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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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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处,雁城兰善堂里正在坐诊的池罔听到问题,抬头重复道:“元港城?”
房流脸上有些疲惫之色,但是他熟练地扬起笑容,将自己的状态很好地掩藏起来,“对,小大夫,你看小染姐还需要养多久,才能动身离开雁城呢?这里近北,到底还有风险,我想尽早送她到元港城,从元港城渡船回南边,才能彻底保证她的安全。”
池罔的手仍然稳稳的地放在病人手腕上,他正在替一位身染瘟疫的老者把脉。
他说:“稍等。”
池罔放下了手,对那老人的家人说:“不能用那张通用的瘟疫药方,老人家吃了,是否左侧心下有灼热痛感?我稍微略改几味药,老人家身体弱,脾脏也有问题,不能直接吃那个方子,还是需要温和的慢慢调养。”
病人和家属自然以大夫之命是从,池罔提笔开出药方,交给了药童去抓药。
处理了手中的病患,池罔才重新和房流说话:“以她现在恢复的速度,七八天吧。”
“那你跟我们一起去元港城吗?”
池罔无可无不可道:“可以。”
他在心中计算,七八天后估计雁城兰善堂里,就没有那么多需要他来医治的病人了吧,那换个地方正好,可以救更多的人。
步家少主已脱离危险,现在需要在宅子里静养,情况已经稳定。池罔不需要时刻留在步府,就到了雁城的兰善堂里进行坐诊。
兰善堂如今病患太多,现有的医者根本忙不过来,池罔表明了自己是兰善堂的大夫身份,并用了几个疑难杂症证明了自己的水准,立刻就遭到了热烈欢迎。
今天白天池罔便一直在兰善堂中度过,直到下午,房流来到了兰善堂,看到他在里面的那一刻,还有点惊讶。
房流是个有眼力见的孩子,他见兰善堂忙成一团,人手告急,就立刻自告奋勇去给池罔打下手。
房流不通药理,就去跟着药童学艺,他在旁边看了片刻,问了几个问题,就迅速地学明白了这些刚收上来的药材,该如何处理。
他抱起地上的一桶没处理的药材,坐到了池罔旁边,找了张空桌子铺上布将药材撒了上去,便安静地分拣药材,这活一做,他就很有耐性地做了一下午,此时见今天的病人差不多都看完了,才和池罔说起话来。
房流微笑着说:“之前竟不知道你是兰善堂的大夫……这几日如此奔波忙碌,怎么不多歇一歇,就立刻又给自己找了活干?”
房流这话,问得宛如老友般亲切,而他们彼此都知道,房流对池罔的身份一直有疑惑,只因他是步染的救命恩人,便不好在他不愿意的情况下还穷追不舍,那样做便太不知趣。
有如此武功的人,却是一个大夫,医术又如此莫测,年纪又轻,还不知他效忠的势力和立场。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池罔的身上都充满了谜团。
房流本来是因为收到掌门之令,想先来燕城的兰善堂看看,各方面都了解一下,却不想一进来就另有收获,碰到了池罔。
池罔随意回答:“我是大夫,这便是我该做的事。毕竟除了步姑娘,这城里还有很多其他的病人……流流,注意你手中的金樱子,这是从南边特意运过来的。”
“取原药的贴着柄跟剪,一会一起放箩筐里洗刺。另外那一桶金樱子取肉,剪柄后切开,把里面的种籽和绒毛都挖干净,放另一箩筐里,一会交给小童去洗干净。”
房流出声应了,低头专心拣药。
池罔看了一眼房流,突然问他:“怎么来了兰善堂?”
房流回答:“本是路过,却看到你在里面……左右无事,那就进来帮帮忙呗。”
外面天色黑了,此时兰善堂里没人了,大家忙了一天,一些白天坐诊的大夫都回去休息了,剩下值夜的去用饭,只留下他两人在堂里坐着。
池罔看着房流处理药材的认真模样,却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一个朋友。
他姓计,百年前池罔就来过雁城兰善堂坐诊,老计也这样坐在自己的身边,在这样昏黄的灯光下,帮自己分拣过药材。
那个百年前的冬天,雁城梅花还没开,计夫子还只是村中的一个教书的夫子,告了假,就从村里特地跑出来看他。
计夫子略通医术,可以负担起助手的工作,当时池罔就在这家兰善堂里做义诊,因为受到上一个系统的制约,他只能救治濒死之人,所以他总要等待很久,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他还记得曾有这样的一天,他们在傍晚接了一位得急病的病人,一直忙到了前半夜,才算把人救回来。
忙完后,池罔就坐在现在的这个位置歇息,计夫子在他对面,将他们新收来的草药去壳、切片。
他很喜欢和计夫子说话,计夫子是个懂分寸的聪明人,池罔朋友不多,老计却是其中一个。当年池罔见他第一面,就知道他不会一直当一个教书的夫子,日后必有作为。
但他也不是迟钝的人,与计夫子相处时,他并不难发现,至少计夫子不是完全把他当做朋友看待的。
那个时候,计夫子是打着学习医术的名头接近他的,晚上他们坐在这里拣药,池罔考问他:“若是病人中风,左手不能动,如解?”
计夫子想了想,回答:“脉微而数,风邪中人,六脉多沉伏……当开一副八珍汤?”
“你这是偷懒的回答了,这风邪入了身体哪一处,你可没回答。”
池罔慢慢说:“中风皆因房事、六欲、七情所伤。真气虚,为风邪所乘,客于五脏之俞,则为中风偏枯等证。若中脾胃之俞,则右手足不用;中心肝之俞,则左手足不用。”
“就算是同一种病,症状也大有不同,务必要酌情处置。”
当时烛火温柔,池罔抬头时,便发现了计夫子那没来得及藏好的眼神,无声地说出了他的心事。
可惜了,那是池罔的第一个念头。
他寂寞多年,难得有个能说话的人,最后却还是不得不要避着一些了。
他在沉睡前与计夫子的最后一面,便是在元港城。那一晚,他答应以后与老计一起去喝酒,可惜最后也没能守约。
眼前的这家兰善堂,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改变。药柜、台柜、问诊的房间格局,一如是百年前的模样。
只是百年时光过去后……坐在他面前替他拣药的人,已完全换成了另一个人。
与对待朋友老计不一样,池罔对房家后裔,到底还是有几分宽容。
他看着房流在灯火下的这张脸,那种阔别已久的熟悉,让他感受到一种无法抛却的责任感。
大概人活的久了,感慨就多了。
若是对着别人,池罔不会多管闲事,他向来是事不关己,就不会平白去沾惹是非的性子。
但他今天,在这样柔和的烛光下,他看着房流,想着余余对自己说起过的,这个孩子的生平过往。
那一刻,池罔似乎透过房流,看到了七百年前那个独自在阴暗角落里挣扎的自己。
于是莫名的,就想拉他一把。
“流流。”池罔唤了他的名字,在面前的少年应声抬头。
“我交浅言深了,但是想了想,还是有句话要对你说。”
房流似乎感受到这不同寻常的意味,他眼睛眯了一下,随即笑开,还是那副天真俊朗的模样,“怎么突然这样严肃?你要对我说什么呀?”
池罔斟酌道:“人在年轻时有野心,并不是一件坏事。”
“但是你每得到一件东西,就会失去另一些东西。或许你认为,你足够心狠,就可以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但有些东西,你最好不要触及底线。”
池罔一句一顿道:“你的感情,别人对你的真心,不是可以用来交易的道具。”
房流盯着他的眼神,变得冰冷,“你到底在说什么?”
“达到目的,从来都不只有一种途径。”池罔不疾不徐地说,似乎完全没有被房流此时的威慑感所影响,“不要玩弄别人的心意,我不愿你将来后悔。”
这话像一个闪亮的耳光,打在了房流的脸上。
房流从桌子边站了起来,那是一种在光天化日之下,自己所有的肮脏龌龊都被人扒了出来,放在阳光下审判的绝望狼狈。
若是有选择,他何尝要委曲求全,做一个自己都看不起的人,去违心追求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去做那些下作阴诡之事?
具体所指,池罔一字未提,却让房流觉得自己已无处可藏,似乎所有的不堪都被他看去了。
房流几乎是盛怒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对我说教!”
池罔低头,重新翻起手里的医案,语气轻而平淡:“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自己看得这样轻贱。”
房流愕然愣住了。
这一刻,所有的怒气都戛然消失,他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好一会,才大步跑了出去。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然而他一跑出兰善堂,却又站在大街上回望。
他站在街头的冷风中,任由那寒风冷却自己沸腾的血。
交浅言深……他也知道自己是交浅言深!
房流虽然早知池罔身份,不只是个大夫这么简单,但他又以为自己是谁?敢对自己指指点点?
可那上头的难堪过后,房流在这街头的寒风中,冷静下来。
“不要把你自己看得这样轻贱。”
房流深深吸了几口气,又滚烫地呼了出来。
他长这么大,从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从小到大,爹娘死得早没人疼爱,皇帝大姨带头看不起他,连仆人都敢奚落欺负他。别人轻贱他,他装得习以为常,却又怎能真的习以为常?
这一桩一件,他从未有片刻忘记。自立自强,就是要有朝一日能风风光光的回去,让所有人好看。
可如今这小大夫却告诉他,不要轻贱自己。
房流回头看向傍晚降临的兰善堂,看着里面温暖的灯火。
他知道自己都跑出来了,这样傻傻地站在风里,又算个什么事?
可是莫名的,却舍不得挪开脚步。
兰善堂里的灯光看起来那样温暖,他竟想多看一会。
房流向来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也很少有人能看透他。但这一刻,他却觉得,这个将他伪装都无情扒下来的小大夫……其实是真心的为他好。
这叫他怎么舍得独自离开?
房流迅速地给自己找借口,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现在不能和这位大夫撕破脸,自己四面树敌,还不是时候。
于是他就顶着寒风,在门口站着等,他嘴边有一丝短暂的笑意,却在意识到后刻意的压了下来。
等小大夫出来……再同他一起回步府,大晚上的,总不能丢下他独自一人。
池罔出来的时候,看着房流梗着脖子,看灯火看月亮,就是不看他,嘴里却抱怨道:“怎么这么久?”
池罔笑笑没说话,房流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两人沉默地向步宅走回去,却发现这天都黑了,有一家书铺却门窗大开,灯火通明地正在营业。
走近了,就发现这书店老板在外面支了个摊,大声叫卖:“刚刚印出来的《醉袖桃》第六回 ——新鲜出炉啦!年度巨作即将收官,倒数第二话限时特售!走过路过不容错过!”
池罔耳朵立了起来。
这不就是步染昨天特别提到过的《醉袖桃》吗?原来是一本书啊。
老板刚刚喊完话,就发现一群少女蜂拥而至,这其中居然还包含了一些男人,只是男人大多蒙着脸,买完就跑,比兔子还利索。
这让池罔也起了好奇心,等人潮散开后,他走了过去。
房流却没跟过去,只是他望着池罔背影的目光充满了惊讶。
这大概是唯一一个这么大大方方去买本子的男人,书店老板不由得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小兄弟也是《醉袖桃》的书迷吧?快看这万众瞩目的第六回 ,完结倒数第二话,我这里正好最后一本,卖给你了。”
池罔拿起了册子,随便挑了一页翻开。
书上面的文字,没有丝毫防备地冲进了他的世界。
【一条艳红的绳子从上面垂了下来,将他无力的双手绑在了一起。那雪白的手腕上被勒出了靡丽的红痕,这无一不昭示着,双手的主人正在承受着怎样残酷的磋磨。】
【“啊……放开我!我受不了了——”】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他身后之人语气冷酷,动作却没有丝毫怜惜,“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记住了吗?我的……尉迟国师。”】
作者有话要说:
子安:小池,我去元港城了。
池罔:我在这里带孩子呢,带好了就一起领过去。
片刻后。
池罔:你等等,我先去杀个人。
子安:……
————————————————
引用
1。 “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引用于:
唐·大珠慧海禅师《大珠禅师语录》 卷下《诸方门人参问》
2。 关于释迦牟尼“降生、成道、涅槃”的记载,化用于:
隋·阇那崛多《佛本行集经》
3。 “心地无非自性戒,心地无痴自性慧,心地无乱自性定……”引用于:
惠能、法海《六祖坛经。顿渐品第八。护法品第九》
4。 “色不异空……诸法空相”引用于:
玄奘(译者)《般若波罗蜜心经》
5。 “五蕴幻身”引用于:
《大鉴禅师法宝坛经述旨…顿渐品第八》
6。 “因缘世间集”化用于:
《杂阿含经》
“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
7。 文中标记法名辈份的七十字诗,引用少林寺一宗,其他宗派排辈各有不同。
8。 “金樱子”的炮制方法,引用于:
邓来送、刘荣禄《中药炮制》
9。 计夫子对中风的解答,“脉微而数,风邪中人……”引用于:
明·龚廷贤《寿世保元》
10。小池大夫对中风的解答,“中风皆因房事、六欲、七情所伤。真气虚……”引用于:
宋·窦材《扁鹊心书》
————————————————
知道为啥和尚出来的少吗?因为他一出来……你看看上面的引用,光找佛学作品的时间,都够我再码一大章了,叹气。
第23章
“嗤啦”一声; 这书在池罔手中散了架; 被他徒手扯成了两半。
那书店老板顿时很生气:“你拿书看就看,干嘛把它撕坏了?赔不赔钱倒是其次,你难道不知道——这第六册 有多少读者在排队等着?你好不容易才买到了,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爱惜呢?”
老板在那里嘟囔什么; 池罔每个字都听进了耳朵; 但他又觉得自己每个字都没听懂。
他一向以为自己活了七百年,遇事不动声色那是最基本的修养,因为在这七百年间,该见过的他早就都见过了,想为点什么事来个喜怒形于色; 对他来说都很难。
而此时他终于明白; 原来他还是太年轻了。
池罔的声音都有点飘:“你们店里还有多少……所有册,我一起带、都带走。”
必须把能看见的都带走; 回头就要找个背风的坡; 把这些书都一把火烧光!烧成灰渣!
听到他还要其它的册子; 房流看向池罔的眼中; 顿时充满了难言的神色。
书店老板见原来是来了个大客户; 脸上立刻转阴为晴; 态度也殷勤起来:“好啊,好啊!这《醉袖桃》一共有七册,如今出到第六册 ; 也是倒数 第二回 ; 还差一本就大结局了; 客官既然都想要,那就都给您拿过来。”
池罔心想,居然还要出七册!?
这书是哪个瓜皮写的?
书店老板摇头晃脑道:“这可是桃花公子的力作,尉迟国师与始皇帝毕生的爱情故事,连载三年,风靡我仲朝大江南北……”
池罔实在听不下去了,挥挥手,焦躁道:“带走、都带走,给我拿个麻袋装走!”
那书店老板乐颠颠地进去收拾,过了一会,真的拖出了一麻袋的书。
“小店剩余一共六十七册,给您抹个零头,您看看怎么付钱?”
池罔受此打击,实在有些魂不守舍,他去摸自己的钱袋,却发现……他好久没去取过钱了,钱袋是空的。
房流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掏出了自己的钱包。
池罔:“……”
回步宅的一路,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就这样相顾无言地一路走回了灯火通明的步宅时,池罔才终于回了点神。
他看着自己拖着的一麻袋书,脸皮又抽了抽,“我先出去一趟,你自己回去吧。”
房流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一麻袋的本子,从下人手中接过了一盏灯,递给了他,叮嘱道:“知道了,别玩太疯,早点回来。”
心烦意乱的池罔拖着一袋子书,绕到了步宅旁边山另一面的坡上。
天已黑了,无人在此,池罔终于不用装了,他黑着脸狠狠吸了一口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打开那个麻袋,
“醉袖桃”,书卷上三个烫了边的大字映入眼帘。
都到这个时候了,池罔还带着一种自欺欺人的侥幸——总不至于所有的册子,全都是自己和沐北熙的小黄本吧?
他抽搐地抓起了一本,从中间翻开了一页。
【沐北熙一身龙袍,就算是在这个时候,依然是整齐而威严的,透露着一种不慌不乱、胜券在握的从容。】
【而尉迟望那一身厚重华贵的国师服,此时却已经滑落到了手肘处。沐北熙就着相连的姿势,把他抱到了龙椅上。】
这一册就这样被真·尉迟国师啪叽一声拍到了地上,然后用脚大力狂踩,才觉得稍微泄愤。
有一句话叫做破罐子破摔,池罔可能被刺激得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他又随便拿起了一本,也没管第几册,随便挑了一页翻开看了。
这本更有意思了。
话本中的两位主角这次到了宫外,去了一家青楼玩情趣,听着隔壁房间里那对客人小倌翻云覆雨,“沐北熙”拿出一本类似于《醉袖桃》这个等级的小黄蚊。
“沐北熙”读着话本里的小话本,身体力行地教导着“尉迟望”做小黄蚊里的事。
【“国师,你这时候,该像这话本里的小倌一样,紧紧夹着腿,说‘谢大爷的雨露恩赐’了。”】
“你大爷——”
这本书又被池罔从中间撕开扯碎,白花花的碎纸片在空中飞舞。
却不想空中的风突然改了方向,刚刚扬出去的纸屑,全都被风吹回来糊在了脸上。
池罔凄凉的站在风中,身心受到了重创。
怪不得刚才见他拿着一麻袋《醉袖桃》离开步宅时,房流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一言难尽,还特地嘱咐了他一句……不要玩太疯。
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池罔整个人都放弃解释了。
他浑身颤抖地拿起了那盏灯,将火苗凑近麻袋,火舌卷上书页,瞬间点着了所有的《醉袖桃》。
此时他脑里突然响起了砂石的声音,砂石的标志性小奶音显得有些焦急,“哎,别烧呀,我还差两本没看完呢,这话本虽然酸爽又狗血,但别说还挺好看、挺刺激的!”
池罔语气堪称恐怖:“你还想活着吗?”
砂石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再出言阻拦,惋惜地看着池罔将这些话本全都烧成了渣渣。
“你……去!”池罔扶住额头,甚至连砂石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想问了,“砂石,我允许你现在抽取我的力量,做一次搜索,我需要立刻知道这个叫桃花公子的男人,是、谁!”
砂石:“啊,你冷静一下,这次升级后,我还有些剩余力量可以做一次搜索,这次就不抽你的了。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就帮你找找看。”
片刻后,砂石道:“我没能搜到这个人的信息,这是个假名,叫‘桃花公子’的,全仲朝青楼里有上百个呢,我去哪儿给你找呀?”
这七百年中,池罔从没像今天这样暴躁过,他在原地团团转了几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砂石好心地提建议:“你怎么气成这样?别气,再气就不美啦。我给你念部佛经,消消气吧?”
池罔:“……”
不知道自己讨厌一切与和尚有关的东西吗?怎么什么讨厌,就偏偏来什么?
这是池罔第一次怀念之前那个女声系统,虽然冷酷,但一点也不像砂石这么会气人啊。
砂石沉默片刻,又说:“这么生气吗?我其实一直以为,你和沐北熙……”
池罔严厉地打断:“你以为什么?没有!”
砂石黏黏糊糊道:“我看到第六册 了,上面都说了,沐北熙要封一个男皇后,那个皇后就是你。”
池罔站住脚步,正色肃容道:“你不要瞎说,他皇后是谁我至今都不知道,但我确定那肯定不是我。再说我和沐北熙,不存在任何君臣之外的关系。若此言不实,叫我天打雷劈!”
夜晚天空平静,月明星稀,空旷漂亮。
池罔腰背笔直,毫不心虚,大步前行。
砂石看着他昂首挺胸地向前走。
片刻后,凭空炸了一道雷,精准的劈到了池罔身上。
这一声雷,吓得步宅里端着鸡汤正要喝的步小姐一哆嗦,差点把鸡汤洒出半碗来。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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