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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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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侍卫拦住,梁主管闻声而来,“小池,你这是要做什么?”
  小池面上怯怯道:“我想把借少爷的书还回去……少爷送我回来,让我拿一套《容斋随笔》先看着。”
  老梁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态度却依然温和:“少爷不在,任何人都不许出入他的书房。但既然是少爷吩咐你看书,我这便叫人出府,为你买一套《容斋随笔》。”
  小池温顺地道谢,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可是他站在与少爷院子相连的角门处,却又回头看着庄衍院子侧屋的书房,眯起了双眼。
  子安只觉得自己在空中飘着,将这一场分不清真实或是梦境的画面尽收眼底。
  此时看着小池,他便笑了:“你这眼神,是笃定以后定会有一天,你能独自进入他的书房吗?”
  这一声发问,倒是让他从旁观的角度,倏然脱离回到人间界。
  似醒未醒间,天边第一丝曙光落了下来,照散了所有边缘朦胧的幻觉梦境。
  子安困惑地睁开了眼。
  还来不及整理这感同身受的真实梦境,他就听到了那近在咫尺地的脚步声。
  嗒、嗒。
  一声声,追魂夺命。
  很快那脚步声停住了。
  子安意识到了危险,立刻向右急闪,他动作太猛,伤口重新迸裂,渗出了鲜血。
  同一瞬,一只长枪擦着左边的岩石刺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枪头指向,正是和尚刚刚藏身的地方。
  子安从山体的缝隙间揉身脱出,青龙使握着手中长枪紧随而至,高马尾在空中荡出一条弧线。
  青龙使长枪指着面前的和尚,掷地有声的唾弃道:“淫僧!哪里走?”
  子安:“……?”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池:学习不好不用怕,我有少爷给我补习开小灶╭(╯^╰)╮


第38章 
  风云铮在离开江北前; 对自己说的“天山近日会乱”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天山教开始对山下的城镇进行戒严; 池罔不愿掺和鞋教的事,就从天山城离开了。
  那是在池罔离开天山后,于北地山脉沿路见到的第一个小镇。镇子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该有的设施店铺也都还是有的。
  池罔伸手拦下了无正门门主的蓝喙乌鸦; 解下上面拴着的工作进度汇报。
  余余拿着他的钱,已经开始进行了书局收购,在池罔北上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中,江北的大小书局已被余余买了个七七八八,用巨资解释了什么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这番动静; 瞒不过门中的朱长老; 朱长老本想派人捉拿余余,却被房流的人给拦下了。
  池罔这位门主素未谋面; 房流此举; 是一个带着亲近之意的示好; 然而余余纹丝不动; 他既然选择了门主站队; 就不会轻易被任何门人收买。余余在信中简略提及了此事; 交代了自己事中波折。
  但有一家有遍布大江两地的书店,总部在南边,余余来信中说; 他即将前往江南; 试图与书店老板议价。
  那只用来联络无正门门主的蓝喙乌鸦落在池罔的药箱上; 池罔掏出了炼制的药丸喂了,乌鸦便展翅飞离。
  池罔对余余的速度十分满意,看看信纸上列出来的名字,再抬头看看眼前小镇里的书局,他心情愉悦地对砂石说:“砂石,你看面前的这件书店,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书店是他的,而不远的未来,桃花公子也会是他的,他到时候会与桃花公子好好谈一谈……啊,这生活真是十分美好。
  池罔愉快地走了进去。
  这家书局挨着镇上唯一的学堂而建,里面并没有摆着诸如《醉袖桃》一类的不正经读物,池罔转了一圈,意外地看着摆在最显眼位置的,是崭新的几套《容斋随笔》,不禁有些出神。
  店家看着他站在书柜前,便热情招呼道:“最近学堂里的夫子,正好开始讲《容斋随笔》了,便从南边调了书过来,最近这一套书卖得很好,怎样,公子也是帮人买吗?”
  池罔回神道:“只是随便看看。”
  他看着这厚厚一套的《容斋随笔》,突然心生感慨。
  《容斋随笔》一套五集,共七十四卷,一千两百多则选文,他都一一读过。内容涉猎甚广,从历史评论、佛籍医药、风俗地利、军制兵法到星象历算等,均有所涉及,可谓是包罗万象。
  但是他心中这份感慨不能对别人说,便主动去找砂石交流:“这一套《容斋随笔》我也学过,当年学的时候,我日以继夜地看了近一个月,才把它看懂。”
  砂石看了一眼厚厚厚的一大套书,立刻扫描出了这份古籍的资料,“时至今日,学堂的夫子仍然将之划为必学书籍,可见《容斋随笔》的确是经典。不过这一套书,因为讲学夫子的眼界、才学不同,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学生对于文章的理解。”
  池罔出了一会儿神,赞同道:“是啊,若是让一位学识渊博、见识不凡的人来讲这一套书,确实会意趣盎然,收获颇丰。”
  池罔站在书架边,将这套《容斋随笔》随便打开一册,在手中随意翻阅了一会,才将之放回原处,自行出了书店。
  “砂石,你帮我看看在这小城镇附近,可有需要救治的人?”
  池罔的话问出来,半晌却无人回应。
  他有些惊讶地唤道:“砂石?”
  砂石的声音简短而快速地响起:“怎么了?”
  池罔一顿,眼睛眯了起来:“你在做什么?”
  同一时间北地山脉上,持着长枪的青龙使,与赤手空拳的和尚子安,已经缠斗了一个早上。
  子安且战且退,青龙使穷追不舍,居然怎样都没能追上这受了伤的和尚。
  青龙使面露愕然之色,“你个淫僧,功夫怎么比我还好?难道你便是百晓生高手榜上那无名之人?哎……还是不对呀。”
  他语气轻松,攻势却宛若带着万钧雷霆,枪枪直指要害,毫不留情。
  反观子安,就算受了伤也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他手上没有武器,却不曾这样咄咄逼人。
  青龙使不有得有些惊奇:“怪不得能作奸犯科,功夫是真的好。”
  两人又打了一阵,在经过一处陡峭的山岩时,青龙使脚下的山石从峭壁滚落,他身子一跌,差点在这陡峭的山上滑下去。
  而子安显然也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不退反进,一掌挥去,夺了他的长枪。
  他将长枪在手中轮了一圈,枪尖直指青龙使面具下白皙的脖子。
  他站在原地,平和的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最脆弱的命脉已被对方拿住,青龙使面具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不仅不怕,还饶有兴味的看着和尚说,“你怎么还不杀了我?”
  子安长身而立,一身僧衣沾满血污,站在那里的气度却依然与众不同。他十分温和的反问:“为何要杀你?跳出觳中,便可发现如今的选择,从来都不只有你死我活。”
  青龙使沉默片刻,笑道:“我读的书少,你说的话我甚至还有个字听不懂,不过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你可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说完这句话,青龙使冲着子安抢尖直直撞去,似乎已抱了死志,既然完不成任务,就要死在自己的枪下。
  子安不想杀人,长枪立刻回拉,然而青龙使借此机会已近了他的身,拔出了闪着寒光的腰间匕首。
  一方心存慈悲手下留情,另一方无所不用赶尽杀绝。
  形势立即扭转。
  子安回枪格挡,然而已来不及,青龙使手上的匕首,已然架在他的咽喉处,刀尖散发着冷光。
  青龙使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英秀却带着些妩媚的脸,“你呀,这样看起来还挺正直,不像是淫僧,那为什么要轻薄那小大夫?”
  子安合十道:“贫僧不曾做过这样无礼之事,请勿妄言。”
  “是嘛?好吧。这位法师,下次你对付天山教的人,可千万不要再讲什么渡人向善……我们天山教,向来都是先杀人,再讲道理的。人忘性大,不知感恩,不会回报,我教教主就是深刻意识到了这一种天性,才用最直接有力的手段,约束这一群没有纪律的动物。”
  即使现在受制于人,命悬一线的子安依然十分平静:“贫僧看法正相反。佛说‘一切众生灵妙光明的自性本觉真心,本来是圆满的。与十方诸佛,无二无别。’若一路修行,追求固本除妄,那每个人都可以立地成佛。”
  对于青龙使的说法,他是不赞同的,但是他也是包容的,他注视着青龙使的眼神,带着一种让人望之便心中安宁的慈悲意。
  仿佛下一刻此时真正有灭顶之灾的,不是他,而是青龙使。
  “我还是没听懂。”青龙使失神地注视了他一会,感慨道:“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皮相好,气质又出众,让人看了你心情就好,便想一直看着你……你说你怎么会想不开,突然出了家呢?”
  子安平淡道:“并非是因为想不开才会受戒剃度,正是因为大彻大悟,才下了决心断尘缘、舍烦恼,有欲望便会有痛苦,当六根清净无尘了,就能获得真正的安定喜乐。”
  “说了读书少,你跟我说的这些干什么?我听懂了,是不是就跟你一样想出家了?”
  一向都只有青龙使给别人洗脑传教的份,没想到今天棋逢对手了。青龙使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想听下去,感到了慌张,连忙肃容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有些事,非一人之力就能做成的。你现在想的事,超出你的能力范围,那本来出自好心的立场,也会被你办成祸事。”
  青龙使举起匕首,“日后我路过佛寺时,若是想起你来,会替你上柱香。”
  子安开口道:“施主,我若是说,我能试出解药呢?”
  青龙使架在他喉咙上的匕首动了一下。
  子安的双眼清澈,他于生死一道并不挂怀,但此时的他却是实实在在的想活下来。
  但不是为了苟且偷生。
  生死轮回不休,所谓“生老病死”,不过是生了会老,老了要病,病了会死,死了又要循环往复,重入生道。
  生与死都不是终点,无论是哪一种选择,都有各自的通达。但在这一个点上,他只能愚钝地看到一种选择——若是他此刻能活下来,便就能救更多的人。
  青龙使眼神一瞬间变得犀利:“什么毒药、解药的?随便什么和我说都没用,我忠于教主,只听从他的安排,今日便是来取你性命的。”
  子安无悲无喜的看着他,青龙使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伪装似乎都被他全盘看透。
  片刻后,青龙使慢慢开口道:“刚刚我突然就领悟了和尚的魅力……你叫什么名字?喜欢大夫那一款的是吧?别说……拯救苍生配高岭之花还挺带感的。你给了我新灵感,放心吧,正好我旧本要写完了,我保证在你死后,你的形象依然在话本故事中源远流长。我干别的不行,干这行,不小心还是干出了一点名气的。”
  子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平和的目光中露出了一点疑惑。
  青龙使移开目光,心中叹了一声,不再去看他,“时至今日,我也是步步荆棘,走到这一步委实不易。或许我可以在你身上寄托希望,但已到了最后关头,我要确保万无一失,比起你来说,我更相信我自己的人,只能麻烦你去死了。”
  青龙使不再磨叽,匕首划出一道光,向前推去。
  匕首在子安的喉咙上割出浅浅一道伤皮肉,鲜血瞬间流下脖颈。只是将刀刃在继续往前送去的千钧一发之际,青龙使又停住了。
  “怎么会?”青龙使面露愕然之色,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和尚,说:“哈?他是……行吧,我知道了。”
  仿佛中邪了般自言自语一通的青龙使仍然难掩震惊,却干脆利落的收了自己的匕首。
  他身上所有的杀意都收敛起来,这一瞬间,他不知突然改变了什么想法,变得再没有任何攻击性。
  他甚至有些惊奇的上下打量这高个子和尚。
  刚才差点被割喉的子安,现在只是平静地合十道:“施主大善。”
  和尚淡定的模样,仿佛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又仿佛一无所觉。
  青龙使侧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单纯的惊奇:“你也是我们的一员?”
  子安微微一笑:“贫僧如今在禅光寺挂单,暂时还不想加入贵教。”
  青龙使点点头不再追问,拿起放在一边的长枪,遥遥指着另一个方向道,“你从这边下山吧。”
  子安也不多耽搁,他告辞后,就迅速在山上消失了。
  “呼——”砂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好险好险。给我一通忙乎,现在真是好累……哎呀对了池罔,你刚才找我什么事?”
  池罔此时已离开了书局,重新步上南下的路程,“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砂石似乎颇感自豪地回答道:“我刚刚解决了万千民众的粮食问题。嗯,冷圈太太产粮不易,需认真爱护太太和太太的灵感来源,对此我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
  池罔皱起眉头,下意识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对:“你在说什么?”
  “没事没事。”砂石笑嘻嘻地回答,“你放心,我是怎样都不会害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许久之后,看到了新本的池罔,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今天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抓起砂石就是一顿胖揍:“信了你的邪——还说不会害我?你看我又成主角了——!”
  ————————————————
  引用:
  1。 “老病死生”一处的言论,化用于:
  星云法师《我对生死的看法》
  原句:”生了要老,老了要病,病了要死,死了又要再生。“
  2。 ”佛说:一切众生灵妙光明的自性本觉真心……无二无别。“引用于:
  南怀瑾《楞严大义今释…第 七 章修习佛法定慧中的错误和歧路卷》


第39章 
  池罔只是白天在书铺中简略地翻了几页《容斋随笔》; 没想到这本书就带着过往的回忆; 不期而遇的入了他的梦。
  梦中是旧日时光,他床头堆着那套厚厚的《容斋随笔》,他听到不远处的动静,便知道是庄衍回来了。
  于是他拿着自己记录的笔记; 抱着手中的书; 就去找庄少爷了。
  小池很快就得到了庄衍的注意。
  掌灯时分,庄衍已换上了常服。他看着小池新上身的衣服,正是前几日他吩咐过的浣花锦,顿时眼睛一亮:“松花色的衣裳衬在你身上,非常好看。”
  “我记得我库里还有几匹荼白色的雨丝锦……你去跟老梁说; 让他把那个也裁了给你做衣裳; 你穿那个也一定不错。”
  小池便抱着书道谢,那笑容一如既往的带着一点羞涩和紧张。
  庄衍今日从军营中回来的比往日早; 却也是天都黑透了的时分; 可见忙碌了一整个白日。
  梁主管看在眼里; 记在心里; 自从院里来了个模样跟妖精似的小书童; 少爷回府住的日子; 比上个月多了好几天。
  能得到庄衍的青眼相看,这让院里多少人羡慕不已。没过几日,小池就从下人的议论里; 听明白了自己的特殊待遇; 是这里从来没有第二个人得到过的。
  “少爷……关于这部《容斋随笔》; 我有问题想问你。”
  他站在庄衍面前,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他早就得了庄衍的允许,如果有不会的文章,都可以直接拿去问少爷,可每当小池兑现这个承诺的时候,他看起来都很不安。
  庄衍回府,从来不能代表他可以休息,他一回来,就要紧锣密鼓地处理兵粮运输、治下领地等繁复的政务问题。能为小池抽出时间指导功课,牺牲的都是庄衍个人的休息时间。
  庄衍从不说自己有多忙,也从没露出过不愿指导的意思。少爷自己愿意被大材小用,院里更是没一个下人敢多嘴,只是对这新来的罗鄂人,比以前还要另眼相看三分。
  此时,小池怯生生地站在庄衍面前,抱着《容斋随笔》中的一册,困惑问道:“我以前听先生说,汉人要学的书,不都是四书五经、军史谋略吗……可是、可是少爷让我读的,为什么会有《飞禽畜菜茄色不同》这样的文章?”
  “这一篇文章,我读了几遍,好像……好像就只是教人如何根据猪、鹅的形状和颜色,来判断猪鹅是江南的还是江北的,可是这样的文章,读来有什么用呢?”
  他一直偷偷观察着庄衍的神色,似乎只要庄衍露出一点不耐烦的意思,他就会立刻原地消失。
  每次看到小池这个样子,庄衍就会比往日还要温柔耐心,在谈话中润物无声地消除他的不安。
  “这一套书内容涉及甚广,你读到的这一册,其实是汉书中比较初始的读物,等你读完《容斋随笔》,以你掌握的字,就可以去读更专精一些的书了。”
  “但还是不要小瞧这一套《容斋随笔》,”庄衍温和地解释道,“这里面的文章遍及农耕作物、天象地理、文物典章、医药佛经等等,涉及各行各业。你以为自己不在这一行做事,便觉得这些文章读来也无用,但其实越是这样的知识,越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用得上。”
  庄衍的温声细语,让小池想试一试他心里对自己有多宽容。
  于是他抬头看着庄衍,模样纯真而不骄纵:“少爷,你不是在哄我吗?就比如说,读了《飞禽畜菜茄色不同》这样的文章,少爷又不去……养猪,那能有什么用?”
  庄衍便笑了:“你这小脑袋里,怎么装着这么多歪理?嗯……看来我得跟你说一件在发生过的事,才能说服你了。”
  “三年前秋收时节,我去元港城西百里,亲自检验那一年的领地军粮收成。有一位当地豪绅请我去赴宴,在席间商谈当年布粮的分成,那晚宴做的十分丰盛,里面有一道白切猪肉,我吃着觉得这味道很好,当时便留意到那猪皮的颜色有些黑。”
  “我便留了心,在酒席上把那豪绅灌醉后,我假装喜欢这道菜,向他讨猪肉。那豪绅便叫了下人,直接送了我一批刚宰杀的新鲜猪肉,我翻看那没煮过的猪皮,果然比江北的猪略黑一些。”
  似乎知道他即将要讲什么,小池睁大了眼。
  庄衍含笑问道:“还记得你读过的《飞禽畜菜茄色不同》里,是怎么说的?”
  庄衍解释道:“我当时就是想起了《容斋随笔》中这一篇文章——‘南至关外,猪黑而羊白’。这新鲜的猪皮颜色更黑上一点,像是从南边送过来的。我就秘密去查这个豪绅,顺着他猪肉的水运渠道,果然查出来他背地里与南边的诸侯勾结,泄露了我军西边领地的许多民生情报。”
  小池眼神中的疑虑散去,露出敬佩的神色:“禽畜、菜茄之色,所在不同,南至关外,猪黑而羊白,至北地西东,二者则反是……这样一个细节,便能看出这样多的东西……少爷好厉害。”
  庄衍有些惊讶:“哟,这一篇都背下来了?你记得很牢啊。”
  小池连忙恭顺地回答:“有几个字不认得,多读了好几遍,这才记了下来的。”
  “和你解释这个,便是想让你静下心来,好好把《容斋随笔》读完。”庄衍拍了拍他的头,“等把字认全了,你就可以读其他的书了,到时候我会给你布置难一些的书,你可要好好看。”
  小池应了是。
  庄衍似乎随意地问了起来:“你刚才说,你想读四书五经、军史谋略?怎么,你喜欢看这一类书?”
  小池拿着一段松烟墨,在他身边的墨砚中研磨,同时低头回答:“只是听以前的先生这样讲过,有些好奇罢了……毕竟像我这样的人,读了也用不上,那才是白费功夫,还不如多读些杂学奇谈,有趣还好玩。”
  真来正在写字的庄衍,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他看着这面前这身段纤细,容貌却过分昳丽的少年,握住了他正抓着墨块的手。
  双手接触的那一瞬,小池神色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却立刻温顺地低下了头,掩饰自己的反应。
  “看着我。”庄衍的语气依然温和,另一只手却卡着小池的下巴,把他的脸扭到自己的方向,让他所有的表情都无处可藏。
  “你看着我的眼睛……”庄衍还是在微笑,那俊朗的脸孔上,却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东西发生了变化。
  当小池被迫转过来与他对视,心中便是狠狠一跳。
  “……对我再说一次,你不喜欢看军史谋略、书经政令。”
  小池的瞳孔微微收缩,“我……我……”
  下巴上温暖的手,让他避无可避。
  庄衍的神情温柔,他的唇边还带着笑意,但那一刻,对危险那一份天生的直觉,让他当机立断做出了判断。
  “我想看!”小池眼角带了一点红晕,他艰难道,“我当然想看!”
  庄衍手上的力度放松,手指接触的皮肤过分柔嫩,触感舒适而迷人。
  他轻声地说:“想读便是想读,实话实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心思很细,但这份敏锐机警,你不需要用在我身上。你对我,只需要字字真心,不存欺骗。”
  小池浑身僵硬了一瞬,心中剧烈跳动,等他再抬头时,已眼含泪光:“不、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想看少爷看过每一本的书,想读少爷读过的每一个字!”
  他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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