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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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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记得清晰。”扶霖声音果也不大,甚至未能在这书阁里头激起回音,只绕在我身旁。
  我依旧未语,安安静静地听他说道。
  “你似是有些不忍?”猝不及防他转身立到我眼前来,神色与方才所言半点不符,眼里还带些饶有兴致的意味,“是同情长辞么?”
  你瞧见本仙君眼里有同情了?本仙君在天界观尘世史书万卷,里头悲辛苦辣多少去了,且多半牵连的国仇家恨江山动荡,也未曾赚得我半滴眼泪。此时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神仙,能叫我生出同情么,本仙君自己也不信。
  “非是同情,乃是好奇,”我唏嘘地摇一摇头,“为何两位殿下从幽冥血海里头无恙出来,冥帝未觉欣慰。”
  扶霖略一沉吟,饶有兴致的神色也收拢了,瞧着将与我说上一说了。我耳朵竖起几分,便听他开口道:“改日与你说。”
  我撩了撩衣摆,估摸着距得有些近,一脚踹出去当是站不稳,还是罢了。
  余后几日,我便都在思齐宫里头刨土挖花草。那些绿叶子不知是宴宁从何处寻的奇怪物种,将离了泥土地,便作了枯黄的一堆干草。我觉着很是奇异,瞧了半晌,又觉着如此也甚是省事,只须挖出来,再往这泥地里头铺上一层,便也作了肥料了。
  犯不着扔那挖出来的草叶子了,倒省了我不少功夫。
  我十分勤奋地刨弄了一日,第二日起身时不免有些腰酸背痛。
  我拄着锄头敲了敲后腰,又揉了把大腿,觉着我勤奋过了头。左右这院子里头的物件是我的,又不是为旁人作弄,且才过了一日,我如此踏实卖力,是作甚?
  于是第二日,本着迫不及待地将那院子打理好的行为有些不符合本仙君闲雅脾性的念头,我便又悠哉地过了头。至休憩时,整出来的一块土地,约莫有手臂圈出来那般大。
  到得第三日,我思及前两日所为,又觉自己不晓得前两日是在想什么,老老实实地打理便可了,管它何时倒腾好呢。
  如此一来,第三日听得院中水漏滴下聊作日间的最后一滴时,我直起腰,恍觉这院子竟已为我倒腾干净了。
  然与扶霖约了五日,明日便去找他,有些不大适宜。还是待得两日后,他来寻我不迟。
  我想定了这么个念头,余下两日便作休息了。这几日倒弄院落,其实倒有些疲累。
  翌日门被敲得“哐哐”响时,我恰好在床上翻了个身。闻得这声音,我眼皮开了些,欲要问上一问是谁在外头敲本仙君的门,那敲门声又恰时而止了。
  我便未放在心上,眼皮一合,再会周公。
  不想片刻后,那敲门声又响起来,且伴着几声叫唤:“司簿,大殿下来了。司簿……”
  一时周公与我扔了棋盘,我眼睛一睁,清醒过来。然头一个念头是,我莫不是睡了一连两日,睡过头了罢。
  “知晓了,我稍后便来,你叫大殿下稍坐。”我冲门口扬声,刚醒来嗓子又有些哑,清了清,方将一句话说利索。
  门口书童应了声,想是转身去了。
  我到得正厅里头时,扶霖将将把一个茶盏搁回桌上,瞧见我未语先笑,继而道:“我来的不巧,莫不是扰了司薄好梦。”
  “未想殿下前来,一时失礼了,”我也回笑,坐下时仍觉着后腰有些不大舒爽。早知前几日便不那般勤劳了。
  扶霖站起身来,朝院子里头望了望,转过头来,道:“我原本想着你这院子收拾起来,怕是很费事,今日便来帮你一帮。方才瞧见,倒是整饬得干净利索了。”
  我也只好起身,又用力撑了把扶手,给我这把老腰省了些劲儿,回道:“这几日无他事,收拾起来未如我料想得那般费工夫,我也觉着有些意外,竟叫我两三日便弄好了。”
  “既是收拾好了得了闲,为何不去寻我?”扶霖极是自然道,又弯着嘴角,“莫不是不愿与我一道去?”
  呔,信口雌黄,本仙君乃是用这两日养精蓄锐,修身养性。
  “今日便说去告知殿下来着,贪睡了些功夫,故而到了现在,”我几可作真地带了些歉意的笑,语气也十足十地真诚。
  本仙君并非好扯谎,实乃是善意的谎言不得不说。说了利己利人,不说损人不利己,何苦来哉。且另一个实际原因便是,除却如此说,我并不知该如何回他,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是么?”扶霖语调上扬了几分,又说,“那今日我们便去罢。”
  “……也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紧不慢地应声,“只是不知将往何处,我须得做些甚么准备。”
  扶霖未言,过了一瞬才道:“其实也不须非是今日,与你……”
  别以为本仙君不知你想说甚么,少不得又是“与你开个玩笑”。本仙君像是那等言语不正经的神仙么,三番屡次拿我捉弄。
  我点一点头,觉着声音当是放和缓了的,道:“那便明日。二殿下近来当无事罢,叫上他一道如何?”
  抢白此事,甚是讲究技巧,既要截地恰时,又不能叫自己的话语落了冒失。须得言语温润,春风化雨,方算抢得精彩。譬如本仙君此时,既表明了决断,又截住了他的戏弄之言,实为上乘抢白。
  扶霖果为我这成功的抢白小小讶然几分,我瞧着他眉头似是压了压,然一眨眼的功夫,他又笑道:“那便如司薄所说明日罢。只是,长辞他一向不大出去,有时候连我这个兄长的面子都不管用。到时他不愿前往,还望司薄担待。”
  “我只此一提罢了,自然是要随二殿下自己意愿的。”我忙道。其实我方才说罢也觉蹊跷,怎一时说出也请长辞一道的话来了,想也知晓他定是不会前去的。
  “也不妨事,司薄既有心叫他一道,他也自会去的。”扶霖又道,说此话的自信不知从何而来,全然忘了他前几句所说。
  瞧得我心中又感叹,铃央说得当真不错,谁知你扶霖哥哥脑子里整天想些甚么。
  及到又一日,扶霖打发一个小侍从去请长辞,我方知他为何笃定长辞将会前来了。
  “司薄有意请二殿下一道出游,你便请他过来罢,”扶霖对小侍从极为简洁且偏颇事实道,末了又补了一句,“我方才见着铃央,说是将去召旻宫中瞧她二王兄,你见着二殿下,随口与他提一提。”
  “是,”小侍从躬身点头,转身去了。
  我心绪复杂地瞧着扶霖,开口道:“你是与二殿下亲生兄弟么?”
  “怎的不是,你未听见他喊我王兄么?”扶霖神情悠然,面不改色,又道,“你唤他殿下,倒是与我随意称呼了。不过,我倒觉着如此甚好。”
  “……大殿下高兴就好,”我咧开嘴巴,倒像是自己也极为开心。
  

  ☆、青青子衿(六)

  长辞果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华颜。
  “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召旻宫里头,待会儿铃央帝姬去了,我怕是会冲撞了她,”华颜瞧着我们三个男仙家,许是觉着只她一个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便又红了脸道。
  铃央自然是不会去的,冲撞也无从说起。但又不可叫长辞知晓,便只能做真了。
  我倒是觉着有几分好奇,瞧华颜说话气度有些不顾忌,且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随着长辞出来,当不是一般的侍从罢。
  我与长辞都未开口说什么。扶霖瞧着华颜,明明白白地是在打趣了:“我记着往前她倒是叫你说的掉眼泪,你怎的还怕她么?”
  “我若是不在你们冥界,自然是不怕的,”华颜长眉一横,脸上的红晕也落了,又露出几分利落劲儿来,“要是在外头见着铃央这般的,我哪里会吃她的气,叫她躲着我走还来不及。”
  “那我倒是有些想见识见识。”扶霖笑道。
  长辞看着华颜,瞧着像是有话将说的模样,眼睫落下去,口里却未说出什么来。
  难不成这两个是有情的?我在一旁琢磨了一会儿,又觉着长辞那模样千年冰雪似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且华颜瞧长辞的眼神也未有多缱绻,倒是每每瞧扶霖时见不得人一般。这么一思索出来,我又看了几眼华颜,愈觉着那眼神有些不对。她瞧扶霖,只极快地瞧一眼,便移开去,或瞧着长辞,或瞧着本仙君……
  待我觉着华颜疑惑地瞧我时,才觉着我一时琢磨得有些过了头,莫不要叫华颜误会才是。
  “瞧华颜姑娘有些眼熟,”我笑了一笑,觉着当是未唐突。
  华颜未说什么,扶霖倒是开口了:“许是在哪里见过罢。”
  “我不曾记得见过司簿,”华颜看我几眼,摇了摇头。
  言说是要去寻几竿翠竹来,思来想去,我也只想出南海那一大片紫竹林。然南海是慈航真人的道场,贸然前去刨人家的竹子,未免有些失礼。若是真人愿刨几棵与我,倒是最好不过了。姑且只能前去瞧瞧,若是有这个面子,能拿得几竿翠竹是最好,若是无有这个面子,权当出游,也未尝不可。
  南海小道上还有些泥泞,当是方下过一场雨。竿竿翠竹愈发明净如洗,青碧透眼,随着微风飒然作响,龙吟森森,一时沁透心脾之感油然而生。
  我瞧着那交错密集的竿竿翠竹,又不免记起那时法会,我与尘悬前来的情景。
  想来若是那时未进竹林里作混,也碰不着摇倾,更不会有后来那纸以“南海一别”来开头的信,也便不会再有此时这一来。
  一过数年,我又来此,说不上时过境迁,说不上物是人非,更说不上往时难回。只觉着这其中当真是环环丝扣,方至如今。
  “果真外头亮堂,比你们冥界里头好上许多,”一旁华颜道,又用手去握着几竿翠竹摇了摇,霎时抖落了簌簌碎玉般的雨滴下来。
  亏得我反应及时,闪了闪身,才没叫那雨点子落了满头满脸。
  “华颜姑娘不是冥界里头的么,怎么像是来自别处一般,”我瞧着那一阵雨滴落了地,又将地面上一层黄绿的枯竹叶打的颜色软和了许多,随口说了一句。
  不想我此话说完,华颜眉眼霎时耷拉了几分,头顶上还顶着几片方才随着她动作掉下来的干竹叶,瞧着又有几分颓唐。她拍了拍衣服,又仰头看那枝叶交错的头顶,又推了把那竿竹子,方转头道:“司簿眼睛真拙,我自然不是冥界里头的,是二殿下捡我回去的,才在冥界呆了这么久而已。”
  我为她这一说,才眯眼瞧了瞧。以往我未注意过,此时一瞧,她身上倒有几分活乱之气,是仙性不浑厚所致。我虽修为算不得十分厉害,但也约莫瞧出来,这华颜怕不是与我等一道的,倒瞧着像极了奔月的路子。
  “叫华颜姑娘见笑了,我确然不曾瞧出来。”我拂了胳膊袖上落的一片竹叶,眼瞧着前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崖边了,倒不知那山崖下头是否也云海翻涌,薄雾迷蒙。在日夜不分的冥界里头呆久了,果如华颜所说,觉着外头亮堂得很。
  我这厢一边往那崖边走了,一边听得扶霖在身旁道:“司簿忘性大,见过华颜的不是,又瞧不出来了?”
  此话说得极为缺德,但本仙君不欲与他一般见识。
  我风轻云淡地只微笑,转头瞧扶霖,他也挂着笑,与一旁长辞的面无表情映得更为生动。我三个在崖边站定了,我探头瞧了瞧,下头白雾阵阵,稀薄时露出翠海一片,浓重时又皆为朦胧重重,朝着面扑过来的细风都极为湿润,沾衣欲湿一般。
  站了一会儿,才觉着竟未听着华颜再说什么。她方才说起在冥界,既是用了个“捡”字,怕是勾起什么不大舒心的往事罢。我思忖着,好歹须回头开解几句,三个男人也不晓得怜香惜玉,就这么直愣愣地将姑娘扔在后头了。
  我便抱着这么一副开解抚慰的心态回头转身,眼前赫然一只浑身雪白尾巴巨大的东西,瞧见我,那白得晃眼的尾巴又抖了抖。
  这是个什么物件?
  我一时吸了口凉气,便直直地退了一大步。
  我这一退,全然忘了自己正在一个崖头上,身后倒是叫谁托了一把,又听得滚石碎土扑簌之声。我疾转身伸手一拽,恰拽着谁的胳膊,顺着衣袖瞧上去,那张微微皱了眉的脸原是长辞。
  他还踩在崖边,只是叫我这一拉,不免借了些力,我若是一放手,他当真要掉下去了。
  “亏得二殿下了,我倒是太冒失了。”我聊表歉意兼谢意,说着便预备用了力将他拉过来。
  “看来是当真不曾见过了,”扶霖又在一旁轻缓地笑,又伸了胳膊也拽住了长辞的手腕。
  瞧得本仙君很是不解,你拽也就罢了,本仙君拽了这一边,你也拽这一边,岂不是更叫他站不稳了。但扶霖援了力,我便撤了手,否则三个拉扯着,瞧着有些兴师动众。
  用不着我使力了,我又侧着身回头瞧方才那将我唬了一跳的物件。脑袋尖尖,脖颈细长,大尾巴像极了一把扇子,且还在身后又抖了抖。
  本仙君恍然大悟了,这原是一只孔雀,且还是只雪白雪白的稀奇孔雀,倒是与往常见过的完全不一样,也怨不得会叫我吓一跳。
  “大殿下又在做什么,”孔雀见我瞧它,浑不在意,尖细的嘴巴开了口,正是方才华颜的声音,还带着些谴责之意。
  扶霖在做什么,难道不是将长辞拉上来了么?
  我好奇回头,却见长辞仍立在崖头,扶霖拽了他胳膊,且又站得比方才近了些。
  “……快将二殿下拉过来罢,”我瞧着长辞那愈发冷若冰霜的脸色,简直不知晓扶霖在想些什么,说不准过一会儿他两个会打上一架。
  “叫我一声哥哥,我便拉你过来,”扶霖这么说着,又朝崖边走了一步。
  我便又瞧着长辞不得不将力气都放在那只被扶霖拉着的胳膊上,堪堪踩着崖边了。他脸色愈发冷起来,瞧着有了愠色。
  然他哥哥并无半点自觉,语气仍轻缓,嘴边噙着一点笑,道:“铃央平日里还叫我一声哥哥,我倒是从未听过你如此叫过,只闻你成日里刻板地喊王兄。”
  “……我……,”长辞脸色很是不好看,嘴唇嗫嚅数下,却未说出什么来。
  这是什么道理,喊一声王兄不够么,我奇异地瞧着扶霖,想了一想自己是否当去施一把援手。依着长辞的性子,实在是想象不出如铃央一般喊一声扶霖哥哥,是什么模样。不过若是喊了当是有趣得很。略一沉吟,我便消了这帮上一帮的念头。
  一旁华颜不知是也觉着难以理喻,还是如我一般作想,仍是那个孔雀模样,只呆愣地探着小脑袋瞧着,未有插手之意。
  “不然我便放手了,”扶霖悠悠然说着,手又真个松了松。
  眼瞧着长辞身形不稳,我心下一提,忙道:“莫玩闹了,真掉下去还不晓得那下面是什么地方。”
  扶霖转头笑着瞧我,口里不知天高地厚道:“司簿替他喊一声,也可。”
  这一句话入耳,本仙君几欲一口老血喷出喉头。莫不是长日里见不得天光,扶霖脑子坏了。拿自己弟弟玩笑也就罢了,扯上本仙君是何道理。因果报应,诚不欺我,方才未拉长辞,转眼又叫捉弄了。
  “有机会的罢,眼下还有旁的事,”我再不耽搁,几步过去一把将长辞拉了过来,好歹没叫自己显得狼狈。
  长辞脸色仍未缓过来,不知是否觉着我与扶霖同路货色。
  这厢倒是好歹平和下来了,转身时,华颜也不知何时化了原先的姑娘模样,不再是白孔雀的模样了。
  她头上仍顶着方才的几片细长枯黄竹叶,眼睛直勾勾地瞧着我,一言不发。
  我下意识摸了摸头顶,并未觉着有叶子。又想起方才我当是要开解她几句来着。
  姑娘家与几个不大懂事的男人出来,多么不易。譬如华颜头顶这几片叶子,这许久了,也未见哪个与她说一声,又或者是替她拿开了去。自然,替她拿了去,这动作未免太亲昵了些。我瞧了一瞧扶霖与长辞,也觉着我三个实在是没有做这等事的天分,且华颜约莫会觉着有冒犯之意。
  正要与她说一说,恰又一阵清风掠过,将我衣摆掀起又落下,华颜头顶那几片叶子,也翩跹忽忽悠悠地坠了地,又省了我几句口水。
  “华颜姑娘可是念及旧事,心中感怀么?”我斟酌一番,本着抚慰之意道。
  听我说此话,华颜面色又变了变,没再直勾勾地瞧我了,犹豫一瞬,道:“也不是。我族中的孔雀,皆是五彩斑斓的模样,你也瞧见了,我……”
  说到此停了停,又道:“他们说我算不得正统的孔雀,把我撵出了族里领地。娘亲说过一些时候会接我回去,但到如今都许久了,也不见音信。我那时候出来迷了路,差一点叫一只狼妖食了,二殿下救了我,我没地方去,就权作侍女,报答二殿下的救命之恩了。”
  怪不得长辞身旁会有这么个姑娘,眼下倒是能说得通了。想来也是有些同病相怜的触动,才叫长辞将华颜留在了冥界。
  我不免抬头瞧长辞,他照例无甚表情,那一身疏离淡漠的气质,怎会需得同情与顾怜。
  “不须在意旁人,你这个模样,也很是稀奇,”我有心想说一些什么说来,又觉着我这话干巴巴的,连我自己听得都有些没说服力。
  “再过一些时候,我便回去找娘亲,”不料华颜脸上并未有悲戚之色,反而极为自然道,“我只是顾念娘亲,又不是非得生活在那一堆孔雀在的地方。若是娘亲愿意,我就与娘亲一道到别的地方去,在哪里不是活呢。”
  这一只小孔雀倒是极为通透,来日大有所成也说不得。我心中暗自赞赏,道:“正是,不须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多出去看看,倒也是好事。”
  “譬如从天界倒至冥界,”扶霖在一旁道,又接了一句,“司簿可谓身体力行。”
  好端端的,我哪处招他惹他了。
  我转头瞧他,却见扶霖未看我,正瞥长辞一眼,眼神倒未带笑意了,只瞧着有些沉。
  长辞眼皮垂下,又抬起,并未有什么异样。
  

  ☆、青青子衿(七)

  沿着一条小径上了,清幽竹林掩映中隐约可见房屋一角,想是慈航真人居所无疑。
  “几位可是来拜访真人?”一旁踱过来一只长腿仙鹤,忽地落地变作了一个青衣小童的模样,向着我们几个拱手作揖,又道,“真人近日不在,几位来得不巧了。”
  “非是拜访真人,实是见真人竹林生得极好,便想着讨要几棵,倒是不知可否。”我忙也拱手,又思忖是否当报上来路及名姓来。
  “几竿翠竹而已,司簿想要,岂有吝惜之意。”鹤使将一只拂尘朝边上一甩,搭在了一只胳膊上,十分痛快道,又朝着扶霖与长辞点头,道,“两位殿下至此,也是因这翠竹么。”
  看来这鹤使通晓得我几个来路,我又讶然几分。
  “应承了司簿,约莫着他一个人扛不回去,便来帮上一帮。”扶霖一手扶了一竿竹子,与鹤使言说的语气极为正经,倒是不忘看我一眼。
  本仙君闭着眼也可想出来,他脸上是何神情,两分戏谑,五分正经,并三分微笑,再差不离了。他如此说,我倒是并不计较什么。只是一旁还有个长辞,叫他出来时,可是打着出游的幌子。此时我与扶霖简直是自毁长城,瞧长辞这脾性,当是会闹堵的罢。
  我回了笑,又转头看一眼长辞。
  甚是奇怪,他好似未听见我们所说,微微低了头在思量什么一般。
  我稍稍松了口气,又见着华颜看看长辞,看看扶霖。华颜见我瞧她,又瞪了我一眼,只什么也未说。这倒是奇怪了,眼瞅着是欲说还休的样子,怎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难不成还是为着方才提及的旧事感怀么?
  一旁鹤使又笑道:“殿下可是多虑了,不须得扛着几竿翠竹回去。我为司簿挖几块根茎出来,回去冥界了栽下去,长出来的,便是司簿所想要了。”
  说罢只扭身钻进了竹林里。
  我将出口问一问是否需要相助的话也未来得及说出口,只好作罢。
  华颜便又瞧了几眼那两个,伸手摸着一旁的碧绿的竹节,又拍了拍手。
  “华颜姑娘有话将说?”我声音放低了些,觉着应当理解下姑娘家的情绪。
  “我有心想叫二殿下也栽些东西在院子里罢了,此时瞧见这些竹子,也觉着是很好的。”华颜也未躲避,看一眼长辞,又转头抿了下嘴,声音也压低了道,“谁知晓大殿下会不会阻拦,且回头再来寻二殿下的不是。倒不如不提算了。”
  你家大殿下虽行事无端了些,倒也非无理取闹之辈,这事可是为你冤枉了。长辞便是要扛几十竿竹子回去栽,扶霖当是不会阻拦的。
  自然此话我只能在肚子里转转,也不能对着华颜说出口。我又道:“你可与二殿下提上一提,他若是愿意栽,扶霖当不会阻拦。”
  “是么?”华颜怀疑地看我一眼,又瞥一眼扶霖,撇了撇嘴,道,“还是罢了,他若是再打二殿下呢,谁拦得住。撒起脾气来没谱的,动手也没轻没重。”
  我口里只好回笑,心头涌上一股子不合时宜的古怪感,华颜此话说的,怎的听着带些嗔怪。嗔怪这二字冒出心头,立时叫我一个激灵,赶忙又将它摁了下去。
  姑娘家脾性言辞,果真是一门学问,我便省些力气,不去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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