来,未立刻说话,瞧了那花片刻,方才道:“能复活得了么?”
难道不能么,不然那被毁去的那朵是如何又扑棱着花朵一点痕迹也瞧不出来的。我琢磨了下他这句话,一时未懂。
本着勤学好问的惯常作风,我又开了口:“二殿下养不得此花么?”
扶霖脸上攒出笑来:“养得。”
“那为何,方才你执意要他毁去那株花?”我于是又疑惑几分,开口道。
原以为扶霖不会回我,谁知他眼梢抬了瞥我一眼,道:“万物生灵皆有命理。譬如那伴月花,已然是开过了。虽则后来毁了消散了,也算是那花朵的一个生死命理。命理自行其道,生死轮转。长辞见不得那花生生死去,故又将它救活了,正是违了它原本的命理。试想世间生灵不可计数,此时救了这么一朵,干扰了甚微的一个小命理,少不得大命理又要受些影响,将算下去,引个甚么劫难出来,也不是未有可能。我如此说,司薄可懂?”
耳朵里听得的话在我脑中极快地溜过去,好像甚是有理,又觉着哪里别扭。然我瞧着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下意识地便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司薄聪灵,自然知晓。”扶霖很是欣慰的模样。
我犹在脑中翻腾他方才说的那一番话,眼睛瞧着已然是到了分道的岔口了。
“那我便先回去了,得空去找司薄,寻几竿翠竹。”扶霖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我只顾着思虑,虚应了声,便也回我那思齐宫里去了。
手里捧着一朵花,脑里还思索着一番话。及我醒过神来,已蹲在了前半日倒腾出来的空地旁,眼前立着一株绿叶的白花,正是我从后土阵里刨回来又去召旻宫中转悠了一圈的那朵。我两手攥在膝盖前,半蹲了会儿,猛然觉着是哪里不对了。
若说死而复生是害了命理,那生而复死岂不也是了?怪不得我觉着哪处别扭了,听着极为弯绕深奥的几句话,原尽是狗屁不通的歪理。
本仙君居然叫他糊弄了。
我想清楚这个理,觉着又好气又好笑。
罢了,看来他也是不愿与我说明,故想了这么一个编排来唬我。
正这么想着,就听得一声唤:“司薄。”
我抬头,正是思齐宫里一个小书童,见我抬头,又道:“司薄方才不在,铃央帝姬来访,说若是司薄回来便告知她一声,好来拜访。”
“你去吧,”我扶着膝盖站起了身,一个念头突至,又叫住了那转身而去的书童:“你先去请宴宁仙君过来,再去回铃央帝姬不迟。”
书童应了声,复又去了。
我与那位帝姬能有何话说,少不得再寻个谁来撑撑话场子。宴宁仙君实为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既大度又善解人意,叫我甚是宽慰。
宴宁离得不远,我不过瞧那伴月花的一会儿工夫,他便来了。
进门缓一缓袍袖,理一理脑后的发带,方与我道:“找我何事?”
我热情地迎了上去,并且一手搭上了宴宁的肩膀,颇有些勾肩搭背的意味。未免着宴宁觉着我不大正常,我一搭之后又将胳膊拿了下来,转而口里热情道:“邀宴宁仙君前来赏花。”
“罄竹仙君好意,”宴宁果未觉着什么,只笑呵呵道,“不知是何名花。前日里来仙君这院子还未打理好,今次便有花可赏了?”
“有花有花,”我也笑呵呵点头,又指了院中那株鹤立鸡群的伴月花与他看。
宴宁立时吃惊,撇下我快步走了上去。他蹲下身凑得极近,又未伸手去抚,只眼睛瞧着,极为感慨的模样。
“你从哪处得来此花?”宴宁眼睛未离开那花朵,口里还不忘问我。
“旁人送的么,”我拨了拨伴月花旁的一堆绿草叶子,自然而然道,“这花可是很难得?”
“嘿,你未看过那书阁里头的书么,”宴宁极为不满地看我一眼,似乎是谴责我不够好学,继而又道,“此花只生在回生谷后土阵那里。是合了那阵法而生的,自然是难得。”
我想了一想,只觉着那时候我拿了一把铲子,蹲下去将铲子扎进土里,使着巧劲儿一剜一挑,便将那伴月花刨出来了,算不上难得。
我将信将疑地瞧宴宁,他神色只严肃正经,不似玩笑。
“那回生谷后土阵,是烛九阴炼化之地,伴月花阵也有镇压之效。”宴宁依旧严肃正经,板着脸与我道,看来很是为我这不学无术有几分鄙夷。
我作出大惊的表情:“原来如此,听宴宁仙君一言,胜过看书几卷。倒不知这瞧着无害的伴月花,怎会有镇压之效。”
宴宁仙君见我态度如此诚恳,脸上神色松动几分,沉默片刻,道:“我也不知。只见得那书上提了这么一提。”
原本以为宴宁能告诉我些什么,但听他一说,半点用也无。看来还须得靠自己。
“且不管它出处如何,你此时看这花,确然是好看的罢?”我又掀开衣摆蹲下来,也瞧那半开半阖的花朵。
“确然是好看的,”宴宁点点头,只小心地伸手摸了摸那伴月花的叶子。
我两个在此蹲着,宴宁专心致志地瞧眼前的花。我只想着,铃央当到了罢。
果不多时,小书童又进了门:“司薄,宴宁仙君,铃央帝姬来了。”
☆、青青子衿(三)
我起身拂袖,一转头恰好瞧见铃央。
衣衫层叠如天界边烟霞缱绻,步摇花簪堕在乌发云鬓里,随着她步子微微颤动着,又灼出一点清耀的光,衬得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睛又灵动上几分。
我瞧见铃央时,脑子里便冒出这么几句描述。
这描述原是我在天界时,见得尘悬写一处人间文章里头的句子。那时我问起他,听闻黑曜石材质坚固不可摧,美人的眼睛若是如黑曜石,将是多么吓人的一个长相。尘悬听完这话,气得立时关门将我赶了出去,后我不得不转着圈子叫奔月去给他送了一坛酒,方糊弄了尘悬那古怪脾气。
彼时我还不大明白,这美人是个甚么长相。现下冒在脑子里,灵光乍现般地懂了,怕就是如铃央这般了。
我例行公事地拱手打个招呼,也听得一旁宴宁同道了声“铃央帝姬。”
“宴宁也在此,我便算不得打搅了。有一位在我前头了不是。”铃央眼睛眨了眨,微笑着看宴宁,又看我,脸色带了一点狡黠。
“哪里的话,帝姬要来拜访,是小仙的荣幸。”我应自己的话音也笑。
眼角却瞧见宴宁极快地瞥我一眼,又收回去,接着又瞥铃央一眼,两道黑眉皱了皱,又松开。宴宁似乎是想通了甚么,眉心一舒展,道:“我乍然想起,书阁门忘记关了,这就先回去了。”
这宴宁忒笨拙,见着铃央了才想起书阁门未关了。扯谎都扯得如此烂,真是枉与本仙君同为读书人。若是以往,他随意扯个什么由头要走也就罢了,今次我特意请来的话场子,怎能说走便走了。
“且慢……”我话先出了口,之后说什么又须得想一想。
脑子里正极快地打转之际,铃央又开了口:“书阁门叫书童关了便可了,何至于亲自去。宴宁仙君莫不是觉得铃央来了,说话说不到一处去,故才想要走?”
“帝姬多心了,实乃是……”宴宁脸上浮了尴尬之色。
实乃是甚?书阁门须得你自己关否则关不上的?
我悠悠然地瞧着宴宁吭哧憋话的模样,伸手招了招门口的小书童:“去为宴宁仙君瞧瞧,那书阁的门,若是开着便帮着关上。”
小书童甚是听话地点一点头,转身去了。
“宴宁仙君不用担心了,司薄叫书童帮你关门了。”铃央声音清脆,听着极为开心。
宴宁振一振衣袖,尴尬之色落了下去,双眼直直看着前方,好似刚睡醒地那般呆滞无神,两片嘴唇紧抿着。我多瞧一眼,便又瞧见他两手板正地拢在身前,合着这大义凛然的神色,神似将要举身祭法降妖除魔。
苦了你了,本仙君会记着你这般义气的。
我叹息一声,拍了拍宴宁的肩膀。
铃央好奇地瞧我们道:“之前你们是在作何的,我这一来是不是打搅了你们?”
她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院子里还有朵伴月花。我沉吟地看宴宁,他仍那副模样,目不斜视,给个蒲团想必就可盘腿打坐入定了。
铃央嘴巴又撅了撅,眼睛垂下去,声音也低了一些,道:“我是来得不巧了,定然打搅了你们。”
“之前在瞧一朵花来着。何有打搅一说,帝姬折煞小仙了。”我两个嘴角朝上咧着,这么一咧,咧出个点子来,立时又咧得深了几分。
铃央眼睛睁大了左右瞧了瞧,口里问道:“什么花,我也想看一看。”
我一手揽了衣袖做“请”的姿势,又为铃央指了指那朵院落里精神烁熠的伴月花。
铃央那本来算不得小的眼睛又睁大了几分,嘴巴也张开了,语气惊讶道:“咦,这花瞧着极为眼熟的。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边说着,拖了长长的裙袖翩然踱了过去。
岂止是见过,可还攥在手心里过呢。
我此时倒不愿与她费口舌功夫,便顺着她的话道:“是么,帝姬瞧瞧,与那花园里栽着的一样的是不是,便是那时帝姬摘下来要与二殿下赔不是的那一朵。”
说着话,我也走到那实在不算好看的花圃旁去了。宴宁虽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神态,竟也能走得四平八稳,没一跤摔到地上啃一嘴泥,又看得我心里惊奇并赞叹几分。
“司薄说的极是呢,我也想起来了,正是与花园里那朵一模一样的。”铃央眼睛弯弯地看着我,却又想到什么一样,嘴角耷拉了下去,瞧着极为委屈惹人怜爱,“那时候二王兄不领我的情,还叫华颜骂我……”
我眼皮跳了一跳,一时出口道:“帝姬……”
“司薄不用安慰我,我知晓王兄的难处,也可理解。倒是可怜了那花,白白糟蹋了。”铃央极为善解人意地将我这话头截了过去,又蹙着娥眉轻轻地摇了摇头,十足地深明大义。
莫不是我找错了话头,怎的又叫她提起这一出了。若我是个旁人,听铃央这一说,便要觉着她那二王兄实在是可恨得很,目中无人又粗横无礼。然我又不能为长辞说些什么,一个男人面红耳赤地与一个女孩子计较,不合本仙君的风度。想必长辞也是如此想的,如此一想,我又觉着他甚是辛苦,当真不易。
宴宁依旧未有何反应,只猛盯着那一大片褐色的光秃泥土地,许是怀念起他自己栽的那些杂草来。
“帝姬何必伤怀,此时眼前不正巧有一朵好好的,瞧它可好了?”我离得那伴月花近了些,一手顺了顺那翠绿的细长叶子。
铃央极小心地揽着裙子蹲身下去,如云彩漫开的裙摆便蹭到了地上。铃央低头瞧了瞧,又提着裙子站起了身,只随意地跺了跺脚,一手攥着裙子叫它离了地面,方弯腰看那雪白的花朵,话语赞叹:“真漂亮。司薄从何处得来的?”
“以往交识的一个神仙送的么,帝姬来得也巧,可巧他前半日刚与我送来。”我觉着有些可惜,然为着本仙君的疑惑,也只好这么暴殄天物一把了,“他与我说,这伴月花离了花枝,仍可鲜活如初,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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