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誓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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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个遥控器一样的装置。

　　归蓝垂下眼睛，遮去眼中的锐光。他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边刚才的情景，清楚地想起了孙志华在按下那个按钮后，自己也有一瞬间的迟滞。

　　如果那是能让芯片植入者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干扰装置，一切都说得通了。卿晓因为身体突然不受控制，才没能最大限度地回避伤害。而孙志华——他也无疑是芯片的植入者！

　　归蓝自信父母绝不会透露关于机密信息的一丝一毫，但不代表孙志华没有从别的途径获取仿制芯片的可能。虽然比不上归教授夫妇研发的真正的芯片，但不管怎么样，他既然是成功的植入者，那么能研制出针对植入者的干扰武器也是情理之中。

　　饕餮成员们都忙着用枪口对准卿晓，孙志华则在欣赏他马上要到手的完美容器，没有人注意被晾在一边的大学生。毕竟归蓝从开始就表现得温和顺从，看上去也纤细文静，一看就是典型的和平年代长大的孩子，大概是连枪都没见过的。现在他亲眼见了血，众人都看见了他刚才极度惊恐的表情，以为他短时间内是缓不过来了的。

　　因此在归蓝仍然一言不发，却像小猎豹一样突然闪至孙志华身后时，饕餮的成员们甚至都没有注意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原地，只有孙志华察觉到身后的气息，作为芯片植入者的敏锐让他下意识地反手防御。

　　归蓝知道以自己的速度是不可能真的抢到孙志华口袋里的装置的。他很快抽回手，确认了孙志华确实对那个装置十分看重，借着往前冲的势头扑到卿晓面前，整个人环住卿晓的身体，将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孙志华没有防备，被归蓝撞得一个踉跄，竟然真的让从没学过体术的归蓝钻了空子。

　　归蓝绕过卿晓的伤口，把他的头护在自己胸前，才算放下了心。他知道没有人敢对他贸然开枪，卿晓的芯片固然宝贵，但没有他的芯片母本，孙志华就不可能真正掌握芯片技术。

　　“……你！”他听见卿晓又惊又怒地喘息了一下，似乎想要从他怀里挣开。但归蓝后怕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敢去看卿晓身上的伤，只知道紧紧抱着卿晓不放。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衣服在这短短的数秒里就已经被温热的液体浸湿，按着卿晓的额头的手掌摸到的全是冷汗。

　　卿晓也万万没想到归蓝会冲回来保护自己。他很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虽然这次受的伤地方麻烦了些，但还远没有到他需要启动自杀程序的地步。他虽然看上去像是体力不支无法站立，但其实只是在寻找最好的动手时机。等到孙志华走到他面前时，就算刚才的干扰再来一次，他也有能一击必杀的把握。到时候趁着饕餮成员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时，支援差不多也该来了，他只要用身体护好归蓝把他平安交到队友手上，这次任务就成功了。

　　等他的生命体征消失，会立刻有远程小型导弹毁掉整个废墟，他也不用担心身体被饕餮残党拿去做研究，这是事先就和李明成说好了的。

　　除了可能会让归蓝难过，这个计划再没有别的缺点了。

　　在看到归蓝面无表情地抬头时，卿晓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就是刚才突然身体不受控制，视力也受到影响时他也没有这么紧张。

　　他知道归蓝远比他想象得要沉稳，即使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做，他也不会束手无策。但他却没想到归蓝最先做的不是自保，而是反过来保护他。

　　开什么玩笑？！哪里需要你来保护我？！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不明白吗？！

　　卿晓又怒又急，但他看着归蓝苍白的唇和惊魂未定的神色，呵斥的话一句就也说不出口了，反而是自心脏传来撕扯般的疼痛。

　　他本来是绝不想让归蓝露出这种表情的啊——

　　卿晓不知道有多想把归蓝护在怀里，但他却只能忍耐，维持着原来的姿态不变。归蓝公然反抗了孙志华，卿晓知道孙志华不会一笑而过的，但他必须等待击杀孙志华的时机，不能贸然暴露归蓝对自己的重要性。

　　否则不敢想他还会做出什么。

　　被撞的孙志华往旁边退了几步才站稳，看着归蓝像是被激怒的小兽一样瞪着他，明明紧张得发抖却毫不退让地把卿晓护在怀中，饶有兴趣地笑了，“不错啊，还知道出其不意？你这小朋友还挺有意思……”

　　卿晓听到孙志华的话，心中一冷。他不敢想象归蓝在他面前受伤，急促地低声命令道，“给我松手，退到一边去！”

　　“哈哈哈，别啊，你们关系这么好，就待在一块儿呗？”孙志华活动了一下腕骨，笑意骤然消失。“我该说什么呢，真不愧是教授的儿子？这才过了多久，你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反而都已经想到要偷我的数据攻击装置了？嗯？”

　　他伸手捏住归蓝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聪明啊，小朋友。刚才都是演的，是吧？虽然你的命我动不得，可是你偷东西，还是得吃点苦头的！”

　　话音刚落，孙志华露出一丝狞笑，抬手就对着归蓝的脸扇去。

　　归蓝长到这么大从未挨过打，一下子被就打得头偏到一边，脸颊立刻高高地肿了起来。卿晓听见他吃痛地发出低低的一声呜咽，顿时怒火直冲全身，看着孙志华的眼神也迸发出了切切实实的杀意。

　　孙志华揉了揉手，看见卿晓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恨不得刺穿他，不仅没有被吓住，反而嗤笑道，“哟，你看他，你看。他还健康得很呢，你一个普通人还保护他？你不知道吧，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呢，你以为军部那些老头子们会真的把你交给我？你父母得救了之后，他就是第一个要对你动手的人！哈哈哈哈，让你父母以为你死在了我手上，好让他们对付我呢，这招可真不错！”

　　归蓝在怀里的卿晓猛地全身僵住时，就知道孙志华说的是真的。卿晓不擅长说谎，归蓝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无奈地笑了笑。

　　孙志华想借此动摇他，但他当然不会上当。

　　不管怎么样，卿晓明明有无数次机会，但他却拖到了现在都没有动手。

　　所以，你也没有放弃，是吗？

　　那么就一起活着回去……！

　　归蓝将脸贴上卿晓的颈侧，装作受到打击支撑不住的样子，悄声问他，“还有多久？”

　　卿晓低声答道：“一分钟。”

　　归蓝在孙志华看不见的阴影处握住了自己的吊坠。孙志华对他们失去了耐心，并不想久耗等来支援，挥手让饕餮手下把归蓝强行拉开。两个手下去拉归蓝，更多的则毫不留情地按在卿晓的伤口处，逼他跪在地上。

　　归蓝顺从地被架起肩膀。在他放开卿晓时，卿晓看着他露出了一个笑。

　　青年胸前的吊坠不知何时已经变换了形态，青金石的表面消失殆尽，出现的是一个空荡荡的芯片托——

　　吊坠最为保险的基因锁。唯一能解锁的密码，是归蓝的血液。

　　来拉归蓝的两个手下显然也发现了，顿时脸色一变：“老大！！！芯片没了！！”

　　归蓝当然不会给他们等来孙志华的时间，早已被他握在手心的芯片不过小指指甲盖大小，他趁着手下对他的钳制放松下来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芯片吞了下去！

　　卿晓大惊失色：“不……”

　　孙志华回过头，正好看见归蓝吞咽的动作，脸上悠哉悠哉的笑容瞬间被暴怒取代。

　　“你他｜妈做了什么？！啊？！”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归蓝面前，掐着他的脖子怒喝。

　　归蓝被他抓着晃来晃去，不仅不怕，还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怎么可能给你呢。”

　　“我｜□□这小畜生！！！”孙志华被归蓝的态度彻底激怒，一拳捣在归蓝胃部，趁着归蓝干呕的时候强行去掰他的嘴，想把手指伸进去，“你给我吐出来，你他｜妈的给我吐出来！！！”

　　归蓝哪里会乖乖让他催吐，等他的手指一伸进来，就狠狠地咬了上去。孙志华吃痛暴喝，归蓝却用尽力气不松口，一边还含糊不清地嘶吼：“死也、死也不给你！！！”

　　“想的美！我挖烂你的肚子也要把它挖出来！！！”

　　孙志华被他气得几乎要失去理智，归蓝又挨了几下，但就是不松口。卿晓担心孙志华盛怒之下控制不住力道，却被按着起不了身，几乎是凄厉地嘶吼：“归蓝——”

　　几乎是同时，随着孙志华一声惨嚎，归蓝在转瞬之间扭转了形势。

　　那是芯片植入者也无法抗拒的力量，孙志华被归蓝猛地掐住咽喉，倒在地上，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与孙志华刚才留了余地的殴打不同，归蓝没有丝毫同情心地用尽了全身力量骑在孙志华身上，或许他其实并不清楚他在做什么，因为他已然失去了理智和意识。

　　在芯片的作用下，他只是本能地攻击着威胁到他的人。

　　“林夏！！！”卿晓吼道。

　　从废墟高处骤然迸发出铺天盖地的光束。饕餮的成员们猝不及防，他们都是普通人，见老大被压制正有些慌乱，突然受到从高处而来的火力压制便立刻溃不成军。而在他们慌神的时候，卿晓忽然发狠，双枪齐发，瞬间射穿了压制着他的数名手下的人头。

　　“不可能——我们的防御线怎么被突破了？！”手下们哭喊着逃命，卿晓混在其中敏捷地闪身，一边收割着近身的人，一边用尸体作掩护，跑向归蓝与孙志成那边。

　　“归蓝！！不可以！”

　　　归蓝已经听不见卿晓的呼唤了。他手下的孙志成已经口吐白沫，失去了意识，但他仍然没想着停手。

　　“怎么回事——你……”从后面赶来的林夏看见卿晓浑身是血皱了皱眉，在看见归蓝空洞的表情又吓了一跳，“他？！”

　　“是不完全融合，他没有芯片适应性！”卿晓来不及多说，果断地抽出激光枪，“来帮我！”

　　“知道了！”林夏也知道不容耽搁，一点头也冲了上去。

　　归蓝觉得自己的意识很模糊。

　　他记得自己被孙志成打了，很痛。因为心中难以忍受的愤怒，他似乎是对孙志成出手了。

　　　　　　　　身体上的痛苦很快消失了。他渐渐地看不清孙志华的脸，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只知道他得保护自己。不能死，还不能死……得等到林夏，要活着出去——

　　　　　　　　卿晓……

　　有人温柔地捂住了他的眼睛，在耳边叫着自己的名字。

　　“归蓝……”

　　知道那并不是带有恶意的人，归蓝停下了动作。

　　“肌肉……损伤……骨折……请求救护车……”

　　有人断断续续地说。

　　“已经没事了……”那个温柔地叫他名字的人说。“来，我们走吧。”

　　后来的事他就不记得了。

　　只记得最后，有一束红光划过模糊的视野。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了这个脑洞的开端！
（天国的）孙志华：虽然我把两位主角都给打了，但请大家不要太生气，我已经死了。也请大家不要怪罪作者，谢谢（被逼）。
芯片事件结束，该向HE前进啦！






第13章　第　13　章
　　归蓝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奶白色调的医院病房里了。

　　耳边是监护仪微弱的滴滴声。接着，他看见床边坐着好久没见的父母，季玫定定地看着他，眼眶通红，捂住嘴泣不成声。归雪生在妻子身后扶助她，比她哭得还厉害。

　　归蓝吓了一跳，“爸爸妈妈？”他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又难听。他眨了眨眼，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想从床上坐起来，无奈身体状况让他只能做到抬头的动作，“芯片呢？卿晓呢？孙志华呢？！”

　　“我的宝贝，我的蓝蓝……”季玫终于忍不住，扑过来抱住了归蓝。“都是我们不好……”

　　归蓝还从未见过向来优雅温和的母亲哭成这样，一时间也顾不上别的，只好有些费力地抬起手拍拍她因为抽泣而颤抖的肩膀。“怎么了妈妈，我没事啊？别哭了……”

　　归雪生一边摘下眼镜擦他滂沱而出的泪水，一边用毫无说服力的变调声音劝道，“蓝、蓝蓝说得对，我们该、该高兴的，哭什么呜呜呜呜呜——”

　　归蓝：“……”

　　端庄的季教授很快冷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归蓝，然后毫不留情地往仍然号啕大哭的归教授头上敲了好几下。做完这些，她又恢复了往日精英学者的气度，把归蓝的病床调高，又喂他喝了些水。

　　“你别哭了！”她嫌弃地瞪了一眼仍然抽噎不止的归雪生，“再哭我就给你拍照发朋友圈了。”

　　归雪生十分在意自己在同事学生面前的高冷形象，立刻闭上了嘴。

　　归蓝喝了水，见父母也冷静了下来，赶紧又问了一遍：“芯片呢？卿晓呢？孙志华呢？”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还有学校出勤率呢？我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请假！！！”

　　看到他着急的样子，季玫和归雪生对视一眼，都被他逗笑了。

　　归蓝暂时不用担心他的出勤率了，因为他休学了。

　　闯入饕餮总部的事对于归蓝来说仿佛就在昨天，但那已经是五个月之前的事了。

　　归蓝身为没有芯片适应性的普通人却强行吞下了芯片，其结果可想而知。即使是适应者也不能直接与未调整的芯片母本融合，归蓝的未完全融合虽然让他获得了一时间的怪力，却因为身体机能没能被改造而对自身也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幸而芯片很快被手术取出，在归教授夫妇的努力下，归蓝接受了最好的治疗，肌肉与骨骼完全被修复，已经回到了他改造前的状态。除了因为长期昏迷需要进行复健外，归蓝的身体基本已经恢复了健康。

　　而饕餮在孙志华死后，被导弹直接命中了基地上方，又有地下的特种兵里应外合，将总部完全攻占。在地下基地中还发现了数名失败的植入者和叛变的科学家，都被带回首都妥善处理。在那之后，全国各地的饕餮分部受到大力围剿，失去了孙志华的饕餮群龙无首，很快变成了强弩之末，基本上已经再没有能复起的可能了。

　　而卿晓则早已回到特种部队继续任务了。身为植入者，那些枪伤对他的身体来说并不算什么，不比归蓝漫长的恢复过程，他似乎两周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还和林夏一起来看望过归蓝一次。教授夫妇都还是第一次见两位特种兵，当时他们也只说是认识归蓝的人。直到现在归蓝告诉父母，他们才知道那个高大而沉默的青年正是一路护送着归蓝的人。

　　“哎呀，我都不知道……不然当时该好好谢谢他的！”季玫懊悔地皱起眉叹道。“对了，说到这个，他当时还给你带了花束……因为已经过了很久了，我觉得丢掉又有些可惜，所以全部都做成干花保存起来了。你老师同学送的那些也在，我去给你拿过来？”

　　季玫起身到单人病房的储物间翻找，一直吸着鼻子的归雪生看了看归蓝，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问道，“蓝蓝……你，没有什么想问爸爸的吗？”

　　“比如为什么爸爸会参与人体改造工程？”归蓝挑挑眉。

　　“啊……嗯。”在实验室强硬高冷的归教授在面对他唯一的孩子时总是气势全无，生怕在归蓝眼里看到愤怒或是嫌恶，他又看了归蓝一眼，小心翼翼地问，“不关妈妈的事，妈妈只是替我做芯片外壳的，如果蓝蓝讨厌的话……”

　　归蓝药了摇头，认真地看着归雪生，“爸爸一开始，为什么会研究芯片呢？”

　　归雪生叹了口气，“其实一开始，我的初衷是想帮助身体受到永久性创伤的人。芯片一开始也是为了促进人体修复功能才被开发出来的。”

　　可是后来，国家开始重视这项研究成果，而某个实验体不仅恢复了健康，还从芯片获得了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和电子器官排异免疫。以此为开端，芯片的用途渐渐发生了变化，渐渐地，那已经不是归雪生以一人之力能够阻止的了。但好在在他的努力下，芯片植入者并没有真的被当成纯粹的战争机器，他们仍然为了保护国家安全而战斗，也保留了自己的意识和自主。这支由植入者组成的部队，就是特种兵第一大队。

　　“爸爸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对不对，这大概得交给后世的人判断了。”归雪生叹了口气。“但是，爸爸从没有后悔过。”

　　“我知道了。”归蓝点点头，直视着父亲的眼睛，“我可以相信你吧？相信你永远不会做出那种事……”

　　不会为了研究丧失人的本心，也不会为了研究漠视他人的性命。归蓝相信，自己的父亲绝不会，也绝不可能变成孙志华那样的人。

　　归雪生也深深地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以少见的认真承诺道：“绝不会。”

　　“那就好，”归蓝笑了，“爸爸只要走自己想走的路就好。”

　　“真的吗？！”严肃认真的归教授瞬间被打回原形，“蓝蓝你不会讨厌爸爸？因为爸爸，你从小一直都很孤独吧？而且你以后可能也不能再过普通人的生活了……”

　　“不过就不过，爸爸妈妈都这么厉害，我还嫌自己太普通了呢……”归蓝想到自己因为休学而不能按时毕业，顿时沮丧起来。“不仅没有很聪明，连芯片适应性都没有……”

　　“怎么可能。”在一边为父子俩留出空间的季玫捧着干花回来，“蓝蓝你知道吗？你是自然胚胎。”

　　归蓝微微睁大了眼睛。

　　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纯自然胚胎的孩子了。因为生育率降低，夫妇们一般都会挑选出一个最佳的胚胎，以确保自己的孩子最大限度地健康聪明。像归雪生与季玫这样的强强结合，众人当然都盼望他们能筛选出一个最聪明的孩子接他们的衣钵，但他们却力排众议，以自然受孕的方式生下了归蓝。

　　因为归蓝是他们最最看重的孩子，教授夫妇特地将他的芯片适应性降到了最低适应值以下。希望归蓝过上快乐生活的他们不会允许归蓝因为适应性被强制征召入伍，更不会允许他有伤重到需要芯片治疗的一天，所以芯片一开始就与归蓝无缘。

　　“和你相遇是我一生中最美妙的事，”季玫把干花放到归蓝面前的小桌子上，爱怜地抚摸着归蓝的头。“我和爸爸并不希望你太特殊，因为我们不希望你真的那么聪明，从小就被定下未来的方向。看看你，你都长这么大了……你很健康，也很聪明，如果真的想要当科学家也完全可以胜任。最最重要的是，”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虽然我们不是合格的爸爸妈妈，没能陪在你身边，但……但你已经长成了这么勇敢、善良的男子汉了。对爸爸妈妈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妈妈……”归蓝眼里也蓄起了泪水，这些话，在以前父母是不会对他说的。可能是差点失去了归蓝让他们太过愧疚和伤心，才让矜持的季玫几度失态。

　　“你在我们眼中永远是最最特别，最最好的孩子，”归雪生也红了眼睛，“一直都没能亲口告诉你——我们很爱你。你是我们的珍宝，我们的小天使……”

　　“好肉麻啊，爸爸——”归蓝破涕为笑，“我一直都知道的。谢谢……”

　　源源不断的礼物，从不间断的生日节日祝福和卡片。即使没有陪在身边，归蓝也知道，他是被深深爱着的。所以他相信着父母，也相信着自己。

　　被父母轮流拥抱，归蓝擦干眼泪，突然从花束中看到了毫不起眼的粉紫色花朵。已经风干处理过的野花失去了柔软的姿态，但可爱的颜色被好好地保存了下来，得以呈现在归蓝面前。

　　他一下子就知道这是谁送的了。

　　脑海中突然浮现起那天一起看过的天空，花朵，大海。他还记得那时卿晓认真地看着他心不在焉地说话，深紫色的眼睛里满是专注。

　　归蓝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见卿晓。


作者有话要说：
归雪生：今天是我们一家三口的主场。
季玫：我好好奇哦，听说蓝蓝有喜欢的人了？
归蓝：……诶？！
季玫：是谁，是谁呢！啊，一定在这些送了花的人里面吧！
归雪生：什么！！！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归蓝：……

还有一章～





第14章　第　14　章
　　病人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

　　归雪生和季玫因为这几个月来一直为归蓝的事忙碌，眼下不得不投入到原本的工作中去，好几天也抽不出看望归蓝的时间。归蓝很体贴地开解了再次陷入内疚的父母，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事实上，除了每天按时吃饭以及早上和下午各进行一次复健训练外，归蓝再没有别的事要做，实在是过得悠闲又无聊。虽然终于可以下床，但因为担心饕餮的残党会对他不利，整个军区医院戒备森严，以归蓝走一步晃一步的状态，想溜出去玩的难度显然太高。

　　这一天下午，归蓝刚刚结束了复健，浑身酸痛地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在虚拟屏上优雅地敲击，向好友们抱怨自己的无聊。不是他不想飞速打字，而是他的手指暂时还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